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誓不为妾之悍妇当家(起点VIP完结) 作者:残梦旧殇 内容简介   从豪门庶女到寒门当家主母,我经历了多少的坎坎坷,又付出了多少的血与泪,有些人,兜兜转转从起点到终点,原来只是绕了一圈。   有人说我一介寡妇,抛头露面,不守妇道。有人说我强悍当家,铁血无情。更有人戏曰:“悍妇当家,墙倒屋塌”。有人说我和当朝风流王爷有一腿,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我不在乎,反而一笑:“管你们什么事?莫不是妒忌?”   祠堂审我,让我浸猪笼,我笑了,撂出一叠证据:“要浸猪笼,那你们之中有一部分妻妾要和我一块浸猪笼!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更应该去死!我强烈要求带着儿子和我的产业改嫁!”,最后整个家族当家大权被我拿下。   建学院,修道路,修祠堂带动整个卫氏家族兴旺发达,成为人人口中的悍妇当家! 第一章重生庶女 题记: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另一个时空,我始终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是悲哀的是,老天看不得我太幸福,爱情才来临却如空中灿烂的烟花般—美丽而短暂,终究消失。 当我醒来时,眼前的一切令我目瞪口呆,这是哪里?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本已灰飞烟灭失去生命的我怎么会到了这个女子的闺房内?难道地府竟是这般光景么?雕花镂空的精致牡丹屏风,红漆木粉色帷帐大床,精致的红木梳妆台,那一桌一椅无不显示——这是一个贵族小姐的闺房,那我是谁?我怎么到了这里? 正在惶惶不安发呆中,那雕花木门已开,紧接着走进一人,绕过屏风,来人身穿月白色襦裙,半旧的鸦青色比甲,头梳双髻,看见我的眼睛睁开激动地说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已经高烧两天了,大夫的药也不管用,大夫人刚刚还差人来问了,你终于醒了!”一边说着一边来摸我的头:“终于退烧了,太好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那个温暖的手已经摸上了我的头。 这时才感到这个身子软软的不听使唤,更觉得嗓子干得难受,嘴唇也干得发疼,“水,"我哑着嗓子说道,一说话就觉得喉咙发痛,而且也不是我原来的声音,有点哑,有点幼稚,但不是我原来的声音。 来人倒了半盏温茶水来喂我,我想起身,可是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最后还是靠着她挣扎坐起,马上气喘嘘嘘不停喘气,来人手脚麻利的塞了一个软枕在我背后让我靠着,然后喂我喝了水,顿觉得冒烟的嗓子好了许多。 这时候门又开了,一个穿对襟青色半旧褙子,同色裙子的四十多岁的婆子走了进来,来人穿的并不华丽,像是下人的衣着,她看着我醒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槿儿终于醒了,吓死奶娘了,”说着伸出颤抖的手来摸我的头发,“饿么?秋月,快去给姑娘做点粥,要清淡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对我一脸的关心,眼里的心疼之色呼之欲出,看得出来她是真正心疼这具身子的主人,那这具身子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来呢?犹豫间我问道:“我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来?”这个奶娘吃惊了一下。慢吞吞说道:“姑娘,夫人会来的,别急。”我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错在哪里,怕再说错引起她的怀疑,我问道“我是谁?为什么我的脑子有些不清楚?觉得以前的很多事想不起来了?”哪知不说还好,奶娘哭了起来:“难道姑娘烧坏了脑子么?这可怎么办啊?要怎么和大夫人交代啊?我苦命的姑娘啊!”大夫人?是谁?我心里奇怪道。我当机立断道:“奶娘,不要和任何人说,你把我以前的事和我说一些,我想我会慢慢记得起来的。”对于我来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灵魂穿越太骇人,我怕别人认出其中的破绽,把我当妖孽抓起来,我不想老天把赋予我的第二次生命重新收回去。我还想好好地再生活一次。 从奶娘的嘴里我才知道,我是当今五位内阁大学士之一徐阶的六女儿,名字叫徐槿,我的亲生母亲是三姨娘,而大夫人是我们兄妹八个人的母亲。还没听奶娘讲完,我又昏昏沉沉睡去。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完全好,身上也有劲了,然后下床去看自己的样子。这几天我注意到自己单薄瘦弱,细细的手臂。修长苍白连指甲盖也找不到一丝血色的细细纤手,慢慢朝梳妆台的铜镜走去,油光可鉴的铜镜打磨的非常光滑,映出我的影子,细看自己的模样不仅惊呆:明眸皓凤,眼角上扬,修眉入鬓,配上那凤眸,有神的双眼,给人一种凌厉妖艳的感觉,尖尖的下巴,琼鼻端立,可惜身量还没长够,有丝单薄,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吧,可以想象这具身体长大后的样子,一定是妖艳无双,倾国倾城吧。 早晨早早起来去给我的母亲请安问早时,我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我的父亲有五房小妾,再加正室大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六个女儿,大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初娘子徐植,大哥徐楷,三哥徐楠,五娘子徐桐,二姨娘生二娘子徐棋,三姨娘,我的母亲,至今只见过一面,还是在我醒来不久晚上偷偷的过来见我一面的女子,那个烟波浩渺,江南水韵的女子,羸弱不堪,见了我的面只会掉眼泪的母亲,我的外貌有百分之八十随了它,不随得也只有那凌厉的眉目吧。四姨娘生四哥徐枫,七娘子徐析,八娘子徐桂由五姨娘所出。 家大业大规矩也大,也许这个时代本该如此,妾的孩子是庶出和嫡子是无法可比的,不说庶子没法继承财产。就是庶女也只会嫁给富贵权势人家做妾或者给人做续弦,亦或是给身份比较低的人家做正妻,但是我的父亲有权有势,估计他的女儿都要做棋子,是要和别人结亲的,看我的二姐就嫁给了另一位内阁的嫡子做妾,而初娘子则嫁给了大夫人的姐姐的嫡子做正妻,还是侯府世家。 进了大夫人的屋子,等着丫鬟去通报,大夫人正在梳妆还没出来,一伶俐的丫鬟给我上了茶让我坐等,不仅瞟了一眼屋内,黄花梨木的桌子,椅子,椅腿包金衣裹,椅背刻着吉祥图文镂空浮雕图案,黄花梨木的多宝格,上面摆满了青花瓷器还有汝窑笔砚,,清新的百合香在镂空香炉中冉冉发出香味,巨大的越窑青花瓷瓶中插着刚摘得桃花,就连刚刚的茶盏都是上好的斗彩瓷,胎质细腻,釉上釉下颜色不同,互相争美,名曰斗彩,真真是件件精美富贵啊,怪不得就连我小小的庶女房里也精致无比呢。 正在思索间,没有出阁的五娘子,七娘子,八娘子都已到达,站起和五娘子问好,七娘子八娘子也说道:“六姐起的真早,身子才刚好呢!”我淡淡笑道:“病了好几天了,身子躺得乏了这不是想早点来给母亲请安嘛!道叫妹妹笑话了!”我神情有点懦弱不安,我听奶娘说以前的我很胆小,很懦弱,那我只要扮好以前我的样子就好了。五娘子漫不经心的往靠近窗边得床榻坐去,不知思考什么,紫色罗裙,月色云锦上襦,外罩白色狐狸毛的褙子,照的肤色明亮,白里透红一个美人,七娘子穿着玫红色丝质长裙,外罩淡色褙子身材高挑,鹅蛋脸,大眼小嘴一个美人胚子,而八娘子身材略矮。圆圆的脸庞,杏眼柳眉,一副文静的样子,眼里含着温柔的笑,看来徐家的人个个好基因,个个都是好模样。正在思考的档间,大夫人已经到了,众人请安后才各自落座,看她不过四十多的年纪,保养得当,皮肤紧致,就连眼角的皱纹也被粉细细遮盖了,穿着枣红色对襟绣金线牡丹暗纹上衫,紫色月华裙,只听她问道:“小六身子可好些了?生了这场病身子是越发的瘦了,要好好调理调理才好!你看你姐妹们都是差不多大,可身子相差了这么多!”我含笑慢吞吞说道:“多谢母亲挂心,小六很好,让母亲挂心了,小六惭愧。”说着低下了头,大夫人慈祥笑道:“也是大夫无用,烧了两天才退烧,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身子一怔,冷汗直流,难道有什么破绽么?我害怕道“大约是脑子烧坏了吧,母亲......请放心,小六会慢慢的想起来的!”我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听不可闻,这时五娘子淡道:“六妹妹别怕,好好说话,你什么事不记得了,可是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怕事!”听到这话我才放心下来。 终于,大家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其实想想还不错,大夫人对几个庶女也许没感情,但是吃穿用度没有缺斤少两,还有每个月四两银子的零花钱,胭脂水粉,各类首饰都按时按节提供,我估算了一下,一两银子值现在五百人民币,四两就是现在人民币两千元,反正好歹什么也不缺,也花不了多少,也是够用了。看着桌上的桂圆莲子粥,还红豆粥,红枣糯米粥,还有馒头片,小蒸包,各类小咸菜,开胃菜,就知道有多丰富了,洗过手,漱过口,,吃了一碗红枣粥,两片馒头也就饱了。然后我对母亲说道:“母亲慢慢用,小六吃饱了!”然后拉开椅子起身坐到另一个椅子上,“你这孩子,还是吃这么少!”大夫人慈爱笑道。丫鬟们给我上了茶漱了口,我就在这坐着等众人吃完,茶一口也没喝,要知道,饭后半个小时饮茶才是养生之道,终于吃完后,众人笑了会才散。 第二章亭亭玉立掩芳姿 回到自己的芙蓉院,感到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力气,感到像打了一仗那么疲惫,连头发都腻腻的,随口叫道:“秋月,我想洗澡,准备热水”说实在的,身为现代人,理所当然的吩咐下人服侍还真的不适应,但为了让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异样,只能尽快的融入这个环境,这个家庭。 泡在木桶里,任自己的身体泡在温暖的水里,竟然不敢相信这个身体已经十四岁,明明这么瘦弱,这么青涩,看着那未丰满的胸,还未张开的容貌,自己就纳闷了:明明七娘子,八娘子比我还小几个月,却已长成大人之姿,为什么我发育这么晚?饮食估计也不差啊!然后觉得自己不能虐待了自己这副好容貌,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加强运动,还要加强营养,估计不到一年就亭亭玉立了。 洗完澡,头发还没干,拿布巾蒙在头上,看着屋里的针线箩筐里的各色丝线还有花样,还有那未完成的荷包,我头都大了,找找多宝格里幸好还有几本书可以看,然后拿了下来,看样子是被束之高阁很久了,一看书名我无语了:《女戒》,还有妇言妇德之类的书,那游记,小说什么之类的书很少,幸好还有几本诗经唐诗之类的,然后就着窗外的明媚阳光,躺在床榻看了起来。 到了中午,另一个丫鬟秋草领了中饭来,饭菜是三菜一汤,两素一荤,还算丰富,我屋里丫鬟不多,就一个奶娘还有两个丫鬟,比起五娘子,还有七娘子八娘子来算是少的,也许是丫鬟们看以前的我软弱可欺没有发展前途,都令攀高枝去了吧。其实这生活也不错,领着工资,让人伺候着,除了规矩大点,小心翼翼点也没错,嗯,已经很好了。 但到了下午才知道,还要去锦言堂去学习知识。由女先生专门教授妇言,妇德,妇容,还有女工,也有琴棋书画,都是些基本的贵族女子所具备的知识。天知道对那琴棋书画还有什么刺绣我压根一窍不通。但是,我失忆了,也是情有可原。字我是不敢写的,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并且那繁体字我也不认识啊!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的好。最后看到五娘子的字写得最好。七娘子的琴艺最高,八娘子精于刺绣,而我,什么也不会。 时间不紧不慢半年已经过去,而我的刺绣也算是勉强合格,字每天临摹五娘子的卫夫人字体,秀丽端正,这使我的字看起来也有那么一点模样了。这大大取悦了五娘子,五娘子在文采上面还是颇为自负的,见我请教,心里也大大的骄傲了一回。马上开始教我毛笔字基本的练习手法。但也有所保留,怕我做的太好超过她。有这件事可以看到这个府内也不是那么平静的,连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之间都有私心,更甭提什么姨娘夫人之间那些明争暗斗的技俩了。 几个月过去,不知是我的每天散步养生的方法起了作用,还是这个身子本来就处于发育阶段,身高一下就上去了,眉目也长开了,端的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这也惹来了一干姐妹的羡慕与嫉妒。凤眸如水,眉目张扬间那八分妖娆,四分美艳凑成了十二分的明媚颜色,让人不敢直视。笑如花般妍丽明媚,静如秋水般波澜不惊,身量苗条,加上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冰骨如玉的肌肤,要多靓丽有多靓丽。 偶尔七娘子会说:"六姐姐这容貌就是到宫里选贵人也能选得上的,而且一定会得宠的。”我惶惶不安道:“七妹说笑了,六姐我无才无德,大字不识几个,妇言妇德一窍不通,一定不成的!”说着一边努力摇头,一边懦弱的往后退。 从那以后,我愈发的小心,常常是脂粉不施,首饰只要最简单的,衣服也只是挑素淡的穿,性子也愈发的懦弱 第三章生辰宴会(上) 很快到了父亲五十大寿,以父亲的年龄,坐到内阁大学士的位置,肯定有过人的文采和能力,听说当年高中状元,然后大夫人的家族就把自己最小的女儿曹氏下嫁给他,要知道当时曹氏家族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官拜正一品,可谓是权势颇大,炙手可热。而父亲也在尚书明里暗里的提拔下高位直升。直到尚书退休,父亲也到了内阁大学士的位置,而府里也多了几位姨娘,几位庶女。 父亲的面我见得不多,偶尔会在大夫人那见一面,他和大夫人夫妻感情甚好,要不然也不会大夫人的孩子最多。也很放心把府里的一切事物交给大夫人打理,所以我们姐妹与其感情并不深。虽然父亲年过五十,但是看起来很年轻,一副书生模样,但是那眼睛里一睁一阖间的精光翟翟是那么的清晰,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算计和名利欲望,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城府,所以我愈发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是我的眉目却和他甚像。 早在前几天,府里就打扫得当,各类青菜,蔬果,鱼肉已经准备齐全,也上著名的酒楼里定了招牌菜。看着进出的人们都带着笑意,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似乎人们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快乐。不过和我们女儿家是没有关系的,闺中女儿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莫说是出大门看风景逛街,就怕是出里院到外院的机会都很少,父亲的夫人,姨娘还有我们姐妹都住在里院。而里院又分了许多的院落,给各姨娘 和我们居住。而各院有小路曲径通幽,其中一廊一木,一花一草,无不精心琢磨,更别提那春园的春花妖娆,夏院的荷花莲莲,秋院的桂花飘香,菊花隐逸,冬院的梅花傲然,这几个院子离外院比较近,因此外面的人偶尔也会来院子赏花。 外院里院由那一池湖水隔开,迂回走廊,木桥曲折,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还有青石铺就的大道,有正门通向大厅。端的来了半年这个府我也没有走全过,只觉得华丽异常,颇有苏州园林的气息和韵味,后来才知道原来父亲以前是江南人士,江南向来多山水,自从来到京城定居后,也把江南的典雅韵味和山水气息带到了京城。反而是京城那大气古典的特色在这里比较少见。这也看得出来徐阁老是多么的有钱,这么张扬也不怕皇帝老儿,不对,是皇帝小子猜忌。当今圣上和他的叔父汉王激烈夺权,登上大宝已有几年,还年轻得很,徐阁老作为两代朝臣自是被圣上看重。 闲话少说现时节桂花飘香,微风一吹,桂花香味在空中徐徐散开,闭上眼睛真想让人沉溺其中。今天大夫人很忙所以没有去请安,她的丫鬟来传话说吃完饭梳洗过后上她的春煦院集合。吃了早饭秋月就开始忙,选衣服首饰给我。而我却在看书,最近通过我的庶四哥徐枫给我带进来不少书,什么唐诗宋词,还有历史传记,游侠之类的书看着也能打发时间,陶冶情操。其实这几个哥哥还不错,对我们姐妹是真正的疼爱,所以姐妹们也多做些什么鞋子,衣服什么的送给他们。 “姑娘,不早了换装吧!今天老爷的寿辰呢!我们不能晚啊!”“没事的,”我说道。“那些达官贵妇现在还不来”。秋月急道:“姑娘,你好好的收拾收拾,太太的意思是打扮好了,让她过目……”我突然想起,我们姐妹四个还没说亲,也许今天是个好日子吧!初娘子早在几年前嫁到了大夫人姐姐家,他们家是侯府世家,而如今皇上的华贵嫔也是他们的嫡女。就在这种环境下,初娘子嫁到李家世子——李隆旭的身边。初娘子生嫡子以后,这几年的功夫,这位世子又陆续立妾几个,初娘子也生生受着,真是豪门世家啊。而姐姐这个当家主母也不能说什么。大哥三哥早已成亲,二娘子这个庶出的姐姐也在四年前嫁到了另一世家做贵妾,今天也许有缘都能见到。不禁感慨——也许我们的婚姻都是一种拉拢朝臣的政治手段吧!那我呢?我的姻缘又能如何?又怎能反抗? “无妨的,五姐还没说亲呢,哪能轮到我呢?”我收回心思说道。烧了水,好好洗了个澡,切草给我擦干头发,看着那些衣服和首饰,我淡道:“用那素淡的颜色吧!”穿上嫩黄色对襟琵琶短衫,上绣粉梅花装饰纹理,穿上同色长裙,这时代的裙子都是宽大飘逸,很有韵味的。外套无袖对襟精致云纹盘扣月色比甲,腰系粉色绸带,看到那些首饰想到几天前用过早善后大夫人让我们挑选首饰。那著名的庆云楼首饰坊打造的首饰眼花缭乱铺了满桌。五娘子选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一个上好的和田白玉手镯,一个金镶珠宝擢丝手镯,一支玉叶蝴蝶簪,一支灵芝竹节纹玉簪,还有几个玉佩,七妹八妹也都是挑的华丽而新颖的首饰,我只挑了一对白玉嵌珠玲珑小簪,一支白玉响铃簪,两个普通的翡翠镯也就算了。 秋草给我梳头时我说道:“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要不头皮疼,就梳个垂鬟分肖髻吧,”这是最简单的发型,只是将头发分股结鬟于发顶,底下留下的头发披散而下或者用发箍都可以,秋草道:“姑娘你这么美,却偏偏不爱打扮,真是奇怪啊!”我笑道:“太美了不是好事,你不明白的!”簪上那对玲珑白玉嵌珠小簪,带上两朵粉色绒花,这样也就成了。 到大夫人那得时候,他们都已到了。五娘子一身红色,红色百褶裙,窄袖红色暗纹牡丹褙子,愈发衬得肌肤靓丽动人,薄薄的胭脂做飞霞妆,华丽的首饰不仅没有庸俗,反而更加衬得五娘子雍容华贵。再看七妹,一条松花色月华裙配桃红色比甲,配上那白净的脸蛋,头上金步摇让人眼前一亮。而八娘子葱绿比甲鹅黄长裙,配上明媚的妆容,华丽的首饰也不遑多让。而大夫人看到那俩人的装扮却脸色阴沉了一下,极快的瞟了他们两个一眼,快得让人没有注意。果然,今天是给五娘子说亲的,那俩人打扮这么出挑,大夫人肯定不高兴。我向来不信大夫人那仁慈的外表,没有哪个老婆会喜欢小三的,古今皆同,并不是她的心肠不好,换位思考,换了我,我恐怕不会做到好好照顾丈夫这些小三的孩子的。 七妹笑道:“六姐来的这样晚,我还以为会好好打扮呢,没想到连胭脂都不擦一点!”我诺诺的回道:“有各位姐妹这些红花出挑,我这绿叶就做陪衬吧!”五娘子笑道:“六妹的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我笑道:“小六向来嘴笨不会说话,我这是实话实说啊!” 大夫人看了我一眼道:“小六确实太素淡了,你父亲的寿辰,要喜庆一点,春梅来给六姑娘上妆!”春梅听罢上来请我到隔壁内堂去上妆。我紧张的说道:“春梅姐姐,让我自己来吧!你这么忙,不用管我!”春梅笑道:“六姑娘夫人吩咐让奴婢给您上妆放心吧!”说不过她,就任她在我脸上折腾,一会就成了,看着镜子里的人我几乎不认识自己,俗不可耐,这么厚的粉,还有脸颊的胭脂还有那口红,大而无神的凤眼,细长的飞眉和脸上的浓妆显得我更平庸不堪,看来这春梅也是心思灵巧之人,很懂大夫人的意思,不过好像这也是先下普通的妆,让人也无可挑剔。我倒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 出来的时候,看到众人那不可置否的眼神,我也不在意,哎,当一个庶女好累啊,一步一思,小心翼翼,就怕会出任何差错让人抓住小辫子,想想自己的生活就觉得索然无味,自己的姻缘又有何希望?也许,自己的这辈子就这么郁郁的过去吧! 再看大夫人,盛装打扮三品诰命夫人的装扮,圆领对襟外袍,下面红色六幅凤尾裙,裙边绣银色牡丹绣边,宽袖外护镶锦绣身披深青色金线云霞孔雀纹霞帔。霞帔底端垂红宝石佩,越发显得高贵挺拔,腰系同色牡丹腰带,头上华丽的流云髻,头簪鎏金穿花戏珠簪,头顶华胜,两支金步摇在脑后垂下,几只珠花穿插其中,让人花了眼,原来,大夫人整装打扮起来是这么的高贵华丽,不管容貌如何,但是气派十足,不愧是正室夫人,果然不同。 第四章生辰宴会(下) 宴会摆在了临水阁,临水阁极为宽阔,上下二层,视野开阔,这时荷花还是虽败由开的样子,蓬蓬莲子而出,有锦鲤嬉戏其中,有曲折走廊连接各处,石中清流激沏,而附近也建几处亭榭供人休息玩乐。等了不多时候,各个达官贵人接踵而来,众人依次而坐,才寒暄开来,丫鬟们献上茶就在一边侍候而立,看着这些贵妇大都是正装打扮,或华丽或高贵或典雅或明媚,另外几位内阁夫人侯爷夫人都已到达,带来的女儿也是粉团锦簇,亭亭玉立。大姐初娘子和二娘子也在其中,初娘子为正室夫人,所以穿的比较庄重端丽,而二娘子虽然是贵妾,但是打扮的很华丽,看来是很得宠。 大夫人把我们几个姐妹介绍给各个夫人看,当众人看到五娘子时都说到好看,而我们三个庶出姐妹别人就几句话草草带过了,然后都给我们一些礼物,什么手串,戒指,宫扇等。其中镇国公夫人拉着五娘子看了又看,夸了又夸,还把手上的凤血玉镯退下来送给五娘子,其中的韵味就不言而喻了。 五娘子红着脸接了过来道了谢然后就娉娉婷婷的站到了大夫人的身边。看来镇国公要同徐大学士联姻了,而他的嫡子至今还未娶妻,看来过些时候会很热闹了。五娘子已年过十五,也是该嫁人的时候了。 这时大夫人接过身边春梅递过来的戏单让各位夫人点戏,然后各人坐罢饮茶听戏,那戏班子是京城最有名的,其中当家名角秦如亭更是京城名角,平时是很难听到的,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家都不会放过。众人都极少说话只是认真看戏,偶尔会窃窃私语一番,听着下面戏台子得人依依呀呀唱得起劲。词曲婉转,声音高亢,连我这个听不懂得也忍不住被那声音所打动。 不能不说徐大学士面子很大,许多权贵都来了。侯爷,伯爷,还有同僚,更甚还有王爷。我嘴角一扬:可不是嘛,从太祖皇帝戎马天下到现在已有四代,当初为了天下初定,社会安稳,太祖皇帝封了很多侯爷伯爷还有异姓王,还设置了左右丞相以及三卿等高位,等到他地位稳固,为了给儿孙留下一个安稳的江山,他又一步一步的把这些碍眼的全部除掉。最后连左右丞相都陆续废掉。只留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而当初正五品内阁的权利却越来越大,官职也渐渐升高,俨然成为国家政治权力中心,比起那些正一品太子少傅,少保等有名无实的官职,内阁更成了各人眼中的香饽饽。当今皇帝争夺皇位时,徐大学士功不可没,可谓是有勇有谋,让他当一代文人真是可惜了!也怪不得现在赤手可热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了。 可是历朝历代,都不乏功高震主的例子,不知有多少的谋臣将军死于皇帝的猜忌和疑心之下。徐大学士现在大办寿辰是不是会处于风口浪尖?但愿这个皇帝会御人有术,用人不疑,疑人勿用。 “六姐在想什么?”七娘子过来说道。我收回茫然的目光怔怔道:“没想什么!”抬头看到回廊里有七八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聊天,莫不是琴艺女工那些八卦之类的。古代女子娱乐太少,凑在一起更少不了八卦。 只听其中一位身着淡雅襦裙的女子说道:“听说镇国公的嫡子这次随军上战场,立功杀敌呢!年纪轻轻的,又有军工,将来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另一个淡紫色六幅湘裙,纤腰高束的女子又道:“听说这次宁王也来呢,不知是真是假。”这下这伙女孩子有了兴趣,都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听话里我才了解了一些,宁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同母弟弟,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与喜爱。他也是协助当今皇上登上大宝的功臣。先帝生九子,其余王爷都在封地,没有诏令不得入京觐见,只有这位宁王,皇上舍不得这个弟弟离京,没有赐封地,反而亲赐王府让其居住。可见其荣宠和恩赐,可是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却是个花心不羁的浪荡子,整日不是斗鸡走狗,就是流连青楼,娶了王妃不够,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子,一个一个往王府里抬。但这个王爷也是真的有才,听说还是文武双全,长的又是让人爱不释手的模样,怪不得满耳里听到的都是这些女子对他的爱慕和崇拜。 不仅翻了个白眼,什么世道啊,古代也有女子发花痴,一点也不比现在的追星族差啊!这么风流的人,姬妾成群,还被人喜欢崇拜,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七娘子叹了口气:“看来五姐要同镇国公嫡子成亲了!”话里无不带了羡慕和妒忌。“我们庶女的确不同于嫡女啊,我们将来只有做妾的命运啊!”七娘子脸上说着隐上了一丝悲哀,七娘子人虽然爱嫉妒,也爱讽刺人,但在这问题上倒是看得清楚。“七妹别这么想!”我安慰道,心里也不仅跟着悲伤起来,为了从现代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到现在的惶惶终日,又想到以后不知命运在何方的迷茫,安慰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眼里不禁落泪,还好几个女子还在聊着没有注意我们两个的异样,飞快的用手帕揉了一下眼睛,看到八娘子在喂鱼食,吸引了大批的锦鲤来吃,看着鱼儿那肥肥胖胖的身子,我们谁都没说话,都不约而同的往池里撒下鱼食,引来更多锦鲤吃食。 不一会,丫鬟就来叫我们去坐席,不知不觉戏班子早已唱完,丫鬟引我们几个姑娘在临水阁的偏房花厅坐席,由大嫂陪着,洗了手,丫鬟们抬来黄花梨木桌椅,上茶服侍我们漱口,然后依次是八个果碟,八个冷蝶,八个拼盘,八个热炒,然后依次是各个大件,鸡鸭鱼什么的,菜品丰富,有冷有热,荤素搭配。但是各个姑娘可能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只是浅尝辄止而已,尚有上好的梨花酿,觉得不错,几个姑娘就多喝了几杯,我们姐妹也依次和每个人喝了两个,酒入口香甜绵柔,觉得好喝,不仅多喝了几口,后来才发觉后劲颇大。然后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脸上火辣辣的,喝了几盏茶压下酒意,到吃完饭才觉得好一点。吹了会冷风觉得头脑好受了一些,听着眼前这些美丽婉约的女子偶偶私语,我觉得自己好像格格不入,然后带着秋月出了临水阁打算去逛一下。 第五章初遇宁王(上) “听说秋园的桂花开得正好呢!我们去瞧瞧吧!可以摘一点做干花,做花茶。”吹点冷风我开口说道。“好,姑娘,现在估计没人去那吧,如果碰到了男子,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啊!”秋月小心的看着我脸色劝我道。“呵呵!没事。”我笑道。“那些人现在估计正在觥筹交错,喝的正欢呢,哪有时间来这里啊。”说罢扶着秋月的手沿着青石子路慢慢向秋园走去。 头还有点晕,不仅把身子的大半重量倚在了秋月的身上,粘粘腻腻的往前走。“姑娘,我看你还没好,要不回去歇着吧!喝点醒酒汤解解乏,睡一觉就好了!”听到她话里的疼惜,我不禁感动起来,至少还有人真正的关心我,让我觉得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禁不住眼眶又红了,“姑娘怎么了?是不是秋月说错了?姑娘莫生气,当心身子。”我红着眼眶摇了摇头,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这么爱多愁善感?是此情此景的错误还是自己平时太善于伪装忘了自己的委屈?“走吧!”说罢又朝秋园走去。 高大的桂树都已花香磊磊,沁人心脾,微风徐来,满地飘零的桂花,远处还有一簇簇一层层别的花开的正艳,而菊花却如花中的君子一般,一丛丛青叶铺地,却没有花苞,快到花期了吧。 看着满地的桂花,信手捻起一朵,轻轻摩挲,“秋月,我们捡些花回去好不好?”我开口柔柔道。“好,可是姑娘,我们怎么带回去?”想了想也是难题,“要不,”我犹豫道:“用裙子兜回去?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秋月红着脸说道:“姑娘,你说醉话呢,你在外面提起裙摆成何体统啊?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我回去拿个篮子来,顺便给你带件衣服,冷风吹多了容易受凉,你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就回来。”我撇了撇嘴,想到这丫头没两刻钟是回不来了,我自己待会吧。 信步走到桂树底下,看到风中飘落的花瓣,心里突然莫名有一些凄凉,自己无依无靠穿到这里,是不是也会和这些花瓣一样到了时候就会落下?花瓣尚有大地母亲的怀抱可以依靠,那我呢?生来没有存在感,死后又魂归何处?不禁想起黛玉的《葬花吟》,也真正懂得文中那无依无靠,对未来迷茫的感觉。然后也不顾别的,就捡起桂花往自己裙摆上放去。一边喃喃道:“吾虽然不会模仿黛玉葬花让你们‘质本洁来还洁去’,亦不会让你们‘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把你们晒干制作别的用途可好?让你们继续发挥余热为人们服务,你们说好不好?”我自己对着这些花瓣自言自语,满园寂静无声,唯有簌簌的风儿回答我的提问。 拾着拾着嘴里不禁吟出那几句:“未若锦囊收艳骨,一?g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好诗好文采,好一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只是这诗太凄苦,本王听来与姑娘不相配呢!”身后传来几句慵懒的声音,本王?他自称本王?我突然想到那几个姑娘在席上说的话,难不成真是宁王?天哪,怎么会遇到外人?穿越来大半年的时间除了自己家的父亲和哥哥,我一个男子也没见过,如今听到陌生的男子话音,我还有点不习惯,说穿了,就是……额,害羞。真是丢现在人的脸。 我慢慢起身,转回头,但是不敢打量他,只是道:“不知宁王殿下驾到,请恕罪!”说着微蹲下身做了个福,看到不远处来人黑色锦靴,绣金黄色绣纹,一袭玄色锦袍暗绣黄色金纹,我不敢往上打量了,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势,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种风流不羁的人该有的特质。总是感觉此人深不可测,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远离这个人一点也没错。对他的外貌不感好奇,我只盼他赶紧离开,以免对我的名誉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抬起脸来让本王看看,干嘛低着头?”他戏谑道。不会吧,我心里打了个突突,难道这人真的如此的不顾礼仪廉耻?为什么我的直觉不准?我脑子里飞快转着:“小女子长的不堪入目,唯恐污了王爷的眼睛,是以小女子不敢……”话还没说完呢,只见不远处的锦靴朝我移了两步,我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在我还没想到他会怎么样的时候只觉得下巴被一只带有薄茧的手指一挑,这只手修长,指甲圆润干净,骨骼匀称。我被迫抬起脸与他直视。他身量挺拔,俊美的容颜,眉目如画,剑眉飞扬,他的长相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但是绝不显女性化,也没有阴柔的气质,尽显阳刚气味,出奇的,阳刚和俊美在这张脸上恰到好处的和谐,怪不得让未出阁的女孩子着迷崇拜,让一干女子心甘情愿嫁她为妾。他的眼睛深邃不见底,让人透不过他的眼睛看他在想什么,和他直视片刻,他突然笑的魅邪和放肆,眼神也愈发的明朗起来,但是我却觉得此人把我当成了有趣的猎物一般来欣赏,我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去,摆脱了桎梏下巴的那只手。 该死的,为什么秋月还不来?也许我真的很冷。“你害怕本王?”他挠有趣味的问我道。我懦懦道:“不敢……,小女子害怕……,请容小女子告退。”我抬腿欲走。“呵呵”,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本王想游游这个园子,不知小姐可否为本王带路?”我头脑飞快转着,“小女子并非这王府的人,闻到桂花飘香才过来的,打扰了王爷的雅兴,不如……”话还未说完,他的声音悠悠传来“无妨,这样更好,我们可以一同看看徐老的园子如何?”不等我回答,不由分说,他强势的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温热的手指触到我凉凉的手指让我颇不习惯,看来此人还真是无论什么事都敢做,未出阁的姑娘的手也敢牵!坏人名节啊!我皱了皱眉,然后把手从他的手里拽了出来,他微眉皱着看我,“宁王殿下,这于礼不合,小女子尚未出阁,对小女子名誉不好,请见谅!”我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冷淡的声音如冰澈般激荡。他邪恶的声音笑起,看不清他的面目,午后的阳光透过桂树那斑驳稀疏的空隙照下来,打在他的身上脸上,一部分隐隐在光阴里,一部分在阳光下,让人花了眼,叹了口气,人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过,何况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权势,怪不得迷了一帮女子的眼镜,俘虏了一干女子的芳心。这就是一只妖孽托生啊。 第六章初见宁王(下) “你叹什么气?”这位王爷笑道。“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罪过!”我低声喃喃道。我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可闻,果然,他问道:“你说什么?本王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夸本王?”有谁能告诉我,这只妖孽为什么听觉这么好?心里翻了个白眼,此人真是感觉自我良好,不是一般的自大。但是表面我却红了脸,懦懦道:“没什么,我说的是我身子不舒服,想回去歇一会,可以么?”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你怕本王害了你的名誉?无妨,本王纳你做妾可好?”你妹!我心里忍不住爆粗口,纳你妹!心里怒意狂生,他以为他谁啊?本姑娘不嫁!不稀罕!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一双贼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请原谅我的形容,把他那双黑色琉璃般的漂亮眼睛形容成贼眼,而是此人太过可恶,让本姑娘有了在二十一世纪那些爆口语言的冲动。虽然心里生气,但是我却忽然笑了,笑如春花般灿烂,如春风般和煦,他倒怔了一下,看着我,我轻轻道:“多谢王爷对民女的爱护,就为了这游园赏花而不惜委屈自己纳民女如此姿色的人为妾,还浪费王爷府中的粮食,那可真是对王爷大大的不敬啊。王爷,小女子的名声不足惜,就这样吧!”听闻宁王府中姬妾都是美艳无双,而我今天的装扮实在是平凡无比,所以我才如此说道。 他挑眉看着我道:“唔,你不怕被人看到,毁你清誉?让你嫁给本王或者是让你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或者被吊死?”我打了个冷颤,这真的是都有可能啊。但是我又一想,思索说道:“后两样都不太可能吧,你一王爷位高权重的,谁不想把女儿嫁你啊?”说到这我的眼前一亮,像发现什么似的说道:“况且现在就只见王爷一人,你的侍卫属下肯定在园外守着呢!有他们在相信连一只苍蝇也进不来是不是?就是来人了你的侍卫也会通知你的,你说怎么会有人看到呢!”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真正的笑了起来,凤目灿烂,华光潋滟,飞眉笑扬,他也笑了。眼睛里笑意直达心底,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好聪明的女子,我倒是想让人发现呢,好看看你如何选择!”他好像没有用本王二字,听着还不习惯,我狡猾笑道:“好可惜啊!看来还真没那机会呢!王爷就当今天是做梦梦游如何?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我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的牵扯,和他说话费时费力,浪费脑细胞,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他。“怎么?本王让你这么不待见?”他不乐道。“不是,王爷误会了,名誉对闺中女儿至关重要,王爷不会不知道吧!”说罢提起裙子向前走去。 摘两朵秋海棠别在发髻间,觉得此刻好像惬意了很多,也许,此刻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心里感到很放松。无关其他,只关心情!无关风月,只关此景!周围很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他也没说话,反正一起游园看花,他爱干嘛就干嘛吧,我可以当他是隐形人。 午后阳光暖暖的,虽已到秋天,但是天气还是很暖,微风徐来,满园秋色,桂花飘香,闭上眼睛,轻吸一口香气,觉得满腹桂花馥郁芳华。那飘荡的桂花有的打在我的肩上,我的头上,抬起素手,轻轻拍打这些花瓣,不管身后的他怎么看听到后面脚步声传来,我没有看他,后面传来声音:“听姑娘随口之言也知道姑娘是颇通文墨吧!”我心中警声大作,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无话找话还是试探?我道:“略识些字而已,让王爷见笑了。”“那几句诗可不是略识些字就能随口说出来的啊?”他锐利的问道。我的话也来得很快:“那本不是小女子所作,小女子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不过具体的好像忘了,只记得只字片语而已!”为防止他问我诗的全句还有诗的出处,我提前说出这些语言,堵住他的问话。“那姑娘可精通琴艺?”“不曾摸过。”女工棋艺?”“基本不会”!一问一答极快而过,我心中诧异道,这王爷是不是在打听我的隐私?“那姑娘的芳名呢?”我习惯性要回答的时候,突然思考过来,这个王爷真是狡猾,前面的基本都是废话,这句才是他的目的,就是想打听我的名字啊,我冷笑道:“王爷泡妞的手段真不高明,这么快就被小女子发现了!小女子贱名不足以让殿下知道!” 看着他有点失望的样子我大喜。 微风吹来,我觉得有点冷,酒意上涌,就有点头晕了,看,这就是醉酒的下场。犹记得这四个园子都有屋子,是供人休息用的,想先去休息一下。只觉得头晕晕的,脚下踉跄,看到前面一快大石,不管干净与否,就一下子坐了上去。只觉得胸闷的难受,胃里火烧火燎的,浑身上下好难受,只觉得眼前也开始模糊,这个该死的酒!我捂住嘴忍不住想吐,只听前面的脚步声传来:“姑娘怎么了?”我喃喃道:“这该死的酒让本姑娘上头了,本姑娘今天真丢脸!”也许是真醉了,我才有这么多的话,才如此的放松和一个男人说话,没有了平时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呵呵,姑娘还会说粗话,有意思!”我凤眸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这人好无礼!?话还没说完,觉得胃里翻涌一阵难受的搅腾,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他拍着我的背,用我听不懂的温柔说道:“吐吧,吐出来会好些。”我吐了个干净,连苦水也吐了出来,眼泪也流了出来,浑身无力,用手帕擦了一下嘴,整理自己的面容。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我没想到这个身子酒量这么不济,早知道我也不这这难受了,搞得自己现在如此狼狈,那浓妆肯定已花,浑身还散发着异味,我急切的需要洗澡。但是我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勉强站起身,说道:“让王爷见笑了,可否搭把手让我找间屋子休息会。”我实在没劲了,尽量少说话,自己要想走去那个屋子也很费劲,他没废话,扶着我向前走去,七拐八绕,看到前面飞檐走廊隐于草木间。青瓦灰墙,一间精致的屋子显露出来。我半靠在他身上,涩苦的苏合香味道扑面而来,是宁王身上的味道,这气味让我好受了些,穿过走廊,推开那精致的雕花木门,他扶我进去半躺在床榻上,这屋子看来是经常打扫,一尘不染,干净精致。 他问道:“姑娘好些了没有?”“好多了,多谢王爷的帮忙!”我虚弱的答道,刚才一段路用尽了我的力气。传闻他风流,初见他的确是风流不羁,还有现在的温柔,我摸不清他是怎样的人了,我又多想了,我叹道!我和他以后没有任何的交集,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了,今天只是个意外而已。可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今天虽然是意外不假,可是我们的纠葛却才刚刚开始。没听到他的话语,我又道:“王爷放心小女子不会让您负责的,多谢您的帮忙,请您速速离去吧!一会我的丫鬟要来了!”我恹恹欲睡,宁王只是凝视了我一眼,然后抬脚向门口走去。 我浑身摊了下来,无力思考,只觉得累,不知不觉迷糊过去。“姑娘,姑娘。”我隐隐听到有人叫我,费力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是秋月,只见她拿着一件薄衣服,还拿了一个花囊,秋月担心的问道:“姑娘不舒服么?”“恩,有点头晕,就来休息了会,今天不摘花了,改天吧。扶我回去洗个澡。”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姑娘在这休息会再回去?”她建议道。“不用了,我急急的摇头道,这个园子给我的印象太深,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没想到,猛摇头的时候头又疼了起来。秋月急忙扶住我说道:“给姑娘叫大夫去吧!”我淡道:“不用了,父亲的寿宴呢!我一个小小的庶女不要紧,回去洗个澡,喝点姜汤去去寒就没事了走吧!”我费力从床榻起身:“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秋月诧异的望我一眼,但没问为什么说道:“是,姑娘。” 慢慢腾腾回到了我的芙蓉院,洗了个热水澡,喝了姜汤我就沉沉睡去,同是嘱咐秋月和大夫人的贴身丫鬟说一声,我不胜酒力,有点不舒服,不去陪那些姑娘了,让她见谅。哎累!而那玄色暗纹的袍子,那俊目如画的容颜,那挺拔的身姿,就让他在梦里过去吧,只是一场梦而已,对他,对我,都亦如此…… 第七章娘亲王氏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一首江南诗道不尽江南的细雨缠绵,说不尽江南的温柔如水,数不尽江南的婉约韵味,流不尽江南的明媚如春。我的娘亲三姨娘,王琳琅就出生在那青石路,溪水边的乡间。那是娘亲在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到苏州上任盐课提举司提举时,在路边看到了在河边洗衣服的娘亲,立刻惊为天人。父亲当时是老皇帝派去整作地方财政经济的,虽然这从五品官职不大,但是有实权,是个肥差,盐运向来都是官方的产业私人禁运,所以这里面油水不少,当时老皇帝一生七次攻打蒙古,取得辉煌战绩,直接把蒙古打到漠北,再也不敢兴兵作乱才罢,而打仗就是烧钱,就需要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持。老皇帝文治武功都很好。直接把地方财政收归中央,轻徭薄赋,大力发展农业,同是开通运河,发展海运,派人到海外换取大量钱财,因此商业也比较繁荣,所以七次攻打蒙古财力雄厚,老皇帝也名流史册。在这情况下,老皇帝就派当时尚年轻的父亲到苏州去整顿盐运课业。 言归正传,当时父亲并没有强掳娘亲而去,他是谦谦君子。到了当地上任以后,他开始打听娘亲,后来才知道娘亲是那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人,然后派人向母亲提亲作为父亲的三姨娘,那时候正值娘亲家败落,而父亲年过三十却温文儒雅,在大量钱财的诱惑下,娘亲被“卖”给了父亲。 当时大夫人和大夫人给父亲抬得姨娘都没有跟着,然后在那段时间娘亲爱上了那个温柔的男人,郎情妾意,好不羡煞旁人。后来,母亲跟着父亲回了京城,见了大夫人和二姨娘,见了大夫人的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见了二夫人的二娘子,他们都是他夫君的孩子,突然,她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是那么的傻,看着眼前的现实,她才觉得过去的那两年就如梦一般没好不现实,像是井中月水中花,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大夫人又给父亲纳了一房姨娘,就是四姨娘,据说是大夫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了又表的表妹,这个表妹艳丽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歌舞也是极好,父亲和娘亲在江南独自生活两年,早就腻了那样的生活腻了娘亲那样温柔如水,恬淡儒雅的性格。于是,四姨娘极得父亲的宠爱与喜欢。 而大夫人对娘亲独霸父亲两年的时光显然是心里极不舒服的,然后母亲被叫到大夫人跟前教规矩,说娘亲是山野村夫不懂规矩,来到京城大户人家要懂规矩知礼数,硬生生让娘亲在她跟前“调教”了两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由此娘亲才看清眼前男人的真面目,由心痛到麻木,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正室光明正大的为难自己不闻不问,其间大夫人的二嫡女五娘子,四姨娘的四哥相继出生,后来母亲怀了我,日子愈加的不好过,也越来越小心翼翼,直到母亲再也不见父亲在一小院独自隔绝,大夫人就再也不找其麻烦,因为又多了五姨娘,五姨娘是绣娘出身,精于各种刺绣,被父亲看上纳为五姨娘,然后大夫人开始刁难五姨娘。 我出生以后和别人一样不被养在亲母身边,都有自己的奶娘,??和丫鬟,反正父亲不缺钱,光月俸就差不多六十两银子,相当于三万两人民币,更别提权势会给人带来更多利益,还缺钱么? “姨娘,干什么呢?”我进了母亲的小院子,看到母亲临窗在望着什么,偶尔会流露出一抹微笑,娘亲今年三十有三,看着却一点也不到三十的样子,温柔恬淡似一抹空气般让人温暖舒适,阳光柔柔的打在她的身上显得娘亲更加的静逸安详。“槿儿来了,快坐!”娘亲让她唯一的丫鬟,也是随她从江南带来的—月牙给我上茶,茶是一般的茶叶。娘亲的脸上露出微笑,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在骨子里一般“槿儿变漂亮了,高了,成了大姑娘了,但是又瘦了,要好好吃饭!”温柔的吴侬软语让我疼在心坎里,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这具身子的也许只有亲生娘亲了,虽然不常见面,但是我的一举一动,身体的每一点变化娘亲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也许娘亲早已知道我性格已变,可是依然关心爱护我,而且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心疼我,眼里不禁有了泪:“娘亲,最近好么?槿儿很想你!”说着不禁趴到她的怀里抱着她,泪如雨下,温暖的怀抱,瘦弱的身体,却给我无比的坚定和踏实感。 也许上一世她就是我的娘亲,也许两个同样小心翼翼得人,亦或是我的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液,对娘亲我有着无比的好感与心疼。娘亲把我搂在怀里,一边拍着我,一边安慰我:“槿儿不哭,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么?”娘亲得手软软的,拍在我的身上却让我感到了浓浓的母爱和安心。“没有,娘亲,我很好,就是想你罢了!”我红着眼说道。自己真的是身体成了十四岁,心智在这会儿也变成了十四岁的小女儿心态。 “娘亲,我真的很好,别担心!”看着娘亲焦急的样子我急了。 “嗯,槿儿长大了,懂事了!”娘亲心疼道。这一刻,我觉得在这个时空有了我在乎的亲人,不再觉得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此刻,我就是她女儿—徐槿,我就是她。 娘亲一边搂着我一边道:“以后不要经常到我这里来,大夫人会找你麻烦,不要叫我娘亲,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对你更不好,要叫我姨娘。你在大夫人面前要恭敬听话,只有这样她才不给你找麻烦,知道么槿儿?”娘亲殷殷嘱咐着我,亲生的女儿却要叫姨娘,不是亲生的却要叫母亲,真是讽刺!这就是正室和妾的不同!生个孩子连一句娘亲都听不到! 我心酸的说道:“娘亲,娘亲,我知道了,娘亲你放心,我做的很好,不会被大夫人找麻烦的!”娘亲摸着我的脸,苦笑道:“知道,姨娘怎么不知道呢?你平时是那么的懦弱,明明这么好的容颜还要一遮再掩,是姨娘无能,不得宠爱,要不你也会少受不少的苦。” 我摇摇娘亲的手:“槿儿不苦,真的,只要槿儿小心一点日子就不难过,槿儿做得很好,槿儿不是傻得!槿儿就是担心娘亲太凄苦,不能为娘亲分忧!” 娘亲哭了,默默抽泣,大大的泪滴滴在我的手上,看到娘亲那洁白如玉的手背上留下的丑陋的烫伤疤痕,在手背上格外的触目狰狞,那是服侍大夫人时不小心被大夫人发脾气烫的;娘亲再生我的时候没有做好月子,现在阴天下雨会腰痛还伴随着头疼,随着我的长大,娘亲苦修般的日子却一日一日的不曾停过,越来越羸弱,那大大的眼睛早已无神,就像是在风中凋落的残花一般。“娘亲别哭,要不一会又头痛了!我给您揉揉!”说着我轻柔的附上她的百会穴,太阳穴。两拇指抵着太阳穴两中指给她揉着百会穴。娘亲叹口气道:“五娘子议亲了吧!听说是在他寿宴上相中的是么?”娘亲对父亲失望透顶,连老爷都不叫,只称作是“他”,和他的夫妻情分真是断的干干净净,娘亲是一个外表柔弱其实性格是个颇为倔强的人。自从父亲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大夫人欺负,又纳姨娘开始,娘亲就再也没有笑过,和他形同陌路。 第八章第八章绣花 我这可怜的娘亲啊,哎! “嗯,是,是镇国公杨家嫡子,听人家说立过军功,和五姐挺合适的,是个年轻有为的。”我淡淡的说道。娘亲叹了口气道:“槿儿啊,我的儿,以后你该怎么办?娘亲不求你嫁给豪门做妾大富大贵,哪怕你找个寒门的普通男子和你平平淡淡过一生,娘亲也满足了。娘亲不希望我的女儿也给人做妾,葬送自己的一生。有娘亲一人体会这苦楚就够了,我不希望你也如此!”娘亲爱怜的对我说道。 我的心里酸疼酸疼的,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我笑了笑:“娘亲多虑了,为妾也好,寒门妻也罢,我不在乎,我就希望娘亲过得好,别再为难自己,惩罚自己,不值得!”我最后那三个字很重,相信娘亲听得懂,为这么一个男人,的确不值!” “我给您买的药要按时吃,这样身体才好,想吃什么就让人买来做,好好养身子,要不我会心疼的。”娘亲笑了,明媚如阳光,又如春风和煦一般,让我睁不开眼:“娘亲真漂亮,以后要多笑笑知道么?笑一笑十年少,要是我们娘俩出去,我保证人家一定以为我们两个是姐妹,根本想不到我们是母女!”我促狭笑道,“你这个死丫头,来打趣你娘亲了!!”娘亲失笑道。我的心里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把娘亲送出去,我不能让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徐府中慢慢老去,一定要! 回来芙蓉院已经快到晚膳的时候了,我没有在那多呆,也没有留在那里吃饭,被大夫人知道我们两个如此亲近,她一定又想办法折磨娘亲就是在那呆的这一个多时辰我也要找个借口遮掩,因为时间有点长。说姨娘生病了我去看看?不行!这不是明摆着说大夫人不关心姨娘,生病了不请大夫消息还不如我这个女儿灵通么?这不是打大夫人的脸么?我可不敢惹怒她。更不能说是想姨娘了去看看,如此恐怕大夫人又去找娘亲的麻烦。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烦躁的想把头发拽下来。哎! 明早辰时早早洗漱完准备去给大夫人请安,这是礼数,礼不可废啊。天气慢慢转凉,我向来怕冷,早叫秋草把夹衣,棉衣拆洗了,晾干了准备冷了拿出来穿。月白色月华裙,穿着青色褙子,外面一件薄薄的披风,往大夫人的春煦院走去,进去脱下披风,听到里面笑语连连,原来她们都已到了,赶紧走到正堂,笑道:“原来姐妹们都到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到得,没想到最后……”我羞涩脸红的捏着衣角小声道。 “你们看小六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似的!”五娘子笑着打趣道,我的脸更红了,在这笑声中给大夫人请了安,就安分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她们说话,八娘子和我温柔的笑了一下,我也回她一笑,就在一边发呆。 “听说六姐姐上三姨娘那去了昨下午?”七娘子状似无意间问道。谁不知道她的母亲为大夫人马首是瞻,要不也不会只有她有两个孩子,而且还有一个是男的,四姨娘和大夫人是一条战线的,那么七娘子这话问的也大有深意了。 “嗯,我,我,我去找三姨娘画鞋样了。妹妹知道,我女工向来不好,想找点简单的绣样来学学。”我结巴着说道,声音不大,但足够能让大夫人听到。“咦?八妹的刺绣是最好的,花样又多,你怎么会舍近求远啊?”七娘子眨了眨眼睛状似天真道。我暗暗叹了口气道:“七妹有所不知,八妹的绣样太复杂,我脑袋太笨,绣不来,三姨娘听说是山野村夫出生,我想她的花样比较简单,于是讨要了几样回来,果不其然,姨娘的绣样很简单,找了半天凑了几样给我,反倒让我没了绣花的兴致,真真扫兴!”我佯装意兴阑珊道。可是我的心里酸极了,贬低自己的娘亲讨好另一个女人,我都为自己的行径所不齿! 果然听到大夫人说道:“虽然教习女先生已经走了,小六你也不能懈怠,你们姐妹几个中,字画,琴艺,刺绣,都有人做得很好,就是你,学什么什么不成调。你姨娘那有什么好花样?你学那些简单的更不行。等等我让人给你送去花样,你给我每样绣一副,不允许别人来代替!绣好了拿来给我瞧!”大夫人声音不大,但是透出威严与凌厉,让人不敢反抗。“知道了,小六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我状似感激道。 我的心里冷笑道:什么要我绣花样!分明就是罚我为难我!不就是几样花样么?我做就是了!巧立名目,真虚伪!不气,不气!我安慰自己道。我就当练习了,能提高刺绣水平还能磨练我的耐性,也能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 吃完早善后,和众位姐妹笑了会然后准备回院子,只听七娘子幸灾乐祸道:“六姐姐可不要熬夜啊,对身体不好,对脸色也不好!”看我笑话的!不过我不打算和她一般见识,就是一个宠坏的妒忌小孩子,不值得!我淡淡笑道:“‘多谢’七妹的关心,六姐晓得!各位姐妹,小六先走一步了!”说罢就扶着秋月离开。 “姑娘,大夫人这不是为难你么!”秋月向来稳重,我瞪了她一眼,“你闭嘴!母亲哪有为难我?是为我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你!”我凤目一扬,眼神凌厉的看向她,不是我铁石心肠,可是在这个环境下,如果被人听到了她说大夫人的不是,可能会因为乱嚼舌根而被打死,我一个小小的庶女,真的保不了她。秋月没有见过我发脾气的样子,怔了一下,小声道:“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她是个聪明人,我一点她就透,不用我多说。“嗯,以后让秋草也别乱说话,你看奶娘一声不语,以后向她老人家学习,多做事,少说话!”说罢,我继续向前走去。 果然,不到午饭点前,大夫人就让人给我送来花样,各式花样有二三十种,花鸟虫鱼还有的带字的,有苏绣,湘绣彩绣,钉线绣,还有插针绣,各式各样的绣品琳琅满目,这大夫人还真够狠的,明知我不擅长,还给我这么复杂的绣样,估计八娘子也感到难吧!反正大夫人没有给我时间限制,那么我就慢慢来吧! 第九章定亲议亲 随着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秋意不知不觉间开始明显起来。而五娘子的亲事也提上了议程,五娘子都十五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了。镇国公是太祖皇帝时封得,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但是是世袭,而父亲现在权利颇大,于是亲事也就名正言顺成了。 杨太太找到了初娘子的婆婆,也就是大夫人的亲姐姐——李侯爵府当家夫人来做媒人,而杨太太和李夫人也熟,由她来说这门亲事是再合适也不过。 挑了一个好日子,杨家请李夫人来采纳,来为杨家嫡子杨昭相亲。在古代婚姻中叫做采纳,是来确定女方情意如何的,这门亲事是大夫人亲自挑选的,父亲也很中意,又请了李夫人来说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听到消息大夫人早早起来梳妆,然后一直等着,在大约巳时(十点),李夫人轿子进门,然后给李夫人准备面汤清茶,媒人来提亲时是不饮茶的,好像是对以后的婚姻不吉利,也有说法。然后李夫人就按例夸了镇国公家多好,杨昭多么招人喜欢,年轻有为。 然后夸了五娘子多么端庄大方,机灵可人,正是良配,欲结为良缘。我不禁苦笑,既然都为五娘子选好了,还来走过场,我看着五娘子,没有喜怒,只有一点羞涩,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婚姻是什么吧!可是知道了又如何?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都要嫁过去,去做嫡母,去持家,为丈夫生儿育女,管理家人。至于有无感情,从来不是她能左右的,这是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悲哀,又何尝不是我的悲哀? 也许五娘子这种情况还算幸运的,家世好,又是明媒正娶的嫡妻,无论以后丈夫纳多少妾,其地位都是稳固不可破的,除非犯了“七出”被休或者特殊情况下夫妻两人和离。但这种情况不多,没有哪个女子会抛弃自己的名声和尊严来和离,那样娘家也不待见,那样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妾更不要提了,地位更是低下,一契文书就属于了某人,可以送人,可以卖了,不要了可以随手丢弃,哪有尊严可提?也许像父亲这样官家庶出女儿给别人做妾会好一点,起码有名分摆在那里。如二娘子嫁给另一内阁嫡子时虽然不是正妻,但也是贵妾,是有名分的,而且当初也是按采纳,纳征,请期迎亲过门的。也有不少的聘礼。但比起正妻来就简单了许多,就连嫁衣也不许穿大红色,就用一顶轿子,四盏灯笼被人从侧门抬进了府内。妾就是妾啊,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形式,我呢?又该如何呢?也许也是用这种方式给个名分送进某个贵府做妾吧! 做吧,只要和娘亲似的偏安一隅,保持自己的心就好。也只能如此了,难道要逃婚么?都不现实!被人拖回来打死可不是怪事。更何况连外院都出不去更遑论是门呢!只能认命!想到这胸口闷闷的,真不甘心! 招待完李夫人后,我们都恭喜五娘子,五娘子冷冷一笑:“没有什么可恭喜的,只不过从一个门到另一个门罢了!”我听出她的无奈,平时的她不苟一笑,沉默寡言,从不恃宠而骄,可是说话却如此的犀利,如此的一针见血,反而是七娘子八娘子过来劝她:“五姐姐,是好事呢,不要说丧气话,不吉利!” 时间依然慢慢过去,不紧不慢,而我也老老实实的给大夫人请安问好以外,基本不出门,都是卧在椅子上就着窗户的阳光绣花。在菊花满园的时候,杨家又让李夫人来问去了五娘子的生辰八字然后和男方的生辰八字算一卦,看能否合得来,这就是所谓的“问名”。在杨家卜得吉兆之后,就正式拿了聘书就是定亲之书来下聘。是新郎亲自写的,然后五娘子也用红色笺端正的小楷回杨昭,还有一对大雁,是杨昭亲自抓的,提亲纳吉都是少不了这对大雁的,那象征着以后婚姻幸福美满。 然后又送来聘礼,绫罗绸缎十二担,各色戒指金耳环等首饰十二担,小礼三十六,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二十八,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都是著名的京城酒楼制作,个数都是六十四,包头六十四,油头六十四,麻饼六十四,甜饼六十四,凡是那飘香斋能做的精致点心都是六十四送来,还有京城著名的酒坊老酒六十四担,还有各式各样精美的玉器,古玩,金银用杠箱装了一百二十抬送到了徐府,而徐府亦是有回礼,有金团,油头等,还有五娘子亲自做的绣品,并且定了结婚日期,来年初春二月十二大吉,五娘子出门,还有半年,五娘子就要踏上她的新的人生之路。 大夫人很满意这门亲事,也顺带着对我们好了很多。整天脸上挂着微笑,给五娘子准备嫁妆,从京城最有名的绣房给五娘子做衣服,春夏秋冬各十二套,顺便给我们姐妹也做了两套秋天的衣服,最好的首饰坊打造精美的首饰,还有给五娘子挑陪嫁过去的丫鬟婆子和小厮。而田庄店铺还有银钱,除了每人的份例以外,还有大夫人给她准备的私房箱底。只有丰厚的嫁妆才能让五娘子过去挺起腰杆,不受婆家的欺负。五娘子是大夫人最小的女儿,大夫人肯定会把最好的都留给她。 五娘子现在字很少练了,被大夫人愈加严厉管教起来,教她管家事宜,规矩,还要抽空做嫁妆,幸亏五娘子沉静也受得了,天天如此,愈发的沉默寡言,而圆润的身体也瘦了起来。 那一次去给大夫人请早安时,我看到五娘子瘦瘦的身子,不禁心疼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子,道:“五姐,别太累了,你看你都瘦了,平时多补补身子,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五娘子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圈一红:“喜欢的事?六妹妹,现在由不得我自己了,以后更由不得我自己!”她喃喃道,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也许她不期望我能听懂她的话,只是希望有一个倾诉罢了。 我不禁攥住了她微凉的手道:“五姐,别太累了!即使以后由不得我们如何,我们一定要保持自己良好的心境,自由的心态,也许,只有心自由了,那样就会好很多。”不管她是否听得懂,我对她说道。看到她现在的处境,也许我以后的处境会更差,将心比心,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五娘子看着我惊讶道:“六妹妹,你一点也不傻,你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啊!放心吧,五姐会记得你说的话!”我看到五娘子那想看沉静如水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我说的是不是太多了? 反正大夫人是没空管我的,所以我也不急着绣花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勤快的人,而且看着那些绣样头都大了几圈,更别提那些被绣花针不小心扎的一个个针孔了,小手微肿,还有戴顶针右手中指左侧磨起的薄茧,顿时为自己感到心疼不已。有空看看书,翻翻晒干的花瓣,然后用干花做了几个秋香夹纱的枕头,安神而且柔软,送给大夫人一个,偷偷送给娘亲一个,还送给三姐妹各一个,这得到了大夫人的欢心。因为她经常家务繁多睡眠不好,送了这个枕头她的睡眠情况有所改善。 然后让身边的丫鬟给我送来一批玫瑰紫牡丹纹的锦缎,颜色艳丽,而且料子很好,顺滑柔软,来人学着大夫人的话道:“六姑娘整日穿的太素淡了,一个小姑娘家快议亲了,穿着鲜艳点看着也水生。”让奶娘打赏了几百钱给她,然后给我磕了个头说让我破费就离去。 看来等忙完了五姐的婚事也该给我定亲了。我叹了口气,眼神怔怔的迷茫着前方,恨不得逃离这个禁锢我的世界,禁锢我的环境。一个二十一世纪自由言论,婚嫁自由的女子被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时代,不敢说话,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反抗不能自主,连说句话也得小心翼翼,看人脸色,越发觉得这就是一个牢笼,画地为牢,困住了我的身心,困住了我的灵魂,怪不得自古红颜多薄命呢,在这种郁闷的心态状况下,没有人能活的长长久久吧!如果我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就罢了,那还能任命。可是如果一个习惯了自由飞翔的鸟儿,突然被养在了金丝鸟笼里,无论这个鸟笼华丽与否,对鸟儿来说还是向往自由的吧。 第十章装病 “姑娘,想什么呢?看你这几天怎么闷闷不乐的?”秋草问道。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无聊罢了!”说着双手托腮,一副无精打采状。 不知道以前小六是如何的性格,但是我现在扮的是懦弱无能的六姑娘。秋月秋草是从小服侍我的丫鬟,不可能不知道我最近的变化,只是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有时候秋草会偶尔一句“姑娘那次病了以后性子也变了一些呢!”然后也无下文了。这让我大为紧张,在我百般试探之下才确定她们的忠心,不是我太小心,而是她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如果我她们被卖了,我也就完了。奶娘黄氏从小就疼我,我是吃的她的奶长大的。听说那时候她的丈夫死了,还剩一个不到一岁的儿子,结果儿子腹泻没有医疗条件也跟着去了。她的婆家嫌她克夫克子把她撵了出来。不知如何又兜兜转转成了我的奶娘。奶娘从小就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作,事事以我为重,对我的变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心疼我。 秋草大大咧咧的说道:“这还不好说啊,姑娘,秋院的菊花开的正好呢,要不要奴婢陪姑娘去散散心?”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了那天碰到宁王的情景,一想到那,我就浑身的不自在,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太危险,不可接近,所以连带着那个院子我也没去过。“姑娘,去不去?”秋草看着我那刹那间阴沉的小脸,犹豫地问道。“不去!”我烦躁的拿起一本书来看。 这时秋月进来说道:“姑娘,刚刚我听到大夫人屋里的一个丫鬟无意中说到这几天要到宁王府赏菊花呢。宁王妃亲自下帖邀请京城有身份的命妇和各小姐去呢。姑娘,经常不出门闷坏了吧!我们可以借这次机会去散散心。”“什么?宁王府?”我失声叫道,声音像刺猬般炸毛。秋月和秋草古怪的对视了一眼,我看到她俩的表情,知道自己失言了,刹那间红了脸。今天怎么了?我犯太岁啊,怎么两个丫鬟都提起这个人?我小心的解释道:“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嘛,宁王妃怎么会突然邀人去赏菊花啊?”秋月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奇啊,听说宁王府的花园很大,菊花很多,这也没什么奇怪啊!”而秋草则口无遮拦的说道:“难道宁王妃要为宁王再纳妾?”秋月掩住她的口厉声道:“胡说什么呢,别让姑娘听到这些肮脏的话,他纳不纳妾和咱们姑娘无关,咱姑娘还没出阁呢,让人听到不打断你的腿!”而我则陷入沉思:不管宁王妃是有目的也好,没有心思也罢,反正与我无关。对于“宁王”俩字,我敬而远之,更别提是去他的府上了,如果再万一来个“巧遇”我可没上次那么好运不被人发现了,想到这一层,我开始转动脑筋想不去的法子了。 到了明早去请安时,我对比较稳重的秋月说道:“你去回母亲,就说我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去给母亲请安了。” “姑娘没事吧!”秋月担心的问道,“没事,小毛病快去吧。”我懒懒地说道。 我依旧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不用早起的大好机会,打算再美美的睡个“回笼觉”。奶娘端过一碗热热的姜汤道:“快喝吧,喝了身体就会好一点。吃过早膳过后,去找大夫来瞧瞧就好了。”看着奶娘心疼的眼神,我觉得撒谎也是一种罪过,起码让这个善良的妇人跟着担心我了。 “奶娘,我,我没病!”我红着脸捏着被角揉搓道:“我不想去宁王府,对这些活动我很烦,就索性装病不去了!”奶娘摸着我的长发说道:“傻孩子,姑娘长大了,看来也有了姑娘家的心事啊!”“奶娘,我没有!”我小女儿家的撒娇道。“好好,没有!”奶娘似笑非笑道。 早膳过后,大夫人派身边的胡嬷嬷领着大夫来给我看病。胡嬷嬷是府里大夫人的眼线,是其依靠人之一。在府里地位很高,就连那些奶娘也给她几分面子,不敢得罪她。只见她严肃不苟一笑,穿着一身青色对襟暗纹褙子,马面裙,头发梳得平平,五官不出色,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她进来行个礼问道:“姑娘可安好了?夫人让老奴给姑娘带话,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说一声!”我连忙起身受了她半分礼,而她自己也就就着我的话起了身。 我细声说道:“都是给母亲添麻烦了,小六多谢母亲的好意,让母亲担心了,小六会好好养身子的,就是不能给母亲去请安尽孝了,让小六好生惭愧!秋月,请胡嬷嬷上座去喝茶!”秋月领着胡嬷嬷上外厅去喝茶,奶娘把床帏放下,让大夫进来给我试脉,我给奶娘使了一个眼色,奶娘顺便放了几钱碎银塞到了大夫的手里说道:“我家姑娘身子弱,您给好好看看,别落下了什么病根。”大夫也是个聪明人,把银子塞到袖子里说道:“天气转凉,姑娘身子受了凉,在下给开个方子吃上两剂就好。”说罢提笔龙飞凤舞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让秋草去抓药。 到了下午,五娘子,七娘子,八娘子一起来看我,我挣扎起身道:“麻烦各位姐妹来看小六,过意不去!”五娘子不愧是姐姐,也有大夫人的范儿:“你身子虚,别多礼了,快躺下!”说着扶我躺下,替我盖好夹被,嘴里说道:“可吃药了?身体可好些了?我微笑说道:“多谢五姐,小六好多了,就是不吃药也被五姐姐的话暖的好了。”大家伙听这句话都笑了。 七娘子声音尖细道:六姐,你病得太不是时候了,今早母亲说后天要去宁王府赏花呢!你可是不能去了!”我虚弱笑道:“缺小六一个人没事,小六也自叹自己没福了!” 而八娘子温柔笑道:“六姐,不要灰心,养好身子才是正事!”我也笑着点了点头。这时,秋草给她们上了菊花茶还有点心,让她们打发时间。 五娘子笑道:“六妹好巧的心思,这菊花茶很好喝呢!”七娘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五姐,我怎么尝着这味道这么淡?还不如平常茶好喝呢!”而八娘子则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我微笑说道:“五姐不嫌弃走时让秋草给你带一点。不是什么好东西,六姐别嫌弃,七妹八妹有兴趣也带一点!”七娘子说道:“我喝不上这个味道,我才不要带!”八娘子说道:“六姐也给我带上点吧。” 在这儿呆了一个时辰,她们姐妹就一起走了,而我也踏实下来,后天可以不用去了,真好! 第十第十一章簪花 一觉醒来,天气大好,树上的鸟儿在这安谧静逸的环境中喳喳叫着,吃完早膳后,大夫人就带着五娘子,七娘子还有八娘子去了宁王府。 而我休闲自在的在园里享受安静的一天。也许是整天在我的院子里呆腻了,午膳后,我带着秋草出了院子,穿一身月色襦裙,粉色褙子,梳了一个简单的双平髻,留下前面刘海,在两髻上系上粉色丝带,余下的秀发柔柔的披在肩上,愈发显得我粉嫩无双。来到通过外院的廊桥上,不能出外院,就在这通往外面的路上呼吸一下自由空气吧。 廊桥上静无一人,也许午膳后那些下人也在趁机偷懒吧!漫步走向廊桥,荷花莲莲,遮盖了大部分的水面,初秋的阳光就那样的打在荷面之上,荷花现在大部分已经凋落,也有几朵没有凋谢的,在那绿色之中更显突兀,其中看到一朵粉嫩的荷花,半开荷包,离岸边也不远,突然就想做一次采花大盗把它束之怀中。 我对秋草说道:“秋草,你拉着我一点,我要把那朵荷花采下来。”说着小手指了一下那朵亭亭粉荷。“今天我要做一次采花大盗!”秋草张着嘴吃惊道:“姑娘,你干什么啊?这不合时宜,被人看见了笑话,而且点下去了怎么办啊?还是我去替姑娘摘吧!”说罢,就挽袖往那荷花方向伸出手去。 “秋草,不行,你回来,今天我一定要自己摘下来!你哪能体会这其中的乐趣啊?”我把她大力粗鲁的拽回来,然后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岸边走去。 提起裙摆,蹲下身子,往哪荷花挪近了一点。幸亏岸边都是木板铺就,但水深几许却不见底,那荷花就在眼前不远处摇曳,好像在和我招手“来啊,来啊!” 我努力伸直手臂,却还是差一点,不禁又往水边移了一下身体,然后又往荷花伸直了手臂,这次就快够着了,可是身子却失去了平衡,“姑娘,小心!”秋草一边拉着我,一边尖叫道。 她一边叫一边把我往回拉,可是我却身子一个趔趄,身子猛地失去平衡,连带着秋草一起往水里栽去。我心里衰道:“完了,这次,我又要倒霉的往阎王那报道了!”而且还连累了秋草,我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落水后的后果。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后面一个动静,然后我觉得自己落在了一个怀抱里,是苏合香的味道!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落在了在这人的怀里,我心里有一个念头,却不敢想,犹豫的回头一看,我倒!果然是宁王!我连忙从他怀里下来,整理一下衣衫,看到我的大哥和宁王正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起。秋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我也够呛,今天不是在宁王府赏菊花么?怎么宁王会来这里?还和大哥在一起?我真是衰,不想见偏见! 只见大哥徐楷蹙着眉头,看着宁王一直凝视我的眼神,而我此时才醒悟过来:完了!我的名节!这次彻底毁了!没有人的时候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可是现在我的大哥,还有我的丫鬟都在啊,这么一抱,在这个社会,我是不是失去名节了?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宁王的人了? 我大哥怎么看?他会不会告诉大夫人?会不会告诉父亲?会不会让宁王负责?我的丫鬟秋草怎么办?会不会因为护主不力而被罚?不,这还是最轻的,是不是还会因为我的名节问题被一碗哑药药哑了嗓子?甚至会因此而被灭口?我的心里此时转了十八个弯,把一切能想到的问题全想到了,我呆呆的望着大哥,不知要说什么。脸色通红,尴尬在那里。 此时,宁王却一笑道:“本王以为姑娘要跳水,竟然还是为了这么一朵花!”说着他的手里多了那只我未来得及摘下的荷花。可是此刻这朵花在我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成了致命的毒药,成了索人性命的彼岸花,我径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修长指尖的粉荷,却怎么也不接。 他身穿蓝色锦袍,同色腰带,外罩轻纱,显得人挺拔俊美,可是我一见了此人就是除了倒霉还是倒霉,一个眼花,我只觉得头上一沉,一朵花由他手中飞出,恰好簪在了我的发髻间,同时赞道:“怪不得姑娘要这朵荷花呢,真是配的上姑娘的容颜,好个清水出芙蓉!”我恼怒不已,这个人真是孟浪,我的名声都被他败光了! 我迅速跪下,对哥哥说道:“请原谅小六的鲁莽,小六失礼了,今天的事情小六知道难逃惩罚,但求哥哥不要牵连太大,请饶恕秋草,小六不胜感激!也谢谢这位王爷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来报答你!” 大哥今年二十多岁,刚在吏部得了一个官职,虽然官小但是权力大,自然知道这件事的深浅,只要宁王不当回事,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而我刚刚的话就摆在那里了:我根本就是装作不认识他,而他也不用让我以身相许来报答他,所谓的下辈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就是这个意思。 宁王深深地凝视我一眼,那眼睛里有明了,惊讶还有淡淡的失望,然后极快的把眼神收回说道:“无妨,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本王向来洒脱,只要这位姑娘不介意,本王也懒得理会这档子俗事!”说罢背着手向拱桥走去。 我哀求哥哥道:“哥哥,请您帮一下小六吧!”说着眼泪欲掉不掉,梨花带雨,委屈了苍白小脸:“小六自幼就把您当做亲哥哥来看待,你帮一下妹妹可以么?”大哥看着我,温和的笑了,温柔的用手帕给我擦了擦眼泪:“六妹妹别哭了,大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大哥晓得分寸,放心吧!” 第十二章强吻 回到院子,奶娘在坐在板凳上给我做夹袄,用的就是那玫瑰紫的锦缎,秋月也正在忙着,看到我们回来,秋月忙去给我倒茶。秋月端茶给我问道:“姑娘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觉得又难受了?”这俩丫鬟并不知道我装病的事。“没有,只是乏了,休息会就好!”我强按住心头的不安,稳了稳声音道。 秋月这时候看向我的头发说道:“姑娘头上的花配姑娘真是好看,真是人比花娇啊!” 又是这只该死的花!我把花拿下来,放在掌心揉搓了几下,就一个大力狠狠的往窗外扔去!“姑娘,你?”秋月失声叫道。大概从没有见过我这么凶狠的一面吧。“没什么!”我淡淡的说道,“看着不顺眼,腻了!”然后朝内室走去,对秋月说道:“我有些乏了,你去忙你的,我睡会儿!”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是一心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大哥谁都不说,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要不大哥就会告诉大夫人,告诉父亲,为了我的名节着想,秋草就得没命或者失去声音,然后我被禁足,姨娘被为难。而姐妹们知道也会骂我狐狸精,不要脸,说我故意引诱宁王,否则为什么王府赏花我病了,病了也就病了怎么还能去廊桥上和宁王相遇?这不是有阴谋么?然后让宁王殿下对我负责,娶我做妾。 但大哥好像并没有说啊,宁王也没有要说负责啊,那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啊?关系着我的人生啊,我头大了好几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得脑袋疼,算了!等大夫人回来一切明天就有结局了!毕竟这件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本来想从廊桥那里去看母亲的,可是发生了这档子事,我哪都不想去了!哎!怪我!你说我没事干嘛上廊桥那啊,没事干嘛手痒摘什么花啊,当什么采花大盗啊!真是自找的! 我叫秋草过来,让她悄悄打听大夫人回来后大哥是不是会去请安,我心里好有准备,秋草领命去了以后,院里静悄悄的,我正在凝神间,突然觉得正在被人窥视,那种强烈的感觉让我蓦然睁开了眼睛,不是宁王是谁? 看到他嘴角挂着一丝诡笑,好像看着猎物就在眼前,而他就是那个猎人,此时,他正在欣赏猎物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尽量不漏紧张,和他平视,眉目如画,薄唇微起,剑眉飞扬,头戴玉冠,他不说话打量我,我感到一股压抑感,没话找话说道:“你干什么?竟然来本姑娘的屋子?堂堂王爷登堂入室,本姑娘终于知道‘登徒子’是怎么来的了!” 我本来说话是应该要温文软语,要眼泪欲掉不掉的求他可怜自己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的,可是话到嘴里就变了味道,我的心里对他是本能的竖起了一道防护墙,此人太过危险,让我不得不磨尖了牙齿小心应付。 他坐在我的床边道:“徐大学士六娘子徐槿,我们又见面了,可是六姑娘嘴巴却愈发凌厉了,怎么和外界传闻如此不符?你能给本王解释一下什么是‘登徒子’么?”他的脸离得我很近,呼吸喷薄在我的脸上让我刹那间脸红起来,我不禁往后退了一下,离开那令人窒息的暧昧。 我冷言道:“王爷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我区区一个小女子让王爷如此费心,真是失礼!”还外界传闻呢,估计他就是派人调查过我是真的!宁王眼眸如水,用手挑起我的一绺长发绕在他的手指上把玩着说道:“本王要想知道某件事是很快的,尤其是如此有趣的女人!”他琉璃似的黑色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看他的眼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觉得两人怎么也是暧昧,我把长发用力的从他手上拽下来,扯的我的头皮生疼,也不知扯掉了多少根无辜的头发。我低头不看他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什么有趣之说!” 他突然的极快用两臂圈住我道:“你说一个懦弱胆小的女子为什么在本王面前如此的伶牙俐齿?如此美丽的面孔却要那么平凡来遮掩,这是为什么?别人都想嫁本王,你却不愿意,还什么‘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来糊弄本王?这是为什么?”说着暧昧的用手轻抚上了我的脸,一股涩苦苏合香的气味扑面而来,我把他的手打掉,用力挪开他的圈拥,心不控制的跳了起来,紧张的让我不知所措,然后我尽量平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让自己不要这么狼狈,冷声道:“王爷可知庶女生活的艰难?王爷可知多女侍一夫的不情不愿?我,我只是认清现实罢了,王爷你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一字一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所以,王爷,我的名节不要你负责,就像我说的,就是梦一场罢了!所以,你赶紧离开吧!”我快速的说完这几句话,然后不看他的脸色,直接跳下床穿绣花鞋准备送客! 可是,他却再次把我大力的拥在了怀里,我一个不注意,猛的撞上他的怀里,他的骨骼结实,撞得的我一阵头晕,鼻子被撞的生疼。他怒道:“本王不是你的良人?那谁是?这是一场梦?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这么不看重自己的名节?如果本王对外说你是我的人了,你说你嫁不嫁?” “你卑鄙!你无耻!”我怒道!从他的怀里猛然挣扎着,“你见过更无耻的么?”他突然邪邪笑道。说罢,他突然向我压来,俊脸在我眼前瞬间扩大,他要干嘛?我心里警声大作!在我还没想到他要干嘛的时候,只见他的唇压向我,软软的,力道却不小,还试图侵入我的嘴里,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直接反应就是用手死命的隔住他的嘴,捂住我的嘴巴,而他大手强迫的把我的双手剪在背后,他那黑眸里染了一丝情欲的味道,我一急,猛的咬住了他的唇,趁他分心的那一刻,我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你是王爷又怎么样?我打的就是你!这一刻的我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记得被眼前的男人给侵犯了!我要正当防卫!只见他的脸颊有一个清晰地五指印,我可没有留情,尽全力甩了他一巴掌,所以,指印清晰! 第十三章惊梦 他怒气横生,大手紧力握住我纤细的手腕,他力气极大,攥的我的手腕发疼,他眸色含着怒意,黑色瞳孔散发出冷列的气息:“你竟敢打本王?”我倔强着脸,不顾手腕间的疼痛道:“我打的就是你!怎么了?你堂堂王爷羞辱一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我不是烟花卖笑的女子,我是堂堂大学士的女儿!被你羞辱,还有天理么?”看着他此刻怒气横生的样子我有点害怕了,我会不会被他一个不小心就扭断脖子?但是却不肯低头,残存的骄傲让我容不得被欺负了还要卑躬屈膝的让人原谅! 他眸色阴沉,手间的力道毫不放松,像是要把我的手腕都硬生生的扯断了,但我也不叫疼痛,就这么和他直视着。他冷笑着说道:“别说你一个庶女,就是嫡女,本王想要,也未尝不可!你以为你父亲会为了一个女儿和本王作对?本王想要他就得乖乖给本王送到府上!更何况!你我本来就有许多牵扯,如今更是亲密,你早是我的人了,你还看不清现实么?徐槿!” 我打了个冷颤,一切觉得那么的绝望!犹如被人一瓢凉水从头泼下——从头凉到心底!他说的不错,我和他明里暗里有过许多肢体接触,刚才他更是强吻了我,我忽略了,这是封建社会!他在潜意识里早就认为我是他的人了,所以他这么对待我在他认为里就是理所当然!我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晃了晃无力的身子说道:“王爷,您就非要我不可么?”突然觉得自己争来争去,算来算去,一切没有必要,因为结局早已注定!“那,你就把我的命拿去吧!”我开口道,觉得如此的活着真是没有意思!他看着毫无生气的眸子,心痛而又失望的晃着我说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宁死也不嫁我??”他在我面前都说“本王”如何,这次,说了一个“我”字。我浑身像被抽了筋一样,全身没有了力气,我有气无力地说道:“王爷,你给不起我想要的生活,你不是我的良人。我说过就当一场梦吧!”他怒道:“本王不是你的良人?那谁是?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本王给不起你?”他狂傲的说道。我叹了口气,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可是,他早已姬妾成堆,所以他给不起我要的生活,也许,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够做到吧。罢了,多说这个也无意思,何必来争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呢?我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床上躺去。 半天,身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徐槿,你不嫁本王,本王不逼你,你用死可以逼迫本王,那你能逼迫你的父亲么?你好好想想吧!我想你不笨!”说罢像来时一样悄悄离去! 什么意思?用死可以逼迫他?却逼不得我的父亲?难道他比我的父亲还在乎我?不可能!我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念头摇去! 昏昏沉沉间,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是那缠缠绵绵的水草,一层又一层的缠住了我的发,我的身,让我不能呼吸,头疼欲裂!想醒醒不来,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了这层层水草中,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我一个激灵醒了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秋草在一边焦急的询问道:“姑娘做恶梦了么?我怎么叫也叫不醒你,我就拉了你一下。”我的眼神迷离涣散,显然还没有从那恶梦中醒来。浑身湿漉漉的,连头发也湿了大半,秋草给我倒了一盏温茶,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才感到舒服了一点。随手拢了拢长发,我问道:“大夫人那有什么动静??”秋草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大公子和少夫人去给大夫人请安,然后不多时就回去了,不晓得说的什么。” 我趿了绣花鞋下地,坐在桌旁用手托起脑袋想了起来。刚抬手腕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抬起手臂一看,两个手腕间多了两道深深地青紫色的痕迹,是被那个宁王攥出来的,可见他当时的力道是多么的狠!这个渣男!就知道欺负女人! 如果大哥自己来给大夫人请安,那么他可能会和大夫人说起这件事,如果和大嫂来就没有这个可能了,这可关系着我的名声,更关系着父亲的名誉,人越少知道越好。那么,父亲是不是知道了?那这件事又怎么来处理? 晚饭吃了很少我就躺下了,昏昏沉沉间恶梦连连,早晨起来就浑身无力,头疼欲裂,请了大夫说是伤神体虚,开了药方拿了药,连着吃了三天依然不见好转。不是胡话就是梦话,还发起了高烧。 第十四章复宠 晚上极晚的时候,娘亲扶了月芽得手姗姗而来。看着娘亲又瘦了许多。她穿着淡色素服,显得人格外的瘦弱,好像随时会随着那月光变得透明消失一样,还没坐下娘亲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抱着我心疼道:“槿儿哪里不舒服?告诉娘亲。” 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温暖的舒心的话,好像成了我来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动听的话,绷紧的神经刹那间断了,“娘亲!”我哭着扑倒在她的怀里,把我的委屈,不甘,害怕,担忧化作泪水一股脑的哭到了娘亲的衣服上,很快的,娘亲的衣服就濡湿了一大片,娘亲一边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一边拍着我的背试图让我安静下来。 “怎么了?告诉娘亲,娘亲帮你解决。”娘亲细声细语的对我说道。我摇了摇头,娘亲无权无势,说了只会给她徒增烦恼和麻烦,我说道:“没什么,娘亲,就是病的难受,很想娘亲!”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娘亲不肯离开。 娘亲心疼道:“傻孩子,怪娘亲无能,不能常见你,别哭,以后就会常常见到娘亲了!”说着娘亲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娘亲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槿儿乖乖养病,过几天娘亲再来看你!”娘亲摸着我的脸说道。说罢,然后扶着月芽得手飘然而去,我的心里疑惑不断扩大,娘亲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然病着,五娘子七娘子,八娘子都来看过我,但是聊一会就走了,五娘子忙着绣嫁妆,做衣服,七娘子八娘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呆的时间都不长。而我也昏昏沉沉的,恹恹欲睡,提不起精神,病在床榻不爱说话。 天气愈发的凉了,而这几天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对我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娘亲复宠了!娘亲在父亲经过内院的小路上故意找东西,然后说父亲在江南送给她的一件首饰掉了,这对她很重要,这打动了父亲,然后父亲怜惜感动娘亲。顺理成章的就在娘亲的院子宿下了,然后父亲就天天宿在那里,然后娘亲的院子里添置了许多家具东西,添置了一些人手,看得出来,父亲对她还有旧情,所以娘亲轻易的要到了父亲的宠爱。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娘亲的本意。 果然,娘亲来看我的机会多了起来,衣服也有了变化,衣服仍是淡色的,但料子不是丝绸就是锦缎。这次娘亲穿了一件玉色绣折枝桂花夹衣,曳地飞鸟描花长裙,抹了点淡淡的胭脂,更加的显得人美如烟霞般偏偏朦胧。素腰纤合有度,三千青丝梳成简单的反绾髻,插一支简单的珊瑚扁方素簪,耳著时下流行的宝葫芦耳环,愈发衬得母亲肌肤如玉,明媚潋滟。但是娘亲的脸上没有宠妾该有的笑容和妍丽,眼神平淡无波,仔细一看,覆了胭脂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娘亲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扶着我的手微笑道:“槿儿,娘亲来看你了。”我看着娘亲脸上的笑容,说道:“娘亲,这就是你的决定么?你还是喜欢父亲的是么??”娘亲的脸色变了变说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就管这么多了?母亲可以经常来看你了,你不高兴?”避重就轻的娘亲没有回答,眼光胶在了我袖子下露出的手腕,那上面的青紫痕迹犹在,我连忙不动声色把手臂耷拉下来,盖住那青紫的淤痕,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红,娘亲却什么也没问。 “高兴,怎么不高兴呢?”我连忙说道,然后向娘亲的怀里扑去。我知道娘亲是为了我而复宠,重新复宠,不见得是她的本意。否则,这么多年她不会独居一隅不问世事,毕竟这个世界夫君是天,有了夫君的宠爱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为了经常能见到她的女儿,为了使我不受委屈,娘亲甘愿让父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娘亲啊,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的日子没有了那么难过,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在每天晌午的时候在窗边看会书,而大夫人那我始终没有去请安,也没有听到她为难娘亲的消息。倒是七娘子来发牢骚道:“三姨娘真是有本事啊,现在是春风得意了,连六姐姐你也被父亲高看一眼了!”听着她酸酸刻薄的声音我心里大怒!娘亲复宠怎么了?碍着她们什么事了?她的母亲受宠这么多年怎么没见她说过!而八娘子也说道:“三姨娘很美,得宠是当然的,六姐姐的容貌大部分是随了三姨娘呢!”我欲笑不笑扬起嘴角冷道:“父亲宠爱谁还用我们来管么?记住我们的本分才是正道!否则被母亲听到了免不了挨罚!八妹妹倒是说笑了!我都缠绵病榻一段时间了,还能说得上美么?”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呢!七娘子听我的话大怒又说不出什么来,一扫袖子而去,八娘子则讪讪而笑。 不过我最近是瘦了一大圈,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刮去,衣服穿在身上也松松塌塌的,本来柔顺的头发也容易断裂,尖尖的下巴露了出来。终于发觉,人太瘦了也不是好事,看来现代人的审美观有待改进,因为一看就和难民吃不饱似的,面黄肌瘦的,何来美感之言?我这个样子出去和鬼没有两样,让人看到了还真给徐大学士丢脸啊! 第十五章贵人 平淡的日子一日复一日,而我的身体在我刻意加强营养下也渐渐圆润了起来。我依然是素服淡雅,但是脸上刻意上了浓妆。因为某一天去请安时,大夫人说了一句:"小六果然不愧是三姨娘的亲生女儿,连穿衣打扮也如此的相像!"我诚惶诚恐道:"母亲,母亲要是不喜欢,小六换了就是,小六是姿色有限,怕穿别的衣服反倒是衣服比人还要娇艳了,母亲……"五娘子道是不轻不淡地插了一句:"六妹也就穿淡色衣服能看,浓装艳抹还真的更糟贱了她!开饭吧!" 早膳回来后,我就到了娘亲那里去看她,母亲那里布置华丽了许多,可是依然看不到母亲的笑容,看到我来了娘亲才多了几许温暖的笑容,拉着我坐上床榻,娘亲指尖那微凉的寒意让我心尖一跳,"娘亲,你要多加衣服,注意保暖。"我心疼道。娘亲那白晰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槿儿,娘亲没事,别担心,来京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她来自南方,可是京城深秋之后就开始冷,不知道娘亲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娘亲温柔的看着我,眼里盛满了笑意,问道:"槿儿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槿儿想过要嫁什么样的人没有?" "娘亲,"我脸红撒娇道。"人家还小,想多陪娘亲几年呢!"这到是我的真话,这古代的女子一般十四五就嫁人,在我那个时代才是初中生哩,身子都没发育完全,而在这年代,十五就及箅,就算是成人了,然后就可以嫁人生儿育女了。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娘亲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槿儿,早晚要嫁人的,和娘说说,要嫁什么样的人?" 看着娘亲温柔的目光,觉得自己被幸福的母爱浓浓包围着,不禁说出这个时代在豪门宅第之问不可能存在的幻想:"娘亲,女儿不要求找的人家大富大贵,但求与自己喜欢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对我来说很难,是不是?"娘亲笑了,说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想法和娘一样。"但是又收起了笑容,道:"可是,我听你父亲的意思想要把你嫁给宁王,还说你曾跟宁王有过一面之缘,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我失声叫了起来,差点从床榻歪了下来,眼前立刻呈现出他强吻我时那邪恶强霸的样子,手腕间顷刻传来的疼痛感犹如昨天历历在目。"不要,我不要!"我尖叫着捂住了眼睛。 "槿儿怎么了?"娘亲抱着我急着说道。"娘亲,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 娘亲拍着我的后背让我镇静下来,同时细声细语的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听你父亲的话音里你们两个有什么牵扯?为什么你父亲要你这时嫁给他?" 我说道:"他救了我,但是同时也有过肢体接触,当时大哥也在一边。"然后简单说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但是没有说后来在我的房间发生的事,我怕把娘亲吓坏。 娘亲乍然明了道:“那么,你手腕上的痕迹是宁王弄得?”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母亲凝重道:"槿儿,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关系着你的名节问题,你父亲不在你刚出事的时候处理这件事,反而这个时候让你嫁给他,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此刻我的脑子里一片凌乱,只是想着不嫁不嫁,娘亲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娘亲安慰我道:"别急,槿儿,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别急,我去求你父亲。" 这时,月芽儿进来对娘亲说道:"大夫人派人过来让您去一趟,让六姑娘也去。" "娘亲!"我害怕的拽住她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大夫人门外的走廊,这条我走了多遍的道路突然让我那么的害怕,那紧闭的雕花木门像是那野兽张大了大口正要把我吞进去一样,让我忍不住后退后退再后退。母亲拉紧了我的手,说道:"不怕,槿儿,有娘呢!"娘亲这句话给了我无限的力量,让我随着她走了进去。 进去房间,除了父亲和大夫人以外,没有一个下人。娘亲给大夫人请了安问了好,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我也坐了下来。大夫人笑道:"妹妹,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老爷决定把六娘子嫁给宁王。宁王最为当今圣上器重,人虽然风流了一些,但是气宇宣昂,一表人才,小六嫁给了他,也不算辱没了小六的这副好模样。而且宁王知道是小六嫁给他,立马奏请了圣上,让圣上赐予小六‘贵人‘之位,这是目前除了王妃以外他的府里最高的地位了。" "我不嫁,我不嫁!"我尖叫道。听到这个决定了我一辈子的婚姻,我蓦然醒悟,以前那苟于一角想和娘亲一样生活的想法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不可能! 我一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现代人,习惯了接受一夫一妻的模式,崇尚婚姻自由,让我接受和那么多的女人共用一夫我做不到!此刻的我不是徐槿!我是二十一世纪的许欣!那个敢爱敢恨,行事嚣张,无所顾忌的女子!贵人之位又如何?还是妾!我为什么要给人做妄?凭什么? 第十六章娘亲之死(上)"; 混账!你这个孽女!"父亲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你不嫁给宁王要嫁给谁?你的名节不要了?除了他还有谁要你? 我冷笑道:"我怎么名节不保了?不就是被他抱了一下么?难不成当时他不救我看着我被淹死?难道我的名节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么?" "你这个不孝女!真是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王氏,你生的好女儿!"他的脸色由白变黑,眼里涌聚着疯狂的怒意!大夫人给他拍背顺气,母亲则跪倒在地拉着他的外袍道:"老爷息怒,槿儿年纪还小,请您原谅她!"看着娘亲那卑微的样子,我的心里疼的发酸,娘亲那么高傲的人跪在这个让他伤心了一辈子的男人脚下为我求情! 我怒火中烧,一把拉起娘亲,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女儿没有礼义廉耻,要怪,先怪父亲您自己吧!" "啪!"一个耳光下来,但是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落在了挡在我身前的娘亲身上。我清晰的感受到抱着我的那个单薄身子抖了抖,但是依然不屈的挡在我的面前! 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动手打女人!这时代的男人都喜欢动粗么?真是大男子主义泛滥成灾!娘亲依然凄凄哀哀的求道:"老爷,都是妾身的错,要打要骂都罚我吧!只求您放过小六吧!她不想嫁你就随她吧!求求你,老爷!成全她吧!" 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愚蠢!无知妇人!"我心里冷笑道:母亲为了我这个女儿就是无知!你把每个女儿当做棋子就是明智!不过我懒得这么说,更怕母亲受到更多的责备。"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直到小六进王府之前就不用出她的院子了。"这句话预示了谈话的结束,也决定了我以后的人生和那随之而来的惨淡人生! "我不嫁,我宁死不嫁!"说着不管身后人的暴躁脾气,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紧接着我就被禁足了,母亲进不来,我出不去。听说母亲每天都去跪求父亲和大夫人,但是无济于是,此举反而更使大夫人解气!娘亲!娘亲!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改变主意,你还这么没结果的去求他! 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我这时侯嫁给宁王!高祖皇帝把蒙古赶到大北边以后,就分裂为两个部族??鞑靼和瓦刺。鞑靼慢慢汉化南迁,定居放牧,和我朝互通贸易。而瓦刺依然民风彪悍,习惯游牧生活,先帝在位时间不长,加上夺权内斗,皇朝动荡,而这个皇帝还年轻,加上太祖皇帝和高祖皇帝对武将的清洗,基本上无人可用。 除了年轻的杨昭外,这次皇帝派宁王去领兵作战。宁王在十几岁时就跟随高祖皇帝征讨蒙古,而且对塞外地形环境颇熟悉,因此皇帝派宁王去再合适不过,而内阁负责传达皇帝指令,参与决策,和这次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父亲想用这门亲事巩固自己的地位,而皇帝也乐于看到文武联姻,这对战事更有利,何乐而不为?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宁王在一个月之后出征,而我在二十日之后嫁入宁王府。 知道这些消息我更加明白了自己的用处,就是联系父亲和宁王的纽带与桥梁,不是我,也可以换作其他姐妹,只要是父亲的女儿就可以。 我,决不接受这样的婚姻!宁死也不! 我以前以为上天赋予我第二次生命我就该好好的活着,可是,这样的婚姻,我又怎么接受?终其一辈子都不快乐,倒不如随风化魂而自由自在吧!这个枷锁我挣不断,解不开,身心皆不自由!我要反抗到底! 第十七章娘亲之死(下) 我开始绝食,我也在赌,看自己的命有没有那么重要,是不是要一具尸体嫁到宁王府。 绝食三天后,我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嘴唇的皮也皴裂了,而肚子里也有原来的饥饿感到吐酸水,到最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昏昏沉沉等死。 耳边传来一阵说话声,然后我被喂水,我咬紧牙关,任她们怎么灌水就是灌不进去。 这时耳边听到模糊的说话声,我仔细听了一下,是大夫人的说话声,"小六,你想死么?那么想想你的姨娘吧,你死了她也活不了,还有你的丫鬟秋草,为了你的名节,也将不保命。你仔细想想吧,如果你还是想死,我不拦着你,好好想想吧!"然后离开而去。 娘亲,娘亲,我猛地睁开眼睛,还有娘亲,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最心疼我的人,难道我要她随我而去么?她生育了这具身子,又那么心疼我,把全部的爱给了我,是我来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难道要如残花般凋谢么?不,不能!我不能这么自私!娘亲一直不快乐,不幸福,我不能自私的让她为我连生命都失去。我相信大夫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父亲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如果能用我的不幸福换来你的生命和安宁。我愿意! 而奶娘早已扶我坐了起来,喂我一点水,看我喝了水,奶娘高兴极了。说道:"槿儿终于想开了,快去端粥来!"秋月端来一小碗莲子粥,小口的喂我,我机械的吃了下去,吃了小半碗就摇了摇头,然后又沉沉?去。 两天后我的身体好了许多,然后上大夫人那里去请安,正好娘亲也在。我给大夫人请了安,然后开口道歉道:"是小六糊涂,做了傻事,让父亲,母亲,还有姨娘担心了,是小六的不对。"说着看向身边的娘亲,娘亲是愈发的瘦弱了,脸色苍白,眼睛大而无神,好像秋天的落叶般干枯无力。大夫人语调平平道:"没想到小六的性子是如此的倔强!这一点和你父亲倒是颇为相似,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是要嫁!放心吧,嫁妆少不了你的,还有十多天,还来得及。"我说道:"谢谢母亲厚爱,还请母亲以后厚待姨娘,让姨娘过得平静安稳,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大的愿望,请母亲成全。"这一刻,我不再和她虚于尾迤,直接提对母亲最有利的条件。"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嫁过去,一切都好说。” "那希望您说话算话!"我紧跟着随了她一句。大夫人想怒又忍住了,想到我以后是宁王的贵人,她也只能生生忍着! 随着娘亲回了院子,娘亲摒退了下人和我说话。娘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抱着我哭,我拍着娘亲的背轻声安慰着:"娘亲,对不起,把你吓坏了,女儿不孝,让娘亲担心。" 娘亲抬起头看着我,绝美的脸上挂着点点泪珠,"槿儿,娘亲无能,才让你自己这么为难自己!娘亲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嫁的,娘亲对不住你。" "娘亲说什么傻话呢,是我自己想明白了,嫁入王府也不错,吃穿不愁,位置也高,我不会受委屈的,娘亲以后受欺负了我还能帮你讨回来。"我安慰着母亲,嘴里吐着言不由衷的话语。 "放心吧,娘亲知道该怎么做,槿儿这么聪明,一定有出路的!"娘亲怪怪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我再聪明又如何?冲不破这个华丽的牢笼,永远都不能! 娘亲抹了抹眼泪,拉着我进了內室,搬出一个红木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简单的首饰,其中有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特别显眼,母亲仔细的打开层层红布,过程缓慢而凝重,像是世界上最珍贵得宝贝。打开看到一对翡翠手镯,颜色碧绿幽深,看着一股凉意,像是那悠悠不见底的深绿湖水般神秘幽静。娘亲拿起手镯带到我的手腕,说道:"这是碧玉和田手镯,是你姥姥出嫁前给我的嫁妆,以前你外祖父家是地主,略有薄财,不过被你那些舅舅败了。这对手镯是你姥姥千辛万苦给我留下来做嫁妆的,本来我是想嫁一平凡人家过一生的,为他生儿育女,操劳家务,夫妻举案齐眉,可是不想被你父亲看到嫁他做妾,虽然生活无忧,可是我依然不快乐,槿儿,你的性子太随我了,宁为寒门妻,不做贵门妾,娘亲希望你能尽力实现娘的愿望。如今我给你添做嫁妆,以后看到这对手镯也能想到娘亲。" "娘亲,我嫁了也能回来看你啊,这手镯这么贵重,我怕磕了碰了。"今天娘亲的话特奇怪,我都要嫁给王府做妾了,又上哪去做寒门妻啊?"傻孩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有事没事回娘家的?"娘亲温柔笑道。 打开底层,里面是银子!有银票,元宝,还有零零碎碎的散银子,有银块,银镙子,还有银饼子,"这是五百八十二两四钱银子,你收好,是娘亲给你的私房,以后不要难为了自己,要好好利用!"我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吃惊的望着娘亲,这么多!差不多三十万人民币。娘亲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微笑道:"这些年我花销不大,而且随你父亲在那边时也攒了些体己。我把它们托人换成了银票和元宝,方便你好带。" 我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娘亲什么都为我想到了,甚至怕碎银不好带给我换成了银票和元宝,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天下的母亲都一样伟大! "娘亲,不用,你留着自己花,我的嫁妆分例够花的。"娘亲不语,坚持把匣子锁了起来,并且把钥匙给了我。我们每个人出嫁的嫁妆是六百两银子,一个铺子,一座田庄,因为我们这些女儿嫁的人家身份都很显贵,自然,有丰厚的嫁妆撑腰,也不会被欺负到哪去。 娘亲从柜里拿出了一件红色衣服在我眼前抖落开来,是嫁衣!鲜红明艳的颜色愰了我的眼,窄袖宽边,飘逸的裙摆,上面秀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裙摆绣一圈金线,"这是我给槿儿绣的嫁衣,好看么?我女儿穿上肯定是最漂亮的!" "嗯,漂亮。"我苦笑着说道。可惜我这辈子却没有机会穿了,妾是不能穿大红色嫁衣的,那是正室才有的资格。母亲却仿佛看到了我穿嫁衣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笑靥如花,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比上了胭脂还美,这一绝美的画面以后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了永恒忘不掉的伤和痛! 陪娘亲吃完饭,在娘亲恋恋不舍的目光下我抱着那匣子回到了我的院子,想到以后王府的生活,又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临明天才睡着。 "不好了,姑娘,三姨娘她……"秋草还没进门就急着喊到。我顿感不妙,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娘亲怎么了?"秋草不说话光哭,我火道:"给我说!"她呜咽道:"三姨娘上吊了!" 轰!我脑袋里的一根神经突然绷断了,周围的一切我听不到看不到,想到昨晚娘亲的话,原来,原来娘亲打了这个心思!不是不见,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我呆呆的看着茫然的一切,腿上无力,跌回了床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八章发疯魔怔 母亲的丧事只有两天,草草下葬掩埋也就罢了。而我昏迷了三天以至连母亲的遗体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在这三天里我觉得自己一直跑,一直跑,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一直跑不出去,梦到前世的我向我笑语盈盈的招手,看到现在的我在一口深井里,里面有青蛙,有虫蛇,我努力想跳出来,却拼了力气而无能为力。看到娘亲温柔的对我笑,我喃喃道:"娘亲,不要离开我,不要,我怕黑。" "槿儿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希望槿儿实现娘的愿望。"戴着这对手镯以后要常想到娘亲,还有鲜红的嫁衣,娘亲,你用自己的生命换我自由的机会,为了不给别人危胁女儿的机会,你绝觉的断了自己的生路,娘亲,你可知道,你的离去,把我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丝温暖带走?把我最后的一丝光明也抽去?以后槿儿该如何在这黑暗与冰冷中沉溺与挣扎? "娘亲!"我在冷汗中挣扎醒来,眼前模糊一片,我到底在现代还是古代?是谁在和我说话?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说罢我穿着中衣下床朝外面跑了出去,隐约后面传来焦急的呼声,是谁在撵我?我耳边生风,不管不顾只是发了疯的向前跑,不辨方向,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突然手被别人狠狠抓住了,"放开我,放开我!"我疯狂的扭转着身子,试图扭开身上的桎梏,无奈力气太小,"你们这些滚蛋,放开我,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都下地狱!"我凌厉的喊着,"啪"!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是谁甩了我一个耳光,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穿来,"还愣着干嘛,把六姑娘扶回去,去找大夫来!"抬头看眼前的夫人,穿着端庄,不怒而威,印象中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他是谁,但是直觉上对她很反感。"你是谁?放开我!你为什么要抓我回去?"我喊了起来! 眼前的人一脸震惊怒意,好像不可思议的样子。有几个人开始七手八脚的拽着我往回走,"放开我,你们带我上哪?放开我!"我恐惧的大喊,拼命想挣扎开,但怎么也挣扎不开,"放开我,我要回家,你们放了我,你们都是魔鬼,混蛋!"不知是谁说道:"姑娘,我们正是要带你回家。"带我回家?我不再挣扎,任她们带我回家。 可是,怎么这个地方这么陌生?不是我的家!记忆中的家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不是我的家,你们骗我!"周围传来或大或小的冗沓声,还有隐约的哭泣声,我正要想办法尽力而出,突然听到一个男的低沉的声音:"打晕她!"然后我的颈间蓦得传来疼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浑浑噩噩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也不知自己身为何处,只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白天还是黑夜,日出还是日落,自己像是石化永恒了般。经过一拨又一拨的大夫确诊,我受了刺激,发疯魔怔了。 我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身边守着的那几个人我视而不见,我见不得阳光,见不得明媚,一看见就受到刺激,大喊大叫,陌生人近不得我得我得身,一靠近我我就发疯似哭喊似呜咽,窗户用黑布封了,门严严实实掩了起来,我披散长发,抱膝坐在床上,床幔放下,觉得这样自己才是安全的,才不被人伤害。 在觉得我无药可医以后,我被彻底放弃与遗忘了,门前清冷可罗雀,只有两个自称是秋月和秋草的丫鬟和奶娘在我身边照顾我。有自称是我五姐,七妹,八妹的女子来看我,但我压根认不出她们,但我也没有被刺激的大喊大叫,直觉上比较熟悉,我的目光呆滞,看着她们不说话,任她们如何说我也认不出来,最后她们只能无可奈何的离去。 第十九章代嫁 远远的,窗外传来秋草,秋月的对话声:“我们姑娘真可怜,三姨娘走了不说,连嫁给宁王都不成了,姑娘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啊?听说宁王的聘礼都到了七姑娘的院子里,看来是要七姑娘代替姑娘嫁给宁王了。”我听到秋草的婉惜不平声传来,秋月叹了口气,沉稳的声音传来,“小声一点,虽然姑娘这样了,但我们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别乱说话!”秋草嘟嘴道:“我是为咱姑娘可惜啊,毕竟姑娘与宁王才……”说到这她猛烈住了嘴,任秋月怎么问也不开口了。 我脑子里的空白刺痛了一下,宁王?别的话我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反反复复的俩字??宁王。我和他很熟么?可为什么我不自觉的浑身打颤? 门突然开了,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月白的夹袄,高腰月华裙,身量修长苗条,头梳望月髻,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小嘴红润,她向我走来说道:“六姐,真是多谢你的突如其来的疯病,让我嫁给了宁王,贵人呢,除了王妃,宁王府中就数我最有地位了,姐姐,你真是没有福气啊,这么好的人,要知道,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人物啊,我要嫁给他了!” 她越说越兴奋,红红的脸颊,一脸幻想激动的样子,手不禁使劲攥住了我的手,我不习惯,一下子抽了出来,她这才清醒了一般,看着我说道:“三姨娘真是想不开啊,好端端的上吊了,让你也魔怔了,真是作孽啊!”姨娘?上吊?宁王?突然,我的头脑像是涌上了大量的东西,可是又被什么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翻滚不止,大脑又是空白,心口喘不过气来,一片钝疼。 我痛苦的捂着胸口尖叫了起来:“啊……!你走开,你是坏人,你走!”听到我的声音她们三个都赶了过来,奶娘抱住我拍着我的背,这个动作好熟悉,好温暖,奶娘一边安慰我,一边小心颤颤的说道:“七姑娘,你放过我们家姑娘吧,她够了可怜了,别再刺激她了,求求你了。”两个丫鬟在地上给她不停的磕头,来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讽刺的说道:“六姐,你的下人还真是忠心护主呢,你都这样了,她们依然对你忠心耿耿呢!”说罢,扬长而去。 “槿儿,没事了。”奶娘抱着我轻轻安慰道。是谁?在梦里经常如此?抱着我细语安慰?似陌生又熟悉,似遥远又近在咫尺,我抱着头痛苦的倚在了奶娘的怀里。 我开始渐渐依赖奶娘,让奶娘给我梳头,洗澡,擦头,我的头发极软,青丝曼曼,像缠绕的水草,通常要沾着桂花油才能梳顺,水滴顺着头发流到了我脸上,打湿了我的衣服,我面无表情的在窗前坐着。我慢慢开始接近光明,不惧怕阳光,但是还是不习惯晚上的烛火,所以晚上宁愿在黑暗中度过。 “七姑娘的嫁妆听说不少哩,听说有七十二抬呢!”秋月也出乎意料的低声八卦起来:“那个人也下了不少聘礼呢,毕竟是嫁入那个地方,嫁妆少了,会丢府里的面子啊。七姑娘明天就嫁过去了,看府上张灯结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嫁嫡女呢!” 奶娘喝道:“两个小蹄子嘴碎什么呢?去给姑娘做点吃的来!”然后就看着两个姑娘同时走人。 第二十章如梦初醒 一整个晚上灯火通明,人们都忙来去,唯独那喜庆的气氛到这个院子就被被无形的隔在了外面,似曾被遗忘了般,不是似曾,而是的确被遗忘了。 我坐在黑暗中,昏昏欲睡,外面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活在自己虚妄的世界里。 天不亮大家就都开始忙,嫁妆早在两天前被送到王府,就等七娘子过门了,卯时一到,七娘子就嫁了。 秋草小声嘀咕道:“那个人真重视呢,竟然亲自来迎亲!”说了这句话就再也不说什么了。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不前,一切都如死水般沉寂,我依然不清醒,总觉得有太多的东西在脑海里沉淀,可是又好像是有一把枷锁阻止这些东西浮上来,试图想什么的时候,总是脑子里刹那间的空白,然后头痛欲裂,难受不已。 很快到了晚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是让自己?在黑暗里,静静的坐在床上。突然门轻轻响了一下,然后黑暗中我觉得一股危险压抑的气息传来,我张口欲喊,来人快速的捂住了我的嘴,一阵涩苦的苏合香的味道传来,是来人身上的味道,而且是个男子的气息。 “槿儿?e喊,我自会放开你,如何?”来人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绽放,如罂粟花一样动人,我停止了挣扎,迷茫得看着他,只看到他黑暗中冷冽的眼神闪着致命的光芒,发出危险的信息。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在这个眼神的注视下我乖乖的点了点头。 来人起身拿着火折子点起铜烛台上蜡烛,微弱的火苗渐渐变大,照亮了一室。"啊!"我叫了起来,"我不要光,我不要!"我一边挣扎,一边拿起夹被盖住自己,来人一挥手灭掉了烛火,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了我。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我觉得熟悉?为什么我觉得心跳的加速同时又充满了害怕紧张?我害怕的尖叫起来,"奶娘,奶娘救我!"来人突然就吻上了我的嘴,一只手搂紧我的身子贴到他的怀里,另一只手五指插在我后脑勺长发之中,把我的头紧紧的靠向他,他的吻霸道而急切,苏合香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他用舌头描绘着我的唇形,我觉得恶心极了,我用力推开他,他不退,反而强势的进入我的嘴里,"唔!"他痛苦的低叫了一声。我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咬了下去。他低笑道:"虽然槿儿忘记了一切,但是依然再次把本王的唇咬破!女人,这世间也只有你敢如此对本王了!"我低喘着平息紧张的气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瞪大了眼睛,"槿儿,你可记得,原本今晚是你与本王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却让另一个女人嫁给了本王。本王怕你受委屈,向皇兄求贵人之位给你,本王以为是你,亲自来迎亲,却不曾想到,竟然不是你!槿儿,这段时间本王忙着出征的事,不曾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知道的话,即使你不愿意嫁我,即使你姨娘为你而死,即使你发疯魔怔,本王也依然娶你!"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被人察觉得痛苦与失落。 "轰!"突然脑海里有什么破茧而出,凶涌而来,挡也挡不住!带血的吻,荷花一抱,贵人,娘亲之死!娘亲!娘亲为了我而死!娘亲! "娘亲,娘亲!"我抱着头痛苦的叫道。大滴的眼泪而下。昨天,秋草秋月口中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人??宁王!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徐欣,因为一场意外事故穿越到这个不知明的朝代,变成徐府大学士之庶女!小心翼翼生活度日,被娘亲关心爱护,可是,最后娘亲为了我上吊而死!随后我就头脑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浑浑噩噩直到现在。 眼前之人正是要娶我的人!正是为此娘亲而死!宁王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伸手要抱我,我躲开,打着他的手道:"你是坏人,你走开!"宁王在黑暗里紧紧盯着我的表情,说道:"你叫娘亲,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你记起本王了没有?"我摇头道:"你是坏人,你走!"宁王果然聪明,一句话就差点猜到全部,而我只装作受惊害怕的样子,让他赶紧离开,他再待下去,保不准他会发现什么。 宁王无奈,看到我哭闹的样子,只能离开,离开前,他摸摸我的头发道:"你乖乖养病,我有空再来看你。"说罢转身离去。我恨恨道:我永远不待见你!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把奶娘和我的那俩丫鬟给点了睡穴,要不这么大的动静早就醒了,也由不得他如此的放肆! 而别的人离得很远,自从我疯了这个院子也被隔绝了。 第二十一章静观其变 随着我"慢慢"记起什么来,我在奶娘和两个丫鬟的眼中慢慢的变正常了,我不想把一下子变正常的事告诉她们,怕她们接受不了。但是我在外人面前依然是呆呆地,我嘱咐她们三个还是和我发疯时一样,不让她们张扬,秋草秋月不知道原因,但没问为什么,乖乖去做,奶娘却认为我做得对,支持我的做法。 如果我的病好了,可能又会被牺牲嫁给某个贵族做妾,我不要别人掌握我的人生,我要尽量改变自己的人生!只要离开这个府我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许别的女子离开了家庭活不下去,但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我来说,谋生不成问题。但是,我要把奶娘还有这俩丫鬟一起带出去,否则被发现我逃走了她们三个绝对没有活路!在我这段时间,她们三个对我不离不弃,患难见真情,我把她们三个当做了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以外最亲近的人。所以我一定要把她们带出去,不让她们重复娘亲的悲剧。 我曾经也想着把娘亲带出去,可是,娘亲却为了我离我而去。怪我不孝,娘亲死的时候我没有送她最后一程。娘亲被简单下葬拉倒。因为离婚期太近,不吉利,所以娘亲就这么走了,好像是从来没有到这个世界一样。 我真想问问那个男人,你既然娶了娘亲,为什么如此待她?你可还记得那个江南水乡吴侬软语,与世无争的女子,那个为你生了一个女儿的女子?她如此的走了,却连一个像样的丧事都没有,只因为婚期近了,你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府里发生的事,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好。呵呵!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女子连他的一点名声和前途都比不上,真是讽刺!我发誓,以后一定把娘亲风光大葬,一定不比正室夫人的差!一定! 冬天很快来临了,我窝在屋里懒得动弹,烧着火盆,反正所有人认为我在"养病",我也乐的自在。连给大夫人请安也省了,我可没忘记,当初就是她用母亲威胁我让母亲自杀,当初我魔怔的时候,也是她赏了我一巴掌,她是除了父亲以外我最恨的人!我怎么可能去给她请安! 五娘子和八娘子有时候来和我说会话,但我经常是呆呆地,什么也不说,也不理会她们两个。八娘子说:"自从七姐嫁了以后冷清了许多,六姐你也不出去。"五娘子则极少说话,陪我一起沉默,听秋草说,五娘子除了给大夫人请安以外,都关在她自己的冬梅院,除了做嫁妆就是学着管家,还要学着看账本,几乎什么都学,怪不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闺女孩子在家,驴打滚(高利贷)也得学着!"这充分说明了一个女人当家要学的东西非常多,无论是寒门妻还是贵门妻,都逃不开这些大事琐事的困扰。 然后也听到了七娘子的消息,七娘子自己在婚后三天回门,宁王根本没有陪着来,他说很忙。七娘子还同她们两个说私房话的时候说道,大婚洞房花烛夜宁王根本没有在她那里过夜,然后宁王又忙着出征,所以至今还未洞房,这让七娘子在宁王府里很没面子,所以回来就顺便和她俩抱怨了一下。 听到这我倒是陷入了沉思:洞房那晚他到了我的房间无意之中唤起了我的记忆,在他出征前一夜,他又在我这待了些许时候,我不理他,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这个人太聪明,我只要有一点异样他都注意得到。我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知道我恢复了记忆,此人不按常理出牌,没有把握的事我不做,我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第二十二章麻烦 很快春节就到了,偌大的徐府开始忙了起来,人来人往不绝,送礼的,还有还礼的,采买购物准备年货,还有衣料首饰坊的人来给各夫人主子量身和挑选首饰。 由于我病着,不能见外人,于是我的衣服就按照我之前的尺寸做的,这也没什么,反正这衣服尺寸都差不多,都肥肥的,在我认为里,量身不量身一个样。如果都是紧身贴腰的,那肯定要量身。现在的衣服还没有那种时尚的审美观。要知道,这封建社会对女子约束太多,那修身的衣服就相当于把女性的躯体美,性感美展现出来,这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人接受的,这就是伤风败俗。 人人都很忙,连秋月秋草也被叫去帮忙,奶娘也忙着打收拾屋子,只有我一人人闲着没事我几次挽袖子想帮奶娘干活,都被制止了,好说歹说奶娘就是不同意。我也只能不了了之。随后就拿起书看了起来。 除夕的下午,大夫人差人来告诉奶娘让我去吃年夜饭。顺便让奶娘好好看着我,年夜饭全家团圆饭,平时我想我是没有机会去的。 看着送来的衣服首饰我冷笑道:"这大夫人真是连一个‘痴傻‘之人也不放过呢!明知道娘亲已死,却还让人送红色的衣服来!她是想娘亲死了以后也不能占据她在一个庶女心中的地位么?用这种方式说明她不光是每个庶女表面上的母亲,更是我们心里的母亲。死了一个姨娘自然用不着我给她守孝,自然穿衣也没有忌讳。 "奶娘给我梳妆!"我叫道。不让我穿别的衣服么?我偏要!我就是让你知道,在我的心里眼里只有娘一个,永远不会是你大夫人!"给我找一件素淡的衣服,花样饰纹最简单的,首饰挑素淡的。"我对奶娘说道。奶娘担忧的说道:"槿儿,这样逆大夫人的意思,不好啊!"言下之意就是她会找我麻烦。我笑着说道:"你忘了,奶娘,我现在是痴傻之人,谁会和我一般见识啊。" 午夜饭安排在了冬煦阁,冬煦阁在大夫人院子附近,是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楼,冬暖夏凉。在那里面吃饭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和奶娘进了院子,我身穿月白色暗金纹地对襟锦锻光面棉袄,下着同色棉裙,身披秋香色斗篷,捧着小手炉往小楼里走去,这个天冻死人啊。从我的院子走到这里我就浑身打哆嗦,进了门,热气扑面而来。炭盆里的银炭烧得正旺,散发出百合香的香气。 大家都已经到了,正在说笑。大家见我进来都怔了一下,各人的眼光不同,怜惜的,探究的,我什么也不管,低着头找到唯一的空位坐下,看来就是给我留得。看,痴傻也有好处,不用一个一个打招呼,可以装傻充楞直接坐下,不管众人的目光如何。大夫人首先问我:"小六给你准备的衣服没穿呢?"她看到我一身素淡,声音不悦道,"呜呜,人家不要穿嘛!不穿不穿!"我像小孩撒娇似的任性。 四姨娘这时候说话了:"六姑娘不喜欢穿就不要穿了,反正六姑娘一向喜欢素淡的衣服。" 只见四姨娘一身紫色衣服,容貌艳丽,体态婀娜,妖妖娆娆的,怪不得受父亲宠爱这么多年。你妹的,这不明摆着说我和大夫人作对么?而且还有装傻的嫌疑,我突然明白这就是个陷阱,穿了红色的衣服,我是真傻,什么也不懂就是真疯,哪有娘亲死了还穿红衣的。不穿就是不傻,就是对大夫人的不敬,而且我还穿的几乎是一身白,更加让人认为我是故意的,那就是装疯卖傻,真是一箭双雕啊。 我低头不语,这时候奶娘"扑通"跪倒在地,颤颤的说道:"是奴婢让六姑娘穿这身的,六姑娘想穿那红的来,是奴婢劝说姑娘换了这身,姑娘的亲生母亲去世还不到三个月,理应为其带孝。"这时候四姨娘极快的又说道:"什么时候做奴才的给主子当家做主了?六姑娘的母亲在这呢!"看这样子今天分明是想找我麻烦的,不知是她自己如此心思还是收到某人的意思故意如此。 这个死女人!我后悔自己的冲动,奶娘挨罚是少不了了,你妹的,老是和我过不去干嘛?两个变态!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这喋喋不休的话,"够了,小六得奶娘没有错,王氏生了她,应该带孝,这才是忠孝礼仪之人!开饭!" 呵呵,真搞笑,他自己就是没有礼仪之人,老婆死了几天就赶着嫁女儿,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这时候想起王氏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什么玩意!怎么母亲死的时候没见他说过一句话? 一顿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府上的下人放起了烟花,吃饭时男女不在同桌,吃完后倒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我倒是没了兴致,还不如去睡觉自在呢! 突然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有客人找父亲,然后他匆忙而去。我使个眼色给奶娘,奶娘心会神知,替我告辞众人,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我珊珊而去。 第二十三章人生若只如相见 走在铺满雪花的路上,我停下了脚步,我对奶娘说道:"奶娘,我闷得慌我想去逛逛。" 奶娘急着说道:"槿儿,才下了雪地上滑,这么冷的天,冻坏身体怎么办?还有被人发现了对你不利啊!"我一个疯傻之人被人看到的确奇怪。可是我闷了快一个冬天了,几乎没出来过,只想出去透透气。 我可怜兮兮的对奶娘说道:"奶娘,我好长时间不出来了,我会小心的,别担心,别人都在忙呢,注意不到我的,我一会就回去,好不好?"奶娘看我坚持的样子,就嘱咐我小心,然后自己离去。 脚踩鹿皮小靴,听着脚下吱咯吱咯的雪声,我往偏僻处走去。外院的人正在放烟花爆竹,轰的一声,漂亮的烟花平地而起,在空中绽放美丽的光华,爆竹声声,笑语靥靥,到处充满了过年的浓浓氛围。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这喜庆的气息。想到这快一年来自己如履薄冰的日子,就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把小手炉给了奶娘带回去,小手冻的冰凉,虽有斗篷,但依然寒冷,脚也觉得快没了知觉。刹那间竟不知自己往哪走! 突然鼻间传来一丝清香之气,对了,是冬院的梅花开了呢,这时人们忙着,是没有空去梅园的,我也可以顺便折几支梅花插瓶。 信步慢慢的走到了梅园,果然寂静寥寥,浓浓的梅香扑鼻而来,大片的梅树呈现在我的眼前。虬枝横斜,梅花在严严寒冬中肆意绽放!高傲冷冽,与雪争色!红的如出生的云霞,红艳灿烂。粉的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般羞涩动人。白得洁白如玉般高傲,黄色的花蕊点辍在其中。薄雪覆盖其上,隐隐藏艳,我调皮的用劲愰了其中一颗梅树,然后还没等完全跑开来,雪簌簌而飘落,纷纷落了一地,然后觉得脖子一阵凉意,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想到另一个时空的父母我不禁黯然神伤,每一年我们四口都会在一起吃年夜饭,可是如今我们却是隔在了两个时空!今年的年夜饭父母和弟弟守着桌子会不会想念我而默默落泪?女儿不孝,不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再也不能看到你们的容颜。想到此,我跪下对着梅树虔诚得说道:"信女许氏,一愿父母平安健康,女儿在这里希望你们一家人快乐无忧;二愿我身边关心我的人开心平安。"想到现在我的状况,还有以后我的人生,我就觉得生活一片黑暗,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说道:"第三,信女不求大富大贵的生活,只求能找到自己的良人,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着虔诚的合上手掌,闭上眼睛磕了三个头。 "不知什么样的人才是姑娘的良人?"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谁?我竟然没有听到后面人走路的声音!我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身后,不顾冰冷的雪花打湿衣服,膝盖隐隐传来的湿意让我打了个冷颤。 来人不到三十,黑色锦袍绣着黄色纹理,在黑暗中很明显,黄色腰带,腰挂一玉佩,脚蹬黄色锦靴,身披黑色貂裘披风。五官端正,隐含一股威严,眼神深邃,觉得他的面孔隐隐像某个人,却一时没有想起来。 这人挺无礼的,偷听别人说话不说,还来问话!我说道:"反正不是阁下所以和你无关。"来人道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来徐大学士府上的人还真没礼貌,看来是教人无方啊!"我翻了个白眼说道:"拜托,你偷听人说话,还有理呢!你没听孔子曰过‘非礼勿听‘么?"他嘴角一扬,扯了个笑意,我心里嘀咕道:真衰,在这个地方也碰到陌生人,要是熟人我就遭殃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微笑着对他说道:"来者是客,愿你玩得愉快,但愿这梅林能给你难忘的记忆。天色已晚,小女子先告退了。"说着,我有礼的福了福,准备告退。 但是我又想到一件事,转过来对他说道:"能麻烦您个事么?"他眉一挑,望着我道:"什么事姑娘请说!"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能替我折几枝梅花么?"我看着梅林兴而望叹,太高了,我摘的话有点费事,有免费的人力,为什么不用呢?反正也来了一趟,不带些回去岂不亏了? "真是有意思的姑娘,好大的胆子啊。"他微笑道。不就拜托他折花么,还好大的胆子呢。真没有君子风度,我在心里嘀咕道。我指了其中的的几支梅花让他给我折下来。然后他看了我一眼,微微抬步给我折了几枝下来递到我的手里。 等他和我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衣服上好像是云龙盘锦纹,腰间的玉佩也好像是龙饰,浓郁的梅花香气之间好像夹杂着几绺龙涎香的香味,这好像是……我不敢深思,连忙道谢准备离开。 这时候听他问道:"听姑娘话里是徐大学士的女儿吧,不知姑娘芳名?"我头皮紧张,紧张说道:"怕贱名污了您的耳朵,小女子告退。"说罢,不管他回答与否,我飞快离去。 第二十四章让我抱抱 我拿着梅花挑着偏僻的小路回到了我的芙蓉院,奶娘正在焦急的等着我,看着我回来终于松了口气。换了一身衣服,我让秋草拿了一个青瓷花瓶,灌满清水,把梅枝的末端用火折子烧了一下,插在瓶里。这样可以保持梅花长期时间不凋谢。秋草说道:"姑娘,你懂的真多!"我微微一笑,说道:"都是书上这么说的,我只是用来试试罢了。"秋草闻了闻我的身上,说道:"姑娘,你的身上好香!"说着吸了一口气。我失笑道:"当然,我是从梅园回来的,能不香么?" 说到这,我不禁想起那个人,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当今的皇帝,我真是笨,有谁可能绣云锦盘龙,有谁可能佩戴龙佩?看来父亲就是去招待他了,可是除夕夜他不在皇宫来这干嘛?而且还来梅园?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父亲的主意。 我和奶娘她们三个一起守岁,守着两个碳盆,觉得温暖不已,满室的梅香,在炭火的熏发下更加浓烈。奶娘手巧,剪了许多窗花,花鸟鱼虫样样精致,秋月,秋草手也巧,看着她们飞剪走纸,我只有羡慕的份。只见她们把红纸对折几下,然后用剪刀在上面随意裁剪,然后栩栩如生的画子就出来了。我负责打了浆糊贴在各处,满室温暖如春,让人留恋。 三更后实在熬不住了然后我们就散了。顺便给了秋月,秋草一人一个红包,算是福利,每人一两银子,两人对我磕了个头算是拜年。我给了奶娘二两银子,奶娘执意不要,说我在府里生活本就艰难,而且她没儿女,把我当成了她的亲生女儿,我是执拗的性子,在我的坚持下,奶娘才收下。 我正要迷迷糊糊睡着,听到门轻微的响起,看来这门真不保险,什么也挡不住,更别提眼前的这个登堂入室的家伙了??宁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哭不叫。如果哭叫被他捂住嘴巴,又是一场纠葛不清的麻烦与暧昧。然后装傻充楞的任他打量。他黑了不少,带着一股草原荒漠的粗犷气息,他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到骨子里一样,一声不吭的把我搂在怀里。这个可恶的混蛋!打仗竟然这么快就胜了,难道那些蒙古后代是草包么? 我一声不响的挣扎着,他却越抱越紧,他低声道:"别动!让我抱抱你!"这个混蛋!因为我在他身上感到了欲望的气息! 我不敢挣扎了,怕愈发引起他的想法。我也不能明显反抗,因为我此刻是"傻子"。 我脑袋飞快的转着,于是,我嘴一撇,就呜呜的哭了起来,明显的他欺负我的样子,我犹如风中的树叶一般在他怀里簌簌抖动,他叹了口气道:"槿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当初那凌牙厉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就这样消失了?"说着放开了我,然后我就缩在床的最里面抱着膝盖低着头不敢看他。 天不怕地不怕?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我害怕的东西太多,甚至为此还不惜装傻。他从来都只是看到别人外表不曾了解过别人内心的人,所以才对我的放肆感兴趣,殊不知那只是我的一面而已。 他把一个包裹放在我的床上说道:"这是这次打仗后瓦拉进贡的紫貂披风,天气冷,不要受寒,好好照顾自己。"说罢,看了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翻了个白眼,他是猪么?进贡的东西我能用么?况且他这么给我,我怎么穿啊?别人问我我又怎么说? 我翻身下床,打开看了一下这件披风,纯紫色貂毛,没有一根杂毛,如水般顺滑,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我重新叠好,放在包裹里,然后悄悄走到东厢房打开柜子把包裹放到了最底部。 第二十五章出嫁 年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府里却一直忙着,因为到了二月五娘子就出嫁了。相比起府里忙碌的日子,我的日子则显得无聊的多。 这期间大夫人没有忘记给我找了府外所谓的名医来给我看病,因为她怀疑我是装傻卖疯,我就不信大夫看的出来我有病没病,我就不信古代的医术能比得上现在!所以我放心伸出手腕让大夫给我“看病",果然这所谓的神医看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也乐的装疯卖傻。 但是因为年夜饭上奶娘帮我说话说我应该给娘亲带孝,并且得到了父亲的支持,大夫人就看奶娘不顺眼,然后抽空就找奶娘的麻烦。奶娘却都忍了下来。我很后悔,因为自己得倔脾气让奶娘受苦,奶娘却说用自己的苦难保得我的平安,自己心甘情愿。 我想过一段时间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和她们三个逃出去,可是计划也不可行。且不说府内的大门难以出去,就是后门也有小厮把手,内院到外院也有婆子看着,丫头有事能出去,可是主子小姐一律不得出去。这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小姐都娇贵着呢,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这条路也被封死了,我只能暂时在府里再想别的办法,要让我一辈子在这个府里呆着,那我宁愿真正的疯掉。不能穿越一场就被困在府里一生吧,那可真是丢穿越同胞的脸啊。 很快五娘子出嫁的日子就到了,姐妹们都给她添妆,包括出嫁的初娘子还有二娘子,但是她们两个都没回来。只是派人送来许多东西,初娘子送来四箱绫罗绸缎还有两箱珠宝首饰,真是大手笔啊,而别人都是几匹绸缎或者首饰。初娘子管家很忙而来不了,而二娘子却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没有亲自来的必要。倒是七娘子来了,因为她在王府过的并不如意,并不得宠爱,虽然她长的很漂亮,但是王府里最不缺得就是美女。所以她也就顶着贵人的头衔而已。估计这次回来是和四姨娘诉苦的,顺便请教"御夫"之道的,毕竟四姨娘得宠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什么不传之秘。反倒是父亲,自从娘亲去世以后,就再也不专宠某个人了,甚至连内院都很少进来。 在出嫁前几天,五娘子,七娘子,八娘子一块来看过我,五娘子对我说道:"六妹妹,五姐要嫁了,以后就很难看到你了。虽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依然记得那句话,‘让自己的心自由快乐‘,可是,六妹妹,你怎么把你自己的心丢了?"五娘子喃喃道,眼圈说着说着就红了。我脸上痴傻的模样,可是心里却酸酸的,为了五娘子以后的婚姻生活,为了我以后不知何方的道路。我的心没有丢,可是却把我自己桎梏在了这个牢笼里。 很快就到了五娘子出嫁的那一天,五娘子身穿广袖对禁翟衣,上面绣有象征幸福生活的鸳鸯戏水图案,高挽发髻。卯时杨家嫡子就来迎亲,新郎骑着高头骏马,一身红色喜服,显得人精神奕奕,五娘子挥手洒泪,拜别家门,从此开始了新的人生生活。 第二十六章选秀 五娘子出嫁以后府里渐渐恢复了原来安静的生活,而我整天呆在我的芙蓉院像是日子不曾走过,像是停留在了某年某月某日,渐渐春天过去夏天来临,人们都换上了单薄的夏衫,这时我听秋草听来的小道消息:皇上要选秀了。 不禁想到了那个端正威严的年青男子,竟然是当今天子,在后来见到宁王时我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和宁王的眼睛一样,深邃如琉璃般漂亮,但他的眼睛不怒而威,那是长期在上位者的特质。不同的也许是宁王更加俊美一些吧。 提起宁王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有耐力,我如此的装疯卖傻也阻挡不了他偶尔兴致所在的莅临。通常他没有放肆的举动,只是或者痴痴得望着我,或者深情的凝视我,亦或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过,不论哪种眼神在我的眼里都一个样,那就是无视他。我不说话,只是痴傻的望着烛火或者自己抱膝低头不看他。而他也不说话,只是临走前抱我一下离开。 府里就剩下了八娘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而我,几乎已被遗忘,我想了好久,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她们三个出府,然后直奔江南,买一个宅子,做点小生意。等大家发现我们不在府中的时候大约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我不想再呆在京城,一不安全,二我不想见到宁王,而且我怕冷,江南明媚风光给我太大的诱惑,让我忍不住想直奔那里。 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选秀正式开始。当今皇上登基四年,并没有选过秀女,当初只是草草选了几个大臣的女儿送入宫中,成为制约朝堂的一种手段。如今才正式开始大开宫门,广纳妃嫔。 秋草嘀咕道:"姑娘为什么还要装病啊,你看选秀也没你的份,要是你去选,一定被皇上看中直接封妃的!"秋月说道:"要是姑娘想好早就好了,你忘了当初姑娘因为什么变得这样么?"秋草不说话了。 的确,如果我想嫁早就嫁给宁王了,可是,我不想嫁入权势之家做妾。更何况是皇宫啊!那个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还封妃呢,殊不知刚去的时候秀女的份位很低,只有侍寝之后才能晋位。又有谁知道从秀女到封妃得经过多少的血与泪啊,又得从鬼门关走几遭啊。 可是一语成真,谁也没有想到秋草的戏言有一天会成真。 八娘子长的很古典,典型的古典美女,经过大夫人的打扮更加的漂亮,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头梳百合髻,头簪翡翠牡丹簪子,如金镶玉步摇,耳著紫玉芙蓉耳铛。高贵典雅,笑不露齿,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车子在门口已经准备妥当,八娘子带着面纱走进了车子中,车的上方挂两盏灯笼,上面写了一个"徐‘’字。然后这辆豪华的车子缓缓驶进了宫门口。 几天之后传来消息说八娘子被选中了。而且被封为贵人,皇上亲赐"梅"字做封号。这个可是天大的恩赐,一介秀女能有封号,是多么风光荣宠的事,全府上下高兴极了,尤其是父亲,简直高兴的不得了。每个女儿都按照他的安排成为他政治上的奠基石,皇上的身边也送去了他最小的女儿,只有我脱离了他的掌握,但,我也没忘记,这是用娘亲得命换来的! 梅贵人?怎么是这个"梅"字?这让我想起了梅园折枝的情景,应该是我自作多情吧,皇帝哪会如此多情?而且,皇帝殿选的时候早就见了八娘子吧。可见八娘子是比较得宠的,可以想见未来八娘子的日子会过的不错。 第二十七章关于我的决定 三天后八娘子回来了,在家呆半个月后进宫接受规矩,然后在宫中嬷嬷教导下一个月后正式伺候皇帝,然后晋位。 其间父亲的生辰到了,依然数不清的道贺之人,父亲愈发满意得志。 现在全府就剩下我一个未出嫁得女儿,而我还"疯傻痴呆"。这成了父亲的一块心病,总感觉我在府中浪费他得粮食,而且,丢他的面子,你说,徐大学士的女儿竟然是个痴傻得,这说出去,不是丢他的脸么? 可是,父亲不能再把我送给京城的富家子弟做妾,他现在只想给我找一门远远的亲事,然后把我嫁掉。可是,这件事还不能大肆宣扬,左看右看没有合适的,简直愁白了头发! 最后,他终于给我找到一门亲事,他的得意门生卫宁有一个堂叔,仪表堂堂,至今还未娶妻,家里穷了点,他的母亲已经去世,我嫁过去就是少夫人,正经的嫡母。当家主母的位子非我莫属。父亲听了以后觉得很满意,当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我心里冷笑道: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就把我送出去了,像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甚至都不去调查一下他说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仪表堂堂却不娶妻?堂叔啊,这人得多大年纪了啊?卫宁都快三十了,那么他这个堂叔不得四十了啊,晕,做我爹都绰绰有余了。 不过,没关系,我自有我的打算,本来我在想办法离开徐府,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岂能不利用?而且听秋月打听来的消息,卫家在柳州,属于南方,离旧的京城不远,以前的京城在南方的金陵,老皇帝时迁到了现在的京城。那么那里就是繁华之地,做生意什么的肯定都很方便。 当然,嫁人可就是相夫教子,肯定没机会抛头露面做生意。所以,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我可以在半年之后和离,给他们家一些财产。然后天高任我飞,海阔任我游,想到这我不禁真正的笑了起来。无论如何,摆脱徐府这个枷锁是真的让我从心底的高兴。 当然,大夫人也是及其同意这门婚事的,不论阿猫还是阿狗的人物,只要有人娶我,她肯定举双掌赞成。 敲定了一切情节以后,父亲让我半个月以后嫁去柳州。快马几天到卫家,然后剩下十天准备婚事,说起来行动速度倒是蛮吓人的。我陪送的家具是就近从南边苏州定制的红木家具,差不多在我嫁过去两天前能到,时间掌握的刚刚好。 卫宁在这多呆半个月,然后替他堂叔迎我过门,和他一块回柳州。 一切是如此的匆匆忙忙,甚至来不及通知各位家人,其实也用不着通知,我的出嫁本来就是悄悄的,人越少知道越好。 很快就到了我出嫁的日子,想到自己在这徐府呆了快两年的时间终于要自由了,我不禁一阵高兴。 八娘子侍寝后被封位梅嫔,听说也不是很得宠,我笑笑,这得宠的程度都是和朝政息息相关的,没有什么所谓的真情实意,有的只是那凉薄的君恩罢了。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因为我将远离京城,到一片我不知道的天地自由发挥,所以,京城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午后大家都昏昏欲睡,整个院子静静的,想到自己要嫁了,院子的一切还没好好逛逛,然后就来了兴致,换了一身淡雅襦裙,梳了个别致的发髻,松松的插上个碧玉簪子,然后慢慢在院子里乱逛。 慢慢走到通向外院的廊桥上,湖水碧绿荷叶连连,看到水中盛开的荷花不禁想到一年之前在这里因为一朵荷花差点掉在水里,也因此被宁王所救而失名节,最后又被逼而嫁,娘亲以命换我得解脱。我凝视着眼前的湖水,眼前浮现娘亲那绝美的容颜,"娘亲,你看到了么?我真的做到了你的要求:‘宁为寒门妻,不做贵门妾‘! 我激动的大喊道:"娘亲!你看到了么?槿儿自由了!"我对着湖水连喊三声:"我自由了!"心情无比舒畅!我不怕被人看到,反正我还有两天就出嫁,被他们知道又如何?就是发现也晚了,要是徐大学士知道自己被我这个小小的庶女给耍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脑海里想象着他的表情,然后我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出嫁前的那些事(上) 正笑着呢,听到一声低沉刺耳的声音传来,"徐槿,你在笑什么?"一听这动静我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宁王!怎么我想出来的时候就碰到此人?阴魂不散那。 还未开口只听另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徐槿?原来姑娘叫徐槿啊。"今天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么?怎么两位大人物都到场了?难道他们兄弟俩不知道,内院女眷的地方陌生人不能乱进么?抬头就看到他们两个正往廊桥这边而来,我忙道:"小女子拜见皇上与王爷!内院重地,请两位止步吧。"说着不看两人的脸色,盈盈一福身子。皇上穿着月白色龙袍,而宁王穿一身白色锦袍,两人一看就是两兄弟,容貌相似,看他俩不理会我的话语直直往我这走来,我匆忙说道:"民女不打扰两位游园的乐趣了,先行告退!"说罢,提起裙摆,也不管什么大家闺秀应有的姿态了,拔腿就跑。 只听身后异口同声传来两句话语:"给朕(本王)站住!"我不听,脚底抹油,耳边生风,溜之大吉。反正他们两个不会无耻着追着我来我的院子! 吃过晚饭,我说自己困了要早睡,然后打发奶娘和她们两个去睡下,并且说这几天要好好补眠,否则在路上会很辛苦。我要嫁了,理所当然她们三个都跟着我嫁过去。 我上了床并没有睡在等一个人,以我的了解,此人今晚必来。果不其然,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门一声轻微的响声,我没栓门,反正也当不住他,不如索性不栓。听到声音我点着烛台上的蜡烛,暗淡的光照亮了他的容颜,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烛光,也遮住了我的世界,我感到自己被他凝视着,这种感觉很强烈,比任何一次都强烈!"你一直骗本王是不是?"他开口冷冷问道,声音是从来没有的冷淡。 "骗你什么了?"我明知故问道。他一字一句道:"你骗我装傻!你还认识皇兄!"他吼道。 "呵呵!"我笑了两声,说道:"朱文墉,我们两个今天好好谈谈吧,我要嫁了,所以就好好了断这或多或少的暧昧不清吧!"我直接叫了他的名字。不管他会不会发怒。 但是他好像没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只是咻的扬高了声音道:"你要和本王了断关系么?徐槿,你真是没心没肺,妄本王这么喜欢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我冷笑道:"王爷,如果让你的王妃,我的妹妹还有你的那些姬妾知道会不会很伤心?"他突然说道:"我要求皇兄赐你贵妃之位,我要让你做我的贵妃!”和这个人说话我真是头大,动不动就娶我,这好像是说着玩的一样,晕。 我点点头道:"好!"他高兴的说道:"你答应了?" "如果你把你的王妃还有姬妾全部遣散,我就会嫁你。" 他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道:"你没有说笑么?本王没有理由休了她们,可是,有他们如何,本王会独宠你一个,会给你全部的宠爱,这样你还不满意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徐槿?" 看,前面还说我枉费了他的喜欢,可是又说给我他的宠爱,宠爱和爱一个样么?指望一个风流王爷来明白这个道理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叹了口气,决定不和他兜圈子直接说道:"王爷,我曾经对你说过你不是我的良人,你给不起我要的生活。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么?" 还没听到他回答,我自问自答的说道:"我想要的不多,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有我一个,因为多一个人,我会吃醋,嫉妒,一个人的心是有限的,只能装一个人,王爷,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让我怎么嫁你?有你的宠爱又如何?难保不会有看倦了的时候,到时候王爷宠爱新人,让我这个旧人上哪哭去呢?" 他思考良久不说话,也许在仔细的想我的话。良久他才说道:"就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嫁本王?也因为这个你一直装傻?"他一直很聪明,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大掌抚上我的手,仔细摸索着我的手,我没有抽出,任他握着。 "那么你嫁的这个人就能保证给你想要的生活么?你说的这个也许没有人能做到。"我笑道:"是很难,所以我不抱任何希望,出了这个府,以后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来掌握!"我坚定的说道。眼里闪着灼灼的光芒。 他继而摸上我的脸,眼里闪着炙热的灿烂,"我早就知道你一直是不同的,果然怪不得皇兄对你印象不同!"略带薄茧的大掌绘着我的精致脸型,好像是在描绘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画一样,小心翼翼。我觉得脸被滑的难受,痒痒的,同时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而我此刻在想那句话,皇上对我印象不同。我没做什么啊,怎么这兄弟俩这么奇怪! 看着眼前不断靠近放大的俊脸,然后有缠绵的吻胶在了我的唇舌间,苏合香的香味在我嘴里绽放开来,他不动声色的加深这个吻,同时抱着我走向我的床! 我身子一碰到床立马清醒过来!这个死男人!我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刚刚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又! 丢人的是我竟然没有拒绝! 他抱着我一起躺在床上,随后拥着我细吻,我躲开皱着眉头!"为什么?你刚刚明明没拒绝我!" "我那是一个不查被你亲了!"我义正言词得说道。 "你这算什么?我要嫁了,你却如此对我!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就放了我!你连爱都不懂!"我对他喊到。 他不在继续,放开我,所有所思道:"是不是有一天本王懂爱了,你就会接受本王?" "好,如果你懂的爱了我就接受你!"为了不要和他继续纠缠,我只好回答道。他一个风流花心得王爷也许穷其一生都不可能知道爱是什么,那么我就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他! "那么,你最好留着你的心等本王明白如何爱你以后乖乖把心给本王!不许给别人,更不许给皇兄!"他霸道的说道。我失笑道:"你这人真奇怪,八杆子没影的事你都能扯一块!" 可是,等到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第二十九章出嫁前那些事(下) 想到昨晚他说完就轻吻我一下离开,我就觉得和做梦一样,终于,我和他的纠结到此为止。 嫁妆都已安置好,是绫罗绸缎还有衣服首饰十几箱,只等明天从水路启程上柳州。大夫人把娘亲生前的丫鬟月芽给了我,眼不见为净,干脆把她和我一块打发发配了,还给我准备了一个笨手笨脚的丫鬟小红。她们四个和我的奶娘一块陪我嫁过去。其实真正要陪嫁的哪有这么少呢,只不过我嫁去的是寒门,也用不了这么多的人手,所以就给我这几个人了。不过我也觉得够用了。 六百两银子在我的陪嫁里,还有柳州那边的一间铺子和田庄的地契。这就是全部的陪嫁了。算是大手笔吧,嫁我这个女儿给卫家简直赔死了。卫家不花一分钱,而且得到这么大份嫁妆,就是天上掉馅饼啊。但是打包奉送的还有我这个"傻子"。 晚上一直都睡不着,看着娘亲给我做的大红嫁衣,我暗暗道:明早一定要穿上娘亲给我做的嫁衣,让天上的娘亲看着她的女儿出嫁! 一个敲门声穿来,我一下坐起来道:"谁?"来人声音低沉道:"是我,槿儿,你爹,开门!"他来干什么?难道他发现了我装傻的事情,来找我问个明白?在疑惑中我穿上外衣给他开了门。 看着他的手上亲自拿了一个妆匣放到桌子上,他深思的看了我几眼说道:"槿儿长大了,没想到心机如此之深,好事!不愧是我的女儿!" 这番话让我听清楚了弦外之音:他知道了我的装疯卖傻!但他不打破那层窗户纸,我也乐的装疯卖傻,实在是和这种人无话可说!我也不想和他说话!我也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早死了! 他打开妆匣,里面全部是首饰珍品。有龙眼大的珍珠十数颗,玉石玛瑙,还有一颗棕色夜明珠!还有几件精致的首饰,不过比起这些玉石珍宝来这些首饰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还有四百两的银票。这些东西简直价值连城啊,可是为什么给我? 他看我眼光却透过我像是看的另一个人,他缓缓开口道:"你的性子和你母亲颇像,看似柔弱,却是骨子里倔强。她这辈子就没有低过头,所以吃了不少的苦,我希望你不要学你的母亲一样,有些事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否则吃亏的永远是你自己,明天你就要出嫁了,爹爹替你娘亲来送你一程!" 替我娘亲送我?他有这个资格么? 娘亲倔强?从不低头?那么因为我不要嫁给宁王娘亲下跪求他的时候呢?这不是向他低头么?可是他依然要我嫁!并且为此娘亲赔上了她的性命!他可有说什么?没有!一句话都没说!他可当娘亲是他的妻?从来都不曾! 这样的男人却来替娘亲送我!真虚伪!他有什么资格!我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低着头神游太空,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过了会他就离开了,离开前他不舍得看了我几眼,准备抬手摸上我的头发,我脑袋一偏,他的手摸了空,他若无其事的抬下手掩饰着尴尬,我从心里反感他,从未当他是我的父亲,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娘亲,可是,被这个男人间接的害死了! 我看着这些首饰珠宝银两,讽刺的笑了一下,真不知给我这些东西是对我真正的疼爱呢还是对娘亲的内疚与补偿呢?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收下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和银子没有仇,不要是傻瓜!这是他欠娘亲的!即使如此,他永远也还不清! 把东西安放好,我躺了下去,却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点亮蜡烛看书,反正就是睡觉也睡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起来梳洗打扮了,那就干脆不要睡了。 第三十章远嫁 卯时初我就被奶娘叫了起来,大夫人派了梳头嬷嬷来给我梳头,我把她辞了,让奶娘给我梳头。在加了柚子叶和艾蒿的水里泡了个澡,身上充满了柚子香味和艾蒿的独特香气。因为这意味着洗掉了身上的“邪气”,同时还意味着幸运长寿和繁荣。 秋月用细细的线给我绞了脸,女子出嫁都要绞脸。结婚是一个女人的人生大事,是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刻,绞脸是把脸上的绒毛去掉,使脸看起来更白净。不过这真是好痛啊,痛的我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眼圈都红了。 然后奶娘给我梳头,一边梳着一边念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这里面包含了关心我的人给我的祝福,也包括了爱意的传递。我最想让娘亲给我梳发,可惜娘亲却离开了我。 奶娘把我的三千青丝都梳了起来,梳了一个高高的同心髻,插上一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象征多福,带上一支步摇,在耳侧垂荡,簪上几支玲珑小金簪固定发髻,髻上簪红宝石珠花,耳中是红宝石丁香耳环。秋草秋月在一边服侍上妆。淡粉薄施,黛石轻描眉峰。奶娘把"金花燕支"的胭脂搓在手心,加点水,然后匀在我的脸颊,剩下的抹在我的唇上做美人妆。穿上娘亲给我做的的嫁衣,穿上嫁衣的时候我不禁想到那天娘亲展开嫁衣在我面前绝美的样子,禁不住一阵的心酸。 "姑娘,你好漂亮。"秋草看着我说道,我照了一下铜镜,看到里面的人也在看我。 大红的嫁衣显得皮肤如花似玉,凤眸灵动如水,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眉修长,唇粉嫩,身量苗条,纤腰不盈一握。回眸一笑,艳丽无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与归,宜于家室。看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猛然一惊:自己要嫁人了!二十一世纪的我没有体会婚姻如何,到了这里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嫁。不禁叹息:有些事,真的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正呆着间,大夫人来看我是否准备妥当。她看到我的容颜略一惊讶。说道:"你们姐妹的容貌就你最出挑,可惜却……"她没说完我也知道,这么漂亮的外貌却脑子不好。我嘴角一扬,划过最灿烂的微笑,凤眸一挑,看着她说道:"多谢大夫人这些年的照顾,小六铭记于心。"说罢福了一福。 这下大夫人那雍容的贵夫人形象看不到了,张大了嘴看着我道:"小六原来没傻!" 我摇了摇头道:"我的确模糊了一段时间,但是听到父亲要把我嫁掉,我就醒了。我很满意这门亲事,因为我实现了娘亲的愿望: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也没必要再叫她母亲,我的娘亲是三姨娘,不是她! 她声音不稳道:"小六好深的心思,连我都瞒过了!" "不敢,比起大夫人的手段小六这点微末技俩真是小巫见大巫!"我不假思索答道。 反正我以后和这个家庭无关了,那么我也不需要再表现我的懦弱。 她冷笑道:"你以为你父亲给你找的这门亲事很如意么?你去了就知道了。"说罢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我拧着眉头想道。不过,怎样都好,反正我没打算和这家人过下去。 出嫁很简单,府里连灯笼都没挂,只是几辆马车载着我和下人还有嫁妆到了江边码头,然后随着我名义上的侄子卫宁踏上了去柳州的路,开始我新的人生。 水路平顺,就是有点慢,我换下嫁衣,穿上平时的衣服,出门看着河边的景色,凉风习习,吹乱我的长发,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像是我的下人的动静,脚步沉重,像是故意提醒我似的。我没有回头。 "婶婶不要在风口,小心着凉。"来人说道。叫我婶子?那就是那个卫宁了。他长相儒雅,五官组合不错,算是个美男子。在离柳州不远的另一个郡县做知府。前途不可限量,有父亲的提拔,当然前程远大。还给父亲解决了我这个"麻烦",当然会受父亲的器重。 不过,凡是与父亲有关的人我都不喜欢,所以,对他也没好感,而且,我是他的婶母,当然要避嫌。所以,我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回到了房间。 第三十一章代替迎亲 终于,离拜堂还有一天的时候我们到达柳州。在客栈住下梳洗后每个人就睡下了。因为十来天的船上生活让人疲惫不堪。 明早一大早我被奶娘叫了起来梳妆打扮,然后等着我未来的夫君来接我。 可是过了好一会,来人上了卫宁的房间嘀咕什么。我给秋月使了个眼色,她立马就明白了。然后悄悄走了出去,奶娘紧张的自言自语道:"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保佑姑娘今天平平安安的渡过吧,姑娘太不容易了。"说罢,双手合十,喃喃有自语道。 这时候秋月进来了,苦着脸怒道:"老爷让你嫁的什么人啊!我听他们悄悄的说姑爷病了,不能来迎亲,正在想办法呢!" "什么?"剩下的几个人异口同声道,声音出奇的一致,她们说完望了一下彼此。我突然想起大夫人的话,原来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么?看来我未来的夫君身子骨不好,要不也不会不娶亲吧。 奶娘急道:"怎么办啊,事情这么不顺。"我倒是不急,慢慢悠悠吐出一个字:"等!" 反正我也没打算真嫁,那么这些仪式越简单越好,最好不办才好,这一出正好,正合我意。 秋草急道:"姑娘,等什么啊,急死人了!" 我笑道:"我们不等怎么办?反正是他们那边出岔子,让他们解决好了,我们等着就好。"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然后能住性子等着。 不一会,卫宁敲响了门,奶娘打开门让他进来,他歉然的说道:"六叔突感风寒,不能来迎亲,就让宁代替六叔迎亲吧。" 晕,听过有他的兄弟代替迎亲拜堂的,没听到有侄子来代替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啊!难道他没有别的弟弟么? 还风寒呢?你糊弄谁呢?以为我真傻啊,这什么天气啊,还风寒?如果是风寒也不会如此严重吧,都不能下床娶亲了。 奶娘顾全大局道:"好,麻烦卫大人了!" 说罢,我们离开客栈,向卫家奔去。我一身嫁衣坐在轿子里,奶娘和四个丫鬟在后面跟着,卫宁在前面骑马慢慢走着。就由他代替迎我过门。 走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我在轿子里都快坐不住了,终于听到落轿的声音。同时,听到鞭炮的声音传来,倒吓我一跳。 轿门被踢了一下,然后我被人扶了出来。我盖着盖头看不到,然后被奶娘扶进了门口。迈过火盆,进去正门我心里感慨:从另一个门又进了另一个门。不过,这个门休想困住我! 耳边听到丫鬟们的抽气声,还有奶娘的叹气声,我不禁奇怪:她们这是怎么了? 到了正厅开始拜堂,我低声问道奶娘:"奶娘,谁和我拜堂?"奶娘同样低声回答我道:"是卫知府。"果然是他。虽然古代流行代替拜堂,丈夫没了还要新娘抱着新郎的牌位拜堂,更甚还要让其抱着一只公鸡拜堂。我可接受不了!我是现代人,骨子里就认为和谁结婚就和谁拜堂,和他侄子拜堂算什么回事啊?我不接受! 在高声拜堂的声音传来之时,奶娘把红绸的一端交给我,让我上前和他拜堂。我不接,我脑子里飞快转着,他们知不知道我傻呢?我是不是要利用今天的机会试探一下众人呢?看他们以后什么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我把红绸一扔,高声道:"你们要干什么?奶娘!我要回家!这里是坏人!说着把盖头一掀,露出还未让夫君先看到的新妇面孔。 周围传来惊叹声音,我知道,我的容貌足以让人惊艳,飞快看了周围一眼,?堂之上坐着一个五六十的老人,周围或坐或站了许多人,看来这还是一个大家族呢! 我抱住奶娘委委屈屈的说道:"奶娘,这是哪里啊?我害怕,我要回家!"说着像是哆哆嗦嗦的无助的靠近奶娘。奶娘急忙扶住我安慰道:"姑娘,今天这是你的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又犯病了啊?"奶娘收到我的眼神如此说道。秋月秋草急忙对众人道歉道:"我家姑娘精神不好,先找房间让我们姑娘休息吧!"秋明和秋红扶着我休息。月芽我给她改名字叫秋明,小红改为秋红,秋明跟了娘亲很多年,机灵可靠,秋红笨手笨脚,我让她们多带她一点,把她培养成可用之才。 周围穿来窃窃私语,"怪不得嫁给了青叶啊,原来精神不好。"一个老者声音传来。 一个年轻轻浮的声音传来:"可惜了小婶子的花容月貌,看来家里又要多一个不正常之人了。"周围人都在议论什么,但我什么也不管,听话知音,看来这个家庭挺复杂啊。 拜堂让我一闹拜不成了,你们可以生病不来迎亲拜堂,我也可以装傻不拜堂!如果未来夫君知道他的娘子是傻子,会不会大呼上当呢? 第三十二章初入家门 盖头被秋月捡起重新给我盖上,然后被人扶到了洞房。洞房无一人,趁机我摘下盖头吃了一点圆桌上的糕点,太甜,味道也不怎么样,我吃了一点就放下了,实在是吃不下这么甜的甜食。 床上铺着一床鸳鸯戏水的棉被,底下还有一块白帕子,是验女子贞洁落红的,如果没有落红的话,女子要被休回娘家,还要她们家再送一个女儿来代替。嫁妆也不给,不过我却是觉得,我这个丈夫今晚恐怕不会洞房了,病的这么厉害,够呛啊! 床上撒着红枣,莲子,桂圆,花生,象征着早生贵子的好兆头,床褥下还铺着桔杆,芝麻杆,高粱杆,麦杆,豆杆,象征着五谷封登。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一壶酒,两个酒杯,几碟点心,红色的蜡烛,红色的"喜"字,什么都是红色的,整个洞房红艳艳得明晃了我的眼睛。陪送过来的红色梳妆台靠着床边,还有一张小小的红木床榻在窗子跟前,红木的面盆架,果然件件是精品。 不过,如此精致的家具在这房间里显得很不趁,因为房间很平常,比起以前我住的芙蓉院,这里简直是太普通了,甚至是显得简陋。被子不是绸缎锦锻,只是普通的棉被,就连桌布都是麻布的,粗糙不堪。墙上糊着红纸。以后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汗! 不一会,奶娘几个就安排下我的嫁妆走了进来。顺便告诉我一些这个家庭的消息。 我名义上的丈夫的确是生病不能来迎亲,不过这病是娘胎带来的,所以他经常生病,身子不好。正式的婆婆只留下我的丈夫卫青叶,然后撒手离去,然后公公抬了正经婆婆带来的陪嫁丫鬟做了妾室。不过好像一无所出这些年来。我的夫君还很年轻,不是我想象的三四十的样子。由于婆婆的身体很差,所以生了前面的一儿一女都没有成活,最后留下青叶最小的儿子终于活了下来,不过也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整天用药养着。 西边门里住着公公的同胞哥哥??三伯父,此人太奇怪,除了几个丫鬟服侍外,竟然是没有妻子,连个侍妾也没有。而东边门里,住着寡居的婶母和一个傻瓜儿子七爷。怪不得大夫人幸灾乐祸呢,这么一个家庭进来当然是当家嫡母了,怪不得没有弟弟替丈夫迎亲拜堂,一个傻子小叔能干嘛?怪不得那个轻浮的声音说道又多了一个傻子! 不过,家庭好坏与我无关,我要利用好自己的嫁妆在这地方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来的时候我已经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这里的风气比较开放,女子也可以出门,不若京城似的让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若丈夫死了女子还能改嫁,不过大部分的女子都有为夫君守贞洁的习惯,而且家族大的根本不容许女子改嫁他人,丢家族的脸。 漫漫长夜,没有闹洞房的,我的大婚之夜没有丈夫,没有欢声笑语,就这么冷冷清清过去,不过我也松了口气,我还真的不习惯人多热闹。看吧,我们两人一个傻子,一个病了,估计没有那对夫妻和我们似的这么“牛”了。早晨卯时初我就被奶娘几个丫鬟叫了起来,给我梳洗打扮去敬茶。我说自己是"傻子"不用去敬了,可奶娘说可以看看每个人的态度如何,摸摸个人的心思;而且我傻,奶娘她们不傻,由她们督促指导我也是应该的。 我想了一下也该如此,就任她们打扮。外面传来温柔的声音"娘子起的真早,我本来还以为你没起呢正要来叫你起床呢!如此甚好,一起去敬茶吧!"来人声音轻灵,带着一丝疲倦,一身浅色衣服,头发用方巾束起。他的眸子如天边的星星般明亮,在那苍白的脸上格外明亮,笑的温柔看着我,一点也没有因为我是傻子就嫌弃我的样子。这是我的未来夫君呢?这么年轻啊,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吧,不过看这模样好像是常年缠绵病榻的样子吧,脸色很不正常。 奶娘和我四个丫鬟都给他问了好,然后奶娘说道:"姑爷身子骨可大好了?姑娘昨晚精神不好,今天去敬茶还请姑爷多多指点一下我们姑娘。" 青叶轻笑道:"无妨,应该的!"我的心里惊讶无比,明知道我傻,还让我去敬茶,不怕给他丢人么?他不怕我给他惹麻烦么?这样也就承认了我这个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敬过茶的妻子啊。 正想着奶娘已经给我梳好了妆,桃花云雾烟罗衫,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淡施胭脂做飞霞妆,头上倭堕髻,斜插红宝石牡丹簪子,红宝石的耳坠,显得人明媚艳丽,我这才发现,我很适合红色的装束,更显得自己美艳无双。 青叶看到我的容颜也是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不过很快掩了下去。他温吞笑道:"娘子真漂亮,走吧!"听到一个人,还是我的夫君夸我漂亮,我的心一跳,不好意思得红了红脸。 第三十三章敬茶气死小妾 出门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座四合院,正房三间,还有连着正房的两间偏房,其中三间正房起脊比两旁偏房偏高,两边是东厢房,西厢房。我就住在东厢房好像,厢房和正房之间的一个小道开了门,通向伯父的院子和婶母的院子,厢房下面还有几间小房间,是给我的丫鬟住的,南边的屋子是做饭得小厨房,说是小厨房是因为虽然是三座院子,但是他们是亲兄弟,所以并不曾分家,还吃着大锅饭。还有一排小房间,估计是给丫鬟住的。西边是厕所,大门朝南,进来大门迎面是石壁墙,绘着山水风景画,然后一道拱门隔开了门里的房子和门外的风景。比起徐府这里是真正的寒门,也是一普通的人家罢了。 公公和他的妾住在正房,所以我和青叶上正房给他们敬茶。 进门看到房子很宽敞,但是家具不多,而且大部分很旧,公公和其侍妾坐在圈椅上,公公看着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普通衣料的衣服,那个小妾三十多岁得年纪,长相算是清秀,头上一根银簪,耳朵上银坠,紫色绣花长袍,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等我给她敬茶。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正经的婆婆在祠堂供着呢,要是敬茶也该上祠堂给我正经婆婆上香敬茶啊,你说你一小妾在这正儿八经的坐着还要让我向你敬茶,这哪门子的规矩啊? 心里这么想着我嘴里就装傻到:"奶娘,为什么座位上坐着的人年纪相差这么大啊?她们是什么关系啊?"我天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在房内响起。 只见那个小妾涨红了脸,在那憋着,是又委屈又生气,眼泪欲掉不掉的,楚楚动人。公公一副老脸成了猪肝的颜色,看着我傻子的样子还不能发作,要不他岂不是和傻子一般见识? 两个小丫鬟在一边垂首低立,看着座上的两个人脸色来回红白相交变化,我心里就说不出的舒服,我承认我的心里此刻有点变态,不过好像没有人给我介绍姨娘的身份啊,是被我气得忘了还是忽视了? 这时青叶对我说道:"娘子跪下给爹敬茶吧。"然后我在青砖的地面跪下,其中一个小丫鬟用托盘递给我一盏茶,我端起这粗糙的瓷杯恭恭敬敬的给他敬茶,他看了我一眼不接,我就这样端着,觉得简直就是找罪受,坚硬的地面让我的膝盖生疼,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给人跪过,今天竟然跪着给人敬茶不说,还被人为难!你妹的!难道是因为我刚才那番话么?得罪人了?不过古代的人好像也兴这一套,给刚进门的媳妇一个下马威,敬茶就故意为难,不让起来跪半天。 真不知不知这些人人怎么想的,我抬头看着公公的脸上有不甘,有愤怒,阴沉着脸只让我跪着不说话,这时候青叶说道:"爹,接茶吧!"他不得不接了过来然后呡了一口道:"嫁进来就是卫家的媳妇了,要好好服侍青叶!"我低了头不说话。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可没这个打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给我一个红包,算是回礼。 然后我又去给这个妾敬茶,我依然跪下给她敬茶,可是她却只让我跪着不接茶,盯着我的脸,一阵嫉妒和不甘的样子,看着我身上的衣料和首饰眼里是满满的羡慕,盯着我端着茶杯抬起的皓腕,那上面是娘亲留给我的和田碧玉手镯,自从带上之后我再也没有拿下来过,那是娘亲留给我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也是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的腿跪得麻了,她还不让我起来。奶奶的,都让我跪着是吧! 我把茶杯往托盘一放:"奶娘!为什么都让我跪着还不让我起身?我做错了什么么?我以前从没有给人跪过!为什么给这个女人下跪!" 就一个小妾而已,还让我跪着不起身,真够嚣张的! 只见她的脸色大变,生气的指着我说道:"还是高贵门第出身呢!一点礼数都不懂,还真是精神不好!我们卫家娶了你真是不幸!本来要你当家做主母的,看来我还是要劳累了!" 我心里大怒,想要借机教训这个女人一顿。然而这时青叶温润的声音传来说道:"姨娘息怒,槿儿精神不好,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姨娘不喝茶么?"青叶虽然病着,但以后就是当家的接班人,所以她不敢得罪,就接过茶,喝了口也给我一个红包。 我没有注意别的,走到路上还在想心事。青叶给我解围,帮我说话,还叫我的闺名,槿儿,除了我亲近的人,几乎没有叫的,可是,他却叫了我!我感到心里有点甜,已经好久没有外人关心我了,好感动! 看到前面走着的人影,初升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如果,他不是经常缠绵病榻的原因,那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温润如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儒雅不同于卫宁,让人暖暖的,感到心底舒服。 回到我们的厢房,我方看到这间屋子不小,精致的红木浮雕山水屏风把这房间隔开了两间屋子,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我陪嫁的家具很多,摆不下的就放在了一个闲屋里,剩下的摆在这了,精致的床榻,红木案几,黄花梨木的椅子,还有靠近墙根的多宝格,上面摆满了青花瓷器,还有红木方蹲,也有红木书架,光这些家具就值十几万两吧,苏州的红木家具向来是很有名的。看来父亲真是花了大笔的钱把我嫁掉了。青叶看着我说道:"委屈娘子住在这样的地方了,以后有什么不习惯尽管告诉我。" 我向来冰冷的心颤了一下:我能有什么委屈啊,对住处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差就好。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或许,比起那贵门,我更适合生活在这里。可是,我是个傻子啊,青叶不嫌弃我,还替我解围,关心我,甚至怕我住不习惯,怕我受委屈。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真正的关心,他是我入这个家族第一个关心我的人。 第三十四章吃这碗吧 正愣怔间,婆子送来饭菜,秋草秋月赶紧随着婆子去端剩下的饭菜。秋红秋明一边伺候着,青叶还有一个丫鬟小香在身边伺候,眉清目秀的,十六七岁的年纪,看着青叶的一举一动,眼神充满了爱慕,我和奶娘还有几个丫鬟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秋明轻轻点了点头。 早饭端来了,有馒头片,还有粥,咸菜,还有鸡蛋羹一碗,额,在我印象中这是给幼儿吃的,难道我的夫君吃这个?易消化?晕啊,连开胃小菜都没有,别说别的菜了,难道就吃馒头咸菜?天天如此,还不够?死我吧! 我苦了脸皱了眉头,我给奶娘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吃饭。从在徐府就这样,我不习惯我吃着让别人在一边看着,都是人,为什么我吃着让她们看着?我刚开始让她们和我一块吃饭,她们死活不愿意,那我就让她们在我吃饭的时候,也去自行吃饭。 奶娘她们互相看了一下,没有动弹。倒是青叶温和说道:"无妨,你们下去吃饭吧,这不是大家人家,规矩没那么严,别在这侯着了。"反倒是那个丫鬟小香有意见,说道:"六爷,咱们丫鬟虽然不多,却都是在服侍完主子后再吃饭的。"这丫鬟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乱插嘴! 青叶淡淡的说道:"无妨,和老爷姨娘说一声,以后不伺候主子吃饭的可以先行吃饭,伺候主子的可以晚点吃。你也下去吃饭吧!" 这个丫鬟撅着嘴说道:"少爷,我都习惯了伺候你吃饭了,不和别人似的如此没有规矩!" 我把筷子一放,感情因为我是傻子,连一个丫鬟也欺负我是吧!还说我的丫鬟没规矩?你一个丫鬟不自称"奴婢",反而在主子面前自称"我",这还真不知道是哪门的规矩! 这时候青叶冷冷说道:"下去!以后吃饭你不用伺候了!给我下去!"看他的样子是真的发怒了,那个小丫鬟大概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吓的下去了。我的奶娘丫鬟也下去吃饭了。 他收起刚才生气的样子笑着对我说道:"丫鬟没有规矩,娘子莫生气。" 这个人怎么脸色变化这么快?我还没适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他。他温柔笑道:"娘子,我的脸上有东西么?"我刹那间收回眼神,微红了脸,暗骂自己道:"没见过帅哥啊!宁王不帅么?真是丢脸!" 按照古代的礼数,妻子是不是服侍夫君吃饭?或者是给长辈布菜伺候在身边?看来傻子也有好处,连这个麻烦也省了。不用去侍候,也不用一起吃饭。大概是不乐意见一个傻子吧,以免又被我气倒。 正思考间,青叶温润的声音传来:"娘子不习惯饮食么?那么吃这碗吧!"说着把鸡蛋羹从他那边挪到了我这边。我摇了摇头,我不爱吃这些,所以摇头。 他真的很温柔,很关心我,让人心里温暖如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我喝了一碗粥,随便吃了点别的就饱了,青叶吃饭文雅,慢慢的吃着,我吃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欣赏美男吃饭。他抬头看着我在看他,他说道:"娘子吃这么点饱了?是不习惯饭菜还是就吃这么多?你身子单薄,你以后多吃点。"我摇了摇头,但不说话。 娘子?他叫的真顺口啊。一口一个的叫着,我是真不习惯啊! 慢条斯理的吃完后,秋红和秋草来把饭菜撤下,送上花茶,我嫁过来,带了自己晒干的花茶还有我平时读的书籍,但是书籍没有摆出来,傻子哪有读书的?只是暂时寄居在这些许时候罢了,到时候走的时候一块带着就好了。 青叶看着这玫瑰花茶觉得很稀奇,他接过喝了几口,道:"味道不错,是娘子常喝的么?" 奶娘说道:"姑娘在病之前会做很多花茶,也习惯了这茶,但是病了就不曾做过。姑娘说这个茶是美容养颜的。所以,不太适合姑爷喝。"奶娘斟酌字语说道。 青叶笑了笑,接过了小香手中惯用的清茶。 谢谢大家的点击收藏与支持,残梦要上班但会不间断的更新,谢谢 第三十五章拜见伯父 奶娘给备了几份薄礼,然后青叶带我去看家里的长辈。这个家族在这里算是有头脸的人家。那边的卫宁是知府,青叶的一个堂兄还在外做生意,听说做的很成功。家里还有铺子管理着,算是富裕的人家。那边人丁兴旺,青叶这一辈有五个堂兄,青叶排第六,所以称为"六爷"。 卫家分支不少,有穷的富的,而公公弟兄三个,还有那边弟兄三个在这家族中的辈分算是大的了。那边弟兄三个和公公弟兄三个一个祖父,所以走的很近。公公这边人丁不旺,几个铺子也打理不好,伯父是弟兄三个的一家之主,负责打理这些事务,公公在一边帮着,青叶是病秧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这个家庭是七零八落的。那边弟兄三个过的却是挺不错。按排行来说,那边兄弟三个是老大,老二,老四,这边伯父是老三,公公是老五,婶母的丈夫是老六。 通过了小径的门向西院而去,是三伯父的住处。奶娘跟着我们,我没有都叫着,因为公公的院里只有三个丫鬟,一个做饭的婆子,而我自己就有四个丫鬟,一个奶娘。我不喜欢被人挑毛病,三伯父是当家人,又没有老婆,下人肯定不多,所以我也低调点,不能让他当众抓住我的把柄。 进门布局和我们的院子一样,不过给人幽深阴沉的感觉,没有一点动静,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遮住了阳光,使院子看起来凉嗖嗖的,让人从心底不舒服。 仿佛感到什么似的,青叶回头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温热干燥,但是,我不习惯别人的接触,就固执得拿了出来,青叶看了我一眼,没有勉强,往前面走去。他温柔不霸道,如果换作是宁王朱文墉我就是推开他的手,他也霸道的再握住,不管我愿意与否。 进了正门,一点动静都没有,青烟袅袅檀香味似浓或淡的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肆意,侵入每个人的身心,青叶叫了一声伯父,没人答应。又叫了一声才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心里轻哼道:好大的架子! 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内室走了出来,身材挺拔,和公公的矮胖不同,幸亏青叶不随他,否则难看死了。他看起来大约六十多岁,戴着毡帽,脸上看起来皱纹不多,痣子不少,比公公的皱纹还少,眼睛不大,却闪着精明的算计。一身洗的发白的麻布长袍,屋里摆设简单,看不出多么名贵,一个小丫鬟轻手轻脚的给我们上了茶就出去忙了,茶盏是上好的青花瓷,茶叶是名贵的雨前龙井,看来是低调的奢华。奶娘恭敬的递上礼物道:"我们姑娘不知道老爷喜欢什么,略孝薄礼,请笑纳。"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奶娘把礼物放到了桌上。 来时和她们商量过,看他们家庭状况比徐府矮了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准备的礼物不用太贵重,当然,也不能太随便,所以给三伯父的就是附近著名膳房的点心和上好的茶叶,这每人都有一份,还有绸缎和笔墨等。都是上好的精品。 略坐了会,听到青叶和他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我们就准备离开,然后只见他掏出几钱碎银,然后让奶娘接着,算是红包打赏。这钱当然得接着,奶娘不推辞,拉着我磕了个头。这个破环境,动不动就让人下跪!以后,我一定不给任何人下跪! 走出门口听到一个平板的声音给我们问好:"给六爷六夫人请安。"我抬头看来人,三十多岁,下人的装束,透着一股精明劲,他在看到我的面容时吃了一惊,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是被我的惊艳雷到了? 青叶点了点头向前走去同时对我说道:"这是周管家,专管家内大小杂事的。" 我没有表情的跟着,觉得此人和我无关,也没往心里去。 第三十六章 回来我带着奶娘和青叶又去了东院,没有进门就听到笑语盈盈,听到两个声音传来,男的声音有些幼稚,不知说的什么,俩人嘿嘿笑了起来。笑声突兀,渗头皮,一听就不正常。我抬头看青叶,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依然抬脚走了进去。 只见他的脸上挂上了我常见的温柔笑意,柔声问道:"六婶母和七弟笑得什么呢?说来让青叶听听。"我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六婶母,娇小的个子,长的很好看,重眼叠皮的,一身暗红的襦裙,看着四十来岁,不过脸上的笑容有点??傻。 她旁边的孩子和青叶差不多大,身量不高,眉清目秀,也在傻笑着。不过他的脸上笑的呆板,腮帮子微微鼓起,嘴角一条直线笑着,像是张不开嘴大笑。汗,一看就神经有问题,看来我装的还不太像,青叶对我温柔是不是习惯了对她们的温柔,也对我习惯性的关心温柔呢? 首先那个七爷看着我说道:"好漂亮的姐姐啊!"我翻了个白眼,我才十五,而他都二十多了,还叫我姐姐? 而那个妇人嘿嘿笑着说道:"这是你哥哥的媳妇,你应该叫嫂子。我说得对不对?大果?"此妇人声音细细,听着像是发育不良的少女的声音。 我头上一排乌鸦飞过,大果?青叶的乳名小名?还真是……个性。 这时候七爷叫着道:"嫂子好。我和娘刚刚在说爹爹的事,你要不要听听?" 明明是二十多的年纪却如小孩般纯真无邪,这是幸还是不幸? 我给奶娘使个眼色,她上前把礼物递给了在身边伺候得小丫鬟手里,奶娘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两人大惊小怪的声音:"这是嫂子给娘亲你的!打开看看吧!"说罢自行拆开了点心包装,然后他拿起一块就塞到了嘴里说道:"真好吃!娘亲尝尝!"说罢捻了一块塞到了婶母的嘴里,一边又拿了两块递给我和青叶让我们吃,还递给了伺候的丫鬟和奶娘一人一块。青叶把点心放着说道:"六哥不吃,刚刚和你嫂子吃了来的。"我也就着这句话把这点心放下了,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可以吃两天了。" 婶母说道:"闺女,你过来就过来,还拿东西干什么啊?自家人!"都说傻子不骗人,她这话让我听了很温暖,叫我闺女啊,这个家庭除了她没有人这么叫我啊!傻子又如何?起码心思简单,不知道勾心斗角为何物! 我笑了笑说道:"这是孝敬婶母的,收下吧!" 然后让丫鬟把东西收拾了下去。 然后看着青叶耐着性子听他们两个聊以前的事情。他也偶尔说一句。 我的六叔是个美男子,不过很风流。他们兄弟六个至今只剩下老大,老三,老四和公公。那边老二出了意外事故去世了,而六叔因为她们娘俩痴傻得缘故,酗酒,在外喝花酒,觉得自己一辈子被她们娘俩毁了,不甘心。有老太爷的时候不允许他们兄弟六个纳妾,家教甚严,所以这一良好的作风一直保持到了青叶这一代。六叔最后在失意还有醉酒中就早早的去世了。 六婶从袖里掏出几钱银子给了我,我摇了摇头不要,我是真的不要,她们孤儿寡母的,的确难过,看她们的院子只有一个丫鬟,也就只靠例银过日子,外面生意不好做,银子又不按时发放,虽然饭是吃大锅饭,基本生活用品管家一起采购,但是她们娘俩平时想吃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掏银子。所以我不好意思的要她们的钱。但是,六婶硬塞给了我,并且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最后临走时六婶拉着我的手说道:"闺女,六婶觉得和你投缘,以后常过来玩啊!小果,送你六哥和嫂子。" 我彻底无语了,和我有缘?因为我也"傻"么?小果?汗……他们兄弟俩的小名……,彻底被雷了一把。 第三十七章初见卫家人 回到院子我让奶娘歇着,让比较稳重的秋月,秋明跟着拿着物品跟着青叶去了那边。他们那边比较富裕,所以我让两个丫鬟跟着,不能让人以为我是不受宠得傻子庶女,让人随便嫁过来的,更不能让她们以为我傻就看不起我。看着我这身衣服,一看就是富贵的象征,我也就没换。我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我也带过来大笔的嫁妆,权势财富我都有,傻子又如何?也不能让人小觑! 出门看到大门有两座石狮子,这个胡同冷清几乎无人经过。青叶在前面引路,出了这胡同,拐角刚过,一座威严的红色大门在那,铜环在门上很耀眼。看起来这是一座很大的府第,门口小厮看着我们到了,一个和我们问好,另一个去通知里面。秋月赏了其一人一钱银子,相当于五十元人民币。被人引进去发现也没有外院里院之分,就看到错落有秩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院子,大约有十几座,有假山还有一个小花园,路过拱桥,到了最大的院子,那上面提着梅园二字。笔迹苍力有劲,很有气势。进门后被一个丫鬟亲自迎了进去,这个丫鬟穿的衣服比六婶还好,显然应该是地位的。不过,比起我的丫鬟??没法比。我的丫鬟今天穿的不是丝绸,就是锦锻,头上戴金簪银,可能比这里的主子穿的还要好。 跟着青叶到了门口,就有丫鬟迎了进来,显然这个院子是主院,是大伯父,大伯母住的地方,还未进门,笑语盈盈声传来,穿过走廊,雕花木门敞开着,一眼看到里面或坐或站了许多人。有人笑道:“六爷和六夫人来了。”时到这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自己冠上了六夫人的名号。不是六少奶奶,直接升级了。侄子们的夫人才是少夫人。 说话的丫头长相甜美,年纪十七八,穿的很体面,对襟褂子,撒花长裙。站在一个老妇人面前,老妇人倚在美人榻上,年纪六十多岁,富态洋相,脸色红润,正在和别人说话。只听青叶叫了一声“大伯母。”原来是大伯母,还有在下面左右两个座位的是两个年纪大的妇人,那应该是二伯母和四伯母了,但是看着二伯母比大伯母年纪还要大。大伯母一身红色衣服,外罩暗红色褙子,把头发都往后梳成了一个云?,头插几支金钗,后面还站了一个四十多的妇人在侍候,和大伯母长相差不多相似,身量也差不多。二伯母蓝绸实地子褙子,身量苗条也是梳了一个?,头插精致的银钗。后面站着一个四询的妇人,身量矮小,瘦弱,眼睛精明。三伯母身量合适,正在说话,脸上笑眯眯的,带着一股傲气,绸缎褙子,绣花撒裙,身后一个丫鬟正在给她轻轻地捶背。还有一个瘦瘦的妇人,三十来岁,在忙着安排什么,只见她言语不多,如水一般平静,苍白的秀颜让人怜爱不已。在末尾还坐着一个妇人,年纪比我稍大点,正抱着一个水嫩的小女孩。在另一个偏厅有喧哗声传来,都是男的声音,看来男的都在那一桌。 看我们进来,大家都不约而同转过身来看我们,不过大家的眼光都朝我看来,看到大家眼里惊艳还有惋惜或者还有幸灾乐祸的目光,我毫不在意的低下了头。偏厅里声音静了下来,觉得目光都向我看来,突然门外传来笑语道:“事太多了,我来迟了,六弟妹可到了?”来人紫色绸缎罗衣,身量丰盈,脸色红润皮肤细腻白净,年纪看着不大,但是看着别人都对其很尊敬,什么人呢?我诧异道。 青叶拉着我的手给各位问了好,大伯母后面伺候的是大嫂,她和大伯母长得很相似,她是大伯母的嫡媳妇。不知道的一定以为她们两个是母女俩而非婆媳俩。二伯母后面身量矮小精明的是二嫂,是二伯母的嫡媳妇,而进来的说话比较有气势,众人尊敬的是四嫂,是大伯母的三媳妇,那个忙着安排什么的水一般平静的是我的五嫂,是二伯母的二媳妇,没有见到三哥,也没有见到三嫂,也没有人提及到,好像这是在正常不过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么?末尾那个年轻的妇人反而向我行了个礼,叫我道:“六婶。”这是谁啊?我还没想到呢,偏厅那边的男子都走了过来,那天拜堂时那个轻浮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是六婶母比我们还小,却要叫她六婶,可真是“年纪不大在辈上”啊,这个人是谁?我抬头看了一下他,年纪比青叶稍微大一点,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流里流气,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脸上带的笑容真让人讨厌!青叶看着我的脸色说道:“这是二嫂的独生子,卫强,二少爷。”然后我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卫宁—是大少爷吧,他是大嫂的独生子,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十七八岁的少年,风度翩翩,在人群中卓尔文雅,和卫宁一样,书生儒雅的样子,青叶看我再看他对我说道:“这是四嫂的独子卫畅,还在读书考功名,没成家。是四少爷。”还见到了五嫂的孩子,五少爷卫珂,还是十一二的小孩子,比较贪玩,倒是很天真。但是同样的没有见到四少爷。还有嫂子生的几个女儿都已嫁人,所以我就没有见到。然后我又见到了各位伯父大哥。 大伯父脸色红润,七十多的人了一点也不显老,一双眼睛很精明,话很多,说起当年的历史是自豪的眉飞色舞,指手画脚。这个院子有今天的成就还真是离不开他,他是带头人与扩展人。二伯父当年一场意外去世了,四伯父六十多岁,长的和大伯父差不多,看着也很能说话,不过说话都是翻来覆去那几句话,都是夸他自己的丰功伟绩了,不过,还真是“丰功伟绩”,当年他和家族的一个侄女通’奸,被人发现,然后那个女子被沉了河,他也被关押,不过他在牢狱里自学成才,竟然得到了县太爷的重用,被释放后做了其幕僚之人,回来后就自觉的自己伟大无比,顺带着四伯母也是一身傲气,和诰命夫人似的,切!真正的诰命夫人也没有她夫妻俩得瑟!然后看到了大哥卫青锋,四十多岁,身材瘦小,但是身体里像是有一股爆发力量似的,让人不敢忽视,二哥卫青山在一边无所事事,在剔牙,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四哥也不在,他跑外,把生意做到别的地方,所以四嫂在众人面前才受尊敬,他的儿子也争气,读书重功名,反观二哥的儿子却是娶了妻子娶小妾,整天把个院子弄得鸡飞狗跳的,让人不得安生,所以四嫂看样子在这个院子很受宠。也看到了五哥,一个话多的人,但是不讨人厌,他和五嫂一静一动,说不出的和谐,反而觉得他们两个才是最朴实的夫妻。给伯母他们长辈每个人一份孝敬礼,给小辈们每人二钱银子的见面钱,同时也受到了伯母们得红包,还有小辈们给的荷包,坠子等小礼物,算是见面礼成 第三十八章泼的就是你,怎样?! 众人都坐了下来,闲聊了会,男的有的在偏厅说话,或者在我们女眷这里插科打诨斗伯母们说笑,让她们笑语涟涟。真正的富贵人家男女规矩很大,没有随便在一个屋里说话的,更别提嬉闹了,可是在这里不存在这个规矩,也许,不是真正的富贵之家吧。 青叶让我好好坐在位子上,让秋月秋明照顾我,然后他去了偏厅和长辈们说话,这时候那个流里流气的二少爷—也是我的侄子过来和我搭讪,“小婶婶花容月貌,可惜了,嫁给了六叔。要不是小婶婶精神不好,或许可以嫁给大哥做妾。” 奶奶滴,这个货色,什么玩意啊,公开说要是我好好的脑子没病就嫁给卫宁做妾?也是,卫宁还是我父亲的门生呢,娶我当小妾那是巴不得的事,可惜我脑子不好,否则早就有这心思了吧!要不也不会把我巴巴的说给我的丈夫这个病秧子做夫君啊!卫宁的妻子孩子都在邻县,他去给父亲拜寿又带我回来嫁给青叶,没有时间回去,估计这几天就回去了吧。我一听到做妾俩字就恨的牙痒痒!只听到二伯母还有二嫂训斥他说道:“又喝多了来这说胡话!快回去!杨氏,扶二少爷回房!”坐在末尾的的妇人听到走了过来准备扶他回房。我心里斥道:切!还没吃中午饭呢,就喝多了?谁信啊?是为了糊弄过去吧,看这个样子,这个家也不是表面那么和睦啊!要不然说大家族水深呢!一点也不假啊! 但是我怎么如她所愿?昨天我就对他不爽,说我精神不好,今天说得更过分,竟然说我嫁给他大哥做妾!这是人话么?我看了一下桌上的茶水,才刚泡上没有喝,给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收到后,端起茶水走向这位二少爷,尊敬的说道:“二少爷喝多了,喝点茶水解解酒吧!”这位二少听说后,嘴里嬉皮笑脸的说道:“不光小婶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就是丫鬟都是这么赶眼色的!”说罢笑嘻嘻的来接秋月手里的茶水,还有意无意的摸了摸秋月的白嫩小手。“啊!”秋月一个不稳,手一松,茶水都倒在了这二货的身上,那上好料子的袍子上立刻沾染了大片茶水水渍,秋月立马跪下哆哆嗦嗦的道歉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二少爷原谅,奴婢再也不敢了!” 秋月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跪的我心疼,要不是为了惩罚这个人渣我不用让秋月这么跪在别人面前,我的丫鬟我护短!这会儿我都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装疯卖傻,让丫鬟受罪!只见他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上蹿下跳的捂着大腿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烫伤爷!” 你妹的!你敢笑话我就要承受这个后果,泼的就是你!怎样?!我的心里骂道。 这会儿青叶还有那些男人听到这边得喧哗声都过来了,我就凄凄的哭了起来:“为什么欺负我的丫鬟啊,是我做错了什么么?为什么要惩罚我的丫鬟啊?”我小声呜咽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副迷茫的样子,我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向我看来,我垂着头红着眼睛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青叶扶着我的肩膀,温柔道:“娘子?没事了!”我小手揉着眼睛看着他,发现他神态温和,眉眼如清波,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丫鬟们忙找烫伤药给他上药,他在看到大伯父的时候就收起了那顽劣的神情,神情颇有忌惮,说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有接住茶,没有这个丫鬟的事,让她起来吧!” 看来他也不傻,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他不对,追究起来对他没好处,亦或者是真的是我的丫鬟不小心失手才泼到他身上的的,但是他可是摸我的丫鬟的手来,趁机吃豆腐来,秋月也可以说是被他吓得不小心失手的,反正怎么说怎么他倒霉,我就是阴上他了,那又怎样?谁让我看着他不爽来?活该! 第三十九章他行么? 心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回到了新房,本来是他们要留我们吃午饭的,不过被青叶婉言拒绝了,他们也没多留。午饭送来三菜一汤,平常的菜式,我照例吃了一点就饱了。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菜式是不如现在丰富多样的,有时候我会在想如果在这古代开个酒楼的话,相信市场前景还是很广阔的。 吃过午饭后,青叶就回到了西厢房。我不禁苦恼想到:他要是在那睡觉别回来多好啊。想到要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就觉得心里颇为别扭。我可没打算在这半年内和他有什么事发生。拿出今天的红包看了一下今天的收入:公公四钱银子,那于姨娘两钱银子。真小气啊,两个人还不到一两银子而已。更别提什么赏赐我之类的,西院三伯父和六婶母倒是一样多的,一人四钱银子,这是巧合呢?还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六婶母和七爷看着都不像是识字或者通人情世故的样子,那就是大伯父安排的了?看来大伯父还真是心思缜密的人。那边三个伯母都是每个人四钱银子,算了一下,远远不够我今天花的银子啊。 又想到今天公公那个小妾羡慕嫉妒我的样子,我对她们几个说道:“拿我的嫁妆单子来清点一下,莫让人以为我傻就把我糊弄了去!”秋草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嫁妆单子和秋月进了西边小屋,那是我盛嫁妆的屋子。我看到四周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吸了口气,像做贼似的,我也跟着快步跟了进去。 屋里满满的还有不少东西,比对着嫁妆单子我清点了一下:琉璃屏风一架,洋漆架一座,红木镂雕屏风一架,还有数个床榻,红木象牙大床一个,美人靠,贵妃椅还有案几,椅子,墩凳等零零总总的放了一地。各类瓷器,大鼎几十件,衣料首饰十几箱。而银子和贵重的首饰我都让秋月收在了我自己的房里,另外,田庄在郊区我还没去看过,而在城区的铺子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再去看看。盘点完这些东西回去洗了个澡靠着床榻半眯着眼睛休息。这两天奶娘和她们四个也累得不轻,所以我让她们不用伺候也去休息会。 正眯着眼肆意享受着这时光静好的时刻,却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随即有轻柔的脚步声传来,来人似乎是怕惊醒了我的好梦,所以刻意放缓了步伐。我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出所料正是我的夫君青叶。他来干什么?我思索道。我又眯了眼睛,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的脸色一直是苍白的,步态有点轻浮。真的可惜了这一表人才,要不是这么病着他早就接手铺子成家立业或者考取功名吧!我早就听到了丫鬟打听来的情况:青叶小时候曾定过娃娃亲,但是女方嫌她一直病着不愿嫁,最后生生的退了亲而嫁给另一个富贵人家做妾。哎!可惜了这一人才!我在心里惋惜道。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觉得他在离我不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觉得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我不曾离开,目光灼灼,并不曾说话,我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么?那又如何?如果发现我装傻那也正好,可以和和他商量和离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好过日子。 可惜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我也乐得装疯卖傻。 晚膳过后,他没有回西厢房,反而在我们的婚房留了下来,看着被子下铺在床上象征贞洁的白帕,还有桌子上的酒和杯子,我紧张的心里跳个不停。难道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想起准备酒时丫鬟小香脸上的表情——不甘还有嫉妒还有羡慕,甚至还有恨?难道小香不光是爱慕青叶,而且早就做了他的通房丫头?他不是经常病怏怏的么?那方面能行么?我不禁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青叶感受到我看向他的古怪眼神,没清楚我什么意思,却温柔对我笑道:“娘子昨天为夫抱疾,错过了洞房花烛夜,是为夫的不是,今夜补上可好?”温润的声音响起,对我来说却是如临大敌,听到这声音,我暗骂道:这厮看着温文儒雅,还真是闷骚!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我状似天真的问道:“洞房是什么?为什么奶娘没告诉过我啊?” 他笑道:“看来还真是奶娘的失职。没关系,为夫来教你好了。”说罢朝我越走越近,直到温润的气息在我耳边响起,我的耳朵不受控制的战栗了一下,直到那张俊脸在我眼前逐渐放大,我的脑袋里紧张的神经绷了起来,不禁想起宁王靠近我的换面,我大声叫了起来:“救救我,救我,有坏人,奶娘救我!”奶娘和四个丫鬟都紧张的进来了,看到我们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青叶在我身边还没有离去,暧昧的气息还没有散尽,奶娘颇为尴尬的哄着我说道:“姑娘,没事,这是身为别人妻子必须要做的事,别害怕啊!”我靠在她的怀里颤抖着摇头说道:“他是坏人,他是坏人,我不要他在这里……”奶娘的老脸红了又红对着青叶解释道:“姑爷,怪奴婢不好,没有提前和姑娘说,姑娘向来懦弱,又受过刺激,所以陌生人靠近不得,请给姑娘些时间,让姑娘慢慢适应吧!”青叶倒是若有所思的慢慢说道:“无妨,倒是我心急了,吓到了你们姑娘,以后我会注意的!”说罢,朝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离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在床上坐了下来,奶娘急着说道:“姑娘,你怎么拒绝了姑爷?”我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他过下去,又哪来的和他圆方之说?”几个丫鬟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什么?姑娘没打算和姑爷过下去?”我点头说道:“是的!我自有打算,你们别声张,小声点!” 她们几个张大了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迷茫的呆呆的看着我,好像是觉得越来越不明白她们的主子的想法了。 她们当然不明白我的想法,有几个女子想和丈夫和离的?有哪个女子不想要丈夫的宠爱?可我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怎么会靠丈夫的宠爱过一辈子呢?要知道这是最不可靠的,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怨妇诗古来皆有,不用我再去浓墨重彩的添加一笔。依靠我个人的谋生手段,我相信会带着她们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第四十章拜祭祖先 早晨起床按说要去给长辈请安,还要服侍其起床,端水做饭,甚至连夜壶都要给端着,古代的女子就是如此,天不亮起来服侍公婆,晚膳后还得伺候丈夫,怪不得有那句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到近了一个媳妇多少的心酸与眼泪! 我懒得去给他们请安,我是痴傻之人,不受待见。而且,她只是一个妾而已,我一个正经的少奶奶倒要去给她请安伺候,想的倒美!她有管家大权又如何?我正经婆婆在祠堂供着呢!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我也没有起晚,因为今天还要开祠堂,让我祭拜卫家先祖,算是让我认祖归宗吧,以表示我以后就是卫家人,我的名字里以后就冠上了卫氏。 穿上一身素白的衣裙,脂粉不施,青丝梳成简单的发髻,簪上一根赤金梅花簪子,素银耳坠,简洁大方,庄重肃静。刚梳洗完青叶走了进来,看着他一身素白长袍,同色腰带,他看着我,像是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温柔的看着我,我立刻就头皮发麻了,觉得这厮好腹黑啊。他温和说道:“娘子这身装扮很合适!”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我傻但是我身边的人不傻啊,当她们都是吃干饭的啊! 吃完早膳去了正屋,公公和其妾于氏刚吃完早饭,两个丫鬟正在收拾屋子,看到我们到了还未说话,于氏就尖声说道:“昨晚那是怎么了?吵吵的满院都不得安宁!六夫人还当是在哪呢?如此没有规矩!还把六爷赶了出去,你身边的奶娘没有教你怎么伺候夫君么?真是该罚!”而公公没有说话,显然是赞同她的话语了!家小了就这点不好,一点小事就满院皆知! 你妹的!我没有规矩了?你看你的言语粗俗,还是长辈呢!还要罚我的人!真是没事找事吃饱撑的!我还未开口就听青叶冷淡说道:“这不怪她,当新妇难免紧张,无妨!”青叶是光明正大的护着我么?护着我这个“傻子”么?丈夫不是都和长辈一条心么?我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痛了一下,青叶,真的很心疼妻子吧。只是可惜了我并不想做他真正的妻子。于氏没有想到青叶会替我说话,噎了一下才说道:“六爷说的是,可是我和老爷等着抱孙子呢!就指望六夫人给我们卫家添个一男半女呢!”当我是生孩子的工具啊!我飞快的瞪了她一眼。青叶冷淡的声音传来说道:“再说吧!去祠堂吧!时间快到了!”说到这,于氏的脸涨了起来!作为妾室,是没有资格进祠堂的!而我就是再傻,依然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而她掌握大权又如何?依然进不了祠堂!不禁奇怪了,为什么公公不娶她续弦呢?难道是对婆婆有很深的感情? 祠堂在大伯父那边的深宅后院,在院子的最深处,单独圈了起来,树荫习习。我和青叶到得时候差不多人都到齐了,甚至六婶母和七爷也到了。七爷看到我就高兴地笑开了,朝我挥手说道:“嫂子,快来啊!”满地寂静,只剩下这么一个大嗓门在这突兀着,众人的眼光都看向我们两个,我在心里也翻了个白眼,见了我有这么高兴么?汗!几个侄子怜悯同情的看着我俩,心里肯定是在幸灾乐祸道:“果然是傻子找傻子!”大伯母和二伯母瞪了他们娘俩一眼,就见他俩乖乖住了口,和小绵羊似的往人群里钻了钻。 祠堂高大,青瓦飞檐,庄重肃穆,高大的木门徐徐而开,一股香火气息扑面而来,看着供桌上排着的一排排牌位,阴森森的感觉令人从骨头里不爽,香火袅袅,桌上摆着丰富的贡品,地下有几个蒲团。 大伯父带头上香磕头后,青叶让我单独在蒲团上跪了下来,然后听到大伯父严肃的说道:“今卫青叶之妻徐氏给列祖列宗叩头!”然后让我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在大伯母的示意下,我接过奶娘手里的三撸香拜了拜,然后再由丫鬟递给大伯母,大伯母亲自插在冉冉的香炉中,众人又拜祭了一次方都出来。 第四十一章我又被当做犯病了! 出来后大嫂就说在梅园偏厅准备了宴席一来大家好好聚聚让我熟悉家族众人,二来卫宁要离开去办公务,也算是为他践行。在宽敞的偏厅里摆了两桌,座无虚席,三个伯父,公公还有青叶兄弟几个在一桌,而那些小辈的在另一桌。我们在偏厅内室摆了一桌,三个伯母还有六婶母上座,我们几个妯娌在一侧。下座是几个侄媳妇。大嫂齐氏在大伯母身边服侍大伯母,二嫂玄氏服侍二伯母,三伯母没有儿媳妇,于是四嫂宋氏笑道:“三婶母不嫌弃就让四媳妇服侍您老吧!”说罢站到身后为其端水布菜。三婶母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老四媳妇就是孝顺懂事,难为你婆母怎么调教出来的!”大嫂脸上不变,依然服侍着大伯母,五嫂脸上依然笑着,招呼我们吃菜。大伯母笑道:“可不是么?这老四家的就是勤快,这些年来多亏她的帮忙,我才不至于把这个家庭理乱。”四嫂边给三伯母布菜边笑道:“是母亲疼我呢!也就不嫌弃罢了!”说着众人笑了起来。大伯母按说得要帮忙理家吧,为什么成了四嫂的呢?我心里存了一丝疑虑。 席上大鱼大肉,我吃不惯,只挑几样素菜吃了几口,五嫂对我温柔一笑说道:“六弟妹怎么吃这么少?是吃不惯么?”我摇了摇头不答。奶娘说道:“我家姑娘饭量少,吃一点就饱。”四嫂接过话茬说道:“这可不行,六弟妹身子单薄要好好养身子,还指着你给六弟生儿育女呢!”众人听了都点头说是。可是我却红了脸,脸颊酡红一片,我都怀疑自己喝多了。低头捻着衣角不吱声,然后就听到那个二侄子的媳妇杨氏说道:“看,六婶母的脸红了呢!”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众人看了我的表情,又笑了起来。 终于吃完散席以后,大家笑语几句都离开了,我和青叶还有奶娘,小香回到了房里,席上各人都喝了不少,青叶身子差,倒没有喝多少,但是也喝了不少的水,众人都道他娶了媳妇,然后都要和他喝几个,青叶左当右支,也免不了喝了许多,不过,幸亏是水,如果是酒的话早就醉倒了。 我想躺在床上休息会,可是身子底下铺的秸秆之类的东西搁的我浑身不自在。虽然洞房那天铺在床表面的花生莲子什么的都拿了,但是褥子底下也放了桂圆花生栗子等还有秸秆什么的,虽然上面铺了两床褥子,可是依然不舒服。我喊了秋红秋草来给我铺床,让她俩把被褥拿开,她俩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动手,秋明来问道:“姑娘怎么了?”她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把这些东西拿掉,搁的我浑身难受!”这时奶娘也进来了听到我的话语连忙阻挡道:“槿儿,不可!新床哪有这么折腾的?那些东西象征吉利幸福美满的,要过一个月才能拿掉。”我一听,一个月?还要在这上面受一个月得罪?我无语的说道:“我不管,给我处理了!马上!要不我自己动手!”她们几个都拦着我不让我动手。在她们的心里估计又觉得我犯病了,觉得我精神不正常了。而她们怎么又知道我的想法?我们的婚姻我本来就没打算过下去,要这个何用呢?如果这些吉利的东西真的能保证婚姻的幸福,那么古往今来又怎么多了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呢? 我看着她们拦着我,奶娘还在劝我拉我,一副我让她们头疼的样子,不禁来了气,怎么她们就是和我对着干呢?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用力的把被褥一拽,然后那些花生什么的就掉了下来,掉了一地,在那青砖上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斑驳,这也仿佛也预示了我以后的婚姻的不幸,后来,我经常想:如果,当时的我不这么任性,是不是我会和青叶幸福下去? 门开了,青叶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中晕染了淡淡的红晕,如胭脂般染红了脸颊,又如秋天的枫叶般绚烂,他轻步向我走来,看着地下的东西,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温柔的目光看向我,却带了一丝不敢苟同,奶娘对青叶说道:“姑爷,姑娘又犯病了,你快劝劝姑娘吧!”我翻了个白眼,无语问苍天,果然,我又被当做犯病了! 青叶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先把床铺好。”奶娘她们迅速把东西收拾了恢复原样,青叶看着我,慢条斯理地温柔问道:“娘子这是何苦?何苦拿这些东西出气呢?”他的话语里没有责怪,可是我却觉得他的话语充满了责备。我的心里不舒服,慢慢的说道:“我不习惯,搁的慌,睡不好!”青叶眉头微蹙,说道:“这是风俗习惯,哪有结婚第二天就拿掉的?娘子乖乖,别闹了?好不好?”最后的语气竟是来哄我的语气,难道真把我当傻子来宠了?我不自觉地脸红了一下。觉得无地自容了都,这是哪跟哪啊?我竟然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第四十二章换床 “那么,我不要睡这了!”我嘟着嘴唇说道,似赌气又似撒娇一般的说道。 奶娘看着我不赞同的说道:“姑娘,新婚一个月内新床要有人睡啊!不要任性了!”我皱眉说道:“我不管,你们看着办,我不要睡在这满是这些膈应人的床上!”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是倔强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前世的倔脾气到了现在没有丝毫改变。想想一个月之内要睡在这床上,怎么受得了?不知人家结婚是不是如此?要是都这样的话,真佩服那些女子怎么受得了?要是新婚夜在这床上洞房的话,汗,是不是更搁得慌?汗! 几人商量无果,我在一边呆着好像不关我的事,神情一片悠然。青叶逆着阳光,黄金般的光芒打在那俊美的脸上,让人有一刹那间屏住了呼吸。原来,我的夫君也有当妖孽的潜质。只听到温润的声音传来说道:“要是娘子实在不愿意睡得话,就睡在我的西厢房里吧。我睡在这里吧!”听到这句话,各人都睁大了眼睛,我也回过神来,睡他的房间?他睡觉的地方?我去睡?也就是换房间?好像也不习惯! 青叶看到我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禁迈着轻微的步子走到我身边,呼吸声彼此可闻,好闻的书墨香气传来,他的身上不是熏染的香气,而是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是一股常年在书房里沾染的书墨香气,“让她们把西厢房按照你喜欢的样子装扮可好?”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样也好,还有许多书看呢,不错! 奶娘替我向青叶道歉道:“姑娘向来任性,还请姑爷多多包涵!”青叶温吞的笑了笑,眉宇间星奕灿灿,温暖如阳光,而唇间含着淡淡的宠溺,手更是摸着我的温顺青丝道:“槿儿是我的妻子,理应如此。”我是他的妻子?原来,做人妻子可以被人宠被人这么呵护着,那是完全不同于父母之爱,朋友之情的,让人觉得淡淡的温暖和温馨。如水一般风轻云淡,却是在不经意间隽永深刻。 青叶陪着我进了西厢房,很整洁,很干净,满室淡淡的书墨香,和青叶身上一样的味道。布置很简单,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一张酸枣木的案几,上面数方宝砚,各色笔筒,笔筒内插着的笔如树林一般,参差不齐,案上磊着各家书法,墙上挂着一大幅山水画,笔法细腻,一看就是名家之作,看来这人的精神食粮很丰富,不过他的例银并不多,那么,那么多的书是从哪里来的? 中间用帷帐隔开,简简单单的一张床而已,除了一组案椅就什么也没有了,很快的她们几个就收了出来,床没有换,多铺了一张褥子,青叶倒把新婚的被子拿了过来,床前隔上炕屏,青色帷帐换成了红色纱帐,用挂钩挂起,微风一吹,轻柔而起,波浪一般舒适宜人。窗边多了一张床榻,还有一张贵妃椅。别的案几什么的都没换,这样就相当于隔开了两间房,里面是我的卧室,外面是他的书房,他要进来看书什么的也方便。 当然,我这一行为又遭来了大家的质疑,倒是青叶风情云淡的解释说道,他身体不好,不宜近女色,新婚房有利于他的身体调养。你看这番话很顺吧,大家也就没说什么。明明都是我的不是,可青叶却揽到了自己身上,看来他对自己的妻子很好啊,难道这就是夫妻之道么?我越来越不明白,也越来越疑惑。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青叶再也没提过什么同房同床之类的话,一个月内他又病了几次,像是证实了他的说法似的。大夫诊脉说是旧疾要靠调养还是开了以前的方子就离开了。这样我觉得很心疼,原来,他的身体真的很差,所以让厨房单独给他做营养的东西,银子从我这里出,就当是我还这次“换床”的人情吧!青叶知道后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感动的握住了我的手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说罢眼神灼灼的看着我,我听了心里反倒觉得别扭,反倒把手抽了出来,低下头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也许,他发现了什么吧!有些事,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他不问,我也不多说。不过该装傻的时候我依然是装疯卖傻。 第四十三章圆房? 一个月了,东厢房婚床上的花生莲子桂圆还有秸秆才被收拾掉。看着陌生的婚床,恍然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陌生的,反倒觉得书房那里比较熟悉。但是有时候青叶去看书起得比较晚的时候就比较尴尬。所以一个月过后我们还是换了过来。 我知道外界都在说我脾气古怪不正常,婚后第二天就要踢蹬婚床,还换床睡觉,脑子不正常而且还大小姐脾气难伺候。毕竟就这么一个院子,公公还有于姨娘都住在这里,还有丫鬟婆子。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我们至今还没有圆房。 正思索间,秋月过来说道:“姑娘,这是您陪嫁的铺子和田庄的资料和这几个月的收益,,都整理出来了,请过目。”当初我让秋月去办这件事的时候她很惊讶,她没想到我会看账本。记得我当时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以后这些东西就是我的财产了,我要懂得经营,否则败光了,怎么养我们几个?”她在听到养她们几个的时候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大夫人给的铺子是专门经营布料的绸缎庄,地址在离繁华街不远的地方,地段不错,进的料子也不错,但是顾客不多,我看了一下账本也就基本能维持收入平衡。另一个田庄更甚,在我看来,其实叫做“山庄”更合适。平地很少,丘陵甚广,根本中不了粮食,更别提盈利了,在这个民以食为天的时代,这个田庄几乎就是荒芜的。大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扔给我这么两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但是,我怎么能如别人的意?我会活得很好,而且要让她大失所望! 想到这里,抬头微笑着对秋月说道:“你去找辆马车来,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我去。”秋月答应以后就乖乖去了。现在她们越来越难以捉摸我的心思了,所以无形之中问的越来越少,服从越来越多。。宅子里倒是有一辆又破又老的马车,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了,一般三伯父和公公出去就坐这个马车,我可不想做,更怕被人发现。 这时候小香进来对我说道:“夫人,老爷让您过去一趟。”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款款做细步般向正方走去。 我和秋月进了正厅才发现三伯父也在,正坐在主位闭目养神,公公坐在下面的一侧,而青叶也坐在另一侧。于姨娘站在公公的身边,我发现没有多余的座位留给我,只得站在了青叶的身边,秋月站在另一边。我的心里诧异道:有什么情况么?怎么三伯父也来了?我看了看青叶,他好看的眸子如墨染一般,灼灼熠熠,看到我在看他,只是对我笑了一笑。 这时候于姨娘开口说道:“今天这件事吧,三老爷和我家老爷并不好开口,只好由我来代劳了。”听到这里,我的脑子极快的闪过什么,又抓不住的飞快而去,听着于姨娘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的脸色,我的脑子慢慢清晰了起来,难道是这件事?我看向青叶,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坐在那里,秋日的阳光温和的在他身上形成明暖的包围圈,让人忍不住靠近。 “那个什么,你们两个结婚也有一个月了,到现在都不曾圆房。老爷年纪大了,我们这一支人丁单薄,七爷脑子又不好,全指望六爷给我们家添丁了。那段时间六爷身体不好,这几天身子倒大好了。所以我们的意思是让你们尽快圆房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小青小柳去给六爷六夫人铺床!” 一个炸弹在我头顶炸开,圆房?今天?让公公的两个丫鬟去铺床?那倒不如直接说监视好了,还说什么青叶的身子大好了让我们圆房,难道是怕青叶早早的走了,没有后代留下? 看着众人的脸孔,想到这就是我要面对的生活,心里特别的恼怒,我的脸上露出恐惧而又迷茫的表情,道:“我不要圆房,我怕!”说着就跑了出去,听到后面依稀传来尖锐的声音道:“还大家闺秀呢,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不理后面的声音如何,只是尽力的跑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不甘,委屈!来自现在又怎么样?别人的一句话就是身不由己,难道就这么过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么?难道我想要的生活就这么难么?谁来帮我啊?跑到厢房,关住了门,把头埋在了床里,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第四十四章摊牌 鸵鸟似的态度并不能逃避一切,看着红色的新房,好像与一个月之前没两样,红的如血,在我的眼里化成层层红色丝帛缠绕这个窒息的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想到今晚要洞房的话语,心里一阵战栗。 听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肯定是小青和小柳,我没有开口让她们进来,所以她们就一直在门外候着。好半天没动静,我的心里倒不安起来。 突然听到木门开了,我回头看到小青小柳逆着光线走了进来,我诧异了,怎么没我的命令两人竟然进来了?两人同时给我行了个礼说道:“请容奴婢给您铺床。” 一听到铺床俩字我的耐心尽了,脾气也火了我指着门让她们走。俩人听了我的话,竟然还是不管我的意思,径直向床边走来给我铺床。 我的火气蹭蹭的向上冒着,高声叫道:“你们四个死哪去了?难道是吃闲饭的?就看着我被欺负么?”奶娘和秋明,秋草秋红匆匆走了进来拥着两人走了出去,秋明一边说道:“我家姑娘此时精神不太好,麻烦两位妹妹跑一趟了。”正说着,三伯父,公公还有于姨娘青叶走了进来,怪不得,俩丫鬟的胆子这么大,未经允许就进来了,轰也轰不走,原来是有这几个人撑山呢。连带着我眼里的青叶也变得那么的刺眼,他不是说让我适应么?难道就是这么适应?这么强迫人的?我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感觉心里没来由的失望之极。 “成何体统?我们卫家的脸让你丢尽了!”公公发话道,脸色自始至终阴沉着发黑。而三伯父只有漠漠的两个字:“铺床!”虽然只有两个字,可是却比什么都管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熟悉的压抑!突然想到了父亲逼我嫁给宁王做贵妾时的情景。头脑一热:“我的地方,你们给我出去!铺什么床?圆房?和谁?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于姨娘尖声叫道:“你家主子精神又犯了!这是卫家!还以为是在你徐家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嫁入卫家就是卫家的人了,任你是什么身份也要听话!”说罢,让俩人很快的给我铺了床,并且把我反锁在了屋里,扬长而去! 这就是规矩!这就是这个社会!任你如何有本事,或者顶着穿越者的光环,但环境束缚了一切!只要生活在这个环境中,我们就只能服从它,适应它。难道这就是我要的生活么?难道这半年之中我就要忍受这样的生活让人为所欲为么?不!难道就因为我痴傻所以他们就可以这么对我么?也许,是时候和青叶摊牌的时候了,经过我一个月的冷眼观察,他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也许,能说得通。 红烛火苗摇曳,照的满室红晕韵染,温暖的房间好像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暧昧,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长发披散,遮住了我大半的身子。听到门轻声响了一下,青叶走了进来,烛光里他的面目也朦胧了起来,显得面目愈加的飘渺。看着他的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乌木的托盘显得他的手指苍白修长,只见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温柔的对着我说道:“吃点吧,饿了吧!”听到他温暖的声音,我却本能地皱起了眉头,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无力地挣扎不加阻拦,现在又来假惺惺的关心我,真是虚伪!也许是我期望过高了,本来他这么做就是对的!是我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 我突然抬头,一张明艳的脸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一双凤眸如星星般散发着卓然而熠熠的火光,我不再退让!只是盯着他看了会,他也不避视我的灼灼目光,反而微笑温和的注视着我,并不说话,好像在等我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青叶,我们好好谈谈吧!”说罢,揉了一下麻木的膝盖,尽量使自己坐得舒服一些,他也在一边的红木绣墩上坐了下来,抬手抚上我的膝盖,代替我的手,轻轻给我向下推拿着,我顿时觉得有点尴尬,移了移腿,试图挪开一下,他轻声说道:“别动,揉揉会舒服一点。”我的脸微红,身体不敢动,就任他给我推揉,不一会,就感到舒服了点。他把被子抖开盖在我的身上,眉眼不抬的轻声问道:“槿儿终于要说实话了么?”我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房间,寂静如水,温暖的火苗跳跃其中,让人沉醉而又感到不安,我轻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装傻的?”他轻声笑道:“难道你忘记七弟和六婶了么?”我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七弟和六婶是真正的有点傻,而青叶看惯了他们的傻样再看我,就会怎么看都会破绽百出吧!我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道:“难道你不认为我还有可能是间歇性的犯病呢?”他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你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傻子该做的,嫁过来第一天就装傻试探众人,给姨娘敬茶故意惹她生气,在那边故意指使秋月烫伤言语冲撞你的二侄子,很多很多,如果你真的痴傻,怎么会反感别人来安排你的生活?”我顿时就住了嘴,这个人,这么了解我?真是可怕!那么,如果这样的话,人人岂不是都发现了我在装傻?那么我这些天不是和跳梁小丑似的在这些人面前跳来跳去?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自己早已暴露!想到这,不禁脸红了,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恼怒。顿觉尴尬无比。他像是通过我的表情知道了我的想法似的,轻柔说道:“放心,没人整天去六婶那而且别人和你接触的也不多,所以,放心吧,没人发现你在装傻。而且,别人也不和我似的整天注视你。”最后这句话沾染了一点点暧昧的气息,我,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第四十五章想要的生活 夜,静了下来,时间,仿佛永恒停滞不前。我摇了摇头,把最后这句话给我的影响去掉,清了清嗓子,柔软的声音在暗夜中有一种轻灵诱惑的美,我放低嗓音道:“我这么做的理由你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但是我想在你家这段时间依然保持如此状态,需要你的配合。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轻灵的嗓音吐出的却是冷冰冰的话语。 他好看得眉头皱了一下,挑眉说道:“这段时间?”他抓住这句话的重点词汇,犀利的问道。 “对!”我缓慢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在这里呆下去,所以,这个家庭所有的一切和我无关。所以,我可以装傻充愣,什么都不管,但是也不要别人惹到我的头上来。所以需要你的帮助。当然,不是白白让你帮助。半年后和离我走人后,会留下一部分嫁妆。” 这话语听起来有点伤人,但是我不想废话,只想用最简介的语言说出我心底的想法。 “什么?你要和离?为什么?”他没有计较别的,只是抓住了“和离”两个字。脸上是迷茫惊讶的表情,把那张俊脸在朦胧中显得那么的美好不真实。 “为什么?”我重复了一遍,美目中一丝嘲讽,一丝迷茫,一丝不甘加一丝悠悠。这个年代没有我要的婚姻,所以,莫不如自由无拘无束的好。但是说出来他又怎么明白?我只是说出了几个字:“我想要自由。” 我复有重复说道:“你不会懂得,如果你不同意,怕对你们家的名声不好,到时候你也可以把我休了。”我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他向来温和儒雅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外加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半天不说话,他那如墨又如星星般闪耀的眸子盯着我半天不动,好像要看尽我的心里,我的脑袋里,想要看清楚我到底在想什么。可是我的眼睛里一片清澈,微笑着任他看着研究,落落大方。 “当然,我依然留下一部分嫁妆。”我又不忘的补充了一句。他终于因为这句话的重复性而不敢苟同的瞟了我一眼,那一眼有着一丝愤怒,也是,我的这句话是蔑视了这个家庭的尊严吧。怪不得他会愤怒,青叶,算是有涵养的。但是他却又复而苦笑了一下:“你是怕我连累你吧。是么?”看着他意兴阑珊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他的以前未婚妻就是嫌他身体不好而执意退亲嫁给了别人做妾,所以他很敏感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有意思柔软,一丝心疼。我摇头温柔的说道:“没有,你不要多想,我想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还有独一无二的婚姻,你,能明白么?”我的声音如水,轻声解释道。 曾经的宁王就不明白,他不懂爱,也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等他明白如何爱我,也许,遥遥无期吧。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禁暗淡下来,谁会明白我?谁会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恐怕没有吧! 但是,他却出乎意料的点头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在没有你的同意下我不会碰你,我们就以半年为期,如果到时候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我们和离,好不好?”他的眉眼如画,温吞细致,吐出的却是出乎意料的话语。 “真的?”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不禁眉眼俱开的问道。但是心里也有一丝疑惑,他真的明白么?他又真的能够做到么?但是,无论如何,他能如此的开明大度,承诺这一些已经不容易了。想到以后就能自由,光明正大的离开,我不禁笑的眯起了眼睛,眉眼弯弯,而他却盯着我看呆了眼。难道我的脸上有东西?我小手对着他的脸摇了摇,他回神脸上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我对他说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他摇了摇头,笑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原来,说的就是槿儿如此的活色生香的美人。”我不是没听过别人的赞美,不过听到一个男人当面这么夸我,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微微恼怒道:“原来男人真的是油嘴滑舌的!”却没有听出我的话语中有着一丝微微的娇柔与羞涩。 突然听到外面有着一丝轻微的动静,我们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撇了开来。因为我们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听墙角的。看来,这些人许久没有听见我们的动静,急了,派人来听墙角呢!真不道德!真是枉为人尊!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呢,看了一下青叶的脸色,也是尴尬的夹了一丝的不自然。 第四十六章“洞房”之夜 我无奈的朝空气中翻了个白眼,对他说道:“今晚怎么过啊?你看外面那听墙角的,要不然真的没法交代啊!”我语出嘲讽。青叶微笑道:“这不是为夫一个人能做到的,还得麻烦娘子配合一下。”我脸红了一下,飞眼向他说道:“谁是你娘子了?你自己做就好了。”想到这其中暧昧的歧义我不禁羞红了脸颊,只觉得脸颊若胭脂般红润。 为了缓解自己的这种尴尬气氛,我趿着绣花鞋下了床,回头看到床上铺的洁白的帕子无语了。觉得脸上像是火烧似的不得劲。这是这一个月来我第三次看到这块帕子,估计没人和我似的“没出息”了,一个月都不被老公碰,三次帕子都是洁白的。看来我这个夫人离失宠不远了。 我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看到这个玩意了,狠了狠心,闭上眼睛,伸出左手食指,准备忍着疼痛贡献自己的“贞操”。突然觉得温热的手指搭上了我的左手,我睁开眼睛看着青叶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这空挡里他顺便把我的手放了下来,温柔笑道:“娘子,还是让我来吧。”他的面容如海般平静,眸子波澜不惊,像是能包容任何的事情,包括包含我的一切,在我痴痴地注视之下,他把那温润的手指请放在红唇下咬破,然后把血滴在了洁白的帕子上,洁白的颜色上刹那间染上了点点红梅,那么的艳丽,那么的妖娆。我的心中莫名一痛,抓住他的手说道:“痛不痛?”他的眼里带着莫名的餍足笑意摇了摇头。 只听他说道:“槿儿,忍耐会,过会就不疼了。”他的声音压抑着,怪怪的。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怎么我忍耐会?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猛然明白了什么意思。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要羞死了。我虽然是现代人,可是在对待这方面真的很保守,并不曾真的有什么经验,在现代社会性和爱可以分开而行,可是我并不苟同这一做法,所以乍然听到他这番话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看着这么一个温柔儒雅得人,怎么扮演什么像什么呢?是不是我被他的外表给骗了?看来这厮果然腹黑。 但是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在我瞪他一眼的时候,嘴里却是红唇吐语,娇滴滴的,忍着痛意般可怜兮兮的软腻的说道:“好疼,六爷您慢点。”说完我的老脸都快钻底下去了,看着他的表情像是真的被雷到了。吃惊不已,可能他千般想万般想都不会想到我这么做吧,我得意的笑了一下。笑话,我来自现代呢,还搞不定这点小菜么? 他收起表情,笑语盈盈看着我,嘴里却万般怜惜的说道:“娘子,为夫会的。”我趴倒在了床上,又是笑又是脸红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不禁想到:我们两个这是干嘛呢?俩人演船戏?真够滑稽的,想到这,我的脸趴在被子上痴痴的笑了起来。只是听到这声音闷闷的,像是那什么动静似的,估计不到天明就都知道我们两个“圆房”了吧。 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我才直起身,看着青叶怪异的看着我,黑眸里带着一丝探索,一丝看不清的情绪。肯定是了,哪有女子和我似的?没圆过房却对此如此熟悉。我不管他的目光如何盯着我,开口问道:“谁睡床?”他星般灿烂的眸子看了我一眼,那里面沉沉的我看不清的东西,嘴角扬起:“当然是娘子睡床,我睡床榻。”我摇了摇头道:“算了,你睡床吧,我睡那儿,你身体不好。而且这次你帮了我。”他听到最后这句话却是声音略高:“娘子恩怨真是分明。可是我也说过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他声音略带嘲讽,他是生气了么?我从没听过他如此说话。我的确是恩怨分明的人,可他的确是帮了我,以这种方式给了我想要的安静,我真的很感激他,我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古人会做到如此。所以是真心的为他好,可是,为什么他会生气? 我看着他的脸色,软语说道:“你生气了?我是真的为你着想啊。你还不领情。”我委屈的嘟起了红唇说道。他的脸色变得温柔下来,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快去睡吧,乖。”话语温柔,却是不容拒绝。他抚摸我头发的动作还有他宠溺的语言,像极了在世的娘亲。那般的温柔,让我感到温暖安心。我不禁怔怔的看着他,“怎么了?槿儿?”他话语愈加温柔如水,我贪恋这种温柔,饥渴的感受着这种熟悉的温暖感,小手不禁环上他的腰,一股书墨香气扑面而来,我趴在他的怀里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 原来,娘亲的影子一直在我的心底未曾离去,我以为我可以掩饰得很好,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疼痛,可是,在某个时刻,我的心里某个地方被一片疼痛一悸动,就会如洪水般决堤,泛滥成灾。我眼泪模糊,抱着他不肯离开,仿佛这个怀抱就是我最后的温暖。好像那温暖缭绕在我的心头,从不曾离去。 第四十七章厚颜无耻 最后的结果是我在他的怀里醒来,衣衫整齐,想到昨晚的投怀送抱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正在觉得自己太丢脸的时候,青叶醒了,他慵懒的睁开那好看的眸子,黑眸点点,满满都是笑意,“娘子醒的好早啊。”听到有一丝调侃在里面,我美目瞪了他一眼,气势颇为凌厉,为什么以前我没有发现他的温柔下面还有狡猾腹黑的一面?人啊,还是不能被其表面迷惑啊! 我不再理他,径直下了床,看着床头染血的帕子,虽然不是自己真正的处子之血,但是想到昨晚我们两个演戏的情景就忍不住红了小脸。秋明和小香进来服侍我们起床,看到那个沾血的帕子也是一阵脸红尴尬。秋月快三十的年纪了,倒是不觉得什么,只觉得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喜悦之情,大概是替我高兴吧,觉得我终于做了女人,找到了幸福。反观小香的表情可就精彩了:羡慕,嫉妒,夹杂着一丝伤心,还有——恨意。我看了一眼青叶,看到他刚起床慵懒而又儒雅的样子,性感的要命!这个惹祸的源头!看来真是惹到人家小姑娘的芳心了! 据丫头们调查,小香跟了青叶快十年了,当时这个小女孩在大街上偷他的钱包时被他抓到,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青叶没有打她,也没有派人扭送她到官府,反而问了她偷钱的原因。原来小香的父母早逝,年迈的奶奶带着她,却不曾想到奶奶去世,而她就被她的叔叔婶婶撵了出来,让其自生自灭。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有奶奶,是个命硬之人。青叶可怜她怜悯她,就收留了她,让她做贴身丫鬟,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丫头就对青叶产生了爱慕之意。所以看着我们两个圆房她理所当然的产生了羡慕嫉妒恨的扭曲心理。 梳洗过后,我跟着青叶去请安,平时的时候不去,而这次却特意去一趟,其中的意义不明而语。像是交公,嗯,就是这个感觉! 在路上看着晴朗的天气,又看着地上的青色砖面,我跟在青叶后面小声的问道:“看你那个丫头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你把她收了吧!”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整,我就感觉到他攥住我的手紧了紧,指尖力道瞬间加强,握的我发疼,我努力把手从他的魔爪下解救下来,可是他握的那么紧,像是用尽力气握住我一样,我挣脱不掉只好作罢,只听到他的淡然如水的语气传来:“爷爷那一辈就规定不许纳妾!”他显然没有想在这件事上多说的意思。找个理由敷衍了事。我心里嘀咕道:“切你看你的侄子哪有不纳妾的?那个知府不用说,有妾不足以为怪,那个不成器的二少爷纳了好几个美妾,这条规矩早就名存实亡了。 到了正屋,公公和于姨娘刚刚梳洗完,看着两人脸色大好,显然帕子已经被送到了这里,秋明是我的人不会做这件事,那么就是小香了,这个女人! 我和青叶随便坐了下来,屋里摆设简单,只有几张椅子,我自己先坐了下来,不管各处射来的目光如何看我,青叶倒是不理我也不说我。是了,我是不该坐的,长辈和丈夫在此,还轮不到我来坐。不过我不管这些规矩,只是小声嘀咕道:“好累哦。”声音绵软无力,拉着长长的尾音,语气有着一丝暧昧。青叶了然于心的目光看了过来,我只是斜斜的挑了眉看他,他一副好笑的样子看向我,带着一丝无奈而又宠溺温柔的眼神看向我。于姨娘看到青叶看向我的目光,把想要教训我的话语咽到了肚中,大概她又要说我没规矩了吧。可是碍于青叶维护我的目光没有说。没有气道她,真是失望! 最后我们被留在这里吃早饭,公公开口阴沉着脸开口道:“今天规矩就免了,都坐吧!”好像在我的印象里公公没有笑脸的时候,本来眼皮就耷拉着,这样整天阴沉着脸更吓人了。你说家里人这么少,又穷的要死,还摆这些规矩,真是让人受不了! 看着早饭我更加无语了,窝窝头,小米粥,咸菜,连馒头都没有啊,平常在我们那吃的可不是这个啊,难道是青叶吩咐小厨房单独做的?我不禁看向他,发现他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粥,还有鸡蛋羹,那斯文的样子要多高贵有多高贵,好像是吃的山珍海味似的。我却在思索:他哪来的钱呢?这么多书,还有名家的作品,还有吩咐小厨房做的饭菜,他一个月的月例可远远不够啊。难道他还有别的来源么?我越来越发现,我这个夫君身上有许多谜。 就着咸菜喝了一碗小米粥就饱了,于姨娘吃惊道:“你吃这么少?莫不是平时精粮吃惯了不习惯我们的粗茶淡饭?”她语含淡淡的嘲讽,我不理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于姨娘却自顾自的说道:“哎!现在生意愈发不好做了,进项越来越少了,六夫人啊你的嫁妆带过来不少啊,还有田产铺子,是不是帮这个家庭一下?” 不带掩饰的话就这么从嘴里而出,我是该欣赏她的敢想敢说呢?还是该为她的厚颜无耻而感到羞愧?这么直接啊!虽然说陪送的东西应该算是他们家的财产,但是,这么光明正大的伸手要的,恐怕没几个吧,难道真的是揭不开锅了?不是吧! 我正在犹豫着怎么开口打发掉。这时候听到青叶不紧不慢的缓缓开了口,声音有着一丝冷淡:“于姨娘,我那还有几个钱,等会让小香给你送来吧!”一句话,轻轻松松替我挡了所有的难题。 但是这顿饭就是吃的不安生,沉默了没有两分钟,于姨娘又发话了:“你看我们长辈才两个丫鬟,六爷你才一个,可是六夫人却有四个丫鬟,一个奶娘,是不是太多了?”她话语斟酌,语气里却没有太多的思考意思,恐怕是早就对我不满了吧,才会如此说道。 第四十八章视察店铺 你妹的!我的心里大怒!我乐意!又不用你们付钱!我的丫鬟的工资比你们的月例还要多呢!我的丫鬟月俸是四两银子比公公还多,就是让你们付也付不起啊!不是一直强调规矩么?我不明白了,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每个家庭都该有的规矩吧,难道到了这里孔夫子的话就成了摆设不成?为什么任一个姨娘在这呱呱乱叫而没人制止?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公公的默许,甚至是指使!否则从头到尾为什么他不多说一句话?青叶肯定也想到了吧,所以没有制止! 但是听完这些话后,青叶本来冷淡的脸色更甚了!攥着筷子的好看手指紧了一下,只听他面无表情的话语如同千年雪山上的冰晶般没有温度:“那几个丫头的月俸都不在我们支付的范围内,不过,也是我们的人了,我打算以后给他们发月俸,你们以为如何?”这番话说出,于姨娘不乐意了,本来是要削减我的人的,怎么反过来成了发给我的丫头月俸?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于姨娘还要再激动地说什么的时候,公公瞪了她一眼,她就不吱声了。青叶的一句话成功堵住了这些人的明里暗里的小心思。他总是在外人面前如此的维护我,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我总是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冷漠的心房总是很难打开。 青叶回到了书房,而我则回到了东厢房准备出门的装束。午饭过后我就对外说我累了,要睡会,不让人来打扰我。然后和秋月出了大门。午饭后人们都在屋里小睡,所以不曾留意我们两个的行踪,所以我们很容易的就出了门口,走出胡同口。看到了一辆马车,坐上说了要去的地址就扬长而去。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柳州是个沿海城市,又离得旧京城金陵很近,所以很繁华。店铺林立,路边小摊琳琅满目,大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来来往往,有妇人也有面容可爱的姑娘,有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也有黄发垂髫的孩童,柳州的风气比京城开放多了,从这街上就能看得出来。 马车在一处安静冷清的店铺前停了下来。此地方虽然不在最繁华的地段,可是离繁华的地方也不远,我不明白为什么人这么少,生意这么冷淡,黑色木牌写着锦瑞坊三个字,门前清冷可罗雀,普通的木门,扶着秋月的手踩着板凳下了马车,我一派优雅的迈着细碎步子往店里走去。掌柜的和两个打杂的迎了出来,给我恭敬地请了安以后,我在案几边得椅子上坐了下来,秦掌柜给我上了茶,然后递给我这个月的账本,我越看眉头越是皱起,而秦掌柜看着我越来越紧的眉头,头上的汗一滴一滴而下,也顾不上擦,只是战战兢兢的看着我。我有这么可怕么?我纳闷道。我开口道:“你先去忙你的吧。”这句话如赦天恩,他领命而去。看着账本还有整个店铺的环境,我倒纳闷了:这间铺子面积不算小,看着经营的衣服料子也是中高档,看来市场是面对中高档人家的,可是怎么就是没打开销路?如果再不赢利的话估计就要倒闭了。幸好铺子是自己的,不是租的,否则连租金都挣不出来。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是要改行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了,抽空还要去看看那处田产,不过每次来都要偷偷摸摸的找理由就感觉头大。算着出来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在路上还要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了,拿了秦掌柜给我准备的柳州各个布庄衣坊的资料坐上马车往家里赶去,路上也没有心思逛别的,这样就要花费三个小时了,如果回去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让人找我麻烦。 回到宅里看到静悄悄的,我紧张的心稍微放了一点下来,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行踪,我脚步轻快的往房里走去。却看到奶娘她们四个都在我的房间里神情紧张的等我回来,,看到我的出现就急忙迎了上来,还没说话,只听到“噗通”一声,秋红就跪了下来,脸垂的低低的,我的心随着这噗通一声也慢慢噗通了起来:难道出了什么纰漏么?我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奶娘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四十九章我陪你去 原来在我走后不久,青叶听说我很累睡觉休息就来看我,理所当然被奶娘说话挡了回去。奶娘说我睡了,晚饭跟他一块吃晚饭,他没有怀疑的进了书房,可是不曾想到,青叶等会叫了最老实的秋红去服侍研磨,然后又不动声色的问了许多话,最后一个不察就被问了出来,万幸的是,她只知道我出去了,并不曾知道我具体去干吗,所以他再问也没有问出什么来,我顿时觉得此人不简单,知道我每个丫头的性子,知道秋红胆小怕事的性子,然后利用的如此巧妙。这可不是好事啊,我心里警声大作。 我坐在凳子上,挑着绣花鞋,然后微笑着让秋红先起来,对她说道:“你先起来,我没有怪你,你先下去休息吧。”我的声音轻柔,对她微笑着,秋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肩膀不稳的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让人心疼,我心里却无语的想到:今天怎么了?怎么跪我的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难道我有暴君的潜质?秋红走后,我抬着下巴翘着双腿对秋草说道:“以后注意她一点,套套她的话,看她是否真的忠心!”秋草回答是以后就离开了,我让她们几个都下去。然后自己躺在床边的红木床榻上闭目养神,清风徐来,吹起柔和的秋风,却吹不到我心底的角落。想了会,然后趿上绣花鞋,上书房走去。 至于秋红,如果真的是胆小怕事还有情可原,以后有调教的空间,但是如果心有异心的话,我不禁要多想一下她的目的了,是有人指使呢?还是自己想要向青叶卖好,但是,无论是那种情况我都不会允许一个不忠心的奴婢留在我的身边,那无异于在我身边安放了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炸的粉身碎骨了。 到了书房,打开门,看到青叶正坐在案几边得圈椅上写着些什么,中间的轻纱被风吹起缭绕,如岚烟般渺渺,好闻的墨香迎面扑来。听到声音他抬起眉眼看了我一眼,绽放出如画妍般的微笑:“回来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是丈夫在等待妻子回来的感觉一样,是那么的让人安心,感到温暖,隽永入心。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就没有了下文。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了进来,一室的斑驳陆离,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发很黑,如正在他笔下渲染的字迹般黑亮。愈发衬得容颜苍白,他的修长的手指和灿如星奕般得黑眸在光的折射下显得透明,如玉般美好。他的字苍劲有力,一撇一那之间,清隽有力,一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又如神仙般的纵逸轻灵,行云流水间仿佛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他的字比我见得任何一种字迹都要漂亮。 他抬起眉眼风情云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娘子站着干什么,累了吧,坐啊!”声音恬淡文雅,如同那遥远的雪山上遥遥渺渺的声音,又如同远处梵音声音的轻灵,如高山流水般让人愉悦。我顺着他的话在另一个圈椅上坐了下来,看着他笔下不停的写着什么,我离他有点远,看不清他写的什么,也就索性不看了。他也不说话像是忘记了我的存在般写写画画。我也不答腔,懒懒的窝在圈椅里不想动弹。不过这椅子真是硬啊,弄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扶着腰心里嘀咕道:过几天一定要把凳子椅子上全都放上棉垫子,这样坐的时候还好受点。抬头看着青叶依旧笔直的坐得端正,心里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再看看房间的布置依然保持着我那个月在这里住的样子,屏风,床榻,红色纱帐,一切都和我在这睡觉时没有两样。这个人,真的是表面那么的美好,让人感到是那么的舒服,虽然我不曾住在这里,可是他依然保持了原样,充分说明了他对我的尊重还有大度。 “娘子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么?”他轻声说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好看的眉眼中全是温柔惬意。 终于忍不住了是吧?我心里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他坦白呢?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啊,这昨晚我就跟他说明白了的。而且他也对我的丫鬟耍了手段。想到这里,我凤眸扬起,眉眼看向他,带着三分的赌气,四分的傲骨,两分的挑衅外加一分不自觉地讽刺带着十分的刺对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去干嘛了么?你不是问过我的丫鬟么?” 没想到他听到我的语气却是淡淡的笑了,说道:“槿儿生气了么?为夫知道对你的丫鬟耍手段你不高兴,但是也担心你的行踪暴露,再说你们两个女人家出门也不怕有个闪失!”我听错了么?我不禁疑惑地看向他。他这是在关心我?没有怪我出门?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好看的唇角扬起,蛊惑了我的双眼,我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真丢人,简直没见过帅哥啊,为自己大大汗颜可耻一把。 他唇角微动,吐出几句话语:“娘子以后想要出去的话,和为夫说一声,我陪你去!” 第五十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 我的心里因为这句话漏跳了一拍:他陪我去?是担心我的安全么?还是要去监督我?一时之间,我分不清他的意思,看着他缱绻的面容,听着那清润的嗓音,我宁愿他是关心我的,什么时候我也觉得自己需要需要别人的关心了?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还是觉得自己变得软弱了? 不知不觉之间我都已经习惯了他温柔的称呼我“娘子”,习惯了他轻柔温暖的嗓音,也习惯了他儒雅俊逸的面容。原来,习惯是一种可怕的瘾,如罂粟花般美好,让人不知不觉之间便恋上了,直到无可自拔。 犹豫之间,我小手把玩着自己垂侧下来的发丝,问道:“难道你不好奇我去干什么了么?你对我放心么?我觉得无论风气开放与否,你们都是不乐意看到自己的娘子出门的吧!”明明前面是十分的刺对着他,此刻的我却问出连我都如此陌生的话语。 他停下手中的书,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轻轻地拿下我的手,把我的发丝轻柔的掖在耳后,其间温热的指轻抚过我的脸颊,似有若无,惹起我小脸的一丝轻颤,我的睫毛如蝶翼般遮住了我眼中的一丝赧意,好闻得墨香刹那间是离得那么的近。他收回手指,眼中轻笑:“相信娘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而且,我相信娘子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女子。”语言温和而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犀利。 “有什么不同呢?我怎么没发现自己是特别的呢?”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难道他发现什么异常了么?我自问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循规蹈矩,除了身边的丫鬟知道我的性子变了一些以外,并不曾有什么人发现我的异常,他说的这番话是试探还是别有用心? “没有什么意思,娘子不要多想。”他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似的,眉头微皱,眼神如同那古井中的波澜深邃让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是旁观者清罢了!”他又加了一句。难道我的行为在他的眼中不正常么?所以才有了这句话?那么我要好好想一下自己在哪里和常人不一样了。 思索间,气氛冷落了下来,寂静渺渺,风吹过轻纱引起一片美丽的涟漪,不知不觉间天暗了下来,他开口道:“娘子,吃饭时间到了,去吃饭吧!” “嗯”我开口回答道,语气有点意兴阑珊,慵懒的声音拉长着音调。 回到东厢房,看到小香她们已经摆好了饭菜,清蒸鲈鱼,两个青菜,还有一个火腿鲜笋汤,我没有说要吃这些啊,我疑惑的看向青叶,他却给我一个暖暖的笑容道:“娘子不是今天下午说累么?当然要好好补补了。”说着还无辜的笑了笑,可是那眼神却有些暧昧,再想起昨晚那“洞房”,我明白了那暧昧来自何方,不禁瞪了他一眼,脸颊如同胭脂般绚烂多姿,估计我是丢脸丢到家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前一刻还是让人温柔感动的画面,下一刻却是让人尴尬无比的面孔,让人直恨的牙痒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黑?我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转移话题的问道:“给父亲和姨娘送去没有?”他满意的笑容显在脸上道:“娘子真有孝心,已经送去了。”我点了点头。不是我有孝心,而是不想让人说闲话,让人以为我开小灶却不孝敬老人,自古以来忠孝是最重要的,没有必要让人在这上面挑毛病。 我把秋草叫进来说道:“这些菜不少,我们两个吃不了,去给六婶和七爷送去一份。”秋草答应着就用碗盛了一份上东院送去。她们两个在东院安静度日,几乎被世人遗忘,看到她们两个我不禁想起自己在徐府装疯卖傻的那段日子,同样被人遗忘,我尚且有奶娘她们几个陪着我不曾寂寞,还有宁王时不时的来看我,可是她们娘俩除了一个丫鬟什么人也没有,任她们在那里自生自灭,这也许是青叶对她们有耐心又温柔的原因吧。青叶看着我,眼神能滴出水来让人沉溺:“娘子的心真的很好。” 我摇了摇头,不曾答话。我不是好心,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我只是将心比心罢了!”轻叹一口气,我烟眉拢蹙道。听了我的话,他大手抓住我的怜惜道:“娘子受苦了,相信我,以后有我,你不用再受苦。”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度,他话里的坚定和怜惜,我的心有着感动还有一丝悸动,他理解我,知道我装疯卖傻的苦,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他有何能力来护我呢?他自己一身的病,而我为了以后的生活轻松不依然是大家眼中的傻子么?回头发现,原来我从来不曾幻想过,活的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现实,那么的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吃过晚饭,洗漱过后,青叶就回到了书房,我想了一下,对秋红说道:“你去告诉六爷,今晚我累了,让他在书房休息吧。”秋红结巴的领命而去,而秋草也悄悄得跟了上去,我让奶娘和秋明去休息。秋月剪了一下烛花,让烛光更亮一点。一室的橘光暖暖,倍感温馨。 不一会秋红回来了,脸上是紧张的不行的神情,结巴说道:“姑爷说让您……早点休息,就.就不过来了。”终于说完这句完整的话语,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却流下了微湿的汗珠。我有这么可怕么?难道我比阎王还可怕么?点了点头,示意她先下去,她如赦大蒙,舒了口气,步履轻快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秋草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姑娘,她是对姑爷如此说的,而且和姑爷说话的时候也是无比紧张,我看倒是个忠心的,就是胆子太小。”秋月在旁边也点了点头,同意秋草的说法。 我微微点头,道:“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吧。”让她们两个铺了床,遣她们两个先下去,而我就着烛光,长发散漫,身子柔弱无骨的倚在床上看着今天下午带回来的资料。 弱弱的求亲们推荐收藏点击,保养。新人一枚,请大家多给一点评论,让我知道哪里有不足,让我在亲们的鞭策下不断进步,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第五十一章吸引 通过资料我知道,柳州有布庄衣坊做中高档市场的共有一十八家,最著名的是城东的缀锦坊和城西的巧织坊,料子高贵,样式精美,深受富贵人家的喜欢,别的铺子倒是不太出名。估计这个铺子大夫人和父亲也没有用心经营,否则以其知名度也不会落到“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地步。那么到底是要改行呢?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亦或是直接把铺子出租出去?我一只手抚着下巴,另一只手抓着头发揉搓,顺便伸直了腿活动一下继续考虑。 如果改行要做什么?不改行的话就要多了解一下市场,得要亲自去了解一下几家衣坊的行情还有环境,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立足市场。又看了一下账本,收支刚刚平衡,看来没有去喝西北风还真是万幸。 也许是考虑的太投入,直到眼前的光线黯淡了下来,我才惊觉的抬头。“啊?”我不禁惊呼失叫,直到温热的大掌捂住了我的小嘴,淡淡的书墨香气传来,我抬起眉眼看着眼前淡淡微笑,眼眸深波的人,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把他的手拿下来,同时放下手中的资料,还未开口,他就微笑道:“娘子真是用功啊,莫非白天去看铺子了?”他看着资料问道。 烛光淡淡照着他的眉眼,朦胧之中他的苍白脸色遮掩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熠熠光辉,黑眸讳莫如深,红色的床帏在柔光中是那么的和谐,我瞪了他一眼:“不是和你说别来了,怎么又来了。”我假装不耐烦道,来遮掩心中的心虚,恶人先告状般的说道。 微光映着他的脸,无比俊美,他的笑在光中依然温和道:“娘子说睡觉的,可是很晚了你的屋里还有光,我来看看是不是你的丫鬟大意忘了吹灯。” 我不雅的打了个哈欠道:“我真的要困了,要睡了,您请吧。”说罢小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走人。看着我洁白如玉的手指,他反手握住我的手道:“娘子,天晚了,我就在这休息吧。”口气温淡,如同说今晚天气如何一样自然。 我耸了耸肩道:“随你吧!”说着把白天准备好的褥子铺在床榻上,又把床上的被子拿了一床放在上面,放上绣花枕头。然后抬头展开笑颜道:“你睡哪里?”他看着我,眼光灼灼,说道:“原来,娘子考虑的这么周到!”口气里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反倒是很满意似的。 这里毕竟是我们的新房,在外人面前我们已经是圆了房的夫妻,理所当然的要住在一起,所以今天上午我就让奶娘准备了床褥,果然就用上了。 看着鸳鸯戏水的被褥,恍然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慢慢发生了变化。他看着我杳然的脸色,缓缓道:“我是男子,当然是我睡床榻。”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步走向雕木屏风的后面床上,放下床幔,脱了绣花鞋上床躺下。也许是他在屋子里,我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睡意,除此之外,满室一点动静都没有。黑暗中呼吸灼灼,只剩下我的一丝惆怅与门外飒飒的清风。 我唇轻启道:“青叶,你睡了么?”嗓音在这寂静中有着一丝突兀,他声音慵懒的问道:“娘子怎么了?睡不着么?” “嗯!”我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有什么心事么?”他稳重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安慰的味道。明明是他在我才睡不着的,可是我却莫名其妙说出不相关的话:“我明天要去缀锦坊和巧织坊。”想了一晚,觉得还是不要改行好了,这样装修可以少花一些银子,而且不用多费脑筋再去考虑改行。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反对,我诧异的说道:“你不反对么?”他声音轻柔,透漏出丝丝温情,道:“娘子既然告诉我要去的地方,我没有反对的道理。不过你又要用什么借口出门呢?”抓了一下长发,显然我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我冥思苦想准备想对策。你说我一个“装疯卖傻”之人整天往外跑不引人注意才怪哩。 “娘子,我说过以后出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就好。”他的话语稳重而平淡,却是不容置疑,使我莫名的相信。 “谢谢你,青叶!”我兴奋的坐了起来,掀开床幔,黑暗中我眼睛炯炯有神,长发柔软披在肩上看着他,他躺在床榻没有起身,枕头的那边正对着我的床,我看到他双手放在头下面,眼睛正望着我,黑眸在黑暗中更亮,看着我高兴的表情,我看到他也笑了出来。他的声音在夜中显得动听悦耳:“槿儿不用谢我,你值得我用心相待。”我听出了这句话真诚的含义,可是下面的意思我却不敢多想,我怕别人用别的来禁锢我自由的翅膀,听到如此话语我只想逃避。我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幸亏在黑暗中掩饰看不清楚。我动了动嘴唇,干涩的说道:“你看我失眠就忘记了你身体不好,现在快子时了,你肯定熬不住了,睡吧。”说罢,我躺了下来,转移话题的意思相当明显。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我拉上床幔,盖上被子空气中一丝尴尬传来,不知他睡着与否,可是我却愈发得睡不着。我这是怎么了?脑子里都是“你值得我用心相待”这句话,我被感动了,可是也觉得好像自己正在抗拒某种诱惑般深陷,不可否认,他真的是正在做到给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却犹豫了,他对我这么好,我很怀疑,半年之后我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潇洒般走人,是不是会被他的柔情牵绊住。这是我不乐意看到的,也是我正在抗拒的。原来,糖衣炮弹的威力是如此的大哎。 他温柔儒雅,没有那种大男子主义的霸道,努力实现自己给的我的话,更是愿意陪我出去考察市场,古代这样的男子很少见了吧,我又怎么不被吸引呢?那么,吸引后的生活呢?难道我要被绑在这里一辈子么?那么,我怎么又甘心呢? 第五十二章喜欢 直到满室光辉铺满,我才在阳光的温暖下醒来,丫鬟进来伺候我梳洗我才知道都差不多辰时末了,看着床榻,早已没有了人影,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书墨香气。被子早已被他叠起放在我得床上,和昨晚睡觉前的位置一模一样,我的心有着一丝默默地感动,他真的很有心,怕丫鬟们看到我们不同床的样子会给我添麻烦吧,所以早早的起来收拾了才走。虽然进来的都是我的丫鬟,对我忠心耿耿,我顶多是多费一些唇舌解释一番,可是他这般细心,这般为我着想,我的心里反而有了一种淡淡的温馨和甜蜜。 幸亏我不去请安,否则这么晚起肯定是要受罚的。不得不说,有时候装疯卖傻也是有福之人。 正在胡思乱想着,秋草秋月一个服侍我梳洗穿衣,另一个收拾床铺,满室淡淡的温馨,唯有偶尔两人弄出的“簌簌”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秋草嘴快的说道:“姑爷对姑娘真好,说不让我们打扰你,让您多睡会!”说罢还煞有介事的眨了眨眼睛,我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两人看着我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表情却都有点暧昧,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姑娘就不要害羞了。我扶着眉轻叹一声,懒得理会她们,让她们去自由想象。 因为要去的是高档衣坊,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粉红玫瑰香袍袖上衣,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腰上系着绣有双蝶戏花的粉色绸带,头梳望月髻,淡施薄妆,愈发衬得我肌肤无暇,脸颊如刚升起的朝霞般明艳,眉如黄昏后刚上柳梢头得新月般弯弯,色如芙蓉出水般皎皎,一双凤眸波光潋滟,盈盈如水般风情无限。以前的我是千方百计的遮掩自己的容貌,现在的自己是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艳丽。女人啊,谁不爱美呢?我也不例外啊。 木门轻轻推开,铜镜中显出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袭青色圆领的衣服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步履轻灵,看着镜中我妩媚的模样,一贯文雅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不赞同的神色,我嘴角上扬,如雨后百合般清新:“怎么了?不好看么?”他摇了摇头,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情绪:“太好看了,我倒是出门怕你被人看去。”他话语暧昧,表情柔和,却让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动。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在偶尔细节上的表现却让我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乎我的,他在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成了我心中偶尔的温暖,忘不掉的回忆。我的意志力什么时候这么薄弱了?这么受不了一个人的好了? 窗外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打在地上,映了一地的温暖,他的束发偶尔划过一丝飘在他的脸颊,我怔怔的望着他,嘴上一丝促狭笑道:“难道夫君吃醋了么?”声音清淡如玉,带着一丝的不确定以及一丝若有弱的惶恐,他看着我,眼神里一丝宠溺,喃喃的说道:“有何不可?” 我的心极快的跳着,我屏住呼吸,忍住心跳,看着眼前这认真的黑眸,那丝不确定慢慢消退,惶恐却越来越多:难道他在乎我么?在乎的结果就是——喜欢。 他喜欢我? 猜到这可能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惶恐了,可是,我为什么惶恐呢?难道是怕自己会动摇么?那么我为什么要动摇呢?难道我也喜欢他?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了一丝小小的雀跃,却又很快的暗淡下来,被自己的理智所埋没。 恢复神思,看着他穿着青色圆领的外袍,皂色缘边,腰系同色腰带,脸色一丝苍白,眸子黑亮,让人忍不住心疼,他和公公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我,还有秋月秋明往离家比较近的巧织坊而去。 这里的秋天不是很凉,风儿习习,吹落一地的烟尘,车轮滚动,带动一地的尘埃。很快到了巧织坊的门口,招牌在逆光中散发着古朴的典雅,雕花木门两边而开,带动着人来人往的客人。有选布料的,有裁衣的,有量身的。店面不小,装修精致,衣服的料子有绫,罗,绸,锻还有纱,都是柔软上等的料子,做工也精致。看着我们进来马上有一个小二迎了上来,并且引我们来看布料,满柜的布料精美,让人眼花缭乱,看着青叶淡淡的站在门外,没有打算进来的样子。我眉眼一亮,拉着他走了进来,他没有反对,任我拉着他的臂,眼神柔和,我把他交给小二,笑着温淡道:“麻烦给我的夫君挑几样布料,给他量身定做衣服。” 他眉眼一挑,看着我说道:“夫人,不用。”小二看了我们一眼,神情不解。我挽着青叶的胳膊,状似甜蜜,实际却是有点粗鲁的在他耳边说道:“你别抄我的台啊,给你做衣服你还不要,我是你的妻子,应该如此呢。”说罢,小手还掐了他一下,怪他的不解风情。他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宠溺,轻声道:“娘子真的是霸道。”说罢,踱着悠悠的步伐,随小二而去。 我坐在一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群潮,注意到有三部分人比较多:有官家贵妇小姐太太,还有富家小姐太太,还有第三种人——那就是妓女。她们有钱也有时间来打扮自己,以赚取更有钱男人的钱,但是前两种人对她们都避而远之。如果我想做成功,,就要从这三种人上面下手。 其间有不少的人在看我,大家对我不熟悉,但是那惊艳的眼神我却收到了不少,我淡淡微笑,思考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管别人如何看我。几杯茶下肚,饥肠辘辘,我方才想起,原来我没有吃早饭。恰好青叶量完了身,秋月秋明也看的差不多了,两人给我一个眼神,看来样式款式都摸得差不多了。我带她们两个来就是调查市场的,而青叶量衣裁衣只是一个幌子,否则,我有何借口在这里带这么长时间呢? 第五十三章吃醋 出了门口,看向明朗的天气,阳光暖暖的照着大地,不若刚来的时候有么的一丝清冷,这时一丝熟悉而又刺耳的传来道:“六叔六婶也来了啊!”声音依旧是调侃不羁,带着一丝不正经,我抬头看了一眼,正是上次被我指使秋月把茶水洒在他身上的二少爷,青叶的侄子——卫强。 他一身蓝色实地绸袍,还拿一纸扇来回摇晃做翩翩风流公子样,这都十月了,这厮还在拿扇子扇风,果真是“风度翩翩”啊。 他的身边依着一位姿色妖娆的女子,柔若无骨的几乎要挂在他的身上了,杏眼柳眉,身材丰满,中间一颗美人痣,肌肤细腻。一身绿色襦裙,头簪银累丝宝蝶花簪,珍珠耳挡,姿色不俗。犹记得当初隐约看过她一眼,不过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听着她随着卫强叫我六婶,声音甜腻,我却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好像是对她身上的香粉过敏般往后退了一下,后面一只手托住了我的腰,让我稳住。看着眼前的两人,我心里忍不住的厌烦起来。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关系么?否则怎么会碰到这么讨厌的一个人?我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青叶的侄子光荣的第一个上了我的“黑名单”。连带着他带来的人让我一并讨厌着。 我别过头看向蓝蓝的天空,不看这令我讨厌的场景,青叶倒是温和的说道:“是老二么?也来做衣服么?”来人没有出声,我却觉得有一道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我心里恼怒,却忽然身后的手伸到眼前颇为霸道的揽上了我的腰,进而把我揽到了怀里,遮挡了那道直视我的目光,这个胸怀也许不够宽广,也许有些单薄,可是却让我觉得那么的安心。如同在茫茫海中找到了停泊的港湾,又如同是狂风暴雨中引人回家的灯塔。那强烈的书墨香让我眷恋,让我如此安心的味道。 “小婶婶真是害羞呢!竟然转过了头。话说六叔真是好福气,娶到了小婶婶真么漂亮的美人。”语气没有一丝尊重,勾起一点风流,一丝邪恶,一点羡慕,还有一丝嫉妒,凑成十二分的纨绔不羁,握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一丝冷冽的气息传来,如同寒冬的冰凌般冻人:“不若二少有福气,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声音冷淡没有一丝温度,明明是温暖的天气却让人莫名有着一丝寒意。 可能他听到青叶叫他二少,也可能是感到了周围气氛的冷场,就不自觉地讪讪的打着哈哈道:“六叔,我是开玩笑的,你是长辈,不介意吧。”说罢,还看了我一眼,我抬眼凌厉的看了他一眼,青叶冷冷的表情看不到一丝温度,他向来温和的脸上极少有让他动容或者是生气的情绪,他只是淡淡的笑,文雅的柔,可是这次竟然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我倒有点出乎意料。他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如冰珠般散发冷冽的璀璨:“下不为例,我们有事,先走一步。”说罢,扶着我半是揽着我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看着他冰雕般的表情,我小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衣角道:“你生气了?”其实,我们是长辈,小辈对我们没大没小,或者是偶尔戏语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那么青叶刚刚生气动容的表现是在乎我么?是吃醋么?想到有这个可能,我的心里有一点雀跃,有一点期待,满满的心里都是一点一点的小心思,充满了女儿家的娇腻与心思。 青叶口气缓和了一下,却仍然是严肃道:“以后娘子离他远一点。”原来他是在吃醋啊。 我笑了一下,口气里是狡邪与无辜,“再有下一次,就不是只有茶水招呼他这么简单了。”听到我的话,秋月她们两个倒是先笑了起来,青叶的脸色才好了起来,满脸冰霜如冰雪消融般尽散,露出和煦春风般的明媚笑容。想到那次我指使秋月拿着茶水泼到他身上的情景,满车内压抑的气氛尽散! 突然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的脸红了起来,恨不得尴尬的想找个缝钻进去起晚了没吃早饭不说,在巧织坊还喝了几杯茶水,这会儿倒是更饿了。 秋月嘴快的说道:“姑娘你饿了。”我的脸颊若酒醉般酡红,如枫林般染醉,我的手简直不知往哪搁了,只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只得揉搓着可怜的衣角,任那粉红玫瑰的绣袍在我的手里变得皱巴巴,只觉得在青叶面前自己的这个样子好狼狈,好尴尬。 我眯起凤眸射出一丝危险的光芒,警告秋月不许乱说,这个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秋草的嘴快了?青叶反倒是点了点头,笑如春风裂冰般明媚柔和,说道:“夫人的确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是去下馆子么?那感情是好,我也去尝尝这个时代的酒楼菜品。现代去饭店吃饭是常有的事,可是到了这个时代,上酒楼吃饭对女子来说成了奢侈的事情。而对于男子来说确实在正常不过。不得不说,强权社会,男子大如天,女子贱如泥,女人要依靠男人而活,靠男人给予的金钱和宠爱而存在,所以男子对于女子有诸多的要求,试图把女子变成他们想象喜爱的样子,于是千百年来女子都被雕成了一个模式,以夫为天,三从四德,而女子身为其中还不自知,反而引以为荣,不得不说这个社会的畸形也造就了古代女子的悲哀。 第五十四章糖葫芦 正在思考间,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我一个不稳在马车猛的刹车下趔趄了一下,往一边跌去,两个丫鬟眼疾手快的来扶我,我却被环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好闻的书墨香气氤氲缭绕,看着环着我的修长手指,我睫毛微动了一下,头上温热的气息传来,觉得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娘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的脸又开始红了,嘴唇不可受控的抽搐了一下,眉眼清明。看着身边的两个丫鬟暧昧又不好意思的眼神,我无奈的只能选择无视。我挣脱着从他的怀抱中出来,他也顺势放开了我,但是,在他放开我的瞬间,我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似的,抓不住,摸不到,如抓不到尾巴的猫儿一样迷惑,我猛的甩了甩头,把这个感觉从脑海里甩去。 下来马车,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有很多酒楼林立,黄金般的碎光点点打在着古老而又繁华的建筑上,挑了一座最朴实无华的酒楼,青叶迈步走了进去,这个门面是最普通不过的,实木的原色雕花木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鸿运酒楼。气势很大,然而铺子里却没有几个人,也许是我们来的有点早的缘故吧,可是却恰好符合我的心意,我实在是不喜去人多的地方。 两个丫鬟在两边陪着我,我慢慢悠悠的看着周边的风景走进了酒楼,刹那间一股清凉扑面而来,与外面的阳光满地形成了明显对比,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双臂抱起了胳膊。青叶看着我的样子,不禁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微凉汗湿,他修长干燥温热的指尖覆盖了我我的手,给我温暖,斑驳的一室阴凉映在他俊美苍白的侧面,显得他的容颜是那么的无暇。 小二肩上搭着抹布,伶俐的领着我们进了二楼雅间,打开门口拐角第一个房间,他弯腰请我们进去以后,恭敬地说道:“爷,这间房子临街,视野开阔。”他话不多,但是把好处与优点都点了出来,阳光顺着窗棂打进屋内,一室的光碎,身上瞬间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青叶那乌黑的发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淡淡光芒,几乎一刹那,我开口道:“挺好,就是这间吧。”说罢向窗边得桌子走去。 小二显然是没有碰到过我这样给自己丈夫做主的的情况,只是极有眼光给沏茶倒水,青叶微微一笑,说道:“娘子说在这里就是这里吧。”他容颜温和,眉目如画,那眉目在眼光下晴朗如画,明朗疏宇。以至于很多后沐浴阳光时我就会想到今天的这一幕,那一眼却成为万年般永恒,穿透灵魂般跗骨随行,一眼万年。 点了他们店的几个招牌菜,坐下来细致的等待着。倚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贩夫走卒,衣着光鲜之人比比皆是,有马车,有轿子。马车有简陋之分,轿子有高贵之别,远处,连延的青色屋脊,飞檐横瓦,连接到无边无际。 突然远处叫卖声传来,那一声一声的好听明快的如同小调般的言语正呼喊着那几个字:“卖糖葫芦来!”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咫尺之遥,然后看到一个中年人扛着插满糖葫芦的一根草把走了过来,红艳艳的诱人果子一窜窜的向我招手,让人嘴里生津,舍不得放不下。这是我前世最爱吃的东西,那么大的人了唯有这个爱好怎么也改变不了。曾经有一个追求我的朋友知道我喜欢吃糖葫芦,夸张的把整个摊子的糖葫芦都给我买了下来,不过最后也没有多吃几窜,因为过了一天糖就化了,没法保存,不如刚做的味道好。酸酸甜甜味道正好,吃在嘴里不是甜得发腻,亦不是酸的掉牙,甜甜的糖衣裹着红红的山楂,让人忍不住去品尝。 “想吃么?”轻柔的嗓音传来,青叶看着我盯着糖葫芦不眨眼睛,轻声的问我道。 我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秋月站起了身道:“姑娘等着,我去买。” 还没完全站起来,青叶已经起来了,他柔和的眼里全是宠溺的笑意:“你在这好好服侍你家姑娘,我去吧。难得看到你家姑娘有喜欢的东西,我岂能不如她所愿?”笑声温淡,说罢他迈着优雅的步履朝门口走去。我平常的确有难喜欢的东西,吃饭能过的去绝不挑食,只不过是少吃一点罢了。也不会吩咐她们特别做我爱吃的东西,所以青叶如是说。 他竟然亲自去给我我爱吃的糖葫芦,这对于一个古代的男人来说,夫君做到这个地步,是够放下架子的吧,是够宠溺自己的夫人的吧,他始终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给我的承诺:给我想要的生活。想到这,心里一阵淡淡的心痛与悸动。这,是幸福么? 看着他下楼,悠然的身影出现在卖糖葫芦的身边,他微笑着挑了两窜付了钱走了上来,红色的糖葫芦和他修长洁白的手指相衬,显得特别好看,看着这两窜糖葫芦就像是恍然回到了以前的时代,眼前浮现的是现代的一幕幕生活,我的肆意大笑,痛快哭泣,那如糖葫芦般酸酸甜甜,有滋有味的生活。可是眼前修白的手指递给我的糖葫芦,依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但是,生活却再也回到往昔! “夫人?”恍惚中青叶一丝试探担忧的声音传来,看着我怔怔的看着糖葫芦,却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他不禁开口提醒我道。 我回过神来,神色寂静而没落的对他开口道:“谢谢你,青叶。”一边开口,一边接过他手里两支沉甸甸的山楂果,看着红艳欲滴的娇色,却突然间没了胃口,也许,心境不同了吧。原来,环境连一个人的喜好都可以改变啊!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改变的呢? 第五十五章计划 “菜来喽!”小二拉着长央叫道。 打断思索,素手轻抬,看着上来的菜品我无语了,竟然是一盘色泽红亮的红烧肉,这就是闻名的东坡肉,看着食欲就减了一半,饱了大半,这就是特色菜么?就这个红烧肉我自己都会好几种做法。还是招牌菜呢,汗! 还有油煎鸡,把鸡先腌制,然后用热油不停地浇在鸡上最后蒸熟上桌就成了,这也是特色菜之一,接下来就是几道青菜了,还有一道酸辣鸡皮汤。这个时代的菜口味偏淡,食材道和现在的平常菜一样多而不稀罕,吃惯了这个时代的炒菜,觉得这几个菜的味道还好,和徐府的厨子水平不相上下。不过比起现代来就差远了,因为这个时候的调味料远不如现在的全,烹调手法也不如现在的多样。在我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不过现在倒是慢慢习惯了。 我看着秋明秋月颇不自在的坐在座位上扭捏着吃饭,我都替她们感到紧张。在外面规矩不太严,所以我就让她们两个坐下来陪我一块用饭,哪知她俩一根筋的死脑筋,就是不肯坐,我是不习惯别人在我旁边观看的,我吃着,她们看着,那感觉觉得实在是不好! 看着她们两个如此的别扭,我放下筷子,皱眉说道:“好吧,那我给你们叫另一桌,你们上另一个房间去吃,怎么样?”她们两个不吱声,直到青叶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你俩都坐吧,别让你们主子为难。”一句话她们就扭捏坐了下来,看来我说十句话还比不上某人的一句话管用呢! 吃完后,青叶付了银子,共花了两钱多银子,差不多是一百多人民币,价格还算公道,想到吃的饭菜觉得开个高档酒楼在这里还是比较有前途的吧,要不就把布庄改成酒楼?可是柳州不如邻城金陵的达官贵人多,而且柳州酒楼也不少,市场都快接近饱和了,我们再来的路上就碰到了不少酒楼,不如以后上金陵去开酒楼吧,心里如是说道。 没有停留的直接上了城东的缀锦坊,样式和料子都和巧织坊差不多,从青叶的嘴里我知道这两家是最早的布庄,最早做高端市场布庄,所以率先打出了名声,留住了顾客的心,所以是名副其实的老字号,而且口配信誉都很好,所以其他的几家都只是分一点残羹剩汤罢了。 看了半天的衣服布料,还在街上逛了一圈,心里大体有了数,看到闭目养神的青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露出明显的疲惫和不适,我的心里有些淡淡的愧疚和不安,还有些心疼,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陪我出来转了大半天,他的这份心意我该如何来报答? 回到卫家的时候已经快日落了,奶娘她们看到我们着急的说道:“老爷找姑爷不知道什么事,都问了好几趟了。”青叶温柔如水的声音里压抑着一丝淡淡的疲倦,轻声对我说道:“你先回房休息,等会一块吃饭。”声音是那么的轻灵,看着他迈着从容的步伐准备离去,我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我,眼神有些复杂,我欲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懦懦的开口道:“你的身体……”他摇了摇头道:“无妨。”我点了点头,脸上一抹担忧,又露出一抹微笑:“我等你回来吃饭!”渐渐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吃饭,是那么的自然和谐,想到这我的心里有着一丝悸动,一抹恬淡,一份安心。 但是,他食言了,菜在桌上摆着,有点凉了,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小香这时候进来传话道:他有事情要做,就不过来吃饭了,吃完后让我早休息,看来他是不过来了,才会如此说道。我的心里有点失落,他不过来了么?心里又有点恼怒鄙视自己:他不过来不是正合自己的心意么?自己怎么还失落呢?我这是怎么了?肯定是因为他说过自己来吃饭却没有来我才失落的吧!心里自己这样安慰着自己! 早早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洗漱完就着昏暗的烛光开始考虑自己的计划:整修店铺,有效的宣传途径,找些人手,还有新颖的样式,我发现男装女装都是在一个店铺,这样倒是省事,但不够专业,我要做就做专业的女装店铺,而且女性的胭脂水粉首饰等等也要做,要做,就要做得最好,最全面,让每一位顾客进来一站购齐,不用再跑其他的店铺。 我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管字迹好看与否,一一写下心中的点点想法,一室烛光满,寂静无声,只剩下我在纸上偶尔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一觉醒的时候已经天大亮,阳光从窗户直直射进了我的眼中,我小手挡住那强烈的光芒,懒懒的坐起来,这时候奶娘进来对我说道:“姑娘去看看吧,姑爷又发病了,听小香说昨晚就不舒服,今早才找的大夫。。”我一听到这,脑子有些空白,心里有些微微的疼痛,顾不得梳洗打扮,趿上绣花鞋,随便拢了拢头发,我就向西厢房跑去。 第五十六章钝痛 未曾多想,打开西厢门,看到三伯父,公公还有姨娘,甚至连很少出门的六婶母和七爷也在,他们看到我的到来,都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三伯父阴沉的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却给我压力太大。公公看着我就瞪了我一眼,脸上愤怒不已,于姨娘看着我,也是很明显的生气,而七爷她们娘俩看着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青叶怎么了?很严重么?我的心里蹦蹦直跳,不知道怕的什么,紧张的什么,上几次病了也没有见这么多人来看他啊,这次怎么这么多人呢?我不管别人的目光如何看我,径直朝床上走去,看到他原本苍白的脸变成蜡黄色,长长的睫毛一闭一阖,如蝶翼般微动,那灿若星眸的眼睛早已经闭了起来,我在床边慢慢弯下身来半俯着身子看着他,我头脑一刹那间的空白,无意识的喊道:“青叶,你醒醒!”说着轻轻地无意识的摇着他的身子,不理众人大变的脸色。 这时候奶娘跟了进来,给众人问了好,进来劝我回去梳洗,我摇了摇头,不理他,没有随她出去。 于姨娘尖细的声音响起:“六夫人,六爷的身子一直不好,你就是精神不好也应该知道吧,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就往外跑呢?怎么这么没规矩啊?又把六爷累着了吧!” 我的脑子听不到别的话,原来昨晚青叶就病倒了,所以没有过来吃饭,我还失落,都没有过来看看,任他自己病了一晚没请大夫,才更加严重了。想到这,不禁想到昨晚小香来和我传话的时候,并没有和我说青叶生病的事,她心存何心?想玩什么心眼?我心里有一丝阴霾闪过,极快的想抓住点什么…… 我很内疚,而且真的很心疼。六婶没有说话,七爷只是嘿嘿了两声,说道:“哥哥会好的!”声音有点幼稚,可是那里面的真诚善心谁都可以听得出来,但是,却遭到了众人的一顿白眼,他随即又讪讪而又害怕的住了口。表情迷茫又有些害怕忐忑。 公公看了我一眼道:“以后没事别随便乱出去。”声音带着四分冷意三分恼怒,加上四分的怒意凑成十分的不如意对我说道。三伯父只是寡淡冷漠的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不过那眼神却让人害怕,无声胜有声的境界也不过如此吧!不过此刻,他们的声音表情对我来说没用,我就如同没有听到一样,身子慢慢滑到地面,直到跪在了地面的青砖上,看着他蜡黄的脸色,发白的唇,那双眼不复往日的淡雅灵动,我的心,钝痛了起来,一点一点,腐蚀心扉,直到不能呼吸。 大夫开了方子走人了,而青叶却一直没有醒来。我的脑子乱七八糟的,想到了娘亲时的情景,在看到眼前青叶的病容,只觉得心里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胸口压抑的憋屈般得疼痛,喘不过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是那么的痛,我小手抚着胸口,轻轻地揉着,以期待可以让自己变得好一点,心里有一个声音:“你不能这么倒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青叶,你不要有事好不好?我求你! 你是我来这个家庭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让我感到温暖,让我感到被呵护,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啊,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呢?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的好呢? 我脸色怔怔的看着他,痴痴地刻画着他的容颜,就怕他随时会离我而去,那,不是我可以承受的。 恍然间,又听到了于姨娘提到了我的嫁妆的事,隐约之间好像是有抱怨了什么,我给奶娘一个眼色,然后奶娘拿着钥匙去了屋子,于姨娘也跟了过去,那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是让我珍惜的,无非是一些珠宝首饰还有衣料古玩之类的,银子还有贵重的东西都在我的房间里。既然没有过下去的打算,那么把这些嫁妆都留下也无所谓,起码青叶以后的生活会有保障,身子骨也会好很多,但是想到以后会离开这个温柔儒雅的男子时,我的心里有些不舍有些惋惜后悔轻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纠结! 恰好这时青叶睁开了眼睛,温柔的笑意绽放在那病着的脸上,如雨后百合般那么清新,比窗外秋意的光芒还要温暖耀眼,他的眼睛携起一丝明媚的灼灼,唇角还带着温暖的涟涟。仿佛一刹那间乌云尽散,阳光洒满满室! 他看到我还在他的床前跪着,不禁握住了我的手,一丝的凉意和我得手温度相仿,苍白的指节和我的手指紧紧地连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只是觉得纠缠再也分不开。 我看着他醒来,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泪,不请自来,很快的湿了眼眶,怎么擦也擦不尽!仿佛是宣泄自己的担心害怕一般,又或者是流尽自己的心痛不舍还有后悔,后悔自己鲁莽的让他陪我去逛街调查市场。可是却也心疼他的用心,心,微微撕裂着…… 他看着我的泪,微微皱眉,抬起另一只手,替我擦去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他只得笑了说道:“抱歉,夫人,为夫没有带帕子的习惯,哭花了你的脸可如何是好?”那语气是那么的正经,好像这是他此刻颇为关心的大事。周围的人听到他如此的话,都直直地看向了我,直到此刻,我才惊觉周围的人还没有走,我们两个这样旁若无人的互动,在他们眼里就是打情骂俏了吧,我的脸刷的一声就红了,如同那染红的枫叶般好看,觉得怎么样都是别扭,都是羞涩,而青叶醒了早就看到了他们,却是先替我擦泪,先调侃我,这在众人眼里,是不是他宠妻的结果?这是不是间接地对众人说明了我对他的重要性? 第五十七章喂药 众人的眼光都直直的看向我们,七爷首先就嗓门大声说道:“哥哥醒了,我说吧,哥哥一定会醒来的!”脸上充满了愉快的笑容,不过这笑声还有大嗓门在这无人喧哗的西厢中显得有点突兀刺耳,公公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瞪了七爷一眼说道:“不要这么大声,你哥哥刚醒,没事和你娘赶紧回去吧!”公公对着他娘俩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一点也不心软。 这人怎么如此啊?虽然他娘俩是傻,但是也是一片好心好不好?就这样因此而践踏别人的善良与好心么?鄙视他!而三伯父明显的阴沉了脸,却是对着公公,难道伯父是嫌公公撵她们娘俩么?看来三伯父很近人情啊,我心里暗暗想到。不过总觉得有些怪,是哪里也说不上来。 青叶倒是开口,声音里有着一丝暗哑,对她们娘俩笑道:“无妨,好长时间没见七弟了,多呆会吧!”在这空灵的声音里,还有公公瞪眼之下,娘俩留了下来。 青叶看着我披头散发的样子,本来有些暗淡的眸子变得幽深,眼里一丝讶然,又继而明了似的温柔对我说道:“夫人怎么就这么跑来了?你先回房梳洗吧!”说罢,还眼睛打量了我全身上下一遍,眼里是那不敢苟同的神色还有一抹强烈的不同意色彩。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绣花鞋未来得及穿好,衣服也没有拢好,还有头发,就是刚刚晨起的样子,怪不得青叶是不同意的眼神,我现在是他的妻子,这么出来,的确是有点伤风败俗吧。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打算去梳洗,可是也许是跪的时间太长或者是地面太硬,我的腿麻木了都不自知,起来却又站不稳,身子失去平衡往下倒了下去。然后觉得被人拉住了,我抬头一看,不是青叶,却是我的小叔子,傻瓜七爷卫青茂,只见他一面扶着我,一边张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向我天真烂漫的笑道:“小心,嫂子!” 也许男女接触会比较暧昧,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他的关心和纯粹。后面传来几声咳嗽声,我尴尬的看了一眼七爷,轻轻把胳膊拿了出来,他也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快速的放下了我未来得及抽出的手。不等众人说什么,我低着头不看他们的脸色,匆匆而去。 回到厢房,秋月给我梳洗,奶娘来告诉我一共给了他们四箱我的嫁妆,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顿一顿道:“再给公公送去五十两银子吧。”说罢,给奶娘匣子上的钥匙,示意她拿出来送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和我哭穷,但是青叶生病真的需要钱,青叶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公公不可能不疼他。这钱也是大部分用在青叶身上。而且,这次的事情我也有些内疚,给公公他们这些,也是为了减轻我的内疚之心吧! 梳洗过后,来不及吃早饭,我就到了青叶的房里,他正在喝药,人都已经走了,小香正在一边照顾他,我接过小香手里的药碗,而她却是给的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好像是我抢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我瞪了她一眼,她瞬间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垂首立在一边。 我心里冷笑,看我傻是吧,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呢。昨晚她去穿话都不告诉青叶生病的事,就是为了离间我们两个的感情吧,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两个现在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只有一个协议,哪来的离间?怎么离间?还想给我脸色看?还不情不愿委屈?我是精神不好,但是还没有痴傻到底! 青叶看我脸色难看,阴沉不定,就让小香先出去了。我默不作声的一勺一勺的喂他,而他始终配合我的动作,脸上挂着柔和恬淡的笑意,仿佛此刻生病吃药的并不是他,还是一贯的优雅。 喂完药,我拿帕子给他擦了一下嘴边得褐色药渍,递给他几个蜜饯,让他缓解一下嘴里的苦味。由于他经常生病,蜜饯倒是常用之物,他没有接过去,我直接拿了一个蜜饯,素手芊芊,送到了他的嘴里,他张口含住,嘴唇不若刚才的苍白,有了一丝血色,看起来竟然有一丝的吸引人,有一点妖娆。 不看他此刻的样子,我开口说道:“你傻啊,昨晚不叫大夫?自己难受,让别人心里也……”猛地意识到自己要说出“内疚”那俩字,就住了口,脸色微红的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那么的冒失,像小丑一般,这个想法令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看出了我的不自然,好心的没有点破,只是讳莫如深的扬起一抹微笑道:“无事,我反而觉得自己赚了!”他声音轻柔,如窗外的阳光般温煦,笑,却愈发的幽深让人看不透,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他赚什么了?疯子一个! 我扶着他重新躺下,觉得他的身子是如此的单薄,重新给他掖了一下被角,做完这一切,我倒是没了话语只是觉得满室寂静,甚至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地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在这一方空间中彼此可闻,灼热浅吸,只觉得两人之间吊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看着青叶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第五十八章账本 正在尴尬间,秋草敲门走了进来,托盘上端着几份食物,刹那间,满室的暧昧与尴尬尽散,如同狭小的空间猛然被扩大化一般,如清风般明畅。 托盘上一股冉冉香气散发出来,是给他做的参芪牛肉汤,这药膳具有益气补肺,养心安神强身健体的功效。取党参五十克,黄芪五十克,白术二十五克,红枣十枚,牛肉二百五十克,姜片若干,炖煮三十分钟后,改用文火炖两个小时而成。这还是偶尔前世记得的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不知对青叶有用与否,过几天请有名的大夫来给他好好看看,开一些养身体的药膳食谱,会对身体大有好处。俗话说的好:三分病,七分养。可见养身体的重要性。 汤散发着清香而又浓厚的食欲香味,还有几份早餐,是给我吃的,秋草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询问我道:“姑娘没吃早饭,在这一块吃了吧。”我点了点头,先示意她把汤放下,然后取下早点。 青叶看着我摆弄着早膳,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温柔缱绻的看着我忙碌着,好像是夫妻间最自然的互动不过。我拿起乘着汤的瓷碗,示意他坐起来喂他。他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你先吃。”我摇了摇头:“趁热喝吧,你都病了一宿了,肚里没食不是更虚弱么?” 他不再说什么,秋草扶着他坐起,我顺便在他身后掖了一个夹纱枕头,让他坐起来更舒服一些。 端起碗轻轻吹了少许,皱眉的闻到那个味道,有点膻,但是想到对青叶的身体有好处,就继续喂给他,青叶看着我的表情,笑了一下,道:“娘子,我自己来吧!”我却是霸道的瞪他一眼。无视他的话语,他苦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顺着我的意思,任我“为所欲为”。 直到喂下一碗汤,我随便吃了一点,他又沉沉睡下,我才叫秋草收拾了下去。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脸色好了很多,恢复了以前的苍白,我才安了心。觉得心里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如一泓水般平静,不再大起大落,如潮涌般,反而恢复了心绪,波澜不惊。 我在圈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案几上的书还有字帖,零落散落几本书,青叶的房间向来很干净整洁,案几上更是每次都收拾得整齐,看来昨晚他是太难受了吧,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躺下了,还忍受到今早才看大夫,难道男人都这么顽强么? 拾掇起桌上的书还有他写的字,收拾起散落的书罗成一叠,却突然在书中看到一本薄薄的账本,我讶然:难道青叶还管理铺子么?据我所知,他们家铺子并不多啊,我在半疑惑间打开了账本,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一举动有什么不道德。 账本虽然是薄薄的不厚,但是里面却都是大手笔的账目,这绝不是卫家铺子的账本,因为那都是小铺子,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资金流动,上面只是记录了进账出账的明细表,我飞速地瞟了一眼,在疑惑中又放下,因为里面的东西我实在看不懂。 把账本夹杂在书中,我继续整理案几,整理完后上书架随便拿了一本游记看着,但是却看不下去,脑子乱哄哄的,又放在原处,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才有些平静下来,原来,自己心里是这么的记挂着他,只看着他心里就会不知不觉的觉得安心,难道他对我来说是这么的重要么? 看着他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随着他均匀轻灵的呼吸起伏不定,想起他平时的温柔,儒雅,对我的呵护,心里不禁柔软的如同水一般,心里有些微微的疼,有着一丝情愫暗生,我的手指不自禁的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细细抚摸之下发现他的皮肤很光滑,细细描绘着他的模样,眉眼如画,指尖的力道轻如蝶翼,如呼吸般不可察觉。我像是着了迷一般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 蓦然间眼前的人张开了眼睛,我这个正在描绘他唇的动作猛然顿住,就这么的落在了他的眼中,避无可避。我尴尬的赶紧缩回了手,脸染了一丝红晕。 天哪,我那模样简直就是女色狼啊! 看着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促狭的笑意,我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只听他慵懒的声音响起:“娘子怎么不摸了?为夫觉得挺舒服的!” “……”最后的遮羞布也被他扯去,我就这么被他笑在眼中。听到他戏谑的话,我恼羞成怒般,脸上飞起两朵红红的云霞,我凤眸一扬,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越来越和我想象中的那么远?他应该是清雅的,他的眸子那么的清澈干净,在我的理解里,他应该是谪仙似的人啊,怎么就和我想象的越来越不同了呢?难道是我的理解偏差还是他本来面目就如此呢? 看着我生气而又无措的样子,他轻柔的笑了起来,反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依旧有些凉,我却任他握着,没有抽出。他看着我,眉目间郑重:“槿儿,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我会给你,让我们试试看好么?”他轻柔的嗓音响起,眼睛温柔隽永的看着我说道。 他,难道要给我全心全意的爱?独一无二的婚姻么?怎么可能! 想到这,我反而乱了心,想要的那东西猛然间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就来到,让我措手不及,我反而不知道怎样面对了,无言回答下,我只得慌慌张张放下他的手,提起裙摆逃离而去。 第五十九章留下来好么 我一边画着装修用的图纸,一边想着青叶上午的话,是我理解错了意思么?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我要慌张的离开呢?我不是想要这样的生活么?为什么当有人给我这样的生活时我却不能接受反而逃离了? 我又在怕什么呢?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弄得不知所措?还是我亦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或者是我的心里不想接受他?我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快要被自己的复杂心思弄得神经了抓狂了。可是想起他的温柔他的好想到他对我的呵护,心里刹那间温柔如水感动异常。看到他缠绵病榻我又感到心疼。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我最有好感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一个温文儒雅得人给我想要的生活我却后退了?好矛盾啊我! 想到这里,手指上加快速度,甩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快描绘出我想要的装修图案。 凉风习习,清风吹皱了院里的一池平静,吃过晚膳,院子里热闹了一会然后又静了下来。洗了澡散着长发躺在床榻上随便拿了一本书来看。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什么都看不进去。干脆放了书躺在了床上闭了眼睛,可是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心里总是在想他此刻怎么样了?自从今早慌张逃离我都没去过,总觉得在他的面前会尴尬不自在。再去他的面前他会怎么看我?是不是又会催着问我那个问题的答案?我又该怎么回答?没有准备之下我只能回避。可是不去看一眼心里又觉得不扎实。 最后心里一横,他是病人,我去看他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是夫妻呢。想到这,起来抹黑穿上一件衣服,趿上绣花鞋开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令我单薄的身体打了一个哆嗦。月光如水,秋意愈发明显,明月皎皎,映的院里一切都朦朦胧胧。向青叶的房里看去,他的房里竟然还有烛光,我停驻脚步,停滞不前,可是鬼使神差般的莫名力量却推着我往那门里走去。而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我已经到了门口,进还是不进?我在门口纠结则个。 却听到里面飘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幽暗的话语:“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语气里含着几丝笑意,还有一丝暗哑,声音离门口很近。难道他不在床上么? 疑惑中,我双手推门而进,只见他身披长袍,脸色在烛光下散发着橘色的柔和光芒,他正在案几边看书,看着我进来示意我过去坐。 本来我还觉得见他会尴尬,可是见他如此虐待自己的身子,心头无名火起,走过去,素手扬起,极快的夺过他手里的书,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我无意中瞄了一眼,正是早晨看到的那本账本,我的心里怔了一下,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抓住的小偷一般,但是又马上恢复了自如,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对他说道:“你身体刚好点就瞎折腾,以后有多少时间不能看啊,你就非得挑这个时间来看书么?”我的语气幽怨,生气,还有一点心虚,不过不注意是觉不出来我这刻意掩饰的心思。我装作不在意的随便放下手里的账本,这毕竟是他的隐私,我要避嫌,所以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他看了一下我手里的动作,只是淡淡一笑,在那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好看异常。他握住我的手,我的手忍不住在他手心里动了一下,他放开我的手,然后把他身上的长袍披在我的身上,散发着淡淡书墨香气的外袍还带着他的体温就这样落在了我的身上,一直温暖到我的心里,让我的心底如羽毛般被触动。他只是幽深的眼神看着我道:“天气这么凉,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冻病了怎么办?看手这么凉。”口气有一丝严肃和宠溺。 明明是我在说他,可是为什么成了他教训我?看着他身着单衣,我没有说任何话的扶着他起来向床上走去,他没有拒绝,只是没有重量的任我扶着,他扶着我的手:“娘子这么晚过来是关心我是么?”扶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我避重就轻的眉眼不抬的回答道:“关心你有什么不对么?起码你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关心你有何不妥?”听到我这句话,我发现的深邃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是转瞬即逝,让我以为那是幻觉。一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我把他扶到床上,让他躺着,他的脸色有意思阴暗,一丝冷淡,还夹杂着一丝病后的恹恹,难道他不高兴么?难道是我惹到他了么? 看着他躺好,我好奇地问道:“刚刚在门外,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淡淡的说道:“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在门外不进来?”是了,如果是丫鬟的话肯定要敲门,若果是长辈的话肯定要咳嗽一声的,提醒里面的人他要进来了。也就是我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踟蹰不前。想到这,发觉时间不早了,我抬头看着他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罢准备离开。 “槿儿,留下来好么?”听到那遥远又像是在近在咫尺的声音,我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青叶的声音么?让我留下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在暗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停住欲抬腿走的脚步。可是,该死的是我竟然没有如同以前一样立刻拒绝,顺便骂他一句神经病,反而犹豫了起来,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啊。难道是因为他是病人,所以我有了怜悯慈悲之心?肯定如此!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第六十章开店前的准备(上) “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即使照顾我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不也应该么?”轻灵而又诱惑的声音在夜里响起,他倒是拿我的话来堵我,堵得我哑口无言。 可是让我留下来?同床共枕?一想到和陌生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就恶寒。看着眼前温暖如昔得人,那温柔的笑,俊雅的面容,有点倦魅的疲倦。一切仿佛是那么的不真实,如梦非梦,怎么眼前竟然是这种情况呢?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眼眸幽深暗邃,低声说道:“你看我这个身子,能对你如何呢?”他的这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却也让我的脸不受控制的红如喜房的红纸般艳丽。我水眸朦胧,薄唇轻启,语气恼羞成怒般:“真不正经你!”在暗夜里听来却是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只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悦耳的声音,道:“槿儿难道怕了么?在我所知里你怕的东西好像很少吧!” “我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不经过大脑的话就么随口而出,懊恼的我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怎么这么幼稚啊,我平时的自制还有冷静呢?看着他微微的得逞般的笑意,像是偷腥般的猫儿一般,我暗自恼怒:怎么就中了他的激将法呢?难道他已经这么了解我的脾性了么?难道他是我的克星么? 夜,有些微微的凉意,月光朦胧间把屋里的一切照的如梦似幻,如那一泄而出的纱雾缭绕。那红纱在凉夜中如波纹般流动,岚烟蒙蒙。我不禁抱了一下双臂,他如墨的双瞳看向我,暗沉的声音响起:“穿这么少,赶紧上来吧!” 虽然穿了他的长袍,但是秋夜越深凉意越明显,这件袍子明显的不遮寒气。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任命的拿出一床棉被,径自向窗边得床榻走去,打开被子铺在上面,打算在上面凑合一宿。 他看到我的动作没有阻止,只是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毛说道:“你确定要在这上面凑合么?”我眼神瞟了他躺得床一下,凤眸幽深说道:“难道要在床上凑合?”他竟然点了点头。眼神无辜。 我露出自认为最美最淑女般的微笑对他说道:“你是病人,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觉得在这上面挺好的,好了,睡觉吧!”说罢,不再理他,给他掖好被角,吹熄了铜烛台上的蜡烛,躺在床榻上,拉过铺在床榻上一半被子,盖在身上。而他在我这种强势的安排下,只能服从,一句话也不说的闭了眼睛。床榻硬邦邦的,我一夜不敢翻身,生怕再掉了下去,就这样半眯半醒间到了黎明,然后悄悄地把被子叠好,放到了青叶睡觉的床上,看着他呼吸清浅,显然是没有睡熟,我轻手轻脚,恐怕再把他吵醒,然后趁着露水未下回到了东厢房,甩掉绣花鞋,直接趴在被窝里再补个眠。 由于青叶生病,我这个名义的夫人就尽量做好夫人的本分,陪同他,照顾他,就怕别人趁机说我闲话,而给了他们一部分我的嫁妆,他们也消停了,而我也尽本分照顾青叶,他们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然而改装店面的事也刻不容缓,于是我就让性子稳重的秋明和秋月带着我的图纸先去装修改造。由于还是卖衣服,所以装修改动不大,但是我决定改个名字——红妆坊。因为这是主要做女性高端市场的衣坊,所以名字就很女性化,除了做服装,还有珠宝首饰的增加。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准备就绪。 既然打算还是走高端市场,那么以前的进货渠道我就不想再用,具可靠调查消息说,柳州有名气的中高档市场几乎都用“锦衣公子”的布料,说是样式繁多,花样精美,此人很年轻,也没有具体的店铺。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生得俊美异常。但是并不是每个店铺都能用他的料子的,他只会提供给有名气,生意好的店铺。 此人很会抓住人的心理做文章,而做得这么成功,也足以说明他的布料很好,所以我打定主意要去好好会会他。 至于宣传这一方面,我倒是费了不少功夫。上流社会富贵之家柳州我还没有结交的机会,而且我还是一“痴傻”之人呢,如果宣传这个,不被人笑为痴人说梦么?而妓院那种地方我也去不了,所以靠这几种手段行不通。 我让奶娘去收买了几个柳州城里有名的三姑八婆,让她们有事没事就把我“红妆坊”的名字挂在嘴上,并且把其特点还有地点还有打算下个月十一月初一开业的消息一并宣传的沸沸扬扬。同时又让秋草上各个高档的茶楼收买了说书先生。所以这个月,只要进入茶楼喝茶的不管是富贵名流,还是普通百姓,都能听到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描述红妆坊的生动形象。一时之间,无论是上流社会还是普通人家都知道了我红妆坊的名声。 秋月秋明的女工很好,流行的“四大名绣”苏绣,湘绣,粤绣,蜀绣,还有各种针法,她们几乎都有涉猎,毕竟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所以接触的比较多。尤其是秋明,针法细腻,又精致,比起现在流行的绣坊里的绣娘绣得还要精致。又招了几个精通绣法的绣娘,让秋明指导。秦掌柜憨厚,是做账的一把好手,还找了两个首饰工匠做首饰。另外找了几个很美的姑娘做导购员。人差不多就找齐了。 我又抽空去看了一下店铺,看到装修的都差不多了,店铺被隔成两间,却是用透明的琉璃隔开,显得整个铺内透明宽敞。原木色的实木地板,外间是衣服坊,里面是首饰坊,雪白的墙壁,雕花的木窗,合欢花的花纹细腻中透露出精致,淡黄色的丝质窗帘,使店铺的环境温馨而明快。柜台也是琉璃的,这次装修光琉璃这一项花了我颇多的银子,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店铺的环境瞬时就变得高贵典雅起来,而且显得店铺明亮温暖。这样可以使整个店铺内的陈设还有所摆设的东西一览无余,琉璃柜台内的首饰使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样也能增加人得购买欲望。 谢谢大家的推荐收藏,请大家多多给予点评,让我知道哪里不够好,以期待更好的创作 第六十一章开店前的准备(下) 秋明秋月带着几个绣娘在这段时间里不分昼夜的绣了许多样品。有京城里流行的罗衫,短衫,罗衣,比甲,百褶裙,月华裙,凤尾裙,也有这里流行的女衫,三领窄袖身长三尺有余,露群一二。或者是那种宽大飘逸的女衫,长二尺八寸,袖子宽一尺二寸,外护袖镶锦绣,冬季袖子则镶上貂皮或者狐皮,凤尾裙一般都是六幅,在群摆上绣有花边,衣摆上绣有花鸟图案,在两畔绣有金边,有“裙拖六幅湘江水”之称。”后来裙幅采用八幅,腰间细褶数十,行动辄如水纹。裙上的纹样,也更讲究。月华裙是浅色画裙,裙幅共有十幅,腰间每褶各用一色,轻描淡绘,色彩非常淡雅,风动色如月华,因此得名。而百褶裙就和现在的百褶裙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候没有短的。 当然既然是穿越而来,也有许多现在不流行的衣服,却很实用,有内衣,还有吊带修身长衫,外罩的轻纱罗衣,如梦似幻,美轮美奂。还有著名的徽州胭脂,水粉,其中以丝绵蘸红蓝花汁而成的“绵燕支”胭脂,还有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的“金华燕支”的胭脂,最为名贵著名,取一点放在手心加水打湿,抹腮红和嘴唇就足够了。有现下流行的蝴蝶,花鸟,蝙蝠等等首饰簪子,也有我自己设计的几款融入现代元素的首饰,相信别家是做不出来的。 看着招进来的几个女子都是清新可人的美女,然后我教她们化妆,打扮,这要让女性顾客一看她们的打扮就有模仿的兴趣,这样销路自然会打开。同时靠着墙边有供顾客休息的椅子,床榻,上面铺着厚厚的锦垫,让人恨不得坐下就不想起来。还提供免费的花茶,我敢说,这样的服务在柳州乃至全国我还是第一家。 最后看了一下,从设施到环境,从质量到服务,都让人无可挑剔,耳目一新。通过这几天她们几个人的眼光就知道了。 我让秋明秋月住在后面的屋里,老宅就不要回去了,两人自是很高兴。于姨娘嫌我带的丫鬟多,不符合规矩,那么我也物尽其用,不给她留以话柄。当初带她们两个出来的时候,我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让秋明管理那些绣娘,而秦掌柜管理做账出纳这一块,秋月管理导购化妆这一块,三个人各管理一块,互不干扰,却又紧密相连,有条不紊。 一切装修的都很顺利,可是我却总觉得还缺些什么,直到某一天进店的时候抬头才发现,原来是牌匾的问题。这可是画龙点睛之笔啊,我思考了无数天,终于有了方案。 我让人在门前搭了一个能移动的木质台子,上面画了一副超大的美人图,魅含春水,脸如凝脂,美目点点,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淡眉如秋水,素手纤腰,慵懒的倚在床榻中,里面是修身吊带长衫,外面是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还有我设计的水晶发卡,愈发衬得肌肤如玉,秋水姿色。素手轻抚脸颊,那上面是我设计的戒指,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看起来优雅而又慵懒,看着让男人热血喷张,让女人心动不已。旁边是青叶那苍劲优雅而又空灵的的字体:红妆坊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想要更漂亮么?让红妆坊来帮您!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上面还有我设计的红妆坊独有的标志,当然,我们的衣服首饰上都有这个标志,这年代还没有防伪标识这一说法,我倒是先进了。 在我看来青叶的字就很好看,记得当时我让他给我题字的时候,他看了我好半天,眼眸汇眸如深,看不清那里面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好像是不认识我一样,那黑如潭底的眸子直直的审视着我,让我颇不自在,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用的着么?不就让你写几个字么?还这么看着我,真是小气!正在我打算准备起身的时候,他轻声说道:“磨墨!”我就乖乖的磨起了墨,然后他在我的注视下龙蛇笔舞的一气呵成,“红妆坊”三个大字就那么在我面前出现,轻灵而柔和,苍劲而不失韵味,上面还提上了“云墨公子”四个字,我皱了皱眉头,“云墨公子”?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但是我没有多想,只是又匆匆去了店里,然后用玻璃装裱起来,最后远处一看,果然完美! 可是布料的供应却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倒是去拜访了几次“锦衣公子”,但是却都被小厮拦在外面,说他不在,给钱人家也不要,简直是油盐不进啊。我郁闷了好几天。 忙了好几天,我倒是把青叶忘却在了脑后,好像是让他题了字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他的房间,大部分晚上回来就匆匆睡了。而他也知道我很忙,所以也没有来打扰我,只是让人准备的饭菜特别丰富,还嘱咐奶娘让我早休息,别太累了。这段时间虽然累,几乎一沾枕头就会沉沉睡去,可是却是我穿越来过的最踏实,最舒心的日子。我沏了一杯参茶到了西厢房,看到青叶坐在书案旁还没有休息,他还是苍白的脸,眸如星灿般灼灼,与以前没有两样,我却觉得仿佛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一样,一看到他的容颜发觉心里竟然有一点淡淡的思念!这个想法让我禁不住皱起了眉。 第六十二章蛊惑与被诱惑 自从他那次病后,我就让丫鬟去药铺订购了西洋参给他专门泡参茶,由于柳州靠近沿海,故许多海外品能够买到也并不稀奇。其主要做法就是龙眼肉十克,西洋参三克,白糖适量,沸水冲沏当茶饮,可以补益心脾,抗疲劳。 大夫曾经说过他的病是母体病弱产下而引起的,故身子底差,找大夫的话说,小时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现在更要好好保养方能康健,当时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疼惜,只想在我这几个月里好好对她,尽我所能的照顾他。 他抬起了好看的眉眼看我,清眸如春分般笑了起来,轻柔的嗓音开口道:“来了?坐!”像是普通夫妻般那般熟悉自然,我也不矫情,顺着坐了下来,递给他参茶,笑道:快趁热喝了吧,这段时间忽视了你,不好意思。”我有点歉意的对他说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笑颜在烛光里清散开来,眼神明媚如水道:“没事,槿儿有事要忙,要注意身体。”他温淡的说道。 我发现他身为古代的男子大男子主义却并不重,也不霸道,他只会如春风般的关心我,尊重我,包容我,就如同现在,让我在外开店,让我自由发挥自己的思想与想法,但是并不干涉我,这在古代的男子来说应该很难接受吧。可是他却做到了。这让我很感激他,当然,就是他反对,我也依然会如此做,但是,这却让我感受到了他最真诚的心意。 我看着他,若有所思,他放下手中的书对我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我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就是布料供应的问题,那个什么‘锦衣公子’真是难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用手支着脸颊闷闷的说了一句。 却见青叶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似吃惊又似在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好看的容颜,似是发花痴般的笑了笑,脸颊如醉酒般酡红,染上淡淡的红晕,我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开口诱惑似的笑道:“娘子,看什么呢?为夫这么让娘子痴迷么?”嘴唇一一张一合,我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他此刻的容颜在烛光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俊美无双,虽然苍白却无损一丝半毫,好看的黑眸在橘光中散发着点点温柔,如罂粟般美好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看着这精致的容颜,我发现自己被——蛊惑了。 我花痴般的点了点头随着他的问话,同时无意识的说道:“青叶,你真好看!”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自己如火般烧了起来,怎么这个鬼天气大晚上的这么热?我无意识之下小手松了一下领口。 此时我却看到笨欲说话的青叶闭上了嘴,黑眸涌上一丝可疑的深沉,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的身上。 柳州地处沿海又在南方,所以这时候的天气还不太凉,所以现在穿的也不太多,我刚刚在拉扯之下,倒是露出了里面粉色绣有合欢花的肚兜,在我修长的颈部若隐若现,样子极尽的挑逗。 看着他的样子,我倒是笑了起来,把参茶递到他的手中故作的说道:“夫君请喝茶!”我恶作剧般的叫了一声夫君,他好像猛然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茶,却在这其中差点掉在了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色欲表情,倒是把他平时温文儒雅的形象给打破了,呵呵,我无意之中竟然色诱成功了?看着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人也没有以前的镇定,看着他如此感性的一面,我倒是偷笑了,没想到如此完美的青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收敛起一切的表情,神色也归于了平静和温柔,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归于平静的表情我却有一丝失望,他把茶盏放在案几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扶着茶盏,淡笑道:“娘子,忙了这些天累了吧?去休息吧!为夫还要看会书!”他是在向我下逐客令么? 那一次他不是还让我留下来么?怎么这次没让我留下来?当然,让我留下来我也不会答应。可是,我怎么心里有一丝失落?但是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我只是优雅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早些休息,我去睡了。”说罢,留给他一个娉娉袅袅的背影离开。 回到房间,秋草和秋红正在那服侍着,我让秋红先下去,自从那次以后秋红倒是更谨慎了,往往是我还没说话她就害怕。 秋草看到我疲惫的样子,扶我到床上去休息,给我捶着酸涩的小腿,力道不大不小,让我舒服的不禁想出声,感到每一丝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我微闭着双眼,鸦青的长长的睫毛颤着,轻声对秋草说道:“秋草,你会不会怪我?”我让秋明秋月都到了店里,再也伺候人了,也不用受到这个家庭的束缚,她是不是会怨恨我的不公平? 秋草的手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没有,姑娘,奴婢没有那么想。”她的声音真挚,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作假。 我用手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沙哑道:“秋草,你们几个在我的心里一样的重要,不分彼此,只是我的身边还需要你的照料,离不开你。”果然,听了这句话,她感激又兴奋地朝我点了点头,烛光下脸色微红而又雀跃,坚定地说道:“单凭姑娘吩咐,秋草一定会不负姑娘所托!” 我点了点头,让她先下去休息,秋草性子机灵但是又有点大大咧咧,留着她打听些家里的小道消息是最合适不过的,而且她和秋红的性子互补,可以调教她一下。至于奶娘,她年纪大了,又照顾我长大,所以我想让她在我身边养老。 谢谢大家的收藏推荐,残梦会更努力的,只是觉得有时候文字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请大家多给点评价,谢谢。 第六十三章有约 本来这段时间我沾枕就睡得,可是今晚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青叶的影子,他的温和,他的儒雅,他的微笑,他的眸子,他的一切一切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还有今晚他让我回来休息时我那酸涩而又失望的心情。我的脑子一刹那间乱了,我又猛的坐了起来,双手烦躁的抓着头发思索:难道我喜欢上了他?想到这个触电般的松开了正在抓着头皮的双手,直道不可能,心里努力地抗拒着这个可能性。然后我又直直的躺在床上,不顾会不会摔到自己的腰,盖上被子,努力地闭上眼睛,把青叶的影子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然后睡觉…… 还有不到一周就开业了,我却觉得没有什么可忙的了,基本都是看着她们在忙,我有时候就抱着一杯花茶在那发半天的呆,我的心里有些空虚和迷茫。偶尔会出现青叶的影子,难道时间闲下来我就如此浪费时间么?素手支着脸颊思索着什么。 秦掌柜拿着一袭素笺给我,恭敬的说道:“这时门外的小厮给的,送了就走了。”我接过素笺,疑惑地看着上面的光滑纸面,屡屡清香传来,打开上面龙飞凤舞的是几个潇洒的字体:明日巳时在“风雅阁”恭候卫夫人。下面的署名竟然是锦衣公子! 我把素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迷惑的目光充满着不解,卫夫人?我去拜访他时,可没有说我是卫夫人啊。为什么他主动地约我在最大的茶楼相见呢?据我所知,一向都是别人约他的,还没有他约别人谈生意的惯例,难道是我的名声太大?这根本不可能。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红妆坊的老板是谁,我自问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难道“锦衣公子”的能耐太大了?连我的身份也察到了?那么我区区如此的身份又如何会让他纡尊降贵的来主动请我? 下午回去后,我主动和青叶说起了此事,他却没有任何疑惑的表情点了点头,温和的用手抚摸了一下我的长发道:“是好事呢,槿儿你的问题可以解决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文雅,听不出任何的不妥。 我抬头眯着眼睛问他:“你要不要陪我去?”我的神情慵懒似猫,窝在铺着锦垫的圈椅里舒服的问着他道。 他正在翻着书页得修长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眉眼不抬,语气清淡的说道:“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陪娘子了。” 听到这,我的心不由的失落起来,语气不由得有着一丝抱怨,一丝酸涩,还有几丝的莫名情愫道:“你真放心呢!不怕此人目的不纯啊!”毕竟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他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我,笑容如同在冰雪天绽放的春花般灿烂,好看的嘴角上扬,眉眼里俱透出一丝笑意:“娘子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让人占便宜呢?而且我相信此人的品性!”听他这么说着,我的心里更加的不爽,我不过就是说句气话而已,而他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的说穿了,难道他真的不懂我的意思么?我只不过就是想让他多在乎我一点啊!难道就这么难么?心,没来由的触痛了一下,那么的痛…… 一夜无语,早晨起来吃完饭后,梳洗打扮后做了马车就向风雅阁而去。上着桃红色苏绣丹华锦衫,下面是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纤腰高束,头发拢成简单的而又不失典雅的随云髻,簪上一支时下流行的金镶玉蝴蝶簪,一对玲珑白玉小簪,耳着一对紫玉珍珠耳挡,散发着莹润的光芒,衬得肌肤红晕有致。浑身上下流光溢彩,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盈盈眉目眨眼间,挥手万种风情生。 想到出门前青叶到我房间里看到我这身打扮时,语气有点吃味的说道:“只不过是见个人而已,用得着打扮的这么漂亮么?”听到他如此语气,我的心里有点雀跃,脸上却是悠然的拿着昨天的话来堵他:“锦衣公子的品性好,对我你大可以放心。” 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向来温文儒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嫉妒而又无奈还有宠溺的神色,看得我心情大好,然后笑着出门。 以至于到现在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停过,一旁的秋草和秋月则彼此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她们肯定在想:她们的主子又在发什么神经呢?两个姑娘老长时间不见了,彼此很亲切的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我在一边颇有兴致的听着,偶尔还插话两句,惹来两个姑娘的抱怨和白眼。 第六十四章锦衣公子 风雅阁在那最繁华的街上,环境优雅高贵,文人墨客,富贵名流多集聚在此,下来马车看到小篆书写的“风雅阁”三个字别有韵味的向人微笑,同时门两边写了一副对联:座畔花香留客飲,壺中茶浪擬松濤。典雅精致,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高雅的地方。  纤纤细步间环佩作响,香风阵阵,素手轻抬,我风情无限的迈着细碎的步子任由秋月扶着向里面走去。环绕四周,四壁悬挂着名人字画,茶具清洁雅致,好一个清幽的地方,我不由得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不过想来价格肯定不便宜。看来锦衣公子的确有钱,竟然约我来这种地方。大厅里有三三两两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来看我,眼里都不禁露出或浓或淡的讶然之色,他们或是华服公子,或是翩翩少年,或是文人雅客,有的在看壁上的图墨,有的在小声说着什么,看着我出现都回头看我,我落落大方,任人观看一点都不在意那或是讶然或是好奇的目光,只见小二迎了上来,还未说话,我先开口说道:“锦衣公子到了没?”声音不大,几乎是搁着小二的耳朵说的,他开口看了我一眼,讶然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到了到了,请跟我来。锦衣公子就是让我来接您的。”说罢,恭敬地引我到二楼的一间包厢内,房间不大,光线极其好,一室的碎光花了人的眼睛。 一个薄纱轻浣的柔美女子正在素手焚香煮茶,逆着光线的一浅衣锦袍男子正在雕花窗边临街而坐,冠玉束发,看样子和青叶年纪差不多大。怪不得让小二下去引我进来,原来是早就看到我了。 还未开口,就听到那人开口道:“卫夫人来了,请坐。”语气谦恭,没有一丝骄傲,声音暗哑让人感到沉稳如山,不若青叶的轻灵文雅,不经意的回头间,对上他的桃花眸子,里面是看不到底的思绪,还有一丝商人的精明在里面,这双眸子灵动,炯炯有神,在他的脸上分外吸引人。他五官端正,商人的精明和文人的气息在他身上搭配的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多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 而我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看我,他仅仅看了我一眼,有一丝惊艳极快的飘过他的眼睛,但很快隐去。我在他的对面落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我一时不知道他叫我来的目的,先等他开口。 旁边的美女素手焚香,动作优雅,现下流行煮茶焚香,是高贵的文人雅客最爱做的事,更是修身养性的绝佳方法,单单焚香这一技术也不简单。 只见女子素手纤纤,往海棠案几上的镂空小香炉中放入特制的烧透的小块炭墼,然后用特制的细香灰把炭墼填埋起来。再在香灰中戳些孔眼,以便炭墼能够接触到氧气,不至于因缺氧而熄灭,然后在香灰上砂片用来隔火,砂片薄而坚硬,就是一个隔火板。 美人柔弱无骨的倚在案几边,案几上是插有香匙和香箸的香瓶,只见她用右手捧着香盒,左手用香匙从香盒里拿出一颗小小的香丸,放入香炉中的隔火板上,只见青烟袅袅,一股百合香的清新而又香甜的味道在室内散发开来,这果然是高享受啊,美人红袖添香。“修蛾慢脸,不语檀心一点,小山妆。蝉鬓低含绿,罗衣淡拂黄。闷来深院里,闲步落花傍。纤手轻轻整,玉炉香。”正描写了美人添香的美景。 一室的清香荦荦绕鼻,我看着对面的人,而他却是兴趣盎然的在看此女子煮茶,焚香完成了,当然要煮茶。桌上的小火炉上的铜壶的水正冒着“鱼目”般得气泡,并伴有微微的轻响,只见美人随手加入了适量的盐调味。过了会,水的边缘有气泡如涌泉般往上冒出时,美人素手从沸腾的水中舀出一瓢水盛在桌上的器皿中。然后再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使沸水出现漩涡,美人手腕上的镯子叮咚作响,在这寂静的室中奏起一首美妙的音乐。接着便取了适量的茶末从旋转地沸水中心投下。过了会,水大开了,如波涛翻滚般水沫飞溅,然后她又把刚才舀出的水重新加入止住水沸腾的趋势,以保持水面孕育出来的浮沫。然后美人重新清洗茶具,看着美人的脸上出现了点点香汗,茶水沸腾后,美人先将浮在上面的一层像黑色云母似的膜状物去掉,然后又用小小的木斗把茶水舀在胎质细腻的斗彩瓷盏里,只见那茶叶在碗中沉浮上下,茶香百合香的香充满一室,让人忍不住有尝一尝的冲动。 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的他先发话了,声音沉稳道:“卫夫人,刚刚美人红袖添香,煮茶焚香实在过于美好,不好开口煞了那风情,卫夫人果然不愧是出身大家,涵养俱佳。”我挑眉轻笑,声音柔和道:“让公子缪赞了,不知道公子心中如何想法?”我开门见山,直捣话题中心。 他看着我,眼神不明幽暗,对我展颜微笑,桃花眼显得分明的灼灼道:“我姓刘,名逸寰,夫人直接叫我逸寰就好。”他答非所说道。 我微微点头算是应允。突听到隔壁的室内传来轻微的响声,像是茶盏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满是突兀。显然对面的人也听到了,但是他的眼里却有了一丝促狭的笑意,我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第六十五章云墨公子 只见他眉目有一丝笑意,却是极快的闪过,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表情。美人用手放到灰面上方,凭手感判断灰下香饼的火势是过旺还是过弱,决定添香与否。“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看到此情景我不禁想到这句子,果然,美人素手添香真是最佳的卖点,是不是以后我也开一茶楼,招一些美人来焚香煮茶?不过看这些程序好像很复杂,没有专业的水平是做不出来的,我光看就觉得麻烦,别提做了。 言归正传,他表情闲适的说道:“卫夫人,听说你的红妆坊即日开业,我想给你提供货源,如何?”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他自己却首先提了出来。 我凤眸大睁,小嘴微张,吃惊地看着他,满脸的吃惊藏也藏不住,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要主动帮我?他有什么好处么?我拿起微温的茶水放在嘴边浅唱,未尝以先醉,阵阵幽香扑鼻,一团云雾散成一缕热气飘荡开来,优雅清香充斥鼻尖室内。第一口,味道有些涩苦,第二口,舌头有些余甘,吞入腹中,甘甜在喉间滞留不去,却又两腋生风,回味无穷之感。 我趁着喝茶的功夫,思考了一下问题,他给我提供货源他要什么好处么?毕竟他是数一数二炙手可热的供货商,无缘无故的为我们的小店提供货源,我还是有一丝的疑惑与不放心。 我凝眸问出我的疑惑:“公子有什么目的或者想得到什么好处么?”他哈哈笑了几声,声音浑厚,又充满趣味,低声喃喃道:“果然聪明啊。” 没头没脑的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而生,总觉得是哪里的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关键,像是抓不到尾巴的猫一般充满迷茫。 他看了我的表情以后,摇了摇头,似是叹息又似是充满趣味看戏般得看着我,或者是通过我看着别的什么,我总觉得这人怪怪的,无论是语言还是表情,总是觉得他像是故意的又像是认识我一样,我在心里又审视了一遍,确定以及肯定不认识他。 我凝眸看向他,发觉他的桃花美眸与他的形象有点不符合,他人比较端正,可是桃花眸子却是多情的烂桃花,不知他本人到底是如何性情呢?想到这,我不禁向后退了退,怕他对我有什么不良企图。 他犀利的眼神看向我,好像看穿我的想法一样,笑眯眯的不正经的说道:“小娘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竟然知道了爷的企图。”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还一副欲染指我的样子,我心里恶寒道:不是传言锦衣公子不好色么?不是说年轻有为么?不是说他眼高于顶么?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和现实真的是云泥之别啊。 突然隔壁传来的声音更大了,像是茶壶或者什么的掉在了地上,片片成碎,清脆的声音在地板上划出优美动听的乐符。 听到这,他收起了玩味的表情,瞬间化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对我正色的说道:“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忠人之事罢了!”他最后一句话漫不经心,却敲进了我的心湖!忠人之事?受谁之托?忠谁之事? 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匆忙聊了几句,留下一堆迷雾然后匆匆离去,好像是有谁跟在他的后面要账似的,火急火燎的。 喝了两杯茶,剩下的汤茶也不好喝了,只做牛饮罢了,饮之而无味,尝到了煮茶的精华部分,还搞定了货源,这趟,不虚此行。 随着最后一件心事的解决,我的心也如同那漫天尘埃般慢慢落地。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忙碌和装修,开业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天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淡雅的空气里浮动着一丝花的香味。就连那漫天而起的尘埃仿佛也充满风的清香。 宣传的成功引来了许多的人潮,随着牌子上的红布落幕,人们看到牌匾上的字不禁议论纷纷。“竟然是云墨公子的字迹!”一人不可思议的惊呼。“听说云墨公子神秘低调,墨宝难求,店主好大的能耐啊!”另一个人无不羡慕的说道。 在人潮中的我终于明白了那天让青叶帮我题字时他那古怪的表情,他是以为我早就知道他是云墨公子故而请他题字的吧,怪不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时,原来,他就是云墨公子啊! 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味道,一丝欣喜而又吃惊进而一丝惆怅,就如同是无意之中捡到了一个让我爱不释手的华美的包装盒,打开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璀璨晶莹的珍珠般让人出人意料,却又高兴欣喜。 怪不得当时我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觉得有点耳熟,现在才想起好像秋草在平常八卦闲聊时说道:“云墨公子的字画在柳州很出名,字体轻灵而又苍劲,自成一体,不过他很低调,也极少给人写字作画,故而流传的作品很少,物以稀为贵,所以他的作品被人炒作的价格很高。但就是因为低调,知晓他身份的人很少,反而成就了他‘云墨公子’的美名。”看来青叶给我题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还给我作上了他的大名,他的这份体贴和心意让我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看着不远处一身锦衣华袍容颜俊美的他正在人群里对着我微笑,阳光下,他的笑容花了我的眼睛,灿烂而淡雅,我也对他笑了一下,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以后是不是让他多作些字画挂在我的店里以提高人气,当然卖了增加荷包我也不会拒绝。 不远处的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似的,好看的眉不禁皱了皱,往上一挑,显示出了他的不赞同。看着他一身从“巧织坊”订做的衣袍,样式精美,布料是柔软的锦缎,花纹清淡,纹理清晰,绣工精湛,针法细密,月白色的颜色愈发衬得他容颜如玉,气质轻灵。在我看来,无论他穿什么都无损于他的卓然莹润的气质,那是一种常年在书籍中浸润所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韵,让我每看一眼就忍不住心动,进而芳心一寸一寸的沉陷…… 冒着雨回来发文章,真不容易,汗 第六十六章悸动与情动 店里人影绰绰,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富贵人家的小姐,环佩云衫,衣香阵阵,步履优雅。穿着粉红色的修身襦裙,化着粉嫩系淡妆,笑容甜美的导购员气质清雅,发髻松松挽起,丝带垂下,风情撩人。让无论是男子还是同样的身为女人的我们都为之心动。 听到她们声音甜美,如黄莺出谷般得为顾客一边介绍衣料首饰,一边为其试妆,手法熟练,我不禁笑眯了眼睛,看来我这些天教她们的东西没有白费,她们都学习的很好。 看到有的女子在那心形戒指或者水晶发卡边徘徊,或者是有的在饶有兴趣的观看那加了胸衬的修身吊带长衫,可是看到周围的人多,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导购员机灵的迎了上去,为其讲解开来并且劝她试装…… 看到出去的人都买了或多或少的东西,我的心里不禁升起了大大的满足感,心里甜甜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总算这些天殚精竭虑的筹划没有白费。其实我的心愿很简单,只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经营成功,我就可以睡觉都可以笑着。 看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样子,我迈着悠然的步伐离开了红妆坊,意料之中的青叶不一会就跟了上来,看着他稳步淡雅的走在我的后面,我不禁笑靥如花,走过去,轻挽上他的手臂,轻声软腻的叫了一声:“夫君!”声音娇俏无限,尾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此刻我的心中堆满了幸福感,觉得自己离他是那么的近,觉得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美好,只觉得此刻我的眼中还是有心中全是他。 听到我软腻的声音,看着我轻挽的手臂,他淡然和煦的眉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而隐隐挑眉,低眸看我,此刻,那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动容与微微的喜悦,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眸色,他的身体微微一顿,轻挽的手臂微微僵硬,我不禁动容:难道我的一个“夫君”会让青叶如此动容么?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对我也是心动的? 他的手轻放下我挽着他手臂的小手,改握住我的左手,大手刹那间包容了我的小手,严丝合缝,手心微汗湿热,但是却像是让我抓住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感觉一般让我安心温暖,让我不禁沉溺其中。 我们两个谁也不曾开口,只是漫漫轻步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海风夹杂着暖暖的燥风扑面而来,吹起一地的尘埃。随着他的步伐还有我沉稳的心跳而一起漫步,此刻心里只想和他这样牵手一直走下去,不知道这是不是奢望? 继而心里却猛地一震:什么时候,我竟然生出了和他在一起的想法?而且还是一辈子的?想到这,心里却没有以前的那么排斥,细想来,也许,并不难吧! 我们谁都没有提议坐马车,只是随性而处,说实在的,我除了偶尔从马车上上掀起帘子往外窥视一下以外,并不曾好好地观察一下这个城市的全貌,都是匆匆来去,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品味一下逛街的悠然。 如今,有他陪着,交握着那微温的指互相纠缠,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竟生出了满满的满足感,街边的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交汇成一曲动听的乐章,风中飘荡着各类小吃的香味还有桂花树的香韵。 我的发丝微乱,脸颊稍红,青叶看着我凌乱的样子,竟是微微扬起了好看的唇角,随后朝街旁的一个首饰摊子走去,只见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女子的首饰,青叶的眼神在那一排梳子中溜了一遍,随手拿起一把“喜鹊登枝”花纹雕刻的桃木梳,转身微微向我看来,眼神如水,肆意饶柔,逆光耀花了我的眼,看到他如天神般看向我,修长的指捏着不盈一握的木梳,动作轻柔的把我的发丝往后抿了一下,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的情意和深深的宠溺,我在这目光中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感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动作,充满了缱绻的爱意。 梳好后,只觉得他轻轻的把梳子别在了我的发髻间,声音如水到可以融化那万年冰雪般温柔道:“娘子真漂亮。”语气是那么的自然和谐,没有一丝别扭在里面,就如同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那般自然。 一旁的小摊的大娘笑道:“公子对你家夫人真好,看来你们两个很恩爱。”随着大娘的声音,我不禁红了脸,感觉到了一丝赧意。 突然,我猛的想到了一点:古代,男子送女子木梳不是定情之物么?意味着是私定终身的意思吧,是有想要和你白头偕老的意思在里面吧。 那么,青叶此举是在向我表达爱意么?想到这,我猛的抬头看他,他眉眼之间盈满笑意,温柔绣妍。那眼里是对我毫无遮掩的浓浓的爱意!他向来温淡,极少有强烈的情绪波动,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强烈的感情,却只是为我。 想到这,我的心不受控制的强烈的悸动起来。 旁边大娘的笑语我已经听不到耳里了,只是这样痴痴地看向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却又刹那间的波涛汹涌,心理师满满的悸动与情动,他的手交握着我的,仿佛如地老天荒那般,我竟然生出了这一想法此刻。 他牵着我的手缓缓而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已从这个摊子上离开。 第六十七章梳子定情 天空蔚蓝如洗,晴空万里漂浮着几朵白云,清风揉揉吹来,吹拂了那心中的躁动。 我看向眼前淡雅的男子,他是我的夫君,我的男人,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美好,重要的是这个男子对我心存爱意,从来的,是那么的温柔,呵护我。想到这,我不禁攥紧了他的手,停下脚步,看着他在阳光下俊美而又透明的肌肤,清风微动,吹起他束起的发梢,感觉到手里的我停下了脚步,他停驻了步伐,转身微微的看着我。 暗香盈盈浮动间,他眉目如画,含笑看着我,我眉目间轻含薄韵,凤眸含情,薄唇轻启:“夫君喜欢槿儿!”我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肯定的语气,是那么的自信,脸上笑颜如花般看着他。 他眸子深沉如大海底部的汹涌,含了太多的情,不若以往的风轻云淡,他望向我发髻间的梳子,缓缓开口道:“秋风无意梳相思,郎心画眉绾青丝。凝眸浅视恨意迟,低首轻吟唱白头。” 我哑然抬头,这是一首情诗吧,青叶是在说和我白头偕老么?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看他眉目含情,爱意怜惜那么的明显,我恍然觉得犹如梦里般神志不清,却又是一刹那间所有感官都涌上了慢慢的感动与喜悦。 我,也是喜欢他的吧!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突然涌上了一股冲动,不禁向前抱上了他的腰,螓首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书墨香气,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像是与这个世界不再排斥一般,又像是刹那间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他轻轻环抱着我,轻声叹笑:“娘子,有人!”我不答,只是在他的怀里摇头,他低声笑道:“娘子,回家怎么抱都好,这里是大街。”我凤眸点点,抬眼看向四周,竟发现有不少的人向我们看来。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是太惊世骇俗的画面吧,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但是,这在二十一世纪来说却是最普通不过的场景,再看看青叶一脸无奈,又有一丝宠溺的表情,我就那么笑了开来,放开他,继续走着,心里却如蜜一样那么的甜。 买了午膳,我乘车上了店里,而青叶则是有事情约了别人,我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分开。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想到那次偶然看到的账本还有他经常外出的情景,再从早上知道他“云墨”公子的身份时,我也就有那么一会的吃惊,心里倒有一点“本就如此”的感叹! 中午,人慢慢少了下来,店员看到我的到来都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秋月扶我下来,秋明则眼明手快的把我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秦掌柜在利索的打着算盘算账,绣娘们则在后院房间里绣着顾客定的衣服,看着忙碌的景象我猛然觉得自己有了当领导的感觉,心里生出成功的满足感,自豪感,如同是画家完成了自己最满意的画作般自豪。 午饭后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也偶尔帮个忙,看到那些我设计的融入现代元素的首饰卖的倒比较快,衣服中的吊带修身长衫还有那素有“裙拖六幅湘江水”之称的凤尾裙卖的较快,别的也不错,都是京城和我们这最流行的款式,所以卖的都不错。胭脂水粉也卖了很多。看到这,我倒是有信心把红妆坊打造成柳州第一女性衣服坊。 看着店员忙碌的身影,待歇下来之后,我眯着眼睛惬意的笑道:“这个月月绩好的话,给大家发双倍工资,而且工资加提成的模式不变。”大家都高兴起来,在招人的时候我就说过,她们的工资是和她们卖出的衣服多少相挂钩的,毕竟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动力才有效益。看到大家高兴十足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开朗起来。 迈着酸涩的步子,跟着青叶回到了家里,下午快走时,我在门口看到了青叶来接我,心里不禁甜蜜起来。坐在马车里看着他温润的脸庞,我嘴角不禁扬起。一边用小手搓着酸涩的小腿,不能打弯的膝盖,心里哀叹:这个身子是不是太养尊处优了,干这么点小活就觉得浑身酸疼。 青叶看向我的动作,挑眉道:“腿累了?”我跨下小脸“嗯”了一声,他无奈轻叹,然后把我的一只腿轻轻抬起,脱掉绣花鞋,放在的双腿上,双手伸进我的裙下轻轻地在我的小腿上揉捏,我只是刚上来反射性的抽了一下,在并没有抽出来以后就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享受这温馨的时刻和那令人舒服的忍不住想哼哼的感觉。 揉完这支以后他又抬起我的另一支揉着,马车颠簸,我本来就堪堪不稳的身子直直的向下栽去,而青叶眼疾手快的捞起了我,干脆一把抱住了我,让我坐在他的怀里。书墨香气直蹿到我的全身各处,我顺势倚在他的怀里,小手扯住他胸部的衣襟。 一时之间马车里的空间变得更为狭窄,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这么亲密的接触,心里却是没有那么的一丝不自然,像是我们就是普通的夫妻般那般亲热。 他对我有情,我也对他有意,看着他清俊的脸庞,我素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手指划过他的眉,清眉弯弯。描绘他的脸,轮廓完美,皮肤细腻。暧昧的点着他的唇,唇形优美而薄。此刻,他在我的心里就是完美的化身。 注:这首情诗是残梦随便写的,当不得真,请大家不要计较。 第六十八章擦干头发 我的表情一片痴迷,看到青叶的眼眸中黑如墨般深沉不见底,直到沾染上一丝情欲的气息。他呼吸轻蹙,手握着我的小腿的力微紧,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把我往他的怀里压了压,看向我如花的脸庞,他的男性气息慢慢的向我靠近。温柔而又清新,我不禁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他的吻。 突然,马车一滞。原来是到家了。他似幽似叹般得惋惜了一声,眉眼无奈,手轻轻掖起我耳侧垂下的微乱的发丝,动作轻柔,情深缱绻。青叶总是这么的细心,往往在这种小的细节上让我的心忍不住的颤动。 他把我从他的怀中放下,然后率先出去。看着他放下我头也不回的出去,尽管只是那么的一瞬间,我的心却没来由的空白了一下,空落落的想抓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车帘掀起,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青叶正站在地下朝我微笑着,刹那间,我的心中被填满,忍不住也朝他笑了开来。 他双手递给我,眼神示意我下去,我被他的眼神蛊惑,不知不觉间双腿迈下了马车,可是脚下却一空,原来车夫还未来得及放上板凳。 青叶一把把我抱在了怀中,看到我脸上紧张还未恢复的脸色,在我耳边低喃微笑:“别怕,有我呢!”我的心跳加速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更是漏了一跳,不禁慎怪的瞪他一眼,感觉自己此举非常丢人,看了一下四周,幸亏没有一个人出来看到。再看车夫那欲笑又不敢笑的脸色,我的脸就瞬间红了起来,任由青叶牵着我的手像家门口走去。 明明还是这个寂静如水的院落,可是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秋明秋月的离去刹那间让这个空间变得空荡起来,平时觉得身边的人伺候习惯了,可是一旦少了两个,心里就觉得那么的别扭,人啊,还真是习惯性的动物啊! 秋老虎的余威还在肆意,太阳隐隐落下,可是白天的热度聚集还没有散开,忙了一天,身上腻腻的发粘。吃罢晚饭,青叶没有回书房,他的脸光滑莹润烛光下散发着微微的橘光。他闲适的坐在床榻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 我不管他,坐在梳妆台前自行卸妆,打乱纠结的长发,拿下那把别在发髻的桃木梳子,轻放在手中把玩,看着那细腻的纹理,一股清新的佳木香气若有似无的在空中散放出来,萦绕在我的鼻翼间,慢慢缭绕在整个房间。 看着梳子想着他的情意,微笑不禁在脸上蔓延开来,心里一股暖流淌过。秋红和秋草把木桶里添上热水,雾气缭绕间,秋草对我含笑道:“姑娘,热水备好了,可以洗了。” 我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两人出去,又抬眸瞟了一眼青叶,那眼神很明显。 我向来不习惯别人伺候,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形成的习惯,改也改不掉,就如同如影随形一般。青叶眉眼璀璨灼灼,看着我温呑的笑,那唇角扬起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我面无表情,眼睛不眨。而他在我的如此凝视之下,只得抚了一下眉稳步走了出去,顺带给我关上了门。 氤氲雾气的水面,映着我白嫩的肌肤,一室的水汽薄韵,浑身每个细胞舒服的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无不透漏着舒适惬意,我闭着眼睛,尽情享受着温水的水流带来的波纹抚摸感,柔柔的,如同母亲的手一般温暖舒适。直到水凉了我才懒懒的起来擦身子。随意披着长衫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得人肤如凝脂,腰肢纤细,红晕密布。看着这具身体我的眼神有点痴痴。 听到门得轻响,我未回头,以为是秋草进来了,声音沙哑道:“帮我擦干头发。”来人不语,直到脚步声在身后略微沉重,慢慢靠近,一股书墨气息传来我才从铜镜看到后面的来人。竟然是青叶!他趁着我呆愣的功夫,从我的手中拿起布巾,轻柔的为我擦拭头发,力道温柔,水滴一点一点透过我的头发流过我的耳际直到眼眶,我微眯了双眼。 他像是怕触痛了我的头皮一般,缓慢而力道正好,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间清浅相闻,偶尔他的指尖会触到我的头皮,引起我头皮的一阵轻颤,一室的温热和暧昧蔓延,尴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闭上眼睛,只觉得给我擦拭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的手指慢慢摸着未干的长发,伸进发间,轻触慢拢,纠结在一起还未梳顺的头发就那么的蔓蔓缠绕着他的指尖,扯得我的头皮微微的痛。 “槿儿!”身后的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声音都要低沉,幽深的眼眸带着漫天的汹涌情意喷薄而出,情欲如同大海底部得波澜一般暗生。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颊,我回头抬眸看他,那里面是无限的情意与无边的春意。沐浴后的清香与他身上好闻的书墨香气混为一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第六十九章亲吻 我的脸颊在沐浴过后如同春花般那般擢华明艳,他专注轻凝得目光里仿佛此刻只剩下了我一个,那温柔的凝视,仿佛穿透千年般的永恒与注目。 我的心紧张的直跳,明明是刚刚沐浴过,手心却是被薄汗微湿。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一般,微微一笑,唇瓣华光潋滟,声音情哑道:“槿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紧张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被安抚,刹那间平静下来,如同那春波碧水般柔和下来。他的一只手轻轻穿过我长发下的腋窝,另一手伸到我的膝盖后面,轻柔的打横把我抱起。拢起的衣衫在这动作中微微敞了开来,露出里面的凝脂,看着这一抹春色无边,青叶抱着我身体的手紧了紧,眼色幽凝,讳莫如深而又情欲无限。抬眸看他的容颜,他的脸晕着一抹红霞,眼底却又是见不到底的汪洋,深邃的黑眸里含着那般强烈的情意看向我。 在这眼神注视之下,我甜蜜而又慌张的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凝着水眸看向他的脸,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来支撑着自己。彼此间呼吸暧昧,若有若无的情愫暗生,我的心刹那间柔如一池春水,浑身无力般如菟丝草倚在他的怀里。如同那般累了,倦了,轻如蝶翼般闭上睫毛,依靠在这个可以让我停泊的胸怀里,如最后的港湾般让我眷恋。 好闻的书墨香气盈绕在耳际,那般的熟悉,那般的温暖。只觉得凉凉的,软软的唇如羽翼般轻轻地带着呵护般落在我的睫毛,鼻尖,最后停在我微凉的唇间,反复描绘我的唇形,我不受控制的“嘤咛”一声,他趁机滑入我的嘴里,有些笨拙地缠上我的丁香小舌,与我的一起纠缠共舞。我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晶亮,情欲灼灼,脸颊不若以往的苍白,而是染上一抹红到极致的擢华。 我的身体软腻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着我,有些渴望急切的深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对我的渴望。我反手回抱着他,主动与他纠缠回吻,空气中的温度刹那间升高,满室寂静中,只余我们两人偶尔的喘息声。津液交换中,我的甘甜被他吞噬,而我也贪婪的吸取他口中的津甜,眼中是彼此慢慢的爱意,我的脸颊如烧,闭上长长的睫毛,我身心专注体会着他给予我的爱。 情动处,小手滑入他的衣服中,混乱中,我随意拢起的衣衫凌乱,酥胸半露,香艳诱人,他的指尖不禁抚上我的一只丰盈,情不自禁之下,轻轻揉捏,缓缓爱抚,我的身体如水般绕指柔。蔓蔓长发披散在枕间,我和他双双倒在柔软的床上,彼此间呼吸粗重,我凝着迷雾不清的眸子看向他,而他一向清澈的眼睛里因我而情动,充满欲望,感到他身上的昂扬的欲望抵在我的腿间,我不禁动情的叫出那个凝在我嘴间好像千年而过的名字:“青叶!”声音沙哑暗沉却又温柔如水。彼此间衣衫散乱,薄薄的衣衫下,两人的体温是那么得灼灼而炽热。青叶抬眸凝视我,眼里情意不减,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微薄的唇离开我的,轻轻喘息。 他侧身躺下,温柔而又缱绻的把我搂抱在怀中,却是不再继续,只是如春风般的亲亲我的唇,过了好一会才声音有点暗哑却又清朗的带点歉意般得道:“抱歉,槿儿,我差点伤害了你!” 我的心刹那间沉了下来,如寒冰般冻人,又如沉在那碧水寒潭里呼吸不畅,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接受我?到了这种地步了他怎么又会浅尝辄止呢?不是今天上午他还用梳子表示了我的爱意么?而我也默许了么?为什么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如果一个男人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那么,又何来的爱意? 看到他复有恢复恬淡凝抹的神情,我突然心里就涌上了一股怒意,恨不得撕掉他这层淡雅温柔的面具看看他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孔!我轻轻地闭上眼睛,轻如羽毛的睫毛缓缓颤抖,努力地平复心中的不甘与悲凉。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那么闭着眼睛任他抱着,要说什么呢?又要做什么呢?难道要让他以为我是欲求不满地色女么?如果他不主动,我为什么又要主动呢? 想到这,心里一股无力感而生,感到怀里的他心动早已经有快速的跳动转为平稳,他睁开已经清明的眼睛缓慢而仔细的注视着我,我面无表情恢复冷淡,轻轻从他的怀里退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惜,一份的抱歉,还有余下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盈满其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掩下胸中难平的胸意,微微笑道:“让丫环把洗澡水抬出去吧,天还有些早,我还不想睡,想去看会书。” 他唇角含笑,汇眸如深,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伸过,轻轻地帮我穿衣,拢好头发,这过程之中是那么的细致温柔却是不掺杂一**望,明明是眼前的软腻温香在怀,他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只是那么细心的为我理妆。 他扶着我起来之后,我让秋草秋红把房间收拾了,两人看到如此情景都有些红了脸,匆忙收拾了关了门。 夜,微微凉意,橘光下映着他温暖如昔的脸颊,我的心却再也暖不起来,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恹恹的神色,他看到了放下手中的书,温柔而疼惜的摸着我刚刚被他梳顺的发,声音淡雅而又透着一抹淡淡的疏离:“累了么?毕竟你忙了这么多天了。”我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他笑道:“那就早些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他起身给我关好门窗,留给我一个颀长而又无情的背影毫不留恋的离去。 第七十章情网 我的心冷若冰霜,虽然疲累却是睡不着再也。想起他以前待我的温柔,呵护,还有今天上午那缱绻的情诗,更有方才那动情的亲吻,然后又转为自制冷静。卫青叶,为什么你的自制力是如此的好?为什么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让我渐渐的爱上你的时候又一把把我推开?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生活么?那么我,宁愿不要! 如同灿烂的烟花般光华璀璨,在空中散发出盈盈的光彩,可是,刹那间烟花落地,一地的华谢散乱,只剩冰冷的地面作伴,那么的冷硬。这也就是所谓的冰火两重天的境界吧! 一连几天,我都在忙铺子里的事,刻意的把那件事当做意外,渐渐的心情也就平淡下来,也和他一直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情意坎坷,但是让我欣喜的是,大笔银子的装修费没有白花,红妆坊的名声渐渐的传开,除却前三天每天都有二十两银子的进账外,以后也每天都有纯利润三四两银子的进账,我的心血没有白白的浪费,红妆坊算是声名鹊起,在柳州站住了脚。 我天天往返于家和铺子两地,倒是找到了久违的踏实感,让心不再跟着某人的动作而悸动。 秋末寒初,铺子里及早的上了冬衣,夹衣,琳琅满目,素淡艳抹,让人花了眼。首饰也推出了好些新品。我穿着白玉兰云锦夹衣,散花百褶如意裙,头戴一简单的水晶扁方素簪,耳上随意带着一副赤金蝴蝶耳坠,在耳边散发着盈盈风情。双腕上依旧是娘亲留给我的散发着那幽幽绿意的和田镯子。在那盈盈一握的手腕间巍巍散发着清冷之意。 我坐在店铺后面的房间里闭上眼睛小憩,我怕碰到卫家的熟人,所以没事一般不出来,而秋明秋月在看到卫家人的时候也闪进内堂。所以现在卫家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人之外都不知道我就是红妆坊后面的老板。 而在卫家,我是经常装病不出门,久而久之也好像是被人遗忘般,本来宅子里人就少,所以,我要偷偷出门也很容易,尤其是还有青叶的掩护,所以出门的问题几乎是易如反掌的被解决了。对于秋明秋月俩丫鬟的问题,公公倒是不经意间问过,不过倒是被青叶三言两语的打发了。说是家里人养不起这么多闲人,都嫁人了。公公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 说起这个来倒是可笑,青叶对我对他若即若离得态度竟然是在意的,而他的反应更是让我迷惑,也让我酸涩。他对我更加的温柔体贴,让我忍不住想要逃离他下的魔咒,他为我编制的情网,我不要在他的温柔里沉溺,所以我也只是淡淡的看着,温柔的笑着,只是不在交付自己的真心与感情。 这时候秋月笑眯眯的进来对我说道:“姑爷又来接姑娘了,姑爷对姑娘真好呢!”听到这,我淡淡的苦笑了一下,眼角涌起一股涩涩得苦意。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住这里不再回那个让我窒息的家里,如果还是以前那样没有动情,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可是我却动情了,犹如在高高的云端下一瞬却化成雨滴落在地上,支离破碎,让我应接不暇。又想到两三个月后半年之约就到了,那样我也就自由了吧。终究,世界上没有一个男子能给得起我我想要的生活,难道,就这么难么?眼里是一丝茫茫的惆怅,心里却是触痛起来…… 无可奈何般得出了门,看着门外青叶正从马车上走下来,慢慢朝我走进,夕阳打在他的脸上,踱上一层黄金般的光晕,是那么的光洁神圣,看着他旁若无人般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的手,在我反应弧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随着他走上了马车。 听到身后的员工窃窃私语:“老板对我们老板娘真好啊!”一个员工羡慕道。另一个又道:“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啊!简直是天作之合啊!”是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高攀不起“云墨公子”啊? 看到崭新的马车,还散发着阵阵的松香味道,简洁大方又不失高贵典雅,赶车的人忙着搬了凳子让我上去,顺便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四壁的山水图案泼墨般肆意挥洒,我不由得惆怅了一下:还记得前几天的时候,他突然乘了这辆马车来接我,在我的愣怔中对我微笑道:“你每天往来都太辛苦了,买一辆马车会方便很多。”看着他那对我的宠溺,还有对我的不掺一丝作假的疼爱,我的心矛盾的犹豫而又痛了起来:青叶,为什么当我下定决心要远离你的时候,你却又编织层层的温柔情网试图把我困在其中,给我希望? 荦荦思索间,马车越行越远,最后竟然越过那条家门的必经之路,径直往西郊而去,我抬眸不解的看着他,却是不开口,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优雅而又神秘的一笑,声音梦幻般的向我催眠道:“带你去个地方,马上就到!”说罢,他的手向我握来,我抬手反射性的想挣扎,却只是动了一下,再也没有挣脱开,任他握着。 七十一章落日美景(上) 马车越来越颠簸,我努力的扶着扶手才勉强做好,不禁想起那两次因为马车颠簸而被他拥入怀中的情景。可如今我却宁愿只靠着自己也不再贪恋他给予的温柔与怀抱。 抬头看他却看到他正在看向我,眼睛里是一丝的惆怅,一丝的失落还有那怀念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汇成我摸不清的情绪凝在眼底。我的心有刹那间的窒息,受不了般的随手掀开帘子,看到马车正在向上走,路上坎坷不平,怪石嶙峋,好像是正在往一座丘陵山上而去。 又行了一刻,车夫的声音在风中有些抖得传来:“六爷,夫人,马车走不动了,怎么办啊?”青叶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微笑,对我道:“娘子,我们走上去可好?” 看着他明媚灼灼的笑容,我不解,上山干嘛呢?难道要在这瑟瑟寒风中观景么? 面上我却是点了点头,他先行下车,然后又扶着我的手示意我下来,在这坎坷的路上,我颇有些吃力的抓住他的手跳下了马车,差点跌倒,他眼疾手快的抓紧我,我回头看着他抓向我胳膊的手指在斜阳下散发出魅力的色彩。低下头掩了凤眸中的情绪,我漫步向蜿蜒小路走去。夕阳下的秋风有些冷冽的刮着,吹起我凌乱的长发,任明媚的夕光洒在我的身上,不知名的小草还有紫色花朵在这缺水干旱的土地上顽强的开着那娇弱的身姿。看到这,采撷几朵轻簪发间和头上的素簪交相辉映,给那抹容颜增添一丝靓色。 慢慢往上,风越刮越大,有些喘不上气来,汗水湿了我的发,但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却支持着我,迈过那怪石嶙峋的石头阵,绕过那杂草丛生的荒芜,还有那黑黑的土层,那被人们秋天烧荒的结果,一块块黑色的痕迹好像是美人皮肤上一块块丑陋的疤痕般难看。我提起裙摆,小心走着,旁边青叶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挽着我道:“小心点,路不好走。”那被风刮的断续的声音中满是对我的疼爱和怜惜。越往上山风也越刮越大,我单薄的身子被风一吹,热汗变冷,感到身上一阵沁冷。身上突然一暖,是青叶把衣服脱下披上了我的肩头,他温热的指拉着我的手,在风中对我笑道:“风大,小心着凉。”简简单单的话语却如暖流般划过我的心田。 说罢他温柔的志起我的手向山顶走去,看着他单薄的衣服,我的心感动莫名:他还是关心我的,不是么?看着他的背影,我攥紧了他的手,他感觉到了,回头问我道:“娘子怎么了?”那风中的容颜一如既往的俊美。 我摇了摇头,感到发丝在风的吹拂下散落下来,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道:“还是你披着吧,小心又受了风寒!”他坚定地抚着我的手,皱着眉心,一丝霸道的说道:“不许取下来,你是我的娘子,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我生病也不允许你生病!”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强烈的悸动起来,温柔甜蜜而又苦涩,直到有些甜蜜的疼痛,不能呼吸: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娘子,你就要对我如此好么?那么梳子你又为什么送我?还是我一直理会错了你的意思? 到了山顶,风吹之下,衣带飘飘,岩石上的灰尘也被风吹得一干二净。迈过两块平整的沙砾岩石,往下望去,一切都变的遥远而又清晰,远处的梯田层层叠叠,往那边望去,突然地,发现了一泓清泉,旁边是蜿蜒的道路,还有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此刻,青烟袅袅正散发出薄雾之气。于是刚才的累都值得了,提步往前走去,坐在石头上,往下望去,碧绿的水像一面镜子,纹丝不动,碧波狂潮波澜不惊。又像是绿水绕带般明净艳丽。远处一片火红的枫林,在秋意下韵染的愈加好看妍艳。和那绿带互相交映,好看异常。 突然的,就有一股想下去玩水的冲动,但是又怕打扰了那一方世外桃源的宁静与淡泊。风吹起了我凌乱的长发,在耳边呼呼挂着,闭上眼睛,静静冥思,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又像是净化过一般,透明那么明了。想放开嗓子大声喊几声,但是怕毁了自己的淑女形象想想只好作罢。只能随着这山间的风,还有那水天一接的碧色一齐飞翔罢了。 青叶在一边看着我陶醉而又自在的模样,不自禁的轻轻地把我搂在了怀里,我轻轻一阵挣扎,却没有挣脱,他不说话,只是那样的姿势搂着我,我不再挣扎,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任风凌乱我的长发。他一手抚摸我的长发,一手搂抱着我的腰,动作轻柔。把脸轻轻贴在我的脸上,那一度极其私密的姿势就这么被他自然而又浪漫的做了出来。他的脸皮肤光滑而又软腻。他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温柔如水,恍惚间我仿佛看到的是那充满的爱意。是我花了眼么?为什么我又看到了这种眼神?我心跳有些受不了的把眼神飘在了山下远处的美景之中,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心动的不由自主的吻上他的唇…… 第七十二章落日美景(下) “看,槿儿!”他的一只手指向天边,示意我的眼神随着他的方向去看。 夕阳西下,玫瑰色的云霞和金黄色的光芒交织,铺满整个天空,蔓延天际。此刻,夕阳挂在天际,如圆盘般大小,散发出金黄色的余热光辉,又变成一个略带红色的火球,此刻,太阳光已不是那么的刺眼,反而变得柔和起来。远处和近处的景色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芒。 我不禁惊呼:“好漂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山上的夕阳是这么的漂亮! 青叶手执着我的,微笑道:“嗯,这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觉得很好看,所以带你来看一下。”淡淡的语气中却是因为我的惊呼而带着淡淡的骄傲和宠溺。 我的心如同那水中的涟漪层层荡漾开,我不想多往下想,也不要一直接受他那如罂粟花般美好却使人上瘾的毒。看着远处镀上一层金色的枫林,火红与天色交汇,是那么的和谐。玉带蜿蜒其中,我不禁轻声问道:“那条河有名字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曾去过,所以不知道名字,不如你起一个?” 突然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句诗,并且低声念了出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就叫做‘停枫河’吧!” 他摸着我被风吹得凌乱且干燥的发,温柔淡笑道:“好,槿儿果然有才啊!不曾想到,做生意挺厉害的,文采也好。”他的语气里是纯粹的欣赏和骄傲。我眉眼不抬,嘴角轻哼:“在‘云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见笑了!”语气一丝犀利,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不禁那一次在无语寂静的夜里,我没话找话的问他“云墨公子”的来历,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悠然而又婉转的为我道来:无非是他从小爱看书,一肚子的学问又写得一手好字,再一次偶然的机会之中让他成名。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放在心上,生活依旧如此照旧过,所以才被人人为低调神秘。我当时听了之后不知道他说的是过于平淡,还是要为他这种不骄不躁,宠辱不惊而又淡雅的胸怀所折服。 他不和我计较,只是笑道:“那只是无聊人士起的名字罢了,我要那些虚名干什么?倒不如与心爱的人白头偕老罢了!”说完这句话,稍稍离我的脸颊远一些,眼神在那夕阳下的余光中散发着灼灼的热度,和那金色的光芒比毫不逊色,他就那么看着我,仿佛是要看清我的内心在想什么,我只是低了头,怕自己的内心的想法会在他这种眼神下被自己的眼睛出卖。 我慢慢抬头看向天际,夕阳慢慢落下山头,而那夕阳也变得大如磨盘,红彤彤的好看异常。 云霞的形状也多姿多彩。有时像团团的彩棉,有时象江面的波浪,它们变化得是那样自然,那样迅速,那样瑰丽。火红似火,如同万面红旗般迎风招展。 此刻天空的颜色全部变成了浅浅或浓浓的红色,原来,只是一个落日余晖,也是这么的好看。 身边的人,手指蓦然的用力把我搂在怀里,好像是要把我紧紧的嵌在他的身体里一般,弄得我的身体有些疼痛,他扳过我正在看夕阳的脸颊,就那么的注视着我,睫毛微颤,轻轻地唇靠近我,在我的心不受控制的乱跳的同时,吻上我的唇瓣,浅尝辄止,并不深入,蜻蜓点水般掠过,湿热与痒痒的感觉在我的唇边并存。我压抑住自己的心动,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略微失控的心跳,什么动作没有。 果然,一语成真。但是并不是他病了,而是我受了风寒,连日的劳累,来回的奔波,加上出了一身的汗被山风一吹,我真的受了风寒。 头痛欲裂,浑身无力,而且昏昏沉沉的发起了高烧,我难受的躺在床上,痛苦的辗转反侧,青叶看着我难受的样子,眼神里满是疼惜与焦急,还有一丝悔意。他沾了凉水,拧了手帕轻放在我的额头,我却又浑身发冷。 最后请了大夫来给我试了脉,开了方子抓了药,奶娘熬好了药,青叶小心的扶起我靠在他的怀里,小心的试了一下药的温度,然后给我温柔的吹凉,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我喝了一小口,然后皱起了眉头:“好苦,我不要喝。是加了黄连么?”我嘟着嘴模糊说道,并用舌头抵着难喝的苦水,小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青叶耐心的诱哄道:“槿儿听话,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声音低沉暗哑,夹着一抹心疼。 但是迷糊下的我无奈并不配合,这样他非常无奈。正在拉扯间,于姨娘扶着小青的手来到了这里,看到此种情景,声音蓦然拔高道:“六夫人,六爷亲自给你喂药呢!”声音带着一丝讽刺不甘还有嫉妒! 我的头疼得更厉害了,只觉得两个耳朵都嗡嗡的,都听不清她下面的话说了些什么。不过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要做女人的都要服侍夫君,哪有夫君伺候女人的道理,还有就是妇德妇道那一堆的大道理。我烦躁的像是赶苍蝇般挥了挥手,差点挥落青叶手中的药碗。我们是夫妻,无论做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而你,只是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吧!真是多管闲事! 第七十三章哄我喂药 只觉得我靠着的胸膛变得有些僵硬,好像是空气中还散发出丝丝冷意,我抬头眯眼看向青叶,只见他的眼神如霜雪,声音冰冷道:“于姨娘,没事就回吧!槿儿还要喝药!” 一句话,冻住了于姨娘那接下来的话语,也气青了她的俏脸,但是还要挤出一丝笑脸对着青叶的冷若冰霜道:“赶紧喝吧!好了再说,我去回老爷!”于姨娘急急说完,脚步僵硬的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去,谁让青叶是爷她是姨娘呢?她只能听从青叶的,没有反对的余地。 最后,药有些凉了,我却是极为的不配合,青叶轻蹙了眉头,一边扶着我,一边抬起碗喝了一口,随后在奶娘和秋草秋红的惊讶注视下,把药用他微凉的唇渡到了我的嘴里。我感到苦苦的药汁流进了我的嘴里,正要用舌头抵出去,而他却用他的舌勾住我的,缠绵吻着,直到药汁数顺着喉咙流了下去,他才开始喂我第二口,苦涩的药汁混着他清新微凉的气息一并在我的嘴里搅动,与我的舌缠绵,直到最后一口药汁咽下。 然而他却没有退出,而是辗转与我亲吻缠绵,而我无意识的只是汲取那一丝甘凉来平复嘴里的火热,直到呼吸不顺畅,他才放开我,而此时奶娘她们早已经有眼色的离开…… 只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呢喃道:“槿儿,你差点没把我逼疯……”声音低沉暗哑夹杂一丝情欲在里面。 随后他用温水给我擦了露在外面的身子,然后脱鞋解衣上床,钻进被子轻轻地搂着我。我冷的时候靠近他,他就紧紧的抱着我,让我汲取他的体温,我热的时候要蹬被子,他则轻轻地把我抱住,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耳边耐烦的诱哄:“马上就好了,忍着点,槿儿。”手轻拍我的后背,把我汗湿的长发拢起,直到我不再折腾,沉沉睡去…… 晨曦微露,寒气有些逼人。出了一身汗的我方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腰上还搭着一只胳膊。抬眼看了一下,正是青叶。他抱我抱得很紧,手指很用力,仿佛是我会随时会消失一般。他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睫毛轻颤,呼吸轻蹙而又绵长,随着那胸膛一起起伏。想到昨夜的一切,感觉犹如做梦一般。他,也是爱我的吧!可是为什么他又要推开不要我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动作,他睁开了眼,脸色在熙光的照射下泛着透明而又诱人的色彩。这是我们第一次相拥而眠,感觉有些尴尬而又是那么自然。 他神情慵懒而又自然的摸上我的额头,然后又用自己的额头贴在我的额头上,直到确定我退烧了才放开我。我的额头有些温凉,他松了口气道:“终于退烧了!”随即口气带着歉意道:“槿儿,是我不好,害你受凉!”我摇了摇头,眼睛是那么的明亮,声音一丝起床病后的沙哑无力:“能看到那种美景,就算再生病一次又如何?”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唇,堵住我的话语,皱起好看的眉头轻轻道:“胡说什么呢?傻瓜!”语气似宠似溺,似娇似腻。我不禁睁大了眼看他,看着看着,我发现他的俊颜在我面前逐渐放大,直到他的唇吻上了我的,与我的胶缠在一起,他没有闭眼,只是用那样充满情欲而又黝黑的深瞳看着我睁大的清眸。那眼神是那么的穿透人心,仿佛是要看进我的灵魂深处一般。 这算什么?是在勾引我么?那么这次他又会做到什么地步?他轻轻噬咬了一下我的唇,似是不满意我的分心,我心里一颤,随后闭上眼睛抱着他的脖子,慢慢的,而又轻柔的回应他的吻。他的动作慢慢开始激烈,似是要把我拆骨入腹一般。感到他的热情,他的欲望如铁,我的脸颊粉若樱花般灿烂,感觉浑身无力而又热的似要把浑身的衣服脱光了还不解热。 我在他的身下微微的颤抖,闻着那书墨气息,嘴里是他缠绵的亲吻,心里是那如水般的悸动。我的身子不受控制般得软腻在他的身下,如春水般缭绕,长发铺枕,是那极尽的妖娆与魅惑。他的眼神幽深不见底,我呼吸急促,在他的口中寻找着最后那一丝空气,喘不过来。他见我的情形,亲吻慢慢变缓,最后如春风般拂过我的唇瓣,缓缓爱抚。 最后他放开了我,平息着气息,看着我的眸子里依然是幽深如海,却不再继续,只是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暗哑饱含着一丝情欲道:“抱歉,忘记了你在生病!”声音一丝懊恼还有一丝歉意。 如果我没有生病,他会不会继续下去?或者这只是借口?我好想开口问一问他,可是四肢无力,我又沉沉睡去。 第七十四章妯娌探病 俗语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在床上恹恹的休息了好几天还是没有精神气力,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却总是不见效,以至于舌头都发麻了,感觉吃什么都一股子中药的涩味和苦味。再加上这几日的饮食都是偏清淡的,我的人是愈发的瘦了。 远远看上去只觉得眼睛又大了一圈,眼窝也陷了下去,手上的镯子在我纤细的手腕上好像是随时会掉下来,那细细的手腕好像有点承担不了那镯子的重量,堪堪巍巍。但是,我也不会取下来,那是娘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啊,我怎么会摘掉呢? 青叶看着我消瘦的容颜犯了愁,好看的眉皱成了“川”字形,那向来文雅的脸上也不见了笑容,只是看着我紧紧的皱眉头。 这天中午他特地去著名的酒楼还有美食斋给我买了许多吃食:金丝蜜枣,芙蓉糕,荷花酥,顶皮酥果馅饼,搽穰卷,还有挖空了中间的果仔镶着肉粒的葡萄干,还有酸酸甜甜的小蜜橘。更有各种菜品,混沌鸡,豌豆黄,酥油茄子,还有酸辣汤什么汤的,看得我眼花缭乱,摆了一桌子,香气扑鼻。各种味道混为一起,我却是兴趣缺缺,失了胃口。 他扶着我在红木桌前坐定,他的眼神看着我远比那食物要吸引人的多,他诱哄着我道:“好歹多少吃点,嗯?为夫费事给你弄了这么多?”他的声音如同那发酵的美酒般醇厚,讪讪引导。可是看着看着我就饱了,实在提不起胃口。可是又为他的心思所感动。 所以我顺着他的意思,就随手指了一下那个小橘子,橘红的颜色,小巧的样子,看着挺可爱。他用箸夹起一个扒了皮,然后用那修长的手指送到我的嘴里,酸酸甜甜,很是爽口,也冲淡了这些天来我口中的苦味。他看着我对这个有兴趣,又塞了几瓣到我的嘴里,看着我因为那酸而咧嘴挤眉,他温和笑道:“槿儿,你没吃饭,这东西吃多了伤脾胃,吃点菜好不好?”说罢,他挤了几筷子的豌豆黄,然后放进我的嘴里。 看着他眉目专注的喂我,那么的自然,温情缱绻,我不自觉地张了嘴接过他递到嘴边的菜,看着他的容颜,那情意绵长的眼神,我食不知味的咽到肚里,只觉得眼前的人秀色可餐。吃了几口,又喝了几口汤也就饱了。我摇头不再吃,他也就让我漱了口,扶我到床上休息。过程中没有一丝不耐的意思。 看着他让小香几个来收拾桌子,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还有那处事不惊而又极少有情绪波动的眼眸,我不禁有一丝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感觉在离他越来越近的同时反而对他更加迷惑?看着小香在收拾桌子时那嫉妒的眼神还有偶尔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怨恨,我觉得要嘱咐秋草要注意她着点了…… 睡了一小觉起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子洒了进来,一室的碎光恍然。青叶有事情出去了,而我让秋草扶着我到床边的床榻上沐浴着阳光,秋草递给我一杯热茶,又给我盖上一层夹被,轻手轻脚的出去拆洗冬季的被褥了。而我则轻闭上双眼,长发散漫,微歪在床榻上感到温热的阳光打在我的发上,连头皮都是暖暖的,让我不禁昏昏欲睡起来。 这时候秋红进来神情紧张,语气结巴的对我说道:“姑娘,她们,她们来了!”语气急速短促。 “谁?”我轻蹙眉头,沙哑问道。 “是那边的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还有五夫人。”她结结巴巴说完,同时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液。 我点了点头,道:“帮我更衣梳发。”她点了点头,因为从来没有近身服侍过我而更显得紧张。我抬头看着她的小脸道:“秋红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后遇事切莫心慌,要冷静,知道么?”我对她言传身教,神情冷淡如水道。 秋红一边手颤颤的给我更衣,一边满脸紧张的点了点头。她的小手很软,温柔的给我更衣,把我扶起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给我梳头。先用桂花油把我的头发梳顺,然后再给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饰。过程中她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扯痛了我的头皮。我看了看镜子,满意的对她点了点头,她那紧张的神情在看到我满意的神色后放松了下来,不禁展颜一笑,原来,秋红这丫头也有几分姿色呢! 奶娘和秋草领着她们走了进来。脂香盈盈间,四嫂的那宛若黄莺出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六弟妹身体好些了么?怎么这么不注意就感染了风寒?瞧瞧这身板又瘦了!”语气微快,显然是平时说话发权的原因。那真挚的语气配合她脸上那皱眉的表情,恰到好处。只见她一袭深绿罗衣,外罩同色纱衣,在这微凉的天气中好像是那最亮的一抹景色。体态丰盈,头上梳着牡丹髻再插上镶玉蝙蝠金簪,显得她那圆润的脸颊更加的雍容华贵。耳上是水晶双心叠加的耳挡,那正是我红妆坊独一无二的首饰。愈发衬得她桃花映颊,年轻无双。听了她的话,我不答,只是空洞的笑了笑,温柔如水。 大嫂在众人前面,顺势在我跟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目光盯着我,里面是一泓的深邃。我抬眼看她,眼睛里似是迷茫又似是不谙世事的单纯,让她看不出眼底真实的情绪。只见她一袭端正的枣红色长袍,头上梳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单髻,只是拢上一个银色丝拢,簪上几朵绒花,更添几抹靓色。耳上是银丝耳坠。她的声音稳重又不失雅致的说道:“槿儿是怎么了?怎么生病了?看看又瘦了。要快快养身体,六数还指着你给他生儿育女呢!”她的声音不快不慢,自然而又不失亲密。我的心却揪了起来,我有这个机会为他生儿育女么?他都是一直的推开我啊。 其他的几位都跟着点了点头,附和说是。二嫂眼神在屋内略了一圈,一一看过那红木多宝格,桌椅床榻还有梳妆台。看到她的眸色极快的一些什么情绪闪过,随即又被那满满的精明所掩盖。她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衣裙,外罩暗色对襟靛蓝坎肩,显得矮小的身子修长了一些,她对我浅浅一笑,眸子里是那被笑意遮挡的不曾到达心底的漠然。 五嫂还是那般干瘦,衣裙整洁大方,颧骨突出。脂粉不施,素服淡雅。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她的眼里一片关切怜惜的神色,却不曾说什么。她神色清淡的坐在一边极少说话,只是听别人在说,偶尔碰到我看向她的眼色只是朝我温和一笑,眼里一片暖意。 第七十五章打圆场 很快的,秋草秋红就上了几盏茶,上好的青花瓷盏配着那碧嫩的茶尖,清色透亮在水中逐渐变成舒展的嫩叶在水中浮动,好看异常。 四嫂仔细尝了一口,声音如落玉盘的珠子般轻清脆:“六弟妹的碧螺春果然是顶级好茶,色泽和味道果然是极好的,六弟果然有福!”说罢,面露微笑,仔细品尝。如同那人间美味一般。众人听了都如她一般仔细品尝,仿佛要把这茶的味道仔细的留在记忆的最深处般。奶娘见状说道:“这是我们姑娘从京城带来的,蒙大家不嫌弃赏我们姑娘脸罢了。”说罢众人一阵寒暄。 这时候那木门敞了开来,阳光碎了一地,我不禁在这眼光的照射下眯起了眼。看到眼前的来人,是于姨娘打扮庄重的迈着细碎的莲花步走了进来。走过之处一阵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众人都站起来向她寒暄问好,于姨娘受宠若惊般的让众人都坐下,众人坐定了之后她也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秋草也赶紧上了一杯茶。 于姨娘平时那尖细的声音变得刻意压低,以显示出来她的柔和端庄。只见她笑容满面,声音慈爱道:“我家槿儿病怏怏的,有失礼不周的地方,你们几位嫂子多担待!”我心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感情她是进来帮我打圆场的,怕我出事不周丢了脸吧。那么,是公公派她来的? 众人道没事。只见四嫂的神情高傲,看了于姨娘并没有多大的敬意。大嫂依然端正在喝茶,但是低头的瞬间眼里一丝轻蔑而出,极快的让人看不清。二嫂那精明的眸子里什么表情也没有,坐在那里好像刻意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一般,唯有五嫂依旧的温和笑笑,神色如昔。 满室只有于姨娘那家长里短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午后此刻本来就是让人沉沉欲睡烦躁的时刻,于姨娘这刮燥的声音恐怕会加重别人的燥意吧!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大嫂和四嫂互相交换一个眼色,然后告辞。临去时,大嫂四嫂直道让我好好养病,不用相送,五嫂则走在最后温淡而又不失温暖的对我道:“弟妹好好吃饭,愈发瘦了不少。”说罢,朝我笑笑,然后跟在他们后面离去。 天快黑的时候青叶就回来了,进门看到我神色迷离的刚从床上坐起,显然是刚醒来的样子。就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步履轻便地走进了我。我看到他放下的东西竟然是两窜糖葫芦!原来他没有忘记! 看到我的眼神瞟向那两窜红艳艳的山楂,他对我笑道:“看到街上正好有卖的,就顺便帮你买来,酸酸甜甜的正好开胃!”说罢,坐在床上,他的眼睛含着暖意仔细的看了我一圈,然后顺道把我搂在了怀中。 我无力挣扎,也没有挣扎,只是小手环抱着他的腰,然后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轻嗅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清新的书墨香气夹杂着淡淡的幽熏凝香的味道。我眉间轻蹙:他去哪了? 想到自己的这一想法倒像是疑惑自己出轨的丈夫般,我就凝了所有心思在心间,强压下心头的想法。他去哪,和我有关么? 我就这样昏昏欲睡的靠在他的怀里,他也是抚着我的长发,有搭无搭的和我说几句话。以防我又沉沉睡去。 突然,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声音里夹杂几丝凝滞而又有几分的沉重,青叶眉眼不抬的道:“进来!”声音是那淡淡的温和。刹那间,门被推开,顺带着一丝微风也夹杂着寒气而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青叶感觉到了就把我向他的怀里抱紧了一些。同时,眉眼间有一丝不悦的看向来人,是丫鬟小香。 看到我们拥抱在一起的动作,她的脸上露出那不甘,嫉妒的神色,虽然极快,但依旧被我收之眼底。当看到青叶脸上那丝不悦的神情后,她则露出是讶然不敢相信的神色,是惊讶青叶会变脸还是不敢相信青叶会给她脸色看? 她低眉顺眼的收敛了一切情绪,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然后恭敬的对青叶说道:“老爷请您去一趟。”青叶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对我温柔一笑,如那黑暗里最温暖的光源一般照亮满室的明媚。轻吻了我一下道:“等我回来一起吃饭。”我顺从的点了点头,他抬步轻缓而去。 他们刚走秋草就进来了,身上带着寒露般得湿重,对我凝惑道:“姑娘,我刚刚看到小香进来时笑了一下,而且很怪……” “怎么个怪法?”我接着道,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慌。 “好像是……一种什么目的得逞似的笑”秋草边思索边不确定的犹豫着说道。 我的心有一丝的压抑,我想努力去掉盘桓在心底的这种感觉,奈何,力不从心。难道小香知道什么么? 想到这,我抬眼轻凝轻吐话语:“秋草,你去听听,别让他们发现了。”我嘱咐道,心里没有一点偷听的不自觉不和不好意思。 秋草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放心吧,姑娘,这院子人少,她们不容易发现。”说着,轻猫了腰,手脚轻快的开门离去。 我闭上眼睛在床榻歪着,手支额头仿佛承了太多的重量一般羸弱不堪。奶娘在一边做生活,秋红在一边收拾,屋里静静的,一丝清淡薄韵的气息冉冉散发。 顷刻间,门被粗鲁的打开,只见秋草慌张走了进来,脚步轻快如莲,一边惊措的对我说道:“不好了……姑娘……”,她语气颇为慌张,我的心也不自觉的慌了起来,随着她的语气沉浮不定。 奶娘字句正腔教训道:“慌什么!成何体统!没得由的惊了姑娘!” 第七十六章纳妾 秋草听到这句话,声音稳了下来,她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语气,但是依然泄露了这语气里的颤抖:“姑娘,我听老爷说要给姑爷纳妾。连人家都选好了。”纳妾这俩字如同炸弹一般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炸了开来。 秋草点了点头继续一鼓作气道:“是的,老爷说是这么说的,说是姑娘进门这几个月都没有身孕,而且痴傻经常生病,所以要……”她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直到最后没有了声音。 我只觉得时间空间停了下来,我无意识的开口,声音是那么的烟波浩渺,如同没有灵魂一般:“他是怎么回答的?”秋草的脸上一丝不自然道:“姑爷听了,脸上淡淡的如同以前一样没有表情,还未回答我就跑回来了。”秋草的脸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我的心里却是五味俱杂,他没有立即拒绝么?那么他当时是动摇了亦或是早就准备纳妾?这就是他给我的生活么?那么,他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薄幸的男子又有什么区别? 我的心蚀骨般的钝痛起来,刹那间痛彻心扉。张开嘴想大口的呼吸那自由的空气,却是张不开嘴,犹如那干涸的鱼吸取那最后一丝的水汽一般,垂死挣扎。任由那窒息的感觉淹没我,眼前一阵黝黑,我的身子不禁缓缓滑落。黑暗一片。听到一阵惊呼还有众人那疼惜的眼神,却独独没有我此刻想看的那个令我刻骨心扉的男子的身影。 昏迷中,家里到处挂满了绯艳的绸带,青叶意气风发,脸上是我从未看到的那潋滟绝美的笑容。身披一袭红袍正和别人拜堂成亲。 一股炙热的妒火刹那间湮没了我,我无意识的呢喃道:“不要青叶。”我费力的开口,一张一合般那么吃力:你不是要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为什么转眼间就娶了别人?为什么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要如此待我?为什么那一夜你要推开我?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么?都是那如梦似幻,镜中花,水中月么?难道你不知道纳妾会把我所有前进的道路都封死了么? 我只觉得自己在那一叶扁舟中浮浮沉沉来回动荡。是那么的无依无靠,风雨中,那么的孤独。那种感觉,好冷啊…… 感到有人好像是给了我一个温暖却不灼热的怀抱,我如将要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贴了上去…… 迷糊之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到耳边一遍一遍的传来那低哑暗哑温暖却又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醒来,槿儿。”听到这个以前那令我安心的声音,此刻却是那么的让我想逃,我的睫毛微颤,下意识的不想醒来,只想沉睡不复醒。 直到最后,四周安静下来,我才无意识的睁开那清减的眸子,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头晕无力,一动就低喘了起来,不由苦笑:这场病真是把我折腾的去了大半条命了。 奶娘看我醒来,惊喜异常:“槿儿醒了,太好了!”随着这不大的话语。那么多的人围了上来。奶娘,秋明,秋月,秋草,秋红。都是我从徐府带来的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原来,最亲近的人始终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秋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姑娘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在这呆了两天了。” 两天?看着众人焦急心疼的神情,我无意识的重复这。难道我昏迷了好久么? 随即昏迷前的那一幕又如潮水般涌上了我的脑海里,如影腐骨般,去也去不掉。此刻的院子里是不是如我梦里一般高挂起了彩绸只等新人进门了?是不是青叶去忙纳妾的事了?否则,为什么我都看不到他的身影?难道他真的把我抛弃了么?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他的这一举动只能让我以和离作为退路,没有了任何前进的理由!一场婚姻下来竟然是那永恒抹不去的殇残留!我的心慢慢有心痛到窒息再到麻木。累了,倦了,不想再想了!罢了!那就等我好了就离开吧!我做不到新人进门给我敬茶我还笑容满面。我闭上眼睛,只是觉得哪里才有一个可以供我栖息的温暖怀抱? 突然,那清新的书墨香气离我越来越近,我咻的睁开了眼睛,深陷的眼眶里是那犀利而又灼灼的眼神注视着他。他一袭平常的淡雅素跑,笑容一如往昔的明媚,只是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是忙得么? 他修长的手指间端着一盏温水,正散发着莹莹的薄韵之气,看到我犀利的眼神,他对我笑了笑,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与心疼:“终于醒了,先喝点水吧!等会吃点东西你睡的时间太长了!”话里是淡淡的责备与浓浓的宠爱并存。 第七十七章醋意横生 看到他文雅的面孔一如既往,我突然的就来了气。素手一挥,那茶盏就这么的从他的手上掉落,经过床上最后直直的摔倒了地上,“啪”的一声,那白瓷的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犹如我们的感情一般,回不到从前。 不知为何,看到落地的瓷盏,我的泪不知不觉间盈满眼眶,盈盈欲落,我却不让它在青叶的面前坠落,那是我最后的一丝尊严。 我捶打他的胸膛,是那么的用力:“卫青叶,你倒是什么样的人!你整天端着一张文雅的面具给谁看?我不稀罕!你走!离得我远远地!我不要你的温柔,不要你的同情,更不要你的施舍!你走!”我声音嘶哑,眼眶红着,小手拉着他的衣服,在颤抖中撕扯着。 他皱起眉,有耐性的把我的手拉下,强制的把我抱在怀里,我不依。挣扎道:“你给我滚开!我要和你和离!和你离婚!你不要碰我!”此刻的像是笼子的鸟失去了自由般拼命地挣扎,根本不管是否会弄伤自己。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压抑,不甘,苦闷全部发泄出来,甚至连二十一世纪的“离婚”这个词也说了出来。 他强制的搂着我,失笑而又严肃的问我道:“徐槿,是谁告诉你我要纳妾的?”他声音温淡如水却又不失严肃。 “难道没有这回事么?你敢说你爹没有和你说这回事?”我不依的怒目瞪视着他!眼睛里是熊熊的怒火还有胸膛里那不甘的怒气! 他在我的注视下声音缓缓如同那潺潺的溪流般道:“是有这回事,但是我没有答应。”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唇角上扬,眼神灼灼的而注视着我,看着我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我的心由他回答的第一句这么回事的窒息到第二句话没答应的愕然,整整跨越了三百六十的大幅度,是那地狱到天堂般的飞升,由低谷到高空的华丽眩目! 我的脸上惊呆了,说不说话来,就这么的呆呆的看着他,此刻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不同意纳妾!那就是要和我过喽? 他搂着我叹息而又笑道:“徐槿,不得不说,你这个飞醋吃的让我,很是愉悦!”他声音沙哑,低沉笑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满满的宠爱。 我的脸刹那间就红了起来,在他的怀里恼怒道:“我才没有吃醋!我哪有?只不过就是看不过某人的态度吧罢了……”我的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羞涩的趴在了他的怀里,圈抱着他,像是失而复得一般,没有一丝合缝。他搂着我,低沉而笑,胸膛在那笑意中震动起伏。 我愈发觉得没脸了,他笑了会,身上那淡雅的书墨气息越发明显,丝丝萦绕。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槿儿,你的丫鬟真该打!没有听到下一句就匆匆回来向你报告!结果害你又无缘无故的加重了病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严肃庄重。 我的心里警声大作,他知道是秋草去偷听的么?那又如何? 他的话语有些调侃道:“不过,也不是坏事。起码让我知道了原来槿儿是这么的在乎我。也知道,槿儿的性子原来是这么的烈!” 我嘴快的无意识的喃喃道:“那你喜欢我的在乎么?”他的身子一震,随即低了头看我,眼神讳莫如深,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是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勾着我的舌与他一起缠绵,他抱得我那么的紧,好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无言的动作却比什么都来得安心,让我的心里一股暖流而过,仿若春天的和煦吹过一般。心里此刻是甜蜜和羞涩并存着……我的身体虚弱,软腻在他的怀里,娇喘连连,他放开了我,轻抹着我额头的汗,动作轻柔而专注,给我倒了杯温水,喂我喝下去。 心里没了疙瘩,加上细心的调养,还有青叶的耐心照顾,我的身体终于慢慢好了起来。这些天我的心里老是记挂着红妆坊的一切。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红妆坊查看账目。 风有些冷冷的从四周漫漫飘来,树叶也慢慢落下,铺了厚厚的一地。街上也不如以前的那么热闹,人们都穿了厚衣服。风吹来树叶簌簌的发出声响。青叶不放心我自己出门,态度强硬的跟着我出了门。 红妆坊那美人素手轻摇,朝我巧笑倩兮。员工看到我都很激动,都七嘴八舌的在我的跟前向我问好。连秦掌柜也过来激动地说了几句话。 秋月向来稳重的人在我和秋月但说话时激动道:“姑爷对您真好,您生病那两天都是姑爷衣不解带的照顾你的,不假以人手。”我听了那平静的心湖激烈的动荡起来,想起他那几天那疲惫的眼神,原来是照顾我弄得,我还以为是…… 秋明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道:“夫人(我的母亲)在天上可以瞑目了。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嘱咐你‘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看到这种情景,夫人该笑了。” 想到母亲,想到那个美丽而又坚强隐忍的女子,只觉得是那么的遥远却又那么的近!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如今我此刻将要到来的幸福也算是用母亲的死换来的吧!我一定要幸福!否则怎么对得住娘亲! 马上要开床戏了,残梦真是无语纠结则个…… 第七十八章缠绵(上) 吃过晚饭后青叶留我自己在房间独自洗漱,他则去了书房。 晚风吹拂,寒风中传来一树的芳香。刚刚清洗过的身体还微微在那冷清的空气中打了一个寒颤。长发湿乱,容颜矍铄,秋草帮我擦干头发,我顺便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没有放下床幔,只是把那滴满层层蜡烛油的铜烛台靠近一些,使我能看书看得更清楚一些。 让丫鬟下去,我捧着一本游记,就着那或明或暗的烛光轻眯了凤眼翻看着。偶尔空气中传来翻书页的声音,在这无声的空间中显得更加寂静。显得夜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静谧。 门吱嘎一声缓缓被推开,顷刻间又被关上,阻隔了那寒露在外面。脚步那般的熟悉轻缓,来人身上混着那惯有的书墨香还有沐浴过后那纯粹的清新的洗涤之气。他的身影遮住了烛光,使我的眼前一片昏暗。顷刻间书上的字迹就模糊晕染了开来。 他的发很黑,眼眸黑白分明。散开的发上还滴着水珠。他的长袍被微微打湿,混着一丝清冷之气。 我抬眸看他,不满的眯起眼睛,对他说道:“麻烦一下,借光!”他轻笑了一下,移开步子在床上坐下,这使我周边的空气骤凉。我不由得伸出小手拽了拽被角,以使自己更暖一些。 眼前的阴影被移开,那一片橘光又暖了起来,仿仿佛是暖到心田一般。 我不理他,左腿搭在右腿上,微微弯曲支撑着身体,然后靠着那撒花绣花枕头闲适的一页一页的看着。他也不催,也没有不耐,只是那样细心而又耐心的温和的看着我。 刚开始我还能看得下去,可是长时间的在他的注视下,就是有兴趣也被他这么盯的没了兴趣。我小脸塌了下来,皱眉不满的对他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我的脸上有花么?”说罢,用那白嫩的小手怀疑般得摸上了我自己那如花的脸颊。 他伸出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放下我摸上脸颊的小手,一并反握在了手中,只是那么眼神熠熠的看尽我的眼睛深处,让我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那么的犀利深邃,他开口缓缓复而柔情的说道:“槿儿,我们要个孩子吧!”说完这句话,他就那么的看着我,仿佛是把我看进灵魂般蚀骨。 他的红唇潋滟风华,轻轻突出的这句话却是重重的敲进了我的心湖,要个孩子?那么就是说我们两个要圆房了,是么? 心,刹那间不受控制的惊慌起来,下一刻想躲避起来却又避无可避,我一直希望的这个凝在脑海的想法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写了出来。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心慌羞涩大于了那即将到来的甜蜜? 不等我回答,在我抬头得瞬间,嘴唇就被他稳住。他的舌与我的纠缠不休,一遍一遍描绘我的美好唇形。让我的每一根神经都被一种怪异的热度撩拨起来。 我安静的闭上眼睛,任心跳狂乱无节奏的与他回吻。感觉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似乎是一个吻已经不能不能满足他。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他的舌与我的缱绻勾缠。手更是在无意识的往下,直接缓缓抚摸上我的丰盈,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颤,他却是继续轻轻爱抚,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感受到他手中的热度,我的身子敏感起来,想要闪躲,他却是桎梏住我的纤腰,不让我有后退的机会。满室的温度刹那间升高,暧昧与呻吟并存。 轻吻顺着到了我的耳垂,他轻轻地舔舐或者轻咬,我的身子在他的身下不由的来回扭动,仿佛是渴望些什么,又像是逃避些什么。看到他的眼睛里那理智被彻底的欲望所侵占,我不由得轻吻着他的嘴唇,与他无意识的甜蜜纠缠着,任自己在这旖旎中彻底被沉沦。 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燃烧了起来,这驱使着我胡乱的扯着他的衣服,希望自己与他更加的贴近一点。他那深邃的眼睛在看到我扯他的衣服时更加的幽深,仿佛是要把我吞噬一般。 本来沐浴后的衣服就穿的不多,在我们缠绵悱恻间,我的衣服更是凌乱的敞了开来,他的吻往下直去,轻掠过我纤细嫩白的脖颈,在我那迷人的锁骨处辗转流连,他复有缓缓向下,含住我胸前的那一颗已在他的撩拨下愈发诱人的果实,另一只手在另一颗上轻轻揉捏。我浑身颤抖着想要闪躲,可是却又无意识的弓起了身子。 无力的手指轻覆在他的肩上,因为他的唇舌在我的胸前肆意而不自禁的十指扣紧了他的肩头。 我的眼神逐渐迷乱,口感舌燥般添了一下红唇,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肩膀感受着那滚烫的温暖,我禁不住他的挑逗轻声呢喃道:“青叶……” 他听到我这声微喘的低唤而浑身紧绷,唇再度贴上我湿润的唇瓣,与我深深纠缠。 吻,激烈而有狂热,舌尖交缠的滤液甜蜜让我忍不住吞咽,这缓解了我口内的燥意,却觉得心里点起了一把火,总觉得在渴望着些什么……满室的暧昧升温,只余下我们两人间或的低喘呻吟声。 第七十九章缠绵(下) 无意间碰到他正抵在我小腹处的硬挺灼热,我的心有些慌了起来。 只听到他在我的唇边闷哼一声,他绯红的唇似惩罚似的加重深吻,引来我的一阵无措,只得紧紧地抱紧与他缠绵,无法形容心里不断地流转的莫名的激荡的酸涩甜麻。我浑身缠软无力的任由他炽热的怀抱拥着,两人的衣衫早已在纠缠中滑落,他修长的指在我的**轻轻抚弄,或轻或重,而又俯首含住另一颗已经俏丽的饱满吞噬吸吮。 那尖锐的快意让我再也忍不住的轻叫了出来。 我抬手轻轻地抱着他,汲取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身子柔软如春风般,身上那白嫩的肌肤也变得如玫瑰红般诱人。我的眼神迷离,看向他的五官还有皮肤。那五官在那欲望下显得那么的生动,而那白皙的皮肤在烛光下也温润如玉,散发着盈盈的光彩,让我忍不住的沉溺…… 他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平时的温淡,欲望深邃,眼神灼灼的直直的看向我,让我在他的眼神下忍不住的轻闭上蝶翼般的睫毛,粉脸如樱花瓣知妍丽。 只感到他轻轻地分开了我的双腿,不只是突然侵入的寒气还是因为害怕,我的双腿轻轻颤了一下,忍不住的轻合上了双腿,他复又打开,看着我的肌肤如珍珠般光滑诱人,他沙哑的声音压抑又低沉道:“槿儿,我要你!第一次有些痛忍着点!”他的话语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又有一丝心疼夹杂在其中。 看着他的眼神,他的俊颜,我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轻轻阖上眸子,回抱着他光滑的双肩,算是默许。 他温柔的亲吻着我,使我的身子更加湿润,然后轻柔的分开我的双腿,欲望抵在那浓密花阴下的入口,感到那里微微的湿意,他不再犹豫,温柔而又坚定的挺身而入。 蚀骨而又异物撕裂的痛袭的我浑身痉挛。我猛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以缓解那痛楚。 原来,第一次是如此的痛!他在我的身体里阻塞异常,进退不得,看着我痛的皱起了眉眼,他满脸的疼惜与温柔。 他动了一下打算退出来,感受他的动作,我轻轻皱眉道:“不要!” 他顿住,不解的看着我。眼睛里的欲望全然没有消退,额头上沁出了盈盈的汗珠,脸颊晕红。我轻喃道:“出去还要进来,会更痛!” 他低眉看着我,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胸膛在我的身体上起伏震动。他俯下身,温柔的与我亲吻。 他薄唇轻启,缱绻温柔,带着浅浅的温柔与安抚的意味。我却在此期间感受到他压抑的的剧烈的欲望与喘息。他修长的手指如同带着魔力般缓缓地爱抚着我的身子。顷刻间,我只觉得身上被点起一簇簇的火苗。我的心也愈发的空了起来,想要抓住些什么,缺什么也抓不住。 我的身体软腻在他的身下,我的手无处可放得不知要放在哪里才好。他看出我的囧意,热热的呼吸在我的耳边轻喃道:“抱紧我!”那呢喃的热度在我的耳边形成一阵敏感的战栗。我听话的抬起手搂上他的脖颈,仿佛是终于找到了栖息地一般自如,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咬着我的耳廓,在我的耳珠下轻轻吸吮,身下却是缓缓而律动,感受到我不再那么的紧涩,他猛然的往里一送。我痛得猛的弓起身子承受他给予的一记震入。 我痛得皱起了眉头,他轻吻我的眉心,唇湿润而眷恋,眼神疼惜而温柔,我慢慢放松身体,轻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不再看他。脸颊红若春花般夭夭,羞若梨花般皎皎在他身下绽放那极致的妖艳。 我的发与他的发纠缠在一起,仿若那生生世世纠缠的宿命般轮回。 结发夫妻,夫妻结发,也许莫过于如此吧! 身下的疼痛渐渐消失,一股陌生而又酸胀的感觉袭来。伴随着他渐渐加快的速度,我本能的收紧小腹,感到底下私蜜正泛着让我禁不住脸红的热液。 他反复撩拨着我的热情,坚硬如铁不断地在我内壁绞动,我慢慢感到一阵快感的刺激,甚至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看着他在我上方那绝美的容颜,还有那低哑的喘息声,我下意识的紧紧住着他的肩膀,体内忍不住阵阵收缩。 看着他无边无际的黑眸,我的大脑慢慢一片空白,颤抖的身体除了迎合他剧烈的动作根本无法思考。 春水四溢,沾湿了那大红色得牡丹暗纹的床褥,他温柔的唇舌撬开我的嘴,想要听到我那般隐忍的呻吟,他眉眼坏笑,身下愈发用力在冲撞间,我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相公,夫君,你慢点……”声音温柔如水,喘息娇媚听到我的爱语,他的眼神是压抑不住的动容,吻上我的红唇,与我无休止的纠缠着…… 最后在那灭顶的快感中,我的大脑一片窒息,仿佛看到黑暗空际中那齐齐绽放的烟花般灿烂,又像是爬上漫坡那般疲累而又餍足。浑身摊了下来,大脑里是久久的空白恢复不过来…… 停电停了一天,才来电,汗 第八十章只要她一个 彼此的身上大汗淋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满满的沾染了他的味道,是那淡淡的书墨香气的味道。他轻轻地搂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满眼的怜爱。 我满脸慎怒道:“怪不得人人都说男人是衣冠禽兽,果然不假!” 他轻笑挑眉,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倦意,低沉而沙哑,红唇流光道:“我也只是对娘子你禽兽罢了!刚才舒服么?还疼么?”他语气关切道。想起刚刚的缠绵,听到他的话语,我羞涩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擦洗过后,最后我疲惫的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温暖。 窗外的曦光从窗外直射进屋内,一室的恍然。我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是酸疼无力,看到搭在我腰间的修长的手指,只觉得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室内还残存着昨晚欢爱过后那旖旎而又暧昧的气息。 看着眼前人那琉璃似的容颜,俊美而又透明,想到昨夜的一切,我的心中一阵甜蜜。 忍不住,缓缓地低下头轻吻他的红唇,轻轻描绘着那薄唇,想到俗话说是薄唇得人也薄情。但是我的夫君却是那么的重情重义,可见,俗话也有不准的时候。 我的唇还未离开,就被他反手抱在了他的怀里,温热在怀,他没有睁眼,但是唇边那淡淡的笑意,慵懒而又妩媚,却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那笑容慢慢在我的注视下逐渐变浓,直到扩散到整个脸上。原来,温淡的他笑起来是如此的动人,这,就是幸福吧! 吃过早饭,青叶带着我去给公公请安。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们两个现在是真正的夫妻了,所以。他不用纳妾,这也是维护我的手段吧。一路上,他牵着我的手,在这微风寒露中,是那么的暖,仿佛一辈子都不放开那般。 推开那厚实的木门,请安之后。青叶让我坐在他的一边,递给我一盏茶,眼里是那满满疼爱的眼神。我回首嫣然一笑。 “青叶!我和你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公公看到我们两个的互动情况,心生不满,眼神有些阴沉的问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愤怒而起。握住茶杯的手不禁紧了又紧,直到快要把被子捏碎,任那热水的感觉烫到自己的心底。 青叶的手伸了过来,替我接过茶去,然后握着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他眉眼不抬,语气淡漠的说道:“我早就说过,是不会纳妾的。爷爷不是早就有规矩么?”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好像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如何的话语般正常。 公公说道:“你看你的侄子不是也有纳妾的么?而且,这也是有原因的!”他语气有些嫣然不详,但是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我的原因么?因为我的痴傻么?所以要用我的嫁妆给他纳妾?真当我是傻瓜么?呵呵!我怎么能让你如愿? 青叶知道我心中所想般,抓紧了我的手,让我安心,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般:“我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强烈的悸动起来,心里甜蜜酸涩并存,几乎是要落下泪来,这就是他要给予我的生活啊!他做到了啊! 为此,宁愿寒门妻,不做贵门妾。不惜痴傻,娘亲也为此搭上了生命,无非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啊! 泪,凝在眼中,感动,在心中流淌。我缓缓把他的手翻过来,然后宽大的袍袖盖住了两人的交缠的手,我慢慢的,一笔一划,甚是用心,在他的手心写下几个字。 他的面容在大众下就因为那几个字而动容,那眼里闪过的是翟翟的风华,他把我的手拉过,也轻轻划了几个字,动作轻缓,而在一张一弛间却颇有力度,那指尖微微的摩擦并着手心微恙的感觉就这么扩散开来。直到那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公公听到这句话,脸上阴沉不定,看到青叶不听他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青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们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先走了。”说罢,拉着我的手离开。 看到门口那明媚的曦光,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一切是那么美好,在这幸福的驱使下,我慢慢的伸出手,拉住他,在他回首挑眉看我的时候,我不禁回抱住了他的腰,身子软软的贴在他的怀里,轻轻道:“谢谢你,你可知道我这辈子宁愿誓不为妾,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纳妾。” 他抬眸看我。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深邃,轻轻起唇道:“我不会纳妾,怕自己的身子会亏空!”前一句还让我感动不已,可是后一句,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我脸绯红,慎道:“果然,真不正经!”说着还摇了摇头。似他无药可救般。 他轻笑迷离,在阳光下是那么的耀眼,突然,那修长的手拉紧我的手,看着那两人相绞扯的手,想到那会儿在屋内彼此在手心写的字,我不禁轻轻吟道:“执子之手”随后,心有灵犀般听到那轻灵的语言:“与子偕老”听到这里,我笑了,原来,我真的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在自己誓不为妾的信念下,在自己的执着中,我收获了自己的幸福与快乐,也有了与自己相伴到老的人,人生,可以圆满了吧。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月常圆。如此,最好。 注:到此,上卷誓不为妾就算是圆满了,女主可以说是在寒门收获了自己的幸福。下一卷就是悍妇当家篇了,诡谲争斗间,也收获了另一段跌宕起伏的爱情。 第八十一章事实 马车悠悠,驶进了那风韵尤新的风雅阁茶楼。青叶率先下车,然后在那人来人往的街上就那么肆意悠然的向我伸出白皙的手,把我扶了下来,我的脸飞起两朵红晕,示意他把正在握着我的手放开,他意味韵然的看向我,那眸子里是点点的星灿熠熠,与那斑驳的阳光还有飞扬的尘埃交相呼应,以前总觉得自己大大咧咧的不在乎形象,可是现在也有了那少女般的羞涩。他淡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我的手,缓步向前走去。 由小二指引着,扶着那光滑如玉的盈木栅栏扶手,略微提起长裙,迈在那古老而有实木感得楼梯上,到了那二楼的包厢内。 还是那个包厢,进门一阵薄雾熏香缭绕而来,似清似雅若有若无。那在紫檀木上墩上坐着的人,一袭锦蓝长袍,疏于俊朗,一双灼灼的桃花眸子,不是那锦衣公子刘逸寰还有谁? 看到俩人颇为熟悉般一笑坐了下来,然后就听到那人叫了一声:“嫂子!”声音似笑非笑。 我狐疑的看了两人,懵懵懂懂,是叫我么?两人看着我迷惑地模样,轻笑了一下。青叶拉了我犹在站定的双腿,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 刘逸寰低沉笑着,声音一丝调侃道:“你还没向嫂子说明情况么?”他桃花眸子看向身边的青叶。 我的脑子有一刹那间的清明明了。极快的抓住些什么。头脑中的一些零星疑惑逐渐串联成一窜珠链在在脑海里慢慢显现出来。如那七彩玛瑙般一颗一颗恢复原状。 书房里那么多的书籍名人字画,价格不菲;还有那本薄薄的账本,流动资金庞大;还有我提到供应布料的时候他的诧异;提到锦衣公子时青叶那一闪而过的眼神,然后到了第二天就接到了锦衣公子来这里赴约,签订合同。还有那素笺上的“卫夫人”的名字。怪不得他放心让我来见他,说他心性不错。原来,这些都是有内幕的! 一个事实浮出水面:青叶和锦衣公子不是好友那么简单!两人极有可能是合伙人! 想到这,我的眼神由疑惑变为明朗看向两人,刘逸寰玩味道:“我就说嫂子果然聪明!”那眼神里是欣赏之色。 青叶拉着我的手,指尖温热的热度似乎是要平息我心中那心惊涛然的震惊。我的手指尖一丝凉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着说:“是的!这就是真相,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么多的零星片段,你不是早该想到么!在看到那账本还有那次锦衣公子邀约的时候就应该猜到啊!” 我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讶然,笑容绽放,如同那寒冬腊梅般妖艳道:“原来锦衣公子和我家夫君关系如此的知己啊,真是幸会!”轻柔的嗓音听起来不含一丝感情。 刘逸寰灿烂笑道:“嫂子,我说过不用着客气,叫我逸寰就好!”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笑容有一丝刺眼。 只觉得攥着我的手紧了紧,包容的小手有些痛。我试图伸出手,可是却纹丝不动,反而拉扯的自己的手生疼。只感到冷然的气息在空中微散开来,青叶向那人瞟了一眼。那眼睛里是满满的警告之色。 刘逸寰似乎是讶然青叶的态度还有神色,但是那神情一闪而过,复又灿烂的笑了起来,连那桃花眼眸也弯了起来,但是那玩味之意却是愈加明显。 没有纤腰素手的美人焚香煮茶,却是小二沏了一壶庐山云雾茶上来,看着他熟练地烫壶,倒水,置茶,注水,倒茶。心中不由感叹:无论是煮茶,还是沏茶,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小二有眼色的下去了顺道关上了那雕花木门。云雾袅袅,香气四溢。只见这茶色泽翠绿,芽叶肥嫩白亮。闻之香如幽兰,不禁端起品尝一口浓干鲜爽,口齿留香,久久不去,的确是好茶。 看着紫檀木小案几上的糕点:玫瑰糕,千合饼,菱粉糕,如意饼,都做成花的样子,模样极为讨喜,我不禁拿了一个放在嘴里体会那软儒在口中化开的感觉,那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开来,满嘴的余香味飘散。偶尔喝上一口茶,看着两人在讨论生意上的事,青叶还偶尔看我一眼,那眼神里是欣慰心疼之意,我回他一笑,刘逸寰看着我们的互动,只是撇了撇嘴。我不打扰他们两人办正事,只是在雕花窗棂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嘴角露出一副幸福的模样…… 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了红妆坊。进门看到那明媚几净的宽敞,心情不由大好。 秋明和秋月迎了上来,神色郑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挑眉道:“怎么了?” 秋明看了一眼一同和我走进来的青叶,竟然犹豫了一下,我心下了然,转头对他嫣然一笑道:“你等我会,好不好?”他微颌点了一下,脸上是一贯的文雅。 我到了后院的房间里坐定,就听到了秋月关门的声音传来,秋明那稳重的声音道:“姑娘,于姨娘来我们店里订做了几身衣服还有首饰,共花费了二十多两银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倒是吃了一惊,复加愤怒无比! 二十多两银子啊!他们没这么阔绰吧!是不是用的我给的嫁妆啊!不给青叶纳妾了,却又让于姨娘做衣服来找心理平衡!不过我纳闷了:公公这么舍得让于姨娘花这么多银子置办衣物首饰却不改变家里的状况,也没有修宅子添家具,看来还真是宠爱于姨娘啊! 我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想法,缓缓开口道?“你们看着点,看以后她还来不来做衣服。”两人谨慎的点了点头,看着我登上马车和青叶离去。 晚上,我纤细的手腕支着香腮,盯着烛光发呆,青叶缓缓走近我,轻声开口道:“槿儿有心事?”我眉眼不抬,眼皮不睁的瞅了他一眼,复又低下了头,他手扶着眉额,低哑深沉道:“槿儿是在怪我向你隐瞒了什么?”我不答,但是那眼神却是一副“你欠我一个解释”的样子。 他开口斟酌道:“以前不告诉你,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时间不到罢了。”我知道那意思,其实我们两个以前没有到这种地步,不是真正的夫妻,貌合神离,所以不合适罢了。 我撇嘴道:“我明白,但是上一次你为什么要让锦衣公子约我,你自己却不去!”我的嗓音里是一丝赌气的成分! 他叹息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到啊!”我刹那间想到了什么,怪不得那天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两声茶杯碎掉的声音,感情就是青叶在里面吧!那么,我想到那天的情景,他是在吃醋? 想到这里,我就笑了,他看着我的模样像是猜到了什么,也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那眼神,是满满的宠溺与无可奈何! 第八十二章无可挑剔 最后,他们两个的故事在他的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中过去。刘逸寰本来就是柳州城里著名的布料商刘家之后,只不过因为经营不善而有些凋零败落。两人在某一个场合遇见大有相遇恨晚之势。最后依靠刘家原来的底子,还有青叶的出谋策划,满满的生意好了起来,也使刘家成为柳州城重新兴起的龙头老大。而伴随而来的是锦衣公子的名号不胫而走,声名鹊起。只是青叶一如既往的低调神秘,两人一人跑外,一人管账,可以说是合作无间,珠联璧合般合适。 虽然在他听来,几句描述而已,可是我能感受到那背后的艰辛与辛苦,在他那淡雅的面孔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辛酸吧! 我心怀感叹激动而又敬仰的眼神凝视着他,那眼神里面是罕见的狂热!他看着我的样子不由失笑,修长的指穿过我那散开的长发,十指做梳子状慢慢从头顶到发梢滑落,那舒服的感觉不明言语,我不禁闭上了眼睛。这似乎是他比较喜欢做的动作,而我也习惯了他的抚摸。 他挑眉看着我的眼神,道:“娘子这么看着我干嘛?”声音里是一丝轻灵夹杂着调笑。 我眼睛冒着崇拜的星星般对他说道:“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捡到了一个宝贝。你让我觉得什么是无可挑剔,完美无缺!”他心性豁达,温柔淡雅,博学多识却不外露,而宠辱不惊的外表下是那对生活的波澜壮阔般得热情如火! 他看着我,黑瞳如那天边的星际般耀眼,但是那华灿却一闪而过,他继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槿儿真的高看我了!你嫁给我不觉得委屈么?你的姐妹嫁的都是高官富贵人家吧!” 听到这,我却觉得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淡淡的遗憾,我回味着这句话,刹那间明了。不禁心里一阵心疼,小手软软的环抱着他的腰,趴到他的怀里看着他那一丝失神的脸道:“夫君是在遗憾没有功名挂身么?”他不语,但是那眼神却是默认了。科举是有严格规定的,身子有病的不许参加,这残忍的剥夺了青叶的梦想吧。 在古代,分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商人是最后一层,没有地位。历朝各代统治者都是采取重农抑商的政策。因此商人虽然有钱,却是要交颇多的赋税,而且生活中要受到很多规矩的束缚。虽然在本朝这政策好了很多,大力提倡商业,而且商业繁荣,甚至允许商人捐官,但是受到以前思想的影响,人们的头脑里还是有一些抵制的吧!而每个人都希望通过科举考试可以仕途顺水。人就是如此,观念一旦习惯扎根,就会根深蒂固,寡淡如青叶也不例外。 我小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温柔一笑,嗓音带着一丝劝解说道:“青叶,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我看来,功名利禄皆是浮云,倒不如与我心爱的人抓住现在的幸福!”说罢,我十指坚定的合缝他的十指,看着他的脸说道。 也许是我的指引发了他的感触,他回过神来,脸上重新露出那淡雅温柔的笑容,从未发觉,原来我是如此的贪恋他这副面孔,原来这张面孔早已刻画在了我的脑海里,永恒在了我的心里,只要他淡雅,我便安好。 他打横抱起我往床上走去,轻笑着道:“娘子说的对,功名利禄莫不如抓紧娘子的十指,白头偕老来的幸福。”那眼睛里是全心全意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爱意。 他的黑瞳变深,直到汹涌波涛不见底,身子慢慢向我压来,书墨香气直直的向我全面袭来,唇离我的脸越来越近,直到没有距离的吻上了我的红唇,缠绵悱恻间,我闭上了眼睛,回抱着他,和他拥吻。如干旱的树林般汲取他的津液,如贫瘠的沙漠般承受着他的热情,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当初那淡雅的模样,想到这一切都是因我而失控,我的唇不禁扬起一丝笑意,笑颜如花般妍丽。衣衫滑落,不知是谁先扯落了谁的衣衫,床幔渐落,一室的旖旎风光,直到彼此拥有,仿若地老天荒那般让人沉醉…… 寒风渐渐袭来,不知不觉间,冬天迈着那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到来,虽然柳州在南方,但是冬天依然的很冷。窗外的风吹打着窗棂,书房里生着炭火,这几天三伯父派人送来了木炭的份例,看着那小巧的火盆里燃烧的木炭,噼啪间偶尔可以通过铜罩看到几丝火星。在这温暖间忍不住让人昏昏欲睡。 青叶拿着账本正在核对账目,进入腊月了,一年的生意也要结算了,所以青叶这几天很忙。我拿了本书在床榻上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那案几上的一盆水仙开的正好,被炭火一熏,散发出清冽的凝香之气,那淡雅的馨香盈满一室。 抬头看向青叶,看着他正在提笔写这些什么,那专注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入迷。我不由下榻,趿上绣花鞋,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铺着碎花棉垫的圈椅上,托腮轻轻看着他的模样:眉目如画,风轻云淡般轻蹙了眉头,好像是那账本里出现了什么不妥般。 他抬头就看到我正在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他放下手里的账本,对我轻笑,修长的手指把我托腮的手轻轻放下来,反握在他的手中,眉头不若先前那么轻蹙:“娘子在看什么?”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他笑道:“看你!” 他失笑,眼睛里如柔美的月光般清淡明澈:“我的脸比你看的那些书还有趣不成?”那清雅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我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我兴趣缺缺的样子道:“怎么?觉得闷?” 我复有点了点头道:“有点。” 他宠溺而笑道:“怎么办?外面这么大的风出去怕你受寒,身体才好了一些。”那场病以后,我调养了好些日子才恢复过来,故而他这么一说。 我摇了摇头,不想出去,其实,有他的地方就是自由无束的,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又何必出去呢?只不过他老是看账本不理我,我有点闷罢了。 第八十三章画画 而且自从红妆坊开业一个月来,我都要往外跑,被公公他们发现也不好,本来在他们的眼里我这个儿媳就一无是处,况且青叶因为我不纳妾,他们正憋了一肚子气呢,如果我在这个当口被他们发现什么,那么也更加抹黑了他们眼里我本来就不光辉的形象。 他把账本收起,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他的下巴轻抵我的发丝,双手束着我的纤腰,我慵懒的微颌双眸倚在他的怀里,双手把玩着他偶尔垂下的发丝,闻着那如墨的芳兰馥郁,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莫名其妙的不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青叶,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吧!”这静谧美好的画面突然让我忍不住的开口想得到些什么保证。 他低头看着我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大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眼里是一丝了然与疼惜之情:“别乱想,我们现在不幸福么?” 我喃喃的无意识道:“幸福,太幸福了,我怕如梦似幻,我怕一觉醒来你就会消失不见。”他听罢,搂着我的手用力微紧,轻抚着我的发丝,像是给我那心底最深处的安慰般却没有说话。 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突然就想这一刻是永恒,从他的怀里坐起,随便整理了一下衣衫,拢了一下发丝,我眼神明媚灼灼道:“夫君帮我画像好不好?我也帮你画好不好。” 他失笑的看着我,像是被我幼稚的提议所逗笑,我嘟起红唇,流光潋滟,有些撒娇的意味的拽着他的衣角道:“你不同意?”说罢还挑起飞眉凤眸看了他一眼。 他皱起眉头,轻扬薄薄的性感唇角道:“我向来不曾做过画,哪来的着色笔和颜色?”我听到是这个的原因,不禁笑眯了眼,素手摇摆道:“不用,用这平常的随手写字的笔就行了,我只需要的记录下这一时刻的永恒罢了。” 他看着我娇俏的模样,来不及轻思就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娘子怎么画都漂亮!”我让秋草给我用碳铲锄了几块未燃尽的木炭出来,凉好,然后磨尖,用宣纸包住。在青叶的诧异下,向他皱了一下眉头,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在床榻坐定,就着海棠木案几,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神情气闲的模样。睁开眼睛,看着他在书案旁站定正在一丝不苟的描绘,那温润的脸庞,清澈的眼眸,修长的指尖。眉目凝神间,用笔一笔一笔描绘出他的模样,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启唇的模样在我的笔下展现,那深邃的眼眸,乌黑的发,苍白的脸,性感的薄唇,如浓墨重染的山水画般蜿蜒在我笔下重组。我一丝不苟的慢慢的描绘出那在我心中千遍的形象,深深的刻画在脑海里,永不褪色。 时间慢慢流逝,满室的温暖芳香偶尔听到火炭的爆声。直到最后一笔勾勒完毕,我才满意的停下了手中的炭笔,雪白的宣纸上是他凝神思索的瞬间,勾勒简单,显示了我画工的汗颜。 不过自己却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容在那暖光相下熠熠生光,给心爱的人画像,无论详细与否,只要开心就好。 只听到搁笔的声音轻轻响起,我轻轻踏着步子走了过去,看着青叶已经画好了。是那会儿我坐在床榻看书的情景,只见我一身素衣,纤纤素手捧书就着光正在看书,双膝曲起,脸上神情平淡如水却又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眉目清淡,朱唇轻启,脂粉不施,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模样,在他的浓墨淡染下却神采活现。原来在我看书的时候,他就记下了我的模样,原来他虽然在看账本,心里记挂的都是我。想到这里,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虽然只是简单的墨色勾勒画就,却是笔法细腻,连那衣服褶皱都描绘的那么仔细,一丝不苟间那精湛的画工体现的淋漓尽致。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画像,那其中细腻的描绘却不难体现画者那小心细致却又感情依依的温柔。 看着看着突然心中就有了几句词句想要涂鸦,拿起他刚刚用过的笔在那画的上方提上心血来潮时的感想:皎皎兮,月疏兮,似梦迷雾花非花。姝艳兮,媛丽兮,遥遥河汉织女星。月圆人圆,月明星稀,朝朝暮暮方恨短,两人长久比海深。飞花传恨,似梦非梦,惹来娇蝶无数。朗朗青青一片云,衣带解结永不悔。还君红豆比海深,此情不换千千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的字迹比起他的画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簪花小楷比起他云墨公子的字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不禁泄了气,好好地,没来由的把一这幅画给糟蹋了。 但是看青叶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温柔,对这字迹是毫不在意,那眼里只是装的是对其欣赏和赞叹。还有眼里那满满的对这首词意思的感动。 “娘子果然才思敏捷!”他温柔的声音可以把人溺毙道。 我不禁轻哼,看看吧,真会夸人,他怎么不说我做的词句华丽无双呢,他怎么不说这字和那画相和谐呢?只挑这唯一的“优点”来夸我,真没有诚意啊。当然,在他的面前,我真的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不过我却决定了,要把这两幅画用琉璃装裱起来挂在我们的房间里。他轻轻伸出修长的指,拿走我画的那幅画,看到画中他眉目轻凝的模样,向来温淡儒雅的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道:“娘子的这笔法好怪!” 后世的这素描的手法他肯定不曾见过,不过他这白描的手法我也不会啊,我低敛了眉眼,轻声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啊,我不习惯毛笔作画啊,软软的,倒不如这炭笔来得容易些。” 他不再言语,表情里也没有任何的不信,但我知道他不信,只是我不想解释,他也不强求,心里不禁对他的大度还有那胸怀所折服。 第八十四章疑惑 刮了几天的风终于平静了下来,天空幽蓝间,太阳终于散发出灼灼的明媚。明天就是腊八节了,我打算去铺子里看一下。有于青叶最近忙得很,我便没让他陪我来,只是和他打了招呼,带着秋草和秋红一块出了门。想到他出门前殷殷的嘱咐和不厌其烦的叮咛,还有那炽热的眼神,心里感叹复又感动,何时起,向来温淡的他是这么的唠叨了?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他越来越在乎我了? 虽然天气晴朗,但是还有微微的清冷并着寒风吹来,刚出来温暖的房间,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马车在闹市开始慢了下来,俩丫头透过那杏色的棉布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脸的雀跃兴奋。 街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布匹的,首饰的,还有各种美味的小吃香味隐隐传来,有那捏泥偶的老人,也有那杂耍的艺人。快年关了。这大街上不若以前那样稀稀疏疏门可罗雀。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两个丫头经常不出门,估计是要闷坏了,不光是秋草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躁动,就连秋红那向来害羞的性子今天也兴奋地忍不住插几句话。 看着两人那欢喜的模样,我不禁微微笑开口道:“等会回来后,我们好好逛逛,你们有挑中的东西我负责买来如何?”秋草刹那间那本来大大的眼睛变得如铜铃般耀眼,整个马车的空间里都回荡着他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真的么?姑娘说话算话?” 我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说话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过她这纯真的性子恰恰却是我以前缺失的,所以我分外珍惜。 我轻颌点了一头道:“你家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秋草点了点头,思索道:“好像是,那我要好好想想买什么!”说罢,真的小手托腮,眨着那如黑葡萄般的眼珠,脑子里去思索要买的东西了。 我抬首微笑的看着秋红,这个丫头自从在那次近身伺候我并且被我亲自说教以后胆子大了许多,虽然人依然羞涩,但是那清秀的小脸上紧张的神色好了许多,说话也不那么结巴了,就如此刻,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只是激动的说了一声:“谢谢姑娘!” 马车悠悠的驶过了繁华的街道,顺道拐进了红妆坊所在的街上,相比起外面的繁华,这条街上冷清了许多,青石板路上干燥不已。两人扶着我走了下来,看着空中漂浮着点点马车停下吹起的细腻尘埃,我小手轻轻扇了一下眼前的浮起,看到门口那镶有琉璃的巨大的美人画幅,不禁想起我们两人互相画像时的情景,脸上不禁露出那遥远而又神思的淡笑。“姑娘,回神了!”秋草无奈的叫了我一声,打断我所有的幸福神思。我不禁翻了个白眼,看着她促狭的笑意,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红妆内的琉璃照出每个客人熙攘的影子,店员都在忙碌着,到了快过年了,生意更加好了。有雍容华贵的妇人,也有落落美丽的姑娘,当然更有真正的富贵名流叫我们店员上门去量衣。真正的名流富贵规矩很严,是不能随便出门的。根据这个特点,我特意招了几个衣着整洁,干净大方,嘴皮伶俐的中年妇人,这些妇人不光嘴巴伶俐,而且也会量身裁衣,更是会察言观色的。 大部分富贵人家量身的都是当家主母,如果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上门裁衣会忍不住要多想一些有的没得。倒不如这些中年妇人,年纪相仿,比较谈得来,还可以不知不觉之间推销一些胭脂水粉首饰什么的。 看着众人忙着,我制止了她们向我打招呼的动作,让她们忙着。我信步漫步到了后堂,秋明秋月几个跟着走了进来,秋明细心的端给我一杯热茶暖身子后,秦掌柜就拿了账本来让我过目。 秦掌柜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向我献着殷勤。我斜眼正好看到秋明和秦掌柜对视了一眼,秋明那眼神里有慎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暗生,我的脑海里如流星划过般飞过什么,难道这两人看对了眼么? 我抬头看了一下秋明,只见她那向来沉稳的脸上划过一抹疑惑的红晕,还没等我多想什么,秋明垂首对我说道:“姑娘,于姨娘前两天来拿订做好的衣服时又订了几身衣服!”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想干什么?秋月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般轻轻说道:“她这次订了两身中年男子的衣服,还有各一套男女年轻的衣服!那尺寸像是给老爷,姑爷,还有姑娘你定做的!还买了几件时兴的首饰,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秋明的后半句是带着思索的语气说着,说完后几个人颇有微词。 这前后花了差不多五十多两银子,要是说都是用的我给的嫁妆这我就不信了!我共给了多少啊?我相信公公不会把钱都花在于姨娘身上吧,也不会让她掌握财政大权吧。那么这些银子是哪来的?红妆坊的布料上等柔软,样式精致,款式新颖,花费不小。如果家里没钱是绝对不来这做衣服的,那只能说明于姨娘的手里银子比五十两要多得多,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怀疑:于姨娘的钱是从哪来的? ************************************************************* 不好意思啊,亲们,明天由于上首页推荐,然后残梦就非常二的低头存文,然后悲催的忘了发今天的章节了,不好意思啊 第八五章杀价 秦掌柜做的账目一丝不苟,字体端正,一目了然而有条理分明。和他的人一般看着干净老实。 核对完后我掏出两张图纸交给秋明,是一张十二幅凤尾裙的图样还有一双鞋子的图样。不过这双鞋的后跟加高了。和现代那坡跟的差不多,不若那木屐鞋中间高底的样子,上面的头翘起,上辍有明珠或者是绣着吉祥的图案,整个鞋子看着起来美观而又秀气。来到柳州后发现,江南的女子果然婉约细致,江南这方水土孕育出了许多钟灵毓秀的女子,但是,同样的是身高却普遍娇小,不知道这高底鞋在这里会不会有市场。 一般的凤尾裙都是六幅或八幅,再就是也有十幅月华裙。十二凤尾裙褶子更加细密,整个裙裾分为十二幅缝制,上面点缀上珠子或者丝带,也可在裙摆辍上铃铛,上面绣着精美的纹绘,行动如流水般华丽,而又弱柳扶风般摇曳生香。 她们几个都赞叹我的脑子与众不同,秋月掩嘴说道:“难为姑娘怎么想出来的!”她们怎么知道我这脑子的确是不同的。因为我是从后世模仿来的呢! 店里依然络绎不绝,秋草和秋红见状主动去帮忙,看着她们的身子消失在那人群中,娇小的身影若隐若现。一阵香风飘来,到处都是脂粉的味道,看着这情形,看着她们两个的模样,我的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原来这清冷的天气里,也能如此的温暖。 到了近中午,我让买菜的大婶多买了些菜给大家加餐,并且和大家一起吃了一顿丰盈的午餐。席上每个人都笑语晏晏,气氛在这轻松愉悦中度过。 我告诉众人明天是腊八节,可以在家休息一天不用来上班,大家都兴奋的激动起来,感激我的开朗和大度,我的嘴上却是扬起小幅度的弧度,心里浅浅笑道:松弛有度,你们方能发挥最大的热量给我创造更多的财富啊!我发现,原来我也有奸商的潜质! 一阵忙碌后店里清闲了下来,街上微微的刮着寒风,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叫着秋明和秋月跟着我回去过腊八节,她们是跟着我一路来的,我所在的地方也算是她们的家吧,所以我如此说道。 我的嗓音轻柔,让她们一块出去逛一下,由我付钱,几人听了都兴奋起来,唯有秋明的脸上一丝不自然,她向来稳重的脸颊上飞起一片可疑的红云,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秋月掩嘴一阵促狭的笑意传来。而在这笑意之下,秋明也愈发不自然了。我的脑海里闪过刚刚她和秦掌柜的互动,心里一丝明了清明闪过,原来,秋明也有了喜欢的人了。 果不其然,尽管是扭捏羞涩,秋月依然斟酌着话语对我说道:“姑娘,店里还要忙,我就不去了,在这负责看店,明天早上回去吧!”看着秋月为爱情让步的模样,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对她笑道:“好,你要和秦掌柜好好合作啊!”秋月听到这句话,那张刚恢复正常的脸顷刻之间又是红艳欲滴。 刚刚出了店门,感到一阵微微蚀骨的寒意,我不禁缩了脖颈,上了马车,看着秋月和她们两个说话,我开口问道:“多长时间了?” 秋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我问的什么,她微颌下巴道:“不长时间吧,不过秦掌柜人不错,忠厚老实,秋明姐嫁给他也不亏。”秋明当年跟着母亲从江南水乡到了京城,除了母亲无依无靠,以至于快到三十了还没有姻缘。秦掌柜的老婆自从难产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洁身自好,是个不二人选。况且秋明的条件在古代都属于人老珠黄的老闺女了,能找到秦掌柜这样的人。只能说是打着灯笼找的吧。我心下淡淡一笑,看来要给她准备嫁妆了。 娘亲,你在天上,看到秋月找到如此良人,也是高兴的吧! 马车在一个清净的路口停了下来,她们几个下车以后,秋月掀开杏色门帘,扶着我走了出来。我的手揣在镶有狐狸毛的宽大袖筒里来温暖自己那畏寒的小手。清冽的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息扑面而来,一副热闹而又喜庆的景象在眼帘呈现。我肆意的逛着,心情悠然而又闲适,好像是回到了现在逛街那般自然熟悉。几个人在我身边护着我,唯恐我被人群挤到,看着她们这贴心的动作,我的心暖暖的,在这寒冬中比那温暖的阳光还要暖惜。 熙熙攘攘间,我提醒她们道?“一定要跟紧步伐,不要走散,如果走散了的话,就到马车那得路口上集合。千万不要慌。” 我拖着华丽的裙摆,走过一摊又一点,眼光略过那小摊的各种玩意,或者是随意把玩着,倒是有不少的人都来看我,一身华贵的服装却在这脏乱不堪的街上逛得兴味悠然,看着众人那疑惑的目光,我的脑海中只是呈现鲁迅先生曾经的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突然在那不起眼的地摊上看到一支玉笔,催翠欲滴的青绿笔杆小巧而可爱,柔软的毛尖看起来是那么的顺滑。更秒的是那细细的笔杆上还刻画了一副山水图案,花纹细腻,而且雅致共赏,突然地就想把它买下来送给青叶。 店主是个颇为机灵的男子,看到我有想买的意思,就向我开始天花乱坠的推销:这是上好的玉质,而且是家传的东西,还是什么什么重要人物用过的。我打断他的自吹自擂,只是皱眉微微开口道:“多少钱?” 他那灵活的眼珠在眼眶转了一圈,然后满脸堆笑的说道:“快过年了,图个好买卖,要你不多,一两银子吧!” 我心里翻了白眼,感情是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吧,还糊弄我呢!一两银子!都够普通的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真是讹人啊! 我缓缓开口打断他的话:“一钱银子,爱卖不卖!”他立马睁大了眼睛道:“夫人啊,一钱银子连本钱也不够啊!”他哭丧着脸,我的心里倒笑了:他刚才不还说是家传的宝贝么?怎么这会儿又成了还有本钱呢?不过我好心的没有揭穿他。 我不语,要往前走去,一点也不留恋的果断离开,他急了,大嗓门道:“夫人,五钱银子如何?我们都退一步!”我不回答,腿也不停的往前走。他又开口道:“两钱,两钱,不能再少了!”我微微顿住步子,然后转头对他笑道:“就一钱!” 他急着跺脚道:“夫人这么有钱,还在乎那一点半点的银子么?”我微微一笑道:“你是做买卖的,也不差这一个半个吧!” 他最后被我打败般的说道:“好,成交,拿着吧!” 我从荷包拿出银钱给他,他接过来嘀咕道:“明明穿的这么有钱,却是锱铢必较!有钱人果然小气!”那语气里是不甘还有不满! 我红唇流光道:“所以我们才越过越富啊!”说罢,拿着转头,看着几个丫头也买了好些东西,香包,扇坠,汗巾子,还有小首饰等等。几人看着我刚才讨价还价的样子,都小嘴捂着嘴而笑。秋月道?“姑娘,你比我们还会杀价!”我们几个都笑了,那笑声引来人们不断回首。 我又随手买了几样东西,还买了几样小吃:糖炒栗子,炒干货,玫瑰藕粉糕,还有各种各样的漂亮糕点,准备回家分散一下。 *************************************************** 不好意思啊,亲们,我又失言了,挺不好意思的,家里断电了,本来等着上午能来电的,结果时间过了没来,只好上网吧来重新打字发上。今晚还有一更,来电就发上,请亲们见谅。 第八十六章木头疙瘩 冬天的下午,总是太短,不知不觉间,都日落西山了,残阳无力的散发着那丝可怜的热度。天气愈发阴沉寒冷起来。秋月随着我刚回到老宅,正在做活计的奶娘就坐了起来,抓着秋月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丫头,可回来了,就不想嬷嬷啊,去这么长时间不会来看看!”秋月那向来沉稳如水的面容上,也是激动满满,声音一丝沙哑梗咽道:“嬷嬷,太忙,以后有空我就回来看你!”奶娘这才点了点头,转回头来狐疑的对我说道:“怎么秋明那丫头没有跟回来?” 说到这,我们几个的眼神都有些暧昧,我眨着眼睛,颤着睫毛道:“恐怕奶娘要给秋月准备嫁妆喽!”我言语不详的开心的说道。奶娘再问我也没说,只是抿嘴文雅的笑,笑容荡漾间,是眉目遮掩不住的风情和幸福! 虽然心里对于姨娘有疑惑,但是此刻被我强行压下心里的反感,我让秋草给公公和于姨娘送去我买的一些小玩意和点心,权当自己的一些心意。 不过,不等一会秋草就气呼呼的回来了,那小脸上是气鼓鼓的俊红晕密布,她赌气般说道:“姑娘,人家不稀罕!于姨娘看到这些东西当场脸就耷拉下来了,嫌姑娘小气,给的东西拿不上台面去,而老爷却是冷淡没有表情的提醒姑娘以后不让姑娘随便出门!” 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其实,我压根就不该给他们送东西,在他们眼里,只有越贵重的礼物才越趁他们的心意。在他们穷惯得人眼里,哪里明白“礼轻情意重”的道理呢?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一丝的疑惑:青叶这么宽容文雅的人,为什么对公公这么冷淡?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般,为什么青叶和刘逸寰合作的事情没有让公公知道?按说再低调也没有瞒着的道理吧!更令人费解的是,青叶只是看着这个家庭如此的清困,并没有帮一把的意思,真是令人不解,甚至是怀疑他都有一丝冷血了。 奶娘去唠叨着准备晚饭了,我则上了书房看到青叶正在看书,一室的水仙香气扑面而来,那斜阳轻离,笼罩在光芒下的他迷离了我的双眼。听到开门声,他抬起那清熠的星眸微笑道:“回来了?”那语气最是自然不过。 我点了点头,踏着莲花碎步走向他,还未坐下,就被他猛的一个大力拥在了怀里,吓得我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以支撑身体突然悬空传来的不适感。 什么时候淡雅的他变得如此的霸道热情了?他温热的手指握住我的小手皱眉道:“一身的寒气,这么凉?”那话语里心疼大过了那轻轻地责备。 他的声音在我顶上响起,胸膛有些起伏,道:“小香!” 门再次被打开,寒气袭来有些冷,小香走过来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六爷什么吩咐?” 青叶大掌揉搓着我的小手,以期望让其尽快暖和起来,他没有看小香,只是淡淡的吩咐道:“去煮一碗姜汤来。”小香颌首道:“是,六爷。”说罢,转身离去。 我没有忘记上次公公让青叶纳妾时秋草告诉我小香的表情。我曾经想过是不是小香偶尔偷听到的,或者是这件事她本来就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么她一个丫鬟为什么要知道呢?那么她就是和于姨娘夯成一气了?秋草给我的消息是她和于姨娘走的颇近,那么,我老是外出,她又知道了多少内幕? 突然下巴被抬起,我被迫看着眼前清俊的面容,他皱起了眉毛,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汲取他的温暖。为什么他最近老是皱眉呢?我心里如此想到。 “对了,我差点忘了件事!”我连忙放下双手,在他的注视下从袖子里拿出买的那支玉笔,然后献宝似的递到他的眼前,小心而又兴奋地说道:“青叶,好看么?送你的!我从地摊买的小玩意。” 他接过去,看了一眼道:“又不是没有笔,花钱买这个干什么?” 他那冷淡的口气浇灭了我心中那雀跃的心情,刹那间,兴趣全无:“我送他东西,他不感动罢了,还嫌花钱,真是木头疙瘩,不解情趣!”我心里火大的诽谤道。 看着我的表情,他的眼里倒是有了笑意,他一顿,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谢谢娘子这分贴心小礼物,我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不过嘴上却是嘟着道:“不是嫌我花钱么?不是你有笔么?”看着我喋喋不休的模样,他眼神一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薄唇已经堵住了我的红唇,撷取我的丁香小舌,勾着我同他一起缠绵,火热之间,他的大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襟里,揉捏着我的丰盈,我的脸像是那诱人的玫瑰般粉红,“嘤咛”了一声回应着他的吻。 突然,门被打开,来人掀起棉帘子。然后端着一个黑色漆木的托盘走了进来,白瓷的小碗里是正在散发着莹莹热气,冒着辛辣而又清香之气的姜汤。小香的脸色刹那间就不受控制的苍白了脸,连端着托盘的手都微微颤着,我假装害羞的藏在青叶的怀里,那细密的睫毛下掩盖了凤眸里所有的心思:青叶是我的老公,你想做小三还光明正大的吃醋,如果你要有什么猫腻的话,我绝不放过你! 青叶看着她的模样,只是温和的容颜对她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小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微微不稳的步子却是说明了她内心此刻的不平静。 第八十七章惊密 看着小香蹒跚的脚步离开,想起刚刚青叶对她说话时的轻言软语。心,不禁隐隐痛了起来。 “小香喜欢你!”我的语气不满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他没有说话,只是手端起那碗白瓷的姜汤轻轻吹凉。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的语气不自觉抬高,毫不在意那满室的飞醋横溢。我作势从他怀里走开,心里对他不满。 姜汤在我的动作中差点溢出,他把汤放下,然后复又拽住我,微用了些力度,轻轻皱眉道:“别闹,槿儿,不要乱吃飞醋,我喜欢的是娘子,别人与我何干?”他风轻云淡道。 他执起印有荷花纹样的调羹舀起一小勺清汤来喂我,我还要说些什么,但那是被他堵在唇边的调羹说不出话来,只好张开了小嘴,把那微烫的散发着辛辣气味的姜汤含在了嘴里,任那微辣甘甜的味道在嘴里舌尖散发开来,直到喉咙,把我那未来得及说的话也一并咽在了肚里。 我的心有一些的不甘,心里有些微微嗔怒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我在意的是你和她说话的态度!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小气了?难道陷入爱情的女人都这么敏感么? 一碗姜汤喝完,身上暖了起来,胃里也有些微微的腹胀感,我嘟着被汤润泽的流光溢彩的红唇道:“晚饭我吃不下了!” 他看着我嗔怒娇媚的表情,那清明的眼睛变得有些暗沉,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一丝暗哑道:“那我们活动一下如何?让槿儿晚上吃得更多。” 还未等我回答,他就抱起我,穿过那层层缭绕的红色纱帐,来到那张他多日未曾休息的整洁的略显清冷的床上,我们双双倒在那冷硬的床上,他在倒下的时候抱住了我,避免我摔倒腰。他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幽深不见底,我双手搂抱着他的腰,眉目如画,在这昏暗之中,风情无限。 他低头吻上我的唇,辗转反侧间勾着我的丁香小舌和他缠绵悱恻,呼吸隐隐间,衣衫落,如那最妖艳的红莲般,我的身体在这清冷的空气微微颤抖,他把被子抖落在我俩的身上,他翻身压住我,任那呼吸在彼此交缠间沉溺,昏暗中,暗香浮动,木炭在静谧中偶发出一丝火星,间或一丝辟爆声夹杂着温柔的旖旎,心中那最后的一丝不甘和郁闷也尽数散去。 吃过晚饭,青叶去了书房,我们几个坐在东厢房闲聊,温暖如昔,烛光盈盈,满室的温馨,如同家人盈绕般那般满足,这种情景在多年之后,我仍然记忆犹新。 想起刚刚吃饭前竟然来了一场荒唐的鱼水之欢,心里不禁一丝羞涩加恼怒。什么时候青叶这么温淡的人也这么不节制了? 我的脸颊飞起两朵红晕,秋草看着我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众人随着她的笑意都看着我,那眼神里说不出的暧昧。显然,大家对刚才的那事情都很清楚,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想到这,我的脸更红了。 奶娘瞪了大家一眼,众人都回过了神。我心里感激着奶娘的解围。可是下一刻,奶娘笑眯眯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姑娘不要害羞,这是好事,你们两个总要多多努力才好,这样才能怀上孩子,你在这个家庭里才能更好的立足。”我欲哭无泪般无可奈何。奶娘,你如此挑明,让我情何以堪啊! 我清了一下嗓子,对秋草缓缓说道:“你去给六婶她娘俩把那点心和玩意送去。、 秋草皱了眉头道:“姑娘,,都几点了?明天去吧。”她和我商量道。 我竖起了秀眉,凌厉道:“是你是主子还是我是?才戌时二刻(七点半)而已,晚什么晚?”她看着我发飙的模样,乖乖道:“别生气,姑娘,我去还不行么?小心气坏身子!” 说罢她碎步轻抬,提起准备好的油纸包而去。六婶她娘俩生活的很艰苦,孤儿寡母的并不受人待见。可是她们两个却也有最纯真的一面,她们不曾了解社会黑暗的一面,总是那么的天真,她们也是唯一不带目的关心我的人,不管我痴傻与否。所以,每次有好吃的我都会给她们送去一份。 不到一刻钟,突然,门被大力的推了开来,带着一室的风寒,秋草提着油纸包走了进来。她的大眼无神,毫无意识的走了进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我的心里一惊,柔声对她说道:“怎么了?秋草?”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径自咬着自己发紫铁青的唇。 “怎么了?慢慢告诉我,别慌张!”我循循善诱到,我的话像是给了她镇定剂一般,她缓缓走了过来。一下子就跌倒了地上,秋月连忙过来把她扶起,她浑身无力般倚在秋月的怀里,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听到了三老爷的声音,在,在六婶的房里。” 我不禁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我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不对,我的大脑转悠了过来,为什么三伯父在六婶的房间里? 我皱眉道:“你不会听错了吧!”心里怎么也不信。 秋草摇了摇头,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坚定道:“我不会听错!”不知是由于炭火的原因,还是她的心里静了下来,她说话不那么结巴了,她说出一句惊人的话:“三老爷说明晚戌时末还去,让六婶给他留着门。” 这句话一说出,满室的寂静!,我们都没说话,心里都在消化着这个令人吃惊的事实。满室炭火点点,我想到以前刚进门时,三伯父和六婶母给的赏钱一样多,看来是三伯父嘱咐的,那话也是三伯父教的亦或者是钱也是三伯父给的?怪不得三伯父一直不娶,难道是因为六婶母?我的心理推断着各种可能。 我看了其他的几个人,神色郑重道:“这件事你们不要对外人乱说,知道么?要是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们!”这件事的牵扯太大,我要先警告他们一下。 她们几个点了点头,怪不得秋草害怕吃惊的回来了,如果要是让三伯父不小心看到了,她还有命在么? 第八十八章腊八粥 晚上躺在青叶的怀中,第一次因为失眠睡不着,我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静,明晚要不要去?心里亦惊亦怕也有好奇,好像是猫抓了一般,痒痒的,最后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慢慢睡去…… 一觉醒来,天幕幽蓝交织,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响声,风轻轻吹过窗棂的声音。原来,下雨了么?都入冬了,没有下雪,反倒是下起了冬雨。露在被子外面的凝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全身沁冷的缩在了被子中,没有炭盆的早上显得格外清冷,呼出的白雾可以在空中隐约可见,觉得不够暖,我缩在青叶那温暖的怀中,把那微凉的小手忍不住穿过中衣伸入他的怀中,看着他未睁开眼睛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伸出手把我轻轻拥在怀中,性感的唇慵懒的道:“别闹!”那声音一丝沙哑,一丝未起床时的闲适悠然,我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眉,一一展开,他抓住我的小手,顺道睁开那双清眸,在微亮的晨光中,就着那床幔中是那么的明媚。 我不禁靠近他的身子汲取那温暖,轻声道:“下雨了。” “嗯!”他轻声回答。“这么冷的天还下雨,真讨厌!”我嘟嘴道。 他失笑的搂我在怀,仿佛要给我他身上的温暖似的:“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下雪看这天。” 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昏昏沉沉间眼皮不断的打架,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道:“时间还早,多睡会吧!”我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道:“今天腊八节呢,我要喝腊八粥!” 他宠溺的笑道:“少不了你的!快睡吧!”困意袭来,我又沉沉睡去。 朦胧间,我欣慰着:这日子真舒服,不用请安,不用守规矩,更不用早起伺候公婆,和现代那晚睡晚起的日子相媲美。 俗语曰:过了腊八就过年。记得前世的时候腊八节的时候妈妈都要在这一天用醋腌腊八蒜,到了过年的时候拿出来蘸水饺吃,可是在这里却不兴这个,更不用提过年这里都不包水饺了。 倒是这里有一个习俗:定了亲的男女,这一天男方要请女方过来喝腊八粥,算是让男女互相认识的一种手段吧。这也是变相的为男女在婚前相见提供一个光明正的机会吧。 一直睡到辰时中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睛,被窝里早就只剩了我一个,只见被角被窝的很严实,好像怕我被冻着似的,屋里温暖如春,看到已经升起了火盆,我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随便套上一件素绒绣花对襟棉衣,下面是撒花长裤外套盘金彩绣棉衣裙子。 秋草和秋月进来给我梳洗收拾,秋红也没闲着在一边打下手,看着秋月并没有对这里的一切有生疏,我的心倒是踏实了下来。 秋草一边收拾一边笑道:“姑爷吩咐给姑娘生上火盆,怕姑娘冷。”我没脸红,只是得意的笑了,道:“那是,你家姑娘我怕冷,姑爷给对我好也是应该的!” “……” 她们没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姑娘家。 梳洗完毕后,桌子上摆上了腊八粥,还有几样小点心和早点。腊八粥也叫做福德粥,福寿粥,说是吃了可以多福长寿,更有说是教育后世的人要不忘祖先勤俭之美德,又盼神灵带来丰衣足食的好年景。 不管是什么说法,腊八粥的习俗是传下来了,看着那百次的碗里是用白米,糯米,还有花生.栗子.红枣.核桃仁.杏仁,用微火煮熟炖烂又加上红糖而成的,颜色深红好看。 于姨娘早早的煮好了粥之后,由于她现在行使着当家主母的权利,所以她就在粥煮好之后,洗手焚香,然后盛了几碗放置于天井里,还有磨盘上,还有那门口,圈口,以表示来年丰收,吉祥的意思。 也许是别人都吃了吧,正在坐下打算吃的时候,秋明赶回来了,那衣服有些湿气,奶娘催促着让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我让她们几个都坐下陪我喝腊八粥,没想到几个都笑道说:“姑娘,我们都喝了。熬下来以后,于姨娘就分散我们一人一碗,说是趁热喝,驱寒气而且吉祥。”我点了点头,拉着秋明坐了下来,只感觉她的手冰凉,穿的也不多,我递给她一碗腊八粥,说道:“你快喝了暖暖身子,当心受寒。” 秋明哪里肯,坚决是主仆有别,我最后说道:“你要是受了风寒,还得要休息,不是耽误我的生意嘛!”她怔了一下,不禁接了过来,小口地喝着,奶娘笑着说道:“你这个钱迷,真真是没法说你了……”说着爱怜的点了下我的头,屋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门外那滴着小雨的清冷的天也压不过这满室的一支春海棠! 吃完后我让众人去忙,然后思索了一下,决定亲自看一下六婶母。我拿着那油纸包,然后打着油纸伞独自通过那小门暗径去了东边的院子。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地上形成一圈圈的涟漪,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洼,我惦着脚,仍然免不了湿了绣鞋,冷水灌进鞋里,湿腻的不舒服,到了门口,木门关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往日母子两人的笑语欢声在今天却全然不见,难道是因为天气寒冷所以两人也不爱说话了? 我轻轻在门口叫了一声:“六婶!”然后就听到七爷那大嗓门传来道:“是嫂子!”说罢,来给我开门,屋里那股子潮湿霉气的味道散发开来,直到和外面的新鲜的空气所混合,最终那股子霉味消失不见。 我迈进去,看到一个火盆正在燃烧着,在这偌大的正室中,显得有些清冷,娘俩穿的衣服很厚,但是都是半新的,娘俩正围着火盆烤火,无事可做。看到我来了,都满脸堆着笑意,然后手足无措的让我坐下。大概是好久都没人来了吧,所以她们显得很拘谨。 看着我带来的东西,七爷显得很兴奋,递给他以后他就当场打开了,看着那小玩意和零嘴,那本来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满满的笑意。在这昏暗的狭小的空间如阳光般灿烂。 我仔细观察六婶的表情,没有太大的不对劲,看来两人是习惯了吧,我也不能问什么,甚至连一点征兆都不能表现出来,傻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没有心机,人问什么她说什么,三伯父是个喜怒不外露得人,如果六婶在床笫之间,把我的一举一动告诉了三伯父,那我可要小心了。 想到这,不禁摸了摸自己那纤细优美的脖子…… 第八十九章团圆饭 周管家来通知说是晚上在三伯父那边吃团圆饭,让我们早点过去。 终于到了申时初,天空越来越阴沉,黑压压的,简直让人透不过起来,小雨也渐渐停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竟然零落的飘起了雪粒,米粒般大小。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在水里。 梳洗之后穿了一翡翠撒花红绫窄袖袄,霞彩千色玫瑰棉裙,外罩青缎掐牙背心,披上一件如意团花锦的斗篷,登上花盆绣底鞋而去。 天刚刚昏暗,屋里烛火摇曳,三伯父的房间里因为我们的到来,故意多生了一个火盆,进去以后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充斥鼻尖。屋里家具不多,以前那冷硬的格局因为在炭火的熏映之下显得线条柔和了一些。 青叶早已来了,那圆桌旁得人都差不多满了,三伯父坐在正上首,他的旁边是公公,下面是于姨娘,青叶,我,七爷,还有七婶,看着七婶和三伯父坐在相邻的位子上,我仔细观察两人的表情,三伯父那麻子脸上冷硬无表情,还是照样那么严肃,七婶一身半旧的衣服,只是怯怯的看了一眼三伯父,看模样是很害怕他。 七婶回头看到我在看她,也回首和我笑了笑,七婶一口糯米瓷牙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又带着欣喜道:“闺女的点心很好吃呢!”我也抱以一笑。 我身边的七爷笑眯了小眼睛,也点了点头道:“嫂子,你送的东西真好,我很喜欢。”那干净的脸上是一丝纯真未泯的笑容。 于姨娘用手帕掩着口半笑不笑道:“六夫人对六弟妹娘俩真好!”那声音一丝尖锐,还有半丝的嫉妒。只见她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的绣袄,上面用金线绣着团花,一簇簇锦上添花,柔软的布料上是纯手工的苏绣,是红妆坊最好的秀娘的手法。下身宫缎素雪月华裙,上面绣着牡丹暗纹,两侧还垂着长长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曳。头上梳着华丽的牡丹髻,衬得她的圆圆的脸更加圆润。首饰也是红妆坊最新的款式。这样她的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妖娆的姿色,怪不得人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果然不假的。看如今于姨娘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三伯父听到于姨娘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是冰霜两霁的阴沉,只听他说道:“吃饭!” 说罢,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于姨娘碰了个钉子,也讪讪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我刚刚注意到了三伯父那一眼之后的冷沉。于姨娘这一身在这个场合鹤立鸡群,也太华丽了,她只是得意洋洋于炫耀了,却忘记了这个场合都是朴素的人,她这一身也真的太不符合了…… 菜色平常,十几个汤汤碗碗,但是比平常好了很多。我甚无胃口的看了一眼,然后看了一下众人正吃得香甜。 左手边七爷正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嫂子,你怎么不吃呢?”看着我的茶盏里水空了,然后顺便给我倒了一杯,动作是那般的自然。 右手边青叶握住了我的手,温声笑语道:“怎么了?想吃什么?我夹给你!”说罢,给我夹了一筷子素鸡丝。 这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有了一些尴尬,于姨娘唯恐不乱道:“看他们兄弟俩对六夫人是真好。”六婶娘俩没有听出这话的含义,青叶却只是悠然的说道:“青茂给他的嫂子倒杯茶也未尝不可。”青叶的一句话堵住了众人乱想的心思。而他的话里却没有一丝质疑,只是这般的在人前维护我。我不禁私下里攥紧了他的手,和他相视一笑。 三伯父和公公正在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脸色变了又变,只是这样看了青叶一眼。我漠然:怎么了?不就是兄弟俩这么关心了我一下么?难道就这么大逆不道么? 本来没有食欲的胃口更加没了思想,在这低压而又令人压抑的气氛中,我抬头开口道:“我吃好了。”说罢,安抚似的拍了拍青叶的手,示意他先吃饭,我自行离去。 打着油纸伞,打算去和奶娘她们凑合吃一下,在这里更自在一些。今天我让奶娘给了小厨房一些银两,让她们置办一桌酒席自行去吃,所以并没有任何人跟着来伺候我。不顾脚下的水洼会把我的衣服溅上水渍,只是匆匆的上了东厢房隔壁的房间里。推开门,一股菜香并着酒香混合的气息盈绕屋内,只见到满满的人围了一圈,娘娘她们几个并公公房里的俩丫鬟小青小柳,还有小香,还有做饭的婆子一并都在那吃饭,那热闹的气氛和我刚刚在席上的气氛完全颠倒。她们见了我进来,都站了起来,还都让我坐下,我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然后关了门去了书房。 用头上的簪子挑了一下烛火,然后拿了本书看起来,心里叹道:奶娘她们几个处事真是周到,怕下人说我的丫鬟有特权,所以请她们一块来吃,以示我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她们怕我在这个家里更加的不好过,心里一阵感动,难以喻明。 第九十章听墙角 一顿饭吃的时间不短,青叶回来的时候都快戌时末了,他看着我散发坐在床榻前看书,身上是酒气迷蒙,脸上一丝酒后的酡红,他靠近我,身上那书墨香气被酒气遮掩,他轻笑这对我说道:“娘子看的什么?” 我回头看他的模样,和平时那冷淡的模样判若两人,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喝酒了?”我皱眉。 他点头轻笑着说着:“嗯,和伯父,父亲喝了几个。”他的嘴里喷薄着酒气。 我看着他道:“你的身子不好,以后不许喝酒!”他听着我颇为霸道的语气,点了点头,含住我的耳珠模糊不清的说道:“娘子那会儿吃那么少饿了么?” 我摇头说道:“不饿!”,一边努力把他那对上下其手的魔爪拍开。 他皱起了眉头,不怀好意的说道:“娘子,我饿了!你喂我!”说罢,不懈努力的朝我进攻,继而调戏。 我看着他酒后如此无赖的模样,反倒是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个人,怎么不见平常如此? 秋明端来一盆温水,我给他脱了衣服,沾水拧了毛巾给他擦了一下身体,扶着他躺下,看着他神情似清醒又似模糊,那双清眸却是愈发的璀璨。我在他的身边躺下,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想到此刻都戌时末了,三伯父应该去了吧。 虽然此事和我无关,但是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心里还是痒痒的,忍不住的想要去看个究竟,果然,我的八卦好奇心一点也不亚于秋草的。 黑暗中我睁着那清亮的凤眸熠熠生光,辗转反侧间就是睡不着,青叶呼吸轻蹙,我轻轻地叫了两声:“青叶!睡着了么?”回答我的只有那冷月无声的寂静。 我悄悄下了床,穿上绣花鞋,然后随便穿上一身棉衣,穿上斗篷小心的开了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深深呼了几口气。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可是地下却没有雪的痕迹,而是都化作了水和雨水融在了一起。地上的水洼像一面镜子似的平整,让人一不注意就迈进去。 穿过那道门,然后轻手轻脚的到了六婶的院子里,我的心怦怦乱跳,像是干什么坏事似的紧张无措。烛光已灭,没有一点声音,我缓缓靠近,趴在那屋檐下听了会,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听到,看来注定是要失望了,或许是三伯父没有来? 寒风吹来,瑟瑟发抖间我裹紧了斗篷,像是个傻子似的在这猫着,心里有些失笑道,自己这是干嘛呢?有温暖的被窝不窝着,反而上这来挨冻听墙角,可是结果却是不如自己想的那样,自己还真是幼稚呢! 我正想打算抬步离开,突然听到那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响,好像是谁下床的声音。果然传来六婶那细细的声音道:“三哥,你喝水么?我给你倒点!” 听到这句话,我本想抬得步子猛然停了下来,小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耳朵贴近了那冰冷而冒着寒气的墙上,生怕听错漏听了一字半句。 只听到三伯父那低沉冷漠的声音直直的传进耳朵中,竟然是关于我的! 只听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我看青叶的家里还不如你!一点礼数都不懂!见人连招呼都不打,席上离开也没有礼貌话,还是书香门第呢!也不过如此!”听到他在说我,我小手指甲紧紧攥在了掌心,任那疼痛一点一点将我湮没,我只是在这等他说完。 六婶倒是细声细语的说道:“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和我们娘俩似的,也不受人待见。在这个家庭也蛮困难的。” 听到六婶的话,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六婶虽然人傻了点,可是说出的这句话倒也是真情实意。 可是三伯父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道:“她困难?我就没见过这种人,真是让人伺候惯了,竟然让青叶给夹菜,青茂给她倒水,面子不小!不伺候自己的长辈男人罢了,还让人伺候她!照规矩得让她出去站着!还吃饭!” 这些话一遍一遍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没想到,我的隐忍竟然是被人说成如此!就是吃饭的一个小细节,竟然也有这么多的学问在里面,也有如此的尊卑在里面,六婶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只是今晚的这一刻,在这寒冷的夜里,我听到了当家人对我最尖刻的评价。如果我是古代的女子,被这么说我也就忍了,可是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尊卑观念,此刻却是硬硬被戴上了这个帽子,而且,此刻的我在大家的眼中还是一个“痴傻”之人,我就被人如此的挑剔了。 心里如冰火两重天般煎熬,如这瑟瑟寒风般萧瑟,又被那心中的熊熊怒火所灼伤。我无意的指甲攥紧手心,连掐出一丝血丝也不觉得。只觉得心里堵塞无比。 复又听到三伯父的声音变得有一丝奇怪道:“别人都说娘们腚,娘们腚,你的却这么小。”他的话音里还有一丝不满。 我的脑子里一嗡嗡,这还是三伯父?怎么这么……? 说完房间里传来了暧昧的呻吟还有粗重的喘息,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混合一体,最后不分彼此。 很明显的,这是三伯父和六婶母在偷情!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吃惊,可是亲耳听到心里却是另一回事。只觉得震惊而又愤怒。三伯父简直禽兽不如啊,竟然对六婶母这么一个人都下得去手。屋内,是两人那暧昧的声音,看这情景,两人应该很长时间了吧。竟然没人发现,不得不说,三伯父做的真隐秘,或者说是有人知道,也迫于他的威严而不敢开口吧。 我努力的捂住自己的小嘴,才没有被这一幕震惊的惊出声音,原来,这个世界也可以如此的灰黑。我的脚像是被钉子定在了地下一样,移动不了半步,甚至,都不会走路,只能任这寒冷侵袭着我,任这肮脏的黑暗把我淹没……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背后伸过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我落入了一个怀抱…… ****************************************** 不好意思啊,亲们,今天上班下了一天的雨,所以中午没回家来发,不好意思啊 第九十一章软柿子 这怀抱是那么的暖,一股书墨香气混着酒香而来,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一只手强迫的连拉带拥的带我离开。突然觉得这气味仿佛就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味道。 在接触他的怀抱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放松下来,任自己软到在他的怀里,然后任由他拥抱着我回来,因为我浑身几乎没有力气了。 回到了东厢房,屋里暖烘烘的,瞬间我的身体像是解冻了一般,化了开来,春水荡漾般。 我看着他皱着眉头,沉着脸帮我揉搓冻僵的小手,然后任他给我脱了衣服,塞进暖烘烘的被窝,此刻,我的心和身子才暖和了一点。 我看着他的眼色,讪讪的说道:“你怎么没睡啊?”还顺带着傻傻笑了几声,显示自己的无辜。 他大力敲了一下我的头,严肃的说道:“我要是睡着了,你还不定怎么作呢!” 我几乎要从被窝跳了起来,瞪着他道:“我怎么作了?有作得人!” 他复又捂住我的嘴,看了一下四周,好看的眉头看着我道:“我要是不去,你打算怎么收场?也不怕冻着!” 听着他的口气,我怀疑的挑眉看着他说道:“你早知道,对不对?” 他缓缓点了点头,那眉眼里是缓缓地凝重。我的心里一动,小声道:“那你也不管管?”说出来我就后悔了,青叶不是当家人,没有权利,还一身是病,就是一个病秧子,谁会在乎?就是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再说,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他一个晚辈,鞭长莫及啊。 他看着我的神情,淡淡的说道:“你明白我不管也不说的原因了?”我点了点头。 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动作缓慢而轻柔,说道:“以后,你也要和我想的一样,不要管这些事。我们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抬眼看他,趴在他的怀里闷闷说道:“青叶,我觉得心里不舒服,难道你给我夹一筷子菜也是大事么?值得别人上纲上线的批斗么?” 他的双手搂着我,不嫌我的身体那么的凉,柔声说道:“娘子受委屈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所以才和他们喝了几个酒,算是赔礼节的不是。” 我的心化成一汪春水,柔软的对他说道:“青叶,你真好!”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如此幸福,幸福到只想地老天荒到永恒。 但是想起三伯父那番说我的话语,我的心里算是种下了一颗隐隐的刺,想到他私下里表里不一的行为,我皱起了眉头,语气里一丝冷厉道:“他最好以后别惹了我,否则我不敢保证对他做出什么事来。”如果,他真的看我不顺眼,找我的麻烦,那么,我要不需要和他客气。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他捏。 青叶的脸色一边,手连忙捏紧了我的胳膊道:“不可,槿儿,这件事牵扯太大,不要冲动!”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和堵塞,点了点头,赌气而又傲娇的说道:“知道了!”说罢,顺势躺了下来,也连带着他倒了个趔趄。 他脱了衣服也进了被窝,拥着我,说道:“不是我偏心,而是要多方面的考虑,要寻求一个最好的结果。所以才让你不要冲动。” 我撇了撇嘴道:“这件事也就这么发展下去了,总之没有好结果,哎!”说罢,叹了口气。 他拥着我,轻声道:“别想太多,任其发展吧。”我点了点头,甩去头脑里这些乱七八糟令人头疼的想法,然后八爪鱼似的缠上他的身子。 红色床幔轻落,鸳鸯戏水的棉被象征了我俩之间的恩爱缠绵,十指的交握是那白头偕老永不褪色的诺言。 直到炭盆里最后一块木炭燃尽,最后的一丝热量散尽,床上的我们却是长发交缠,气息不匀,一点也感觉不到清冷,反而觉得有些黏热…… 窗外,米粒大的雪花又飘了起来,然后渐渐变大,最后变成鹅毛般的大雪把这世界装点得那么的白净,那么的银装素裹。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中,年渐渐也来到。于姨娘果然是给我们定做的衣服,看着那精致的面料,还有那柔软的手感,我禁不住皱了秀眉,于姨娘的钱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好像又随着这衣服而浮出了水面,在我的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不断长大。 脑子里慢慢的闪过她的钱来源的手段,肯定这笔钱是突然来的,不是细水长流攒的。从她突然去高档衣服店订衣服就可以窥测一二。 那么她最近有发什么大财么?好像没有。因为没见她出去过。那就是不正当的来源了,是什么呢?家里有什么值得的东西么?好像也没有! 脑子里闪过好几个想法,却都被我否认了。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渐渐成形,并且越来越清晰,而且也是极有可能的。想到这,我头脑发热,高声叫道:“秋草!”。 秋草迈着小碎步子很快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身上一丝凉意,嘴里呼着哈气,还有一丝气喘,她很快的调整气息道:“姑娘什么事么?” 我严肃的说道:“你看到于姨娘最近走进过那盛嫁妆的屋子么?”,秋草思考了会,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注意。好像是没有。” 我说道:“那好,你去检查一下嫁妆,看少了没有。”我一边说着,一边交给她钥匙。 她狐疑的接了过来,然后和奶娘一起去查看。查看的结果却是没有少。难道,我的思索方向错了?我复又托着下巴,思考半天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雪这几天化得差不多了,而天气也从阴冷放晴。那阳光折射在雪面上熠熠生光,好像琉璃般透明诱人。郊区的田庄管理人也开始来和我报账,可是一看那单子我就心里凉了大半,大部分丘陵田地收成很少,也就刚够收支平衡。 我放下帐本,心里叹气。最后不得已,我带着秋草秋红亲自去了一趟田庄。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在偏远的荒凉地方才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庄子。从远处看到几座稀稀落落的房子,光秃秃的低矮丘陵无垠。秋收完之后几乎就没有别的活可干了。我在那几座茅草屋子停了下来,看到几家人在风中涩涩得抖擞着等着我的到来。 第九十二章恍若前世 满山岭的雪还未化净,望去漫天的白在这纯蓝的天空下分外的妖娆。 进门在主屋坐定了,庄子的一个管事上了一杯热茶让我暖手,看着在庄子里劳作的人们,连衣服都是破旧的,脸上是长期劳作被太阳晒出来的古铜色。一共五六家的人们,有老人也有孩子,一共也就三十口人,这成百亩的被白雪覆盖的田地看起来并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倒是种植一些果树茶树挺好的。可是这么一大片地方要是全部种上果树,修改的话可是花费不赀啊。 清冷的空气里呼吸一口都觉得沁人心脾,可是尝着这他们最好的茶叶,我的泪却几乎被这热茶熏得掉下。这茶是陈年旧茶,几乎没了香气,也没有了那馥郁浓烈的甘甜。却是被他们保存的用来做最好的茶叶招待主人,那么这生活,该是如何艰难? 我缓缓的朝秋草点了下头,秋草会意得拿出几两银子交给管事的,我抬起头看着管事说道:“快过年了,你们都是我手下的人,就当是发些福利过个好年吧!” 李管事摇了摇手,忙道:“姑娘,今年天气干旱,收成本来就少,你还要贴给我们银子,我们受之有愧啊。” 我摇了摇头道:“这地方本就不适合种粮食,不是你们的错,拿着吧。等来年开春再看看种什么吧。” 大家听我这么说,都跪了下来感谢我的大度和胸怀,我微微点了下头,在这里吃了一顿便饭。而为了这顿饭,李管事的家里把那正在下蛋的肥母鸡也杀了来做汤,看着众人那纯朴的笑容和朴素的穿着,我的心里五味俱杂,有酸涩,也有感动。想想自己从一年前的还是春闺梦里人的茫然到现在处在这乡下茅草屋的泰然,不由感到人世间的无常。 顶着寒风又回了一趟红妆坊,看到秋明秋月正忙着裁衣介绍,我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坐了会,待到清闲下来之后,看了一下这个月的账本,进账颇为丰厚,我不禁笑眯了眼睛,对着大家说道:“年底都有福利,快过年了,大家抓紧时间多努力一下,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美女导购员们捂着嘴笑了,说道:“老板,你最大方了,就是不说我们也会努力。”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怪不得每次业绩都这么好,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记住了那讨喜的面孔。 乘着马车慢慢的准备回到家里,我正在仰首眯眼的时候,秋草那掀起帘子四处看的大眼猛然缩了回来,道:“姑娘,我怎么看到于姨娘身边的丫鬟小青从那里出来。” “哪里?”我随着她的小手指着的地方望了过去,却见到她指的地方竟然是柳州城内最大的当铺——王记当铺。 那铺子前得招牌在风中闪闪发光,抬首看到小青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那街角的拐角之处。 小青来当铺干什么?难道是当什么东西? 下了马车,我们三个直奔当铺而去,迈过那红木门槛,看到那掌柜的正在算账,而下面的人正在收拾东西,我猛然看到小二的手里捧得东西很面熟,却是被他收了进去,那不是我给公公的嫁妆么?真的被他们给当掉了? 我开口叫住了小二,声音里有一丝着急道:“慢着收起来,夫人我看着这些东西挺好的,可否让我看一下。” 正在准备收起来的小二停下了步子,然后掉头朝我走来,掌柜的听到以后,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请我坐下,他朝小二使了个眼色。然后小二捧着东西走了过来。然后放在了那梨花案几上。 一个下人给我上了茶,我慢条斯理的捧起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是一些瓷器还有字画,都是徐府仓库的东西,在我出嫁的时候陪送的。大都是父亲手下的人送礼送的。 掌柜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色,看不清我在想什么,只是说道:“夫人好眼力,这是刚刚一个姑娘来当得,夫人好运气,正好是死当,如果夫人有相中的,可以挑选一二。”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却像是吃了苍蝇般堵塞着,我不禁跷起二郎腿用来支撑着身体,然后微微皱眉对他说道:“夫人我对这东西的来源比较感兴趣,那么来当得人还当过别的东西么?这些还入不了我的眼。” 他的眼睛一亮,那精明的小眼顿时变大了不少,他恭敬的对我说道:“夫人果然好眼光,大约一个月之前,还是那位姑娘来当过一件紫貂披风,颇为华贵,也是死当,不过价钱太高,所以至今还没有人买去,夫人要不要看看?” 我的眉一挑,心里隐隐怒气突生,声音变得冷漠了不少,说道:“拿来我看看。” 掌柜的看着我突然地冷厉,没有多说,只是请我上里间去看。 等小二拿着那包裹走了上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紫色的包裹,和那披风是一个样的颜色,水墨的印染精美丝绸料子显示了里面的东西更加的不凡。 我的心里冷笑了一下,于姨娘还真有一手呢,连包袱都没换就当掉了,大概她也看出了此物的不凡吧。怪不得她变得这么有钱呢,原来是当了这件披风啊。 随着小二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拆封,那华丽的色泽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如水般顺滑,那流光溢彩的紫色绽放着那夺人眼球的璀璨芳华,全身一根杂毛也没有,正是宁王那年除夕夜里送给我的紫貂毛披风。被我放在了箱子的底部也一块陪送了来,奶娘她们并不曾注意或者是发现这件披风,我也没有提过,如今恍然看到这件披风,想到那张魅惑如筹的俊脸,我竟然有了一些恍若前世的感觉。仿佛那些时光已经离我很远了……而如今的我,更是迈入了另一个和他们不同的阶层。 于姨娘还真是厉害,眼光也淬毒,竟然翻出了这间东西,我的心里冷笑一声,她怎么不敢自己穿了呢?恐怕是怕我认出来吧。这可是进贡的东西呢。 “姑娘?”秋草看着我失神的模样,不禁轻轻叫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轻启红唇道:“果然是一件好东西,不过掌柜的知道这间披风的来历么?” 掌柜的看着我微笑的模样,再看看这件披风,摇了摇头道:“小的只知道这是一件顶级的好东西,却并不曾知道它的来历,而老板最近很忙,也没空来鉴赏,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说完,看着我的脸色,猜测道:“莫非夫人知道它的来历么?” 第九十三章宗祠祭祀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披风正是从我的手里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敢说全柳州城就这么一件。你可知道这件紫貂毛披风是去年我朝和瓦拉打仗之后的贡品,总共就进贡了十件,而本夫人也恰好有此荣幸得了一件。” 我的唇一张一合优美之间,姿势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却又高贵无比般说出了这件披风的来历。 掌柜的和旁边的小二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还是掌柜的小心,他陪笑的问道:“那么夫人为何要当掉这件披风呢?” 我不欲说这些事情的内幕,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当时我的丫鬟当了多少银子?我还是赎回去吧。” 掌柜的迟疑的说道:“按说,这是保密的,可是,夫人既然这么问,我也就说了。”说着,伸出了一巴掌。 “五百两?”我挑眉问道,表情隐隐抽筋。五百两啊,二十五万人民币,怪不得别人都舍不得花这钱呢。我的银子总共才差不多一千六百两而已,然后开红妆坊花了六百多两,现在要是赎回这件披风得要再花掉我五百两。 最后,我终于赎回了这件披风,另外又给了掌柜的五十两的好处费,如果是别人买的话,相信掌柜的还要要价贵一点,知道是物归原主,也没好意思多要。 而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犹记得秋草狐疑地问道:“姑娘,我们怎么没见过这件披风啊。” 我当时摇了摇头复又点头道:“这是父亲背地里给我的,所以你们并不曾知道。”我淡定的说了个谎话,然后把这件事情给遮掩了过去。 如今,再看到这件披风,想到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再想到和宁王的那个约定。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也许,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交集吧!。 那荷花的一抱,隐隐的一吻,终究如花开花落般没有结果,如露水般消逝。 打起精神,马上快过年了,各人也都忙了起来,虽然是小户人家,但是该隆重的地方也绝对不会马虎带过。 由于我在别人眼中是个经常生病,而且闭门不出的人,所以这些过年打扫收拾的工作也轮不到我来管。我只是忙着管好我的红妆坊就好。 而青叶也忙着自己家里的店铺,还有外面的铺子,公公和三伯父则忙着算铺子的收成以及效益或者分红,于姨娘带着下人收拾打扫卫生,到处各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天井里的磨盘都扫的一尘不染。那白色的石头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熠熠的光彩。 青砖铺就的院子也刷洗的干干净净,甚至于姨娘还手巧的出了豆腐,象征着大家都有福的意思;还有年糕,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意思;更有面团做成的各种可爱的花样小饼还有点心。 剩下的需要过年买的鱼肉和蔬菜等等,都是三伯父差人买了来,然后又按例分下来的。终于在忙了半个月之后,新年得脚步也近了。 是哪家的调皮小孩已经开始放起了鞭炮烟花,稀稀落落的偶来传来几声动静,预示着新年的到来。 想到去年过年的时候自己装疯卖傻的和奶娘几个被隔绝在那芙蓉院中,看看现在,虽然环境变了,可是我依然被人隔绝了一般,但是我的身边却有心爱的男人陪伴着,故,虽然环境把我困住了,但是心却是依然自由自在,画地为牢,心却甜蜜无比,为了心爱的男人,我愿意。 天气越来越冷,而且是阴冷潮湿的,这对青叶的身体颇有影响,在他忙完自己的事情以后,身子也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来势汹汹的病就这么把他压倒了。看着他消瘦的身体,苍白的容颜,那指骨分明的手白皙却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我的心里抽痛似的难受不已,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蝶翼般的长长的睫毛。泪,不请自来。终究湿了那被褥,顺着我的眼眶流到了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泪迷蒙的样子,只是虚弱的笑了笑,手指坚定地拉着我的,告诉我没事。 当一个人开始依赖另一个人的时候,当这份感情开始有了寄托的时候,我开始变得贪心,不是要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镜花水月,我只想和他好好地白头偕老。我开始祈求老天不要让我的希望变空,我的心这般患得患失,是那二十几年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除夕终于到了,大伯父那边早就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三伯父和公公几个长辈都在那边忙着。 各色齐备,各家各户都换了门神,贴了对联,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换了庄重的衣服,然后和青叶进入宗祠,那黑色的高大木门上悬挂着四个大字:卫氏宗祠。还有写的人名字,更有一副长联写道:孙枝奕祀长;诗书世泽长。绵延百世昌;儿孙绍述长。 进到香烟缭绕的祠堂内,见众人分昭穆排班立定:大伯父主祭,三伯父和四伯父还有公公在一边陪祭,而大哥几个有的倒酒,有的端茶,青叶捧香,卫宁几个侄子展开祭祀用的拜毯,守着那散发着青烟袅袅的巨大香炉。祭拜完毕后,焚香奠酒他们方退出。 最后我们女眷也跟着大伯母祭拜完毕以后,由于青叶身体还病着,能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故众人让他回来休息,一块陪着的还有我这个妻子。看着院子各处都挑上了大红灯笼,众人都打扮的花团锦簇,到处人声噪杂,语笑喧阗,爆竹声声,烟花在空中绽放着它那美丽绚烂至极的身姿。 我扶着青叶,独自漫漫在这冷天中,他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我们的手指互相纠缠着,两个人呼出的热气瞬间在这空气中白雾缭绕,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仿佛是纠缠一生一世般,藤蔓妖娆,分外清晰。 ************************************ 不好意思啊,昨天家里网络有问题,没来得及发,今天六点多还有一更 第九十四章除夕之夜 回到暖烘烘的厢房,我才扶着青叶躺了下来,窗外是那如白天一般的璀璨,烟花爆竹生生不息,奶娘还有秋明,秋月,秋草秋红都聚集在了房间里,对于她们两个回来过年,公公颇有微词,怎么出嫁的丫鬟还在这过年,那又如何?反正不花他们的银子养我的丫鬟,而且就是他们花的银子也是我给的啊。 这家族就是这么可笑,别的人都是外人,只有银子和他们亲。于姨娘带着小青小柳还有小香这几个丫头都去了那边吃年夜饭,打下手,这个宅子里只有冷冷清清的我们几个人,在那鞭炮声中显得更加的冷清寂静。 可是我却觉得此刻正是人生圆满的时候,我最亲近的几个人都在我身边陪着守夜吃年夜饭,还有心爱的人陪着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满室的温馨尽来。 对于于姨娘当掉我的貂皮大衣的事情,我不想过多的计较,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那一件件的事情我都给记着呢,心里有数就行。 最后都实在熬不住了,奶娘他们方去休息。青叶微眯着眼睛,看着我熬红的双眼,怜惜的让我休息,我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个时刻太温馨,不舍得去睡,于是拉着他的手,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看着他的容颜,像是怕下一刻就要消逝一般,如流沙一般抓也抓不住。 我们并肩躺着,在这无声胜有声的时刻里,突然偶尔那间歇的爆竹声起,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恍然觉得时间的沙漏滞留不前。 想到今天晚上看到的家族成员,几乎都齐全了,就连在外面做生意四哥卫青慧也回来了,只见他高高的个子,一双有神的双眼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四方脸,看着很憨厚老实,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他长得很像大伯母,而大哥长得很像大伯父,而奇怪的是大嫂长得也很像大伯母,后来我才打听到,原来大嫂是大伯母的外甥闺女,大伯母是她的姨母,怪不得两个人这么像啊。可是如此的话,大哥与大嫂岂不就是表兄妹结合么?难道这又是贾宝玉和薛宝钗的模式?难道古人真的不怕近亲结婚啊? 我斟酌话语,问道:“青叶,为什么除夕团圆的时候并不曾见到三哥三嫂一家呢?” 他听了这句话没来由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也并非是秘密,你只是不注意罢了。” 他的嗓音轻灵,在这寂静的暖室里为我娓娓道来:原来以前大伯父找的原配妻子不是现在的大伯母,而是另一家在城中还算是富足的人家的小姐,两个人喜结连理后,也很恩爱。可是奈何的是,大伯父的母亲很厉害,是个颇为不讲理得人,她偏偏看不上以前的那位大伯母,在生了大哥和三哥后,两个人还是迫于其母亲的压力而和离,休得话,那家的娘家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两家闹开了也不好,而且那位大伯母也没有犯“七出”之罪,所以两人也就和离了。 后来大伯父娶了现在的大伯母,然后生了二姐还有四哥两个,可怜大哥还有三哥两个人在奶奶去世后,就孤苦无依,茕茕孑立。现在的大伯母不管,逼得大哥差点上吊自杀,幸亏被人发现得早救下了一条小命,而三哥却直接就此离开了家门,那时候的他才十岁不到,就去了独自生活的原来的大伯母那,而且从此和大伯父的关系越来越差,直到破裂再也不能修复。 本来四伯父三个女儿,要过继三哥的,可是四伯父脾气太差,为人骄傲自负,最终也就不了了之。所以三哥结婚生子,大伯父硬硬的阻止家里人没有去的,而三哥也是硬汉,妻子出身书香门第,三哥脑子聪明,也自己开拓了自己的一片产业,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富贵之家了,而且,其子卫志刚学习也很努力,现在已经是秀才的身份了。可是尽管如此,三哥与大伯父的关系依然水火不容。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想到那几次大伯母和大嫂的相处状态,怪不得大嫂对大伯母只是表面上的尊敬,不曾到达心底,原来,大哥的小时候是这么艰苦,而且和这位大伯母有分不开的关系,所以尽管大嫂是她的外甥侄女,可是大哥更是她的丈夫,所以两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也就不稀奇了。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大伯母这么疼四嫂,给她当家大权。因为这是她亲生儿子的媳妇,不疼她还疼谁呢? 听了这些话,方觉得笑眯眯的大伯母那面具下也是一颗冷硬的心吧,否则,怎么就逼着两个孩子一个上吊自杀未遂,另一个破门而出呢?想到这,心里不禁打了冷颤:人心,还真是可怕! 三更的声音传来,而外面那吵闹的声音传来,显然公公于姨娘回来休息睡觉了,热闹了一阵以后,屋里睡觉的房间蜡烛灭了,而别的房间则是灯火通明,直到天亮,门口那两盏红色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不停,却是如那灯塔一般,隐隐不灭,那么坚强的与寒风对峙! 趿着绣花鞋给青叶倒了一盏温水,然后把炭盆里加上几块木炭,保持房间的温度。火苗忽暗或明之间,看到那暖熙的容颜,波光潋滟般却怎么也睡不着。 青叶看着我翻来覆去的模样,脸上隐隐抽筋道:“怎么了?睡不着?” 我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啊,害得你也睡不着,你的病还没好呢,最重要的就是要休息。我还吵的你睡不着。”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那烛光下清澈透明般:“没事,娘子有心事么?” 我摇了摇头,搂着他的身子,道:“没有,就是觉得那会儿的烟花爆竹把精神都给提起来了,然后就睡不着了。” 他叹息而笑,然后搂过我的身子,轻轻拍着,和拍小孩似的,轻轻哄我睡觉,在这有节奏的轻拍之下,瞌睡袭来,我终于忍不住的沉沉睡去,而那睡颜上却是一抹那么靓丽的笑容,在这黑暗中依然散发出那熠熠的风采…… 第九十五章被设计 睡了不多时候,就听到门外有隐隐的响声,人影绰约,轻声细语。看了一下时辰,大约也就卯时初,青叶此时也醒了,眼圈下面是一片青黑色,显然是这几天病态熬得,还有昨晚我吵的他也睡不着也有关系。 他穿上棉衣,坐起身,我诧异的抬起头,迷茫的问他道:“你起来干嘛啊?青叶,你身子不好呢!” 他的脸色掩饰不住的苍白,那眼神一丝倦意道:“门外正在收拾天地桌子,准备‘发纸马’呢,我起来去准备一下,你也起来吧,等会去磕头,然后再睡就好。” 还未穿衣,就听到敲门声传来,然后奶娘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晰的传来道:“姑娘和姑爷起床了么?”青叶低声的声音透过门外道:“进来吧。” 木门缓缓而开,夹着一丝寒风让我忍不住缩在被窝里不想起,此刻,青叶已经穿起了衣服。奶娘一身暗色的衣服,然后走近我道:“姑娘快起床吧,‘发纸马’是大事,全家人都要参加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穿上昨天那身玫瑰红色的对襟红绫袄,下身是细绫月牙裙,随便拢了一下头发,簪上一根牡丹金簪就随着青叶出了门。 一阵清冷而来,本来乌冷冷的天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隐隐笼着那暗色的黎明,一切那么清晰却又朦胧遥远。连秋月秋草也在忙着,只见大家都通过幽径往三伯父那而去。 只见那供桌上已经摆满了祭品,有鸡有鱼,三伯父还有公公于姨娘,六婶,七爷,都在那屋檐下的走廊里站着,清冷的空气里盈盈散发着香烛还有檀香的味道。 发纸马也就是祭祀天地,以保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安的意思。这活要由当家主母来主持或者是德高望重的妇人来主持才好,可惜六婶母不懂,所以由于姨娘来主持。 只见她念念叨叨的一些奇怪的语言,然后面色郑重而严肃的焚香烧纸,然后把酒和菜肴洒在火里,最后把各路大神送走,然后在那铺着红色粘毯的地下跪了下来郑重的磕了几个头。 然后那鞭炮的动静响彻全院,喜气洋洋的气氛漫天而来。刹那间,新年的气氛浓郁起来。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吃完新年的第一顿饭之后,我跟着嫂子去家族各处拜年,街上的小孩子都穿着新衣服,花团锦簇之下比花还娇嫩,黄发垂髫之下是那童言无忌的纯真,看着那小孩子,不自禁的嘴上露出微笑,摸了一下小腹,是不是我的肚子里现在也孕育了一个小宝贝呢? 脸上是那憧憬似得微笑,看着家族里那颇不熟悉的各家各户,青砖白墙,画廊飞檐,跟在大嫂的后面,浩浩荡荡一大家族的人,每个人笑语嫣嫣,在那寒风中增添一抹靓丽的风景。 终于到了中午,吃罢午饭后我微眯着躺了会,青叶还没有好,再加上今早起得也比较早,所以他还在床榻窝着。 奶娘她们几个有的出去逛着,有的在睡觉休息,满室的寂静无声,突然门开了,小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看着青叶在小憩,只是轻轻的放柔嗓音对我道:“刚才六婶差她的丫鬟小环来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怪无聊的,让你去聊会天。” 我的丫鬟都不在,怪不得小香过来传话了,由于发现六婶的奸情,所以我这几天上她的院子跑的比较勤,今天大过年的的,娘俩可能比较寂寞吧。 我点了点头,随便披上一件衣服就出了门。 通过东边的小门,穿过曲径通幽,那向来静静的院子显得更加幽深。我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却看到六婶没在里面,只有七爷青茂自己在里面,一股寒气吹来,屋内并没有烧火盆,我的心里疑惑了一下,皱眉问道:“六婶呢?” 青茂扬起那纯真的小脸,声音有一丝小孩子气道:“我娘啊?我娘出去了啊。她说是上那边去逛逛了。” 说罢,还用手指了一下大伯父门第的方向。 我拧了眉,那么小香为什么要告诉我说是六婶母请我来的呢? 我的心里警声大作,暗叹一声不好,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可是这时候我发现门外传来“哐啷”一声,我跑过去一把抓住门手,用力往外推,却怎么也推不开,果不其然,门被从外面锁了。 青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茫然地看着我,然后说道:“嫂子,为什么门锁了啊?” 明明是一月的寒冬,我的身上却慢慢有汗渗出,如果被人看到我和自己的小叔子在一间房里,别人会怎么想?那么置青叶的面子何地? 看来我是落入了一个圈套,设计的人好狠毒,竟然要毁了我的清白和名誉。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青茂见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到了我的身上,同时对我关心道:“嫂子,小心着凉。”话未说完,那衣服带着微热的体温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皱了眉头,想要把衣服换给他,他却是怎么也不肯要。同时嘿嘿的笑道:“嫂子,我的身体好,没事。” 明明是这话语温暖心田,可是我却觉得像是毒蛇缠身一般,坚决不肯穿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我的心里却愈发的着急,要叫人来开门么?这里一个人也不在,我的丫鬟也不在,青叶还在睡觉休息,我叫了他也未必能听得到。怎么办? 而且就是他来的话,看到这种情形他又会怎么想?会相信我么? 真的是进退两难啊!难道就等着别人傻傻的进来“捉奸”么? 我坐在椅子上窝着苦苦思索,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青茂再次拿了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关心的说道:“嫂子,披着吧,看你冻得。”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冷,你穿着吧。”同时皱眉问道:“这个房子有后门么?” 他迷惑的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难道今天我要栽到这里么? 窗户!对了!窗户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兴奋的跑到里屋的窗户边,看到那窗子不高不矮,正好可以过去,我对后面跟来的青茂说道:“青茂,托我一把,我要出去。” 说罢,我开始爬窗户,可是,还没开始爬过,屋外传来男女的嬉笑声音,其中还有四嫂的声音在里面:“于姨娘,六婶这有什么好东西啊,值得我们来一看,不过,倒是好几年不来了。” 然后又听到另一个声音狐疑道:“咦?门怎么锁了?” 我一听,该来的果然来了,原来是于姨娘建议来的,那么,这个阴谋由她的“功劳”是逃不掉了。 好吧,既然你把我当傻瓜玩于鼓掌之中,那么,我也不会再退让! 第九十六章反击(上) 听到脚步声冗踏的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深深呼了一口气。在随着门锁被打开,门被六婶推开的那一刻,我从里屋里悠然施施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青茂,在我对面的是众人那或惊诧或疑惑的眼神。 于姨娘看到我们两个前后走出来的模样,青茂还穿着中夹衣,此刻,外衣还在他的手上搭着,未来得及给我披上。 于姨娘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本来尖声的语气更加高亢,声音是那般的笃定:“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七爷没有穿衣服?” 她的话语暧昧,引导大家往那方面去考虑,本来我们两个此种状态也有些不妥。 我没理会众人,只是随手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神态闲适,眼神却是冰冷而犀利的看了众人一圈,看来人还真不少呢!我的笑为这寒冬增添了一抹靓色,是那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最后我的眼光如毒蛇一般定格在了于姨娘的身上,缠缠绕绕几乎要把她窒息般,给她传达一个信息:既然你们设计我,那么你们也别想好过! 于姨娘在我的这种眼神下,竟然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那是心里有鬼吧!心虚了吧! 我无声的笑了,那绝美的笑容如罂粟花开般动人,又如那悬崖峭壁上的百合般从容。我优雅而讽刺的出声道:“于姨娘,我们没干什么啊!你哪只眼睛看到七爷没穿衣服了?难道你的眼睛长了光好看不成?众人总不该和你似的一般糊涂吧!” 我话语一出,于姨娘涨红了一张脸,无法开口,而众人被我这番言辞也弄得没有什么暧昧的想法了。 只见四位哥哥还有四位嫂子,以及几位小辈侄子,侄媳妇,以及于姨娘,六婶,众丫鬟都在。满满的挤了一屋子,一时之间,倒也不觉得冷了。果然,人多了就不冷了,光看热闹就行了。哪里还来得及喊冷呢! 看来,于姨娘竟然约了这么多人来看我的笑话。好!既然你约了人来看戏,我就让你们看个够本!也让你的戏彻底演砸! 在听到于姨娘的动静的时候,我就想通了事情的起因。肯定是公公和于姨娘想给青叶纳妾,而青叶却是当场许诺了我一辈子不再纳妾,这样公公感到心里很憋屈不爽吧。 虽然我在众人眼中“痴傻”,但是我却是当今内阁大学士的女儿,在我没有什么大的错处的时候,他们当然不敢随便休了我!所以就设计了今天的这出戏吧! 可真是狠啊!让大家目睹我和别人不清不白,然后就能名正言顺的休了我,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证,青叶也不能阻拦!,而且还能得到我全部的嫁妆。不得不说,公公和于姨娘的算盘打得很精,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那么,小香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想到以前小香看青叶那爱慕的眼神,看来,这丫头的野心也不小呢! 是不是于姨娘允许了小香做青叶的妾,小香才心甘情愿的来做帮凶的?毕竟以她的身份做正妻是不可能的! 我看了一眼隐在人后面的小香,我的眼神如同那射线一般穿透了她,那再明了不过的眼神,终于让她有了一丝压力的惊慌,但是随即她又没了任何的表情,我的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微笑,如冬日绽放的红梅般妍丽冷傲。 看到大伯父,大伯母等长辈也陆续来到,我没有起身让座,依然高贵典雅的坐在椅子里,神情慵懒,那般淡定的看着众人,仿若女王般目中无人,但是身上散发的冰冷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此刻的我,是那个闺阁里长大的大家闺秀,是徐阁老的爱女,是富贵权势熏陶之下,那散发的让人无可直视的灼灼风华之光! 公公此刻却上前来,见到我依然端坐在椅子上,不禁阴着脸,低沉喝道:“看你干出来的好事!还不跪下!”他公鸭似的嗓子在我听来是那么得刺耳!那脸上倒垂的八字眉如丧考妣般让我看的如此的不爽! 我悠然的把玩着自己那红润的粉色指甲,纤细的手腕上碧玉镯子叮咚作响随着我的动作。我不屑的开口,嘴角噙着凉凉的笑意道:“爹爹,您老糊涂了吧!我凭什么要下跪呢?我做了什么好事了?给谁下跪?给你么?” 说道最后一句,我斜眼看向他,那眼神里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冰冷,怒气,甚至还有轻蔑!公公气的手打颤,说不出话来,没有想到我当面给他没脸吧! 四嫂见状,那大眼睛一转,声音清脆而又不失时机的说道:“弟妹,你看来脑子无比的清醒啊!”说罢还拿着锦帕有意无意的捂住了小嘴,典型的高贵典雅的妇人形象。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句的顿道:“我从来未痴傻过!脑子当然清醒无比!莫非四嫂以为我和某些没脑子的人一样么?”说罢,眼光淬毒的直直朝于姨娘射去! 众人因为这个消息大惊,在他们的印象中我只是一个美丽而痴傻的木头美人罢了,一个六夫人的代名词而已!可是谁曾想过这个木头美人竟然是一朵带刺的艳丽的玫瑰呢! 不管别人如此想,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就要彻底坐实六夫人这个名号,让其实至名归! 于姨娘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小香的表情也是蛮精彩的,长大了嘴巴,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这两个女人,今天注定要为这件事情而付出代价!敢毁我的清白!在这个社会中,女人被毁清白只可能被休或者浸猪笼!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么?这手段也太狠毒了!我怎么会放过她们两个! 既然你们要设计我,那么我们看看到底谁玩的过谁,谁才是最后的玩家! 第九十七章反击(中) 沉默寂静中,谁都没说话,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一般,连针落在地面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我主导似的悠然开口道:“小香,门是你锁的吧!”我的声音笃定,没有一丝疑问。 小香却是慌张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六夫人会出现在七爷的房间里!”随着她最后的一句话落地,众人那怀疑的眼光又看向了我,看来人们还真是期待我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啊! 小香的眼神在我沉稳如水的声音里有一丝惶恐,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惊不已,我嘴角噙着一抹从头到尾都没消逝的笑意,就那么的看着她! 看着众人的眼神,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波澜不惊,眉眼不抬的对众人说道:“俗话说的好‘捉贼要拿脏,捉奸要在床’,如今众人看到我们两个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我如此淡淡的对众人解释道。 于姨娘却是在我的话语刚落的时候,就急急的说道:“那么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从里屋里出来,七爷为什么只穿着中衣?” 看,这就是自己家的人,在众人面前不回护我也就罢了,还要如此积极的抹黑质问我,真是让我怀疑:这是一家人么?就冲她这个态度,我今天就不会放过她! 我叹气般的双手揉了一下太阳穴,皱眉道:“于姨娘,我既然发现了这是个圈套,当然是要跳窗逃走啊!可惜的是你们竟然来得这样快!大家是如何来的,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吧,不用我多说。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可以上里屋去看一下窗户。而且从上锁到你们来的这段时间间隔并不到一刻钟。那么,我们能发生什么事情?”我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慢条斯理优雅的说道。由于没有在众人面前说过如此长的话语,我还有一丝的不习惯。 而听到这些话后,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小香却是抢白的说道:“六夫人撒谎!我亲眼见到六夫人朝这个院子走了进了,都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我不再言语,只是扬起讽刺的笑容看向她,那表情是“无可救药,你怎么这么笨”的明显嫌弃。 而她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她刚刚还在说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却是亲眼看到我走进了这个院子半个时辰,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只见小香的脸上一阵懊恼,一阵红一阵白。众人一副明了的表情,而公公却是朝着小香厉声道:“这么说来,果然是你锁的门?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从实说来!” 我的心里鄙视道:看来是公公发现计谋败露了,于是只好弃子保帅,看来公公是要保护于姨娘,让小香做垫背的了? 小香在众人那么多的目光注视之下,缓缓跪了下来,在那青砖的地面上,她的膝盖不由得轻颤道:“是小香鬼迷了心窍,尾随六夫人而来,看到她进了屋子,却发现只有她和七爷两个人,于是奴婢就锁上了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她这话是说明了我是被她锁在屋内的,可是并没有说这是她们的阴谋陷害,似是而非,这招真是高明。 而且,又把话题绕在了我和青茂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上。我看了一下七爷,而他却是什么也没听懂似的看着大伙,一脸的茫然。听到我们提到他,就不禁转过脸来看着我们。 这时候一直未曾开口的大伯母严肃的说道:“那么小香你为什么先前撒谎,现在又来承认是你锁的门?目的是什么?”大伯母的眼神一直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小香,让她无可逃避。 小香咬了一下嘴唇,似是不甘又抱怨,又像是豁出去似的勇气大增道:“因为我嫉妒!” 说罢她小手指向我,那话语里带了一丝不曾有过的疯狂和愠怒之气:“我跟了六爷这么多年,为什么她一来,六爷就对我不屑一顾,甚至都不用我在一旁伺候了!我不甘心!”那隐隐的话语里是满满的嫉妒和疯狂! 我的心隐隐一跳,难道,小香早就是青叶的同房丫头了么?回想起我们的第一次,他好像是那么的熟练。想到这里,我的心顿时揪疼了起来。 小香继而指着我说道:“而且六夫人经常外出,这段时间还经常往七爷这跑,奴婢就留了个心思,所以……”好个心肠歹毒的丫头!到如今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忘抹黑我!我心里一动,就要准备反驳。 “是我不放心,让槿儿经常来探望六婶她们两个的!”随着门外那清晰而又无力轻灵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到被奶娘扶进来的青叶,只见他精神还有一丝倦怠,身上披着一袭黑色的貂裘,后面跟着的是我几个丫鬟。 而青茂听到青叶这话,连忙说道:“对啊,六哥对我们很好,经常来的,嫂子对我们也很好,还经常来给我们送吃的!” “青叶!你怎么来了?”我扶着他的坐在我刚刚坐的椅子上,他歉意的对各位长辈还有哥哥嫂子笑了一下。因为座位有限,大部分的人都是站着的,由于青叶身体不好,众人也就默许了。 看着他的到来,他那对我绝对的维护姿态,我先前对他的猜测也全数消失无影。心,刹那间放了下来,觉得此刻在这孤独中晕染了一抹温暖,不禁对他嫣然一笑,顷刻间,一室的明媚晃眼! 小香不可置信的看着青叶的表情和语言,身子一下子就瘫了下来,脸上是死灰一般的灰心表情,眼睛无神而空洞的看着地面。 站在青叶的身边,手始终在宽大的袖子下面和青叶的十指相扣,在在表明了他对我的在意和关心以及维护。握着那令我安心的修长手指,我缓缓开口道:“想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外出么?”红唇不经意间潋滟绝美划出优美的弧度。 我看向众人之中一部分的衣服上,包括于姨娘的,还特意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那眼神让她忍不住缩了缩。 第九十八章反击(下) 我妖娆而魅惑的一笑,环视中人,朱唇轻启道:“因为红妆坊是我开的!当然我要经常出去查账!所以,你们还以为我会摒弃自己的丈夫而看向自己的小叔子?” 我看向众人,眼神带刺而嘲讽,如果真有人这么想,那真是瞎了眼睛!但是在座的各位好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时候听到那油嘴滑舌的声传来:“小婶婶当然不会看上七叔,像小婶婶这样的人儿,只有那疼到心尖的人才配得上你!”那话语里不难听得出他对我的欣赏,不过无论什么话,在他的口中出来,都不那么受听就是了。 只见二伯母狠狠瞪了卫强一眼,他方讪讪的住了口。 这一消息像是一颗不小的石头投到了那平静的湖中,立马就激起了不小的浪花,余味悠然。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我微微一笑,坦然接受,而青叶也向众人点了点头,表明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看着众人那不敢置信而又恍然的眼神,我的心里如明镜一般明了:在古代,一个妇人在外开店铺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我!做就做了!光明正大!只要青叶同意,别人也无权置喙什么! 四嫂嘴里格格的笑道:“六弟妹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魄!”那几位嫂子也随着她一起点了点头,但是个人心中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小香的脸上冷汗一滴一滴落在这青砖上,融成一小滩汗渍,在那干净的地面上那么的明显。好像是那最后的尊严被踩到脚下一般。她的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趴在那里紧张而又痛苦的匍匐着。 我慢慢的踱步到她的身边,慢慢蹲下直到和她平行的高度,趴在她的耳边道:“到底是谁指示你的?许了你什么好处?”我的声音不大,声音一丝的沙哑却又是一丝尾音拖沓。但是足够使她跟前的于姨娘和公公听到。 我轻轻瞥了他们两个一眼,发现他们两个在我的眼神之下竟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小香不语,摇了摇头,见状,我继续蛊惑的说道:“难道你甘愿做别人的替死鬼么?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让你成为以后青叶唯一的姨娘如何?” 于姨娘的条件也无非是让小香做青叶的小妾,而且还不能保证是唯一一个,现在由我这个正牌夫人来承认她是唯一一个姨娘。我不信她不会心动。 但是我的心里却冷笑道:想做青叶的姨娘,也得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做!如今,你这么心机歹毒的来害我,我又怎么能容得下你! 显然,小香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动摇,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沙哑的问我道:“六夫人此话当真?”我点了点头道:“当真!” 心里却冷笑不已:怎么这会儿不指着我的鼻子癫狂的语无伦次了? 小香看了一下于姨娘,然后小手一指道:“是于姨娘让我如此做的!她许我休了夫人您以后,就让我做六爷的侍妾。而且也是她让我骗您过来的,而她负责引大家过来做人证。而且于姨娘也让我平时注意您的行踪报告她的!”小香一口气说完,声音尖锐,条理分明,字字句句直指于姨娘的要害! 我苦笑了一下:在我让秋草监视小香的时候,小香也被于姨娘嘱咐来监视我,多么复杂而又可怕的人心啊! 于姨娘睁大了眼睛,苍白了脸色,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这个贱婢说谎来害我!明明是你嫉妒六夫人才陷害她的,关我什么事!我们一起来也只是凑巧而已!”于姨娘的手还有些颤抖,可是她的嘴皮子一翻,一推六二五,推了个干净,把自己漂了个白净! 小香看着于姨娘不认账的样子,小嘴颤颤的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不疑有他。 而于姨娘更是跺了脚,红了脸道:“我绝对没有陷害六夫人,真的没有!我陷害六夫人对我有什么好处啊!”说罢,她都几乎快哭了出来,完全没有了那代理当家主母得风韵气度! 大伯父看到两个人狗咬狗的模样,沉喝一声:“够了!”声音不大,但是那威严的气势却立马镇住了两个人,两个人脸上由带着泪花,却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看着大伯父。 大伯父缓缓而道:“小香,你陷害你家夫人,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小香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什么也不说,那凌乱的发丝垂着,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大伯父说了这句话,就没有了下文,看来大伯父是要放过于姨娘和公公了?但是我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我对大伯父摇了摇头道:“伯父,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处理呢!”我的笑容轻扬,烟媚薄笼,然而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却是“要有人倒霉了”的信号。 “还有什么事?”大伯父脸色不豫道。那息事宁人,偃旗息鼓的态度是那么的明显!而青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两弯眉毛皱了起来,不赞同的看向我,也是希望我就此罢手吧! 也是,大年初一的,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乐意看到吧!不吉利! 看到青叶的不赞同,我直接当做无视,我不能让陷害我的人以后还在我的眼皮底下晃悠,我没那么大度!既然敢陷害我,就要有勇气承受失败后的苦果! 我向秋草使了个眼色,秋草就把一张单据缓缓呈了上来,姿态恭敬而严肃。 于姨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单据,脸色大变,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大伯父顺手接了过去,看做到这张薄薄的纸张,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第九十九章强悍本质(上) 大伯父突然住了口,因为他注意到了上面写了“王记当铺”四个字,不难看出,这是一张当票。 我神情悠然悠然恣意的开口道:“这恐怕得问问于姨娘了,是不是?”我轻瞟的看向于姨娘,眼神里没有半点的杀伤力,可是她的身子却明显的颤抖了起来。又如那秋天的树叶般抖擞零落。 你也知道怕了么?晚了!如果你不曾这么陷害我,我也不会如此的逼你! 于姨娘嘴皮子打哆嗦,没有一丝血色。几乎不成句道:“我,我怎么知道!?那口气里是满满的心虚,到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又转为强硬的姿态。 我轻轻笑着,声音几乎不可听到,可是那凤眸微眯,在在显示了我在笑,那嘴角的那抹流光溢彩的绝美是此刻那最美的诱惑。我弯下腰,把玩着那手镯道:“那我不妨告诉姨娘吧,这是‘王记当铺’的单据,上面记录了你的丫鬟在一个多月之前去当掉了一件紫貂毛披风,而且当了五百两银子,是么?”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给她带来几乎是崩溃的压力。 她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我却继续说道:“而这件披风据我所知并不在我给姨娘的东西里面,敢问姨娘这件瓦拉进贡的贡品怎么会经过你的丫鬟之手到了当铺呢?” 众人在听到“进贡”两个字的时候都睁大了眼睛。而父亲的得意门生卫宁从我刚刚开口到现在,那眼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灼灼而熠然,仿佛要把我看透一般。可是,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他只是和我的父亲有联系,和我,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 于姨娘失魂落魄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一定是她偷了你的披风去当的!”她的手突然指向了在一边呆若木鸡的小青。 小青立马哆嗦的不自觉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冰冷的青砖地面,传来一声入骨的悚然和惊栗。她急着开口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是于姨娘交给我让我去当得!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委屈的辩解道。 两件事情都直接指向她,而她却还在狡辩!我心里冷笑复又烦闷着,于姨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什么事情都推在别人的身上,自己择的一身干净! 我凤眸清明睁着,熠熠而光,不耐烦的打断于姨娘想要接下来的狡辩,声音不大但是却颇为严厉而冷凝的道:“够了!于氏!” 我连姨娘都懒得叫了!那周身散发的冰冷与傲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我没有给她思索的余地,话喷薄泉涌而出,在这寒冷中如字字珠玑般道:“你两次去我的红妆坊订购的衣服和首饰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我记得我总共给你们五十两银子,还有我的四箱子嫁妆。而小青半个月之前才去‘王记当铺’当的第一批嫁妆,那之前你做的衣服哪来的钱?难道是公公把那五十两都给了你让你买衣服?或者是你私藏另有来源?” 我眼睛盯着她今天穿的那身锦缎浅黄色苏绣衣服,眼神仿佛是要在她的这身衣服上瞪出两个窟窿。只见她面对我的咄咄逼人讪讪的后退,却说不上话来。 这时候于姨娘的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适时的托住了她后退的身子,稳住了她颤抖的身体,一并也稳住了她的情绪。 公公的脸色阴沉不定,哑声道:“不错,你姨娘的钱是我给的!虽然钱是你的,可是你姨娘也给和青叶一人做了一身吧!也没有亏待你!” 说到这里,我失笑了,真是理亏的人却反过来大刺刺的说你给了你好处,还是施恩似的口气。可惜的关键是这钱不是我给的那五十两,而是当我披风的那钱呢! 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少来的夫妻老来的伴!这样的话,置青叶的娘与何地? 青叶曾经模糊地向我提过:青叶的亲娘曾经亲眼看到过当时还是陪房丫鬟的于姨娘勾引公公。虽然这些龌龊之事古来皆有,一般陪房丫头最后都会沦落给丈夫做暖床之用。 可是当时婆婆身体并不好,两人就此光明正大的勾搭在一起,而婆婆的情况每况愈下,最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可以说,婆婆的早去和这两人有间接地关系。 看到现在公公对于姨娘是如此的关心,也许早已超过了当初对婆婆的那份热情吧! 无怪乎青叶对公公的感情很冷淡,甚至是在外面有如此成功的铺子都不曾和家里说一声,任这个家庭这么汤汤水水的过下去!要是我的话,大约也会选这条路吧! 想到青叶的委屈和忍耐,每每想到他那令人心疼的温淡的儒雅表情,我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看到公公此刻维护于姨娘的模样,我凤眸冷冽,嘴角扬起绝美而残忍的笑意,那瞳孔里像是看到猎物的野兽般。你越是在乎的东西,我就越要给你摧毁!让你悔不当初! 我轻抬兰花指,春风般的笑轻柔却又罂粟花般诱人:“那好,不妨去搜一下于姨娘的房里,看看有没有多余的银票就知道了。” 公公的额头上青筋隐隐抽筋道:“够了,青叶家的,大过年的,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她毕竟是你的姨娘,你的长辈,放尊重一点!”那话音里最后还有一丝威胁和不耐烦在里面! 尊敬?大过年的?原来他们也知道啊!那么这件事情的起因又是因为什么?又是谁设计的?罪魁祸首又是谁?我直视着公公,那眼神里是万丈花光的光芒,我一字一句的说道:“陷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浑身散发着冷冽而萧杀的气息。那意思很明显:他,我也不会放过!所以,他还是担心自己吧!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 第一百章强悍本质(中) 公公在看到我如此狠戾的表情之下,把下面未来得及说的话咽了下去! 此刻秋月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众人的面前如那轻灵的猫一般,没有一丝动静。但是人们的眼光还是随着她的进来而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其实,也不尽然,是集中在了她手中的东西上。 只见秋月的手中拿了一个不大的枣红色的木匣子,斑驳的纹理在那光的反射下有一丝晃眼。 秋月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大伯父,大伯父那保养得当的手指在众人引颈注目下脸色阴沉的打开了匣子。里面正是那未来得及花的四百五十两银票,还有另一张单据,和先前大伯父手里的一模一样! 此刻,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天下,而于姨娘再也没有了狡辩的理由!只见她像是一堆面团般瘫在了地上,发髻凌乱。而那鲜亮的衣服上有些脏乱和褶皱。 既然我打定了主意这次不放过她,肯定是预料到了各种局面,所以抽空我和秋月使了一个眼色,我的丫鬟是什么人啊,那都是玲珑剔透得人,一点就是。我一个眼色就知道要干什么。故她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潜到了于姨娘的房间里翻出了这些证据,让她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直到再也不能翻身! 看着地上这两个瑟瑟发抖,衣衫不整,凌乱不堪,发丝散乱的女人,那楚楚可怜的身姿,那蒲柳之姿让人不由得大为怜惜。 可是想起她们毫不犹豫的操起侩子手陷害我的时候,我的心再也起不了任何的涟漪! 我整日的闭门不出,从来就不曾惹到她们,可她们却联合起来想要赶我走!如果我真的是傻子的话,此刻早就身败名裂任他们拿捏了!还管我是不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呢! 我收敛起一切情绪,冷冰冰的玉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大伯父,陷害当家主母,手脚不干净,甚至偷盗贡品,按家族应该如何处置啊!” 众人不解的看着我,“当家主母”四个字让大家都是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 而我却是看向了卫宁,轻轻挑眉道:“犹记得当初你在我父亲跟前保媒的时候说过,我的婆母早逝,我嫁过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嫡母当家吧!”我凤眸潋滟,不眨眼地看向他。 卫宁在我华光的注视下,郑重的点了点头,只是简短而有力的说了一声:“是!” 不要怪我卑鄙,长辈都在这里呢,如何处置她们两个人当然是由德高望重的人说了算。我也不好越俎代庖是不?所以,惩罚她们两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来做吧! 可是大伯父却是摇了摇头,脸上的褶子也随着眯了一下,只见他手托着腮,咂着嘴说道:“大过年的,动家法会不吉利。一年都不会顺当,这些忌讳都要注意避免。” 看来大伯父的意思是就此轻饶了她们两个或者是不罚了? 可是,我却不依,轻轻地说道:“那好吧!不如交给衙门来处置如何啊?” 我就是要逼你们给出个答案!如果今天是我翻不了身被陷害的话,是不是你们会立刻休书一封让我离开呢?或者是直接让我沉塘呢?怎么换了别人今天就不吉利了呢? 大伯父更加的摇了摇头,那红润的脸上眼神矍铄的说道:“家丑不可外扬啊!青叶家的!算了吧!” 此刻,青叶也慢慢的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劝道:“给她们一些小惩罚算了吧!”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热,可是此刻,我却感到彻骨的寒!不禁小手慢慢抽离了他的温度。呵呵!陷害我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被他们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过去了! 他们没有建议这件事情可以过后在议论,因为是大过年的不吉利,那大可以把她们两个关在柴房里等过完年以后再处置啊!而是想到直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真是好笑! 看着一屋子的人,那不赞同的眼神,仿佛我再执意下去就是我的错似的。我轻轻冷笑,叹息着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些长辈怕动家法不吉利,而我天生命硬,偏偏不怕这些玩意!那么就有我来越俎代庖执行吧!而且!我这当家主母也有这权利吧!” 众人惊诧的看了我一眼,仿佛此刻才开始重新评估我的分量似的,他们肯定觉得我连大伯父的面子都不给,过于狠戾无情吧!可是他们又怎么能体会我当时被陷害的时候的惶恐无助,孤单害怕呢? 此刻的我,脱去了那“痴傻软弱”的外衣,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浑身上下像是长满了刺的玫瑰一般,耀眼而张扬,美丽而多刺! “按照家法,陷害当家主母或者是长辈要杖毙!而手脚不干净得人则要断手断脚。”我话语缓慢而清晰的吐出,满意的看到地下的两人害怕的团成了一个球。此刻,我的唇角是那止不住的冷笑,妖艳而绝美,让人迷惑却是致命! “不要啊,老爷!我不要被执行家法!我改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偷东西,不会再陷害……”话未说完,她像是觉得求错了人似的,匍匐着爬到我的身边,拽住我的裙角,眼泪鼻涕的道:“六夫人,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不要惩罚我啊!以后我都不会再陷害你了!不会再偷你的东西了!也不会监视你了,你饶了我吧!” 我不语,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犹如女王般俯瞰着她。任她在我的脚下卑微的求生。 公公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是对我软语求道:“槿儿啊!你就饶过你姨娘吧!毕竟她也是跟了我这么多年……” 他斟酌话语,抖擞着对我说道。我挑眉看他,慢悠悠地说道:“她伺候过你,跟了你很多年!和我无关!” 你还有脸来求情还厚着脸皮叫我槿儿!我只不过就是给你面子,没有抓住你的把柄而已!否则怎么会任你如此逍遥!于姨娘有什么理由来陷害我?还不是你的旨意么?就是你让别人来陷害我!想休掉我给你儿子纳妾!如今看到我一点也不痴傻,反而是精明如昔,怎么半个字不提了? 三伯父脸色不豫,就这么直直看向我,像是要把我剖析透明,但是,我只是噙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让他看不清我在想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强悍本质(下) 小香只是跌落在地,长发垂髫,什么也不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那单薄的身子在地下愈发的让人怜惜。 听到这凄惨的求情,我皱了眉头,施恩似的开了口道:“大伯父说的对,大过年的,闹出人命也不好。这样吧,陷害之人杖打二十,然后送回老家永不录用。至于于姨娘嘛。”我顿了顿,把要说的话故意没说完。 于姨娘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公公也是转过来认真的看着我,看着两人关注的模样,还有众人那好奇的眼神,我的眉眼都笑了开来,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如同最温暖的火焰一样:“那就撵出卫家吧!”悠然之间,吐出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话。 于姨娘,你陷害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既然你也害怕断手断脚,那就让你永不进这个家门吧!既然你害怕身体的痛苦,那就让你心痛吧,也让公公煎熬难逃心灵的折磨。 于姨娘听了以后,脸上复又梨花带雨一枝春,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公公也是脸色不好,却是张不开嘴来再求我。 很快的小香就被拖到了刑堂,那行刑的粗壮婆子很快就拿了一块破布堵住了小香的嘴,把她绑在凳子上,脱下棉衣,只剩下中衣。那粗粗的棍子刹那间雨点似的落在了小香的身上。只见她呜呜咽咽之间,那眉间竟然沁出了盈盈的汗珠,她也是硬气,硬是不吭一声,只见那臀部是那妖艳的红艳,那么的刺眼。 二十棍子很快打完,小香的身体颤抖着,她的小手死命捂着嘴唇,却依然挡不住唇角那溢出的妖艳。她的目光那么的哀怨,那么的毒辣,直直的照在我的脸上,最后的她在颤抖的嘴中吼出一句话:“徐槿,你不得好死!”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般,说完她就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 徐槿?这个名字有多少时候不曾被人叫过了?我冷笑一声,与她平视,轻声道:“我从来不怕别的诅咒,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耀眼的笑容像是孔雀开屏般骄傲。 她像是浑身被抽走力气般,轻轻地笑了,那嘴角的一抹血色,在残阳下那么妖娆,和着她下身的那片血色交汇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我早就是六爷的人了!这辈子都是!” 这句话很轻,轻的让人几乎听不到,可是我却听到了,分量重的让我不能呼吸!像是那平静的心湖被投进一颗石子,刹那间涟漪丛生! 最后小香被婆子扶起然后一辆破旧马车送走了。我轻轻地抬起那麻木的身体,揉着膝盖,以缓解那麻木带来的不适。 我冷冷的看向于姨娘,而于姨娘在看到小香行刑的经过以后,颤抖着身子,死命的捂着嘴才没有把那恐惧溢于言表。 我轻轻的开口,那声音像是冰山的冰晶般冷澈:“于姨娘想好了么?怎么选择?”我不眨眼的看着她,那居高临下的压力使她瑟瑟发抖。她看了看公公,又看了看没有表情的大家,最后含泪说道:“那么,我选择离开吧!”她顿了顿,才如此艰难的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倒是没有什么意料之外,而公公却是青筋隐隐,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这个毒妇!这么恶毒!把你姨娘撵出去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生气,素手纤纤间只是把他指着我的手轻轻拨开,然后嫣然一笑道:“这是于姨娘自己选择的路,而且,我已经格外开恩了。难道公公想看到于姨娘断手断脚么?就是你想于姨娘也不肯呢!要怪你就怪这家法严厉吧!我也是依法办事不是?” 一番话下来,慢悠悠的堵住了他的话,让他涨红了脸,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终于两个女人的哭叫声平息了下来,直到再也听不到。公公面如死灰,三伯父的脸色也不好看,整个人群鸦雀无声,大伯父和四伯父两个管事的当家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他们打量,相信过了今天每个人的心中对我的印象都会不同吧! 这时候公公似心灰意懒似的说道:“既然,你回复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于姨娘也被你送走了。也罢!我也不占着主屋了!就给你腾地吧我老了,没几年的活头了哎!”那语气似幽怨,又像是赌气,还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我的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这是在抹黑我的形象么?让人以为我是欺世霸祖的人么?这招以退为进用的真是漂亮! 而我只是大刺刺的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麻烦爹您了!您什么时候有空就尽快腾地吧!”我的眉毛一挑,如此说道。 公公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的说,原本只想挤兑我的事情竟然成真,他用手指了指我道:“你!”便气结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我则悠闲的看着众人说道:“大家作证,是公公愿意给我腾地的!不是我自愿的!”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里演绎的是淋漓尽致! 大伯父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叹道:“老五,挪地吧给你儿媳妇!你总算是做了一件没有糊涂的事!”公公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不好,估计是要被气出内伤了。 而一直未说话的四伯父也是笑了笑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说完就不再说话。 片刻之间大伯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众人也都准备走人,毕竟六婶这里连炭盆都没烧,看着众人冻得通红的脸,而女人们则直接把那素手揣在了宽大的镶着滚边毛的宽大袖口中。 第一百零二章裂痕 众人开始攒动离开,我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的对众人说道:“各位伯父,伯母,哥哥嫂子们,真是对不住了。让你们看笑话了!别冻着了,毕竟这数九寒天的。会去喝点姜汤驱寒吧!下次槿儿准备酒席给各位赔罪!”我嘴里吐出的是这般关心的话语,如发自肺腑般。 四嫂止住了我出来相送的步子,那熠熠的笑容在那白腻的脸上是如此的动人:“弟妹太客气了,我今天才见识了弟妹的风采和气度。真真是个男人都比不上的!一家人不说两句话,酒席就算了,天冷,六弟还病着,赶紧扶他回去歇息吧!”四嫂一番话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砸下来,合情合理。 我点了点头,止住了步子,缓缓站在这残阳下目送众人离去,萧瑟风中,异常凄凉。这场立威杀鸡儆猴的戏曲最终落下帷幕,曲终人散,一个也不剩。 看着好长时间不发一语的青叶,我过去准备扶着他离开。最终,还有他陪着我。 可是,他只是那么的冷凝了眉,冷淡而又疏离的看了我一眼,下意识的避开了我的手,然后自行缓缓离去。那平淡无波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苦笑而心痛,这场戏看似我赢了。而且往权力中心跨了一步,可是为什么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也盈盈把我包围?心,为何事如此的钝痛? 风波过后,这个家庭一下子清冷了很多,明明还是新年的气氛蔓延,门外欢笑声尤不断,偶尔还夹杂着烟花爆竹的灿烂之声。 小丫头小香被送出去不知死活,于姨娘也被狠心的赶了出去,家里恢复了以前的那风平浪静,甚至是有些死寂! 公公的性子倒是也倔,初一提出的让我们搬到主屋,初二就坚决的执行。似是那般不甘心,愤恨,又赌气似的,一大早就开始乒乒乓乓的弄出很大的动静,唯恐不知道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似的。以期望给我这“光辉”的形象再加上一笔:迫不及待的逼长辈搬出主屋,是一个不忠不孝,不知礼数的恶妇! 我当时只是含着冷冷的刺笑,冷眉以待。他既然打定主意要把我来抹黑,给我上眼药水让我不痛快。那么我不入彀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知道他是不情愿搬到偏房的,可是他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道这滋味如何呢? 而这一切青叶只是淡淡的疏眉,看着我们两个互相斗气,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仿佛他只是一个外人一般。那黑牟里尽是冰冷与漠然相对! 花了大半个下午就整理完毕了。这主屋三间通堂,里面空间颇大。尤其是正厅,有差不多四十几个平方,两边各是通房,一个作卧室,另一个做书房也就够了。看着四周那斑驳的墙壁我不禁皱了眉头,要不是大过年的找不到装修工匠,我还真想好好装修一翻。 存了这番心思之后,我只是把东厢房的东西随着一块搬了过来,随便放置了一下,直等到二月里找工匠再好好装修一翻布置。而我的丫鬟们也随着我的搬迁住进了主屋两侧的偏房。 自从成为当家主母以后,事情我也很快接手,其实这寒门当真也没有什么大事,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期间我见到了过年来访的大伯父的女儿二姐,二伯母的女儿大姐,还有四伯父的三个女儿,三姐,四姐,五姐。 她们也大概是听说了我的事情,对我有几分好奇,席上未免也不禁多看了我几眼,百般含蓄刺探,而我却是含笑得体,淡淡有礼的应付了过去,那完美的礼节让人无可挑剔。而那高贵典雅却又气质雍容的形象倒是深深映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二姐嫁给了柳州城内颇为殷实的富户之家,只见她眼神炯炯,面色红润,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蓝色丝绸滚毛镶金边的夹袄,同色马面裙,身量苗条,和大伯父很像,只见她爽朗而笑,风姿飒爽,席上频频敬酒让菜,倒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反而比四嫂强了很多。 大姐年纪也差不多大,她嫁给了一乡下富绅财主家,倒是没那么繁文缛节,只见她皮肤细腻,一身深紫色的丝绸对襟琵琶长袖绒袄,下系一条白绫细褶裙,那双小眼不大,却是灵活精明,一看就是在那不见硝烟的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主。 三姐,四姐,五姐都嫁给了四伯父在金陵的故交之子,年纪都是三十多,长得细致婉约,颇有几分大家贵妇的风范,笑不漏齿,进退得当,打扮华丽而不失庄重,但是比起我在徐府见到的那些达官妇人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我的脸颊微热,眼圈有些红,走在这院子的寒风之中,被风一吹,才好了很多。秋草小心的扶着我往回走,刚刚席间和每个姐姐还有嫂子喝了几个。没有想到几个姐姐的酒量是如此的好,而那几个嫂子也是不遑多让!那酒气入喉,涌上酒意,我只觉得胃里翻滚的难受。 慢慢踱步,看着前面正在走着的青叶,我赌气般得快走了几步,上前借着酒力拽住他的胳膊,紧紧拉住他不让他再走一步。 阳光下,我的面颊如玫瑰晚霞般妖艳,我微眯了眼睛,醉眼朦胧的看向他,酒气喷薄在他的脸上,看着那温淡的容颜,还有那怎么也掩不去的淡淡的疏离,我的心一阵落空,我喃喃无意识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他感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那想抬起扶着我得手却最终只是垂落了下去攥紧了双拳。 第一百零三章争吵 是的,自从大年初一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五天,可是任凭我如何伏低做小,温柔可怜,还是装疯卖傻,青叶都只是端起了一副冷淡的面孔不理我。就像此刻在路上碰到的丫鬟眼神也不对,看向我的眼神是无比的恭敬和小心,甚至还有几分惧意在里面,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我就没命。看来我这强悍狠戾的形象是树立起来了。 我的手半挂在他的胳膊上,不管他是否步伐稳健,只是那般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而他却始终只是拧了那好看的眉不曾看我一眼。 我努力的隐下心头那失落感,赔笑以待。以前的我虽然装傻避世,可是她始终对我爱护有加,不离不弃。可是自从我如此转变之后,他反而是和我隔得越来越远。 就像此刻,他不管醉酒的我如何迷蒙难受,只是径自的去了书房。虽然我已经搬到了主屋,也留出了书房。但是犹记得当时的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那清眸里冷淡拒绝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如那冰山的雪一般,那么的难溶! 这就冷战吧!就像此刻月光如银般咋泻,屋内橘光朦胧,而我们两个面对这一桌子的菜肴却是相对无言。期间只是听到筷子和碗沿偶尔碰撞的叮咚响声,气氛压抑低沉,我受不了的放下了碗筷,只是淡淡的凝视着坐在对面正在吃饭的青叶。 “夫人,你吃完了?”秋草看着我的脸色小心谨慎的问道。 自从那件事以后她们都开始有“姑娘”称作了“夫人”。虽然那动作规矩了不少,但是却依然和我贴心,这让我欣慰了不少,起码在别人疏离我的同时,这几个丫鬟却是无论如何都追随着我,爱护着我,这就够了。 我点了点头。等青叶吃完以后她们自顾收拾起了碗筷就退了下去。 看着青叶缓缓地起身,又要上书房走去,我猛地站起了身子,拧眉道:“站住!” 我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急切,一丝隐盼一丝冷厉还夹杂着一抹不被察觉的脆弱。他轻轻地转身,眼神定格在我的身上道:“娘子,有什么事么?”他叫我娘子?是不是证明他的心里还和以前一样?我的心里扬起一抹欣喜。 想到这里,我不禁抬起了眉眼,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道:“你这些天为什么不理我?”他冷凝了眉目,站在那如塑像一般一声不吭。我的心渐渐失落至落空,最后是那般的空虚!如流沙般抓也抓不住。“是因为我做的那些事过于狠毒?所以你认为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想起当日公公指着鼻子说我的话,尤在耳边。 我缓缓朝他走近,如同那一抹暖阳一般吸引我,他坐在绣蹲上看着我,那眼神中的一闪而过的复杂终究刺痛了我。原来,他果然是如此看我的!呵呵,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我,唯恐在乎你的。可是你却是如此的看我! 我的心无力般得空白,嘴角挂了一抹无力地笑,声音空灵遥远仿佛不是我的一样:“呵呵,你嫌我狠心绝情?她们两个那般的陷害我,如果成功了的话,那么如今我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你的面前么?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这样对我公平么?”最后一句话由我口中颤抖而出,最终是不受控制的喊了出来,在在表明了他对我的不公! 是不是他向来同情弱者?所以对我的如此行事看不惯?难道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情他就否定了全盘么?直至我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全部抹杀? 半天不开口说话的他黑眸看向我,轻轻说道:“你这样处罚小香,她还有命么?她的家人早就不管她了,你把她送回家不是要逼死她么?”他的这番话犹如那数九寒冬的冰凌般尽数插进了我的胸口,尖锐而冰冷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来,犹如巨石压胸般难受。 我扶住胸口,苍白了脸色,只是那红唇却是妖冶的媚红。凤眸变得暗淡无神而绝望。轻轻的呵了两声,“原来你在乎小香?”耳边小香的话语清晰而又遥远的明朗:“我早就是六爷的人了!” 这些日子事情颇多,但是她最后这句话却总是如此一般在心里隐隐作痛,蚀骨随影。而今天,青叶主动提起了小香,还是如此心疼的口气。心里的那颗刺瞬间刺得我生疼,无法呼吸般痛彻心扉。 只见他的眸子里一丝心疼而过,进而他的手扶着我的肩膀,我用手甩开。泪,迷蒙了我的双眼,我嘲讽道:“原来六爷这么看重小香!我亲自派人请她回来如何?” 他不是说过不在乎小香么?只喜欢我一个人的么?不是还要说和我白首偕老的么?可是为什么这句话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讽刺? 原来男人都是多情的,只喜欢那温柔可人的!是不是以前他只迷恋我那温柔如水的一面,而现在剥下那层面具他就开始厌恶我了? 这是真正的爱情么?爱情不是要包容一个人的全部么?要给予全部的信任么?也许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太薄弱了吧,亦或许是从来就没有吧! 青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为了另一个女人来指责我会让我心痛无力?你因为她而疏离我,对我公平么?如果我早已经被陷害而离开了你,你是否会感到心痛后悔?亦或是如小香离去般如此挂念?你明白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自保么?你如今的态度让我情何以堪啊? 他的表情在看到我泪眼迷蒙后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他双手不顾我的反抗,径自那般柔绕过我,轻轻道:“槿儿,我不是看重她!你如此行事,以后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担心么?” 可是,他的这些话,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在乎小香才如此的说。是不是他看到我的泪又软了下来,是不是他只喜欢女人温柔的一面? 麻烦?什么麻烦?人生处处有麻烦,我能躲得了么?而且我也不怕!而我从始至终只是要他的爱而已啊! 第一百零四章恰逢故人 离那次吵架已经过去了几天,而我的心早就已经有了心结,不再去看青叶那温暖如昔得得笑颜,更让自己冷了心肠不去在意他那依旧关心而疼爱的眼神。自从他替小香说话开始,心,不经意间就裂了一条缝。我用冰冷包裹着自己,用那冷淡疏离来隔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更是把他拒之门外,让他睡书房。他不是习惯了那里么?那就让他去睡吧! 小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已经疼了几天了?好像是自从吵架过后就没有停过吧!昏昏沉沉间,老是觉得耳鸣嗡嗡。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这一天又称上元灯节,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挂花灯,在夜间大街上还有耍狮子,舞龙灯,猜灯谜,放烟火。就是平常难得出门的女子在今天也可以出来赏灯猜谜。古代诗词中描写的才子佳人在月下相逢的绮丽旖旎的画面想想就很吸引人。 正好这些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吃罢晚饭以后,我没有和青叶说一声,径自带了秋草秋红去了街上逛灯会。我让秋草给我梳了一个高高的凌虚髻,只是簪上一根碧玉簪子,带上一朵粉色绒花。套上了一套玫红色的水袖窄袄,下系一条金丝挑花的绛红罗裙,秋草顺手拿了一件披风我们就出了门。 天上月亮皎皎,街上各家各户的门口都挂起了各色各样的灯笼。把这夜色衬得如昼一般。远远地,热闹声就传来,大街上摆满了地摊,大部分都是卖灯笼的,那架子上则挂了各色的灯笼,上面写了好些灯谜供人们观赏猜测,不过我古文实在有限,看着那文邹邹的古诗文,别说猜了,就是光看头都大了几圈。 人影攒动之下,笑语嫣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快乐的笑容。忽然上空穿来一阵爆破声,那漫天的烟花在头顶散开,绚丽多彩,最后化作片片烟烬而下。灿烂的烟花划过天空,留下永恒的美丽,却也没人知道它在空中的寂寞吧! 随着人群陆续的到了热闹处,看着那纷繁华丽的花灯,我的唇不由扬起一抹笑容。 忽然秋草对我道:“夫人!你看那是谁?”声音里是那掩饰不住的讶然吃惊! 我缓缓转头,看向她指向的方向,却见一人在向我笑,只见那人在那灯火的迷离衬托下,笑容倾颜,邪魅如花,那深邃的琉璃眸子在此刻看起来是那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怅然。 我的心,刹那间如鼓敲打,心跳加速,不知怎的,竟然有一股呼吸不畅的感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那么的走向我。烟花升空,半眯了谁的眼眸? 缓缓地,越走越近,我的脚却像是钉在地下一样,一动也不动,任他如天人般把我的世界遮掩直至湮没。 只见他的黑眸深不见底,又是那般如琉璃般透彻,嘴上更是噙了一抹媚笑,以那明艳的烟花和花灯为背景,仿佛这些都是他的陪衬一般,更显得他气质贵气逼人,鹤立鸡群一般。 他缓缓开口,是那几个月都不曾听到的声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徐槿!好久不见!让我好生挂念!” 这么直直的话语就这么不经意间从他的口中滑落,我大惊,只是死死的凤眸瞪着他。 看着那离我越来越近的魅颜,想到这人来人往的大街,还有身边的两位丫鬟,我不禁红唇微张,脸颊红若彩霞,凤眼有着一丝的迷离看着他。来人竟然是此刻应在京中和皇帝朝臣一同俱欢的宁王! 那一身黑色高贵的锦袍那么的优雅,华美的暗纹在在显示了我没有眼花! 我话不成句道:“你怎么来了?”那话语是一如既往的大胆无礼。记忆中仿佛是一见到他我就没有规矩过。 那么他是为何而来?是公干偶尔见到了我还是特意来找我?想到这,我的头皮微微战栗:一个王爷怎么会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而来?是我多想了吧! 然而下一刻他清扬的眉,温润的唇,却是如同那油墨水彩画一般蜿蜒生动,在这华灯朦胧之下道出:“当然是为你而来!”那笑容在这盈盈月光下竟然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听到这句话我的头疼似乎是愈发的重了起来,旁边的两个丫鬟不禁睁大了双眼,惊诧的看着我们两个,似乎是颇为以外的我们两个竟然有交集。刹那间,周围的气息冷凝了起来,只见宁王斜眉看着她们两个的眼神染上了一层杀意,我不禁挡在了她们两个的面前,小手微扬道:“不许你伤害我的两个丫鬟!”我的眼神灼灼,声音坚定道。 他那深邃眉眼扬了一下,笑道:“槿儿依然不改当初的性子啊!”说罢,背着手悠闲地看着我,那深邃的眼光却像是要看紧我的灵魂深处般。 听到这句话我心内了然,他是指的那次在徐府因为荷花的事情我也为秋草求过情吧!现在想来,却是如同昨日那般历历在目,看着眼前的他,我的心又紧张了起来,一点一点抽空,又猛然间跳了起来,那般的强烈不堪,他来是要干什么? 不过此处大街上人影绰约,却是太引人注目,我不由皱眉道:“好饿,找个地方去吃饭吧!”说罢,不管他同意与否,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般,只是魅惑众生的一笑,然后步履优雅的走在我的后面,苏合香那瑟苦的气息盈盈缭绕,不绝如缕。我的心里没来的由得又一阵紧张,担忧害怕中,手心盈盈沁出了汗。 第一百零五章罗敷自有夫 临街随便找了一家酒楼,上了二楼的包厢,视野竟是极为开阔,竟然能看到大街上经过的舞狮子的团队。街上的人们不时传来一阵笑语欢声。 沏了一壶好茶,上了一些酒菜还有点心小二就给我们关上了门。看着那缓缓而关上的雕花木门,我的心,也随着紧张了起来。 秋草秋红本来要随我进来的,可是宁王那一瞥,让她们两个生生顿住了步子,只得在门外望风。 我们两个互相坐在海棠木案几的两侧,面对着面。只见他几个月不见,好像还是老样子,依然的那么的魅邪,风流倜傥,眉目如画。他却是那么的盯着我看。那么的眼神强烈,让我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和危险,我只好在这注目下微微偏开了头,把玩着自己的发髻。 他盯着我的动作道:“槿儿的发髻很好看。”听到这句话,我的脸灿若红霞,只得放了下来。讪讪的不知做什么动作才好。 他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竟然笑了,道:“你怕我?” 我的动作微僵,显示了我此刻的心情。 他也看到了,忽然之间,就脸色沉了下来。 房间里刹那间静了下来,或着得只有我的心跳如雷,还有那窗外的笑声欢语。 薄雾缭绕的幽凝熏香和他身上苏和香的香气一起充斥了整个屋内。他看着我的脸色,道:“槿儿这段时间过得还好么?” 好么?我思索道。是那淡淡的温馨,还是最近那令人苦恼的冷战?为什么心头想起来是酸酸甜甜亦有苦涩呢? 宁王看着我陷入了沉迷的表情,一会儿甜蜜,一会又是苦涩。他的凤眸忽然的就微眯了起来,危险的盯着我道:“槿儿难道是喜欢上了你现在的夫君么?” 此话一出,我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紧张,原来,宁王在出嫁前曾经对我说过“你最好留着你的心等本王明白如何爱你以后乖乖把心给本王!不许给别人,更不许给皇兄!”,而我现在早就把整颗心还有身子都给了我的丈夫。 曾经的我也想过在这古代没有我想要的婚姻,也没有我想要的良人,可是却是在我嫁入寒门之后,找到了这样的人。 那么和宁王的约定算是失效了吧,那么,这个危险的男人该如何来面对这件事?骗他么?那么以后只会更加和他纠缠不清而已! 何况当初做这个约定的时候我也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再纠缠我才答应的。一个王爷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知道爱情为何物吧!这也是我当初和他做约定的时候大胆想到的。可是,谁曾想到他竟然真的没有放手而来了呢? 我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了会,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有些话,有些事,既然刚开始就不可能发生,那么到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想到这,我只是淡了眉眼,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道:“对,王爷,是喜欢上了。而且是那么深的爱恋。” 说出这句话,我的心突然释然了。无论如何,我都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结果反而不是那么可怕了。 只觉得温暖的房间刹那间就被周身冷凝的气息所环绕。只见他眉头紧锁,薄唇一字一句道:“你说你喜欢你现在的夫君?” 看着这暴风骤雨来临的前一刻,气压低沉,我再也没有勇气说出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有砸碎桌子,也没有向上一次我甩他耳光的时候死死攥住我以至于把我的双腕攥出乌青的印痕。反而是那么面无表情的轻轻一笑,却并不曾到达眼底,然后他就坐在我的对面,那么悠然肆意的笑了,却是让我那么的毛骨悚然,他薄唇吐出的是那毫不留情冷硬的话语:“槿儿,你说你的夫君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听到这里,我的心立马吊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这句话不可能是开玩笑。我立刻就那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道:“不许你携私报复!难道就因为你是王爷,就可以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么?”我怒道! 他悠悠的欣赏我在烛光之下晕着薄怒的红颊,继而那修长的带着薄茧得手轻抚上我的脸颊,引来我的皮肤的一阵战栗,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的反应,说道:“槿儿,是你先惹怒的我!你曾经说过你的心会为我而保留!” 听到这,我抬眸看他道:“难道王爷一辈子不知道爱情为何物,难道我就要等一辈子么?那么对我又何其公平!” 突然他就把我拉在了怀中,强迫我坐在他的怀里,那苏合香的气息盈盈把我包围,我挣扎,他却是任我挣脱只是那般牢牢地抱着我:“你以为你还会从我的手里再次逃掉么?” 听着他霸道的话语,我不禁停止了挣扎,冷笑道:“王爷难道要霸王硬上弓么?明知道小女子罗敷自有夫,却还是要如此霸道么?那么就是要强抢民女了?” 他却是不在乎的说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我彻底觉得无力了,这个王爷为什么是如此的蛮不讲理呢?难道他透出的那股子精明全都是假的?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我只是和他郑重的阐明道:“王爷,以前的时候那贵人之位我都不想嫁给你,更别提现在了!王爷难道你不明白么?我们两个从始至终就是不可能的!” 他的脸色一滞,随后冷凝了脸色,就那么的看着我,仿佛是灵魂穿透千年轮回般,他轻声开口道:“徐槿,是因为我不够好么?” 我摇了摇头道:“王爷,那次我就和你说过,我要的是夫君全心全意的爱。不求他如何的大富大贵,心中只有我一个就好,我们两个只做世间那最平凡的一对夫妻就好。‘只羡鸳鸯不羡仙’,王爷早已经有了王妃还有那如花美眷数人,所以怎么能够做到呢?只能说我们两个无缘。” 我轻柔了话语,只是低低的诉说着这感性的语言,希望他能明白。 我的头在那寒风中一吹本来就有些疼痛,现在上了这个暖房来还绞尽脑汁的说了这么多的话,只觉得更加的头疼欲裂。我现在只希望他把我放走,我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因为,这个感觉,真的很难受。 我的眉头紧锁,那般的轻柔无力。 第一百零六章无怨亦无悔 他看着我身子软软的在他的怀中,只是修长的指挑起我的一束发丝把玩,他轻声叹息道:“可是,槿儿,本王却依然是很喜欢你!又是那般的想得到你!怎么办呢?”他的话语轻柔,暧昧的问着我道。 我的心里大惊,不顾头疼得厉害,只是在他的怀里挣扎着下来,怒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我毫无头绪的挣扎,像是那笼中的鸟儿毫无顾忌的无头乱撞,丝毫不怕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羽毛凌乱。 他却是那般的笃定不会放手。只是这般魅邪的看着我,那如刀斧刻画的俊颜就那么的慢慢的贴近我。 我的手脚无力,脑子嗡嗡叫嚣着,疼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尽管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还是抵不过这排山倒海般的的痛。 我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软软的倒了下去,微颤着睫毛,苍白了脸颊,就那么晕了过去。 耳边隐约传来那焦急的呼声:“槿儿,你怎么了?醒醒!” 再次悠悠转醒,看到自己却是在一间客房里,精致的装饰,青色的帷帐。两个丫鬟都在我的身边担忧的看着我。而宁王却是负手站在窗户旁边凝立,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我醒来,秋草的脸色好看了些,道:“夫人,你醒了?” 随着这声呼叫,宁王也回过了头来。看着我的容颜,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床沿,问我道:“你觉得身子如了?” 看着他关切的眼光,想到晕倒前的形势,我不禁微微撇开了头淡声道:“没事,多谢你的挂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为何,我看到宁王在听到我说的这些话以后,眼睛里有一丝不悦传来,但是没有发作。 秋草有些急道:“现在亥时中了。”她的语言里晕了一抹焦急。 我一惊:岂不是十点了?我记得自己六点多就出来了,岂不是在外面呆了快四个小时?那么我晕了也要两个小时了吧! 想到这,我连忙坐了起来,不顾头还有些晕,连忙下床道:“我们赶紧回去吧!时间太晚了!” 宁王却是一把扶住了我,拧眉道:“大夫说你这段时间劳心费力,耗费精力太大。需要好好休息。先把药喝了吧。” 说罢秋红拿起了桌上还有余温的药,看着那浓浓的一碗,我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蹙眉那苦涩。 我轻声开口道:“我必须要回去了。” 他看着我的模样,道:“你这样的身子还怎么回去?不如在这客栈休息一晚上,然后再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必须要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的。” 他一听到这句话,像是摸到了他的逆鳞一般,他冷冷道:“你这病都好些天了,他怎么没有发现?看你眉间的这丝忧虑,是为了谁?” 想到那个家庭,想到一家子的算计,青叶那对小香的怜惜,嫌我狠毒的表情,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我无怨,亦无悔。 我沉下了眉,对他说道:“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放我离开好不好?要不明天只会有更大的麻烦。王爷,你不放我离开,也许是因为不甘心吧!怎么是因为真正的爱呢?真正的爱情是只要自己心爱的人幸福就好。”想到家里那些长辈的嘴脸,虽然我不怕,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他听到这几句话,只是那般深深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一般,道:“如果这是你要的,那么你就走吧。以后,我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的交集。” 他一字一句说完这几个字,本来应该为这句话而感到轻松的我却突然多了一丝莫名奇妙的沉重。当初被他千般缠,万般绕,这一刻,都化作烟云散去。 我的人生从此以后都不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也许,是从来都没有交集。 我微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急着往回赶。不知道现在家里有几个是为我焦急的呢? 到了门口,下了车,发现门口那么虚掩着。秋红提着几副中药,秋草扶着我轻轻地进了主屋。轻轻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把我吓了一跳。为什么公公,三伯父还有六婶,七爷都在这里?青叶呢?为什么不见他的人影? 狐疑之下我还是和他们问了好,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坐了下来,奶娘也在一边担忧的看着我。屋里气氛压抑,我茫然的抬起了头,看着她:又怎么了? 公公首先沉着脸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青叶去找你们还没回来!”我哑然。原来他们在这里是等着来兴师问罪的? 我坐在椅子里,然后抱着一杯热茶暖着身子,开口道:“当然是去看花灯了!?我松了耸肩,神情无辜道。无语了,上元节出去不看花灯干什么?当然,中间那件事是误会而已。 三伯父倒背着手,面无表情道:“看花灯?都几点了?难道要这么晚回来么?真是没有规矩!” 规矩?我窝在椅子里,声音如同冰山上那清脆的冰碎般冷澈:“我就纳闷了,怎么上元节出去回来晚一点就是没规矩了?我们这户人家到底有什么大的规矩?说到这,我倒想问问,这么晚了,你们长辈在我一个晚辈的屋里算是哪门子规矩?难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我语含讽刺,看着众人说道,既然你们讲规矩,我也和你讲一下。 三伯父听到这些,老脸刹那间挂不住了。那当家人的威严被挑衅了。一巴掌拍在那梅花红木案几上,震得那青瓷茶盏也抖了几下,顺带着泼洒出了几滴茶水,在那桌子上汇集成水渍,沿着光滑的桌沿慢慢流了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自知之明 一滴,两滴那动听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那么的响彻。 三伯父气的脸上的痣子都跳了起来,道:“放肆!别以为一个当家主母就目中无人!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这是提醒我要看清自己的位置么?还是他不满意我当当家主母?会对他造成威胁?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六婶母那得事情,那诋毁我的言语。我红唇不由冷笑道:“三伯父,我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不用你来提醒!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句话送给你们在座的各位!” 公公和三伯父嘴角隐隐抽筋,而六婶和七爷则迷茫的看了看我们,不知道我们打的什么哑谜。傻人自有傻福,这话果然不假。 说完这句话,我不想再说话,只是手扶了额角,说了这么会话,头,又痛了起来。秋草看着我的模样,连忙赶了过来,轻轻地给我揉着额角,以缓解我的疼痛。 秋草一边揉着一边道:“你们太过分了,没看到夫人都病了么?要不然我们能回来晚么?”秋草愤愤不平道。 “秋草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厉声教训她道。果然,三伯父和公公不愿意了,尤其是公公,“你一个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大的权力?真是你主子教的好奴才!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才!一样的伶牙俐齿!” 难道这些人的眼睛瞎了不成?秋红手上提的中药他们不曾看到么?什么叫做“有其主必有其奴才”? 我凌厉了双眼,道:“公公这句话什么意思?我的丫鬟说错什么了?难道你们没发现手上提的药么?” 公公不屑道:“如果你真的生病了,还这么伶牙俐齿么?” 什么意思?我怒从心生,难道是嫌我病的湛轻?我不顾身子的不适,站起来指着他怒道:“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逼人太甚!”我盛气逼人,不爽的看着他道。 自从他设计我开始,我就没打算和他共处下去,既然撕破了脸皮,又何必再来修复那层遮羞布? 三伯父看着我的模样,道:”够了!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媳妇!不知礼数,不孝顺长辈!你给去祠堂跪着去!” 我的傲骨不容许我的后退,也不容许我卑躬屈微,我悠然道:“那么,你们有当长辈的模样么?既然你们没有,我为什么要尊敬你们?”我的话语在这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公公最后无语沙哑道:“天哪!造孽啊!我们这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啊!简直是悍妇啊!”有说自己的媳妇是悍妇的么?看!这真是极品的一家人! 我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道:“你看不惯,可以再把我休了啊!你不是一直就这么想的么?当然,我现在也是犯了‘七出之一’的不顺父母,你们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你们休不休?”我咄咄逼人道。 “当然,你们还可以得到我的嫁妆,一举两得啊!”我讥讽道。而在座的几个却都没有开口。我就笃定你们不敢休我!这个家庭就得需要我如此强势的人才能镇压住。而大伯父他们也看出来了,所以初一的事情并没有责怪我什么,而且无声的允许我处置了两个人,这就是对我的最大的支持!既然这个家族已经承认了我的存在,他们又怎么轻易地休了我! 看清了这个局势,那么在这个范围内我偶尔放肆几回又如何?他们也奈何不得! “我不同意!”门外传来一声坚定而又怒气的声音,开门一阵寒风夹杂着裹了进来,原来是青叶没有寻到我回来了。 他走进我,看到我苍白的容颜,心疼道:“怎么了?不舒服么?”心里那盈盈怒气在他的温柔软语下软化了一些,但是我还是撇开了眼睛不去看他。 青叶只是那般叹了口气看着我倔强的双眼,知道我还在为那天的事情闹心。他对着公公和三伯父道:“爹爹,三伯父,有什么事情不能平心静气的说,非得要闹得如此地步?” 三伯父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撇开了眼睛,而公公则气的说道:“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媳妇真是家门不幸!”我气结,手不禁攥起了拳,指甲死命的扣着自己的手心,任怒气把自己湮没。 青叶叹了口气道:“槿儿如果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我替她赔罪!她毕竟年轻!” 有这句话做台阶,他们也就顺着走了下来。青叶的话也是提醒他们道:不要和我这个年轻的一般见识,否则,他们岂不是也没有风度? 公公他们也听出来了,也只能如此作罢!而七爷看着这局面不解的说道:“为什么要休了嫂子呢?嫂子这么好的人?” 这句话一出,三伯父和公公的脸更加压抑了,最后,一言不发的抬脚而去,六婶和七爷在这说了会话也走了。 终于人都走了,我也疲惫的沉沉躺在床上,让大脑休息会儿。一阵轻凝缓步而来,伴随着那书墨香气,我没有睁眼,依旧微眯着。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槿儿还要和我置气么?竟然要拿着‘休妻’这种事来说!难道槿儿是铁了心肠来惩罚我么?” 我斜眼看向他,冷声道:“不敢!看我今天把你们家的人得罪的都差不多了,你要怎么来教训我?”我可没有忘记初一那件事他一直和我冷战来。 他失笑的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槿儿明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是么?”我阴阳怪气道。“我可没忘记某人是怎么怪我处置小香的!” 我就是小心眼!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不行!说我小气也好,吃醋也罢!一个人的心从来就只能住下一个人,在多余了,那就不是爱情!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槿儿,有些事情并不是呈口舌之快就可以的!就像这次,惹他们生气你不是也生气么?而且在他们的眼中你却愈发不好,就是以后你做的事情再多,他们也不会对你有所改观,因为他们刚上来就已经给你打上了坏的标签!” 第一百零八章沉香木簪 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你们家竟些吃人不吐骨头得主!我要是刚上来忍气吞声,以后还指不定被怎么欺负呢!要是有婆婆,她怎么说我都好。可是,一个公公还有三伯父,都是大男人,还要和我过不去,找我的茬,这不是很诧异么?”我想到这里,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他们做主做习惯了,碰到我的强势觉得有了威胁,故而看不惯我? 青叶温柔怜惜的把我抱在了怀中,轻抚我的发道:“要是有娘亲在的话,是舍不得你受委屈的!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许多天没有接触,我不自在的在他的怀中挣扎了一下,抗拒他的拥抱。他却是牢牢抱着我道:“槿儿还在和我生气?” 我嘟着红唇道:“那你和小香什么关系?”最终,有些话我还是顺着自己的意思问了出来。 他皱了眉头,道:“我说过的,没有什么关系,不要乱想!”我狐疑的看着他的表情,严肃而正直,没有一丝说谎的意味。 我疑惑地说道:“小香不是早已经是你的人了?” 他轻敲了一下我的头,失笑道:“你听谁说的?如果真那样,我早就娶她了或者收做妾了!” 听到这里,我豁然开朗,对啊,青叶这么负责任的人,如果真的是要了她,怎么会让她只是个丫鬟呢?还是我太不相信他,不了解他了,所以让小香最后的一句话迷惑了,钻了空子,置了这么久得气! 我笑语嫣嫣,重新投在他的怀抱中,那么用力的抱着他,感受着他那体温,觉得最近的一切郁闷都烟消云散! 他轻手揉着我的头,时轻时重,舒服异常。我慵懒的抬眼道:“我的丫鬟真是尽职,什么都告诉你!”他笑了一下轻柔道:“是我不好,都没注意你这些天的异常。头还疼得厉害么?” 我不雅的打了个哈欠道:“恩,轻一点了,我先睡了。”说罢,闭上了眼睛,任那困意袭来,将我包围。 梦里,宁王那面孔一时近,一时远,最后,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有青叶那温润的面孔盈盈环绕。 元宵节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而我们两个的心结也就在那一晚上解开。头疼的症状也在他的问候关心之下,还有那几幅药的调养之下好了起来。 十六之后各个铺子都重新开张,红妆坊也不例外。所以这几天就开始忙碌起来,由于大夫交代我少费精力,少动脑子,所以我也就吩咐了一些大体的东西让她们自己去做,反正红妆坊也早就走上了正轨,故而没多大的心要操。 天,咋暖还寒时候,明明是暖暖的阳光,可是风却是噬骨的凉意。 就像此刻,我坐在窗边的床榻上,散着青丝,刺骨的风从窗棂的缝隙里透漏进来,我盖着被子,微眯着眼睛扶着额角休息。 门被轻轻推开,声音不大,仿佛是怕打扰我休息似的轻缓了脚步,直到鼻翼之间传来那若有若无的书墨香气,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无意识的看着眼前那温润如玉的男人。那肌肤在阳光下折射出宝石般的透明色彩,我不禁眨了一下细密的眼睫毛。 只见他从护着黑色狐狸毛的宽大袖子里拿出一支簪子,颜色深黑褐色,散发着幽幽的油光,上面刻着细细的纹理,只是依着木头的纹理做了简单的处理,簪长七八公分,另一头的部分被雕刻成了几朵梅花,简洁大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奇怪的是香气一丝丝钻进鼻尖,让人忍不住痒痒的,等会消失了,不一会却又散发出阵阵的香气。总之是香气宜人,近处清香怡人,远处馥郁浓厚。 我不解,只是看着他,他看着我,为我解释道:“这是我托逸寰出去进货的时候买来的沉香木,然后把它刻成了簪子。由于它自身丝丝入神之香气,颇有静心凝神的功效,对你的头痛大有好处。长期带着它,可有显著的醒脑怡情之功效。” 为我解释了这簪子的来历,他又微微带着歉意道:“是我不好,那段时间忽略了你。以至于让你‘头痛’不已。”他一语双关的说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看着这支簪子却说不出话来。原来,我是被他疼到心尖上的人啊。我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被这个男人如此的关心,那细心的温柔,小心的呵护,无不让我从心底感到温暖。 他接过簪子,在我怔怔的看着他的眉眼的时候,轻轻替我挽起一个简单发髻,然后穿过我的头发,掠过头皮,插在了上面。看着他修长的指在我的发间穿梭,同时带起一阵阵的难以喻明的舒服之感,我不禁轻闭上眼睛,手软软的环上他的腰腹,如水草般缠着他。 他怔了一下,看着我的动作,那眼睛刹那间变得深邃不见底,如同那黑洞一般,有着对万事万物超强的吸引力,而我,几乎是不受控制般被他吸进眼里。 看着那双充满情欲的眼睛,还有他那沙哑的声音:“槿儿干什么呢?你可知道我有多少天不碰你了?我可不能保证此刻能控制的住自己。”那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我却是装作不知道一般继续小手摸上了他的胸膛,道:“不就才半个多月么?相公受不了了?”我姿态缭绕,言语媚骨,对他蛊惑着。小手更是柔弱无骨的在他的身上点火,他的皮肤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他看着我故意引诱他的样子,抓住了我继续使坏的小手,反而是对我上下其手起来,只听他声音讶然低沉道:“既然娘子如此的邀约,夫君当然不得不从命!” 还未开口,我的小嘴就某人堵住了,一时之间,床幔渐落,抖落了一室的暧昧,满室升温,呻吟之声断断续续,交织成一曲旖旎而又华丽的乐章…… 第一百零九章“故人” 出了正月,很快就来到了烟花草长得二月,寒冬迈着步子终于姗姗而去,而春天方粉墨登场。万事万物复苏,在这二月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话说这一天,又是一个花好的天气,我在红妆坊坐着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人群,不知不觉之间嘴角翘起了幸福的微笑。 这时候门外来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妇,大约二十来岁,头梳华丽的望仙髻,头簪几支金钗,还有几个玲珑的固定发髻的朱钗。头发里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时候,茉莉花还未开放,可见来人非富即贵吧。 看她柳眉弯弯,肤若凝脂,秋水之间一举一动颇有媚态,打扮入时,只见她从马车上扶着丫鬟的手从容的踏着板凳走了下来,香风阵阵,环佩叮咚之间已经到了我的店里。 秋月见状不失时机的上前去介绍我们店里的产品,可是她却是一副高傲的姿态直直的向我走来,仿佛是认识我一般,我脑子里苦苦思索,好像是没有见过这一号人物啊。不过看着她这副拽拽的样子,好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似的,我的心里就有一点厌恶。你再高贵又如何?但狗眼看人低总归是让人不爽的。 衣袂姗姗间,她已经来到了的面前,我也站了起来,摆出最恰当优雅的微笑道:“欢迎光临本店,有什么需求可以尽量提。” 她只是那般的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丝的打量,还有妒忌,那眼神还围着我的红妆坊转了一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哪一个店铺里来的探子? 只见她妆容精致,红唇徐徐开口,声音甜腻又带着一丝柔柔的尾音道:“卫夫人,你好!” 我挑了一下眉头,“卫夫人”这个名词为什么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身上?当然卫夫人是我随夫家的姓,没什么不对。可是,由这位妇人说出来,却是怪怪的:有着那么一丝的疑惑,还有明了,更多的却是打量。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般摸不清头脑。 当初一的时候卫家知道我开红妆坊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有一部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也并没有引起很大的波澜。但是,眼前这个女子,我却直觉的感到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我却是低了眉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让人送上来两杯果汁。但是,她却是皱起那好看的眉头道:“本夫人不喝果汁,倒是习惯了那君山银针,不知道你们店里可否为本夫人沏一壶来?” 上茶的店员颇为难为情的顿了一下,我素手轻抬,让她下去,同时优雅的徐徐开口道:“夫人是来买衣服的还是来喝茶的?如果是喝茶的话,我们的店里真的没有这么高档的茶,可以建议夫人去茶楼饮用。”我毫不客气的对她说道,丝毫不怕得罪了她。因为我此刻发现她本不是来买衣服的,倒像是来找茬难为人的! 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那么淡淡的笑了一下,一举一动间,风华潋滟,魅力十足。她看着我道:“卫夫人果然不愧是名家望族出生的小姐,这架子真是端的十足。阿叶真的很有眼光。”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刹那间就被吊到了半空,听她这话,她和青叶很熟悉?还有我未曾听过的名字:阿叶?而且她对我也很熟悉,好像是专门调查过似的。 那么,她和青叶什么关系?她一个女子,而且是有夫之妇的女子,为什么会认识青叶?而且还那般熟悉?我再次确定卫家的亲戚里没有这号人物。 她看着我迷惑的目光,只是用手里的锦帕捂住了樱桃小嘴,温柔的笑,那娇俏的笑声把整个店里都染上了一抹极致的风华。 头一次,我的心里有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心里郁闷的如同进了一团棉花里一般,使不出力气,只觉得憋闷不已。 正在这时候,我看到门外缓缓地走来一个人影,只见他优雅的步履那般谪姿如同仙人,看向他,只觉得那满腹的郁闷尽散,我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他,微笑道:“你怎么来了?”他微微一笑,笑容在那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的折光。 而他在看向我眼前那千娇百媚的人儿以后,那黑瞳似乎闪了一下,极快的又恢复到那波澜不惊的文雅状态,但是我的心却是随着他这一瞥而沉浮不定。 青叶得面无表情在在显示了这件事情的不平常。 只听那温软的声音说道:“阿叶,你还好么?没想到这个店竟然是你的夫人开的。”她的声音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哽咽,而说“夫人”那俩字时,却是特意加重了语气,有一丝酸涩夹杂在里面。 却看到青叶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修长的指青筋隐隐,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是内子捯饬的一些小玩意,不登大雅之堂,让张夫人见笑了。”那温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却有一丝不明的用意在里面。  我不禁反握住了他的手,他手心在接触我软软的手指以后,刹那间放松了下来,和我相视一笑,是那般的恩爱和谐。 但是这个场景很明显刺痛了在场的某个人的眼睛,只见她的眼里一丝暗殇闪过。我故意贴近青叶的身子,撒娇的问道:“青叶,这位夫人是谁啊?怎么眼生得很呢?”我不是没有看见这女子对青叶那在乎的表情,但是我却完全不介意,因为她就是再羡慕嫉妒,青叶也是我相公,不是她的! 青叶没有看她伤心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和我介绍道:“这位张夫人娘家姓乔,闺名我自然是不方便说的,是我以前的一个故人而已。是我们城里最大的布料供应商张家大少爷的二房小妾。” 第一百一十章交锋 一听到这,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当初我的丫鬟在我刚刚嫁进卫家的时候,好像提过,青叶是定过娃娃亲的,后来女方嫌他家穷,嫌青叶是病秧子,故而退了亲,然后转而嫁给了一个富人家做妾。 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千娇百媚,楚楚动人的女子么?怪不得她的眼中是伤心,还有那抑郁的表情。原来,我的直觉没错,她果然是有备而来。 原来,这位就是青叶以前定过亲的女子,长得不算差,粉嫩娇俏,怪不得嫁入了青叶逸寰最大的对手张家。张家是供应布料的老货源了,而刘逸寰和青叶却是迅速崛起的强劲对手,覆盖了整个中上衣服店。这就与张家的矛盾越来越尖锐。那么,这次这位张夫人来干嘛呢? 她叫青叶“阿叶”,是以前常常叫的名字吧,那么,两人以前很熟么?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么?是不是两人以前的关系很好呢? 我的心里越想越乱,越想越有可能,不禁攥紧了手心,青叶察觉出了我的胡思乱想,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又要胡思乱想了,别在这瞎猜!”他那温文软语如一股清流般从我的心底而过,青叶总是这般细心,也能及时的发现我的情绪不快,可见,他是时时把我放在心底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颜如花,恍了眼前人的眼睛,甜甜道:“没有,我没有多想,夫君,你别担心啦。”说罢,我还不怕店员在场抱上了他的胳膊,以那种独霸的姿态宣示我的所有权。 青叶只是揉着我的眼睛笑了笑,没有在意我的动作。而对面的那个人却是一副不相信眼前画面的样子,只是定定的看着青叶。而青叶却只是淡淡的疏离一笑,和对待陌生人没有两样般说道:“张夫人喜欢什么样式?可以让槿儿亲自给您介绍一下。” 我本来以为这位张夫人会拒绝的,可是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涵养俱佳的对我点了点头,温柔道:“麻烦你了。”被这话一堵,我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青叶缓缓上了后堂去等我,几个店员有眼神的都去忙了,我也领着她在各个柜台前盘桓。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只见她凝步缓缓地打量着四周,并无流露出要做衣服的意思。我的店装潢考究高贵,明晃晃的琉璃花了人的眼睛,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的店在这柳州城里还是独一无二的。 我在心里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她打量这么仔细作甚呢?她是不甘心么?那么她现在在这里根本挽留不回任何的事情! 正在思索间,那娇媚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和道:“阿叶的目光真好,竟然找到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子。”那语气里是微微的怅然。 我妖娆一笑,笑颜如花般绽放:“这还要多谢张夫人的成全,我才找到了如此优秀的夫君!”我故意加重了“张夫人”三个字,然后就如愿看到她刚刚进来时那高贵优雅的形象尽数散去,只剩下那变了颜色的俏脸,青红交加,尴尬无比。 我这人真的没什么优点,但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巴倒做的毫不含糊。 过了会,她的脸色恢复正常,声音平静道:“没想到如今的阿叶也成了人物,我就知道像阿叶这样的人,怎么会只甘于平淡呢?”那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是无奈现在身边陪伴青叶的不是她么? 但这句话什么意思呢?难道说是她知道了青叶与逸寰的关系?也知晓了和她们张家是死对头的事情?那么,她今天来是有什么目的?是和青叶“叙旧”?还是试探?我复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子,典雅的服饰,精致的五官,白腻的皮肤。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应该是很受宠。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到她好像也和青叶很般配? 收起所有的心思,看向眼前的丽人,我悠然道:“张夫人说错了,青叶从来就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只是你从头到尾都不了解他罢了。”的确如此,青叶是如此的低调,如果他们不花功夫查,怎么会查到青叶?而我,也喜欢他如此的性子,不张扬,不计较得失荣辱,无论花开花谢,他都在那原地风轻云淡。 她听了我的话,眼里是一阵明灭的失落。我复又说道:“请张夫人以后莫要在喊我我夫君的名字!要知道,你早已经是嫁做他人妇!就不要在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这句话是提醒她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打我男人的主意,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她自己的男人不高兴。无论今天她来是什么目的,但是我没有忘记她在看到青叶时那表情,怀念,幽怨,淡淡的妒忌,还有一丝爱意。这在在的表明了她的心中还是有青叶的吧! 但是,那又如何?她对青叶早已放手,当初她选择了离弃,那么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自怨自艾,又有什么资格来嫉妒? 然而此次她的脸上却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也许是连着变换表情已经抽筋了吧。她反倒是从善如流的随着我这句话改着称呼道:“那就劳烦卫夫人转告卫公子,让他最近小心些。还有,”她顿了一下,看向我,那眼神里是细碎的光芒在闪动,轻柔地说道:“我看到他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瘦弱,让他注意身体,也要麻烦你为人妇的多照顾一些!” 来不及多想,我快速的回答道:“我家夫君的身体,不牢夫人多费心,你的话我自会转告的!夫人还有什么事情么?”我冷冷道。也是下逐客令的意思。青叶的身体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是以什么身份来麻烦我的?好像她才是名正言顺应该关心青叶的人一样。 当然,如果她以为几句话就可以离间我和青叶的感情,那她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第一百一十章一起面对 她却只是恬淡一笑,精致的容颜上是温柔的祥和之气。仿佛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似的,只是悠然的迈着细碎的步子到那锦缎的专柜道:“本夫人看这穿花戏蝶图案的锦缎颇为雅致,就做几身春装吧。”有客人定做衣服,我自然不好请人走路。可是,头一次,有人在我这里订衣服我的心却不舒服。 秋明过来请她去里间量身。她莹然一笑,美目流盼道:“卫夫人的铺子里衣服果然是极好的,样式也新颖,就是现在流行的高底鞋,也是让你这铺子名声光大了。”说罢,她红唇溢彩,泛着粉红的光芒,如同那上好的胭脂刷过一般,径自跟着秋月去量身。 从她的话里我敏感的意识到:她对我们是极为熟悉的,那般的知根知底,她又说让青叶小心,那么,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想到这里,我急忙的跑到后堂,推开那雕花木门,见青叶正坐在那黄花梨木的圈椅上,拿着本书正在看得入迷。看着我提着裙摆,火急火燎的进了门,只见他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扶着我差点站立不稳的身子道?“慢点,娘子!” 一阵小跑,我的喉咙有些发干,拿起桌几上他的茶盏甚不雅观的喝了几口茶,然后顺势坐在他的怀中调匀了气息道:“青叶,你那‘青梅竹马’让我告诉你让你最近小心些。” 青叶圈着我的身子,本来没有表情的面容在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的时候隐隐有些抽筋,他思索道:“槿儿知道的不少,嗯?”他的意思是我知道来的这个张夫人是他以前的未婚妻这件事情么?我只是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道:“无意之中知道的,嘿嘿!” 他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道:“是么?”那声音里有一丝的不信,还有一丝宠溺和调侃。我忙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是无意之中知道的。”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是刚结婚的时候让丫环调查的呢。 想起正事,我又崩起脸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我语气焦急道。 他却是口气淡定道:“没事,槿儿是担心夫君了?”却见他眉目轻笑,一副安抚我的样子。可是他越这样,我的心里就越乱。我抓住他的袖子,软软道:“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他看着我的表情动容的抱紧了我道:“这段时间和张家的竞争太激烈了,他们也无非是狗急跳墙罢了。”看着他眉眼清淡,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得不说,他那悠然的眼神像是一颗安定丸般是我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想到他最近早出晚归的忙碌,而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从这句话里才窥探出事情的发展是多么的激烈。在家里我们向来都不谈工作上的事情,我以为给各自一些空间是最好的。可是如今我才发现,他总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给予我想要的生活,总是那么淡淡的在我的身后,给我最大的尊重和爱护。而我也习惯了他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却忽略了关心他,由此可见我是个多么自私的人,为人妻子根本不合格!可是他却并不在意。想到他“那青梅竹马”说他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瘦弱,我才惊觉:原来,我习惯了他的关心,却忽略了他本身也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染上了一丝内疚,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搂着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也渐渐踏实下来。 我郑重的看向他的俊容,看着他温润的脸庞道:“青叶,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让我知道。让我两个一起来面对。因为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的!你知道我的,我向来就不是那种躲在丈夫后面寻求庇佑的女子。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风雨,好么?”我看向他的眼眸深处轻轻说道。 只见他那清眸充满了震动,随后是满满的感动,他轻轻的抚了一下我的长发,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身子,那么的用力,像是要嵌进我的身体里一般。他的墨瞳凝视着我,含情脉脉,道:“好!” 简单的一个字,我却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不是敷衍,是感动,是承诺,是那打破世俗观念,不以大男子主义为天,给予了我充分的尊重。 我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赖在他的怀中。他无可奈何的宠溺笑了一下,轻吻了一下我的红唇,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夕阳渐落,慢慢的染上了一丝暗沉。他对我说道:“我们回家吧,娘子,可好?”就像是这最普通的一句话,他都贴心的询问我的意见,而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什么都做决定。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我笑着点了点头,自从上元节过后,为了使长辈们不说我的闲话,我尽量早出来,早回去。不让青叶夹在两边为难。而这样家里也平静了许多。 我们两个出来以后,发现他那位“青梅竹马”早已远去,只留下一抹暗香。我看了一下青叶的脸色,依然温淡如初,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人啊,为什么永远的风轻云淡呢?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只是轻轻一笑,却不点破我那小小的得意与心思,修长的指握着我的,缓缓而去。 回到家里,刚下马车,就见秋草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圈,脸上一副焦急的样子,听到门的声响,立马转回头来道:“夫人,六爷你们终于回来了。三老爷找你们有事,等你们半天了。” 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漏了一拍,怎么刚刚提醒青叶小心,三伯父就说有事找青叶呢? 第一百一十章较量阴谋(上) 随着青叶进了三伯父的院子,此时还是二月的天气,天气微寒,早春的院子里青石板的缝隙里还冒出了点点嫩芽,鹅黄青绿,看着这阴森的院子也有趣了许多,倒觉得生机异常。 进了正厅,一阵清冷传来,三伯父会过日子,精打细算之下,早就给我们停了炭火。虽然已经初春,可是天气还有些冷。尤其是早晨和晚上。现在有些昏暗,我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心里倒是盼着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完,回房间暖和去。 三伯父看着我也跟了来,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青叶见状微笑道:“只是过来顺便给三伯父请安罢了。” 看来是要商量什么大事情吧,所以才排除我一介女流在外,我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难道在别人的眼里,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么?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拉了一个坐墩在青叶身边坐下,不管三伯父和公公怎么看我。 小丫鬟给我们一人上了一杯茶以后,三伯父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盏抿了一口热茶,声音有一丝的沙哑道:“如今我家西巷的那间铺子,张家相中了那的地段,说是要出钱买了下来。”说罢,他抬首,看了一下青叶,那让人看不透的眸子里是意味不明的神色。 果然来了,我扶额叹了口气,张家那手段还真是有一套,让青叶背后的卫家自乱阵脚,好让青叶焦头烂额,无暇兼顾其他。而更为糟糕的是青叶却没有告诉他们他现在正在和张家处于水深火热的局势,如果三伯父答应把铺子卖给了张家,这势必会让青叶的脸面不好看;如果不答应,以张家的权势,未必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势单力薄的卫家。而张家大少爷恰恰娶了青叶以前的未婚妻做妾,如今又来收铺子,这让青叶情何以堪? 而三伯父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方面,所以那神色才不明所以吧,而且还带着一丝询问之色,看着三伯父那小眼散发着奕奕的精明之光,闪烁不已,青叶缓缓凝神间薄唇轻启,语气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之色道:“看来三伯父是有此意向了?”他的声音温淡如水,听不出任何的喜怒感情,也许,那愤怒之色早已被他压在心底,是那暗暗不被发现的殇。 三伯父轻颔点头,那脸上的麻子仿佛也跟着挑了几跳道:“是啊,我和你爹已经商量过了,打算准备出手,张家出的银钱高出市面价格很多,而且那个地方有些偏,我打算卖了之后,再盘出那两个不赚钱的铺子,再凑点钱上城中心那繁华的地段再开一家高档一点的绸布庄子。”三伯父的语气里是豪不掩饰的得意与欣喜,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竟然砸到了卫家,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三伯父说出这个重大决定以后,一时之间,屋里一丝动静都没有,如死水般寂静,晚风透过窗户棂子的缝隙夹杂着一丝微寒陌陌的气息吹了进来,使整个清冷的房间更加的冷漠,好像是冷到骨子里,再也抹不去的感觉。 真是好笑,两人都商量好了事情的走向,都准备卖给人家了,甚至连以后的计划都打算好了,才来告诉青叶一声,那么,他们两个由谁来考虑一下青叶的感受?心里不仅为青叶默默地疼着…… 而公公那老脸上此刻也充满了雀跃的兴奋,毫不掩饰那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自从于姨娘被送走以后,他就一直脸色阴沉不定,脾气不好,然而此刻这充满笑意的脸在人眼前晃动,倒是刺眼得很! 公公看了一下青叶沉稳不动声色的表情,随即收起脸上那喜形于色的情绪,咳了一下嗓子,夹杂着一丝不自然的讪讪道:“青叶,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张家毕竟是”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下面的话语,可能是碍于我在场不好明说,亦有可能是怕旧事重提揭青叶的伤疤,不对,不是青叶的,而是整个卫家的伤疤。那句“张家毕竟是乔氏的夫家”没有说出来,公公又继续的劝解道:“毕竟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如今你也成了亲。希望你也不要太介意这件事情了。毕竟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公公一口气说完,拿起旧案几上的茶盏喝了几口。 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家庭里我没有看到这样的骨气?看来在利益面前,什么面子,自尊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才是万能的。君不闻“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看来,他们能告诉青叶一声就不错了。 窗外风渐渐大了,甚至无处不在的充斥了整个暗室,风吹起我几缕垂下的发丝,为什么明明是二月的杨柳风,却是夹杂着风霜刀剑直直的割到心里,痛彻心扉? 那么,今天的这个局面是张家早就预料到的么?什么打击都不如亲人的冷血来的厉害,不得不说,张家的这步棋走得很妙,利用人心和贪念来打击报复青叶,使他看清了家人这副贪婪的嘴脸,让其心里失去冷静沉着吧!怪不得他那位“青梅竹马”让他小心注意。如今看来,果然狠毒。 而青叶向来是温淡如水,谦卑有礼的性子,他怎么好违逆自己的长辈?心里不禁替他微微的心疼,宽大的袍袖下面,我微微用力攥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紧紧地曲着,在我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刹那,他也松开了手握住了我的,那手心里伸出了沁凉的微汗,粘腻腻的一片。我心中一阵心疼,挠了一下他的手心,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眸深处是薄凉一片。让我的心无端疼了起来。青叶,你坚持孝顺谦恭,礼义廉耻,不好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较量阴谋(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无害的微笑,迎着那阴沉的。令人窒息的压力道:“三伯父,公公,晚辈有些意见供大家参考,不知可否说一下?”我声音轻柔若春天的细雨,绵柔细长,慢条斯理。 我对他们向来都是恩怨分明,得理不饶人的,所以他们对我的印象肯定不是很好,从刚上来三伯父见我一起跟了来皱眉头就可以看得出来。为了不可避免的局面发生,为了青叶,让我在他们面前放低了身姿,低声下气又如何? 果然,公公拧起了那两道八字眉粗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那口气里的轻蔑与不屑那么明显。我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水,来温暖自己那空寒的肠胃,直到茶水通过喉管下到肚里才舒服了一些。素手放下手中的茶盏,我挑眉道:“槿儿是懂得不是太多!可是红妆坊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从容的点破这个事实细语轻声。 公公涨红了脸,却再也没有说话,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如今我的红妆坊以其“款式新颖质量好”而出名,那服装,首饰每个月都有限量的新样式出炉。甚至外面的店铺里都有了模仿的样式,幸亏我早已经有先见之名设计出了红妆坊独特的标志才不至于客源流失的太厉害。而现在人人都以拥有红妆坊的一件限量样式而引以为傲。 三伯父则沉思了一下,大手一挥道:“让她说!”语气生硬威严,充分体现了那当家人的气势。 得到允许,我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我们家的铺子虽然位置在哪偏远接近乡镇的西巷区,但生意还不错。虽然做的都是普通人的衣服料子,但是在那里也算是有固定客源了不是?”说到这里,我看向他们两个,发现三伯父和公公都点了点头。 公公有一丝迷惑道:“那又如何?” 我轻轻一笑,眯了一下凤眼,掩起里面的算计和精光,诚恳道:“据我所知,现在城内高中档市场竞争非常激烈。你们把这个赚钱养家的铺子卖了再把所有的银子压在新开的店铺上,万一赔了怎么办?”公公一听,立马来了气,语气上扬道:“你怎么知道会赔?难道只许你的红妆坊开门就红么?还没开始就说赔,真是个乌鸦嘴!”他愤愤不甘的说道。 从始至终,青叶只是不说话,那眸子如远山般迷蒙又如春水般清晰。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看着他如此飘渺的神情,我的心也跟着沉浮不定,我不管公公那敌意,径自道:“到城区开中高档店铺主意确实不错,可是如果没有固定的客源,在没有特色的设计,就很难打进市场。如果在没有足够的周转资金,怎么来维持整个店铺的运转?再者说了,难道你们就不想一下,张家为什么要买下这个铺子?他们家财大业大,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感兴趣?” 我顿了一下,看到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凝思,很显然是把我说的话听了进去。我继续说道:“西巷虽然接近乡镇,但是附近就是沿海码头。而且现在政府正在扩建修葺,相信以后那里聚集的人群会更多,那么张家花高价买下这个铺子也就解释的通了,就是为了这个地段,他们正是看中了那里以后的前景才不惜花重金买下这个铺子。那我们倒不如自己留着,有一块好的地段在手,还不怕不赚钱么?” 说完之后,青叶看向我,那清眸里是一丝惊疑还有感动,我朝他灿烂一笑,芳华熠熠,一室的光辉。他轻握我的手,相视一笑,脉脉无语。 这两个老头真是“只看四指,不看一扎。”只看到眼前那丰厚的银钱,却在兴奋之下忽视了原因和结果。就像是长期饥饿的人在看到那丰盛的大餐一样,只管扑上去大吃一顿,而不管自己的胃是否承受得住。 权衡利弊我已经都说得很清楚。而三伯父也是个明白的人物,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沉思。这时候青叶淡雅的声音道:“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罢,站起来也顺带着握着手的我一块站了起来,三伯父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而看向我的目光深邃了许多。在那欲穿透人心思的目光下,我竟有些受不了的瞥了开来。 出了门口,走在院子里,晚风中流动的空气清新了许多。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他握着我的手还没松开,我被他带的稍微有些踉跄,我有些皱眉道:“怎么不等他们给了确切的答复再离开啊!这样有用么?会不会净做些无用功啊?” 他停住脚步,就那么凝眉看向我,缓缓道:“不用了,你说的这些,三伯父都已经听进去了。他不是糊涂的人,只是有些兴奋过头看不清罢了。如今有你这些点拨,相信他们是不可能在卖了这个铺子了。不过,就怕张家难缠,不一定放手。” 我挽着他的手臂,轻笑道:“没事,不是还有你么?”我目光轻柔,春波含水道。他点了一下头道:“这张家还真是没有办法了,竟然打到卫家头上来了!”只问那语气里一丝肃杀。语气冷冽。 我不禁一丝微寒,拉着他的手笑道:“那是夫君的本事厉害,把人家逼到了狗急跳墙啦!” 他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眼神里是一丝疑惑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真不知道徐家这样的严肃的人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家教不严,不管世俗评论的丫头!但是眼光却也是出奇的好!” 我的心不由快了一拍,难道他看出什么异常了么?我掩了这份惊慌。斜眼看向他道:“你嫌弃我么?” 他看向我,眼里是不掩饰的宠溺道:“没有,喜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只是以后不要再长辈面前那么冲动,要懂得收敛,不要锋芒太露。”我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好意,是为我好,大树坚强,但易招风而折正是这个道理。 我的声音如水软软道:“可我们是夫妻啊,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不想让你为难!”在这最后的一句话里,混着晚风,我的最后一个字也被他身上的书墨香气所吞没,唇舌交缠间,他抱起我,走向我们的房间。红纱帐幔,烛火轻摇,道不尽相思无尽处! 喜欢他虽然温文儒雅,却次次为我失控,喜欢他的包容爱护。一室的暧昧,热情似火,只余下那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 第一百一十二章福利 果然,如同青叶所说,三伯父没有答应张家的条件,这让张家感到非常不满,明明是已经答应了要卖的,为什么又临时变卦了呢?可是三伯父却是严正的说道:“此事既没有签订合同,也没有什么口头约定,也算不得反悔!”最后张家恼羞成怒般把本来供给铺子的货源给断了,三伯父倒是一时慌了手脚,在高压政策下差点坚持不住。招我们来商量对策,于是青叶轻描淡写般的说道偶然的一个机会认识“锦衣公子”,可以让他来供货。至此三伯父和公公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而三伯父把另外两个铺子也盘了出去,趁机扩大了店面,生意又好了很多,看来,三伯父沁浸商场多年,也不是草包一个,懂得把握时机。 在这场较量中,张家不仅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失去了一个买主,更是让卫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他们的这一举动真可谓算得上的是不明智。而从青叶的口中我得知:张家也设计了刘逸寰,不过也被他避了过去,这让刘逸寰心中怒火大增,发誓要把张家整倒,因为刘逸寰家以前就是柳州比较著名的布料供应商,比张家还出名,而后来被张家阴谋设计才败落了下来,如此,刘逸寰怎么不怒?我没有多问,但是从那时不时紧张的气氛中,我也知道现在竞争到了白热化阶段了吧。 看着四周那雪白的墙壁,看到那空旷有些单调的格局,本来想到大肆整修一翻,可是想到青叶的话,我不禁停下了心中的想法,只是找人简单的粉刷了一下墙壁,把脚下的青砖换成了大理石地面的,油光可鉴,在正厅放了一张大大的红木案几,上面一个三鼎香炉,还有一个大盘,上面是一个石头盆景,绿意缭绕,在这幽暗的一室中,生机勃勃,增添生命的光彩。边上是一紫檀木架,上面只是简单摆了几个瓷器,右边是洋漆架,上面只是安放了一个白玉比目罄,轻纱缭绕间隐隐,红木圆桌配上四个绣墩,还有一组黄花梨木的圈椅配上海棠木的案几。卧室里还是以前的那些东西,低调而又不失大方,让长辈也挑不出什么错来。虽然我不怕长辈们的挑刺找茬,但是也要顾忌青叶的面子,为了心爱的人,多磨一下性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薄纱轻动,芳香缭绕,正在思索的我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绕,随即头被上方的下巴轻轻抵着,只听青叶轻笑道:“娘子干嘛呢?怎么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在他的怀里我慵懒一笑,眉目间风情万千道:“在想夫君你呢!”听到这句话,他眉间俊目一挑,让我的心隐隐一跳,脸不由红了起来,看着我的脸色变化,他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来掩饰我的内心慌张。只听他的声音低沉的笑语传来,这让我顿时恼羞成怒,不由拳头往他身上招呼而去,管他身子是否受得了呢! 他看我的脸颊绯红的样子,轻轻握住了正在他身上施暴的小手,一拉就把我圈在了怀里,含住了我的小嘴,温润间,我身子在他怀里软腻了下来。一阵耳鬓厮磨之后,他轻笑道:“娘子,我们出去到你的庄子看一下如何。然后顺便出去吃饭。” 一个庄子有什么好看的啊,不过我也确实好长时间不去了,于是点了一下头,轻声道:“还出去吃饭,这算是福利么?”我挑眉,意有所指刚才的事情,他怔了一下,那笑声如同刚融化的淙淙溪流般动人,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道:“娘子真是,不折不扣的商人”看着我要扎毛的表情,立马又加了一句:“不过是最可爱的商人。”这才止住了我欲将翻脸的冲动。 做了马车,找了一家地方随便吃了一些,然后就上田庄而去。桃花开杏花落,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桃红柳绿间,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离郊区越近,大自然的气息也越来越近,报春花枝头繁花似锦,鹅黄娇嫩。杏花粉粉白白,如雪般铺落一地的花瓣,被风一吹四散飘扬。桃**夭,枝头娇俏,如那最美的美人般羞涩动人,梨花皎皎,含苞待放。如云团般一团团,一簇簇。路边的野花,黄的,粉的,也都竞相开放,不甘落后,百花齐放,仿佛,不经意间,春天一夜,或者,一刹那就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到了田庄,人们都在忙着,或者锄草,或者耕地。那漫山光秃秃的景色也被一层青草所盖,大家看我来到都放下手中的活,来我跟前请安。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让大家去忙。青叶看了一下漫天的荒意,道:“这里不适合种植庄稼,倒是种些果树还好。”我点了一下头,苦恼道:“我也有打算想改成一个果树庄子,但是花费不赀,哪有这个闲钱啊。” 青叶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往庄子地势高的地方走去。风,柔和的吹来,带着暖暖的湿意,调皮的吹起我两侧垂下的发丝,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显得那么的空旷高远,站在这里,人也显得那么的渺小…… 第一百一十三章相扶到老 天空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清。牛毛般的细雨随着微风倾斜而下,甚至有一些夹杂着凉风从木棍支起的方格雕花窗棂的空间中洒落进来。春雷一声响彻之下,第一场春雨就这样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而穿着夹衣,换了一身轻便衣衫的人们似乎是极其欢迎这场春雨的。因为照以前的时间来说,现在早就该春雨连绵不绝了,可这个春天雨意像是迟迟不来,让人们盼了又盼。 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雨后特有的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我闭上眼睛似贪婪般肆意汲取着这雨后特有的味道,感到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舒服的伸张了开来,随着呼吸一起颤抖……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站在窗边的我不禁轻蹙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的双手抱臂来温暖自己那单薄的身子。突然身后一暖,一袭披风就这样直直的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来人轻柔的贴近我的腰身,是那令人熟悉的温暖,他双手从我的脖颈后面绕到我的胸前,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把披风的两根带子打了个结。我没有动,只是任他环抱着,轻依窗边看着雨中的景色,任那温暖缓缓流淌在心底,刹那间,在这静谧的静中,此刻便是永恒。屋外的院子里青砖在雨水的洗涤冲刷下颜色更加的青亮整洁,地面得水渐渐汇成一条条溪流向低处汇集,最后流入那排水沟而去,树木显得愈发的嫩绿,那点点青翠随风而轻轻摇曳。 我轻轻吸气,声音轻柔打破一室的寂静道:“忙完了啊。”语气一丝似有若无的抱怨,他的声音一丝轻柔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忙得不见人影,我知道他忙所以也并不经常过问他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介意的。我转身,看向他他深邃的星眸,此刻却盈满了温柔,不复以往的温淡清雅,眉目清宁,目含柔情。我握住了他的手,却感到噬骨的凉意萦绕,看着他一袭夹衣单薄,脸色一如既往的有些苍白,红唇在那苍白的容颜下愈发红艳。我的心忍不住的一阵心疼,不禁嗔怒的看了他一眼道:“明明自己这么凉,却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不满的喃喃道。 我拿起书房衣架上的他常批的一件外衣披在他的身上,他回首看着我,轻笑着回眸璀璨道:“娘子,没事,我是男人。”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怕冷。我瞥了一下嘴,不以为然的看着窗外。 自从那次闹了别扭以后,他到底还是依了我,把书房也搬了过来。偌大的空间里,一个大大的书架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还有那乌木案几,以前西厢房里的东西除了床以外都搬了过来,可是却显得整个空间拉伸的更加的空荡。最后我让人从库房搬来一架多宝阁,并且摆上各种瓷器才算有了些充实的感觉。 感到他反手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随后他抽出了书页底下的一张上好宣纸,铺在案几上,雪白的宣纸在那乌木的案几上,显得分外的出彩。只见他眉目轻凝,嗓音暗沉道:“娘子,看看这幅图样如何?”那几天他回来的时候就在书案上写写画画,我以为是做的账目,从没有在意过,也怕打扰他,难道不是?在他的微笑下我狐疑的看向案几上的图样,墨迹清晰,简单勾勒,亭台楼卸,远山丘陵之下,有果树,有池塘,都划分了整齐的地方,那隐隐藏在林中的楼台,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我那片田庄改造后的情形? 他看了我一眼,只见他轻缓向我点头,竟然是承认了我心中的想法! 难道他之前去那田庄不是心血来潮兴趣所至么?怪不得我当时说改造田庄花费不赀时他只是微笑不语,原来他早就有了打算。他不把银子交给公公,置房产店铺,却是把钱花在我的身上、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对我的好,对我的疼惜,如果这还不是爱的话,我想不出这是什么。 就算不是,那么这份夫妻之情我也甘之如饴,我想要的从来就是一份平平淡淡的感情,相扶到老,而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是从来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且,在努力做到。面对这样的他,我又怎么不动心 心里一阵悸动,我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的身上,一边看着图纸,一边计算着银子,恐怕没有几千两是置办不下来的。 但看那点缀的房景,青檐白壁,二层楼阁,还有各处的亭台,走廊,池塘碧水另加果树花卉,想象一下建起来的模样,谢红满地,林果飘香,倒真不像是一个田庄,反而更像是休息观光用的度假庄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口道:“夫君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建造这么豪华的庄子,得需要多少银子啊?”我一副商人算计的模样,心疼的皱眉道,为那即将要花出去的银子而肉痛。 他拥着我轻笑:“别操心,交给我就好。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现在不少富户大家在郊外都有这样的私人庄子,建好以后,我们可以常去住着,对你也好。”最后这句话,重重的敲进了我的心湖,他知道我在这个家庭住的不习惯,住的不自在,所以才私心要修建这座庄子么? 想到这里,我的心满满的感动着,语气里一丝哽咽道:“青叶,你怎么可以这么好?你让我以后会越来越不满足的,我很贪心,有了这个,就想要更多。你会不会讨厌我?”我趴在他的怀中在这漫天细雨中喃喃道。 他动容轻叹,轻柔扶着我的长发道:“槿儿,你是我的妻,不对你好对谁好?怎么会讨厌你呢?我们还要相处一辈子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庙会 是妻子啊,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一阵惆怅茫然,古人三妻四妾,在他们的眼里,妻子的地位是超然不可撼动的,而妻与妾的地位和身份也有云泥之别。而他的这两个字,却是让我渐渐觉得,我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妻子。 想到他对待别人那有距离的面孔,我不禁轻抿了红唇,思索着怎么接下来的话。他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娘子有什么话和我说么?”他替我开了开场白,我深吸一口气道:“青叶,你在外做生意的事情还是抽空和公公说罢,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我觉得早晚掩饰不住的。”上一次张家不就给我们提了个醒么?如果不是我从中把话说开了,那么青叶是要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是任由铺子卖给他们?这件事情早晚都被要被公公他们知道的吧,或许,最后张家狗急跳墙来揭穿青叶也有可能,虽然有钱是好事,但是青叶隐藏不报,是不是被他们误认为不忠不孝之徒? 青叶沉思了会,点了一下头,看着我,眼底是一片柔软,道:“我会的,抽个空我会说的,相信我。”想到他答应我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我点了点头,开心的笑了,而他看着我的笑容,无奈道:“娘子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我郑重的点了下头,严肃说道:“为夫君好的事情,怎么难我也会义无反顾。”只见他的脸色由浅笑变为动容,伸手紧紧抱着我,像是嵌进我的身体一般,有些喘不上气来,可是,我却仍然是回抱着他,任他的热情把我淹没…… 看着阴雨连绵毫无停下迹象的小雨,我皱眉,道:“再过几天就到三月三了吧,听说是云台山庙会,我也想去看看。”这云台山是柳州城最高的山,海拔七百多米,在这沿海丘陵地方算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而每到三月三的时候,传说是云台山娘娘的生日,附近所有的人在这一天都去朝拜,最后就形成了七天的庙会日期,而这一天,女子也可以允许出门,替家人求平安,反倒比那什么牡丹节,桃花会更受欢迎。故这一天是所有人都期盼的日子。 青叶看着我期盼的样子,轻轻一笑道:“很难看你有如此热衷某项东西的时候。老天肯定在那天放晴的,放心吧。”他笑虐道。 我摇了摇头,眼角一丝笑意渗出,说道:“夫君说错了,怎么会没有热衷的事物呢?”我扬起一抹恶魔的微笑。他有些好奇看向我道:“什么?”看着他难得好奇的样子,我在他耳边轻轻一笑,惹起他耳朵的一阵瘙痒,他的脸一抹红晕染开来,我见状捂嘴轻笑道:“是你,你是我最热衷的事物。”看着我的恶作剧般的微笑,他呵笑着来挠我的痒,我笑倒在他的怀里,两人笑作一团。 很快就到了三月三,这天果然晴好,万里无云。换了轻便衣衫,坐着马车和青叶还有秋草,秋红去庙会。经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的颠簸,在我终于忍受不了颠簸,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在车夫一声“到了”的声音中下来马车,刹那间,明媚的阳光让我的眼睛晃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把手挡在眼,眯起了眼睛抬头看向眼前的山岭,只见若隐若现的蜿蜒小道在这山岭中,其中还有许多的人在往上而去,穿的各种衣服如同那穿花蝴蝶般花花绿绿,与那路上的青色相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另一条路竟然是一条盘山土路,不过好走多了,也比较宽敞,可以看到富人家的轿子和马车在上面缓缓而行,沿着那盘山路渐渐到达山顶。 难得一个好天气,又是一个不拘礼数的好日子,我让秋草和秋红随便去逛逛,然后在山脚下集合。而我则和青叶也加入了那人流中,从山脚下开始往上漫步而去。前世的我特别喜爱爬山运动,到了这里哪有这个机会,今天碰到了自然不会放过,坐在马车上山顶多没意思,哪有自己亲自爬上去来的有趣得多。 不过我倒是担心青叶的身子是否受得了,于是投过去一抹询问的目光,他斯文一笑,牙齿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芒,道:“没事,走吧。” 踽踽而行,山脚下就有好些卖零嘴还有糕点的,更多的却是香烛纸火,还有那玉佩佛珠等挂饰,沿着弯曲的小路边走边看,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小草生机勃勃,一簇簇的迎春花鹅黄嫩叶,迎风招展。路的两边是一些佛龛香笼,还有好些各路大仙的画像名字,只见有的人磕了几个头,然后扔进几个铜板算是心意。很快的,气喘吁吁之下,我就有些走不动了,可是看到那远远地山顶,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距离。没有爬的时候觉得很快就能到达山顶,可是真正爬的时候,方发现,只觉得山离得自己越来越远,觉得那山顶遥遥无期。 看着青叶,苍白的容颜上一抹红晕,显得平常那病态的容貌有了一丝健康。他的额头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看到这我开口道:“累死了,歇歇吧。”青叶看着远处,然后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几座庙宇道:“那是半山腰,我们就在那歇歇吧。”我点了点头,跨起他的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心里哀怨道:这个身体,真是经不起任何的劳累,才这么短的距离,就累得什么似的。看看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我不禁泄了气,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何苦逞强呢,还不如坐马车上去呢。 其实在路上走的人们都是那普通人家的百姓,看服饰就看得出来,普通的麻布衣服,布鞋,很少看到我们这样衣着光鲜的人,故我们的出现也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说是开放,真正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自己下步走上去,也是坐轿子上去罢了。 青叶像是看着我的想法似的,说道:“槿儿莫不是后悔了?那我们乘马车上去?”我瞪了他一眼,倔强道:“有什么后悔的!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坚持把它走完!不经一番寒彻骨,怎的梅花扑鼻香?要登的高,看得远,自然是要付出一些汗水的!”他看着我,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压子石 终于气喘如牛般上了半山腰的那平地上,那是大约百十平方的平地,只见上面见了几座小庙,里面供着各路神仙,披红挂绿,神态安详,还有几个穿着干净的老妇人在那念念有词,替那些求神拜佛的人念祝词,外面不远处的平地上是用石头垒成的用来烧香纸的香炉,只见里面香烟袅袅,香火正盛。 如果真的有神,可以美梦成真,那么,只要整天拜佛就好了,还要自己的努力干嘛啊。歇了会,买了些水,然后我们继续往前走去。路上石阶一登一登,平滑的青石一块一块,往下望去悬崖峭壁,峡谷岚烟,远眺是一汪清泉,碧绿如一块硕大的上好翡翠般,又如一面镜子般澄澈。悬崖峭壁上报春花一簇一簇,鹅黄柔软。野苦菜花也是嫩黄的身子迎风招展。歇了好几歇,双腿颇有些吃力的提起裙摆迈过那不好走的山石裂缝,娇喘涟涟,感觉衣衫都黏腻腻的贴在了身上,好不舒服。 青叶看我的样子,拉了我一把,看着他也是有些吃力,我不禁笑了出来,他撇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一丝不赞同和隐隐的挑眉。我立马闭了嘴巴,其实我是想说我们两个“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爬山都够呛。”但是我没说出来。 越往上,山风柔柔刮来,吹起我凌乱的长发,裙摆飘逸,颇有羽化登仙之态,但是要是不注意脚下陡峭的小路,一滑可真就“羽化成仙”了。路得两旁是松柏青翠,可是奇怪的是上面的丫枝还有树的分叉上都叠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有厚有薄,几乎每个树上都挂满了石头,甚至是树的顶端桠枝上叶被挂满了枝头,看到还有一些人拿起旁边的小石头往上面压上去。我不禁皱了眉头,这有什么说法么? 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年的妇人在做,看着大伙争先恐后都在做,我不禁手痒的也挑了几块顺手夹在了旁边的桠枝上,然后回头看到青叶正在看着我,那目光里有一丝笑意,还有一丝深邃的不明用意夹杂在里面。 我从他的表情里顿时感到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我走到他身边问他道:“你怎么这么看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么?”青叶的脸有一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嘴角隐隐抽筋道:“槿儿知道把石头压在松柏树上是什么用意么?”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说法么?我疑惑地看向他,不解的摇头。 他缓缓地小声解释道:“是压子的意思。”我没听明白,挑眉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三月三,传说把石头压在云台山的松柏树上,家里的女子不久就会怀孕生子,故也叫‘压子石’,难得槿儿这么主动,竟然无意之中做对了……”他隐晦提到。 天啊,我的脸刹那间就红透如那苹果般,恨不得地下有个裂缝让我钻进去,我竟然做这等蠢事!我埋怨着他道:“你为什么不制止我,早告诉我啊!”他轻笑道:“没事,压了就压了,说不定还真灵验呢!”说到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让我听得见,我的脸则愈发红了起来。 算起来我们两个在一起也都四个多月了,可是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也是公公和三伯父一直不断找我的茬的原因,有时候我也不免着急,虽然心里安慰自己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一年内没有孩子才是不孕,可是一般结婚都很快的就能怀上,这让我的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感,总觉得生活不够的圆满。虽然青叶总是安慰我说:不急,也没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可是现在通过他这番话,他的心里也是盼望着孩子的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片酸涩涌出,心情不禁低落了下来,脸上也有些不快,青叶看着我的情绪,只是牵着我的手,手心是一片坚定与安慰,来宽慰我的心。他缓缓地轻柔开口,那脸在眼光的反射下透明:“娘子。休息好了吧,我们继续上去吧,前面的路就好走些了,我们一鼓作气上去如何?”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的后面随着他缓缓上前走着,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里一阵微酸,他是我的天啊,是这个世界上给予我最多宠爱和呵护的人啊!可是他自己却是如此的瘦弱,却硬硬的用他这个肩膀给我支撑起了一片自由的天地,想到这,一股冲动想让我拥抱着他,不禁小布的跟上他的步子,双手拥住的手臂,牢牢地贴着他,不管周围的人诧异或者鄙视或者震惊的目光,是了,古代不比现代,在人多的地方如此出格,就是不守礼数,不懂教化。但是我不管,我只想此刻好好的挽着他的臂,和他在一起。 果然,前面好走了许多,不知不觉间,山顶遥遥在望,恢弘的庙宇一座接一座,最显眼的莫过于那金身雕塑菩萨,在太阳下熠熠生光。迈上山顶最后的几小步,一阵眩晕传来,我不禁下意识的抓住了青叶的胳膊,胸口好像是压着千斤巨石般,只觉得胸中气喘不畅,那口气憋在胸中怎么也吐不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我软软的倒在了青叶的怀里,隐隐听到青叶焦急的叫我的名字的声音,我闭上眼睛,任那眩晕包围着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生生晕过去的感觉,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离死亡好近,难道我的魂魄和这具身子出现了不适现象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时间缓缓流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缓过神来,看到青叶那焦急的眼神,我笑了笑道:“没事了,别担心。”他只是双手扶着我,问道:“娘子怎么了?哪不舒服么?”我苍白着脸,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喘不上气来,这会好了。我身子太弱了,经常不活动有关。” 他心疼的看着我的脸色,把我扶到山顶,刹那间,好像是另一番天地一般,平地如履,我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他心疼的摸着我的脸说道:“以后这些活动我们最好不要来了,你身体不好,会受不了的。” 我随意点了点头,头里一片嗡嗡之声,只想坐在这里不想起来。山风刮来,那汗湿的衣衫被风又吹干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鼻子痒痒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青叶见状,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在我的身上,同时心疼而温柔的说道:“风大,莫感染了风寒。”我点了点头,只是虚弱的倚在他的怀里,让身子尽快回复,不要那么难受。 第一百一十六章欲求不满 休息了好一会儿,我方在青叶的搀扶之下慢慢站了起来,太阳在头顶盘桓,花花的晃了人的眼睛。浑身无力如面条般绵软无力的身子也恢复了些力气。青叶看着我的脸色,眼底是一片担忧与焦虑,只听到他的声音一丝心疼与怜惜道:“回去好好找个大夫看看身子。”我随着他的脚步无力的点了点头。 只见山顶异常热闹,有平民百姓,也有身份高贵的妇人,更有雍容华贵得少妇,也有那豆蔻年华蒙着面巾的少女,锦缎的轿子停在山口之处,也有华丽的马车停在那宽敞之处。山顶被修葺的很平整,空间很大,正中一个大殿,左右两旁各是稍微小一点的偏殿,那大理石的光滑台阶直通大殿,只见里面有披着蓝袍的云台山娘娘,下面是莲花坐墩,慈眉善目,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 大殿上雕梁画栋,高深悠远,檀香缭绕,更添了其神秘严肃而又庄重的气息。只见那善男信女都在那稍稍幽暗的光下跪在那黄色锦团上膜拜。神情郑重其事而又虔诚诚心。 外面那卖挂饰,玉饰,还有香火蜡烛的摊子一个接一个,更有卖平安符,桃符的,说是特别灵验,所以我也买了几个,算是纪念。更有那零零星星的小吃摊子,还有零嘴,炒货的摊子,与那香火缭绕的殿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却又异常的和谐。 最后我们坐着马车由盘山路缓缓而下,风缓缓的吹起那杏色布帘,透进马车的每个角落,肆意零落。看到窗外那青翠的郁郁,夹杂着黄红的色彩,渐欲迷离了人的眼睛。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山脚下,而这边和我们刚上去的那边又不同,只见这是在一个小山村的平地上,迈过那古老的拱桥,潺潺的溪水,看到不远处搭起了戏台,台下男女老少黑压压的坐了一地,正在津津有味的专注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古人的娱乐活动本就少,而且听戏本就是古代有钱人家的活动,这次庙会唱戏足足有七天,可乐坏了附近的人们,大部分的人们都是奔着戏曲而来的。 台上乐曲响起,一个旦角正依依呀呀的唱着什么,我却听不懂唱的什么,看着台下的人们铜铃般的瞪大了眼睛,神情如此专注,偶尔还发出一声“好”的声音,惹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吓得远去。 更有那小吃摊,水果摊,烤地瓜的摊子,和集市差不多,或者说,本来就是一个集市。这就是庙会么? 回来不几天田庄就正式开始动工了,我想插手操心,可是青叶却只是宠溺的看着我道:“你身子不好,要多休息,别多费心思了,一切有我!”那么笃定的神情,宠溺的眼神,无不向说明了此刻的我只是一个在丈夫怀中无忧无虑的小女人,而且是那么的幸福! 的确回来后青叶就找了大夫来给我试脉。大夫试了半天道:“脉象细弱,沉而无力,是气虚血弱的表现,要多注意休息,注意饮食没有什么大毛病。”青叶这才放心了下来,而两个丫鬟知道后却睁大了眼睛,说在庙会上看到我时和常人无异。我瞪了她们两个一眼:我本来就和常人没有两样好不好?尽管如此,青叶依旧让两个丫鬟给我好好补身子,并且嘱咐我多休息。听到他温软关心的话语,我的心里觉得那么的充实。 而小青,小柳自从于姨娘被赶出去以后,依旧伺候公公,因两人皆因为我上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她们两个而她们施以惩罚,故她们两个对我又是感激,又是惧怕,同时无形之中更添了几分忠心。而且更是与秋草秋红两人亲密了许多。更是有意无意的向我透漏:公公经常频繁出门,甚至有时候夜不归宿。我点了点头,淡笑:看了年纪大了,还有这闲情逸致出去喝花酒呢!真是“老当益壮”啊! 很快的就到了四月,天气一天暖似一天,而春雨也一场紧似一场,漫天铺地,不曾停歇。在某一个黄昏的午后,青叶浑身湿透,一脸寒意,嘴唇发青的跑了进来。 原来青叶是在这雨中趁着湿意让人在田庄中种植果树,而把蓑衣给了其中一个干活的淋湿的人的身上,而自己则冒雨淋了会,听到这,我的心一阵心疼发紧。忙让人备了热水,热气缭绕蒸腾间,我替他宽衣服侍他洗了澡,然后让他上床盖上棉被,喝了姜汤捂会发汗。 而他却只是在我轻柔的为他擦干头发的时候在看账本。他的头发黑亮而柔软,那沐浴后好闻的皂味和那独特的书墨气息混为一体,充斥了我的鼻尖。看到他如此的辛苦劳累,我的心被一阵柔软所覆盖。小手轻覆在那本薄薄的账本上,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抬眸看向我,那眼神深邃不见底,看着让我心悸,在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下,我把他的账本轻轻抽掉,放在一边,他没有用力,只是任我动作,只是那眼神却灼热而若有所思的一刻不停地看着我,在这眼眸之下,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狼狈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我的心也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我开口瞪他一眼,声音有一些强势却又夹杂着一丝柔软道:“你太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不好么?还要看账本!”我语气不满的指控道。 他听了我的话,好看的眉宇一挑道:“听这口气娘子怎么像是怨妇般欲求不满?是怪夫君这段时间冷落了你么?那为夫现在就好好补偿如何?”说着就连拥带抱把我塞到了棉被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主动挑逗 这是什么和什么?我气结。心里一片朦胧。看着他那抹邪魅坏笑的弧度,那眼睛里的暧昧,我的脸如火似荼,我的身子在被子里挣扎了一下,轻声道:“别闹了,你快点休息!”说罢,作势要起来。 可是他却只身覆了上来,把我压在身下,鼻尖磨蹭着我的,彼此间呼吸相问闻!由于他刚刚沐浴过,只身穿了一件单衣,那身上炽热的温度毫无保留的传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脸像是熟透的虾子般诱人,他看着我娇俏的模样,眼角染上了暧昧而又暖暖的笑意道:“娘子陪我休息,要不我睡不着!”说罢,还和小孩似的,在我的身上蹭了蹭。 我失笑,什么时候青叶也变得这么的黏人了?他不是一向温淡儒雅的么?现在看来,恩,都是表面现象,看来,看人还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啊! 我的脸娇艳如玫瑰,娇喃细语道:“你这是睡觉么?有你这么睡觉的么?这么不老实?”他轻笑,一脸无辜道:“当然是‘睡觉’啊!,难不成不是?”他一语双关,装糊涂道。 我叹了口气,发现要是一个人想干某种事情的时候,你无论说什么话,他都有本事曲解你的意思,把反得说成正的,歪的说成有理的。他看着我不再挣扎,轻柔的向我吻来,他的唇带着轻柔的凉意,软软的,却是那般的柔情缱绻,蜜意温情。他一遍一遍的爱抚着我的红唇,像是要把他心底那份爱意也一并传达给我似的,而我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份怜惜,心里一阵悸动暖流,我不禁双手回抱着他的脖颈,热切的回应着他的吻,感受到我的主动,他灵活的舌撬开我的唇,与我的舌尖交缠在一起,我只感到一股强劲的电流通过我的心田,那一波又一波的酥麻让我忍不住的软腻在了了他的身下。发出一阵娇喘。 他的黑眸始终凝视着我,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深情,他的湿发轻触在我的脸上,点点凉意,却让我莫名的更想靠近他,紧融在他心底的柔情里。 温度渐渐升高,屋外渐渐被黑暗所吞没。吻,纠缠肆意,他修长的手指挑开我腰间的束带,露出了里面那粉色的肚兜。他的吻轻盈而下,盘桓在我的脖子上。看着他的眼神里那少见的狂野却又夹杂着一丝温柔,不知不觉之间,我身上的衣衫渐少,只剩下一件肚兜与亵裤。而他的衣衫也在刚刚的迷离中被我扯乱,松松垮垮的披在他的身上。 他的吻继续向下,隔着肚兜含住了我的丰盈,隔着那单薄的布料轻轻爱抚挑逗。一阵难以喻明的颤抖传来,让我浑身战栗无力,微微一颤,我无力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蓓蕾在他的身下为他而绽放。他的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游移,点起簇簇的火焰,他温软的舌一刻不停的撩拨着我的感官,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蠕动放佛在回应着他的举动。小腹深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解禁一般向着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流去。 我压抑着自己想要出声的冲动,想抬手制止他的疯狂,可是却无力般任由他在我的身上点火。他的手甚至轻轻往下,穿过那浓密花荫,来到了那最神秘的地方。我猛然一惊,夹紧了双腿,双眸微睁,羞涩而脸红的说道:“不要!”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来没有做过,故而当他一触摸的时候,我的脸如同那熟透了的柿子般嫣红。而他却是轻轻在我的耳边道:“羞涩的女人!”声音包含情欲,手上略微使劲,就轻轻的抚上了那娇嫩的花瓣,同时轻轻噬咬着小巧圆润的耳珠。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身下迷失,渐渐变得火热,身下一阵热流紧致,一塌糊涂。 我不禁吻上他的唇,顺着他的喉结来到那胸膛上,轻轻含住其中一颗红豆,轻含挑逗,渐渐感觉到它在我的口中变硬,而他气息紊乱,不禁发出一声闷哼。我眉眼媚笑,看着他那深邃而又克制的眼神,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占主动?而这次,我要主动挑逗他一次,看着他充满情欲的双眼,染红的双颊,还有身上那炽热的温度,我妖娆一笑,他的声音一丝暗哑道:”小魔女!你真会折腾人!”我含住他的耳垂含糊不清道:“这还不是跟某人学的!” 他伸出那在我私密处倒腾的手,看到那上面沾满了我的蜜液,我不禁红了脸,一丝赧然。感到他轻轻抵在我那里的火热,我眯眼看着他,眼神妖娆而性感。他看着我爱怜的说道:“身子受不住就说一声。莫要逞强!”而我则不甘示弱的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道:“夫君是在说自己么?”一句话彻底激起了他雄性的怒意,身下微涨,他的炽热瞬时就填满了我的曲径花幽,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感到身下那充实感,他更加的在我的身体里律动,同时深深吻住我的唇,吮吸咬噬之下,我只感到舌根也酥麻了起来。 那暧昧的呻吟,躯体交缠间,我渐渐的迷失在那快乐的情欲里,随着他的带动一起攀上那快乐的巅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的身体紧绷,在我的身体里一阵悸动,他方才停了下来,汗湿的趴在我的身上,气息不匀。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他侧身,不让我的身体承受他太多的重量,却依旧没有从我的身体里退出。看着他湿的发和我的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那红艳的唇,还有那抹未褪去的红晕,想到此刻的我也是如此诱人吧。 一时之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那甜蜜而美好的时刻,如岁月静好般,静静流淌在心底,成了心底永不褪去的回忆与殇。最后,一阵暖意袭来,我在他的怀中轻轻睡了过去。在睡去之前,我看到他也轻合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闭上了眼睛,唇角不由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诛心之殇(上) 离红妆坊不远处另一条繁华街道上,此刻正载歌载舞的好不热闹。更有舞狮子,撒绣球等节目表演。更有那鞭炮声声声入耳,烟花在空中五颜六色的散开。热闹异常,人声鼎沸。更是有许多的富贵名流在这喜庆声中寒暄着。 隔了一条街,那热闹的气氛还源源不断的传来,而红妆坊在这热闹的氛围烘托下愈发显得孤零零的冷清,一个顾客也没有。秋明秋月几个人更是无精打采的坐在那,我看着众人嫣嫣的样子,提起裙摆从椅子上坐起,开口道:“秋明,秋月,你随我去看看那幺蛾子有什么三头六臂。我们也去见识一下!”两人换了便装,随我一起到了那条正在热闹的街上。 只见其彩带轻飘,红绸飘扬,人声如炸了锅一般热闹喧腾着,比我开点时排场还大,还要热闹。这张家今天那铺子开业,名字就叫做“胭脂坊”,宣传手段和我差不多,也收买了说书先生来宣传,更是让上流人家来捧场,毕竟张家盘踞上流社会多年,积聚了广泛的人脉和大量的人气。其店内装修竟也是使用了大量的琉璃来提升空间的透明度和拉伸感,而且比我的红妆坊还要奢华华丽。看来他这架势阵容是要和我对着干了?看来他们家是铁了心的要和青叶作对,不惜也开铺子来打击我。心里郁郁的,竟然和我抢生意?模仿我的店铺模式?看着活脱脱另一自己店铺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秋月见状,急道:“夫人,这如何是好,你看他们从头到尾都是模仿我们的,以后我们的生意该怎么做下去啊?”秋明秋月经过几个月的商场历练,身上早已没了家生丫鬟的那种青涩的小家子气,取而代之的是那眼中精明之气。秋明则是沉稳有见地的说道:“他们都是模仿的东西,做不出新的样式和款式,时间长了,人们怎么还有热情去买仿冒品?”我赞赏的看着秋明,没想到一向话语不多的秋明竟然是个有见识的,说话竟然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虽然听这话比较宽心,可是他们抢我的生意,又和青叶他们竞争激烈,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正在思索间,一辆熟悉的马车在我们身边急停了下来,马蹄一缩,车轱辘立马停了下来,带起一地的尘土,而车夫正是青叶找来包月的小七。车子还未停稳,奶娘就焦急的探出了头,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慌张与心慌,我的心也随着不着落起来,心头惶惶。 奶娘急着说道:“槿儿,快回去看看姑爷,不好了!”“不好了”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大锤般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底,车夫搬下凳子让我上车。可是我的腿却是刹那间就软了,使不上力气,秋明秋月在后面推我的身子,我却如一滩泥巴般一动也动不了。完全感觉不到力气。前面奶娘使劲拉了我一把,才把我拉进了车里。而奶娘此刻沉静的声音传来道:“你们两个也一块上来吧!”两人应了一声,然后齐齐钻进了车里。 我浑身柔弱无骨的倚在马车的壁沿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奶娘那温暖干燥的手覆上了我的,安抚着我颤抖无助的内心,一遍遍的说道:“没事。” 此刻我的回忆却只是定格在了这些天,记忆如同倒带般一遍一遍播放。 自从那天他淋雨回来以后,却是浑身发热,再也没有醒过来,让大夫来瞧,大夫看了半天却是脸色沉重的对我们说道:淋雨本来就受了风寒,外热内虚,又加上他本来底子就弱,这些天却一直太累。殚精竭虑之下,就像一棵被掏空了身子的大树一般,只要轻轻地风一吹,就像是被压弯了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倒了下去。这次风寒淋雨就是一个爆发点,在燃尽了那灿烂的年华以后,很可能会颓败下来,并示意我们往最坏的方面打算。这些天我都陪在他的身边,衣不解带,昼夜侍候,只是听说了“胭脂坊”今天开业才去看了一眼,却不想就出了这桩子事情…… 马车比以往快了许多,急速之下,一刻多钟就到了卫宅,两个丫头先下了马车,然后把双脚不由使唤的的我扶下来,直直的进了正屋的内室。这一刻,距离是那么的短,却又那么的冗长。我颤抖的走了进去,却见卫家人都到了,围了一圈又一圈。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内心一片紊乱,难道青叶已经? 未来得及多想,众人见我到来,都给我让开了一条道,看到这,我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我来不及打招呼提起裙摆就走了过去。一眼就见到多日不曾醒来的青叶正精神奕奕的看着我,脸色红润了许多,而且也不复以前的苍白,我慢慢坐在床沿,心下一喜,不顾众人在前,就俯身抱住了他的身子,那般失而复得般,感到那身子的暖意,我的心也安慰了不少道:“你醒了,太好了,没事了是么?”我渴求的寻求他的保证,那般的无助迷茫,却又小心翼翼。 他的目光如水,那般轻柔的看向我,如一泓静静地清泉,他的手一如既往的轻抚我的发丝,轻柔道:“扶我坐会儿,躺了这么久了,还挺难受的!”他给静静的说着,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他的眸子一刻不离的专注的看着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完全不顾在场的大家的目光。我轻微的点了点头,小心的扶起了他干瘦的身子。病了这场,他的身子更瘦了,以后得要好好的补回来。 我塞了一个杏锻软枕在他的背后,好让他舒服一些。他始终握着我的手,不曾放开,那般的不舍,那般的坚定,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握住一般。尽管有些生疼,但是我任他握着,仿佛这就是彼此救赎心灵的彼岸与安慰一般。我贪恋的看着他的容颜,皎月星灿,温润如玉。我接过秋草递过来的参汤,一边放在嘴边吹凉,一边说道:“睡了这些天,饿了吧!先喝点参汤,养养胃,然后……” 第一百一十九章诛心之殇(下) 槿儿,先放下吧,我们说说话!”喋喋不休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如此说道。那般的干脆,让我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说出任何的话来。 泪,不请自来,湿了我的眼眶,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无声流了下来。我终究是无法自制,也无法自欺。眼前这个说要陪伴我一生的男人要离开我了。这回光返照般的容颜更是那诛心之殇,一寸一寸的凌迟着我的内心,蚀骨心扉。 他的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人影,眼底微微一片失望,动了动嘴唇,却是始终都没有说什么。 他看向周围的人,有些灰白的唇轻声吐出无力却低沉的话:“各位伯父伯母,嫂子哥哥,以后请多多照顾我的妻子,她还年幼,以后有不懂事的地方,请多担待。”大伯父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沉痛悲哀之色,道:“好孩子,我一定会做到的,放心吧。”青叶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气喘。又看向三伯父,道:“我知道您和爹爹对槿儿有意见。在我走以后请你们莫要为难她。而我做生意剩下的银钱就都留给爹爹吧。而剩下的就交给槿儿打理吧。”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全是以后关于我的事情,恐怕我受了委屈。听到他说“我走了以后”的字语,我的心如刀割一般钝痛不已,心顿时觉得空了起来,迷雾蒙蒙般,脑子也跟着混沌了起来。 而三伯父则是急着追问着:“什么?你做的什么生意?什么钱?”那平时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则显出了一丝焦急。 而此时屋内小声纷纷,都在谈青叶这件事情,唯有六婶还有七弟,眼泪轻凝。七弟甚至呜呜的哭了出来。他泣不成声,只是一声一声的叫着:“哥哥”。 青叶朝他轻笑,虚弱道:”以后要听你嫂子的话,还有长辈的话。“七弟点了点头,道:“我会的,我听话,哥哥,你快好起来吧!” 青叶歪着头,微闭着眼,却又是睁开眼看着我,仿佛是要把我看尽他的最后的生命力里还有骨血里,手上用尽了力气紧紧攥着我的手,却是那般的颤抖,有气无力的道:“槿儿,不能陪你到最后,对不起。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以后碰到能给你想要的生活的人,那就莫要错过。” 我的泪落如珠,滴在他的身上,渍了他的一大片衣服,泪不成声的说道:“我不要,青叶,我只要你。你陪我好不好?”我抱着他,努力的想要把他从那慢慢变凉的冷意中温暖过来,却怎么也捂不暖。 他的手一点一点在我的手心里变凉,那般的彻骨。最后,他轻喃一句:“我想要…努力…可还是给你…麻烦…”轻叹一口气,他的星眸慢慢闭上,再也没有睁开过。 我的心刹那间也缺失了起来,只听满屋子的人都失声痛哭,奶娘在身边扶着我,老泪纵横。 我却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脑子里怔怔的,只是觉得屋里闷得吓人,觉得我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失神的看着家族里办事的人给身边的男人穿衣服,整理仪容。我却觉得和我无关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无法考虑,无法呼吸。 脚不由控制的迈出这间屋子,看着天空密布的乌云,要下雨了么? 看着门外公公焦急的神色,才跑了进来,听到屋内的声音,他的脸色大变。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少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而今天这个男人的离去,同时扯痛了我们两个人。只见公公踉跄着从我身边跑到屋里,我面无表情的给他让路,往外走去。 秋明焦急的扶着我,眼睛含泪道:”夫人,你干嘛去?”我眼神空洞,居然还能轻笑:“不干嘛去啊,只是觉得憋得慌,出来透透气。”我的容颜无力,如同那最美的花遭到暴风雨的打击一般凋零下去。 秋明抹了一下眼角,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唯恐我干出什么事来。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忙忙碌碌,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情一般,只是偶尔有些事情要问我,我也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三天的丧礼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最后一天了。这几天我的脑子好像是被人用锤子打了一榔头般,懵懵懂懂,迷茫而又空洞。屋内设了灵堂,我一身素服,朱钗全无,只是发髻上绑着一根白绫。头簪两朵白色珠花。跪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听着众人期期艾艾的哭声,似遥远又似隔得很近。我不哭也不说话,只是那眼神里是一片迷茫的空寂,如一潭死水般不起任何涟漪。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雨,伴着微风倾斜了半分,淅淅沥沥,不曾停歇。而我的目光则专注在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脚下,那在青砖上印下的一个又一个的泥印,赶明儿干了以后不知会不会很难打扫。很奇怪,别人都在忙碌,而我却还有闲心在心思这个。 突然,门口一阵攒动,人一阵小小的暴动。只听门外管事的人唱道:“张家大公子张锦言拜祭。”众人都小声的议论起来,这张家少爷怎么会与卫家有所牵连?生意往来不多啊。 一阵风吹过,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而我的眼睑下就出现了一双黑色锦缎的浅口鞋,不染一丝泥迹,看来此人是乘马车来的,而且是踏着地毯来的么?怎么不染一丝污迹? 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不顾头顶上传来的微微的眩晕感,美眸直直的看向他。此人,就是张家人,青叶生意场上最大的对头。 只见他那文雅面孔下那双精明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看向我。然后在大哥的指引下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以后,却没有在别人的引导下去喝茶,反而似叹气般幽幽说道:“哎!‘云墨’兄,以后看来我们再也不能在商场上一教高下了,真是可惜可惜!”说罢,还不以为然似的摇了摇头,表示叹息。 第一百二十章灵堂风波 ps: 上架感言:话说,我忐忑不安的码完了这三千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心情换患得患失之间,觉得那么的不自信。开始写的时候没有想这么多,可是真正的写开了之后才发现,一篇优秀的小说要包括很多要素。唯有反思才能不断进步。请大家多多订阅支持。鞠躬! 这下,人群如炸了锅一般沸腾,只听四嫂那略带余脆的轻柔嗓音传来道:“‘云墨公子’莫非是指六弟?”而二嫂则说道:“听他这话里,和六弟还颇熟呢!难道六弟真的在外做生意?”人们的八卦精神无时无刻不在,不分场合,不分年龄,妇孺皆爱。 还未议论完,又听到门外之人高声唱道:“锦衣公子刘逸寰拜祭,”顿了一下,有些不连贯道:“卫家卫青升一家—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消沉下去的声音再次喧哗起来。“锦衣公子”啊,那个传言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话似的人物啊。竟然出现在了灵堂里,怎能不让人惊诧?而后面那不连贯的话在我听来也有些奇怪,甚至周围的空气还弥留着一抹不自然的气息,似乎还有一丝尴尬在浮动。 一时之间,人群有些凌乱,目光都集聚在了灵堂前忙着的大哥——卫青锋。从头到尾,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大哥郑重而严肃的引着刘逸寰来到了灵堂前。刘逸寰接过了香,拜了三下,然后退了回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地蹲在我的面前,那身影逐渐在我面前重叠,只见他一身素服,神情悲哀,在我面前缓缓开口道:“嫂子请节哀。莫要太伤心,保重身子!”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美目空洞的看向他,什么也没说。 “啧啧,刘公子对嫂夫人果然有心!不过,话说回来,嫂夫人比那乔氏可是美貌多了!”这声音里多了一丝轻挑。他竟然还提出了乔氏和我对比的话。很明显,是在旧事重提,意在让卫家人心里不舒服。下卫家的面子。要知道,乔氏以前和青叶定了娃娃亲。可如今却嫁给了这位张家大公子做妾,他的得意,由此可见。很明显。他对青叶这个死对头到现在也不放过,甚至还故意因别人对刘逸寰的举动心生暧昧。 “我和青叶是朋友,又是合伙人,关心嫂夫人又有何不对?龌龊之人必有龌龊心思,今天这个场合。我不想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刘逸寰眉眼不抬,轻描淡写道。不顾张锦言的脸因为“疯子”两个字变得铁青。 “说到这里,我倒想问一下张大公子,我们的竞争对手,今天你来这里的目的如何?”他顿了一下,桃花眸子一抬。懒洋洋的问道。 刹那间,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硝烟味道,中间隔着我。而我在听到“青叶”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美眸发光,如同找到了生命中的源泉一般渴望,脑子里的空洞迷茫全被“青叶”这两个字占满,甚至他的音容笑貌都不顾暇。仿佛这两个字已足够,是心底那最大的平实。安慰以及温暖。 “当然是来祭奠这令我佩服的竞争对手啊!不过,乔氏幸而没有跟了云墨兄,否则,如今……”这一刺耳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威严的声音从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直达耳边道:“够了!你当卫家无权无势好欺负不成!你当为家人死绝了不成!竟敢在这放肆!给我送客!”大伯父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威严沉肃,让人送张公子“离去。”张家大公子也不恼,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面皮,优雅绝尘的上车而离去。 大伯父的立场表明了他已洞悉青叶在外和刘逸寰是合伙人的事情,他辇张公子出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而卫宁是邻县的知府,又是父亲的得意门生。说起来卫宁也是有些权势的,只要是个官就比平民大上许多。即使如张家商贾之家又如何?俗话说:“官高一级大死人”,张家想趁这个机会来兴风作浪那就打错如意算盘了,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找茬不成竟然被赶了出去,要知道他今天来挑刺可不是青叶的,而是整个卫家的面子,焉有不被赶出去之理? 很快的“锦衣公子”刘逸寰也走了,走之前还被大伯父亲自送了几步,这让刘逸寰受宠若惊,直道:“不可”,大伯父一个长辈,作为卫家的当家人来送他,他的面子实在不小。依稀还听到他嘱咐我的丫鬟要好好照顾我,然后打着油纸伞也走了。 我的腿有些麻木,那感觉渐渐由脚升到腿弯膝盖处,慢慢失去了知觉。我不在意的换了一下姿势,眼前火盆里的纸钱香火冉冉殆尽,那飘渺的残灰随着那微热的气流上下浮动,恍了我的眼睛。 一阵淡淡的馨香传来,只见来人缓缓和我平视,年纪约四旬,脸蛋圆圆,眉毛清淡,岁月的年轮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刻有多少痕迹,只见她手执素帕,一身素淡的衣服,只听她红唇轻启,声音祥和道:“我是你的—三嫂,六弟妹,人死不能复生,好好保重身子!” 我慢慢抬眸,看向眼前的三人,高高瘦瘦的那位身体笔直,脸部轮廓生硬,但在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多了一丝柔和,相信这丝柔和平常也不易出现吧。还有那二十出头,温文儒雅,身影颀长,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清秀少年。这就是那自十岁就离家,一直和大伯父关系僵硬的三哥么?那么这就是三哥一家人了?那么那清秀少年就是中了秀才的他们的儿子卫志刚了?我轻微向他们点了一下头,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道:“谢谢!”随后就低下了头,神游天外。 怪不得,门外之人在喊得时候会顿了一下,怪不得他们进来的时候,空气里会有一丝的不自然,尴尬,更是。大家看向了大哥卫青锋,他和三哥是一个母亲啊,可是两人却如同是陌路人一般没有说话。大伯父的脸色不好,有些僵硬,可是在这场合却什么也没说。大家看大伯父不发话也不敢说什么,自然也都没有开口。而且今天三哥三嫂不是以家里人的身份来帮忙的,而是吊唁人得身份来拜祭的,这又不得不让人多想。三哥也不把自己当做卫家人吧。但是承认是我的三哥三嫂,那么,就是不想认大伯父了。 只见三哥还有侄子上了香。拜了三拜,在这微微沉默的气氛中离去,而那门外喇叭唢呐的声音却依旧不止…… 终于声音静了下来。人也少了下来,门外那刺耳的奏乐之声也歇了一阵不再响起,天地间一片宁静。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一股不知身在何方的迷茫,如浮萍般漂浮无助。看着周遭的一切。觉得离我是如此的遥远,如此的陌生…… 秋月,秋明试图扶着我起来,秋明梗咽眼圈红道:“夫人,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去吃点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这件事过后。秋明秋月在我身边一直没有离开。 这时候,大嫂三嫂也走了过来,怜惜道:“六弟妹。你去休息会吃些东西,看你脸色苍白得吓人。”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强势的架起了我。 秋明秋月忙不迭的从她们手里接过了我,我也不反抗,身子如面团般任她们扶着。 刚一转身。眼前一个人影极快的闪了过来。随后,我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个巴掌。我站立不稳的歪在右边秋明的身上,而扶着我的两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身子。 我只觉得刹那间眼冒金星,头上眩晕,那被打得左脸颊火辣辣的,就连耳朵也嗡嗡了起来。我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狰狞的表情扭曲了面容,呲牙咧嘴,凶神恶煞。而三嫂则轻呼道:“五叔,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这是教她规矩!丈夫死了,不在这守灵,反而要去休息吃东西!真是难为你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真是麻木不仁的冷血!青叶自从娶了你,病的就更加厉害!最后竟然为了你的什么劳什子庄子而淋雨,最后竟然撒手人寰,离我而去!你这个恶妇!就是克夫,就是一个不祥之人!整天装疯卖傻,心机恶毒。青叶在外做生意,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不告诉我?就是你这个毒妇挑唆的!是也不是?你就是想要得到全部财产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如意!而且,刚刚还和别的男人在你丈夫的丧礼上眉来眼去的,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真是败坏门风!” 一条一条,一句一句,如同十字枷锁一般沉重的压在了我的身上,挣不开,逃不掉。 “老五,你这是干什么!给我闭嘴!休得胡说!”大伯父紧皱了眉,看向公公有些癫狂的模样,沉声训斥道。 “难道我说错了么!”公公脸红脖子粗的犟道。大伯父眼神凌厉一闪,有些生气道:“够了!注意场合!”话不多,但是简洁明了,很快就制止了公公那疯狂的语气,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不甘心的闭了嘴,还不解气般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大伯母走过来眼里无不怜惜道:“你公公也是一时焦急糊涂,才打了你,说了些过重的话,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我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大伯母看我没有放在心上,松了口气般对我身边的丫鬟道:“好好照顾你家夫人,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丫鬟们点了点头,奶娘道谢以后,大伯母方去忙。 “夫人,你说说话,好不好?不要吓我们!”秋草略带哭腔道。刚刚公公给了我一巴掌,还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要是以我以前的脾气早就跳起来反驳了,或者直接一巴掌过去了。而我现在只是淡淡的摇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难怪她们几个要着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财产分配 可是此刻我的心里却只是翻来覆去的那句话:我的丈夫死了,因为我的田庄被淋雨而撒手人寰。我是间接地侩子手,是我害死了他,以至于让他离开了我!青叶真的离我而去了么?真的抛下我了么?想到这,突然那迷茫而空洞的脑袋似针扎般疼痛,胸口憋闷,眼前一阵阵发黑,猛然之间,一口气喘不上来,我的身子就那么的软软的倒了下来,晕了过去…… 是谁,那般温文儒雅,轻染了年华,流落一地的殇;是谁,那般温暖,指尖流淌的笑意乱了谁的心弦?是谁,那轻凝一笑,云墨书香,化不开的浓情淡意如那水墨画般永不褪色!谁乱了谁的脚步?谁温暖了谁的心?谁先动了情?谁又先爱上了谁! 暖意融融间,一切不曾远去。我轻轻睁开了眼,屋外那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了进来,刚刚睁开的眼睛因为有些不适应着强烈的光而微眯了起来。看到奶娘几个都在床边看着我,见我醒来,都松了口气。奶娘眼睛红肿道:“槿儿醒了,想吃什么?”语气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我看了一下众人,下意识的开口道:“青叶呢?他干嘛去了?我睡了这么久怎么醒来不见他?”我皱眉嘀咕道。“夫人!”秋草听我如此说话,眼泪刷的一声就掉了下来。看到她们几个的眼泪我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了?哭什么哭?” 奶娘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搂着我,哽咽道:“姑娘不记得了么?姑爷他……”我的身子一僵,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瞬间全部涌了上来,来不及整理回忆,眼眶却酸涩不已,泪。早已汹涌而出。我无声而泣,那般的压抑,很快濡湿了奶娘的衣衫,好像是要把我前些天得眼泪都要补回来一般,我的泪如江水决堤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秋月抹了抹眼道:“别哭了,姑娘,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吃点东西吧!”我迷雾般的水眸摇了摇头,声音一丝不曾有过的沙哑无力,把我自己都下了一跳道:“我不饿。吃不下,给我倒杯水来。”秋月托着一盏温水,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送到我的嘴边。我就着她的手,润了一下喉咙,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喝了。 大概是听到了我房内的喧哗声,小青小心的打开房门。探进来一个脑袋,轻声道:“少夫人,老爷说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家里的长辈也都在那。”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让她先行退下。 稳重的秋明难得着了急道:“这家人,没看你身子如此的弱么?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就不能等你身子好点再说么?”我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身子还好。就去一趟吧!”而奶娘则若有所思的提醒我道:“槿儿,我想在这个档口急着找你不外乎就是姑爷留下的那钱财纠纷的事情,你要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我虚弱的摇了摇头,轻笑道:“随他吧!我不在乎这些死物!”最在乎的。最交心的已然失去,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在乎的呢?这个家里又有什么值得我去争去抢的呢?一切的一切,当没了那个人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随便穿上一身素衣,奶娘亲自给我梳妆,挽起那三千青丝,蔓蔓长发,梳成一简单的单髻,形影单调之下,那单髻茕茕孑立在我的头上,簪上两朵白色的珠花,看着那梳妆台上那黝黑的沉香木簪,想到他送给我时那温柔的话语:长期佩戴对身体大有好处,可以缓解头痛。话语犹在耳边,盈盈睫眶,我用手擦了一下溢出的泪珠,轻道:“奶娘,给我簪上吧!”木簪轻轻穿过头皮,犹如记忆中那温热的指尖轻拂过我的发般,轻闭上眼睛,那如幽似凝,时近时远的怡人清香,馥郁浓烈,缕缕沁入鼻尖,萦绕发丝,不曾远去。 公公自从搬离正屋以后,就到了我们以前住的东厢房,秋月秋草扶着我,奶娘和秋明跟在身后,秋红照顾着家,我的脚下绵软无力,浑身使不上力气,停停歇歇好一会,直到额上附上细密的汗珠,才好不容易推开那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几个伯父哥哥都坐在这里,而女人却一个也未曾见到。 我微微向他们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近坐在身边的一个坐墩上。看着我落座,大伯父轻咳了一声道?“青叶家的,你公公想要清算一下青叶留下的银钱,你看如何?”我扬起唇角的笑意,都把我请来了,能如何呢?我轻声软语道:“我晓得,我无意见!” 话刚落,公公就等不急的开了口,那语气如爆豆子般噼里啪啦道:“虽然那天我不在场,但是诸位在场的可都听见了,青叶要求是把银钱都交给我的。徐氏,青叶到底留了多少银钱,不要藏私,都交出来吧!”他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夹杂了对即将到手的钱财的渴望和欣喜,全无那天的悲伤之情,眼里全是那掩饰不住的贪婪还有欲望。 我抬眸,看向眼前的众人,都是青叶的伯父,哥哥,都是他的长辈,此刻眼里却都看不见一丝因为他的离去而产生的消沉之意,只有那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一阵冷意。我面无表情道:“青叶修田庄的时候,手里共有四千余两银子,现在田庄修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银钱都在他的书房里,你可以跟着人去取!”公公一听,眼神一亮,像是看到了那世界上最肥美的肉一般。众人哗然:四千两银子啊,二百万人民币,可不是小数目啊,就是大伯父之流,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现银吧!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了。 公公突然起身道:“我亲自去取!”我轻轻点头,让奶娘跟着去拿。青叶为了此次修田庄,把钱庄的银子都取了出来,甚至还从生意周转资金那支取了部分现银。都放在了书房里的匣子里。他曾经那么深情的对我说道:“我要用这些银钱给槿儿一个最漂亮的田庄,一个最温暖的家。春天赏百花飞舞,夏天观荷叶涟涟,秋天收累累果实,冬天看白雪素裹,一起勾栏看最美的雪景。”想到这,心中一痛,眼眶酸涩不已。我急忙用锦帕轻拭去眼角的泪,看着自己那素白的鞋间,来转移注意力。 不到一刻钟,门外传来声响,而公公亲自抱着那个乌木漆的匣子走了进来,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张赘着肥肉双下巴的老脸上是突然看到这么钱财的激动与战栗,我轻轻撇开了眼睛,不让自己去看那让我恶心的一幕。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那里面具体多少银钱我不曾开口问过,也不曾打开过。如今,给了他,也算是钱财交割完毕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声音有一丝的轻柔无力道:“完事了吧?我可以走了么?” 我的眼神空洞,眼神焦距,周围的一切事物模糊不清,只感到一阵眩目传来。大伯父轻点了一下头道:“没事了,你回去且好好歇着,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过悲哀,注意身子!” 我正想起身,不曾想到这时一个平板的声音却传来道:“慢着,青叶留下的银钱是交出来了,可是青叶和那位刘公子合伙做的布料生意,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三伯父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的气息,如那常年冰雪山上的冰块般冷硬道。 这时候五哥最快的说道:“六弟当时不是说交由六弟妹打理么?”而四伯父此刻那大嗓门破锣似的沙哑道:“笑话!我们卫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让一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去打理生意?岂不是让人耻笑?而且青叶已经离去,让一寡妇和一男子合作生意,不是让人唾沫星子淹死么?”听到这里众人也都点了点头,同意这一说法。而公公则至始至终抱着钱匣子,忽然转过身来有些期期艾艾的对我说道:“我儿生前对你也够好了,为你也不纳妾,更是用这么多的银钱给你修田庄,而他却始终为曾向我提上一提,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按说,那生意你也不该接手……” “那就由你来接手吧,你可以选择继续和那刘公子做合伙人,亦或是全部兑换成银钱,都随你!我什么都不要!”我轻飘飘的接过他未说完的话,一口气说完苍白了脸色,胸口憋闷的难受,只想快点出了这个屋子,回到那熟悉的房间去。 “此话当真?”公公还未开口,三伯父已然有些焦急说道。我轻揉了一下眉心道:“当真,至于如何说,该说些什么,你们去找刘公子就好,这些都和我无关,你们满意了么?”我斜眼打量他们一圈,如此说道。 也许,他们能请我来商量而不是直接告知我做了任何的决定,我该为此感到庆幸他们给了我一丝的尊重。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无子的单薄的妇道人家,本该丈夫的财产就该由长辈来分配,我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利。而他们能请我来商量,也许是看在青叶生前让他们不要为难我的面子上,更有可能是我还是内阁大学士徐阶的庶出女儿,而卫宁则是父亲的门生,靠父亲来提拔。故他们也不敢太怠慢了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老蚌生珠 看着周围的人没有说话,我知道自己来这的任务完成了。正准备抬步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突然身后的公共说道:“告诉你一声,于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我要把她接回来,并且扶她为正!” 一句话,在平静的室内霎时掀起了千层浪。很显然,这个消息大家都不知道,看众人脸上那或迷茫,或诧异的表情就知道了。大伯父此刻前额那“川”字形皱纹夹得更紧了,不确定的问道:“你要把她扶正?”公公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对!我要扶正,我已经没有了儿子,而且!”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道:“徐氏进门这么久也未曾有孕。而今于氏有孕我把她接回来,继承子嗣,延续香火,有什么不对么?” 于姨娘么?貌似她也不小了吧!怎么从未怀孕的她竟然在被我赶出去以后老蚌生珠呢?但是这些和我也无关系。此刻的我,对外界的事物反应的迟钝如同绝缘体一般,什么都撼动不了我的心田。我的脚步只是微顿了一下:“随便你!”而大伯父看着我的反应,叹了一口气,最后一锤定音道:“先接进门再说吧!至于扶正,还不知是男是女呢!等生下来再说!而且告诉她,让她安分一点,别再生事端,否则,我定不饶她!”大伯父的最后这句话颇为严厉,看着公公,很明显是说给他听得。我不再看众人,只是莲步轻移,向外走去。 果然三天以后,于氏悄悄的搬了回来,按照以前的个性,怀了身子,早就大张旗鼓的搬进来了。可是只是坐了一顶青色小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回来了。但是对生活在正屋习惯了的她来说,生活在偏房还真的不习惯,为此她还抱怨过,不过也许是怕了我的狠戾手段,亦或是大伯父的警告起了作用,嘀咕了没几天就好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房间避而不见任何人,时间一天一天流逝,那蚀骨的痛,刻骨的思念仿佛才从那沉睡中苏醒过来,细胞一寸一寸的在叫嚣。诉说着那无穷无尽的相思和浓郁的空寂。总觉得他还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开过。偶尔风吹过窗棂,那淡淡的书墨香气,抓不住。摸不到。早晨醒来,再也不能摸到那温暖的身子,触不到那温暖的怀抱。明明床下一双鞋子,却会眼花的看成两双。 充满思念的空间,无处不在。走在书房里。看着那满架的书籍,却看到他在惯坐的那圈椅上朝我微笑,我不禁展颜一笑,伸手向他走去,可是却发现手里什么都没有。听到窗外有开门的响声,我会飞快的去开门。以为是他回来了,可是却发现门外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思念产生了幻觉么? 嫂子们都来看过我。我打起精神,强颜欢笑。众人劝我保重身体,好好吃饭,我只是点了点头,浅浅淡笑。却掩饰不住那苍白的脸。还有那浓重的黑眼圈。 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那刻骨的痛把我包围。我这是在自虐么?这是在自暴自弃么?可是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宽心的方法,找不到自在的理由。我的身子愈发瘦弱下去,奶娘她们看到我心灰意冷,一副和外界绝缘的样子,不禁着急起来。我告诉奶娘不要管我,让我渡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这漫漫长夜,潮起潮落,谁陪我一起度过?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拯救自己,这心灵的救赎只有我自己能做到。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而那些天经常飘洒的靡靡小雨也停了下来。我一身单薄的素白衣裙,乌发盘起,簪着几朵白色绒花,沉香木簪不显的穿插在其间,只余几朵梅花飘零其外,似近似远的幽香散发着点点韵味。自从那次戴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仿佛这样才能缓解那噬骨的思念和让人怀念的身影。衣裙在我羸弱的身子上显得有些宽大,而那凤眸在整个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愈发的深邃,如一泓秋水般那么沉静。 下来马车,望着那明晃晃的天空,看着那做旧的牌匾上“风雅阁”三个字,我的心里感到不是个滋味。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一样的,是心情了吧!秋草秋月跟在我的身后,我扶着楹花栅栏走向二楼,推开那雕花木门,一身蓝色锦袍的刘逸寰早已站了起来,目带微笑的向我迎来,一双桃花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我一圈,露出一副怜惜的神色道:“嫂子请坐!”我点了点头,坐在那临窗的紫檀木床榻上,双眼迷离的看着窗外,看着那尘埃在空中慢慢飞舞,最终无可奈何的落地。 小二沏了一壶茶,然后摆下几碟精致的糕点就退了下去。两个丫鬟在一边候着。此种情景下,刘逸寰悠然开口道:“想见嫂子一面真难!”语气如怨如慕。我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疏离的说道:“你找我来也不过是为了我丈夫生意上的事情。既然他都已经走了,那么一切也都变得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想接手,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自信能打理好青叶留下的生意。”我有些苦涩的开口,当说出“他走了”这几个字的时候,胸口窒息的几乎不能呼吸。 刘逸寰让在红妆坊帮我打理生意的秋月给我递了多次信息,说是有事相商,要见我一面。当时我就诧异,不是让公公和三伯父找他接手青叶的生意了么?为什么还要找我商量事情呢?从秋月的口中我才得知:公公的确找过刘逸寰说出了帮青叶打理生意的打算,可是他婉拒了公公的意思,不同意他们接手。而且又说那银子青叶为了修田庄已经提的差不多了,故尔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的牵扯。而这话给了公公一个好大的没脸,让公公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看不起人,还不想和我们合作,以为我们稀罕呢!” 可是现如今刘逸寰却又找我有事相商,我不想和这些事情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当时并没有答应要见他,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执着相邀,我只好在秋月又提起的时候,答应来见他,只想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刘逸寰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回答什么,却只是轻轻的开口,声音在这茶香袅袅的烟雾中如梦似幻:“嫂子想好以后怎么办没有?听说于氏怀着身孕进了门,伯父还打算把他扶正,那以后嫂子该如何生活?”看来这位锦衣公子的消息真灵通。他此刻的话语之下不难猜测,以后我的日子会困难许多。 于姨娘要扶正,生下的孩子就是嫡出,就是以后家里财产的继承人。而我这个没有孩子傍身的前嫡子之妻的身份谁还会记得?甚至我这个当家主母的位子届时也会让给了以后扶正的于姨娘了吧!那我以后在这个家庭中是真的尴尬不已了。想到这,我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知道,我没想过,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我的心思真的没有想这么多,青叶的离去给我的打击是巨大的,让我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我的三魂七魄早已随他离去,徒留了一个空壳在浑浑噩噩的过着乱七八糟的日子。我像一只鸵鸟一般,把自己埋在与世隔绝的世界中,自甘痛苦空寂。 刘逸寰轻轻叹了口气,轻拿起桌子上几本账本递给我,我不解的对上他的脸,下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看到那厚厚的一本,我不由自主的轻轻翻了开来,看到那熟悉的笔迹,淡淡的温柔,我看了几眼合上放在了桌上。 刘逸寰看着我,精致的五官有些无奈道:“嫂子,你看到了吧!自从青叶走后,生意出了一些乱子,而张家则趁此机会抢占了不少市场。”我打断他的话,语气飞快道:“那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我说这些作甚!我一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好的法子?你找错人了吧!” 别说这些,就是连我的红妆坊自从青叶走后我都一次没有去过,任秋月和秋明做主打理,我一概不管不问。甚至连张家的胭脂坊抢生意,抢客源,使红妆坊门到了“前冷落车马稀”的地步我都毫不在意,更休提这些更远的东西了,和我更是无关。 刘逸寰的眸子一刻不离的看着我,那灼热令我有些颇不自在,他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一丝低沉,带着回忆的神思道:“当初和青叶开始起步的时候碰了不少的壁,遭到了不少的困难。但是我们两个始终坚持不放弃。我为了振兴刘家家业,而他为了实现自己那郁郁不得志的理想。于是两个热血青年头脑一热就这么的闯了下来,方有了今天的成就。”他的眼神有着怀念还有那我不曾见过的一抹飞扬的激情。 “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依然会带着他的理想继续下去。”说完这些,他不再说什么,从头到尾他不曾说过一句劝过我的话,反而看着我道:“嫂子,好好保重身子,如果青叶在天有灵看了也会心痛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双喜临门 青叶,青叶,为什么日子越长,那思念却越来越蚀骨越来越强烈?想到他为了那郁郁不得志的理想而孜孜不倦的情景,想道青叶认真看账本时蹙眉的情景,我的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想去接触那样的他,想去融入那样的他。我的唇角扬起一抹纯焉的笑,仿佛这样就可以离他更近一些,更真实一些。原来他留下的一点一滴都是救赎我心灵的致命良药。而今两人奋斗的结果,青叶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这样撒手离去他是否会甘心? 想到这,我美眸轻抬看向他,眼里一丝迷茫道:“青叶离去之前,除了银钱留给公公以外,说剩下的交给我打理!”刘逸寰眼神一亮道:“嫂子的意思是答应了么?”我轻轻点头道:“让我考虑一下好么?为什么你不答应公公却要极力让我做你的合伙人呢?”他的唇角一笑道:“我相信青叶的眼光!”他的笑在那阳光下甚是好看,而我却像是隐在暗夜中的花残般落殇而阴暗。 刘逸寰看着我陷入沉哀的样子,语气一丝疼惜道:“嫂子,吃些东西吧!”我的眼神飘向那紫檀木桌上的糕点,却发现和那次青叶带我来见刘逸寰第一面时的糕点一模一样。想到两人当时一起对账工作,而我当时在一边吃糕点一边喝茶水时的那幸福悠然的模样仿佛还在我的眼前一一闪过。 我不禁素手轻抬,轻拿起一块做的轻巧的玫瑰糕放在嘴里,那软糯一触即在舌尖化开的感觉,依然美丽如初和记忆中的感觉一模一样,就连那茶也是庐山云雾茶。不得不说,刘逸寰是个心细如发的男子,知道人心底最软弱的地方。而且利用的刚刚好。 细细吃完第一块,我又拿起一块做成梅花形状的如意糕放入嘴里,刘逸寰看我吃了一些东西,轻轻松了口气。正在我咬了第一口准备下咽的时候,胃里却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心让我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弯下腰就往那痰盂里不雅的吐去。两个丫鬟眼明手快的过来扶住我,一个轻拍我的后背,我紧蹙着眉头,连早晨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嘴里一股子泛酸味。待我吐完,刘逸寰递给我的丫鬟一杯水,我漱了口才感到舒服了一些。 刘逸寰在一边担心蹙眉道:“嫂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两个丫鬟也担心的问着。奇怪。这两天早上胃里都有一股恶心的感觉,却是吐不出什么,而今天这么强烈的反应却是第一次。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一阵惊疑,然后不顾他们的眼神。我猛地站起身子,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下。这件事我很快就会给你答复的!”刘逸寰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嫂子先回去。不舒服要请个大夫看看,身子要紧!”告辞之后我带着秋草秋月直奔医馆而去。 “恭喜夫人,是喜脉啊。您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老大夫摸着稀稀落落的胡须笑眯眯的说道。“真的么?”秋草兴奋问道,她的眼角笑成了一朵花状得问道。 老大夫沉下脸道:“老夫行医数十载,怎么会诊错?”只见他吹胡子瞪眼的说道。秋月激动地说道:“您老别生气。我们只是问问。就是觉得太高兴了,谢谢大夫!”她语无伦次的激动地说道,两人喜极而泣,比我还要激动。 “胎象很稳,不过你的身子有些弱。气血两虚,郁郁心结。平常还是要多注意饮食和休息。待会开几幅药先调理一下身体吧!” 我怀孕了么?我麻木的心理此刻只有这个消息来回的激荡。心,刹那间猛地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也都沸腾起来,我怀孕了!一滩死水似的心情被这个消息搅腾的来回波动。刚才在风雅阁的时候,我猛然想起自己的月事推迟了一周,再加上那早晨明显的恶心感,我才急忙到了医馆来检查。一路上,我的心颤颤的,怀着小心翼翼的心情忐忑不安,怕不是怀孕会空欢喜一场。 想到此时此刻我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让我和青叶之间紧密相连,骨血之间,我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挣扎。冥冥之中,是青叶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么?想到最后的那次缠绵,原来,那一刻,他的精华就留在了我的体内,渐渐孕育出了爱的结晶。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片柔软,似要滴出水来一般,我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一片温柔祥和之色。 包了几服药,做了马车,我们缓缓向卫宅而去。一路上马车走得很慢,还未推开门便听到奶娘的声音急道:“老爷,使不得啊!少夫人还没回来,你等少夫人回来给您找不成么?”同时,书房里隐隐传来一阵翻东西的声音。 听到这里,我再也不迟疑的推开木门走了进去。绕过正厅我去了传来声音的书房。却看到公公在书房里翻着些什么,屋里一片狼藉。而奶娘在一旁一副焦急无奈,手足无措的样子。公公听到响声后抬头看到是我,脸红了一下,继而理直气壮的问道:“青叶剩下的字画呢?”我闪了个愣怔,问道:“什么字画?”公公说道:“你不要装糊涂,青叶那‘云墨公子’得美名难道是白叫的不成?他难道没有留下字画么?你看你红妆坊的招牌不就是他写的么?” 原来,他是来抠青叶剩余的字画呢!想必那段时间他被那笔巨大的财富沉醉不已。现在清醒过来,又来要字画了。当然也不排除某人教唆的可能性.但是,这是青叶留给我的值得念想的东西,怎么会让他去换成银子?而且我现在有了身孕,就要为我的孩子做打算。不能再任他们予取予求。我也不能在躲避,要勇敢的为我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空。那许久不见得勇气和精光湛湛的眼神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美眸轻闪,问道:“你要字画什么用?”我语气平静,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公公的眼神闪了一下道:“你姨娘自从有孕以后老是睡不安稳,想找几幅字画放在枕下压压。”我失笑,为了得到字画还真的什么理由都能想得出来。什么都敢说。 我轻点了一下头,表情不显,道:“原来如此啊!书房里倒是有的是书,您可以挑几本厚实的去给姨娘压惊,字画太单薄,我恐怕压不住,而且,青叶的字画本来就留下的不多。”这倒是实话,青叶的字固然写得好看,但是,闲情逸致时写的很少,平时除了看账本就是看书,要不就是我们两人腻在一块。很少看到他做过字画。 公公听到我的话,失神的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云墨公子么?他的字那么值钱,怎么会留下的不多?不是说他很低调么?”说到这里,他像是不信似的还随手翻了一下。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看着他道:“您还有什么事情么?”那意思很明显,要是没事他可以走人了,不要在我的眼前乱晃!现在我连公公两个字都叫不出来,觉得叫这两字我的心里会不舒服,觉得堵得慌。 他抬头看着我,对我的最后这句话心生不满道:“你一介妇道人家,不要有事没事就随便出门,对我们家的影响不好!”我嗤笑一声,嘲弄道:“那请您告诉我,你一个长辈,趁儿媳不在,在我的房间里乱翻,这又成何体统?”有些话,我不想说,是给他面子。可是他偏偏给脸不要脸,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把这些不怎么好听的话说给他听。 他恼羞成怒,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道:“我来找我儿子的东西有何不对?你这个不懂规矩的毒妇!想要独吞我儿的东西,你休想!”我的心底一片悲凉,青叶!怪不得对他的感情有些漠然,这真的不怪你!是否你早就把他的本质看透?在他的身上,除了那对钱财的贪婪,他可曾有半分对你的思念和悲痛? 这时秋草愤愤不平道:“夫人哪有随便乱出门,而是身子不舒服去看大夫了!而且!”她顿了一下,颇有些得意高兴道:“我们夫人有了一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奶娘几个高兴得不得了,奶娘更是红了眼圈,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老天开眼,我们姑娘终于熬出来了。”而公公则是长大了嘴巴,无可置信的看着我的肚子,失声道:“真的么?”秋月抿嘴笑道:“这还有假?”只见公公的眼角隐隐跳动,脸色变幻,神情复杂,首先反应过来的惊喜同时又被别的复杂情绪所覆盖,最后他收敛起一切情绪,淡淡的说道“那就好好的养身子,我们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过了几天,一直给于姨娘安胎的大夫在给于姨娘诊完脉以后,在他二人极力的关心下也来了我这一趟,而大夫的话和给我诊脉的那老大夫说的并无出入。大夫给我开了几副药以后和于姨娘的一起包来,我让秋草送大夫出去,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名正言顺 听到我有身孕的消息以后,卫家再次热闹了起来,各位嫂子也都纷纷上门来关心慰问,嘘寒问暖。而这次大家提起怀孕这个话题都有很多的感慨和语言。而嫂子们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怀孕时的感受,同时也嘱咐了我许多的注意事项。许久不见人气的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那阴凉的气氛也有了些许的人气。笑语嫣嫣的人潮也带动了那寥寥的寂寞尘埃直冲屋顶又缓缓落下。 同时她们也去了于姨娘那慰问。看来大家认为于姨娘生下孩子就要扶正了,所以才对我们都一视同仁吧。果然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啊!以前我因为青叶的离去而不在乎任何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有了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出之孙,是名正言顺的卫家嫡子,更是青叶唯一的名正言顺的骨肉。所以,我不允许别人看低他,任何人都休想要伤害他,夺去他应得的东西!于姨娘想要母凭子贵想要扶正,我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她的意思? 孩子的到来把我的魂魄拉回了大部分,心,也渐渐充实。也让我死水般的生活开始有了新的变化。我也渐渐从那份伤心意乱中走了出来,阴天渐渐过去,晴天还会远吗?不几天,我就让秋月给刘逸寰带去了答复:我接手青叶留下的生意,而且一定要对付张家。 人只要有了新的希望就会衍生出动力。而那以前被忽略的感情就会纷纷涌现出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恨!现在的我,想到青叶因为张家的激烈竞争而殚精竭虑,心血耗尽。又想到灵堂上张锦言那挑衅的样子,我的心就充满了对张家的不满和恨意。 我重新回到了红妆坊,拿起手中的账本,看着那少得可怜的收入。恐怕也就刚够保住店员的工资吧。而店员们看到我的出现犹如看到亲人一般,哭哭笑笑,集体如炸了锅一般热闹。而秋月秋明更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坐下,唯恐我动了胎气。就连店员们也都集中在了我的肚子上,仿佛那是天底下最珍贵的物什一般宝贝。看着众人小心的样子,我如雪的容颜悄然绽放,唇边扬起一丝轻笑道:“没事,我哪有那么娇弱了?而且奶娘把马车里都铺上了厚厚的坐蓐,没事!” 奶娘自从我有孕之后就不顾那年老的身子,亲自来照顾我。一天三顿变着花样来照顾我的饮食,而且还煲了各种有营养的汤让我每天的胃都不闲着。但是我孕吐的有些厉害,尤其是早晨特别厉害。故而奶娘不放心我出门。把马车里垫上了厚厚的褥子,怕我被颠着,并且让我尽量少出门,卧床休息。毕竟是怀孕初期,要一切注意。感到这无所不在的关心。感到浑身上下被一股暖意包围着,我的心一片莹然。可是美眸里有时候却有一丝的惜然:要是青叶在我身边该有多好!那样就圆满了,老公,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可是老天爷看不得我太幸福,幸福来得如此的短暂,如昙花一现般美好。又如空中灿烂的烟花般绽放到极致却又悄然零落。既然他不在了,我就要自己变得坚强勇敢,来保护我们的孩子! 看了一圈。我让店员们安心工作,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然后带着秋月秋草直奔风雅阁的包厢。看到刘逸寰已经坐在那里等着,犹记得上次在商量事情的时候,我们商定以后就在这集聚商量工作的事情。刘逸寰当时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嫂子。您不怕流言蜚语么?”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拿着账本对他道:“怎么当时你劝我接手生意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而且!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才不在乎!”刘逸寰当时的表情震惊不已,犹如不相信这话是出自我的口一般。我挑眉斜眼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么?”他看着我,小心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没有,嫂子。只是觉得嫂子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说罢,他眼神打量着我,仿佛想要看出一点什么似的。我淡笑道:“你看我从开始到现在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和别的女人一样的?”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也是,要不说青叶的眼光很独特,也不错!”说罢,看我的眼光里多了一丝纯然的欣赏与敬佩。 而这次我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染几种不同的花色的布匹,我要先把张家的胭脂坊给整垮!”我皱着秀气的眉,对他说道,同时递给他几张染料的方子。那是我摸索着前世的记忆写出来的,不知道能否染成功。刘逸寰接过方子,认真看着方子上的字迹,半天后抬头看到我道:“嫂子懂得真多,你这方法我前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能够染得出来。相信我们也可以大赚一笔!”他同时发挥奸商的本质,打着算盘道。他眼神怪异的看着我,轻轻咳了一声道:“真不知道青叶怎么就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脑子奇怪又聪明的女子!”听到这话,我微微撇开了头,假装看着雕花窗棂外的景色。 一时之间,在这不大的包厢里,一股沉默慢慢发散开来在这空气中,刘逸寰看着我的肚子,轻声道:“嫂子有了身孕,以后要注意身体,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回的奔波,太劳累自己!”我轻轻下意识的抚了一下小腹,白皙的脸在透过窗棂缝隙斑驳的阳光下,透明而又恍然。我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谢谢你,逸寰。”刘逸寰看着桌上的东西,道:“嫂子,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掌柜的给你上些果脯来?”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还不饿!” 怀孕真的是一件幸福又麻烦的事情。而且胃口变得特别的奇怪。明明想吃一样东西想得发疯,可是真的做来了,看一下却没了胃口。但是得不到心里却又痒痒的,整天记挂着,心里像是千只蚂蚁噬咬似的,就想得到。就像这几天,我就特别想吃橘子,可偏偏这个季节,却又吃不到。而奶娘想到我要吃的东西也犯愁,而这时节的青梅,还有那酸涩的青杏我却不爱吃。 秋草在一边捂着嘴笑道:“我家夫人想吃的东西就怕公子也弄不来啊!”刘逸寰听了来了兴趣,笑道:“你且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是我弄不来的?”秋月在一边也难得的多嘴八卦道:“是橘子!夫人吵着要吃,好几天了,公子你能弄到么?” 听到两人如此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我飞眸怒瞪她们两个一眼,脸顿时红了起来,如那上好的胭脂染过一般,娇艳欲滴。我的脸面真是被这两个丫鬟给丢光了。被人知道我这么“馋”,以后要别人怎么看我啊? 刘逸寰像是看出了我的窘意,笑道:“没关系,嫂子,我又不是外人!而且,特殊时期,理解!”听到这句话,我给他一记白眼道:“说得好像你很懂似的!”听到这句话。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模样有些滑稽道:“嫂子,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会陌生呢?”也是,他这么风流的人,都妻妾成群了,怎么会不了解害喜的感觉呢?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然而,刘逸寰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喃喃道:“橘子,的确有些不好弄!”听到他有些认真的口气,我有些手足无措的摆了摆手臂道:“逸寰,不用了,也就这么一阵子,过几天就下去了,就是真的弄来,我也不一定吃得下。” 而刘逸寰颇认真道:“你是青叶的妻子,他不在了,我能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而且我可不想亏了我的小侄子!”听到“青叶”两个字我的神情不禁有些黯然神殇。而整个室内也因为我的沉默而显得有些压抑。一时之间,只有那百合香的氤氲雾气缭绕,一室的悠然淡薄。 正有些沉默不自然间,秋月突然一笑,那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然。在这空间里格外的动听悦耳:“看我这记性,我家夫人不光想吃橘子,还念叨着想吃那糖醋莲藕呢!可这个时候莲藕都快下去了,就是有的话也没有了粉子,也失去了原味,而新的还没上市,这如何是好?”刘逸寰眼睛弯弯,眼角俱是笑意道:“这不是难事,交给我!” 现在我怀有身孕,身边只有奶娘秋草,秋红三个可信的人,故秋草秋明有空就回老宅来帮忙照顾我,这让我在感动之余,心里也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温暖。 秋明和秦掌柜相处的时间不短了,本来是想挑个黄道吉日让秋明风风光光出嫁的,可是青叶的离去却使这件事情耽搁了下来。记得当我旧事重提让她们两个喜结连理的时候,两个人死活不同意。秋明甚至提出要三年之后再谈嫁娶事宜。三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要知道秋明年纪也不小了,都快三十了,要是三年之后再要孩子就难怀了,而且就是怀了也属于高龄孕产妇,所以我也不同意她的说法。最后在奶娘的说和下,等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秋明再出嫁,也算是喜上加喜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母凭子贵 最后我神色有些恹恹的乘着马车回了老宅,下来马车以后我就忍不住倒在床上昏昏睡了起来。一觉睡到下午,方感到精神好了一些。我慵懒的半靠在床榻上,脸上还有一丝睡后并未褪去的红晕在上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声音沙哑道:“进来吧!”却看到门外正站着一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只见她白嫩的小手上正托着一只乌木托盘,衬得她的小手更加的粉嫩无双。 只见托盘上正放着一碗清汤,飘着几点俏红。就听到她脆生生的开口道:“这是乌鸡红枣汤,是姨娘让奴婢给您端来补身子的。”秋红有眼色的手疾眼快的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而秋草也笑眯眯的说道:“麻烦秀儿妹妹隔三差五的来给我们夫人送各种补汤,这些钱且买些胭脂用吧。”说罢往她手里塞去。只见这个叫做小秀的女孩子刹那间笑眯了眼睛,如月牙般弯弯的眉毛下是一泓秋水般的眼眸,只见她接过了铜板塞在袖子里,说道:“秋草姐姐说笑了,奴婢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说着那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等到丫鬟小秀走后,我看着那清淡的带着点点红的补汤,垂下了眼眸道:“还是倒掉。”秋草点了点头,把那碗温热的汤倒在了临窗案几上的四季常青的花盆里。于姨娘年纪大了才得到这一胎,胎象有些不稳。公公急的跟什么似的,特别上心。真真应了那句老话:捧在手里怕吓到,含在嘴里怕化了。特别的小心翼翼。而我这边公公只是派人来问候几句罢了。毕竟孙子比起儿子来,还是儿子更要紧,更亲近一些。 于姨娘母凭子贵的身份倍增,被接进府里不说,而且为了显摆跟以前不同似的。立马又添了两个丫鬟,要不是院里窄小,估计还要再添上几个。更是多了一个厨娘,专门给于姨娘炖汤补身子安胎。故每次那汤也都给我送来一份。但是想到以前她陷害我我的那些手段,还有,介于我们两个同时怀孕的情况,我怕她做什么手脚,一律都倒在了花盆里,这样倒使那盆四季常青越来越翠绿了,长势也愈发喜人。 这是最珍爱的宝贝。容不得出半点差错,现在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罢了。至于底下的波涛暗涌,涌流激生。既然现在没有搅乱一池春水,那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大家相安无事罢了。 于姨娘最近闹腾的挺厉害,因为要出门上个香,让公公买了一辆崭新的马车。而且听小青抽空来报告说:闹着让公公注意城内有什么好宅子,要买下备用。公公不同意,说哪有分家单过的,被人笑话。而且这事也不是小事,怕是卫家也不同意。可是经不住于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最后也只有双手无奈的同意。 但是于姨娘又以怀着身子不易搬家为名。说是要等生了孩子再搬过去,这倒让公公松了口气,拍手赞成。但是我眼角的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冰冷而讥诮:恐怕是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刘逸寰果然有两把刷子,不几天就让在红妆坊打理的秋月给我送来一包橘子和几节莲藕。看着那青绿中带着点点斑黄的光滑的橘子,还有那洁白的胖胖的莲藕,我的眼里露出饥渴的目光,恨不得扑过去的架势当场没咬一口。橘子很新鲜。而莲藕还带着淤泥,好像是刚从池塘里挖出来一般。我甚至闻到了空气中那糖醋藕的清香酸酸的味道。嘴里不禁漉出一股酸水。 恰好我这几天怀孕害喜吐得厉害,嘴里淡然无味就想吃酸。弄得奶娘又心疼又怜笑道:“常说酸男辣女,槿儿这么爱吃酸,肯定是个男孩!‘我抚摸着肚子,露出恬淡而又沉静的笑意道:“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这是我和青叶的骨血,是我们两个的结晶,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故无论男女都是我所喜爱的。 奶娘亲自照顾我的饮食,还要给我肚子里的小孩做衣服,瘦了不少。但是精神矍铄,干劲十足。我知道她们都盼望我生个儿子,可以更好的在这个家里立足,好继承一切。秋草她们不止一次私下里嘀咕:“这老爷拿姑爷留下的银子来照顾于姨娘,看他们逍遥快活的样子,何曾记起了姑爷?真不公平!” 为此,我只是淡淡一笑,我不差银子,而且相信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可以给我的孩子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而且,我也了解青叶,他把银子留给公公,也是为了弥补对他隐瞒事实的亏欠吧。而且,公公也乐于接受,不是么? 奶娘看着这几节莲藕笑眯了眼睛,只听她说道:“槿儿先吃点橘子打打馋虫,我去给你做糖醋莲藕,让你吃个够。也不枉你天天记挂着。”听到这话,我的脸不禁有些微微的红。我有些撒娇的意味道:“奶娘,你说什么呢!”奶娘精神奕奕的说道:“秋红来给我打下手,让秋草来伺候着夫人。”秋红点了点头,乖巧的拿起那莲藕往厨房而去。奶娘自从我有孕以来,吃食除了我的丫鬟以外全部不假以人手,想到这里,一阵暖流流过心底,如春风吹拂过温暖自在。 一个家庭在一起过日子了就什么事情都传得快,那小院里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漫天飞舞。秋草给我剥开了一个橘子,素手芊芊,白嫩的手灵巧的掰开一个橘子瓣要我张口放在嘴里。我不习惯的从床榻起来,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橘子瓣,说道:“我自己来吧!”秋草笑嘻嘻的说道:“奶娘让我好好伺候你,你就光张口吃就行了。”我美目瞪了她一眼,有些娇嗔道:“到底听奶娘的还是我的?”秋草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说道:“夫人最大,但是奶娘的话很有道理,奴婢决定听奶娘的!” “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大胆了真是!找打!“我做势要打她,两人笑闹开来,盈盈满屋。而嘴里也被那甜酸还有涩的感觉咋了嘴,皱起了眉,但是咽下去之后,又立即想忍不住吃第二瓣。如此,秋草剥,而我只负责吃,如此一个就下去了我的肚子里。正想吃第二个,这时候公公走了进来,看着我被那酸涩眯起了眼,下意识的咽了口水道:”于姨娘听说你弄来一些橘子,正好你姨娘也想吃酸,就想要厚着脸皮让我来讨要几个去!”他的脸色有些僵硬的说完,神情颇不自然。 我听了之后,唇角扬起一股淡淡的笑意道:“您说笑了,本想给姨娘送去点的,可是您看我嘴馋就自顾自得吃上了,这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以后要是姨娘想吃什么,您拆个丫鬟来告诉我就成。介时还要麻烦您老亲自过来,怪不得劲的!”我一口气说完,语气清脆又带着一丝懒散,外加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嘲弄之色。而公公听到这里,脸色更甚,他一个男性长辈来我的房里讨东西,拉不下脸来是正常。 我的心里不禁冷笑:于姨娘这是在向我示意她有多么受宠爱么?她想要吃什么,竟然让公公下了面子亲自来向我讨要,这是在间接地告诉我公公有多么重视这个孩子么?但是我却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我的孩子,只要有我的宠爱就够了,至于别人的虚情假意,还是不要的好。 我让秋草给公公包好橘子,恰好这时,秋红端着奶娘做好的一盘糖醋莲藕走了进来,秋草看到公公赶忙请了安,问了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盘子里洁白的莲藕放在了临窗的红木案几上,细腻的白瓷牡丹纹的浅盘里的藕片在红木案几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洁白如玉,白嫩剔透。 看到这,我的心思一动,红唇轻启,慢慢说道:“可还有剩余的?”秋红点了点头,一泓秋水睫毛轻颤道:“夫人,奶娘做了不少,还有不少剩余呢!”我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告诉奶娘一声,也给姨娘送去一份尝尝鲜吧!”不是不给他这份,而是看着这份太好了,实在是太诱人了,都不舍得吃了。 公公看了我一眼,脸皮有些松动,眼角弯了弯道:“难得你这份心意,那就待会让人送过去吧,说实在的,你姨娘的胃口最近也不太好!”说罢,转身离去。 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橘子才罢手,心满意足的粗鲁的擦了擦嘴。奶娘看我餍足的样子好笑道:“快擦擦嘴,还是大家闺秀呢,没有一点模样!”我满足的笑了笑,我本就不是大家闺秀,只是一抹异世的灵魂罢了! 看着那盘莲藕,我红艳艳的小嘴撅了起来道:“奶娘,我不想吃了,胃里撑得慌,而且,看见奶娘做的这么漂亮也不舍得吃!”奶娘轻轻地抚着我的长发,一股子宠爱的感觉由内升起,让我感到我无比的窝心,奶娘轻声道:“嗯,吃这么多凉食对胃也不好,容易积食不好消化,就等晚上再吃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是毒妇? 一会的功夫,天就黑了。凉风习习间,朦胧月光下,树影翩翩。我在院子里遛了几圈,消化一下食物,打算等会洗澡去睡觉。可惜这时候却有一声声刺耳的叫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晚上。侧耳一听却是于姨娘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明朗,更是戚戚惨惨的瘆人头皮。 只听到她痛苦的“哎幺”的不住声的叫着,那声音大的能飘出二里地去。而且嘴里不停的喊着咒骂着什么。声音极为痛苦,这时候公公气呼呼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正要回屋的我,立马向我恶狠狠地大喊道:“徐氏,你好狠毒的心思,给你姨娘吃了什么?让她腹痛不止!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这个毒妇!”他恶狠狠地对我说道。 我睁大了双眼迷蒙不解道:“你不就从我这拿去了几个橘子和奶娘给你们送去一盘莲藕么?”却见公公脸上青筋暴露,指着我暴跳如雷道:“那你去看看!”我的心有些不着地悬在空中七上八下的感觉。奶娘几个扶着我走进了于姨娘的的屋子,却见她披头散发,手捂着肚子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样,而且额头上冒出了盈盈汗珠,她看见我走进来,恶狠狠地瞪着我,断续的说道:“徐氏,你好狠毒的心!”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有些迷茫,为什么两人口口声声都指着鼻子来骂我是毒妇?而我这个毒妇却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性?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么?我冷然的瞪着她,漠然道:“于姨娘,说话不要含血喷人,我怎么狠毒了?”这时公公走了进来,一边拿起布巾温柔的擦着于姨娘的脸,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姨娘吃了你送来的东西就开始腹痛不止,难道不是你做的手脚么?”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两人为什么咒骂我。想到这里我冷笑道:“笑话,这些东西我也吃过,怎么我没事?”于姨娘这时候不管不顾的抬起手臂指着我说道:“你是吃过橘子,可是那莲藕你吃过么?八成是你让你的下人在那莲藕里放了什么东西!”我还未说话,身边的三个人——奶娘,秋草,秋红一起跪了下来,暗夜中,那隐隐青砖上泛着冰冷的光芒,显示了这个人世间多么的冷硬无情。 奶娘更是心惊胆战。说道:“姨奶奶,奴婢没有啊,奴婢做的糖醋藕里就是简单的糖醋了一下。我家夫人也是有身子的,我怎么能不注意呢!”于姨娘此刻的表情恶狠狠地,如那地狱里的恶魔一般狰狞:“你家夫人肯定没吃,肯定是你们使计来陷害我。怕我生了儿子夺去你的孩子的一切!我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以后我扶正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嫡出!任何人都休想夺去我孩子的一切!”她咬牙切齿,脸庞扭曲道。再也看不到以前脸上那美丽清秀的痕迹。 正在争吵间,大伯父几个也赶到了,还有大伯母几个女性长辈也一块来了。有的人脸上有着一丝困意,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叫来的。看着奶娘几个跪在地上,我站在正当中的情景,大伯父首先开了口。威严中透着略微的倦意,但是精神矍铄,如同那天上的繁星般闪烁道:“怎么了?才刚回来几天又开始闹?”说着不快的看了一眼于姨娘。 公公还未回答。于姨娘就期期艾艾的抽噎道:“大哥,徐氏害我!您要为我做主啊!”听到“大哥”两个字,大伯父隐隐挑起了眉,一副隐忍不悦的样子。要知道,于姨娘说起来只是一个妾而已。按理应该叫大伯父为大老爷,可是她竟然叫大哥。岂不是心里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正妻?对门地规矩极为看重的大伯父来说,这声“大哥”无疑是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让他感到耻辱吧。 而大伯母的声音里则有一丝淡淡的安慰之情:“怎么疼成这个样子?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老五你怎么不给于姨娘请大夫?先吵什么啊?”公公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在大伯母的询问之下也变得没有力气道:“已经去请了,应该快来了。” 大伯父则转回头来看着备受冷落的我,声音一丝平稳道:“怎么回事?”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看向我,那目光里有怀疑,有疑惑,甚至夹杂了一丝鄙夷在里面。我一副凄然而不可侵犯的样子说道:“我没有害她!我没这么傻,把送给她的食物里放堕胎药么?再说,我也没那时间和心思,你们爱信不信!等大夫来就知道了!” 看到众人一副要审我的样子,仿佛就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似的!我有些意兴阑珊,在众人的目光下,我是如此的渺小,也深深的映出了我势单力薄无权无势的悲哀!在这个家里,除了青叶有谁会真正的关心我,爱护我? 而五嫂一身单薄的衣服,瘦弱的身体如竿子一般笔直,沉静如水的说道:“是不是姨娘吃了什么别的东西所致?”一句话,让我的心底暖了许多,我不禁侧目看向她温淡的容颜,那小小的身子里像是蕴藏了无穷的力量般给我一记温暖的微笑,如霁雪初融般动人无暇。看着奶娘几个跪在地下,而我却无法让她们几个起来,心里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都是关心爱护我的人啊!可是我却无力保护她们,任她们没有自尊的匍匐在别人的脚下。 于姨娘的青色床幔因为这么多人到场早已经放了下来,而她那声音也不再那么痛苦,只是偶尔哼哼几声以提醒大家她这个病号的存在感。我的心思来回的高速转动着:于姨娘不会真的在莲藕里动什么手脚来陷害我吧!如果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会把什么“赃物”让人放在我的屋里让人去搜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站累的我对秋草淡声的说道:”去给我搬个椅子来,夫人我站着累得慌。“秋草应了一声:”是!“从地上起来,然后上我的房间里去搬椅子。由于来的人多,椅子倒是不够坐的,故而我让秋草去我的房间里搬椅子,期待能碰上什么人或物。三伯父瞪了我一眼,而公公更是怒目注视道:“真没规矩!”我不看他,只是悠然的说道:“我是孕妇,请你们多担待一些!” 这时,大夫终于随着周管家走了进来,还是给于姨娘安胎的那个大夫,年纪约三十多,显然他是匆匆而来,额头冒出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他放下药箱,给于姨娘诊了一下脉,皱起了眉头道:“夫人胎象不稳,有些滑胎的迹象,不过并无大碍。等在下给夫人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也就没事了!” 这时公公一个眼神,让另一个丫鬟小音把那盘糖醋莲藕拿出来让大夫过目,大夫小心的接过来检查了一下道:“这盘莲藕用山楂罐头的汁做糖醋倒是美味,但是山楂孕妇吃了容易滑胎。这山楂罐头也有同此功效,夫人年纪大了,这一胎不容易,吃一点山楂汁会有滑胎的迹象并不稀奇,而且,莲藕性凉,如此凉拌来吃,对身子更是不好。” 说到这里,公公转过身来怒目而视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怒而反笑,冰冷的反讥道:“我倒不知道我的屋子里还有山楂罐头这玩意。用山楂汁来糖醋藕,我倒头一次听说,改天我也糖醋一下,看是否美味。”我话语讥诮而无情充满讽刺意味。 而这时候于姨娘经过大夫的扎针后好了许多,道:“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倒不如去六夫人那搜搜看有没有!”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一片混乱,果然,想什么来什么。这个栽赃主意虽然烂,但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屡试不爽。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来反驳,真的就会被人当成是谋害子嗣的凶手!可是,此刻我却不能阻止人去搜。而我的几个下人都在这里,不知道秋草够不够运气好,能发现点什么。 此刻,大伯父看着我,眼里的神情有些惋惜,随后冷淡的开口道:“为了证明事情的真相,就让人去搜一下吧!”我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以不可挽回的无奈道:“大伯父就让人去搜吧!我相信‘收获’会很大!”我的眼里含着一丝无奈,嘲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很快,下人就从我的房间里搜出一盒打开的山楂罐头来,而奶娘一看,脸色大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道:”怎么房间里会有这个?我们夫人不吃这个啊!”我抬手制止她们几个要说的话语,事实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没用。 而公公这次说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毒妇!”说着,他又激动起来!真不明白,他每次都这么生气,容易激动,怎么没有得什么高血压,脑血栓之类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柳暗花明 我看向大伯父,语气坚定的说道:“大伯父,这个家里我最佩服的就是您。请容我问这个大夫一个问题成么?”大伯父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眼睛眨了一下语气一丝缓和道:“你问吧!” 我轻步慢缓的走到大夫的身边,轻扬起修长的眉,眼神一丝凌厉的问道:“你是专门给于姨娘安胎的大夫,难道你先前没告诉于姨娘孕妇要禁忌什么嘛?那你这个大夫当得也太不称职了。”我轻飘飘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只见大夫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慌乱道:“在下嘱咐了夫人许多,兴许这一点是忘记了吧!”他结结巴巴的说完,额角冒汗,不停地用袖口擦拭。却不敢对上我的眼神,我美眸一闪,厉声道:“是忘记了?你确定?”他身子听到我的喝声不自禁的抖了两抖,眼神有些闪了闪又坚定地点了点头。直到此刻我方确定:这是于姨娘早就想好的计策,从他支使公公到我的屋里去要橘子开始,就一步一步钻进了她精心编制的陷阱里。而她也无疑是摸透了我的性子,摸透了我心软送她莲藕才有机可趁。只是,什么时候,于姨娘的脑子这么好使,这么深了?不禁让我侧目:出去了一趟,变得聪明了,也更加狠毒了。而这大夫也早被她收买了。 看着周围的人那嫌恶的目光,如避蛇蝎一般,仿若我就是那罪大恶极的毒妇一般。而我得手轻抚着小腹,想到青叶,心里一阵悲哀凄凉之意,如果他在的话,怎么会允许别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如果他在的话,肯定是不顾什么场合,只想给我撑腰吧! 三伯父那麻子脸在我面前慢悠着道:“徐氏你意图谋害卫家子嗣。心肠恶毒。但是念在你也怀有卫家骨血,就罚你去祠堂面壁!”看着他冷漠的眉眼,想到他那如此龌龊之事,又想到他在背后念叨对我的不满,心,刹那间就被针扎了一般,那般不舒服,想到这里,我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此事还未盖棺定论,而且。你的权利比大伯父还要大么?竟然越俎代庖替大伯父做决定?”我斜眼看向他。 我向来就是如此,我若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既然我不舒服你的心里也别舒坦了!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看我的下场如何不顾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么我也不妨堵塞你一下。让你也体会一下有口说不出来的感觉。三伯父忙对大伯父赔笑着说道:“大哥休听她胡说!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伏低做小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大开眼界。 大伯父摆了摆手,有神的双眼看了他一眼,仿佛望穿他所想一般淡淡说道:“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说!”三伯父讪讪的住了口,嘴唇动了一下。一张一合只见想说些什么可又闭了嘴。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而我却是回了他灿烂一笑,翩翩若朝霞般灿烂。 事情到了这里,仿佛已经结束,又如打了一个死结一般无语纠结则个。大伯父皱起了眉头,却迟迟没有说怎么处置我。对于姨娘的低首垂泪更是视而不见。而大家则在这档口的沉默中憋住了气,我也仿若不能呼吸般等待那宣判时刻的到来。 这时候,奶娘突然扑过来说道:“这事情是奴婢做的!那罐头水是奴婢放的。是奴婢怕姨娘生下了儿子怕威胁我家夫人及其腹中孩子的地位。所以奴婢在厨房的时候,偷偷把那次买的罐头汁给放上了,奴婢也是养过孩子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峰回路转间,奶娘竟然把责任全部都揽了下来! 奶娘刚说完。公公就照着奶娘的胸口踢了下去,奶娘被踢的脸色苍白。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胸口,痛苦的皱起了眉头,但是却还是忍着不吭声。我的心猫爪一般的疼,立马蹲下身子保住了奶娘,流着泪说道:“奶娘,你怎么这么傻?你干嘛揽在自己的身上啊!”我的心疼痛不已,而又愤怒不已!愤怒于姨娘的狠毒做作,愤怒公公的是非不分,更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奶娘接受惩罚,那无疑于在我身上割肉般疼痛。 正要开口想要承认是我做的算了,反正我怀着孩子也没有什么惩罚,顶多名声受损罢了,可是名声比起奶娘的身体却更是重要的!此刻,小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耳边:“咦?奇怪了!奴婢记得于姨娘这也有山楂罐头呢!难不成夫人的奶娘也买了山楂罐头?”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小柳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而且奴婢记得当时大夫特意嘱咐姨娘不要食山楂罐头,会引起滑胎,难不成我的记性变差了不成?”此语一出,激起浪千层,刹那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众人都小声议论着,那瞌睡虫都跑得无影无踪。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到这里,真是一波三折,峰回路转间柳暗花明。不得不说,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最后结局如何。这俩丫头竟然为我说话,就因为那次于姨娘被我赶出去的时候我没有惩罚她们两个,所以开始效忠与我。没想到,最后两个丫鬟竟然公开的向我投诚,背叛了原主子,这对于姨娘来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于姨娘听了两人的话,声音从床幔之后传来,很焦急的带着一丝掩盖迷障的意味道:‘那个罐头早被扔了!你们不要听这俩丫头的话!这俩吃里扒外的贱婢!”而大夫则颤巍巍的开口道:“在下或许真的说过,可能,大概,或许,是忘记了吧!”他的汗越擦越多,大有流尽人亡的趋势。看着两人那急于撇清自己好证明自己清白的模样,相信明眼人即使不了解全部也明白了大部分吧! 我对着帐内的于姨娘轻眉冷笑道:“姨娘,你又说错了!这奴婢都是我们家的,哪里来的里外之分呢?难不成姨娘早就不把自己当卫家人了?还是姨娘不把我当自家人?”我的嘴巴向来恶毒,见缝插针般问道。 于姨娘不顾也不顾场合了,抬手猛地掀开了床幔,满脸的愤怒与不甘道:“你休要在这危言耸听,妖言惑众!事情就是你做的!你就是想要谋害我腹中的孩子!”只见她眉目狰狞,再也没有一丝温婉与贤淑。 不顾她的疯狂与愤怒,我继续道:“怎么姨娘这么凑巧那罐头就扔了呢?据我所知,姨娘可是很节俭的人啊,即使孕期不能吃的话也会送人吧!而且这位大夫真的恰好和你说过这山楂罐头不能吃的话,你不能不记得吧!那么既然在这莲藕里发现了罐头汁,你怎么还要吃?难不成是脑子糊涂了?” 我一句紧似一句,完全不给她思考的余地,今天幸亏是俩丫鬟给我解了围,要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于姨娘说不出话来,脸色颓败,嘴唇颤抖。而公公看着他的心肝如此就心疼得解围道:“你姨娘看你一片苦心,当然要多少吃一点,不能驳了你的美意!”我点了点头,温柔轻笑,说道:“果然,您的想法和我想的一样,我就知道姨娘不会‘辜负’我的一片孝心!”我温柔细语,但是口气却是讽刺不已,意有所指。 这时秋草蓦然的惊叫,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时之间,引得大家都回头来看她。她立马为自己的冒失而有些红了小脸。粉舌微微吐了一下,小声却坚定地说道:“奴婢记起来了,我那会去给夫人搬椅子的时候,曾经看到小秀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门前,我当时没有多注意,现在想来倒有些可疑。” 小秀见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她,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反唇说道:“奴婢没有鬼鬼祟祟,只是掉了耳环,在附近找了一下,幸亏找到了!”说罢,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她耳垂上的银色耳环。这倒是个机灵的丫头,懂得随机应变,可惜的却是站错了地方。 这时大伯父一摆手,眼神一丝厉色,严肃道:”于氏,自从你进门之后这安生的日子就少了许多,今天谁是谁非我不想再追究!但是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绝不留情面!还有!”大伯父顿了一下,看向公公:“老五!以后别耳根子这么软!有事没事就叫我们来评论这些龌龊之事!我们都很忙,没这闲工夫!”话一说完,公公的脸色青红交加,低下了眼睑,一声不吭。 大伯父说完这些,不管公公的脸色如何尴尬,面如死灰。转向我,眼里露出一丝笑容道:“槿儿好好的养身子,什么都不要管,一切有大伯父给你做主!给青叶生个大胖小子,也让我们高兴高兴!要是缺了什么只管来找你大伯母!”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槿儿有空就去陪你们聊天,可别嫌我烦!”大伯母笑了出来,声音愉悦而沉厚:“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好了,不早了,我们都要去休息了。你也去好好休息吧!”我轻轻点了点头,送她们到门口离开。 第一百二十八章断肠相思 今天的事情虽然没有最后明说谁是谁非,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结果,但是大伯父却训斥了他们两个,对我却是和颜悦色,而且亲切的叫我:“槿儿!”这就说明了大伯父的态度是向着我的,维护我的,也就是信了我。也正说明了大伯父在这风波中从始至终都是清楚的!当然也知道那其中的猫腻,故而最后临走的时候狠狠训斥了于姨娘,连带着公公也不给好脸色。怪不得在当时大家都认为是我做的时候大伯父始终没有开口说怎么处置我,大伯父真的是个明白人啊! 待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悠然的走到于姨娘那青色的床幔边,素手一把撩起那遮掩的床幔,冷笑的看着面色不佳的于姨娘,她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小脸煞白道:“你干什么?”同时身子像是寻求保证似的,不顾礼仪场合,扑倒公公的怀里。公公搂抱佳人在怀道:“你想干什么?” 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麻烦您以后不要把‘规矩礼数’几个字放在嘴边教育别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先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再说吧!’”我毫不给面子得说道。 公公气结道:“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我不理他,只是眼神冰冷的盯着于姨娘,尽管她把脸埋在公公的怀里,可是我的声音却夹杂着噬骨的冷意对她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于氏,你年纪这么大才怀上身孕,真的太不容易了,还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你应该庆幸你的孩子没事,否则。你就哭死也没有人帮你。你得知道,你肚子里的这块肉才是你最大的保障,所以以后我劝你,别没事有事来招惹而我,再有下一次,我决不放过你!” 于姨娘听到这话,正埋在公公怀中的小脸咻的扬了起来,对着公公哭道:“老爷!你看夫人咒我呢!”公公皱了皱眉,还未开口,我却是抢着说道:“还有!于氏。忘了告诉你,有我在的一日,你就休想扶正!我!说到做到!不信。走着瞧!”于姨娘被我身上那浓浓的煞气所吓倒,一时间忘了怎么说话。而公公听到这话以后,气的一拍床沿,却忘了于姨娘还在他的怀中,故而有些滑稽道:“这个家你说了算么?你……”话还未说完。我斜眼看向他,没有任何表情的对他说道:“还有您!不辨是非,不疼惜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算了,但是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踢了奶娘一脚,你最好保证奶娘没事,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脸色一变,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刚要说什么。我拧眉对他说道:“您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只是懒得理会那些小动作,但是,最好别惹火了我”一句话,公公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秋草秋红扶着奶娘,我们往外走去。看到那个大夫还未走,只是在一边瑟瑟发抖,而在看到我在注目他以后手抖得更厉害了。我美眸瞪了他一眼,冰冷道:“没用的东西,难道还要让本夫人请你不成!”他吓得手一抖,战战栗栗的拿起桌上的药箱道:“是,是,小的明白,马上就来!”说罢,他点头哈腰的在后面跟着,完全顾不上后面苍白了脸的于姨娘。 慢慢走到门口,众人都在前面,我回头看着那两人犹如石化的雕像一般在床边交缠坐着,真是一对有情人啊,可是,我却偏偏看不上这两人的一举一动!我顿下了脚步,对他们说道:”对了,告诉你们一声,我那的使唤人手不够了,就让小青小柳来伺候我吧!至于姨娘,再让她找几个吧!”我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几句话,不管两人是否听到,是否答应,就抬步离开。 小青小柳这次揭发了于姨娘,难保她们两个不会受刁难折磨,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了我。而且,自从怀孕以后,我这就一直紧缺人手,却找不到放心的,要她们两个过来,正合我意。 “呕!”,我半躺在床榻上,轻探了柳腰,俯身往地下的痰盂里吐去,最后吐得胃里空空,甚至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味。最后吐得从喉管到胸腹一路火辣辣的痛着,犹如什么在堵塞着,又憋气又疼痛。我披头散发,穿着小衫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身子还有一丝吐后微微的不自觉地轻颤。奶娘用湿巾给我擦着额头的虚汗,心疼道:“这可如何是好?害喜害的如此的厉害,吃多少吐多少,甚至连喝水也吐!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不行,我再去给你做点东西,吃不下也要吃,少吃多餐,起码,要肚子里有点食物啊!” 幸亏奶娘被公公踢得那脚不碍事,大夫检查了以后拿了几服药喝了调理了身体奶娘又继续照顾我。现在怀孕三个月了,害喜却害得厉害,甚至是见了饭都想吐,却又不得不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吃一些。这使我的精神很不好,整日昏昏沉沉的。就着秋红递过来的温水我漱了口,有气无力的轻蹙着眉头道:“奶娘,我躺一会儿,等会再叫我!”奶娘点了点头,让秋红在屋子里照看我,她则细心地给我掖好夹纱被角,向屋外的厨房里走去。 等到屋里没有了动静,我才睁开了美眸,看着偌大的空间里却只有我一个,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软弱,泪,不由得迷蒙了双眼,在人前,我是那么的坚强,丝毫没有因为青叶的离去而倒下。可是此刻我的心里那丝空洞,那屡软弱却被无限制的放大,更是渗透了我浑身的每个细胞,在心里盘桓不去。 而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却只是那两个字:青叶!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让我独自承受这人世的孤苦无边!为什么在此刻我需要轻声细语,温柔安慰时你却不在我的身边?多想这是一场梦啊,醒来的时候你依然在我身边,而不是现在的天人永隔! 除去坚强外表之下的我,也是一个需要保护,呵护的女子啊!有些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有些却是会形成永不褪去的残殇!而此刻的我,竟然是有些自怨自艾的,怨青叶的早早离去,恨我们不能白首偕老。而此刻因怀孕害喜的我,更加的孤独,也更加的想念青叶。 红床纱帐不能眠,说不尽,相思绵。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书墨悠远,残梦旧殇。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落。又催下,泪千行。书香远去墨痕干。肠断与谁同倚?一腔相思,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 七月流火如火如荼,没有一丝风,天上如下火般让人想抓狂。院子里的树木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身穿轻薄的纱衣坐在马车中向外望去,正是早晨辰时时刻,天有些微微的潮热,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没有一丝风,路上的尘土被车轱辘扬起一地的飞扬。终于孕吐轻了一点,于是早早的趁着还不是那么的热乘车往刘逸寰郊区的染料作坊而去。 远远地,马车带过一地的尘埃之后,前面的一切慢慢的清晰起来。且看到刘逸寰一身月白色长袍在一座颇大的院落门前正在站立着,那出尘的模样显得格外的俊朗。看我的马车到了,他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惹得门前的小厮都诧异的看着他。 马车到了跟前,他也踱着悠然的步伐到了马车跟前,而那些下人都引长了脖颈看着马车,期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锦衣公子的会心一笑。素手轻扬,我在秋月秋草的轻扶下踏着板凳下车。却见那些小厮都看呆了眼睛。 刘逸寰轻咳一声,扇子一开一合间,桃花眸子看着我平坦的小腹道:“嫂子辛苦。”我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不说的对他笑了笑。他看着小厮们那痴呆的模样,用扇子敲了敲他们的头道:“都干什么呢!回神!这是你们另一个掌柜的夫人——卫夫人,以后你们就把她当做掌柜的就行,她的话和我的话一样管用。”众人齐齐齐刷刷的点了点头称是。 我则不好意思的看了刘逸寰一眼,说道:“这样好么?我毕竟什么都不懂。而且,这……”话还未说完,刘逸寰就说道:“嫂子,你不用有疑虑,这些都是我和青叶的心血,你只要知道你说话好用就成。不要多想。”我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半天,回过神来感慨道:“逸寰,青叶有你这个朋友,是他之幸!”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我的身子早就有些虚弱。秋草扶着我,却看到树荫之下摆了一个个的染色大缸,里面盛满了各种各样的染料,有红的,蓝的,土黄,橘红,粉红,绿色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而其中有的下人正在把那洁白的白布往缸里投去,还一边用木棍不断翻搅着,使其上色更均匀。而另一边,却是里面是沸腾的碱水,蒸汽带起一股呛鼻的味道,而下人们则把那半成品的坯布放在里面退浆,煮炼,漂白,平整之后然后放入那染缸染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然后再加一定量的盐进行固色,使之不易褪色。最后再整理好然后印染花样。看着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行一项项的工作,我方知道,原来美丽的布匹出产工序是这么的麻烦。 第一百二十九章母爱感觉 那空中微醺的空气让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刘逸寰在一边看着我的模样,然后就引我去了一干净的偏方,让下人们给我上了茶,然后对他身边的那小厮好像是叫锥子的打了个眼色,然后那小厮就机灵的去了。 不一会他就抱来几批布料,花纹和染色和我们常见的那些不同。其中有一批花纹或凹凸有序,或呈半透明状,装饰性很强。这是在在多组份纤维组成的织物上印腐蚀性的药物,经烘干、烘赔等后处理使某一纤维组分破坏而形成图案的印花工艺。更是于印浆中加入适当耐受性染料,在烂掉某一纤维组分的同时使另一组分纤维着色,获得彩色烂花效应。只见其纹理绚烂多彩,花了人的眼睛。 还有一种是渐染色,颜色有深变浅,慢慢过渡自然,颜色清丽自然,或者是多种颜色绚烂多姿,纷呈复杂,瞭花了人的眼睛。细腻而又生动逼真,如云似幻。 更有我特别让他做的那弹墨布料,是用弹墨色而成,故名弹墨。雅淡得别具风致,本来是在清朝流行的弹墨裙,用墨弾在裙口子上,素雅而别具风格,像一幅水墨画,渲染出千姿百态的变化。而我却是让他做成了弹墨布匹,到时候只是裁剪做成裙子即可,也可以做成上衫。那清雅而又泼墨的写意风格,让人看了心里舒服不已。 另外还有几匹花纹过渡有浅变深,或者丰富多彩的由里及外的丰富多彩的云纹,更加的细腻,手感更佳。刘逸寰看着这几匹布料,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嫂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保证光这几样就大卖。”他那灼灼毫不掩饰的欣赏的眼神就这么的落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感到无处回避。只能端起茶盏假装喝茶般遮掩了那尴尬的气氛。喝了一杯茶以后,我对他说道:“既然都来了,你带我去看一下染布印花的流程吧!我也熟悉一下!”刘逸寰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关心道:“嫂子,你的身体如何?受得了么?”我摇了摇头,微笑如那天上的云朵般轻幻似梦:“没事!” 他在前面,秋草两个扶着我在后面,转了一圈,看着大家倒都在看我,难道是我太娇弱了。以至于别人的目光都停驻在了我的身上?我看了秋草秋月一眼,道:“你俩别扶着我了,我自己可以。”两人放开了我的手和胳膊。跟在我的后面,而锥子也跟在后面,和那俩丫鬟一块走着。只听到锥子在向秋草搭讪着道:“我见了姑娘好几次,倒是没和姑娘好好的说一句话。”话语里讨好的口气不难听出。而秋草脆生生的说道:“说什么啊,你没看我要照顾我家夫人么?哼!”秋草毫不给面子的说道。秋月在一边捂嘴而笑。而在前面走着的我和刘逸寰也不禁笑了起来。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尽管是在树荫之下,可是也同样是没有一丝风。走了几十米,我就感到眼花缭乱的,慢慢的,我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也慢慢无力的倒了下去,我试图抓住一些什么来稳住身子,眼前一阵短暂的空洞。我难受的头晕目眩,感到一个人慢慢的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轻托着我欲倒下的身体。耳边传来那人焦急的呼声:“嫂子,你怎么了?” 眼前回复一阵清明,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双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人,神色焦急。忧色不已。“青叶,是你么?我没有做梦么?”我喃喃的说道,泪水迷蒙了双眼。一阵头晕发黑,我再次彻底晕了过去。 梦里的我,好像见到青叶那温柔儒雅的笑脸,多少次了?我渴望见到这张脸,却是在梦中一次也没见到。我贪婪的看着这文雅的容颜,仿若一辈子都看不够一般,轻眉展颜道:“青叶,不要离开我!”我努力抓住手中那温热的感觉,留住心中那飘渺的念想。 檀香袅袅,雾气岚烟。精致的红色撒花床幔,悠然薄晕之下的我醒了过来。窗外,风雨交加,雷声阵阵,满室的闷热顿时被清凉之意所取代。这是哪里?精致的家具,讲究的装潢,莫不是昏不过去的时候我又穿越了? 还未胡乱思考完,秋草秋月那焦急而又欣喜的脸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眼神有些涣散对不准焦距般的盯着两人看着。秋草小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一泓秋水眨着对我道:“夫人,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啊?”“这是哪里?”我沙哑的开口,嗓子有些干涩,心在看到两个丫鬟的时候安定了下来。秋月见状赶紧递过来一盏温水。我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如面条般绵软。秋草扶着我坐起来,我才感到舒服了一些。 秋草看到我舒适的样子,方开口道:“这里是刘公子附近的一处别院,刘公子看你昏倒了,就把你送到了离染坊最近的这座别院。大夫说你长期孕吐,气血两亏,营养不良,要多多休息,更要注意调理身体。”听到秋草说到这里,我的手抚着小腹,感到突兀感有些明显,心里一阵强烈的悸动,让我升起前所未有的感觉——母爱的感觉,哪怕是性命不要,也要好好保护好我的孩子,这就是母爱的感觉,来的那般强烈,那般悸动。我焦急的问道:“大夫没说孩子如何么?” “孩子很好,胎象很稳,就是母体孱弱,郁郁心结,这样下去对孩子的发育不好!”浑厚而又疏朗的声音自门外而传来,雕花木门开开的瞬间,风夹杂着细雨也一块飘了进来。一身锦蓝长袍的刘逸寰已经走了进来,而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那丫鬟白嫩的双手上托着的红木托盘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正在散发着氤氲袅袅的雾气,还带着一丝苦涩都气息。 随着刘逸寰得走进,两个丫鬟竟然有些不自在的动作,以及那尴尬的眼神。反而刘逸寰像是没看到似的径直向我的床沿走来,随手抓过一个绣墩坐了下来,轻启贝齿笑道:“嫂子感到好些了没有?你那会儿在染坊晕倒,差点没把我紧张死!”听到这话,我蓦然想起,在晕倒之前,我我好像是抓住了他的手来稳住自己的身体来,现在想起来,我有些微微的脸红,有些神情不自然的扭捏道:“多谢挂心,好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下雨了?”我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语气有些微微的喘息。 刘逸寰看着我的样子,眼角一丝柔和,轻声道:“已过晌午了,大夫说你身子弱,要先调理一下身体,先喝药吧!”说罢,竟然只手端过药碗,并且用调羹舀起一小勺,亲自来喂我,我尴尬的呆在了那里,不知道张嘴还是不张。此刻,只见秋月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顺手把刘逸寰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一边把小勺的药喂给我,一边笑着说道:“刘公子抢了奴婢们的工作,奴婢们该要受惩罚了!”刘逸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仿佛这一些再自然不过。 他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凝目看着我,我皱着眉头把这些苦死人的药汁全部喝下,觉得舌头又麻又涩的几乎不能动了。秋草素手递过几枚蜜枣让我含在嘴里,而刘逸寰却是把案几上的一盏温水拿了过来,说道:“先漱口吧!”而秋月也顺手接了过来,细心地服侍我漱了口,嘴里才不那么苦涩了。然后秋草递过蜜枣让我含在嘴里,一股甜蜜的感觉自舌尖化开,直达嘴里的每个角落。先苦后甜,也不过如此吧!看着两个丫鬟这么用心的服侍我,那一丝不苟的动作,我的心里比刚刚的蜜枣还要甜腻。同时也感到自己现在太弱了,走个路不到几步就能昏倒,真是服了自己了。 再看到两个丫鬟有些别扭的表情,心里有些诧异道:这两个丫鬟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是我昏倒之前抓住了刘逸寰手的缘故?这可好?正在思索间,刘逸寰清润的嗓音传来道:“嫂子饿了!我让人给你熬了人参鸡汤,搭配着粳米饭,再来碗燕窝粥如何?如果嫂子想吃什么,可以再让厨子去做!”听到这,我的唇不自觉地扬起道:“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也是浪费!吃些简单的就好!”刘逸寰一个大老爷们,翩翩佳公子,却是如此的贴心细心,这让我有些意外。能嫁给他的人肯定很幸福。想到这,我不自觉地张嘴说道:“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如果这庄子你的夫人也在的话,让她误会就不好了!” 看到这房间的装饰就好像是一个女子的香房,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他某一个妻妾的房间吧!现在让我住了,还指不定让人误会成什么呢! 听到这,刘逸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味,皱起了浓眉道:“嫂子不用担心,这座别院没人来住,你放心好了!而且,别人住过的房子怎么可能再让你住!”最后这句话有些小,但是我却听得清楚,难道,这庄子真是从未有人来住过?那么怎么装修的如此豪华? 第一百三十章天使魔鬼 正在胡乱思索间,下人们已经送上饭来,那细腻的白瓷碗里一碗汤,正冒着腾腾的热气,还有一碗米饭,更有一盅燕窝粥,还有四样清淡的小菜。下人们把菜摆上了红木圆桌就退了下去。看着这些东西,我不禁张大了樱唇,迷惑的看着他,我一个人能吃得下这么多么?这不是浪费么? 我洗净乐受,下床在秋月贴心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这守着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吃?我不禁有一丝尴尬,不想动筷子。刘逸寰大概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唇角扬起一丝轻笑道:“嫂子先吃,我在隔壁处理一些事情,有事就叫我。”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如一块石头落地般轻松.直到他走了出去,我才举起了碗筷。喝了半碗汤,吃了几口小菜,喝了半碗粥我就饱了。有小丫头捧来沐盆,盥洗完之后她们方退下。 秋草是个心里藏不住话得,看到周围没了人就小声郑重的对我说道:“夫人,你昏迷之后,是刘公子抱你上了马车,那底下的人全都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而且!”我抬起眉头,看着她,不解道:“还有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道:“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拉着刘公子的手不放开,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她一说到这些,我的梦里那些零星片段慢慢在脑海飘过,难道,梦里我拉着青叶的手不让他离开竟然是拉着刘逸寰的手么? 想到这里,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整张脸像是打了腮红般红彤彤的。我有些泄气地问道:“我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吧?”秋月摇了摇头,道:“那都没有,你只是一直拉着他的手。而当时奴婢看刘公子看夫人的表情是那么的温柔,像是能滴出水来似的,又是那么的疼惜。我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刘逸寰喂我吃药的时候秋月赶紧接了过来呢!怪不得两个丫鬟看他的表情那么的不自然!原来还有这回事!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让人知道的话就会说我不守妇道.所以我转头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俩把今天的事情都忘了!谁都不许说!”“奴婢晓得!”两人齐声说道。此时,秋月有些不解而又担忧的对我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染坊里大家都看到刘公子抱你上马车了,人多口杂啊,这该如何是好?” 我笑了一下,那有些虚弱的笑如玫瑰般绽放:“这倒没事,相信刘逸寰会让他们闭嘴的!如果谁活腻了才会说出去。而且当时的情况他离得我最近,难不成让我昏倒在地?不抱我上马车,你们两个扶我进去么?”我翻了白眼,不理解她们的古板,难道因为别的男子看了我哪个部位或者摸了一下我就要自残么?我才没那么傻! 不过就是在梦中我把他当做青叶拉着他的手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看刘逸寰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不自然。那么,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对谁都好。 不知何时,门外的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吹来凉凉的风把这夏意渲染的如梦似幻,缓步轻轻廊间漫步,小手轻轻覆上小腹,感到那里面的生命似乎和我离得越来越近,三个多月胚胎发育完全了吧,小孩应该成型了吧?轻抚着那微微的突兀感,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似乎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全世界一般。悠然神思。抬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薄暮悠远,晕染天际。看来。这雨还未下完,等会还要来吧。那郁郁的花木苍翠,吹来阵阵凉意,风儿柔柔的刮起一阵树木的清香之气,轻闭上眼睛。呼吸着佳木散发的幽凝提神的香味,感到身子清爽了许多,而我早就感到了身后一道灼然的目光直直看向我,既然他不打算出现,那我也当做不知道好了…… 八月初一,红妆坊门前水泄不通。男的眼睛盯着前面的戏台发直。女的则羡慕又感叹着上面正在娉婷袅娜风流婉转的美人衣服,要是穿在自己身上该多好看。红妆坊的门前搭了一个戏台,上面是从各个青楼找来的卖艺不卖身的雅妓。只见她们穿着我设计的衣服,或者清秀俊雅,衣袂飘飘。或者是在那绚烂的色彩中更加的妩媚漂亮。或者是被那渐染色的裙摆衬托的身段婀娜,风流雅致。美人团扇半遮半掩,那美人妆衬托的粉脸更加娇嫩。而头上那独一无二的首饰更是让美人在那花团锦簇之下风姿绰约,清影翩翩。 而刘逸寰也也凭着自己那广阔的人脉请了不少富贵名流来捧场。我更是让一封信致卫宁。让他和我们柳州知府通气一声,让其妻妾和小姐来我红妆坊做贵上宾。一时之间,达官贵人,商场富贾,都云集在我的红妆坊来买衣服。其声势之浩大完全盖过了胭脂坊开业那天的情景。 几个丫鬟包括小青小柳,还有刘逸寰送来的几个丫鬟都如陀螺似的忙个不停。而我由于怀孕害喜害的厉害,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后堂去休息了。而这里那些达官贵人的应酬则完全交给了刘逸寰,秋明秋月和秦掌柜则负责店里销售和裁剪的工作。而这一举动,也间接告诉了别人“锦衣公子”正式开始和红妆坊合作,这对红妆坊的名声来说是有利无害,只会带来更多的利润,锦衣公子是谁啊?柳州城最神秘的人物,竟然和我一个小小的红妆坊来合作,而且亲自招待,使众人对我的红妆坊好奇度大增。而知道内幕的人则都明白我们这是针对张家和其胭脂坊! 宣传的效果很见效,果然这几天的销售业刷刷的上长,而胭脂坊则没了动静,我心里冷笑:八成又是在研究怎么模仿我的衣服和首饰呢!不过可惜的是,再怎么模仿,那布料他也做不出来,充其量只能是模仿到皮毛罢了。想到这里,突然脑海中闪过些什么,而且我也紧紧抓住了这种感觉,等会一定要和刘逸寰商量一下。 我就不信一个胭脂坊不推陈出新,只靠模仿别人的东西就有活路,模仿别人的东西只有死路一条而已,这个结果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知道! 果然不久之后胭脂坊也做出了那烂花印花的效果的衣服,也有那渐变色的各种裙装,更有那弹墨在袖口的弹墨裙,而且价格也低了不少。秋月等人看了以后恨恨道:“夫人,这张家真是恶劣,无耻!模仿咱的东西不说,还老是和我们对着干!”我翘起二郎腿,优雅的伸出兰花指,一派悠然闲适的模样。我妖娆一笑,眼神却无辜神秘道:“没事,过几天你们就看到结果了!你们等着看好戏不就成了!不过这几天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恶整他们一下!”天使般的笑颜如花的容颜下,是一副魔鬼的灵魂。 两天以后,一大家闺秀来我红妆坊订做了几身衣服,店员们周到热情的服务令其开怀不已,于是这位大家闺秀连着喝了好几杯我们店免费的玫瑰花茶。在我的指引下,秋月劝其再买些化妆品,人比花娇,使用了以后可以让其更加漂亮妩媚。 那女子在秋月的劝说下渐渐就动了心思,但是不凑巧的是胭脂已经卖完了。于是我吩咐秋月带她上胭脂去买,并且说胭脂坊的胭脂和我们是一个地方进来的,都是用上好的胭脂拧的汁液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而成的,恰如玫瑰膏子般艳丽,很好用。 然而当秋月领着她去试抹了胭脂以后,不多会那小姐的脸上竟然起了一脸的红点点,秋月当时大怒,把那盒胭脂摔的四分五裂!说他们的化妆品有问题,张家当然不信。最后找来一个老大夫给那小姐看了一下,说是过敏引起。又听到刚抹了胭脂,于是就说是这胭脂的问题或者过期了。原因是这位小姐买的别家的胭脂都不会过敏,偏偏试了一下胭脂坊的胭脂就过敏,铁定是胭脂坊的胭脂有问题。而他们也找不出别的有力的证据来说明不是他们的胭脂引起的过敏,最后他们只能含怒咽下了这口气,并且给她赔礼道歉,赔偿损失。而那位小姐更是生气,只是试用了一下胭脂就过敏了,生生把那花容月貌给毁了(尽管大夫说过两天就会好),她临出门的时候,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说道:“还是胭脂坊的老板说你们的胭脂好用才过来的,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说罢不顾背后石化了的人群姗姗离去。 隔了一天,突然一蒙面女子大闹胭脂坊,说是买了其脂粉擦了以后,脸上竟然起了一脸的红点,硬生生的毁了自己的花容面貌。其声音之大,几乎整条街都能听得到。该女子大骂张家是骗子,专卖劣质假货,以次充好,是一不折不扣的大奸商。张家前天刚有一笑姐因胭脂过敏而荣誉受损失,这次更是被人指指点点,而胭脂坊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愈发冷清。而我的红妆坊却在这夏末秋初的热天气里一路飙升。 第一百三十一章卑鄙无耻 过了几天以后,那些卖张家胭脂坊衣衫裙装的人也开始纷纷退货,那烂花印花,绚烂多彩的料子只是穿了几次就严重脱线,甚至开裂,质量很差,无法保证。而那弹墨裙,渐变色的衣衫裙摆却是掉色厉害。只是洗了一水,就被染得一塌糊涂,再也不能再穿!人们纷纷大呼上当。道曰:“怪不得如此便宜,原来真是便宜无好货!” 至此,胭脂坊在人们的冷眼旁观中关门大吉。而我的唇角扬起一丝冰冷而又讥诮的笑意,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我赢了,心中的那口怨气也出了不少。胭脂坊倒闭,想必对张家打击不小,我这一举动就是明着和张家对着干,想必张家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想到他们的脸色,我竟然笑了起来。 那位去胭脂坊卖胭脂的小姐在喝玫瑰花茶的时候打了几个喷嚏,我就断定她对玫瑰花过敏,但是我当时并没提醒她,反而劝她多喝了几杯。然后在我的指示之下,秋月带着她去了胭脂坊挑选胭脂试胭脂,果然过不了多少时候就起了过敏性红点,而秋月及时的把那盒胭脂摔得四分五裂,更是销毁了证据,让大夫差不出什么来,一切都计算得当,天衣无缝。 而隔了一天那大闹胭脂坊的蒙面女子正是我乔装打扮的!先买了他家的脂粉,然后把脸上用朱砂画上斑斑点点,再乔装打扮一下,就粉墨登场了。本来她们几个丫鬟都不同意我去做的,纷纷想替我去做。毕竟我还怀着身孕,而且又害喜害的厉害,的确不能过多活动,有太多的情绪,怕动了胎气。但是为了恶整张家我是豁出去了。因为这些丫鬟都没有那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而且我也怕她们演砸场子。只好我亲自出马才放心。反正认识我的人不多,而且一般我在红妆坊的时候一般都不露面,反而是秋月她们比我还脸熟! 至于那布料,在我想到张家的作风的时候,就想到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染料作坊里肯定有他们的奸细,和刘逸寰一商量之后,他就派人悄悄地观察,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终于抓到了那个奸细。刘逸寰对他威逼利诱,让他投诚我们。更是让他给张家送去一份印染的方子。当然那些印染的关键步骤就那么不小心的“漏掉”了,张家拿到了方子,沾沾自喜的开始投入生产。并且开始在演脂肪坊出售,当然会败得那么惨!这也不怪别人,只能怪他们粗心大意,容易相信别人,是他们的贪念在作怪。怪不得别人! 至于那个奸细,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我和刘逸寰商量之后一致决定把他给处理了!记得当时刘逸寰郑重其事的对我说道:“嫂子,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不要你的双手染上血腥,更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当时。听了这句话,我愣了好久,才发现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而又狠毒卑鄙了?难道我真的变成了公公口中的“毒妇”了么?对张家做这些动作我没有什么反省的悔意。因为这是商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曾犹豫过。 可是当真正的一条生命在我手中间接消逝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触动,还是触动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可是难道要留着他作为活证据好以后对我们不利么?要知道他被我们收买以后也会被张家再收买回去!而刘逸寰正是顾忌我的情绪和想法,才不让我插手的吧!想到这。心里又有些暖,毕竟还有这么一个人和我并肩战斗,不曾远离过我,使我的内心不过于彷徨不安。其实他和青叶是同类的人,心细温柔,细节处让人忍不住感动。 想必当张家知道一切的时候,早已经晚了三春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湮没,而他们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趁此机会,刘逸寰在柳州凭借这些新的布料和张家的颓败之势迅速占领了大部分市场,而张家在柳州的市场缩小了许多,而且名声大为受损,大不如从前,现在的张家就是“冒牌货,劣质货”的代名词!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而预产期在来年的正月十几号,于姨娘现在是五个月的身孕,预产期在腊月的初几号。虽然我们只差了一个月,可是由于我很瘦,所以小腹很平坦,并不显怀,故而和常人无异。而于姨娘五个月的身孕看着却很累,加上她整天如同封了诰命夫人一般走路故意前倾,故小腹更加明显。看着她一只手抚着后腰,一只手捧着小腹,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我就直接熟视无睹的走开,与她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理谁。 而更奇怪的是,尽管于姨娘胎象不稳,却仍然多次坐轿坐车上那香火极为旺盛的云隐寺去上香拜佛。说是求菩萨保佑她平安生产,一举顺利生子。而且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带着那两个丫鬟,小秀和小音,自从我把小青小柳要来以后,她并没有再找丫鬟,不知怎么突然就转了那性子!公公曾经不放心的想陪她去,可是于姨娘却说求神拜佛都是女人家干的事情,没有几个男人跟着的,公公听了觉得她说得有理,于是嘱咐她小心,也就随她去了。 至于我一介寡妇,更是怀着身孕,却是三不五时的出去一趟。对此公公当然有意见,而三伯父更是不知道从哪知道我已接受了青叶的产业,和刘逸寰合作的事情,为此两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埋怨刘逸寰为什么不找他们合作而找我,怪我为什么一介寡妇擅自外出,不知廉耻。而公公更是睁大了眼珠说道:“你不是说过什么都不要的么?怎么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而我听了以后嗤笑一声,看着那两人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嘴脸道:“我是小女子,说话出尔反尔怎么了?何况当时青叶就是把产业交给我打理的,所以按理来说,这产业有我说了算吧!我让你们接手了啊!可是人家不和你们合作,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两人青红交加的脸庞,凉凉的说道,像是觉得还未说够似的,继续道:“我不接手难不成让青叶留下的产业就这样落在别人手里不成?这样你们甘心么?”对不起了,刘逸寰,我只好拿你当幌子了,其实,我更想青叶的产业落到你的手里,由你来发扬光大,可惜你不肯,我在心里对刘逸寰说道。更加鄙视了自己的这番话语。 我顿了一下,眼神由两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有从脚看到头上,两人随着我的目光不解的看着我,半天之后我才看似闲适的开了口道:“你们确定你们接手铺子以后会继续发扬光大下去么?”我这话相当犀利。直接切中两人的要害之处,而且语气怀疑,带着一丝傲慢。 三伯父听了这句话以后,猛地一拍桌子,不顾形象的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徐氏!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温柔的抚摸了一下肚中的小宝贝,害怕三伯父的大声喧嚷,凶神恶煞会吓坏了我的孩子。我看了他一眼,眼神故作不解道:“怎么?三伯父?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如果真的说错了的话,那为什么你们守着祖宗留下的产业也没有发扬光大多少啊?你看我们家的生活就知道了啊!” 这话倒是不假,这家的生活一直维持在温饱水平,看六婶和七弟的吃穿就知道了。常年半旧不新的衣服,每顿饭菜都少不了咸菜,要不是靠着我时不时的关心接济,两人还不知生活怎样呢!而这一举动也触到了三伯父的底线,我接济她们娘俩不正说明了他持家不善么?这犹如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般让他心里不舒服,面子扫地。而且我这一越俎代庖的行为也让他对我的印象极差,有事没事就挑我刺,找我茬。 三伯父听了我这语带讽刺的话,竟说不出话来,只是脸皮颤颤,青筋跳动,怒目而视的涨红了脸,我不看他们的嘴脸,起身优雅的躬了躬身子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送两位了。”两人听我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多呆,临去之前公公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你休要猖狂!总有一天你会吃亏的!”我浅浅一笑,不理他的话,只是径自去里间换衣服。 一身素雅的衣裙,脂粉不施,头上簪着两朵白色的珠花固定发髻,一支沉香木簪盈盈暗香穿插其间,坐上马车带着秋草秋红往风雅阁而去。小二看到是我,急忙恭敬的迎了过来,向我作了个揖,我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我自会上去!” 拾阶而上,刚到第一层楼拐角处,我正打算上二楼,上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卫夫人,好久不见!” 第一百三十二章美女撒泼 我眯着眼睛抬头一看,只见有几个人正从楼梯上下来,为首的一人,一身墨绿色长袍,手持纸扇,风度翩翩间,嘴角扬起一丝没有笑意的笑,而那笑意却始终为曾到达眼底。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此人正是张家大公子张锦言。而他的后面还有两位年轻男子,看那衣着打扮正是富贵人家的子弟,那脸上有着一丝纨绔子弟的浮夸意味,嘴角噙着痞痞的笑意。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刹那间,这拐角处的空间就被挤满,密不透风。而秋草秋红退后了一步,来到第一层楼梯的倒数第二登,一边一个护住我。我朝他一笑,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张公子啊!这么巧!”空气中慢慢弥漫上一股硝烟的味道。 只见他纸扇随着他的动作一开,又合上,只见他的脸在这纸扇摇摆间对我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既然碰到了,不若一块上去喝杯茶?”他挑眉对我说道。隐隐一丝挑战意味。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公子饱读诗书,想必这句话一定听过。”我美目含笑的对他说道。据说张锦言虽然是大家公子出身,可是学问真的不大,用“饱读诗书”这四个字来形容他,真不知他会不会气的吐血?我们一直都竞争很激烈,一块喝茶?还真喝不到一快去! 他听到这句话并未生气,只是笑了笑,转头随那两人说道:“对了,忘了介绍。这是云墨公子的遗孀,也是红妆坊的老板娘!” 其中一人故作好奇道:“云墨公子已经去世了么?留下这么美貌如花的夫人,啧啧!”而另外一人摸着下巴,有些不正经的说道:“红妆坊的老板娘?真是如雷贯耳啊!那云墨公子真是个没福气的人,怎么舍得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啊!小娘子。你上楼来干嘛呢?是不是寂寞来会情郎呢?” 听到这些人左一句“云墨公子”,右一句“去世”,我的心如刀割般钝痛。那因为有了身孕而减轻断肠思念,觉得生活渐渐不再空洞的情绪猛然间被唤醒,那因为忙着工作来转移对青叶伤怀不已的心肠刹那间清醒不已,让我无法呼吸! 我懒得再理他们,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准备绕过他们上二楼走去。绣花鞋刚刚踏上第一步楼梯,就被他们几个挡在了前面。其中一个油嘴滑舌的道:“看看,小娘子生气了!”而张锦言笑道:“别急着走啊。赏脸一起喝个茶吧!” 看着几人起哄的嘴脸,我冷冰冰的说道:“让开,好狗不挡道!”其中一人叫嚣道:“你骂谁呢?”我轻轻一笑。狭小闷热的空间顿时因为这一笑而清凉了许多,令人晃花了眼睛,我的声音柔柔道:“谁挡着就骂谁!” 几人跳脚,张锦言用扇子止住两人欲发作的情绪,笑道:“嫂夫人好凌厉的牙齿!怪不得接下了卫兄的产业呢!” 空气中的温度蓦然升高。烫的人受不了。我眉目清淡的看他一眼,道:“我夫君没有你这种兄弟,我没有半路认亲的习惯!请不要乱说话!” 张锦言笑眯眯的说道“卫夫人不承认也没关系,说起来,啧啧!你这模样,还真是好!尤其是那天那身素服的模样。怪不得别人都说俏寡妇呢!真是有理!真是比起乔氏真是美貌多了,云墨兄就是有福气!” “俏寡妇”三个字像是那利刃般生生的插在了我的心上,让我不能呼吸。很好。他还真的会踩痛别人,知道我的底线在那哪里!我的唇角扬起一丝冰冷的微笑,如那雪花般璀璨晶莹,然后我素手轻抬,“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声音不大不小。力道不轻不重。 在他们几个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突然一只手捂着脸颊,尖声道:“救命啊!打人了!”秋草秋月本来是在后面护着我的,立马跑到了前面,一人一个,上前抱住张锦言的小腿,哭道:“求求你,不要生夫人的气,不要打我家夫人!” 秋草一边哭到一边说道:“我家夫人还怀有身孕呢!你要打就打我吧!我家夫人身子受不住啊!”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唱。 而这时候风雅阁的小二还有客人都聚集在了楼梯上,看到我捂着脸,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又看到两个丫鬟抱着他的腿,还说我怀了身孕,这下,众人都对他们几个不满了起来,其中一人道:“这是什么事啊!欺负一个孕妇!你们几个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嫌脸红么?” 秋红哭的脸通红,断断续续却清晰的说道:“我家夫人不就是在商场上得罪了你么?你犯不着让人羞辱我家夫人吧!” 这句话让别人又有了看法,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张家那是冒牌货,劣质货。管这位夫人什么事情啊!看看你们几个流里流气的样子,真是给我们丢脸!” 而张锦言几个人听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冷静,嘴角更是失去了笑意,扇子指着我道:“你果然够卑鄙!无论商场还是做人,你都够无耻!”我还是捂着脸颊,眼睛里含着泪花道:“这位公子,我知道我红妆坊抢了你的生意,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一边抹泪,一边装柔弱。 果然,那些人看到我的模样再次愤怒了,一人道:“你说你们胭脂坊专门模仿人家红妆坊的东西,却还在这欺负人!真是丢人!” 而在此时,人群被拨开,刘逸寰焦急的走了下来,看到我的模样,一边扶着我上楼,一边对张锦言恶狠狠地说道:“如果嫂子有个三张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你除了欺负老幼妇孺还会干什么!你要找人算账就来找我,干嘛为难一介孕妇!” 众人给我们让开一条道,我拿着锦帕轻拭眼角的泪,一边对众人说道:“感谢大家的帮忙说话,以后大家去红妆坊买东西一律优惠!”我细声轻语的说完,有人说道:“不用谢,你看张家公子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流里流气的,以后你要注意点,不要再吃亏啦!” 刘逸寰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张锦言几个,浑身散发着蚀骨的冷意,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嫂子有什么事情,我决不放过你!我说到做到!”张锦言几个碰了一鼻子灰,又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我设计,名誉扫地,最后只能在众人的指责下灰溜溜的离去。 他们几个倒是想调戏我,引人来看我一介妇人不守妇道,无论是不是被人调戏,吃亏的那个总是女子!而我当然不会趁他们得意!刚刚我打张锦言的那巴掌可是没有用尽全力,脸上留不下印子,而我却从始至终都捂着脸在那哭,众人当然以为是我被他们打了,被欺负了,无论古今,那柔弱的一方总是被人心疼保护的。所以这次他非但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而更落下了一个欺负孕妇的恶名。 走到包厢,刘逸寰紧张的拿开我的手,焦急的说道:“让我看看,嫂子!疼不疼?”我顺势放开了手,他仔细的看着我白皙的脸颊,却没有发现被打的痕迹,就狐疑的看向我,我笑了一下,说道:“别看了,你就是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的,是他被我打了,而众人却被我声泪俱下的表演给骗过了。”我笑着解释道,笑靥如花,哪有一丝刚刚受委屈的小媳妇的怨妇模样? 刘逸寰听到这,才放心的呼了口气,手也随着放了下来。一时之间,他站在我的面前,有些尴尬,相对无言。唯有他那灼热的目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慢慢来到那紫檀木的案几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账本,慢慢的拿起一本看了起来。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开始对账,其间偶尔两个丫鬟给我们添茶倒水,或者给我捏一下僵硬的肩膀,半天以后终于对完了,我伸了个懒腰,才想起刘逸寰还在场,看着他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突然之间,正午那明媚的骄阳突然隐然不见,一阵狂风吹过,街上的尘土夹杂着物什飘扬而起,那浓浓的弥漫着尘埃的喧嚣迷住了行人的眼睛。刹那间,豆大的雨点夹杂着一丝尘土的温热呼啸而来。我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现在这天气到了雨季吧,隔三差五的下雨。倒是出门不方便。” 刘逸寰看着我一副看着雨外景色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疼惜道:“正好下雨,嫂子我们点些东西吃可好?也顺便庆祝我们大获成功。”我摇了摇头,道:“庆祝倒说不上,张家还没完全垮掉呢!” 说到这里,就想到刚才他在楼梯拐角处说的那些话,顿时心里那因为雨色冲刷的好心情完全不见了。显然刘逸寰也想到了刚才的事情,只见他咬牙切齿冷然道:“总有一天,我要让张家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趣,上了一些点心,然后我们开始了对付张家的计划,等到计划好具体细节以后,雨已经停了,而在这过程中喝了些茶水,食用了茶点,肚子里也差不多饱了,于是和刘逸寰告辞之后往家里去。 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我想要的人,可是这始终是他长大的地方,是我们两个恩爱缠绵,甜蜜爱情见证的地方,有他在的地方,心才不会那么的空虚。才会觉得他始终没有远去,只是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第一百三十三章流言蜚语 雨后的道路十分整洁,那青瓦屋檐上还在滴着雨滴,一阵大雨之后,路上被冲击了许多小小的溪流,正在婉约流淌。正走到路上,却发现一辆熟悉的白桦材料的马车,只见这马车从一安静的狭小胡同走了出来,大小刚刚可以容得下这辆马车。 正好秋草也在往外看,一看到这,她疑惑的回头看着我道:“夫人,那不是老爷的马车么?老爷怎么上这种地方来了?”我看了一下,摇着头道:“那里面不是老爷,你说错了!”秋红歪着头,蹊跷的问道:“夫人怎么知道的?”我看了看这个丫鬟,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这个丫鬟早已褪去了青涩的外衣,那会儿在楼梯拐角处她说的那番话还让我记忆犹新,那话的技巧,拿捏火候,真是刚刚好。让我禁不住对她另眼相看,秋红看着我在美目不眨的注视着她,小脸刹那间红的如那窗外的红霞一般灿烂,秋红诺诺道:“夫人,你这么看着奴婢干嘛?”听到她如此说话,我笑着说道:“没什么,在想秋红什么时候变了性子了?”秋红脸色大变,立马要在马车里给我跪下,说道:“奴婢不好,奴婢一定要……”话未说完,我就把她扶了起来,说道:“傻丫头,你的改变很好,我很满意。”听了这话,秋红才放下心来,小脸上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秋草看到快跑题了,就连忙提醒我道:“夫人你还没说你怎么认出老爷不在马车上了。”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两个,没看到明明上了大路,这么平坦,而这马车却行驶的这么慢么?那说明了什么?”秋草眼睛一亮,那熠熠的眼神足可以把整个马车的空间照亮道:“难道是于姨娘在里面?”秋红接过话来疑惑道:“于姨娘怎么从这地方出来啊?” 我摇了摇头,心里也有一丝疑惑。难道她是要去看什么人么?甩了甩头,没有管这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只是微微合上了美眸,闭目养神,任那常常的睫毛如蝶翼般在我的脸上轻轻颤抖。两人也都住了话,不打扰我的休息,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着,过了好一会才到了家里。 那悠闲淡然的日子总是太过平静,而那太闲的人总是想有意无意的制造出些什么来,扰乱这一池平静的春水。这天的下午刚睡醒之后。我正打算上红妆坊看一下,正在换装的时候,秋草走了进来。脸上难得的惊慌失措。看到她一副心神不已的样子,我问道:“怎么了?这么慌?发生什么事了?”奶娘正在给我梳妆,也笑着道:“小蹄子,怎么越发没了规矩?” 秋草结结巴巴的对我说道:“夫人,老爷说让你上那边去一趟。他已经带着于姨娘过去了。” “什么?”我皱眉道。上大伯父那边去?“嗯,”秋草点了点头道。“我看他们神情都很严肃,好像是关于你的,事情不小吧!难不成是因为那件事?” 奶娘正在给我梳妆的手停顿了下来,脸上一副震惊担心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小事啊!” 听到这,我的心里一片乌云密布。心里堵塞又无奈,摇头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奶娘把木梳大力的放在那红木梳妆台上,带起不小的动静恨恨道:“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烂肺的贱蹄子嚼的口舌,要让我知道非撕了他不可!”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如花似玉的精致容颜,微笑了一下。小手由身前绕到身后拍了拍奶娘的手,道:“奶娘别生气。我很好,身正不怕影子斜,走,我们去看看。” 带着奶娘还有秋草,秋红,小青,小柳几个丫鬟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上大伯父那而去。迈过那威严的铜环闪亮的红色大门,绕过那大大小小的院子,路过拱桥,到了大伯母所在的梅园。穿过花间走廊,丫鬟还未通报,我就推开了那雕花木门,进去看到一屋子的人座无虚席,看到这,我微微轻笑道:“不好意思,各位伯父伯母,哥哥嫂子,倒让你们久等了。” 三伯父微微哼了一声,鼻腔浓重道:“来的这样晚,架子倒不小!今天大伙可专程为你的事坐在一起的!” 大伯父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坐吧。”我点了点头,在离我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满屋子的的目光都向我看来,犹如那舞台上最闪亮的灯光照耀般,让我好不自在。 随后,大嫂轻轻咳了一声,还未开口,四嫂道:“还是由我来说吧!”大嫂看了她一眼,脸上松了口气般,点了点头。四嫂那细腻而又不失英气的脸庞转向我,声音带着江南女子那特有的柔美而又清脆婉约:“我想六弟妹你也听说了,关于你最近的传闻可是不少,这对我们家造成的影响可是不容小觑,我们今坐到一起就是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我点了点头,美眸轻扬看向她道:“那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我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决定权在于你们不是么?” 大伯母开口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是经常出门,才被人有机可乘。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尽量减小影响,从今以后你就少出门吧!” 公公这时候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着怒意还有愤恨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青叶的还难说呢!” 一听这句话,所有的冷静自持在我身上全都不见了影子,我怒目圆睁,凤眸扬起,眼神锐利的看向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怒意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这些天的流言蜚语么?我都不敢出门了!这张老脸真让你给丢尽了!你没听柳州城的人说什么么?你一介寡妇,和别人走得如此的近,你肚子的孩子是不是我们卫家的都难说!” 怒意从心而生,我什么可以忍受,但是绝不容许别人如此来质疑我的清白,那也是对青叶的侮辱!而三伯父则插进一句话道:“你的孕期算一下就是青叶临死之前那些天,这怎么解释?我们绝不容许有辱家门。败坏门风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家里发生!” 这话虽然比较隐晦,但是也是藏在每人心头的疑问吧。毕竟青叶离去的突然,我又是在那几天有孕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怀疑吧!如今三伯父把这话摆在了明面上,一切变得都那么的明晰而又残酷。 看了一下每个人的表情,或者是似笑非笑,或者是那嫌弃怀疑的眼神,或者是那讽刺讥笑的眼神,满屋子的薄凉之意,却没有给我说话的。也是,这不是小事啊,要是门第规矩严肃的早就不问青红皂白给浸猪笼了。看来这家还算仁慈的? 而那卫强粉面油嘴。不正经道:“没想到小婶子性子火辣,如此的放荡,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啧啧!”那声音让人恨不得踹他一脚!大伯父倒是瞪了他一眼严肃道:“不可对长辈无礼!放肆!”一句话就让卫强讪讪的住了嘴。 “六婶不是这样的人,谣言止于智者,我们不能相信外面的人而不相信自己家的人吧!”卫宁那沉稳儒雅的声音传来。正好轮到他有十天的休假,所以其夫人还有孩子都回来了。他的夫人是邻县一权势富贵人家的女儿,对他的官场很有帮助,还有一子一女,都在七八岁左右,粉嫩可爱。而他的夫人年纪二十五六。珠翠环绕,姿色不俗。 听了卫宁的话,别人倒都是沉静了下来。是为了我背后的父亲大人,这不是他们卫家能惹得起的,而卫宁为我说话则向他们传达了一个信息:我虽然是为庶出,而且远嫁至此,但是父亲并没有忘记我。更甚。卫宁的前途还掌握在我父亲的手中,我只要过得不好或者被他们为难。,卫宁也不会好过。这也是他们只是叫我来商量而不去跪祠堂的真正原因吧。 看了周围一圈的人,我缓缓开口道:“我绝不能容许别人来玷污我的清白,更不容许别人来侮辱青叶。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等生出来以后我自有办法证明他的清白。” 众人开口问道:“什么办法?”我看着众人,缓缓开口声音悠远轻绕房梁般道:“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实例记载,将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观察是否渗入,如能渗入则表示有父母子女兄弟等血统关系。《洗冤集录》更是记载了检滴骨亲法,就是将认亲的人刺一两点血,滴在骸骨上,是亲生,则血沁入骨内,否则不入。而《南史》更是记载了南朝梁武帝之子萧综滴骨认亲的故事:萧综怀疑自己不是梁武帝的儿子,而是齐宫东昏侯之子,于是去盗掘东昏侯的坟墓,刨出尸骨,用自己的血滴在尸骨上,见果真融入其中,他半信半疑其间又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然后把血滴在其尸骨上进行试验,仍能渗入骨中,于是深信不疑。投靠北魏改名且为其服丧三年。” 我不紧不慢的说完这些话,大伙都怔住了,卫宁试探着问道:“六婶的意思是要开馆认亲?” 我点了点头,道:“正是!”公公突然道:“不行!死者最大!我不允许你再去打扰他!你说的这些只在历史中见过,现实中哪有用的?” “那您说怎么样才好?您们又不相信我?我不想背着这不明不白的名声来过日子!况且,这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也不辱没了青叶!整天让你们来搬弄是非,这才是对青叶最大的侮辱!”我严词厉声的看着他说道。 大伯父说道:“好了,都少说两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吵架的!这问题的确难办,先等青叶家的生下孩子来再说吧!‘ 大伯父如此说,还是不信任我,如果要是信任我,还用来商量么?早就直接用他的权威来让人闭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萧瑟之意升起,我意兴阑珊道:“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反正也讨论不出个一二来,我一定会给我的孩子一个说法的!不能让他被人鄙视!即使滴骨验血也在所不惜!”我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句话,不理背后那跳脚的公公和气急败坏的三伯父,径直而去。 迈着沉重的步子,我手脚无力的走了回来,我轻颔上美眸,神情是那么的倦怠不堪,我揉了一下有些红肿的眼睛,有气无力对奶娘说道:“奶娘,我累了,想要休息会。最近就不出去了吧!让秋月和秋明好好打理生意!”奶娘看着我精神倦怠的模样,心疼的抱着我说道:“槿儿,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我们都相信你!” 汲取着那怀抱中干燥的温度,我无意识的喃喃道:“奶娘,我好孤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自己那么的孤立。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的依靠,我一步一步走得好艰难!”大滴的泪水从我的眼眶中溢出,衣衫湿,顾莲花。人前的我从来不会流露出软弱的意思,因为这个世界很残酷,没有人会把你的软弱当做怜惜来疼惜。倔强隐忍的我选择笑对生活,即使在青叶离我而去我也没有沉溺在痛苦中不可自拔,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我才发现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女人,在这个社会活的是多么的艰辛!因为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教条像一座座的大山般压的女子喘不过起来,使女子只能卑微的依靠男人而活,逆来顺受。而那坚强的藐视教条主义的女子就要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因为那行为不符合人们的审视目光,那就是出格,那就要为这个社会所不容。而那流言蜚语随之而来也就不为奇怪了。 寸步难行不是因为大家的看不惯,而是那异世的目光,还有这现实的条条框框啊!一个女子,怎么能和一个社会的审视潮流而对抗呢?那无疑于螳臂挡车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无力了下来。难道我这辈子就这么管在这个院子里么?和普通的寡妇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受他们的约束束缚么?如果我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就罢了!那就只守着孩子,然后绞尽脑汁的在宅斗中为孩子谋划一切!那么穷其一生走不出这个院子也不会觉得遗憾!可是我一个现代的女子,受了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崇尚自由,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流言蜚语却扑面而来。让人无处躲避。为爱禁锢自己的心,我愿意。可是禁锢自己的自由,却并非我所愿。 不禁想到青叶在的时候,由他为我撑起一切,让我可以躲避在他的阴影下自由发挥。不受人世间的流言蜚语。更是给了我尊重包容,现在想想那一切,是多么的弥足珍贵!穷其一生,再也找不到了吧!碰到这个优秀的男子,是我之幸。眼角含着晶莹的泪滴,我慢慢睡去…… 晚饭掌灯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满室的清凉之意扑面而来。连带着脸颊上也沾了少许凉意。原来地面洒了些水来降温,橘光暖熙了一室的光阴,窗口一丝风柔柔的吹了进来。那梅子青香炉内青烟袅袅的檀香凝神静气,烟雾缭绕。屋内的红纱帐被风轻轻吹起,缭绕缠绵,如梦似幻,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秋红很快就端上了晚饭。一碗米饭,一盅雪蛤乌鸡汤还有几样清淡的酸辣小菜。此从我怀孕之后。每次饭桌上都有一盅汤来给我补身体,但是我吃的并不多。虽然害喜症状好了不少,但是依然三不五时的会吐,以至于我一看到那飘着油花的汤就皱起了眉头,尽管那已经很清淡了。 细嚼慢咽吃完之后,洗净了手洗漱好我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以帮助肠胃更好的消化食物,同时也有利于胎儿健康。这时候秋草进来说道:“夫人,卫大少爷和少夫人来看你来了,正在门口呢!”我迷惑了一下,怎么这两个人来了?但未有多想,我就对其说道:“快点让他们进来吧!”未说完,我就随着走了出去,看着两人正往屋内走来,而卫宁的夫人王氏那芊芊玉指的手中正拿着几样东西,而后面竟然没有一个丫鬟跟着。 看我出来,王氏把东西放在卫宁的手里殷殷热切的迎了过来,扶着我的身子,扬起一丝温和不尖锐的笑容道:“六婶还要出来迎接我们小辈,这不是折煞我们了么!”那声音甜腻略带一点清脆的余音,让人听来分外舒服。我一个十六岁的女子竟然被这二三十的人称作长辈,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年纪不大在辈上” 我的嘴角扬起一丝轻笑,眉目清宁的清减道:“你们轻易不过来的,我也正好出来多走动走动对身子好,我平时可真是不出来啊!”卫宁听后也是温雅一笑道:“看来我们是沾了六婶肚里小弟弟的光了。”一句玩笑话,彼此亲近了很多。 奶娘亲自沏了两杯香茗端了上来。王氏长得温婉细腻,知书达理,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只见她委婉一笑,不紧不慢的柔柔道:“这是上好的血燕窝,是老爷从京城有名的铺子里买回来的,给六婶你补身子最好不过。”说完后,拿出来一个细腻的白瓷瓶,只听她介绍道:“这是橄榄油,是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的,有孕的女人抹在肚子上可以皮肤更加滋润,光滑如玉,是难得的珍品呢!”我点了点头,光这两样就价值不菲吧。我轻声而笑,声音柔媚道:“你们两人有心了,空着手过来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东西呢!都是一家人!”王氏笑靥如花道:“六婶,我们轻易不回来的,怎么也不能空着手上门啊!” 屋内气氛不错,彼此谈得开心而又热烈,王氏是一个稳重而健谈的的妇人,可以看到其心胸很开阔豁达。正在此时,王氏突然对上来倒茶的奶娘道:“嬷嬷,我正要给孩子做些秋天的衣服,就怕针法有些生疏了,不若麻烦您指点一下吧!” 奶娘年纪大了,什么心思也躲不过她那双火眼金睛。只见奶娘眉开眼笑的说道:“少夫人这是什么话,什么指点不指点的,只要您不嫌我老婆子眼瞎针线粗糙就好!”说罢,两人亲热的进了里间奶娘常做针线的地方。 茶香冒着渺渺的热气氤氲了两个人的眼睛,我看了卫宁一眼,说道:“有事就随我上书房来吧!”说罢,我先离开绣墩往书房走去,两人今天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卫宁找我有事,为了避嫌,才拉王氏来做掩护。 书房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浓浓淡淡的书墨香气弥漫着周身,想到和青叶在这的甜蜜缠绵,心内充斥着淡淡的回忆甜蜜而又苦涩的甘甜,原来,有些回忆,连甜蜜都是苦涩的。站在雕花窗户前,望着窗外那黑暗中的月夜,我的心思有些神游天外。 “六婶,徐阁老给您一封信,夹在公文里让我给捎来了。”徐阁老?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我都忘了我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握有实权的阁老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点都不假。怪不得今天卫宁会替我说话,原来是父亲没有忘记我,给我捎信来,他当然要好好掂量一下我在父亲中的位置,不要得罪了我,毁了他的前程。而他和王氏如此不避嫌的光明正大的来看我,就是给这些人一个提示:我,不是那么好动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我接过信封随便放在桌子上,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卫宁看着我的模样,沉思了一下道:“六婶,你会不会怪我?” 我挑眉,凤眸微眯道:“怪你什么?”卫宁有一丝的激动道:“你不怪我把你说给了六叔么?害你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不怪我恨我么?” 我双眼迷离,看着窗外的景色,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在这暗夜中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飘渺虚幻道:“我不怪你!反而要感谢你!是你让我在最美的年华遇到了最好的人,而这个人给予了我世界上任何人都给不了的东西。我想,如果时光重来一次,我依然不后悔会选择你的六叔。我,无怨,亦无悔!而剩下的余生够我来回味悠然品尝这份幸福了。而且,你的六叔不是也为了我不孤单给我留下了一个最好的伴么?”我温柔的抚摸着肚子,眼波是那么的温柔如水,幸福的令人心酸。 “烟花璀璨的刹那却让人回味悠然,而昙花一现的美好却让人意由未然。我知足了,我只知道,我已经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我喃喃自语道。 卫宁在我后面始终没有说什么,我也不理他,任风吹起那如墨的云发,卫宁轻轻道:“六婶,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了,以后,无论如何,我定要保你周全!放心吧!不要吹风了,对身体不好,你歇着吧,我们去五老爷那转转。你就不要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的礼物,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送你们了,你们且去吧!”话未说完,那边王氏温婉的声音传来道:“老爷,我们走吧,不早了呢!” 卫宁轻轻向我告辞,我点了点头,歪在圈椅里,美眸一片茫然,我到底在哪?为什么越来越不现实了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执念心牢 红笺素纸,道不尽纸短情长。凝烟缭绕,诉不清欲罢还休。窗外的树叶慢慢飘零落下,而那透过窗棂吹进来的风由夏日的闷热竟然变得有些舒爽宜人。我披着一件素雅长衫神情慵懒的看着窗外,望着天际那抹薄暮的幽蓝,闪烁着点点光芒,我竟然有些似梦幽幻的感觉。 “夫人,不要吹冷风了,小心肚子里的小公子。”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笃定我的肚子里怀的是男孩。所以上上下下都说是小公子。怀孕已经五个多月,可是我的肚子却没有显怀,只有当素手抚上小腹的时候,那手心的突兀感才感到那么的真实,也只有这时候,我的眼里才会有一丝光亮,嘴角轻扬起一丝兴奋而又幸福的的微笑。 “夫人!”秋月扶着我坐在圈椅上,替我揉搓着有些微凉的芊芊玉指,语气顿了一下。“什么事情?”我愈发沉静如水的秋眸看向她,心里一丝了然。我最近愈加瘦了不少,清减了不少,显得那凤眸更加有神,巴掌的大的小脸一点血色也没有,性子是愈发的沉静,惹得她们几个都担心不已。以为我犯了什么病吧! 她迟疑的没有开口,我轻微一笑道:“还是逸寰让你来的吧!让我见他是吧!”我微微叹息,替她开了口,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他让秋月请我了,可是我一律不见。秋月轻柔的捏着我的肩膀,以缓解我身体的一丝疲惫道:“恩。刘公子想见你一面,可是也知道你不想见他,所以就让奴婢给您带来一封信笺。”说罢,她素手从袖口掏出一封信笺,动作那般的小心翼翼,如同握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现在的人都流行鸿雁传书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给我这一介寡妇来送信?犹记得父亲那封信,卫宁走后。我剪亮了烛花,当看到父亲那苍劲挺拔的字体时,眼前晃过的是那犹如上一世的情景和人物。娘亲,父亲,大夫人,还有各位姐妹,也想到了那些在徐府幽宁安静却也步步小心的日子。 原以为自己已经和那上层社会,风云京华没有了联系,可是却发现无论如何,我的骨子里那徐氏的血液怎么也去除不掉。无论如何。我都是内阁大学士——徐阶的庶女徐槿! 心,毫无意识的跟着手上的动作拆开了信。信不长,却是句句殷殷关切之情。而那字里行间更是那浓浓的思念。更是知道青叶已经离去。而我已经怀有身孕,让我保重身体。而最后一句话却是直直的印上了我的心痕:近汝父之生辰,槿儿来一趟可否?”话语询问,不确定的成分居多。我轻轻一笑,把信纸随手一扔。只见那白色的素笺随着晚风幽幽的落在地面,最后不甘愿的落在地上。我继续笑,笑着笑着声音渐大,最后竟然笑出了晶莹的泪珠。 我扶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轻轻叹息:青叶才离去不久,他却要让我去给他过生辰!明知我怀有身孕。却不知我的身体是否受得了车马劳顿。更甚是:我从嫁入卫家开始,他从来没有捎过只字片语,甚至连青叶去世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而现在说了这么多的关怀之语。却只是为了让我去参加他的生辰,是要体会那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亦或是有什么阴谋? 把那封信扔在脑后,我像是没有看到过一般继续过我的日子。而在政绩考核过后,卫宁却没有升迁,依旧在邻县做知府。以前父亲的意思是让其先锻炼一下。然后去做金陵的知州。可是现在却依然在这个职位上徘徊。这不得不让人多想:是因为卫宁没有能力呢?还是父亲对卫宁给我保的这门婚事不满意? 自从那流言蜚语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当时那流言来的那般迅猛。上至深闺贵妇,下至下人丫鬟,几乎都听说过,而那隐晦之意不难猜测:我和“锦衣公子”刘逸寰两人暧昧不清,眉目传情,甚至是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而连带的却是红妆坊的生意也下降了不少。而刘逸寰在外面的生意也因为这谣言而损失了不少。不难猜测道这是张家搞的鬼,竞争不过就来阴的,真是卑鄙小人。因为这期间最受益的就是张家,除了他,我想不出别的人来。 心灰意懒之下,我拒绝见到刘逸寰,尽管知道有些事情火烧眉毛,紧急万分。我只想让这件事情静止一下,我好像是禁锢了自己的心,更有一些逃避的意味。不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既然人们的眼光容不得那出格的性子。那我又何必强出头?莫不如随波逐流罢了! 想到这里,我随手把那信笺夹在一本书里就敷衍了事,并不打算打开来看一下。秋月看着我的模样,沉稳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焦急道:“夫人,您就拆开看看吧!您不知道没有您的音信,刘公子有多么的焦急!他甚至……” 我眉目清淡的打断她的话道:“他如何怎样和我有关么?” 秋月几乎要哭了出来道:“夫人,您怎么又恢复了那段时间的那冷漠疏离的性子啊!以前的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你知道这样的你多么让人心疼么!” 我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因为我需要自保,只有如此,才能不再让人说三道四!〝 一时之间,室内唯有风吹过的痕迹飘过,余下的回荡着秋月小声呜咽的声音,听到这个素来沉稳安静的丫头这般的揪心揪肺的哭泣,还有那呜呜咽咽的哽咽声,我的心也跟着揪痛了起来。这都是我最贴心最亲近的人啊!我怎么舍得让她们哭泣受委屈呢?而且那罪魁祸首还是我啊! 我轻抚了一下眉心,努力地扬起一丝微笑,素手拍着秋月的脸蛋道:“好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不看!我现在就看还不行!别哭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一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我笑着打趣道。 “真的么?夫人?”我笑着点了点头,拍着她的脸蛋皱眉道:“看你的脸!脏死了!都成了大花脸唱戏的了!”秋月破涕为笑道:“还不是夫人您惹得?”她的语气难得的娇俏软腻。 “是!是!快去洗了吧!要不找不到好的婆家可不要赖我啊!”我调笑道。 “夫人!你!”秋月的小脸上迅速的飞起两朵红晕,只见她跺了跺脚,小女儿心态的飞快的跑去洗脸。头一次发现,原来秋月也是如此的活泼可爱,而且,害羞! 我抽出那素笺,只见那上面端正的写了“嫂子”两字,打开素笺,那梨花雪浪纸素白纤洗,只见上面寥寥几字力透纸背:执念心牢,禁锢唯心。一念之殇,笑看红尘。弹指百年,爱恨皆过!”而最后还有两句小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执念心牢,禁锢唯心!”刘逸寰竟然是这般的了解我!知道我自己禁锢了自己的心,画地为牢,为自己建了一座心牢不愿走出去。若放到现在的话,他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学家吧!而且他还劝我说道人生百年弹指即过,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得不说,刘逸寰的眼光很异类,并且把我这个女性放在同男性一样的位置上来尊重!这让我很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而来的? 而最后那两句话竟然是我答应和他合作的时候他曾经睁着桃花眸子那般的问我道:“嫂子不怕流言蜚语么?”犹记得我当时给了他一个白眼并且坚定而又风情云淡的说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不在乎!” 现在想来,那一幕幕犹如昨天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而我在历经沧桑,却执念心牢,那心境竟然回不到从前的那般无畏和洒脱!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啊!我的心理竟然转变如此之大!这真是我以后想要的生活么?还是只是一阵过渡时间呢? 突然猛然间想起,我这种逃避的姿态在世人的眼光中是不是欲盖弥彰?是不是“偷情”被发现之后的心虚?故而这段时间那流言蜚语并没有因为我的躲避而少了多少! 那么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活在别人审视的目光中?既然这个社会不容许我这样的人存在,那我就倒行逆施好了!只要我活的潇洒自在,又管别人什么事! 我决定了,从此以后,不管别人如何看我,我,只做我自己!既然谣言不止,那就让流言蜚语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的唇角扬起一丝冰冷而讥讽的笑意,长发随风而舞,凤眸潋滟而绝代风华,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既然老天让我重生而且让我受这么多的心灵折磨,那么我也要要回一些福利吧!流言蜚语又如何?又不会要人命!说就说去吧!我难不成还在乎这些古人的病树陈珂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人做嫁衣 金秋十月,菊花盛开。一阵风吹来,那满园的香味随风吹出好远。而秋海棠那隐隐的花香也随着秋意愈加明显。怀有六个月的身孕的我已经有了一些显怀,只是却愈发显得我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吹来,我就可以随风飘走一般。 穿上宽松的衣服,我双脚微微有些吃力的迈上那光滑的木梯,秋草秋月在后面护着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踩空摔下去一般。只见风雅阁到处都摆满了菊花,颜色有素粉,艳红,妖紫,还有洁白,各种各样的菊花衬托的环境优雅而又不同格调,果然,不愧是柳州第一茶楼。又加上各家名人字帖,一时之间花香扑鼻,书画交相辉映,一室的典雅清新。 雕梁画栋,楹花栅栏,那绯艳而又柔软的地毯,精致的雕花木门,只见一美人正在临窗而望,衣衫清雅,听到木门的响声她不禁转过了头,美目流盼,略施薄粉,粉唇娇嫩欲滴。只见她对我微微一笑,贝齿白亮道:“你来啦?快坐!”语气那般轻松熟稔,就像是老朋友见面一般,她看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复杂却是一闪而过,我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坐了下来,而秋草秋红在两边一人一个护着我,好像如临大敌一般,就怕对面的这一粉面佳人来伤害我。 我淡淡的开口道?“张夫人,您约我什么事情?我很忙,要赶时间!”不错,这美丽典雅的少妇正是乔氏,正是张锦言的小妾,也是以前青叶的未婚妻。以我们两家现在那水火不容的局势而言,我们两个并不适合见面,但是我很好奇她找我是什么事情,所以鬼使神差之下。我莲步轻移。神思复杂的竟然来到了这里! 她看着我神情冷淡的样子,轻咬了一下唇瓣,眼里一丝黯然的忍不住的开口道:“阿叶走的痛苦么?没有想到他走的竟然是如此匆忙!”一句话,把我那悠然的好心情打入了地狱,让我的心痛的不能呼吸。我的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从没有人在我面前提青叶的离去!而这个女人竟然敢在我面前提起!还大言不惭的叫阿叶!记得我告诉过她:她是已婚妇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能再叫我男人的这个名字,不过今天她好像又忘了! 我微微一笑,凤眸一丝怒意渐生。而周围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发怒之前的征兆,我冷意悠然,眉毛一挑。冷冷道:”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为了当初没有瞎了你的狗眼嫁给青叶而暗自庆幸沾沾自喜?告诉你!嫁给青叶只能侮辱了他!像你这样嫌贫爱富的人给他提鞋都不配!”我毫不客气的语气令她脸色大变,她努力地摇了摇头,眼里一丝慌乱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问问……” “问问?问什么?请问张夫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这些的?”我语带讽刺的打断她的话,眼里那冰冷而尖锐的怒意慢慢转化为不耐烦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我忙得很。没时间来和无关紧要的人聊天!另外!”我高傲的抬眼看她一眼,气势凌然道:“告诉你男人!别有事没事就让人来触我的底线,下一次,再一个女人,我会直接照打不误!我更饶不了他!” “没有!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私下里来找你的!我知道最近张家的生意遇到了一些麻烦,请你放过张家好么?”她口不择言的慌乱之下最终会说出了约我出来的目的。我回头。看到她的小脸上一丝苍白,神情那么得紧张,正在期盼着我的回答。 看看。这就是女人!前一刻还在为青叶的离去而黯然神伤,而下一刻就为张家开始打算了。和张锦言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卑鄙,一个厚颜。我挑眉地看向她,眼里带着一丝讽刺。唇角带着一抹凉凉的笑意道:“放过张家?张夫人!你脑子不会是坏掉了吧!张家和我们本来就是激烈的竞争对手,你们本事不济。怨得了谁?况且!”我顿了一下,语气加重,怒意突显道:“与公与私,我都不可能,也不会放过张家!因为张家,我的男人殚精竭虑,最终离我而去;不管是你男人在灵堂上的挑衅还是一个多月之前你男人对我言语上的轻佻,亦或是你们张家暗地里整的那些种伤人的谣言,我都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放过张家!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来求我,而是要自求多福!”我凉凉的说完,打算迈步离开,不想在这里多呆一步! 突然,雕花木门被推开,顺带着夹杂着一股微风吹了进来,抬头一看,却是张锦言。只见他一身墨色长袍,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只见他直直的越过我,走到乔氏的跟前,二话不说抬起手就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而乔氏因为受不了那凶狠的力道倒在了那软榻上,而她那秀美的脸颊上刹那间就多了一个五指印,而且嘴角多了一丝蜿蜒的血丝,在那洁白如玉隐隐透明的脸上红得那么显眼,那么绯艳,那么妖冶,如那上好的白色宣纸上用朱砂描绘的画符般精彩。 只见乔氏小手捂住了脸,眼眶涌上了泪,却是倔强隐忍的没有流下,只是怔怔的看这张锦言。张锦言平时那温文儒雅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是那冷凝怒气,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还真是念旧!竟然想背叛我!” 听到张锦言如此的说话,乔氏花容失色的抓住他的衣角道:“妾身没有!您冤枉我了!我只是……”乔氏凄凄艾艾的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与那嘴角的血丝混在一起,那么的突兀! “张公子对你的女人还真是下得去手!她只是来求我放过你们家的!却被你当成了奸细!啧啧!我真为张夫人感到不值啊!”我讥诮的说完,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样子看起来无比的的优雅。这出戏,嗯!不错!真是太精彩了!过瘾! 张锦言听到我的话,倒是一怔,像是被人踩到痛处般的瞪着乔氏,脸上仍是褪不去的怒意粗声的说道:“你一妇道人家管什么闲事!真是多事!还在这丢人,还不赶快滚回去!”乔氏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捂着脸颊从我身边飘然而过,我美目含笑的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淡然而优雅。张锦言没有追上去,却是一脸冷意的回头看着我,两个丫鬟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护着我。我含笑用手轻抚了两个丫鬟的肩一下。示意她们退下,并且笑道:“不用担心,张公子不会对你家夫人怎样的!否则他欺负孕妇的恶名会很快传开的!对了,还有家庭暴力的美名也会被世人皆知的!哎!真是可怜了如花似玉的张夫人啊!娇滴滴的!弄的这出可真是夹缝里的老鼠——里外不是人啊!”我悠然的说完,笑颜如花,巧笑倩兮,毫不理会他带着怒气的眉眼! 以前的他一副书生文雅的模样,可是如今的他哪里还有那种文雅的气度?只见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道:“徐氏,你休要幸灾乐祸!总有你哭的时候!”他看着我的脸狠狠的说道!而且那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狰狞的味道!我却是好心情的提醒他道:“张公子!口头放狠话谁都会!有本事就商场上见真章!”他看着我的肚子,突然阴恻恻的笑了一下,语气一丝古怪道:“说实在的,本公子很佩服你!在这流言蜚语之下还活的如此的潇洒自如!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本公子还是头一回见!” 我波澜不兴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只是眉眼淡淡回应道:“谣言止于智者!而且我当初既然打算接手我相公的产业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小丑跳梁而已!无伤大雅!”我看着他,意由讽刺道。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面孔,那般的认真,靠的那么的近,秋草秋红紧张的双手护着我,我也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他笑了一下,那眉目里竟然有些邪魅!笑容突然在我面前放大,说不出的刺眼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了!莫不要到时候为他人作嫁衣裳啊!”说罢他扬起一丝恶意的微笑,在我们面面相觑中的惊诧中打开扇子转身离开。 马车缓缓在道路上行驶着,我打算顺便去一趟红妆坊,而红妆坊离这风雅阁的也不是太远,大约有一刻钟的路程,所以并不急着赶路。我闭目思索着张锦言最后的两句话,总觉得大有深意!而那句“为他人作嫁衣裳”是指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么?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没有这么简单呢?要知道张锦言一介商人,肚子里没有多少的墨水,能说出这句话该是多么的不容易! 第一百三十七章滑胎先兆 正在思索间,突然外面正在赶车的小七那慌乱的话语传来道:“保护好夫人!”还未反应过来,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像是马车急速奔跑的声音,然后撞上了什么似的。突然车身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如同地震一般。刹那间,马车剧烈摇晃,而马儿也来回的不安的在原地刨着蹄子,而这更加剧了马车的晃动。 我手扶着马车的副手,吃力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两个丫鬟不顾危险地急忙来护住我,马车空间本来就狭小,再加上剧烈的晃动和人影的交杂。突然,我一个不稳,身子有些笨拙的狠狠地摔在了马车的底部! 而当时时间太快,动作又太快,当一切发生的时候,两个丫鬟还未反应过来,更是快得我来不及用手护住小腹就那么直直的小腹朝地摔了下去! 好痛!顿时小腹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我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额头上一丝冷汗滴滴渗出,两个丫鬟大惊,赶忙把我扶起来道:“夫人,您没事吧!”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胸口更是如一块巨石压着般喘不上气来断断续续道:“孩子!我的孩子!赶紧…回…红妆坊!”我气息虚弱的说完,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孩子,你一定不要有事! 小七焦急的声音传来道:“夫人!马车被撞坏了!而且马车的其中一个轮子也坏掉了!怎么办!”我疼得直喘气,说不出话来。却坚持着不晕过去,现在这个情况之下,要是步行的话,我的身子绝对撑不住!怎么办?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附近更是没有医馆! 两人一边一个,努力地把我的身体重量靠在她们身上。不让我用力气。我浑身无力的在她们的怀中,突然感到肚子里的孩子猛烈的动了起来!和平时的胎动不一样。是那样的剧烈,横冲直撞在我的肚子里,好像是要出来似的。让人心悸不已,我伸出颤颤的双手抚摸着肚子,努力地安抚着那强烈的,让我不安的胎动! 只见另一辆马车突然快速的驶来,那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只听其中一人道:“夫人莫要心惊!是刘公子嘱咐我们保护夫人的!我们赶紧离开!”听到这,我那焦急而又绝望的心才轻松了一点,而恰在此时。肚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腾,剧痛袭来让我眼前一黑,我轻轻闭上了双眼。脚下无力,只觉得几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上另一辆马车,而秋草秋红其中一人揽着我,另一人给我擦额角的冷汗。马车行驶的很快却又平稳轻快。而且专挑人少清净的地方走,昏昏沉沉间只觉得不一会就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下车焦急道:“少爷在么?快去报告说夫人出事了。快去叫大夫来!”而另一人道:“我刚刚注意到少爷好像刚出去不久!”而这人焦急道:“快去找少爷回来!时间紧急!”而刚刚回答的那个人却有一丝迟疑道:“是哪个夫人啊?如此重要!”而这人顿时火大道:“你问这么多干嘛!还不快去!晚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不满的嘀嘀咕咕的走远了,而这期间我一直不曾昏迷过去,我强忍着那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咬着唇,冷汗直流却一声不吭,我要看着我的孩子平安无恙!这个念头一直支持着我。让我清醒!只听门缓缓而开,然后马车又快速的跑了起来,不一会。我就被扶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一沉稳的声音道:“先把这位夫人安排在兰苑,大夫已经来了,少爷也快回来了,要快!” 手忙脚乱之下。人影交杂蹁跹,躺在那柔软的大床上。我觉得大腿内侧一股湿流缓缓而下,我不敢想象,也不敢猜测!而秋草秋红看着我苍白的脸却慌张的不知所措!几个丫鬟手脚麻利的端盆,准备热水,毛巾看到此种情景,我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眼角的泪顺着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大夫正准备给我试脉,而他看到我的情况以后,神情很是严肃。我抓住大夫的手,眼泪婆娑道:“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第一次,我觉得那么的惊慌,那么的无力,而身体里更像是什么要离我而去一样,那空虚的感觉让我如此的恐惧不安。 突然,门外一阵声音传来道:“夫人怎么样了!”随后一个月白色人影闪了进来,只听他在我耳边焦急叫道:“嫂子!你感觉如何?不要怕!一切有我!”听到这个安抚人心的话语,我的心一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是一脸焦急的刘逸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我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背道:“逸寰!告诉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这是我最后的依靠和念想啊!”我泪如雨下,抽泣不已。而肚子那阵阵强烈的胎动更是让我心惊不已! “会没有事的!嫂子你相信我!”他双手有力的握住我的,不顾在场的人如何看待,神色坚定的给我保证!“齐大夫!怎么样?”刘逸寰的声音也夹杂着一丝颤抖的问道。 “不容乐观!我先尽力给夫人保胎!先根据我写的方子去熬一碗药来,速度要快!我先给夫人施针吧!”说罢,他转身把药箱里那一排排银针拿来出来。而秋草秋红替我除下外衣,只余一身单衣。刘逸寰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不顾我疼痛时那长长地指甲刺进了他的肉里。他只是始终温柔坚定地对我说道:“会没事的!嫂子!”那桃花眸子里充满了疼惜和柔情。 大夫抽出那闪亮的银针,十指如飞灵动的在我的身上奇经八脉或深或浅的扎着,神情严肃认真。而肚子里传来的那更加强烈的收缩更是让我痛得叫了一声。我手心沁汗,指甲更是随着那噬骨的疼痛而不自觉地掐了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几个女子的声音,其中一个娇媚声音更是道:“老爷又领了一位妹妹进来么?”别人还未开口,就听到身边的男人浑身冰冷,怒意突显的沉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此话一出,立马没了声音,我看向他的神色来转移那疼痛的注意力。刘逸寰看向我正在看他,眼里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和刚刚完全是两个人,这让我很诧异,好像是记忆中的他都是含笑的,像刚刚那气势冷然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刘逸寰有一丝尴尬的道:“让嫂子看笑话了!”我虚弱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是我经常给你添麻烦!”他微抿了薄唇却没有说话,那手心里却渗出了汗。我苍白了脸,肚子随着那施针的时快时慢而收缩着,而身上那一根一根的银针扎在身上却没有多大感觉。在那小腹一波接一波的疼痛之下,我终于忍不住的昏了过去。 犹记得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我内心发自纯然的喜悦和感动,那是一种母子连心的血液感应,足以温柔到感天动地,坚强到地动山摇。是刹那间拥有全世界的满足,又是为生命的延续而悸动。是一种全新的感觉,那么的新奇,那么的感动。那是一种对生命的崇拜和尊敬! 是谁陪我共度年华不离不弃?又是谁执手相看泪眼在耳边喃喃不休?仿佛是睡了很长的时间般倦怠,又像是只过了片刻的时间般短暂。只听耳边传来一阵温柔低沉的声音:“嫂子,别睡!喝了药再睡!”随着那声音一声声的入心,我迷蒙的睁开了美眸看着眼前的人。 小腹还在隐隐作痛,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上小腹,直到摸到那微微的隆起才放下心来。“我睡了多久?”我问道。 “一刻钟而已!嫂子你先喝药!”秋草秋红有眼色的过来一个扶我坐起来,另一个给我掖上一个枕头,而这期间又带起了那小腹的疼痛,我苍白了脸,汗湿了衣衫,长发散开,也有一股子湿意。抬眼看到我的外衣已经被收拾了起来,而空气中那隐隐的血腥气味让我的脸色一阵黯然。 不顾刘逸寰在场,我猛然掀开了身上盖的被子果然,那单衣上是点点如红梅般刺眼的血迹,而床单上也染了点点斑迹。秋月赶紧给我盖上,而刘逸寰看着我心惊不已的神色安慰道:“嫂子,没事了!就是以后要多卧床休息!以后的事情交给我,恩?”他浑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诱哄得味道,让人安心。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修长的手指端着药碗喂我吃药,动作一丝生疏,但是他做的却极为认真,而我也配合的恰到好处,喝完药之后我躺了下来,想到这次差点失去孩子的心惊胆战,我的心还后怕不已。幸亏有刘逸寰的人在后面保护着,否则,我真的要失去孩子了。想到在张锦言说的话,再想到我发生的这起人祸,毫无疑问,肯定是张家在背地里使阴招。真是阴毒,动我最在乎的东西。而我经过这次流产先兆,大夫说我到生之前最好卧床休息,不要再剧烈活动了,否则下次滑胎连他也保不住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试探狠戾 “夫人,听说刘公子把那天在门外乱说话的那小妾给送人了,据说以前还比较受宠呢!”秋草这个八卦爱好者,走到哪里都能打听到八卦新闻。 此刻的我正穿着一身单衣盖着薄被半躺在床上看书,我眉眼不抬的淡淡的说了一句:“和我有关么?那是刘逸寰自己的决定而已!”我已经在刘府住了小半个月,其间大部分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这次我的身子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一直在这兰苑静养,没有急着回去。 回想起撞车那天的情景,方才知道原来那天刘逸寰的派来跟着我的马车就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以他多年与张家打交道的的经验来说,张家肯定会有什么卑劣无耻的招数,所以派人专程保护我。在半路上从巷口冲出来的马车极快的速度撞上了我的马车,而且快的令他们来不及反应。不言而喻,他们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甚至是还想一尸两命!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他们来不及多想就抄近路把我送到了刘逸寰住的地方,而且是后门。 “秋红快回来了吧!看来只好让奶娘心疼一些了,要多流一些泪了。”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夫人,秋红没有什么经验,能让人相信么?您不怕她紧张之下露出马脚啊?”秋草杏眼圆睁,疑惑的对我说道,那水眸里是懵懂的不解与迷茫。我神秘兮兮的一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秋红在人面前一贯是老实巴交的形象,由她开口说出去,再加上奶娘的表情,别人岂有不信之理?而你一贯是机灵的样子,反而不合适!”秋草眼睛划过一丝光亮道:“夫人,奴婢有些懂了!夫人真聪明!” 我的眼里却是一片冰冷之意,刘逸寰在调查我那辆出了事的马车的时候。发现那车轴早就被人为的损坏过,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撞车一事,这马车也会早晚的出问题,不得不说这施计之人心思毒辣心细。如果不是现在恰好发现的话,到时候翻了车还有人为的痕迹么?而此刻我的脑海里最先闪现的就是于姨娘的影子,当然也不排除别人的可能性!自从我出事以来刘逸寰就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甚至连卫家都不知道现在真实的情况。只知道我的马车翻车了,人在刘府住着。 而这段时间令我失望的是卫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更别提接我回去了。知道我翻车而且还怀着孩子,难道就不来问一下么?不过既然人家不来问我也乐得省心。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我的肚子里的孩子本就受人怀疑。如今又在刘府住着。好像是坐实了这个疑问一般。在他们的眼里,说不定滑胎了更好!到时候也不会为难的来滴骨验亲来让人尴尬!反正于姨娘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不是么? 故而这马车车轴坏了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别的人所为!所以我让秋红会去告诉奶娘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很危险,保不住了的可能性很大,并且有意无意的说的很大声。好让卫家人知道。然后再看看个人反应如何。 正在思索间,秋红带着奶娘就回来了。而奶娘一看我完好无损的大着肚子半躺在床上,当即就红了眼圈,忙在床上坐了下来。伸出那瘦骨如柴的双手握着我的,心疼道:“槿儿。没事吧!你要吓死奶娘么!让我担心的要死!这些作死人的东西吆!真是黑心肠!”听到奶娘那心疼的声音,还有那为我而变瘦的单薄身体,心里甜蜜又苦涩,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小女儿的心态道:“奶娘,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奶娘搂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颤颤的说道:“槿儿,以后不要再出去了!起码生孩子之前不要出去了!让我整天担惊受怕的!”我点了点头,道:“恩!我也有这打算!对了。秋红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秋红小脸一凝,回忆着愤愤不平道:“首先三老爷听说您的胎保不住以后。就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保不住也好!倒也干净!’”她看着我的脸色,如此说道。“什么?”房间里几个人在听到以后都咬牙切齿,怒目圆睁。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找人算账的样子。听到这以后,我只是微微一笑。掩盖了眼里那悲凉的怒意道:“他那是顾全他们卫家的名声呢!会如此之说,倒是并不奇怪!但是!他这个话夫人我听了不舒服!所以!我绝不原谅他!”最后这句话。森然冷意。令人悚然。而与此同时,我的脑袋飞速的旋转着,脑海里想着对付他的方法。 他不是当家人么?所以看不上我的种种行为,多次找我的茬。暗地里说我坏话。甚至还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要知道,无论如何,延续后代子嗣对一个长辈来说是多么喜悦的事情!可是他却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凭借那当家人的权利处处挑我错处,那我不妨把他最在乎的东西收到自己怀里据为己用,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秋红在众人愤愤不平中继续道:“老爷听到以后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愕然,又闪过一丝可惜之色!但却是什么都没说!而六婶听到以后当场就哭了,说是您的命苦,还要和七爷想跟着我们来看你,但是被奶娘婉言拒绝了。!”听到这里,我的心如那冰雪之中注入一股暖流,温暖而隽永,毕竟这个家里还有两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奶娘接过秋红的话说出了我最想问的话语:“于姨娘听了你滑胎的可能之后,声俱泪下的替你感到可惜,心疼!而且狠狠地骂了那些撞你马车的人!说是你说生意场上可能是得罪了不少的人,一定要好好查查,为孩子讨回一个公道。”我眼底精光乍现!为什么她要急于把我们的目光引向我生意场的的敌人呢?好像有欲盖弥彰之嫌! 正在疑惑其间,刘逸寰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月白色长袍,腰系同色腰带,悬挂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一一看就是上品。几人见他进来都问了好,只见他薄唇轻启,眼里含笑道:“嫂子好些了没有?光在床上闷不?”我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不闷!你看有这么多人陪着我呢!再说了,就是想出去也不行啊,大夫不是让我卧床静养么?”他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好好静养,外面的事情一切由我!” 我朝他轻轻一笑,开口道:“对了,这是我的奶娘黄氏,要来照顾我几天。看来又要麻烦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道,我最近好像麻烦他的地方很多,几乎都成了他的累赘,让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看向我,眼角一丝文雅道:“嫂子这是说哪的话呢!和我还这么见外!”而奶娘也是客气的接过话来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公子照顾我家夫人!老奴在这多谢了!”说着行了个大礼,而刘逸寰则是受了她半分礼顺便把她扶起道:“别这么说,嫂子是青叶的的内人,又是我的合伙人。与公与私,照顾嫂子都是我应该做的事!”他不卑不亢,语气谦卑道。 看着他此刻温润的清逸,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如同青叶一般温文儒雅的人也有那霸气冷厉的一面。然而这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让我现在想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就是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个说话的那个小妾,到了下午她自作聪明的派丫鬟来兰苑打听我的消息,却被刘逸寰撞见了,只见他二话不说,只是淡淡的吩咐人把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小厮都叫在刑堂,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只见他薄唇轻启,扬起一丝冷笑,在那耀眼的眼光下散发出一丝冰冷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而那轻轻两个字“杖毙”更是让人宛如处在寒冬的冰流中浑身打颤。直到那丫鬟的声音由惨叫变成呜呜的动静,那是怕声音太大影响我休息缘故,让人给塞上了一块破抹布。那身下一片绯艳的红色,刺激了人得眼球和神经,在这种情况下,刘逸寰缓缓道:“以后谁要打听或者是向外泄露兰苑的消息,这,就是下场!”他慢条斯理,一字一句的说完就离开了。而在这杀鸡儆猴的情景下,下人们都心惊胆战的工作着,绝不多说一个字,生怕下一刻就会轮到自己遭殃!而据说那个很得宠的小妾当天晚上就被送出去了。具体上哪,却无人得知。 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我的名声还有安全着想,不想让大家再谣传误会什么。可是我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这两个人也是间接的因为我而遭殃。而经过了那场车祸以后我方知道人世间的世事无常,不禁感叹起了生命的渺小,故看到这两个人的遭遇还是感慨良多。 刘逸寰看着我神游天外的样子,轻声道:“嫂子,这次马车之事十有八九是张家干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要不要我在帮你查一下那车轴损坏的事情?”他神情冷静的问着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念成魔 听到他温润的语音,我摇了摇头道:“逸寰,张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但是不要伤人性命好么?至于那车轴的事情,我的心里已经有数了,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毕竟是家事!”我隐隐提醒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插手不太好。 看到过他如此狠戾的手段,我相信他嘴里的“我决不放过他们”绝对不是商业竞争或者打击这么简单,我知道他是真正犯了怒意,所以才开口劝他一劝。刘逸寰听到我的话,看到我郑重其事的脸色,嘴角露出一丝苦涩道:“嫂子是怪我手段狠戾么?我也是为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逸寰!可是我不想你的手上有过多的血腥,我也不想你因为张家而有麻烦,不值得啊!”我的话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最后竟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发现怎么说都是错的,都伤害了他,毕竟他是为了我好,而我却说他狠戾。他的桃花眸子深深地看着我,深邃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嫂子是关心我么?放心,我不会要他们性命的!” 明明是两句最简单的话,可是看到他的神色,我却有了一丝不安,空气中一丝尴尬暧昧闪过,我轻轻咳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道:“我有些饿了。”听到这里,他收回看向我的目光,脸上点点的温柔,灼灼的眼眸,笑道:“嫂子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厨房给你送来。”看着这暖熙的笑容,我的心也有一丝感动。在这府里的凡是关于我的事情他都亲自吩咐,无论是饮食还是药膳,而且是一天三遍的来我房间问候,看我缺什么,或者陪我聊会天。 是不是所有的兄弟朋友对其兄嫂都如此的关心?甚至超过了他的妻妾?我的心没来由的一丝的慌乱。还有一丝尴尬,难道这就是那流言蜚语的源头么亦或是刘逸寰想坐实这个名声?想到这,我的心有些乱,以后该如何来从容不迫的面对他这份关心? 等到身子好些了,秋叶已经飘零到了十月末,火红的枫叶将丛林染遍,不禁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青叶领我去那山上观景看落日,那玉带缭绕的小河,还有那红艳的枫林,还有那诗情画意的名字“停枫河”。一切的一切,那么的清晰又那么的遥远,美好却又心伤。让人心痛。 那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孕依旧是有些不安稳,我还会时不时的肚子痛或者胎动的厉害,故而大家都很小心谨慎。在我呆在刘府的时候,秋红借故回去拿衣服而回了一趟卫家,于姨娘就把秋红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打听着我的情况,问我的身体怎样了,胎儿是否保得住等等,而且秋红也一板一眼的小嘴说我的身体很差,胎儿堪堪保得住,费了不少的心血。 然后秋红就发现于姨娘的脸变了。死灰般的灰暗,眼里刹那间也黯然了下去,失神落魄间只是叨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回来秋草告诉我以后,我倒是笑了一下,这期间于姨娘没有少派人向留在家里的小青小柳打听我的情况,所以我就好心的派秋红去告诉她这个消息,果然。她的反应是有问题的! 好吧,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安生。我对你们也勿需要客气!等我生完孩子以后,就是你们下地狱的时刻!为了孩子,什么阴谋,什么诡计,我都可以耍!是谁说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拈花一笑,阴谋诡计间佛魔皆过! 当我挺着肚子坐着刘逸寰给我准备的豪华马车回来的时候,个人的表情都石化了。三伯父惊了,公公呆了,而于姨娘看到我丰腴的肚子的时候,脸上僵硬却还硬要努力做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而这高难度的表情看的让我心里大爽,我朝她风华绝代的一笑,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只听她努力的挤出话语道:“原来,你的胎没有掉,真是……太好了!”最后三个字几乎是耗尽了她的气力般,她吃力的挺着那大大的肚子,扶着丫鬟的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就回房了。做贼总是心虚的,估计这几天她的心里又要不平静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身孕只比我早了一个月,可是她的肚子看起来却比我的大多了,像是快要临盆一般快要掉地下了。紧接着当天大嫂二嫂还有伯母身边的丫鬟也都来慰问看我,看着那一张张热情带笑的面孔,我心底不禁冷笑:人情世故如饮水般,冷暖自知!那带笑的面孔下,又有几人是真心,多少人是假意呢? 最后我干脆吩咐丫鬟们对外说我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休息来打发那人来人往的人,只是请了六婶和七爷来,六婶看我的样子,当即笑开了花道:“太好了,闺女你没事!这我就放心了!”而七爷那大大的嗓门还有那幼稚的声音在我听来比那些黄莺出谷的声音好听得多!而六婶的“闺女”俩字更是让我心底涌上一阵热流,在这个家里,也就这娘俩如此的真诚了。虽然有些傻。 虽然人少了,变得那么冷清,可是我宁愿独自在那万年沉寂中面对流萤烛火,宁愿在那冷清中望月兴叹,陪着孩子在寂寞中相思寥寂,也不愿面对那虚假的笑容。 而接下来,我和刘逸寰的通信就变得多了起来,而秋月在我们中间充当信使也是来来回回的奔波。不过,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上那不自觉地笑意,还有那眼眸里温柔如水的羞涩。大抵是很高兴为我们传信的!而每次看完以后我都要秋草放在火盆里烧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让人不小心偷去成为我和别人暗通曲款的证据这就麻烦了,我很懒,不想对一件事情反反复复的来解释。 在紧锣密鼓的张罗一切的时候,我也盯着院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不再让人有机可乘来害我,我不动声色的调查一切,甚至是暗地里搞了一系列的小动作,一切只为未雨绸缪。 十一月,秋风萧瑟的季节,萧凉而肃杀,带着一股冷意直吹进人得脖子里,让人忍不住缩了脖颈。可是那最热烈,最劲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就是这次刘家和张家的生意竞争!甚至连赌坊里都在押注谁家胜利,能和南宫家合作的可能性比较大。 说起这个来可是说来话长,原来身在京城的南宫家是四大皇商之一,而这南宫家经营范围之广,还有那遍布全国各地的分支,无疑是让人攀枝的对象。而这次南宫家却突然要在柳州找布料商合作,要在柳州这的沿海附近建码头来开拓海外市场。而柳州比较著名的就是张家还有刘家。皇商啊,如果要是抱上这棵大树,就可以打进京城,利润利益不知翻了多少倍,而且还有海外的利润更是不要提有多大的诱惑力了。所以两家竞争是非常的激烈。 现在朝廷形势一片大好,经济繁荣,国力昌盛。而这几位当政者也是努力提高商业的影响力,所以这商业现在在人们的眼里越来越重要。而从上一任皇帝开始就注重和海外各国的邦交,并且顺便带一些国外那些稀奇的东西来大赚一笔。而商人都从这里面看到了无限的商机,所以从这几年开始纷纷用我国的特产茶叶,丝绸,瓷器,纸张等等换取别国珍贵的宝石,象牙等。 当然合作就要有银两,有人脉,两家都想吞掉这块大肥肉,都想借助这阵风上青云。而张家最近生意不太顺利,看到有这么好的事情当然会和我们竞争。但是这个好机会我们怎么能放过? 一时之间,只见张家合并铺子,筹集资金,周转生意,而且派精英去巴结南宫家的,可惜的是南宫家却不理他。而我们也是对外放出话,说自己和南宫家的合作势在必得,并且有多少多少的银两可以提供。这下把张家刺激的更加有狗急跳墙的趋势。 我们也开始合并铺子,缩减支出,外表像是准备筹集资金投靠南宫家,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光了的架势。而这惹得张家更加疯狂,而人在疯狂之下所做的事情也是让人不可思议的! 这场戏高调的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最后在我们急流勇退,张家笑傲江湖的形势中谢幕。张家赢了这次的机会,因而大肆宴请宾客,而全城有地位,或是富贵的人家莫不是上门去讨好,哪里还有那段时间那颓废的模样? 但是到了最后张家败落了,是彻底的元气大伤,而且就是东山再起的机会都很渺茫了,原因无他,因为南宫家突然发现柳州这并不适合建码头,故而也打消了和张家合作的计划。而张家因为这次机会把老底都给拼上了,合并变卖铺子筹集资金甚至是从那运营正当的铺子里不顾客户的订单而强制中断了买卖。 而南宫家一旦退出以后,张家的生意资金运转就开始出现了大大的缺口,周转不灵,而且在商场上信誉极差,那些毁约的人还有下一买家再也不愿和他们家合作,反而转过来和我们合作。 而张家此刻像是发现似的,大呼掉进了陷阱里,可是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会相信。 第一百四十章老来得子 随着众人那喧哗的讨论和纷纷的目光,张家在柳州城渐渐没落了下去,像是那一刹那间灿烂的烟花般最终化为灰烬飘落在地。而刘家在柳州却如皎月般冉冉升起,明亮而耀眼,地位日益稳固,颇有龙头老大的气势。 天气一天寒似一天,最终天气好像承受不起那阴沉得重量似的,一粒粒雪花飘飘而落,盖了一地的洁白,而那树上也铺满了晶莹剔透的雪花,堆砌了漫天的洁白。我们的房间里烧了好几个炭盆,屋里温暖如春,临窗的案几上一盆颜色皎洁的水仙吐着黄蕊,映着窗外那漫天的雪,分外的安静赏心悦目,好像时间在这个空间静止了一般。 由于家里多了两个孕妇所以今年送来的木炭比往年多了两倍,而我却是个畏寒的,屋子又大,所以私下里又添了好些,屋内我正在看着红妆坊的账本和刘逸寰让秋月送来的账本,奶娘正在做小孩子的衣服和小被子,而颜色和花色都是男孩用的,我不禁摇了摇头,看来奶娘盼我生儿子的愿望太急切了!秋红在剪花样,而求擦则去了厨房给我端药膳,自从那次差点小产以后,我格外的注意饮食,而且是奶娘亲自盯着我的饮食,不让别人有害我的机会。而刘逸寰更是让秋月给我送来保胎的各种药房和药膳的方子。 突然秋草的身影夹杂着那刺骨的雪一起挤了进来,只听她的声音有一丝不稳夹杂着一丝慌乱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她的声音不小,有着一丝刺耳,我皱起了眉头,而奶娘则是瞪了她一眼训斥道:“小蹄子!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冒冒失失的!小心惊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只见雪花飘在她的身上。欲化不掉,可以想象到那漫天飞舞的雪景是多么的漂亮。而在屋子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看到这空气清冷的天。我竟然有一股子出去踏雪的冲动。 而这时秋草那火急火燎的声音却字字句句飘在了我的耳中:“于姨娘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快生了!”奶娘正在做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道:“这不才十一月十二么?离她产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秋草的脸通红,继续道:“说是于姨娘看雪景好,想出来看雪来,结果就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腹痛不止,然后就去请产婆了!”我刚刚还想去看雪景呢,没想到这里倒有个前车之鉴了。 听了这话我的唇角扬起那波光潋滟,欲笑不笑的笑容。比这漫天飞舞的雪更冷清,比这寒冬更加冷漠,我小声道:“果然如此!但愿她们母子平安、”而奶娘听了我这颠三倒四的话。只是眼里有着一丝不解道;“槿儿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我眉眼弯弯如新月,素手轻抬屡了一下垂下的发丝道:“没什么!”说罢拿起账本继续没事人似的看着。 生孩子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于姨娘足足熬了一天一夜,那叫声凄厉而痛苦,让人听了不忍耳闻。公公急着走来走去,三伯父也坐在那圈椅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茶,而别的人则在来了之后呆了一个下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就走了,而六婶和七爷则在我这里让秋红伺候着喝茶吃点心陪我聊天,虽然娘俩话有些大声。偶尔还有几丝傻笑,但是看到她们那满足的笑容我也像是从中得到了些许乐趣和满足。 于姨娘年龄大了,而且又是第一次生孩子。更是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即便是请了全柳州城最著名的产婆来接生风险都不小。想到这,我不禁佩服于姨娘的勇气和胆量,果然,女人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但是。即使生下这个孩子又怎么样呢!我的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阴狠的冰冷之意! 终于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于姨娘生下了一个哭声洪亮的儿子。而我也在秋红秋草的小心扶持之下去了产房,满室的血腥还未散去,而两个丫鬟也在忙着整理收拾床褥,而公公早就不顾一切尊严的闯了进来,看到那个裹在小被子里的皱巴巴的小红脸,脸上那皱纹都开心的散了开来,只听他激动的握着于姨娘得手道:“秀秀,看看我们的儿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一定会生个儿子的!你不知道三哥都多高兴!我一定要扶你为正!”他手舞足蹈的说完,而于姨娘则虚弱的笑道:“这都是妾身该做的事情!老爷高兴就好!”看到她这苍白的脸色,想到她折腾了一天一宿的痛苦,我突然有些害怕自己生孩子时该怎么度过,可是这又是无可避免的! 公公在一边高兴地什么似的,忘乎所以,正唠叨着什么时候扶她为正等等。但是他好像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我在一天,于姨娘就休想扶正!我,说到做到!而于姨娘显然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只是那苍白中透着蜡黄的脸向我看了过来,我朝她微微一笑,比窗外那屋檐树上那堆砌的雪花还要刺眼!然后我又转头看了一下襁褓里的那个正在闭眼睡觉的小娃娃,若有所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绵柔道:“真是可爱又白胖的孩子啊!竟好像是足月似的!于姨娘真是会生啊!”我的话语不高,但是却也足以让屋子里的人听到。 于姨娘听到我这句话那脸上立马透漏出了一丝心虚的不自然,而公公则是皱了眉头,说道:“他虽小,也是你的弟弟,什么孩子!你姨娘养得好,孩子能不好么!净说些有的没得风凉话!”听到这毫不客气辩解的话,我也不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眼里一丝笑意温婉道:“那就恭喜你们老来得子了!”让我叫他弟弟?我做不到! 青叶啊!你才离去多长时间呢!那因你而离去的悲伤早就已经远离了这个家庭,也许他们早已忘了吧!在发现于姨娘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忽视了你?犹记得你离去的那天想见公公一面,却没有见到,直到你离去他才回来,恐怕就是那一天,他知道于姨娘怀有身孕的吧!才会在你离去不几天就把于姨娘迫不及待的接了回来。想到这里,心里犹如被塞了棉花一样,闷闷地!这样的情况下,还想让我叫弟弟?我叫不出来!而且也不愿叫! 整整一个月,那寒冬似乎怎么也掩盖不了东厢房那弥漫的喜气和暖意,偶尔那飘到我们门口的欢声笑语惊走了那正在觅食的麻雀!而这也愈发显得我的屋内寂静如水的空荡之感!虽然烧着炭火温暖如春却是更显得冷漠!比较起来我这儿更像是那冷清的冷宫! 于姨娘很得瑟,又添了几个丫鬟和乳母,而众人像是众星拱月似的把她当做大功臣,而她也是架子十足的端起那范儿,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是一声,然后众人就忙不迭的都围着她转悠,完全忘记了我也是怀着孩子的妇人呢!而且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正儿八经的嫡孙呢!不过这会儿别人想的应该是我肚子这个身份不明,让我生下来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还奢求什么呢? 正在这时,去端燕窝粥的秋草空手走了回来,小脸通红,脸上一丝怒气,奶娘见了问道:“秋草,你给夫人端得燕窝粥呢?我不是刚刚熬好么?”秋草气呼呼的说道:“我去的时候那锅里的燕窝粥早就不见了,被人舀的一点都不剩!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于姨娘的丫鬟小秀看着刚好,就给于姨娘端去了,说是给她补身子!真是欺人太甚!不就生了个儿子么!得瑟什么啊!怎招也是妾生的!比不得夫人你肚子里的嫡孙来的金贵,为什么她就这么大刺刺的把你的燕窝粥不打招呼的理所当然的拿去了?” 而奶娘听了也是很生气,叹了口气道:“这于姨娘还真不是个安生得主,听说要把她扶正呢,那这个孩子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出么?这可如何是好!”而素来胆小的秋红则小脸气呼呼的说道:“夫人!要不要我和秋草去给你拿回来?”看着三人苦大仇深的模样,我淡笑的摇了摇头,素手扶着那调皮的隆起的胎动,轻轻安抚道:“没事!不就一碗燕窝么?赏给她了!人家小门小户的没有吃过,看到好东西当然会当仁不让的先便宜了自己!一切有我呢!她还翻过我的手掌心去不成?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秋草听到我的话,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我欣喜道:“夫人肯定有什么好法子是吧!您就给奴婢们说来听听吧!”她在我的身边轻摇着我的膝盖,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道。而我只是轻轻一笑,神秘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口也!”说罢,只是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的素色,天地间一片萧然。 青叶,我们的孩子正在慢慢长大,你能感觉的到么?为什么梦里你不来看看我和孩子?为什么当初你就那么决绝的离开了?心,一点一点的剥离,最终零落成碎片,不堪相思的重荷! 第一百四十一章引蛇出洞 而过了不多时候,那个叫做小音的丫鬟就敲门给我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海带猪蹄汤,说是于姨娘让送来的,说她的丫鬟拿错了,只能拿这味道还好的汤让我来补身子。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道:“替我谢谢于姨娘,就说她有心了,那燕窝吃了就吃了吧,算我孝敬姨娘的!”那个丫鬟倒是等着我的下一句话“既然爱吃,那就给姨娘带着点燕窝吧!”,于姨娘算准了我的性子,可是这句话我却就是不说。倒是那丫鬟巴巴的回去了。 笑话,我冷笑一声,吃了我的燕窝,我没计较罢了,还眼巴巴的送着汤来干嘛?秋草嘴快的爆豆子似的说道:“不是说拿错了么?那她怎么不送回来呢?真是虚伪!”而奶娘更生气的说道:“她送这汤来干嘛?你又用不到!油腻腻的怎么用?明明这猪蹄汤是催奶用的!真是不安好心!”我眉眼不抬,没有一丝感情起伏道:“倒了吧!看着就恶心!” 很快就到了满月的这一天,人还真的不少,卫家老老少少,还有一些亲戚,足足凑了有四五桌,甚至连我这主屋的客厅也要让给他们做满月酒。而于姨娘也是愈发的红光满面,抱着那白胖的孩子笑个不停,充满了幸福的味道,而那身子也因为做了个月子而变得丰腴不少。 只见她笑颜如花的安排各项事宜,和各人打招呼,好像是当家主母似的安排的滴水不漏,而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当家主母才是正儿八经的,而我也懒得高兴。正碰上我的胃口不好,吐了好几天了,还管别的事情作甚!当然,在我眼里这刺眼又添堵的事情,不插手更合我意!谁愿意面带微笑去安排一个对自己的孩子有威胁的满月酒呢? 轻轻的不雅的打了个哈欠。我在书房的美人靠上慵懒的躺了下去,对奶娘道:“好困,那吃酒的终于走了吧!”我这主屋里伯母,嫂子还有那些女客都在这里,熙熙攘攘的闲谈,而我只是出去打了个招呼,陪着虚应了会就借口累了上了书房小憩。完全不顾有的在小声说道:“八成是看到她家姨娘生了儿子心里不舒服了吧!”而另一个又小声道:“看看这排场,真是不小啊,恐怕那个肚子里的那个不一定会怎样呢!”而另一个声音道:“好了,甭说了。咱就专心吃酒吧!”说罢,屋里又热闹起来! 嫂子来陪我聊了会看我精神倦怠就到了于姨娘的东厢房里看孩子去了,而秋草秋红则被叫去帮忙了。饶是这样,还忙不过来,请了厨子,还有打下手的,而公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的年轻了好几岁!而给孩子起的名字更是不遑多让!卫冠人!人中之龙啊!大有此子非池中物之意!青叶几个兄弟都是卫青什么的,可是他硬是给起了个卫冠人的名字!可见公公对这个孩子是多么的重视和喜欢! 奶娘看着我无精打采,恹恹欲睡的样子道:“先去睡会吧!你这段时间胃口不佳,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没有的让刘公子给你捎来也成!!”奶娘这半逗半认真的话引得我的嫩脸有些微微的不自然,我撒娇道:“奶娘,你也爱开我的玩笑了!” 虽然我在家这段时间没有出去过。但是刘逸寰却是对我及其关心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稀奇的,还有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应有尽有,源源不断的如流水般通过秋月的手进了我的屋子里。弄得奶娘她们三个有事没事的就猜测刘逸寰下一次又给我送什么东西来! 奶娘的眼里露出一抹深虑道:“这刘公子对你倒是极好的!比起这卫家来说,反而更关心你!”我脸刹那间就有些红。奶娘见了多少人和事啊!她说这话必是有什么缘故或者看出什么来了吧!我现在是一介寡妇,尽管她是我的奶娘。可是她的思想还是受着那时候的约束和衡量,如果要发现什么端倪,铁定是心里不舒服的!想到这里,我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我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掩饰道:“奶娘,他对我好是因为他是青叶生前最要好的朋友和兄弟,而我既然嫁给了卫家,就是卫家人!无论他们怎么对我!”奶娘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长发,幽幽道:“但愿吧!哎!” 十二月的天气总是冷得很,不知不觉就到了快年底,而我的计划也一步一步开始收紧网,只待到时候收网就可以了。而这期间天空也飘了几场零星的雪花,而于姨娘疼孩子和眼珠子似的,恐怕我再有什么恶毒的心思来害他。而就从出了月子开始,于姨娘就开始哭闹,一会儿说他可怜的儿子出身低贱,被人瞧不起,一会又说自己活的窝囊,反正十八般武艺样样上场,天天不重复,而公公则说过年以后开宗祠正是把她扶正。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伙都吃了一惊,而奶娘她们则忧虑的看着一天比一天沉静的我。 我从书里抬起皎如新月的容颜,快过年了,我的肚子也终于有了那种挺着的感觉,也慢慢习惯了那日渐增加的重量。心里慢慢充实感的同时却有一丝的惆怅。没有人和我一起分享孩子在我身体里长成的那一点一滴的快乐。我的手脚小腿没有肿胀,而于姨娘怀着孩子的时候肿了好长时间,那脚面肿的和馒头似的,那么的饱满发亮。小腿也肿的只能在丫鬟的扶持下走路才不那么费劲。 看着那纤细白嫩的小腿,我低沉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子,伸直了手臂让秋草来给我脱衣服,如今的我弯腰都费事,更别提自己脱鞋子卸妆了。 腊月二十七,太阳初霁,云雾散开,光芒照人,一个难得的晴天,而久不出来的我悠闲地坐了马车在路上慢慢行驶着,上次的马车早就被撞坏了,修理也难以修理,最后只得放在了家里珍藏了起来,那是青叶买的,所以不舍得丢掉,更不舍得拿去劈柴烧火。再来不及买的情况下我只好租了一个包月的,打算等来年生了孩子以后再买,话说我的预产期在正月中旬,算来也快到了,还有半个多月。想想于姨娘生孩子时的那痛苦的叫声,我慢慢也产生了害怕紧张的心思。 在马车里,我闭着眼对秋草说道:“后面有跟来的尾巴么?”秋红紧张的小心谨慎的看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看着她们两个紧张的不敢呼吸,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轻轻一笑低声道:“你俩干嘛啊?看你们的脸色,好像有谁掐着你们脖子不让你们呼吸似的!放心吧,刘逸寰在后面布置了人手呢!我们今天这一招就叫做“引蛇出洞”! 而秋草却嘀嘀咕咕的小声说道:“你如今怀着身子呢!有个好歹怎么办啊!我们两个在里面就好了啊!”我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身边人,我不能看你们涉险,而且他们的目标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有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而且这一次我们计划保险,绝对不会有事!” 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要撞我的马车呢还是直接要绑架我或者是别的方法。等马车行驶到了一个不算繁华却有些窄小的路段时侯,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慢慢跟了上来,然后慢慢的上我的身边挤着靠着,打算出其不意的来个绑架强掠。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时,一丁人马还有马车来到了我的身边,把这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给包围了起来,而车里出来的是一个脸上有痣子青年人,大约三十多岁,油光满面的,而刘逸寰一身锦袍,神色冰冷如这三九寒冬的冰流一般,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间吐出的是那带有杀意的几个字:“张生,张家的家生奴仆,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是你还不能死!把他和剩下的那两人关起来,严加看管!”随着那拖腔带调的呼喊,这几个人被刘逸寰手下的奴仆给塞上了嘴巴,然后塞到马车里扬长而去。 看着他那谪仙之姿,在这眼光下熠熠发光,我不禁抚着肚子轻笑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麻雀在后!”而刘逸寰也是轻笑,但是脸上却有一丝紧张之色,只听他声音有些不稳道:“幸亏成功了,我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护不到你,让上一次的事情重演,现在想来还是后怕!”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孤独很久的心突然有一丝感动,起码,还有人真心的关心我,不是么? 刘逸寰的笑容在这阳光下显得那么的明亮,他的桃花眸子迷离,锦蓝长袍袖子上滚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镶边,外面是暗色对襟的比甲,愈发显得身量挺拔,成熟稳重。他这姿色,倒是能迷倒不少的怀春少女吧!犹记得上一次他上京城找上官家帮忙的时候,那上官家的小姐好像还对他情有独钟,隐隐有想嫁给的意思。不过刘逸寰的家里有几个妾了,不知道那位小姐能否接受呢!想到这里,看着他的样子,我倒是笑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阵痛生子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眼神还有那唇边淡淡的笑意,不禁脸上有了一丝愣怔道:“嫂子在笑什么?”我开玩笑似的说道:“不知道柳州城内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打破了头的想嫁给‘锦衣公子’呢,真是色如春花啊!”我张口微笑,却是不注意间扯痛了肚子一痛。刹那间那钝痛的感觉就牵扯了我的神经,我皱了眉头,捂住了腹部。 尽管经常服用安胎药,可是我却时不时的都有肚子痛的症状,尤其是这两天,感觉有些频繁,往往是上来一阵痛的不能呼吸,可是等一会却又下去了,难不成刚刚坐马车又动了胎气么? 刘逸寰本来听了我的玩笑话,一皱眉头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在看到我抚着肚子皱眉的动作,脸色刹那间严肃了起来道:“嫂子,你怎么了?”我蹙起了秀气的眉道:“没事,肚子有些痛,好些天了,应该没事吧!我们去红妆坊看看去吧”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出门了,而红妆坊我更是好些日子不去了,话说还是挺想念的。 很快,坐上了马车,在这万里晴风的好天气中我们上红妆缓缓而去。但是在那缓慢的马车上,我的腹痛却是有些厉害,一阵接一阵的。开始还是没有规律的,可是到了后来却是有规律的一刻钟一次。我满脸冷汗:难道这就是阵痛么?难道我要生了?不是说阵痛都是由间隔时间很长而慢慢变成有规律的缩短么?怎么我的却突然阵痛时间间隔这么短了? 两人还未注意到我的异样,而我却是抱着肚子嘴唇有些颤颤的说道:“停车!”秋草秋红看着我的样子,不禁着了急道:“夫人,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只是摸着小腹有气无力的苍白了脸道:“恐怕我快要生了!回家!快去请产婆!” 两人听到我说的话,立马就慌了手脚,惶惶间不知要干什么,毕竟两个人都是姑娘家。而且又都不大,没有经验。看到我这痛苦的模样,平日里那机灵稳重的性子全都不见了。只剩了紧张和迷茫。 而秋草此刻脑袋灵光一闪,像是开了窍一般对着前面的马车的人脆生生的喊道:“刘公子!我家夫人快生了!怎么办?”幸亏,这是一条冷清的街道,人不是很多,但是由于是年关,也有不少的人来人往。此话一出,立马就有行人的目光看向了我们这边,我嗔怒却又冷汗直流的瞪了秋草一眼!我的名声被这丫头这一嗓子全毁了!这个胸大无脑。偶尔头脑发热的丫头! 而刘逸寰听了这话以后,立马下来,一个人影已经到了我们的马车上。看到苍白了脸色的我,发丝一丝凌乱,却依然那么倔强的不肯闭上眼睛也不肯吭声。而他也就此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只听他吩咐着车夫道:“你快把夫人送到我的府上,让我的手下给你带路,我去请产婆!”说完以后他就要下去。而我,心里一惊,却是咻的拽住他的衣袍一角,焦急而无力道?“不行,我不要去你那里生,我要回家!我不想让人再说什么流言蜚语!而且快过年了。这种见血的事情晦气,不吉利!” 上一次在刘府呆了大半个月保胎,虽然卫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们那疏离冷淡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大概是认为我不顾礼义廉耻,是水性杨花之辈吧!如果,这次再在这里生孩子,保不准她们会有什么反应呢!我痛苦的皱了眉头。阵痛一波又一波,一阵比一阵强烈。 而刘逸寰却神情严肃道:“嫂子。从这里到卫宅要有半个多时辰呢!而且又不能走快,再说,马车颠簸你现在这种情况受得了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了,嫂子你怎么在这紧要关头糊涂呢!这不是儿戏!”是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路有不平,而且我这阵痛的情况不知什么时候就生了,为了孩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猛然间,小腹一阵绞痛,而那隆起的胎动又缓缓间落下。而我却是明明是腊月寒冬,背上却是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一股无力感涌上,还带着一丝惧意和紧张,我脸色苍白的对刘逸寰说道?你顺便把奶娘接来,我要奶娘陪我!”只有奶娘陪着我,我才少一些心慌和惧意。 刘逸寰见我不再坚持,又看着我蜷着身子痛苦无助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疼惜之色,迟疑了一下,遂掀开帘子对外面吩咐道:“锥子你去城东请马产婆!”顿了一下又看向秋草道:“你和锥子一起去吧!毕竟你是女子,会方便一些!”此话一出,秋草立即说道:“那就麻烦公子先照顾我家夫人,奴婢去去就来!”说罢,她看了我一眼道:“夫人,我去给你请产婆,你一定要坚持住!秋红,好好照顾小姐!”说罢,不等我回答,掀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 又听着刘逸寰沉稳的吩咐另一下人道:“你速去找辆马车,去卫府接奶娘!”那人听了也飞速而去!秋红那瘦弱的肩膀揽着我,不断地给我力量,而随着那腹痛一阵上来,又一阵下去,我也被折腾的没有力气。想到那生孩子的痛,想到于姨娘用了一天一宿才生下来,心里不仅有了一丝恐惧!而心里也衍生出了一丝迷茫和期艾:青叶,你在哪里?我这一刻好想你!而这一想法却随着那眼角浸湿的泪不禁随口而出:“青叶,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你不知道此刻我的我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么!”神思飘渺间,竟然有了一丝迷茫。 而下一刻,我凉凉的双手却是被一双极暖的手握住,只听那声音沉稳有力又喊着些许温柔道:“嫂子,不要胡思乱想!我们都在你身边呢!”可是,那又如何!不是我的丈夫,不是此刻我最想见的人啊!有谁能体会我此刻那惶惶的无助和强烈的思念? 不多久,马车就从后门驶入,而在众人注目之下,刘逸寰只是轻声对我说了一声:“嫂子,事出有因,唐突了!”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轻轻把我抱在了怀里,脚下不停,手上力道却很稳的抱我回了上次的兰苑!我的脸一阵绯红,这不正的红和那苍白的颜色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说话间,屋子里聚集了许多的婆子和丫鬟,有人烧水,还有人拿剪刀,艾草还有的准备毛巾,看到这场景,我的心底那惧意无限制的被放大,而后果是扯带着小腹也痛了起来,我无力的吸气呼气,平复那疼痛。满屋子的人,我却只有秋红一个贴心的人。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落泪,可能是害怕孤单吧,反正心情蛮复杂的可能还夹着一丝委屈与不甘吧,时间还在继续,明明是那么短的时间,可是我却觉得那么的漫长难熬。 很快的两个中年的妇人笑容满面的端着什么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道:“不用担心,夫人,生孩子很容易的,不要紧张。我是公子的奶娘,而这位则很有经验,不用担心!来,这是麻油鸡蛋,吃了以后才有力气生孩子。”看着碗里那黄澄澄的鸡蛋,我真的没有胃口,而另一妇人手里还端着一碗参汤,我摇了摇头道:“我吃不下!” 而这位妇人道:“夫人不能不吃,生孩子时间不短,要是没有力气怎么生啊?多少要吃一点!”我咬了咬牙,不管如何,尽量往嘴里塞,也不管味道如何,只要到时候有力气就行。又喝了大半碗参汤,然后又躺了下来。 此时,刘逸寰也走了进来,看到我的模样,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握住了我的手,而我却是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朝他微笑道:“逸寰,这里不是男子呆的地方,你出去吧!我很好,不用担心!”说罢,我流落出一丝坚强的笑容。 刘逸寰点了点头道:”恩,我知道,等会产婆来了我就出去。怎么还不来产婆?”说罢他皱起了眉头,在屋内来回的走着。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匆匆的声音,然后人就进来了,正是秋草领着产婆走了进来,只见这产婆笑眯眯的,浑身上下透着干净利落的味道。只听她进来看到我就笑容满面道:“夫人久等了,疼得厉害么?”看着她来,不知如何,我的心就稍稍放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道:“还好,不是很厉害,我还能受得了!”屋内早已经烧上了地龙,还烧上了两个炭盆,屋内温度很高。一阵阵痛传来,我痛得眯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却是一声不吭。 只见这马婆子转头对刘逸寰说道:“请公子先出去吧!老身给夫人检查一下。”刘逸寰听了以后,朝我温暖一笑,对我说道:不要紧张,嫂子,一切会好的!”我点了点头,朝他虚弱一笑。 第一百四十三章一举得子 只见这马婆子用浸过艾草的水洗净了手,那白胖的手直直的掀起了我的被子,然后朝我的下体探了下去,我立马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多人在这呢,尽管都是女的,但我还是有些脸红。还好她立马就抽了出来,然后说道:“骨缝开了六七个了,你们去准备接生的器物,夫人,你的羊水还没破,给你破了吧!有些疼,忍着点!”我愣怔的看着她,机械的看着她拿出一根亮晶晶的长银针,然后麻利的放在火里考了一下,接着放在酒里泡了会。 然后只见她微笑着拿着长针向我的下体探去,我不自觉地打了个颤颤,然后缩起了身子,但是躲不过她的手快,只觉得小心的凉凉的东西伸入里面,然后一阵刺痛传来,随后只觉得下体一股温热传来,热流涌注,然后慢慢的淌在了床上,渗入了褥子里。 看着我紧张的神色,马婆子笑道:“夫人不要紧张,留着力气等会生孩子用。等会老身让你用力你就用力,当你觉得孩子往下走的时候,你也配合着用力,这就容易些。” 我点了点头,只见她笑眯眯的和我聊着天,分散我紧张的注意力,而我也尽量放松心情,但是身边除了秋草和秋红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人,除了恐慌还是孤单,更多的是惶惶无助。 慢慢的胎动变得频繁,也越来越有力,腹痛也是一阵紧似一阵。突然门被推开,只见奶娘还有秋月秋明都走了进来,只见奶娘莲步颤颤,嘴里喘着粗气,显然是在路上奔波来不及喘气的缘故。只见奶娘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抓住了我的手,那么的坚定有力,眼里是那满满的疼惜怜爱之色。好像是要传递给我力量般,奶娘轻声道:“槿儿不怕!看,我们都在呢!很快就会过去的!”听到这温暖如昔的话,我的眼眶不禁酸涩了起来,眼角湿湿的,我不禁有些哽咽道:“奶娘!我怕!”往日里,那所有的坚强和隐忍此刻全都退去,只剩了孤独和无助!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圈,更何况是在这科技不发达的古代! 虽然我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可是再让我重新走一圈。我还真的不愿意。而心里要说是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依然决绝的眼眸看向奶娘道:“奶娘,如果是难产的话,就保孩子!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把他养大!”我咬着牙忍着那腹痛眩晕道。几人都眼泪迷茫。不知道说什么,而奶娘却是焦急了脸色,低下了眼睑训斥我道:“槿儿胡说什么呢!好好用劲,什么都不要多想!每个女人都有这么一关,不都活的好好的么?”看着奶娘的脸色。我不禁随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产婆净了手,然后把那被子撑起,手伸向我的下体探去,然后点了点头道:“好了,骨缝开全了,夫人用劲!”话刚说完。蓦然间,一阵剧痛传来,我痛得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感到胎儿往下走的趋势,好像是要挣脱这个环境似的,拼命挣脱枷锁。而我也配合着把劲用在下腹部,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任何胎儿再往下走的趋势,如此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也不知过了多久。而我经过一番折腾,也是浑身虚脱,全身无力。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而此刻,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却是那么的清清楚楚,就是不想生也不行,而我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进不得,更是退不得!只觉得此刻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来帮我,只能自己靠自己!而我却觉得那么的挫败无力!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而奶娘看到我冷汗直流,脸色苍白的样子,拍了拍我的后背,缕了一下我汗湿的长发道:“槿儿不怕,用力!露出头了,你在加把劲!”而秋明则是焦急的给我在一边擦汗。一阵强烈的痛楚传来,产婆得手也用着劲,嘴里不停道?“夫人用劲!”我又配合着用劲,可是这力气用在半路就消失无踪,我真的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了!可是却依然一点效果也没有!而我此刻也觉得自己颓然快放弃了! 而奶娘却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轻声道:“槿儿用力!快了!受不了就叫出来!这可是你和姑爷的孩子呢!”猛然间,我的头脑恢复了清明,我不能不负责任啊!一定要勇敢的把他生下来! 痛再次袭来。在那痛与泪中,唇边溢出的却是那思念已久,一眼万年的两个字:“青叶!”正在打算调整气息,准备蓄力的时候,我却觉得猛然间下体一阵尖锐的疼痛直达脑际!让我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冷汗涔涔,只觉得快要痛得晕了过去。像是什么东西把那下体给豁开了一样,疼得我大口直喘气。而产婆的手更是在里面的搅腾用力更是加剧了这种痛苦。 我受不了般的猛然一缩,而此时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然冲出了体外,然后紧接着响起了几声婴儿的哭声,响亮而急促的声音刹那间把这沉闷的环境给打破!而几个人一看就高兴的喜极而泣道:“生了,生了,太好了!”而产婆更是手脚麻利的拿过剪刀铰断脐带,然后打了个结,就把孩子包在了小被子里,然后满脸欣喜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呢!”而我的身体这时候也松弛下来,一阵轻松感传来。我看了看那小小的脸蛋,然后放下了心,呼了口气。而此刻更是浑身像是耗尽了力气般昏睡了过去! 寒气凛凛,冷风习习。在刘府呆了一天,我就说什么的也呆不下去了,还有两天就过年,难道说要在这坐月子?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连我自己都过意不去!而且我的心思还在别的地方,还要筹划一些事情!所以不管刘逸寰如何的劝我让我做完月子再走,可我还是坚持要回来,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两辆马车在那路上缓慢的行驶着,前面的那一辆里是刘逸寰,他坚持要送我回来,对我们孤儿寡母不放心,想到他的心细如发,我不禁有些感动,好像是怎么都是我的麻烦多,他老是帮着我。 而奶娘抱着孩子和我坐在后面的这辆马车里,而秋明秋月几个人早已经回了卫宅去收拾铺床了!我半躺在那厚厚的垫子上,只觉得下体那里被剪子剪得地方火辣辣的疼着,虽然简单的缝合了一下,可是想到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活生生的在那最嫩的地方被剪一剪子,然后再缝合,此刻想来还是疼的渗头皮。 马车被封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四周更是铺了厚厚的褥子,我手里捧着小手炉,而一边还有一个小火炉是保温的,我浑身无力的半躺在这。而孩子确实闭上了眼睛,小手放在嘴边睡的正香。小脸蛋红彤彤的,但是比起那足月的孩子毕竟小了些,瘦弱了些,可是奶娘却是抱着孩子满足的笑了:“有骨头不愁肉,长大了一样!” 尽管如此但是丝毫不影响那美好的容貌,一双清澈而剔透的凤眸,黑白分明的眼珠幽深,在那小脸上分外诱人。剑眉浓浓在一哭的时候就先皱了起来,挺拔的鼻子,粉红如羽翼的红唇,还有那长如蝶翼的睫毛,除了那双凤眸随我以外,别的地方竟然是十成十的像极了青叶! 想到这里,我不禁幸福了起来,看到奶娘抱着那小心翼翼如同珍宝的样子,还有那时不时的幸福的微笑和那流连的目光,一股满足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我和青叶的孩子呢!造物主还真是神奇,血缘关系更是让人不自觉地衍生出母爱的感觉! 可是想到那些事情,我眼里的喜悦又不自觉地黯淡了下来,看着那熟睡的孩子,心里道:娘亲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好好抚养你张大成人,一定要亲手铲除一切可能阻碍你的障碍!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而刘逸寰那清雅的声音也在马车前清晰地响起道:“嫂子,到家了,小心! ”奶娘小心的放下正在睡觉的孩子,然后把一床被子捂在我的身上,直到连一根头发丝也看不到了,才满意的抱着孩子下了车。而早在门口等着的秋草秋月几人早就奔了过来,一边一个轻轻地扶着我走了下来,由于披着被子,故而我并不觉得有多么的寒冷,只是觉得双腿无力,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拉不动腿。 熙熙攘攘间,隐隐听到了那么多的声音,还听到大伯父的声音对刘逸寰客气道:“刘公子真是对我们卫家的孩子费心了!天气寒冷,进来喝一杯茶吧!” 大伯父着重了“卫家”两个字,其中的含义不明而语,而刘逸寰则是轻声笑语,像是听不懂似的风度绝佳的说道:“这是青叶的孩子,我和青叶是朋友也是兄弟,照顾费心也是应该的!”他又看了我一眼才慢悠悠道:“至于喝茶就不必了,小侄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说罢又和别人有礼的寒暄了会方告辞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箭双雕 从门口到主屋,明明是平常微不足道的距离,却是让我走的异常艰辛,望眼欲穿。慢慢腾腾的,最终迈过里屋内的门槛我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大床上,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如那秋天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一般。奶娘看着我的模样,连忙放下孩子,脱鞋上床,一边搂着我,一边轻轻的拍着我道:“槿儿没事!没事了!”听到这哽咽得到话语,我的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鞭炮声声入耳,烟花在那空中飞舞尽情施展它的魅力,渐渐迷了人的眼睛。除夕之夜,由于我在坐月子,而古人认为祭拜不能有阴晦之气,故而这产房血污之地是人们的禁忌之一。所以我的房子里除了奶娘几个并没有外人。而按说应该是我做了当家主母,按理新年那祭祀等工作应有我来做,不过如今,还是让给于姨娘罢了。 奶娘和秋明在给孩子做衣服小被子,而秋月则抱着孩子,脸上一片疼惜之色。尽管孩子并没有醒来,可是看她们那痴痴的目光好像是她们生的一样,而小柳则去给我做吃的,按说要找乳母的,可是一直到期了我也没有找,就想用自己的奶来喂孩子,这样他才会和我亲。“末末快点长大,乖乖啊!”只听秋月逗道。说起来,他们倒是愤愤不平的,于姨娘的孩子生了就起了名字,可是我的儿子却至今没有人提起叫什么名字,于是我低头一想,然后只是淡淡的说道:“今年是戊子年,又是年末出生的,就叫做子末吧,卫子末,如何?”几个人听了以后。都觉得好记又有内涵,于是小名也顺便就定了下来。 正在此时,秋草和小青走了进来,看到她们两个脸上那表情,我就知道她们成功了。果不其然,秋草就迫不及待的一脸喜色道:“夫人,正好我们看到小秀那个丫头去厨房端吃的,于是我和小青就在厨房的一角,在她进厨房门之前故意小声神秘兮兮的和小青谈论。然后就看到她门也没开,就悄悄地走开了。估计是和于姨娘去说了。” 我挑眉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干的太好了!等会一定要给你们封个大红包!”而秋草则是笑眯了眼睛看向秋月怀里的孩子,然后就想伸手逗弄一翻,甚至还想抢过来抱一抱。但是还未摸到那嫩嫩的脸颊呢就被奶娘凶凶的打掉了那魔爪。同时还被凶狠的瞪了一眼。奶娘凶巴巴的说道:“你这丫头,刚从外面进来,带了寒风不说,手这么凉摸什么摸?”秋草哀嚎了一声叫道:“奶娘,我的手不凉。不信你摸摸!”而奶娘眉眼不抬的依旧做着手中的活计,凉凉的说道:“不凉也不行!我说不许就不许!”看到秋草那摸着鼻子尖吃瘪的样子,众人倒是都笑了起来。刹那间,屋子里暖融融的,好不热闹!而秋月则是思索的沉稳说道:“夫人!于姨娘会让人去么?”我点了点头道:“依她的性子肯定会去的!不过恐怕我会使诈,肯定会亲自去看看才放下心来。到那时候.”我幻想一下那个情景,就笑了起来,肯定特别好看吧! 而秋明则插了一句:“如果她看到了。装作视而不见遮掩过去了如何?”我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这个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你看公公和三伯父尽管平时相处的不错,但是私下里为了铺子产权和效益的问题可是有不小的分歧和争执!你们知道,铺子都是三伯父在打理,什么事情都是他做主,而公公只是从旁协助而已!如今于姨娘有了儿子。而且年后不是又想闹着分家搬出老宅,那她怎么乐意看到三伯父一人独大呢?肯定心里不平衡吧!如今我们就把这把柄送到她的手上。她怎么会不高兴呢?即使今天不去,她以后也会想方设法的去的!” 一番话我慢条斯理的分析了下来,大家都同意的点了点头,而秋草更是双手赞成道:“夫人这一计真是一箭双雕啊,既通过别人的手除了碍事的人,又让两家生了间隙,真是好计!”我有些口干舌燥,而秋红则体贴的给我端了一杯蜂蜜红糖水,而秋红则沉默寡言的简单说道:“我看夫人这计更像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秋草连着受了两次打击,直接崩溃。我们大家再次笑了起来。而我更是一笑就扯了那肚子的疼痛。 端着糖水喝了一口,然后笑道:“今天是除夕之夜,大家都辛苦了最近,厨房里准备好了饭菜,你们去端来我们关起门一家人好好过个年!然后吃饱喝足准备看戏!”大家在听到“一家人”那几个字的时候,都眼圈有些发红,几个丫鬟还有奶娘是跟我来的,而小青,小柳从小是孤儿,被卫家收养了却是忠心伺候我,别人对我好一分,我就十倍来回报她们,而几个人都知道了这句话意味着我和她们是推心置腹的,她们怎么能不感动? 大家听到这里都精神十足,然后有的去端菜,有的收拾桌椅,而我则和孩子在床上躺着,生完孩子才第三天,我依然感觉身体无力的狠,所以吃喝都要人服侍,而我的脸色也因为生孩子脸色变得苍白,而那小腹蓦然收了回去,却感觉那么的不习惯,习惯了肚子里带着一个球,而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小家伙,肚子就感觉空了,但是我却模仿前世的收腹带,缠上了一圈纱布,以防止胃脏下垂,小腹变松。 听到众人的嬉笑声音,我也有了家的感觉,有了一丝烟尘之气。而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低低的叹了口气,几乎不可闻,垂下那长长的睫毛,隐藏眼睛里那有些阴狠复杂的情绪:三伯父,谁让你三番两次的惹我踩到我的底线呢?那你也要付出代价吧!而于姨娘却是几次的都想害我,还有上一次陷害我的事,那就都一起做个了断吧!也是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个铺垫,开场白。其实,我不希望三伯父今晚去,毕竟我不想伤害六婶的! 过了子时,华灯冉冉,院子里灯火通明,只有那通道里一片低垂的阴影,门前的那两盏大红色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天空中密云交织,如那阴沉的帷幕一般密不透风。这个时刻,声音渐渐都停了下来,而大部分人却没有睡觉要熬五经。就在此时,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刺破了这夜的宁静,而那休息的鸟儿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更是扑棱棱的煽动翅膀飞走了。 而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相信的颤抖问道:“三哥!六弟妹!你们!你们!你们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着颤抖的声音正是于姨娘,果然,她真的亲自去查看了,却没有想到正好碰到。而令我诧异的是这于姨娘还真是厉害,当场抓奸而且叫了出来,反而没有去叫人!不过她这一嗓子肯定会引来不少的人,而且她身边的丫鬟估计早就去叫人了! 果然,不一会而人影晃晃,然后又听到了不少的说话声,也偶尔又几声大声刺耳的,皆被压了回去。而六婶母那边一向是黑天就灭灯的习惯在今晚也被打破,灯火通明亮了整整一夜。人影绰绰的往来不绝,整整一夜都不住,想来,这个除夕之夜熬得五经,卫家人都永世难忘吧。身为当家人的三伯父竟然和弟妹睡在了一张床上!这个事怎么说怎么别扭,怎么说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几个丫鬟回来之后绘声绘色的给我描述着:大伯父看到他们两个在一张床上当场就其黑了脸,然后就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把三伯父甩的懵了眼。而六婶更是呆若木鸡一声不吭,只剩下了害怕和瑟瑟发抖。听到这,我不自禁的反省,是不是我做错了?做得太过分了?毕竟六婶是这个家里唯一童真对我的好的人啊!如果要是真的把六婶浸猪笼怎么办?那以后七爷一个人怎么生活?我真的太疏忽了,没有想好一切的结果,就把这事冒冒失失的做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尽量弥补,而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闹得这样大,又该怎么收场,凭我一人之力怎么能保住六婶? 眼前秋草还在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讲着些什么,可是我却是直直的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完全不知道她讲了些什么。而秋草此刻看到我有些呆愣迷茫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小手在我眼前晃悠着道:“夫人!你怎么了?回神了!”我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突然就开口道:“秋草,我突然发现你家夫人我做了一件糊涂事,不知道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怎么办?”我的语气里那悔恨交加的意味完全毫不掩饰。而听到这话,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纷纷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们都去睡吧!”而奶娘今晚陪我睡觉,黑夜里照顾我,只听她轻声叹了口气道:“槿儿是同情你的六婶母?后悔做了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打点贿赂 听到奶娘的话,正中了我的心事,我一阵沉默不语,屋内的炭盆里点点火星闪烁着,像是那黑暗中的跳跃的精灵般,奶娘锄了一些炭灰放在里面,然后盖上铜罩保持温暖。满室的寂静无声了,我晶眸闪亮,像是暗夜里那小簇的火光一样明亮。我沙哑的声音在暗夜上空响起,显得那么的空荡和迷茫:奶娘,我发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曾几何时,我也变得如此的冷血,未达目的不择任何手段,那我和那些人又有何区别?六婶和七爷是在这个家里唯一给我温暖的人,可是这次我却把她利用了进去。如果这次六婶被浸猪笼,那我就是最大的帮凶啊!” 我的声音在这夜里有着一丝激动还有一丝懊恼,我抿了抿嘴唇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救她,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我急着说道,声音慌乱,呼吸急促,继续道:“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浸猪笼?我要趁现在她被关在柴房的这几天想办法!可是奶娘,我一个人如何有力量和整个家庭对抗?力挽狂澜?”说罢,我无力的躺回被子里,闻着孩子身上那淡淡的奶香,有着一丝苦涩和自嘲,头一回,我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了一丝后悔。 奶娘在床榻上半天不语,只闻到那清浅的呼吸声。就在屋里黑漆漆的半天没有声音,我以为奶娘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奶娘轻轻咳了一下嗓子,这中间夹杂着一丝复杂道:“这样不是不可能,你试着找族长和那些德高望重的人疏通一下关系也许管用!”听了这个主意,我的眼睛刹那间如夜空那烟花般璀璨,思索了一下,竟然觉得可能性很高。奶娘果然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想了一下确切可实行的计划以后又给孩子喂了两次奶。换了一次尿布方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卫家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气氛沉闷不已,再也不复往年那热闹的景象,连带着看着那街景也萧瑟了许多。刚过午后,天气阴沉沉的让人不舒服,好像是要下雪一般,而我也在准备打点的东西,想法子争分夺秒的救六婶母。要知道这种丑事拖一天就会被更多的人知道,虽然大伯父已经让人封锁了消息,及时的让人住了口。并且严厉的告诫人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可是这种事情,只会越堵越厉害,老话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正是这个道理。相信大伯父会很快有所行动的! 正在凝神费思,伤神伤力的想对策的时候,七爷卫青茂就不管不顾的大刺刺的冲了进来,全然不顾我还在坐月子。他一个男人不能进来,也完全不顾什么礼仪之类的。只见他看见我之后,就在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慌了神思,看到他那不大的眼睛红肿着,此刻见了我却聚集起一丝之光。抽泣道:“嫂子,你救救我的娘亲吧!我的娘亲被他们关在又冷又黑的柴房里,也不给她东西吃。娘亲快冻死,饿死了!”说着,那豆大的泪水又砸在了地上,他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秋月几个人把他扶起来,秋草更是说道:“七爷。起来吧,大冷天的。地上凉,别冻坏了身子!”而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用手擦着眼睛和孩子似的不起来、看到他的模样,我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内疚迅速充斥了整个心田,凌迟煎熬着我。我添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道:“你先起来,青茂,我一定会救六婶的!你要相信我!” 听到我轻轻柔柔的嗓音,青茂方抬起那红肿的泪眸看向我,然后就自己自发的站了起来,一声傻笑道:“我就知道找嫂子能解决!真好!娘亲能出来了!”说罢变得有些无忧无虑起来,好像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似的!我苦笑了一下,为他的天真可悲可笑复可怜。我抬起美眸,轻声对他说道:“你去给六婶带一床棉被和御寒的衣服,然后从我这里带些吃的,让秋草陪你去看看六婶!”他听了我的话以后,点点头,然后飞也似的跑了去。 而我却松了口气,这下,连救六婶的借口也有了,东风也已经具备,就只差行动了!事不宜迟的我吩咐奶娘她们几个上各处去跑一趟,然后顺便替我拜个年。而我还在坐月子,哪都去不了,只能呆在床上吩咐她们去做,幸好她们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做起事来应该不会失手,而秋月和秋明更是在商场上历练了一年,那性子更加沉稳,说话也更加滴水不漏,内敛沉着。 果然这个不久果然没多久,到正月初七的时候,等亲戚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有大伯父那边的丫鬟过来传话说让我们过去,说是要开宗祠。听到这,我的心里没来由的颤了一下,总觉得不会有那么简单,于是我在秋月耳边耳语一番,就见她飞奔而去,然后我又嘱咐了秋草一番,让她准备些东西去,于是她也领命而去。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放下心来。看来今天事成与否,就看我下的功夫如何了。 生了孩子已经十天了,身体在营养汤类的调养下已经好了许多,不再那么无力了,而且脸色也不和那几天似的蜡黄。我穿了一身素雅的棉衣锦裙,然后外面披上厚厚的团花斗篷,连脚上都是保暖的棉鞋,浑身上下都包好了才出了门,因为这是坐月子期间,如果受了寒气就不好好了。奶娘在家看着末末,秋红秋明扶着我,我们慢慢的往大伯父那单独的后院宗祠而去。 高大阴冷的宗祠木门已开,而众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大伯父是我们卫家的族长,因此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还有离得我们不是很近的几家的老人是长老,也是德高望重的人,此时他们几个都分主次的坐在圈椅上,一副沉静肃穆的模样。而看我进来,他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不明意味。 我只是朝他们笑了笑,然后朝他们几个还有站着得伯母等人笑了笑,而那些小辈的人,像是哥哥嫂子等都没有来,也是,是长辈的丑事审理,这些小辈当然要避嫌。我随着人群站在一边,而过了会,就看到卫宁也匆匆而来,然后大伯父看了他一眼,却是转过了头,没有看他,但是却也没有让他出去。这下,我心头大喜,看来,今天六婶母有救了!大伯父让我和卫宁来,就说明这事情还有很大的转机,要知道,我在他们身上费了多大的心血啊! 而等人到齐了以后,那门徐徐关了起来,屋内刹那间变得阴沉密不透风,让人不由得喘不过起来,只剩下那供桌的铜烛台上两根小儿臂粗的白色蜡烛冉冉摇曳,在那青色的帷幔下,显得更加的庄严。这时候,下人们又点起了几根蜡烛,然后祠堂里才亮了起来。 而三伯父和六婶母正跪在地上,三伯父脸色有些狼狈,但是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看任何人。而六婶母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棉衣,发髻散乱,脸色憔悴的跪在地上,看着这么多的人在这里,她更加的慌乱,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那无助的神情,在她看了一圈以后,然后就像是突然看到我一样,然后那眼里希望之光把那眼睛照的那么明亮,只听她道:“闺女,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缓慢凝步的走过去,然后抓住了她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便放开了她的手又站到了一遍。 大伯父首先咳了一下嗓子,然后脸色严肃,嗓音郑重的说道:“你们两个,败坏门风,把我们卫家的脸都丢尽了!要按家规来处置!”说罢,他又顿了一下,道:“女的要浸猪笼,男的鞭笞三十下!”六婶听到“浸猪笼”三个字,当下就哭了起来,小声的说道:“我不要,我不要!” 听到这里,人们也都有些凌乱,都在小声议论着,毕竟这么些年来,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今天的处罚是第一例。人们怎么在稀奇只余怎么不议论呢! 看着如此情景,我的心也有惶惶,只是清了一下嗓音,然后努力稳住自己那有些发颤的嗓子,轻柔却有力的扬起凤眸看着大伯父道:“族长,晚辈受六婶的儿子所托,想保住六婶一命夫君临死之前也是让我好好照顾她们娘俩。所以,无论,成与不成,小辈今天总要努力一下的,希望族长和各位长老不要怪我唐突!” 而大伯父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行与不行。看到这,我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看我,只是努力地稳住那乱跳的心道:“其一,我们柳州风俗比较开放,并没有让寡妇守寡一说,而三伯父又没有娶亲,故而他们两个是‘男的未娶,女的未嫁’,并没有什么败坏门风之说。其二,这件事情影响很大,需要谨慎处理。而且三伯父还是我们家的当家人,这要处罚了,怎以后三伯父在这个家里怎么服众?而且六婶从嫁进来就谨慎小心,卑微的过着日子,而且年纪也不小了,也算是辈分最大的人之一了,怎么能‘浸猪笼’呢!这岂不是让人说我们卫家不近人情么?其三,这件事情小辈以为要是‘浸猪笼’,‘打板子’的话,势必会引起很多的人关注,那样的话,我们卫家的面子要如何放?” 第一百四十六章放过一马 我一板一眼的条理清晰的说完这些话,有理有情,心里也是紧张不已。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神情各异,议论纷纷。只听二伯母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六婶道:“真是个傻的人!不守妇道,一个寡妇家的这么不知廉耻!真是丢人!”二伯母早年丧夫,一直守寡到现在,故而看不上六婶的行为。 而四伯母语气更是尖酸刻薄,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道:“不要看着她傻,其实精着呢,要不能干出如此不要脸之事?还给她求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一身还没择干净呢!还帮别人!真是多管闲事!”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并且直接隐晦的指出我也不干净,不守妇道。四伯父由于当年出轨,这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弄得她很没面子,故而她很讨厌这样的人和事。我努力忍住心中的怒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今天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找茬的。长长的指甲被我生生的攥进了掌心里,渗出了点点血迹,如那最妖艳的红一般,直到此时,我才觉得一丝痛意缭绕其中!怒意填胸,压的我喘不过起来,我努力地吸气呼气来平复心中的不快,听不到周围的人说了什么。 大厅里人语还在窃窃不止,只看到大伯父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听到他阴沉的大喝一声:“够了!祠堂之上,岂容你们妄加议论!”一句威严的话,众人都闭上了嘴巴,看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状态。 大伯父缓缓的凝了语气道?“齐氏,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六婶听到这句话,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三伯父语气有一丝激动道:“大哥,不管她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高抬贵手……”话还未说完,大伯父就皱起浓眉打断了他的话。只看他冷眉对着地上的三伯父,不冷不热,但是气场强大道:“你给我闭嘴!我问的是她!没有你说话的份!” 说罢,眼神斜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六婶!而周围的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看向地面的六婶,如同看猎物一般,而六婶那娇小的身体如同风雨中那飘零的花朵般,憔悴而枯败!此刻,六婶的眼神却看向了我,那眼神里是楚楚可怜的询问之色,而我只是极快的向她点了点头。快的不过是让人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六婶想了想,然后不受控制的颤抖的说道:“时间不长!是,是三哥…强迫我。我。我…我不愿意的!”六婶母在如此压力之下,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些话,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珠,然后就瘫在了地上。神情之间一丝落寞,最后无论怎么问。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话其实在我抽空上柴房去看她的时候就教给她说了。让她把一切都推在三伯父的身上!因为,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死,而六婶母却是会因此而失去性命。把责任推在三伯父身上,也能让六婶母酌量减刑吧!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三伯父会主动护着六婶,而看六婶刚刚说了这些话以后的那失落之情,也证明了六婶母是在乎三伯父的吧!看来两人还是有感情的吧!否则。三伯父为什么一直不娶? 我的求情,加上三伯父有意的维护,还有大伯父以及四位长老的不吭声。一时之间,檀香缭绕,香气凝神,竟是一切都陷入了仿佛幻觉寂静中。而如此更显的冷场。突然听到一声不大的轻咳之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大家回头一看。却是那正在邻县任知府的卫宁,这次回来过年的!看到我们都在看他。只见他优雅的清了清嗓音道:“爷爷,难道大过年的要闹出人命么?这可不吉利啊!而且六婶最后一句话的对‘家丑不可外扬!’,依孙儿看还是把六婶关在柴房里吧,让其面过吧!”听到他的话,我不禁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我没想到他会到宗祠里来帮我,此时正对上了他的眼睛,温暖而干净,那般的清浅却又柔和的对我一笑! 他果然实现了那天的诺言,说是以后无论都要帮我,他真的做到了。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又是一县知府,虽然在这个家族里辈分小,可是他终归是有权力的官场之人,所以他的语言和态度对事情的发展还是有些影响的! 而四位长老中的一个看到卫宁如此之说,也是缕了一下下巴上的稀疏的山羊胡须,小心翼翼的说道:“卫宁说得有理!族长,不若就放齐氏一马如何?”而其余的三位长老也都点了点头,同意这一说法。 而大伯父作为族长,看到这几位颇有影响力的人物都如此之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四伯父却是阴阳怪气的开了口,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道:“这样放过齐氏不妥吧!恐怕难以服众啊!”说罢,还微笑着看着周围的人,询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啊!”可惜的却是点头回应的人很少,真是可惜了四伯父这番演作! 不过也难怪四伯父如此之说,当时四伯父年轻的时候和他的侄女通奸的时候被人告发,而那时候大伯父并不是族长。而上一代族长是个正直刚正不阿的性子,知道这件事以后,竟没有用族规处置,而是直接告到了官府,让官府来定论。这就麻烦了,那女子因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名声受损,所以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而四伯父也是被认为诱奸少女之罪,竟然十指被“扎竹子签”!最后更是被收监坐牢,做了好些年。而如今他看到三伯父和六婶的事情竟然打算要不轻不重的一笔带过,很显然,他觉得心里不平衡,故而在此跳脚捣乱! 而大伯父听了四伯父这些话之后,皱眉瞪向他,带着一丝怒气道:“老四!你还嫌不够乱么!还要在此煽风点火?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而此话一出,四伯父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直直的看向地面,是那么的不甘心,那么的哀怨! 最后大伯父看了一下众人,那眼神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绕了一圈,而在看到我的时候。大伯父那锐利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几分,那直视的眼神让我腿上不由得一丝发虚:聪明如大伯父,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而我在他的眼里那些小动作,是不是很幼稚呢? 在每个人引颈盼望结果的时候,大伯父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缓慢的却又悠然道:“既然你们都替她们两个求情,那么我也不想被人说是冷血无情!罢了!就免了齐氏的刑罚吧!”说罢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讳莫如深,我知道这是大伯父在还我的情分。我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顿了一下他道:”不过,就像卫宁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齐氏在那柴房里反省三年吧!而至于老三!”他斜眼看向地面的三伯父。轻声道:“念你年纪大了,就鞭笞二十下,而且你当家事情太忙了,听说最近铺子的生意也是亏损很厉害,那你就先休息一段时间,让老五先打理一段时间!”此话一出,站在一边的公公止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溢出,仿佛是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似的,那脸上的皱纹也笑开了。而站在他身边的于姨娘也有些兴奋起来。 终于,六婶可以不用被“浸猪笼”了,我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本来我是建议六婶嫁给三伯父的,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能让六婶在柴房里呆三年已经不错了。以后等风声过了,大家都遗忘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可以再打点一下把她弄出来。而且我也达到了这场阴谋的最初目的:把三伯父的权利给夺下来!让他尝一下这种滋味!可是,最后却花落别家,竟然到了公公的手里,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知道他还能否如此兴高采烈的把大权握在手里啊!想到此,我的唇角不禁扬起一丝邪恶的微笑,真是好久不作恶了,心里有点痒! 我的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此刻,我的腿有些发软,身子有些虚弱,刚生完孩子体力有些不济,而且还感觉到了丝丝寒气从脚底直直的爬上了小腿。由于这里是祠堂,平时经常不开门,只是有专门的丫鬟定期打扫,因此就格外的冷,而且这次是审人,因此没有烧炭盆。尽管我穿的很厚,还披了一件斗篷,但是依然感到了一股沁凉之意! 想到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不禁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虽然损失了不少银钱,但是也值得!起码能让我减轻心里的内疚!就算是拿银子买心安吧!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可是这也是最好的弥补办法了,谁让我不经大脑就漏算到了各个方面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水落石出 那四位长老家不是富贵的人家,这世界本就如此,有富贵人家就必有穷苦人家,所以我就让奶娘和秋草给每家送去五十两银子并上好的绸缎数匹去拜年。要知道,一普通人家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一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够花好几年的了。的确是不小的数目,在他们欢天喜地收下来的时候,奶娘方含糊不清的让他们替六婶说几句好话,说几句好话就得到这么多的银子还有如此精美的绸缎,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他们当然是乐颠颠的答应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古人诚不欺我! 而卫宁那里,我则让秋明和秋红去了一趟,带去的东西很简单却是价值连城——一颗夜明珠,是父亲当时给我的私藏嫁妆之一,当然还有一封信,而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让他在大伯父面前替六婶说好话。我这人向来不爱绕圈子,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自己最想要的结果。而卫宁在看了信以后,却是把夜明珠原封不动的的又让她俩送了回来,并且让秋明给我捎了一句话:必会达成我所愿! 犹记得我当时好看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素手拿着那颗夜明珠把玩了会,又让人锁回了嫁妆盒里。就知道卫宁不会收。而我给他这颗夜明珠的目的就是告诉他我在父亲中的地位重量而已,让他知道他的前程我也可以参与一脚。所以他不得不帮助我,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无论是愿还是不愿! 而大伯父那里却是隔了一天才去的,我让奶娘和秋月这两个稳重的人打扮的庄重而又不抢了主子的风采,奶娘年纪大了,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而秋月向来稳重。又在商场锻炼了一年,那气息是越来越大气,让她们两个去,正好合适。 至于为什么要隔一天呢?想必那天给四位长老送礼物拜年大伯父早已知晓,而且还有卫宁在前面的“投石问路”,想必大伯父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而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感情又很好,所以我让她们两个专门送了礼物给大伯母,就是想让大伯母吹吹“枕边风”! 犹记得去年过年初一的时候,当时说起那于姨娘偷卖的那瓦拉进贡的紫貂毛披风的时候。人人那脸上的羡慕又惊艳的表情!所以我这次一狠心就让奶娘和秋月当做礼物送给了大伯母,反正早就与那个人没了关系,而且我的人生和那个世界也没了联系。所以送出去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还能救一条人命!一并送去的还有几匹上贡的花团锦簇的贡缎!面料柔软细滑,如婴儿肌肤般,这是我和刘逸寰做的布料生意中最好的料子了,一尺就跟上普通人家的一年的生活费了! 果然。大伯母看到这些礼物眼前一亮,随即笑容满面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然后就满心欢喜的收了下来,还未等奶娘和秋月说什么,大伯母就说一定会劝说大伯父的,让我放心。并且说我难为为了六婶她们娘俩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是个有孝心的! 大伯母收下东西我的心才放下了一半,这就说明事情有转机。大伯母家也是做生意的人家。算是上流人家,寻常的东西和银子他们自然是看不了眼里。而这紫貂毛披风和贡缎都是上贡的东西,就算是卫宁这个知县恐怕也没本事弄到吧,尤其是这紫貂毛披风,更是皇家珍品。我花的这心血不可谓不大,也果然符合了大伯母的胃口。看来每个人都有弱点。而贪欲,从来就是人们的七情六欲之一,戒不掉! 再加上我刚刚的求情,以情动人,事情方才有了转机,大伯父这个人向来公正,只有走温情路线,以情动人,才能打动他,果然大伯父松了口,放过了六婶。但是他那犀利的眼神在扫向我的时候,那眼里的精明和一目了然还是让我颤了一下,因为大伯父的那双眼眸洞察了人世间的一切东西,什么样的心思都瞒不过他,这让我感到像是赤裸裸的站在了他的面前,那是前所未有的威胁啊! 话说间,六婶母被下人带回了那黑暗的柴房里,只见她眼神散乱,目光呆滞,头发也散了,却没有人说话,我忍住想上前抱住她的冲动,攥紧了手心,心里一遍又一遍道:我一定会救你的!而三伯父也被执行鞭笞之刑,当他被人带下去之前,突然他大喊一声:“慢着!”众人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双眼通红,如同残阳血色一般,面容扭曲的指着我道:“大哥!她不守妇道!那段时间流言蜚语满天飞,她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卫家的种呢!你当初护着她让她生下孩子,她不是说生了孩子会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吗?那就让她证明啊!你为什么不处理她!要不我不服!” 看着他面目狰狞,神情癫狂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他就是那平时严肃刻薄的三伯父啊!难道人一旦绝望了都如此么?他不笨,他应该想到了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想到了背后暗算他的人是我,所以此刻他必是恨极了我,什么难听说什么,存心的膈应我,让我心里难过。 而这,果然的膈应到了我,我朝他冷笑,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您这话是想让我难过么?很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一样如此的龌龊!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今天站在这里本就有此意!不用你来说!我说过,决不允许任何人来侮辱我的夫君!”我声音冰冷严肃,字正圆腔,虽然声音不大,却是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他们清晰听到! 而我抬头看了一下于姨娘,却发现了她脸上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和那得意之色!看到我在看她,她正在笑的脸怔了一下,继而隐了那笑意,而我却是也对她笑了一下,那么的灿烂,让她不由的又怔了一下! 此时的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目光各异,而我只是悠然接受,并不在乎什么。大伯父看了我一眼道:“你不会是真的想开馆滴骨验亲吧?”我微微一笑,故作天真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大伯父!正有此意呢!我想开棺验亲呢!想必我家夫君是不会怪我的吧!”我语气有一丝阴森,如此说道。 而众人此刻都一致的说道:”不可!万万不可!”而大伯父更是声音充沛,不愠不怒的说道:“这不是胡闹么?哪有打扰死人亡灵的?万万不可!”我故作的抽泣道:“那怎么办?难道就没办法证明我的清白了么!”我故意红了眼圈委屈道,眼泪欲掉不掉,看,我也会示弱的,也会流泪的! 一阵娇笑打破了这阴沉的气氛,而笑的人正是于姨娘,在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之后,她才止住了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这还不简单么!那就把那刘公子请来,让他们两个滴血验亲不就一清二楚了么!”而大家听到这个主意之后交头接耳,竟然大部分都是赞成的!怒,从心底而起!说这话,不就是怀疑我和刘逸寰不清不楚么?叫了刘逸寰来验亲才是真正的侮辱了我!也让刘逸寰商场的名声在商场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验亲之后,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和我的暧昧是坐实了,再也翻不了身了。这是不是又是他们的一个手段?不行,我绝对不会让刘逸寰来,也不会让人去请他! 我眼底一沉,眼光毒辣的看着于姨娘,眼角轻轻扬起一抹笑意,如那红梅花儿一般清雅,但是眼里却是那万年也融不开的冰冷!我盯着她的脸道:“这‘滴血验亲’四个字恐怕得要送给于姨娘你吧!”我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般在上空炸开!而于姨娘更是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就苍白了脸,嘴唇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连牙齿都能听到打架的声音,只听她颤颤的指着我道:“你,你胡说什么!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她不顾众人在场,转头向公公怀里哭诉道,柔弱不已,楚楚可怜。 而公公更是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让她在身边站好,并示意她后面的丫鬟把于姨娘扶好!而公公则向我瞪了一眼,喝道:”你又在这瞎说什么!难不成当初那‘疯病’又犯了不成!现在说你的事呢!你别想转移话题说别的!以为这样就能移开别人的视线么! 哎,不得不说,公公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清醒明智的!竟然知道关键时刻我想转移话题!而众人看了看我,又看向于姨娘,都迷惑不已!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今天开祠堂竟然也允许了于姨娘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于姨娘就是要扶正了!而又把我叫了来,别的小辈可都没来,那么今天就是要一并证明那段时间的流言蜚语的真实性了! 而这些,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才安排秋红秋月去准备了几件事,而在此之前我们的调查在今天也要水落石出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是非恩怨 恰在此时,只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轻轻地声音却带起了那千年寂寞的回音。我红唇轻轻扬起,看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看到众人那不解得眼神,谁会在这个肃穆的结构眼上敲门呢?要知道,这可是祠堂,何况还在审理着家族中的大事,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能来打扰的。大伯父点了一下头,让来人进来,原来是府中的管家。 只听他可以压低的嗓音在大伯父耳边说道:“老爷,刘公子派人送了人证过来,说是能证明六夫人的清白!”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只有周围极少数的人能听得到。只见大伯父眼神一沉,却是锐利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我只是朝他闭月羞花似的笑了笑,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只见他缓缓点了点头,管家接了意思就领命而去。我的心里松了口气:好秋草,果然够麻利,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拖沓声,随后就见秋草和刘逸寰的贴身小厮锥子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说是拖一点也不为过,只见此人几乎不能自己走路,身子软软的,不知是死是活,大半的身体重量都挂在了一旁的锥子身上。而此人却正是我生孩子那天引出来的人——张生! 众人看到这个人的样子,都纷纷用锦帕捂着鼻子闪的远远的。而于姨娘一看到这个人却是煞白了脸,浑身无力的向后面张去,幸亏后面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没有倒在地下。而她却是倒在了丫鬟的身上,浑身打颤,眼里惊恐不已,瞳孔收缩。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朝她冷冷一笑,眉眼弯弯的秋水里面却是半分笑意也无!这让她忍不住的再次后退,却是好巧不巧的踩到了扶住她的丫鬟的脚上,刹那间那丫鬟就呲牙咧嘴的疼了起来,却是没有叫出声音来,只是小心翼翼的扶好于姨娘,远离自己的脚。我朝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临末了在她身边站定,然后轻柔的阴笑道:“于姨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这个人就么慌张了?难道你以前认识他么?”面对我的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于姨娘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摇头道:“不。不,我不认识他!”她回答的太快,声音又是颤抖不已,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而别的人在看到这个局面都显得不知所措,面目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还有面面相觑!而大伯父更是眼神灼灼。皱起了浓眉,声音不悦道:“于氏!这个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给我老实招来!”而于姨娘冷汗涔涔,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道:“不认识,妾身真的不认识他!”我挑眉“嗤”的一声轻笑道:“于姨娘,你睁着眼睛说话的本事是越来越精了!他分明就是你的奸夫,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啊!你怎么能够说不认识?” 而被带进来的那个人此刻嘴里被塞进了布团。始终都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匍匐在那里,好像是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一般残破。而众人在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的时候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两个,眼神来回的在他们两个身上回荡。而大伯父听到我这句话更是气得一拍桌子,然后桌子上的茶水就顺着桌沿欢快的流了下来,濡湿了地面。 而公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一变。然后恍了恍身子,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嗓子一丝沙哑道:“你胡扯!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来我就相信么!”而于姨娘好像是此刻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切的表情,然后是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显得那么的楚楚可怜道:“六夫人!明明是你和别人不清不白!你为什么却要反过来陷害我!”我修长的眉一挑,凤眸凌厉的看向她,气势十足,杀意明显,却是在下一刻突然又笑了,那笑容如罂粟般妖艳,我轻轻地蹲下身子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过,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扶正!何况你还三番四次来害我!我岂能容你!” 而众人只是看我在她的身边一张一合,唇形优美,却是拉长了耳朵听不清我说了什么!而于姨娘抬头看到我那冰冷的脸色时,竟然露出了那绝望的惊恐之色! 那张生的嘴上的抹布早被拿开,却见他浑身脏乱,头发粘结成了死结,衣服上还隐隐有着血迹,贴在身上,整个人像鬼一样难看,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多看第二眼!看着地上的于姨娘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张生,我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强制的压下这种感觉,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于姨娘怀孕的时候不是经常出去上香么?其实不然,她是去被我赶出去以后住的那租的房子见她的情人去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那附近的人家她们是不是见过面?于姨娘早产了一个月,孩子却像是足月份得孩子,那是因为她虚报了月份,想鱼目混珠,浑水摸鱼呢!否则她怎么会在下雪天出去赏雪还摔了一跤!那是因为那时候恰好就是她的预产期!她早就计划好了的!”我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了下来,而大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听说书的故事一般却哪里想到这是真实发生的呢? 而于姨娘听到我说的这些,只是惊恐的表情,苍白了脸色不断的摇头道:“没有!这是老爷的孩子!我没有骗你们!”只见她坐在地上,完全不顾这凉凉的地下是否会冻坏了身体,衣服上沾了尘土,发髻也有些散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我眼神悠然的望着她道:“是么?要不要请出那个一直为你安胎的大夫来作证?”于姨娘却只是尖叫道:“不可能!他早就死了!怎么还可能来作证!” 此话一出,众人都脸色各异的看着她,面色有着不信和探讨。而大伯母则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于氏还有这些秘密,而且这么狠毒!”而公公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她,怒声道:“你!你真的背叛我!你这个贱人!”声音大的使梁顶那常年被烟熏的灰尘都簌簌而落!紧接着,他一脚就往于姨娘的身上踹去!而于姨娘更是在这一脚的气力下滚了几滚,头上的发钗更乱了,而嘴上却呕了几口颜色艳丽的鲜血! 何!这个男人!就知道脾气暴怒,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知道跳脚打女人!而众人在看到于姨娘那真正的丑陋的面目以后,早就避如蛇蝎一般远离了她,就只见她的周围空荡荡的那么一大片空间。众人当初不是对她生的孩子那么热情珍似宝贝么?可是却是都付错了对象呢!看!人心果然是易变的! 我看着于姨娘那狼狈的样子,那嘴角蜿蜒的血迹,犹如这冬天风中的点点梅花,花残而凋零。 只见于姨娘那因为说溜了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在肚子里的模样,我不禁轻轻点头,眉眼清淡的看着他道:“那大夫果然是被你们给灭口了!看来我猜测的不错!”于姨娘听到这句话,那圆脸刹那间变得煞白,颤声道:“你骗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骗的就是你!那大夫的确是死了!而且事实的真相你也说了出来,难不成你还要不说过的话吞到肚子里,狡辩不成?”于姨娘那长长的手指指着我,眼神怨毒道:“你!你真恶毒!” 一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神冰冷,化成那尖锐的针芒,直直的射向她,挑着眉毛声音拔高道:“我恶毒?我恶毒跟得上你么?你窜通那个大夫用所谓的山楂罐头来陷害我,说我陷害你的孩子,意图让我背黑锅;你敢说那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这件事你没有参与?你让人把我的车轴弄坏,好一劳永逸;和你的奸夫合起伙来,在路上用马车撞我的马车,害得我孩子差点不保,以至于以后得躺在床上安胎;更是我生孩子这一天你让你的奸夫又企图害我!如果我没有警觉性早就被你们害的一尸两命了!你好意思说我恶毒?谁都比不上你恶毒!你个毒妇!如果不是我的车夫小七偶尔见过那天撞我的人正是你的奸夫,我怎么能顺藤摸瓜发现你们的关系?我只是揭发了你们丑恶的关系而已!” 我的声音字字珠玑,声声怨毒,幽幽穿过众人的耳膜!让我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我从来就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以德抱怨的好人!我受了多少委屈从来都不曾辩解过,只是有一根傲骨和那孩子的信念来支持着我,不让我倒下。让带着微笑来面对生活中的人和事,但不代表我的心里对于姨娘,对这个家庭,对众人的态度是没有意见的!只是隐藏得很深,善于伪装罢了!一旦挑起了我的底线,我也会怒,也会恨! 第一百四十九章滴血验亲(上) 曾经张锦言在风雅阁悠然肆意说的那句:“为他人作嫁衣裳”让我记忆犹新,后来才明白,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那孩子不是卫家的!而于姨娘在那次我们碰到她的马车回来后,这流言蜚语就漫天汹涌而来,止也止不住,恐怕那时她就去见了这张生,然后受他的挑唆回来散播这谣言,再加上张家的散播,速度堪比那决堤的洪水,从市井小民到上层名流,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于姨娘听了我指责的话,状若疯狂道:“我没有!我没有!、只见她慢慢的站起,唇边的那抹妖艳随着她,一起跌跌撞撞的走向张生的身边道:“你说话啊!告诉他我们没有!我们是清白的!”而那个张生却是一言不发,任她摇晃,却始终如石雕一般屹立不动。我看了一眼几乎崩溃的于姨娘道:“你问他没用!他早就什么都招了!呐!这是口供!”秋草一听,就把那口供呈给了大伯父,而大伯父一目十行的看完,再看了那手印,呼吸急促,显然是很生气。只见他把那口供又递给了各个长老最后又传到了我的手中,我素手小心翼翼的把这证据塞到袖子里。 话说这刘逸寰果然有一手,把该问的都问出来了,而且还把这个活证据好好的送到了这里,没有让张家灭口,这当然是需要些本事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是指示张生故意接近于姨娘,利用于姨娘来制造风波,让我无暇顾及别的东西。更是妄图让这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为卫家的继承人,将来好和我的儿子作对,受他们摆布,想到这,我冷汗湿了衣衫。感到这计划是多么的长远而又恐怖! 于姨娘看到人证物证俱在,大势已去,死灰般颓然倒在张生的身上,只见她看着张生,轻手抚摸着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只见她眼中一丝迷茫绝望之色,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而张生此时那如古井般无波澜的眼神在看到于姨娘靠过来的身子的时候,则是有些嫌恶的避了开来,皱眉看着她,声音好像是多天不曾饮水般干涩而沙哑:“你闪开!谁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要不是少爷让我接近你。利用你!我岂会碰你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谁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张生这几句话又无情又冷硬,如利刃一般直直的插进了于姨娘的心中,那诛心之殇让她的脸色一片死灰。而她眼中的世界突然倒塌,还有什么比听到这个真相更为残忍呢? 于姨娘如一瘫泥巴一般倒在了地上,她因为这个人背叛了公公,却是被人当做了棋子。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声音无力。轻灵如没有灵魂般,眼神没有焦距的直直的望着地上的那个男人,嘴里呢喃什么,倾耳细听却是:“不可能!孩子…是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难道于姨娘受刺激过深,疯了不成? 而公公看到此情此景,一个他真心相待的女子却是如此背叛了他。原本那霜打的茄子般的脸色更是苍白,而刹那间像是老了十几岁,几乎是站立不住。由此可见受的打击是多么的巨大!这是他疼在手心里的宝。但是如今却在他的心底狠狠地插了一刀,竟然连孩子也有可能不是他的!他该有多么的伤心失望?可是我一点也不可怜他,这一切都是他宠妾灭妻的缘由,有如今的这一结果,怨不得谁。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檀香还在继续吞吐它的芳香,可是大殿里的温度却几乎是冻住了人。我手脚冰冷,手脚麻木,心里还想着末末是不是饿了,要回去喂奶。我看着大伯父的模样,大概是及其生气的!我冰冷的手放在捂了捂,然后轻轻吹着,试图暖和一点。 我看着大伯父建议道:“大伯父,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们卫家的,是不是滴血验亲来得更明白一些?我们不能冤枉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啊!万一这真是我们卫家的孩子怎么办?”于姨娘,那会儿你让我的孩子滴血验亲来证明我的清白,那么这次也轮到你的儿子了吧!这就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只听好久没有动静的人群又有些动了起来,毕竟今天这事情发生的太出乎意料,本来三伯父和六婶母的事情就够劲爆的了,可是比起这件事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因此人们都还在刚刚的震惊回不过神来。 而大伯父则是沉声道:“把孩子抱来!准备清水,和银针!赶紧!”而于姨娘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原本那还在神游天外的神情立马就尖声叫了起来!有些害怕而又后退道:“不!不要!”状若癫狂!而大伯父则是喝道:“让她安静下来!”话刚落,立马就有几个人用力的把她摁住,然后不管她猛力摇头,就把她的小嘴给用布子塞住了。 而且又麻利的把她的双手反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人们方把她放在了地上。只见她满脸狼狈,呜呜直叫,泪水顺着那圆润的脸庞流了下来,哭花了她每天都要精心画的妆容,深一道浅一道,好像是那大花脸一般在脸上好不热闹! 这时候门被开了,秋月抱着孩子在前面,而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下人,托盘里端着两碗水,清澈澄亮。随着那人走动的步子也一晃一晃的。而那上面的锦帛上还放了两根精光闪亮的银针!众人的眼光都盯向那个碗,而公公神色紧张却又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孩子,没有伸出手要抱得意思。 秋月抱着那孩子,然后先是扎了这孩子的两滴血分别滴在那碗里,本来正在熟睡的孩子受到这疼痛猛地就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只见那鲜红的血刹那间就在水中散了开来,而公公也过来用银针扎了手,秋月抱着孩子却是眼光撇向左边那碗道:“老爷,就这碗吧!”而她这话刚落,公公就把血也滴在了里面。 只见那两滴血在碗里分散开来,却是互相不相容的,只是深深浅浅的如油墨画一般在那水里面打转,却始终都容不到一起去!这一现象让人纷纷都有了议论的话题!而二伯母嘴一咧道:“果然和老五的血不相容,看来不是我们卫家的孩子!”而四伯母更是手揣在了袖口里,脸色鄙夷道:“什么货色!不要脸!”而公公在亲眼看到这个结果以后,本来有一丝希望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而这边早就有人拉起那跪在地上的张生,然后在他的指尖一扎,一滴艳红的血就滴在了右边的那个碗里,而很快的,这两滴血慢慢游动,然后最终容在了一起,一个颜色,染红了这碗清水!而众人哗然!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而公公看到这个情况,青筋暴露,手攥了又松开,呼吸急促不已,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大伯父看到这个情况,威严低沉的声音一喝,道:“够了!都住口!”刹那间,人们那正在说话的嘴都停了下来,好像是整齐划一似的,都一起没了声音!看来这一族之长权利和地位真的有绝对的震慑力,我什么时候也当族长来威风一下? 大伯父看着这一结果,深呼了一口气,手无意识的敲着桌面,然后闭上了眼睛,又猛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神里面是满满的睿智和精明。只听他沉声道:“这于姨娘做出如此之事!老五,从此以后她不是我们家的人!而且她不是正室,不用给她休书!既然不是我们家的人,那么他们做的这一件件,一桩桩,我们就都交给官府来处置吧!至于这孩子!反正也不是我们卫家的!就把他送到张家!” 要知道,一般的家族都有权利处置犯错误的人,这个也是官府默认了的!所以每个家族也都有刑堂!而家族不愿插手的,就交给官府来裁决!至于这个孩子,交给张家,也没有什么前途,八成送了去就被丢出来或者溺死! 大伯父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完这一结果,然后就疲惫的后仰在了圈椅上。今天真的是发生了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而且是那么的龌龊!想必这卫家的名声是要蒙羞一阵子了! 大伯父低声沉喝道:“来人,马上把这两个人给我送到衙门,别脏了卫家的祠堂!另外,赶紧把这孩子给我送出去!”下人很快的手脚麻利的把这两人拖出去,而于姨娘则是呜呜直叫,泪水肆意,看着公公,又看着秋月手里抱着的孩子,眼神那么的哀怨有那么的不舍,那么的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而公公看到于姨娘的模样,想伸手却又耷拉了下来,也低下了头,死灰般站在那里,眼珠子灰白,脸色惨白,好像是那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树苗一般,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直到人声远去,连孩子都被哭着送走,祠堂才恢复了原先的宁静! 第一百五十章滴血验亲(下) 戏幕,一重又一重而落,而人们此刻好像都还未从刚刚那一幕又一幕中挣脱出来。而此时,古老的木门之外传来了婴儿的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是在人们的耳边缭绕一般。 而我一听到这声音心里不禁暖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幸福满足的微笑,是末末的声音呢!不过随后我又皱起了眉,他怎么哭的如此厉害?随即觉得自己的胸部有些发胀疼痛的感觉,然后就觉得内衫湿湿的,让奶水渍了衣服,看来是末末饿了呢! 我看向大伯父,希望他让人开门让奶娘和末末进来。而还未等我说话,那门就被从外面吃力的推开,而那沉重的木门也“吱呀”应声而开。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奶娘抱着孩子向众人施了个礼,谦卑道:“小公子大概饿得狠了,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抱着孩子来找娘亲了,望族长原谅奴婢的擅自主张和过失!”奶娘低声垂首话未说完,我就心急的把末末抱在了怀里,听到他的哭声,我的心里和猫抓似的痒痒。看到他睁着眼睛,那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转,粉嫩的小嘴还撇啊撇的,一副委屈的模样,我的心立刻就软成了一汪春水,疼了。不顾众人的眼神,然后转过身,背着人群,让奶娘解了我衣服的扣子,然后双手托着他给他喂奶。也顾上害羞和脸红了。 而末末闻到了我的味道,更是自发的就凑了上来,小嘴拱啊拱的,然后就含住了那红嫩的花蕊不客气的吸了起来,抽得急了,还咳了一声,听到他满足的大口吞咽声。以及胸部那微微的胀痛感,我发觉,人生如此的美妙!残月也会圆满! 很快吃饱了以后,就见末末睁大了眼睛,而那眼睛因为换了环境而咕噜噜的来回转着,小手也不老实的伸了出来,而大伯母看着末末可爱的模样,倒是都围了上来,而大伯母更是小声的笑道:“还没见这小家伙一次呢!长得真是可爱!和青叶长得真是像极了!简直就是大脸扒了个小脸嘛!”几个人也都看着称是。却因为在祠堂里没有大声喧哗多说话,只是一会儿就静了下来。 而每个人的眼睛也有意无意的注视着我眼中的孩子。而大伯父更是讳莫如深,眼神深邃,皱眉不已。显然是有些纠结之意。而我刹那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管他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是张家和于姨娘故意放水,也看到孩子长得和青叶如此之像,但是他又不得不怀疑!因为刚刚出了于姨娘这一桩子事情,他对卫家的血脉是更加的关心,而何况是我肚子里这里从怀孕几个月来就流言不断。而我又从来不避讳呢?所以他才怀疑这个孩子吧!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可是特也觉得这样做不近情理,故而纠结吧! 我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孩子,直到他打了个饱嗝,我才住了手,我的眼温柔的看向末末。眼神如水,化作那绕指柔,千般软。如同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可不是么! 我如花笑颜朝大伯父一笑道:“伯父,如果有什么疑问,您就一并验了吧!但是我不愿刘公子牵扯进来!这只是我们的家事而已,不需要外人来掺和!”我声音干脆,无任何拖泥带水之意!这是我的底线。谁都不能触动! 而有的人听了这句话,直接就反驳道:“那如何证明?难不成真如你说的开棺验亲?”而另一个人则继续小声道:“这怎么行?哪有这个先例?打扰死者的亡灵。让死者难以安息,这是要遭天谴啊!”我抱着孩子瞳孔幽深道:“难不成你们认为于姨娘的提议是个好提议?”这句话一出,他们就住了口。于姨娘和人通奸,连孩子都不是卫家的,而且识人不明,还和别人陷害自己家人。那当时她说的这一方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而此刻只是进门为六婶母说了几句话就当隐形人,再也没有说话的卫宁则开了口,眸子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文雅清亮,如那一泓甘泉在沙漠中曰曰流淌开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绿洲。只听他道:“亲人之间滴血验亲都是可行的,虽然没了六叔,但是还有五爷爷,他可是弟弟的亲爷爷,让他们两个滴血验亲大抵也是可行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人听到,我感激的看来他一眼,朝他笑了一笑,而他的眼神恰好朝我看来,看到我朝他淡淡一笑,他怔了一下,也是朝我一笑,在这祠堂里却是分外暖熙! 也许是没了别的办法,也许是接连发生这些事情让大伯父身心疲惫,他点了点头,那保养得当的手轻揉着眉心来缓解疲惫。我朝秋月一点头,只见她有眼色的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顷刻间就托着一红木托盘走了进来。那白腻的细瓷映着那清澈见底的浅浅清水,还有那明晃晃的刺眼的银针,让我忍不住的抱紧了孩子,心里一阵疼痛传来。然而我却没有办法退缩,只得抱着孩子,任奶娘轻柔的拿出了孩子的那柔嫩的小手,然后看着那针就这么直直的扎了下去,我向来十个不怕痛的人,可是此刻我的心却是努力地收缩着,感到那强烈而蚀骨之痛,仿佛是扎在我的心上一般,果然,还在眨眼的末末立刻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我一边轻轻哄着他,一边忍不住想落泪,看着那柔软无骨的小粉嫩小手沁出一滴绯艳的红,慢慢落在了那清水白碗里,如那红莲般妖艳而珍贵。然后见公公也刺破了手指滴入一滴,只见他紧抿着嘴唇,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个事实中清醒过来。 而落入碗中的两滴血在经过磕磕绊绊以后,最终却终于走到了一起,容成了一处!这时候孩子也止住了哭声!看到这,大伯父神色一松,像是耗了太多心力一般,疲惫不堪,脸色一丝灰白。而他也是预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到了此时,众人再也不能怀疑我的清白了,也不能以后再拿末末来说事了!直到此刻,我的心才真正的轻松下来。 而一直颓废不堪,收到打击的公公却是声音软弱无力,沙哑的开了口,如那秋风中飘散的落叶般道:“大哥!关于管家这项事宜,小弟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恐怕也做不好!就先由青叶家的代管吧一段时间吧!等大哥休息好了再交给大哥打理吧!”他的声音苍然无力,好像刹那间已经垂垂老矣! 众人听了公公的这句话,都是那不致信的眼光朝我看来,而我只是冷淡了眉眼,没有一丝表情的任他们看着。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由一个女人来当家,而且是管着一个大家庭,这还真是不多见!那岂不是说明这个家庭的男人都死绝了或者没本事么?可是事实上却是有本事的我的丈夫已经亡故,还有大伯父,却是因为这桩丑事被下了权利,而公公因为于姨娘的事情倍受打击,心灰意冷!而六婶母和七爷却是淡出的性子,不是当家的料,因此除了我,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 大伯父听了这句话,合上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就这么办吧!”这话大伯父没有考虑直接就回答了,好像是早就有此打算或者是想要给我什么补偿似的! 而我也是大大舒了一口气:真的成我的了!也不枉我这段时间下的功夫了! 调查于姨娘,抓到她的奸夫,然后借助于姨娘之手捅破大伯父和六婶母的奸情,而前段时间更是在生意上暗中做了些手脚,让家里的铺子里亏了不少。而这只是为了夺去大伯父的权利。而说出于姨娘的秘密自然是为了转移大家在我身上过多的视线,而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再回过头来看我的这件事情也就不那么严重了。而这件事情更是打击了公公,让他自动把权力让出来。 每一步都在我的精确计算拿捏之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并且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彻底下地狱!这就是我报复的手段,不动则已,一动则会让其永远不可能翻身!等着我交还权利?呵呵,下辈子吧! 至于我刚刚上来提到的“开馆验亲”,我心里了解故人非常尊重死者,是不会轻易让我动的,而我提着这个只是为了表明我清白的决心而已!这也会让他们在知道真相后对我心生更多的怜惜! 至于于姨娘那个孩子,看那个样应该是她的奸夫的,否则她不会如此慌张,只能说明心里有鬼而已,而作为现代人我根本不相信什么“滴血验亲”的真实性,凡是只要血型相同,都会相容的,而反之是怎么也不会混为一体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在安排秋草上刘逸寰那里接人证张生的时候,我就让秋月混在大伯父的院子得下人中,并且趁其不备,在那滴血验亲的清水里下了两样东西:明矾和盐。 第一百五十一章甘愿守寡 而加了明矾的清水可以让任何不相同的血液相容,而加了盐的水则是让人的血液即使是相同的血型都不相容! 故而当公公准备滴血的时候,在秋月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滴在了左边加油盐的清水里,血液果然不相容,而剩下的那张生的血加在了明矾的水里,果不其然就和那孩子的血相容了!至于公公和末末的验亲就更是不可能了,都隔了一代,血液不相容的几率可能大增。故而秋月很聪明的亲自去端了一碗加了明矾的清水,当公公和末末的血液在加了“料”的清水中相容的时候,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妍丽而又讥讽的笑,不知道是为了别人的愚蠢还是为了自己在这的荒凉无助,只能靠这些技俩来瞒过世人的眼睛。 即使卫宁不替我说话,我也会提出这个主意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也准备抱着孩子回到了那个暖烘烘的屋子,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这个大床还有那温暖。可是却听到四伯父一声“慢着”,让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我心里有一丝的懊恼,还有什么事么? 而大家正在迈开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看着他,而大伯父也是斜眼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四?你还有什么问题么?”而四伯父则点了点头,眼睛里一丝不甘道:“大哥,你看咱们今天卫家出的事情,一桩连一桩,都是那什么所谓的‘寡妇可以改嫁’引起的,咱们家大业大,以后可是丢不起这个人了!是不是让以后丧夫的卫家女人都在咱们祖宗面前发誓,这辈子为我们卫家守寡!如有违背那就浸猪笼!” 四伯父这番话夹棍带棒的砸了下来,劈头盖脸,而且眼神是挑衅的看着我,很明显的是为了我。而且那句“寡妇再嫁”正是我给六婶母求情的理由之一! 一听这句话。我的心里是极大的不舒服,我守寡不守寡和你们有关么?你们有什么理由来留下我?因此我岿然不动,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 而众人看着我,很明显的是要让我发誓,而大伯父没说话,可是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却是同意了这句话的!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既杜绝了今天因放过六婶而让别人效仿的苗头,也定了一个严厉的制约女子的家法! 众人大概是冷的极了,看到我一动也不动的咬着双唇,只是催促着:“快点吧!只是发个誓而已!让大家陪你来挨冻!” 是啊!只是发誓!可是却把身为女子的自尊和骄傲打击的一点都不剩!连女子的身心都囚禁了!而我。却是这个家族第一个在灵位面前发誓守寡的寡妇! 最终,双腿不自禁的缓缓跪倒在了蒲团上,膝盖传来一阵冰冷和麻木。我只是机械的跪着,然后嘴里郑重却又含着一丝冷意怨毒道:“各位祖宗在上,我卫徐氏今生都是卫家的人,甘愿为亡夫守寡,如有违背。甘愿被浸猪笼!” 一字一句机械的把话说完,却是身心没有感觉的麻木不已!看着众人的嘴脸,我心里那怒意夹杂着不甘一并而出:“我今天跪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们让我守寡我就守,这些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也看不到眼里!如果我不想守寡你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仅仅是因为我爱我的夫君!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一辈子,我心甘情愿为他守寡!仅此而已!”我的话倾泻而出。漫天的委屈和桀骜不驯!是的!我就是要告诉你们!我想守寡就守,不想守,你们谁都挡不住我!而这个家里唯一我在乎的人就是青叶!而就是青叶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比这其中你们任何一个都重要! 说完。不管别人什么震怒的眼光,我接过奶娘手里的孩子,一声厉声道:“走!在这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得上月子病!”说罢,我抱着孩子在前面。扬长而去! 躺在床上,回想比打仗还累得情景。为此我精打谋算,殚精竭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而我从此以后大权在握,再也不用去看谁的脸色,也不用受谁的气!而在外,少了张家的竞争,生意也稳定了不少。而今天发生的事,张家势必也会受到牵连,估计也够张家头疼一阵子的了! 从此,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我都不用紧绷心弦,也不用睡不安稳,失眠到天明!从此,我在这大家庭里算是立稳了脚跟!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般流过了三年。 三年,不长不短的时间,却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此时的末末已经长成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人,白的透明的肌肤,水汪汪的黑眼,如花瓣一般的红唇,黑发垂髫,后面还编了个小辫子。而每当听到他软软糯糯的叫着“娘亲”的时候,我的心也变得如那糯米团子般柔软不已,更是像喝了蜜一样的甜美。 犹记得当年家里人对这个名字不满意,而我却是十分的坚持,而到了最后,也就随着我的坚持叫了下来。而我自从掌握了当家大权以后就再也没有放回去。尽管三伯父有意无意的提醒,可是我只当听不见。 当年公公在外买的房子早已租了出去,他心灰意冷之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只是有时候呆呆的看着末末,那疼爱的眼神温柔如水,却又像是透过他看的另外一些什么。而他在大病了一场之后,把那小音和小秀两个收做了通房,三人住在那偏房屋里,不问世事! 而我更是把卫家那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而且除了供给各家衣食住行必要的东西之外,另外还每人每月给十两银子,让他们自己打理。这受到了一致的好评。 三年来,红妆坊伴随着我这个妇人当家而出名,还有那背后“锦衣公子”两人共同携手打造柳州第一布料商的美名。更是在那相邻的旧的京城金陵开了一酒楼,名曰“鸿雁来宾”,由于酒楼的菜式丰富,精致可口,还有许多别人家没有的菜式,这让酒楼很快的出名并且在金陵站稳一席之地。而这酒楼如今早就由秋月在打理,而她明明到了适婚的年龄,而且如今身份也不错,可是她却一直不嫁。 红妆坊由秋明和秦掌柜夫妇在打理,而且我许给了他们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样他们更加努力的打理生意,当年出了月子之后我就给他们办了婚礼,如今,他们已经添了一个儿子,而现在秋明又怀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正在幸福的当个准母亲。 如今的我,已经是十八岁的年龄,却已经是三岁孩子的母亲,而这些年的历练却让我更加的内敛成熟,凤眸更是炯炯有神,光华熠熠。而那常年不离的沉香木簪更是让我的身上一股时近时远的幽凝清香,行动间绝然干练却又不失女子的柔美。在柳州商场上一度成为热门人物。 昭元七年,京城.天空湛蓝如洗,带着一抹柔柔的秋意扑面而来,河面平静无波却又碧绿澄清。看着这繁华的京城,我恍然隔世,觉得好像是从没在这个城市呆过一样,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嘴里低不可喃道:“四年了啊!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我抬手,从船里出来,看着河边码头人来人往的忙碌,心里道: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啊! 而奶娘手里牵着末末,还有秋草和锥子,秋红几个人。而末末精神颇好的吹着江边柔煦的风,睁大了双眼,问道:“娘亲,这就到了你说口中的京城么?娘亲的娘家?”末末眨着眼睛人小鬼大道。 我轻轻抱起了他小小的身子,却是让我皱了一下眉头,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重了。我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轻轻道:“是啊!这是京城呢!”末末看了眼这热闹的景象,却是没来由的崛起了小嘴道:“也就如此吧!没见得多好啊!”我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常常说话这么颠三倒四的,好像是见过很多大世面一样! 奶娘几个拿着东西等着靠了岸,然后准备搬上东西去打算找个马车去,却是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赶了过来,锦缎的深蓝色门帘,上等的木料,而赶车的那个中年人早就下了车,恭敬的道:“是六小姐么?老爷吩咐奴才来接您呢!奴才怕赶晚了,早早就来等着了!”只见他满脸笑容的和我打了个好,然后就替我往上搬东西。 而奶娘看到此人以后,却是热络道:“原来是苏管家!真是麻烦您亲自走一趟!”原来这个竟然是父亲府中的总管家!看来我的面子真不小,父亲竟然派如此人物来接我!我扬起了眉,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道:“那就麻烦苏管家了!”然后奶娘就直接塞给了管家二两银子,说道:“辛苦了!这些银子买些酒吃吧!”管家笑眯眯的收下了,然后连谢我。 直到上了马车,刚刚还安静的末末道:“娘亲,刘叔叔呢?为什么一路没看见他呢?他不是说和我们一块来的么?”末末那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是那么的透明,如琉璃般好看。 第一百五十二章琉璃风铃 我放低了声音,柔和道:“你刘叔叔坐的马车,早就到了京城呢!他还有别的事情,等完了我们就汇合!我们先去给你外祖父拜寿!” 末末点了点头,声音清脆道:“娘亲,我们这次要在京城呆很久么?”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刘逸寰打算把生意发展到京城里来,经过商议之后,我先去给父亲拜寿,而他去调查市场还有拜访朋友。而我接下来还要打算在京城开一家红妆坊,作为在京城立足的一个落脚点。 马车不快不慢的在这古老的帝都行驶,而在这风雨飘摇中这帝都见证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又恢复到了如今的这平静如初。繁花似锦的商铺,那古老的青石板,如那蜿蜒的水墨画一般永不褪色。 很快马车就到了那庄严而高大的门前,而大理石铺就的洁白色门阶在那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熠熠的光彩,门口那两座高大的石狮子威严耸立,看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这是我生活了接近两年的地方啊,可是我如今来却又是奔着谁来的呢?娘亲早已离我而去,父亲,那是一个遥远的字眼,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般。 奶娘几个在后面的马车下来之后,然后又到前面我和末末坐的马车来,先把末末抱了下去,然后我自己才走了下来,我一身衣服素雅清淡,浑身上下没有什么装饰。一行人经过那青石铺就得大道,过了外院,就见到来迎接我的满脸堆笑的婆子丫鬟,只见他们接过了我的东西,然后在前面走着。 穿过那架在一池碧绿的湖水上面的拱桥,往下看去,里面开满了大大小小的荷花。密密麻麻,荷叶满湖遮挡了那骄阳。微风轻轻吹来,带起了那满湖的荷花清香。一时之间,那前尘往事都刹那间涌上心头。末末在奶娘的怀中昏昏欲睡的样子,闭起了那如墨般的瞳孔,只余下如蝶翼般的睫毛在颤抖,也是,他都兴奋了半天了,都把原来的作息时间给打乱了,怎么能不困呢? 进了内院。那曲折的小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还有一座有一座的院落。鼻里是那满满的桂花飘香的味道,原来,秋院里的桂花又到飘香的时候了啊!一路走来,发现一切都和我出嫁前差不多。 进了我出嫁之前居住的院子——芙蓉院,只见芙蓉园里一切如故。景色不变,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方有些回到家的感觉。那精致的红木梳妆台,牡丹镂空屏风,那一桌一椅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那圆桌上的青花瓷瓶里还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秋海棠。一切还是那么精致。由于不经常住人。那翡翠雕花的小香炉里还冉冉散发着百合香的香味,一室的清雅缭绕。 看了一下自身的素雅装扮,我没有梳洗换装。让奶娘放下睡着的末末。而我则带着秋草秋红,拿着礼物到了大夫人的春煦院里,只见那花朵团团,青枝蔓蔓,那花荫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是个凉快的好地方,怪不得有些小丫鬟没事就在这三三两两的扎堆呢!弯过走廊。就有丫鬟迎了上来,细看却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之一春梅。只见她圆脸巧嘴道:“六娘子回来了,夫人盼了好长的时间呢!刚刚还念叨起呢!” 我扬起唇笑了一下,柔声道:“还要麻烦春梅来接,呵呵,母亲身子还好么?”我闲话似的和她拉着家常。然后身边的秋草就机灵的掏出一荷包塞给了春梅,同时秋草笑道:“麻烦姐姐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只见那荷包精致秀美,是锦缎的材质,而且绣了繁琐的花纹,更是在那荷包绳子的两端系了两颗同样大小的圆润的珍珠,一看这荷包就价值不菲了,更别提里面那最新款得胭脂和水粉了。而这样的东西我们准备了好多,就是打算来赏这些下人用的。毕竟是徐府啊,就连下人都是见多识广的。寒酸了怎么拿得出手? 春梅一见这荷包,眼睛都亮了起来,然后就接过来塞到了那宽大的袖子里,然后领我们过去,还顺便从秋草的手上拿过了几件礼物,替我们拿着。 走到门口却发现那精致的刻有梅花还有鹿的雕花木门早已敞了开来,屋内宽敞明亮,还透着丝丝沁凉。看到大夫人正端坐在那包金红木椅子上优雅的喝茶。而我的脚下快了几步,脸上早已布满了淡淡的笑容,如兰麝月。跨进门槛,我首先给她请了个安,然后眼里是完全的情真意切道:“小六给母亲请安了!母亲这些可好?”大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看着我,眼眶一丝微湿道?“你这孩子!走了这几年,一点音信也没有!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不知道母亲担心么!”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和她拉起了家常。 而此时她看着我道:“小六倒是一点也没变!孩子呢?怎么不领来我看看?我可是很想呢!”当初我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父亲就派人送去了许多的东西,算是满月礼。 我轻声细语的对大夫人说道:“这孩子贪玩,结果在来的路上睡着了!等会醒了就领来让您看!母亲这几年可是更年轻了呢!用的什么保养的啊!教教小六吧!”我状似玩笑似的对大夫人道,倒是惹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夫人笑道:“你这猴儿,就是爱说笑!哪有什么保养方子!”但是那眼里的真实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得!只见她一身蜀锦团花的衣裙,外面是一袭月白色的褙子,头梳望月髻,几支碧玉簪子通体碧绿,只余发钗那一抹绿意在发髻飞舞。 大夫人看了我我的一身衣服道:“小六还是这么素淡!哎!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姑爷就走的这么早呢?”说罢,她还用手揉了揉眼睛。我的心里一紧,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淡淡道:“本来就有病,只是没有熬过去罢了!幸好我们娘俩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自从青叶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穿过颜色鲜艳的衣服,全部都是素淡的衣服,就是连发上除了那沉香木簪都不簪别的东西,只是想给他守寡三年。可是,常常深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只得点灯夜读,白天还要理家做生意,仿佛只有这样无限制的忙碌才能把那噬骨的相思减轻。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的身体变得更瘦了,别人坐月子都会变胖,可是我却更苗条了。而除了这种方法我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宽心的理由,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收起一切的心思,藏起眼底的那丝哀痛,我对大夫人笑了一下道:“对了,光说话了,倒忘了给母亲介绍这礼物呢!”秋草打开一个盒子,只见那里面塞上了厚厚的绒布,一透明的琉璃物件隐隐其间,漂亮而又闪烁着流光。我轻轻拿起,道:“这是琉璃风铃,挂在屋里,只要风轻轻一吹,这上面的白玉小铃铛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我轻轻提起这窜风铃,之间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来看,却见那琉璃似玉,还有上好的翡翠雕成的一个个花朵用银线窜起,那白玉做成的小铃铛辍在下面,一阵风吹来,那风铃就轻轻转了起来,同时那铃铛随着风儿发出那柔媚而又清脆的声音。这在后世是最普通不过的玩意,在这却是第一家,是我打算设计出售的,就先提前送给大夫人一个。 大家都是当成了宝贝一般仔细瞧着,而大夫人看着眼角也往上扬起,眼里带笑,看来是很满意的!另有就是几匹天蚕丝的料子,夏季做成贴身衣衫不沾汗,清凉无比,另有上等的精美紫砂茶具,还有那玉制棋盘,琉璃棋子,还有各种别的精美的小东西,零零总总的好几包。徐府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光那手底下孝敬的天下奇珍就应有尽有。所以我即使送的再珍贵也放不到眼里。倒不如弄些稀奇独一无二的东西还能吸引住其目光。而且这也对我准备开的红妆坊有好处,可以打名气啊!这也是我为什么这次来徐府给父亲过生辰的目的。 果然就见大夫人扬起了嘴角,弯弯黛眉流光溢彩,道:“小六的东西真稀奇,还真是没见过呢!”我轻轻笑道:“母亲,谬赞了,这是从海外带来的东西,是特意来孝敬您的!”大夫人听了这话脸上是那轻抹的一笑,端起茶水,用那盖子轻轻漂了一下那上面的茶叶,道:“听说你这几年在柳州做起了生意,而且还不错!而且还正儿八经的当起了家。”我轻轻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知道。我眉眼清淡道:“反正闲的没事,也就接了夫君的产业而已!” 大夫人看着我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小六啊,做人不能太要强了,能柔则柔。我们一个妇道人家,不能事事强出头!尤其是你还是我们徐府的女儿,这让人怎么看啊?” 我低垂睫毛掩饰了眼里那尖锐的清冷,只是一笑道:“知道了,母亲!小六受教了!”她这话无非就是我一女人家在外抛头露面会丢了徐家的面子,让人笑话徐家的女儿没有教养。当初我装疯卖傻的时候忙不迭的把我送了出去,现在又来管束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呢!她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呢?不过我也懒得和她理论,只是随意的应答而已。 第一百五十三章月下怒诉 月影高照,桂花飘香,一切显得朦胧又不真实,末末由于晚上在大夫人那吃了饭玩了会就困了,然后就和奶娘早早的睡下了。而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就往娘亲去世之前住的那个小院子走了进去,娘亲的身影一直留在我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而今晚,在这徐府的第一晚,明明是困得很,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秋草从别的丫鬟打听来的消息:自从娘亲死了以后,父亲就封了这里,任何人不得进去。因此就这么一座小院子,本来早该盛杂物的,却是一直的被封了起来,直到现在。 脚下踩着那鹅卵石,一步一步的往那小院而去,月上当空,照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那月影婆娑之下,我轻轻地来到了那小院跟前,本打算想试图着推一下门得,反正被封了,也就试着推一推而已。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那门随着我这么一推,竟然轻轻的开了,原来是虚掩的。我信首抬起脚就往里迈去,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随着门被掩了起来也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那熟悉的温暖扑面而来,而心底那对母亲的思念也在此刻扩大到无形。直到扩散整个心扉。 月明星稀,我推开那屋门,如银的月光扑泻而下,印影了整个屋内的一切。我轻轻找到烛台,然后用火折子轻轻点着了,奇怪的是好多年不住人而且被封的屋子里干净整洁,那新的家具和旧的家具交错,显得那么的不和谐。这是当年母亲复宠以后父亲给添的新家具,但是娘亲也把那旧的家具留了下来,因此形成了这古怪的局面。 那茶盘里的茶具依然好好的在那摆放着,只是那主人却早已一缕芳魂早逝,天上人间。再也难寻。而此刻,母亲那音容笑貌却格外的清晰,对月轻叹:红颜薄命大抵也就说的母亲这样的人吧!那最美的年华却是消耗在了这个空间,但是,大抵,也是她最平静的几年吧!而最后,母亲竟是为了我而自尽,想到这,心里苦涩不已,不禁喃喃道:“娘亲。槿儿来看你了!槿儿按照你的愿望,活得很好!尽管!他已经走了,可是我却觉得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母亲你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吧!” 话未说完,听到院外窸窸窣窣传来声音,我眉毛一抬,眼神凌厉冷喝道:“谁?给我出来!”那混混月明之下迈进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在这月华之下衣袂飘飘,本来我的心提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吓人的,结果从那月下迈进来却见是父亲。 我不禁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看向他,也不说话。他倒是看向我。看向我那紧绷着得脸,而我也趁机看向眼前这掌握皇朝权利中心的男人,一双眼睛遮掩不住里面的精光湛湛。却又那么的深不见底,那里面包罗万象了太多的东西,让人一看见就不敢直视第二眼。而我恰好是随了他的一双眼睛,而别的却是随了母亲。 为什么这间屋子被封了?为什么他又随我而来?我的脑海里此刻转了好几遍,却是越来越迷惑。大眼不禁困惑的看向他。 他朝我微微一笑,声音一丝沙哑叹息道:“槿儿回来了啊!”声音是那么的沧桑。仿佛是经历了万年才到了我的耳边。而我的那句父亲却仿佛是被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来,只是那么咽了口口水,黑眸流转,如水似银。 他看着我的模样,只是像抚摸小孩子的头似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而我却下意识的闪了开来。他苦笑了一下道:“槿儿还是在怪我么?”一句话,把我心里那久久的怨与恨都牵扯了出来。是啊,是因为他偏偏要把我嫁给宁王做贵人,不顾娘亲的苦苦哀求,娘亲最后以死明志。因为我受了刺激,在那疯疯癫癫其间他没有关心我半点,最后却是我没了那利用价值而在卫宁的牵线之下,把我随便嫁给了卫宁的六叔,我的夫君青叶,明知道他有病却还是随便把我嫁了,这些年对我不管不问,现在却来温和的体现那仁慈的父爱,是不是太虚伪了?我警心大作,不禁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父亲却是摇了摇头,一番无声的苦笑道:“槿儿不用太谨慎,我是你的父亲,难不成害你不成?”我迷茫的摇了摇头,完全搞不懂这个政治上的老狐狸有什么想法。我可不会想到他会好心的还挂着我的娘亲,然后爱屋及乌的还念着我,关心着我。虽然在晚上的饭局中他那么的疼爱末末,而且还慈爱的抱着他给他喂饭,而末末也是很亲近他,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他看着我的样子,却是叹了口气道:“你的母亲走了四年了!现在想起来仿佛还在昨天一般!”母亲,我心里的殇,一提到这个,我的头脑便发热,根本不像平时那冷静的我。 听到他有感而发的话语,我的语气刹那间尖锐起来,根本不怕他这首脑人物,我讽刺道:“你还记得娘亲么?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女子么?她在这个地方呆了整整的十几年,你对她不闻不问,这也罢了!可是最后娘亲还是活生生的因为我的婚姻而被逼死!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你把几个女儿都作为棋子给你做巩固权利的奠基石!娘亲这辈子最大的悲剧就是跟了你!”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我的话语在这夜里显得那么的尖锐冰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是的,没有人替娘亲出气,讨回公道,那我今天就来和他说道说道。 父亲看着我的模样,大概是从没有想过有人会反驳他吧!他怔了一下,本想发怒的表情收了回去,只是那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而我则是不回避的任他看,透过那水眸看向他,挑高了眉。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让人窒息的难受。 最终他收回了目光,不知怎的,就那么的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上扬,看似像是笑的那么愉快。只听他沉稳如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有胆识,有胆量!果然是性子像极了我,可惜了,你不是男儿身!”他似满意又似可惜道。 我却是扬起了眉毛,冷道:“我幸亏自己是女儿身,可以离得这个京城远远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父亲!”我回眸,眼神流光的看向他,缓缓道:“收敛着些吧!历代君王都是有疑心的!小心权力过大,最后得不偿失!”我含蓄的提点道。 他眼神在黑暗中如烟花般璀璨,看向我,然后就沉下了脸道:“这话休要再提!小心隔墙有耳!好了,你今天刚到,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他快速的说完这几句话,然后就率先抬步走了。 我最后的这番话倒是真正的提点,也许他在那权力中心看不清楚亦或是被迷惑了眼睛,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今圣上虽然当政才七年,但是心中自有沟壑,而且在他的统治之下,经济,政治都蒸蒸日上,说明是个城府很深的君主,如果父亲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想必他不会手软。 回到芙蓉院,洗漱完,秋草给我铺好床,然后我就躺了下来,就着那昏暗的烛光看向手中的资料,那是京城所有的服装店得资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打了个哈欠,三更了才睡下。直到天明了才醒来,却看到一个小古隆冬的人影向我爬来,然后一下子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声音脆脆道:“娘亲又熬夜了?还不起?”说着,那小小软软的手就向我的胸部袭来,然后就摸上了那软软的地方,同时那小嘴还咽了口水,低头向我的胸部拱来,我朝他一瞪眼,然后打了他的手一下道:“卫子末!你几岁了?还要摸还要吃?不嫌害臊么?” 只见他小嘴一撇,眼里含着泪花道:“娘亲又凶我!人家才两生日呢!你就给人家断了奶,真是很……残酷!”他想了半天,然后就说了这个词。看着他含泪委屈的样子,我的心就软了下来,而他看着我的表情,就把手欢快的摸到了我的怀里,然后软香在怀,乐不思蜀了。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而各位姐姐都在京城,故而都是今天来,唯有我的家远,提前来了一天。想到五娘子还有七娘子今天都会来,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期盼的,无论如何,也在一起生活了快两年,一起走过了那些枯燥的日子,心里还是很挂念的,但是少了八娘子,她已是梅贵嫔,这四年由梅嫔到梅贵嫔,连着升了四级。而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的一生也就老死在宫里,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起来梳洗完,给末末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而我则头一次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化妆,有多少时候不曾好好的看过我这副皮囊了?都说我的容貌在我们姐妹之中是最好的,可惜的是却从来没有好好的装扮过。也罢,为了此次的目的就好好的装扮一下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无师自通 对镜梳妆,匀净了粉脸儿,打上一层薄透的粉,用珍珠粉在眼皮上轻拭,上好的花汁子拧出的轻薄胭脂氤氲成粉红的眼影,修长的细眉有型,不用修也不用画自然天成,更添无限风采。螺子黛顺着那凤眸画了一道眼线,末了眼角微微挑起,显得妖艳无比,匀一点朱唇,抹一些腮红,艳若桃李,一明媚的美人妆即成。 无奈古代的化妆品太少,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自己装扮的最好。我本来长得容貌就艳丽,这么一化,在这媚红的衬托下,更是艳若牡丹,腮若飞霞,美目流盼间,眼波若春水般盈盈流动。而末末看到我的样子,竟然直接就爬到了我的腿上,眯了眼睛甜甜道:“娘亲真漂亮,就如同……奶奶给我讲的故事里那狐狸精似的!”小家伙挠头半天竟然说出这么一句称赞的话。奶娘平时都是给他讲的什么故事啊?看来得要有必要教育改正了! 小家伙察言观色的发现拍马溜须竟然拍到了马腿上,于是一身云锦的他圆滚滚的在我的怀里稍稍抬了一下,然后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吧唧”两声,一边一个亲了我的脸颊一下,这下,就是有什么气也都烟飞云散了。我的心软成了一池春水,刹那间绕指柔般的眼神似水,环抱着他也轻轻亲了他一下。末末是个很窝心懂事的孩子,平时看到我有什么商业家庭里的烦心事的时候,就抱住我的脖子安慰似的轻如羽毛的两个吻,如此,再大的烦心事也都被这软化。末末啊,这么的听话,这么的会察言观色,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三岁的小奶娃娃。 我也环抱着他。轻轻亲了他一下,轻柔道:“乖乖等娘亲一下,娘亲换一下衣服!”秋草拿出我要换的衣服,一抬眼看到我的模样然后猛地往后退了一下,随后掩住了口,眼睛圆睁道:“夫人,你今天的妆真的…”我斜眼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秋草激动地结结巴巴道:“是太好看了!”我从来都不注意梳妆打扮,尤其是这三年,更是没有精力好好打扮自己,这是第一次如此郑重。怪不得她如此的惊诧! 我清淡了眉眼道:“给我梳个发饰,带上那小盒子里的发钗。”秋草拿起梳子轻轻用茉莉水梳顺了我长长的头发,然后用金银丝挽结。且将发髻梳高。髻顶做桃花状,然后就在髻顶簪一对形象逼真的宝石花,然后是几支先下流行的碧玉蝴蝶簪和蝙蝠簪,耳侧簪一步摇,长长的紫色流苏。还有那上面展翅欲飞的蝶翼,以及流苏下面辍着的水晶珠子。随着我的走动散发出熠熠的光彩。 上衫是一袭红艳的窄绣束腰的锦缎罗衫,上面是金线绣了繁琐的花纹,还有那两侧飘然垂下的丝带随风舞动。下身系一彩条群,顾名思义,每条选用一种颜色的锦缎。而且在每条色缎上秀出花鸟纹饰,带边镶以金线,可称为独立的条带。然后将数条各种彩带拼合在腰带上,加以内衬,就成为彩条飘舞的裙子,下面装饰着彩色流苏,两侧还装饰有珍珠水晶等闪闪发光。步步摇曳生风,如在云雾梦幻之中。 这身衣服可是我下功夫特意装扮的。目的就是惊艳全场,吸引各位贵妇的眼球,准备为我的红妆坊铺路打名声,这也是我来给父亲过生辰的最主要的目的。要知道今天来父亲寿宴的可都是京城权贵人家,是真正的贵妇,唯有我的装扮吸引了她们的目光,引起她们的兴趣,我这红妆坊才能在这京城之中一夜而红。而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模特,故而我今天特意装扮了一番,与以往大不同也! 说话间,就到了大夫人的春煦院里,却看到大部分姐妹都已经到齐,有我熟悉的五娘子,也有那早已出嫁的初娘子和二娘子。我领着末末进来,那彩带飘飘间,众人都看向我。我微笑着给大夫人和各位姐妹请了安,就顺手坐了下来。 只见初娘子精神奕奕,脸上是那精明干练的神色,鹅蛋脸上挂着微笑,却是没有到达心底。那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算计,菱形饱满的唇扬起一抹适合的微笑,一副当家主母的作风。只见她一身正二品候府诰命夫人的服饰,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端庄典雅。指甲上是大红的凤仙花汁子染的豆蔻,妖艳秀美。 而五娘子在生了一子一女之后,身材愈发圆润起来,一身正四品宁远将军诰命夫人服饰,金线孔雀纹青色霞帔,显得庄重而严肃,脸上更添了以前没有的沉稳大气之色。以前出嫁前的她本来就不喜说话,而现在更是显得愈发沉静如水,气质内敛。她婚后算过的幸福,如果以古人的眼光来看。在五娘子添了一子一女之后,杨昭又纳了两房小妾,而且已经有一个小妾怀孕,对此,五娘子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利,就是有怨言,也只得自己咽在肚子里。当然,受三从四德熏陶之下的她可能也觉得理所当然吧! 几人寒暄了一番,然后那眼光就朝我的妆容和服饰看来。我淡定的大方的任她们看,并不说一句话。而初娘子看着我的装扮淡淡道:“六妹的妆容和这裙子真是特别!”那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眼眸深处却是有一丝惊艳在里面的。我笑不露齿,抱着快滑下去的末末道:“这是我店里刚研制出的新款式,我做了一身穿在身上先看看效果!” 而二娘子一身橘色衣衫衬得肌肤细腻如雪,笑容明亮,身姿修长而苗条,据说她深受镇国公嫡子的宠爱,常年不衰,看着她那靓丽的容颜还有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是有那资本的!只听她娇笑道:“六妹妹的店铺在哪里?” 我低垂了眉眼,轻声道:“在柳州有一家,我想这次宴会之后在京城多呆几天,然后在这开一家,到时候你们可要去捧场啊!”我开玩笑似的说道。而二娘子也是利落的接话道:“好,怎么不去呢!”刹那间屋内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我看向五娘子,而她的一双儿女奶娘抱着一个,另一个在她的怀里打转,我笑着对她说道:“五姐,你这双儿女可真好看!就像那金童玉女似的!”话说的时候,我还朝那粉嫩的娃子温柔一笑。 而五娘子听到我提孩子那眼中立刻就充满了热情还有那母爱的温柔。只见她收敛了那冷淡的气质看着末末温柔笑道:“你的孩子也很好!” 而正试图挣开我的怀抱,想和那两个娃娃玩的末末听到五娘子夸他。立刻就扭过了圆圆的身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五娘子道:“你就是娘亲口中那漂亮的五姨母么?”他的声音清清脆脆,如那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圆润。 而五娘子一听到这句话,还有一丝严肃的表情彻底软化,那眉眼都笑了开来。而此时五娘子和二娘子却是假装缜起了脸道:“小家伙,难不成你的眼里就只有你五姨母不成?”末末一看,立马就乖乖的扑到了初娘子的怀里,圆咕隆冬的身子配上那娇嫩的声音道:“不是,末末眼里当然也有大姨母还有二姨母,只是你们都太漂亮了,让末末花了眼呢!”末末嘟着红唇,撒娇道。而初娘子搂紧了末末就笑了开来,众人也是笑语蹁跹。 而初娘子更是伸出那洁白而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末末的额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真是油嘴滑舌的!难为你娘亲怎么教的!”而末末摇了摇头道:“我娘亲才没空教我这个呢!我这是……”末末想了一下,小爪子挠了挠头,眼神一亮道:“对,这叫‘无师自通’!”末末天真的话语在这大厅里响起,一时之间,气氛热烈。 我看了一眼末末道:“末末,你看你的哥哥妹妹多么的文雅安静,再看看你!”他见我说话,就讨好的倚在了我的怀里,然后继续试图和那两个小家伙沟通,沟通,再沟通,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在奶娘的看护之下玩在了一处,欢声笑语间好不热闹! 正在此时,大夫人已经打扮好,一身正三品诰命夫人服侍,高贵典雅。含笑间唇角盈盈扬起。大夫人笑道:“都差不多齐人了,我们一块过去吧!” 而五娘子问道:“不等七妹妹了么?往年的这个时候她早就到了呢!”大夫人温柔含笑道:“不用等了,今年她和宁王一块来,自是不用等!”而二娘子瞪大了眼睛,用锦帕捂住了小嘴,道:“宁王?和七妹妹成亲以后宁王这是第一次陪七妹来给父亲过生辰吧!”大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而我则是模糊地想到了那俊美的容颜,邪魅的笑容,没来由的就打了个寒颤。而初娘子则是一副端庄含笑的模样道:“七妹妹真是受宠呢!就是没个孩子傍身,哎!”而二娘子则是接过话来道:“宁王府里好像除了王妃有一个儿子以外,别人都没有身孕。也不知为何!” 而大夫人则是看了我们一眼道:“好了,都少一句吧!注意形象!”说罢,我们都闭上了嘴然后跟着她往前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桂花飘香 临水阁下面荷塘中的莲花开得正好,和风拂过。立在花蕊上的蜻蜓随着花枝一块摇曳,微风一起,送来一阵淡淡的香气。那莲叶下面大批的锦鲤游来游去更添了无限的景致。 临水阁对面还有另一阁楼,那上面是男客呆的地方,而临水阁二楼是我们女客呆的地方。而那下面的空地则搭了戏台子,请的是京城著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先下依依呀呀唱的正是那《白蛇传》,众人都三三两两坐在一处,或者窃窃私语,或者闲趣八卦,或者谈论戏曲,端的都是一派和煦,一副大家贵族的样子。 果不其然,我这一身装束许多人都看到了眼里,而且我这妆容也有许多人来请教,我只是淡淡的向她们含蓄的表达了我这是在京城即将新开的店面里的新产品,而且这妆容是免费教授的。而大家也知道我是徐阁老的女儿,表示到时候一定去捧场,一番说语下来,倒是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窃喜:自己这个办法倒是挺起作用的,而自己这副皮囊还发挥着余热的作用。 看末末正在七娘子的怀里被七娘子喂着东西,而末末却是嘟起粉嫩的唇道:“七姨母,末末吃饱了,不要吃了!再吃人家就要圆滚滚的,娘亲抱不动了!”七娘子却是眉眼笑了起来,道:“你娘亲抱不动我来抱你好不好?你跟姨娘去王府住好不好?”末末思考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道:“不要去,末末不要去,末末要和娘亲在一起。”而七娘子更是娇笑道:“这好办,让你娘亲也跟着去……”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人在笑闹,看着七娘子那一副贵人打扮的样子,还有那可以表现出来的笑容满面的样子。也许,她在王府的生活也不如表面这样光鲜吧! 朝那另一面的阁楼望去,看着那里面人影绰约,有许多的人在寒暄,只见那里面的人比我们这边要多得多,有的是朝服,有的便装,倒都是锦衣华丽无边。有稀疏的山羊胡子的老者,也有风采翩翩的年轻儿郎,更有如宁王那样的一方朝贵。 眼神正在瞟往那边。而心神不知往哪去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道眼神直直的向我看来,攫住了我的身影。我感觉到那视线并且向那看去,却是闯进了那深邃的琉璃目光中,我一怔,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震惊,怀念。炽热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充斥其间。我猛地看向那张脸,俊美的容颜,眉目如画,剑眉飞扬,阳刚和俊美在那张脸上那么和谐,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则尽失味道。一身黑色的锦袍,玉冠束发,正是那宁王。只见他手里把玩着茶盏。正在兴味盎然的看着我,一看那目光,我就避了开来,再也不去看他,只是身影翩然的往里面走了开去。 等到酒席正式开了的时候。末末的肚子里也填了个差不多,看着那桌上的陈年女儿红。看着几个姐妹那么好的酒量,恍惚间觉得这四年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那个养在深闺的小小庶女。这三年其间我的酒量大长,但是每每不该喝的时候我绝对不喝,就像现在,我只是浅浅的动了一下筷子,都是在蜜罐子里泡起来的人,谁会稀罕这精美的菜式呢?整个席上都是聊天多,动筷子的少。 末末拽了拽我的衣服,我低下了头,只听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娘亲,这里好无聊啊,我闻到桂花的香味了,我们去看桂花好不好?” 在这里我也呆的差不多了,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佯装起来去透气,带着末末出了临水阁,却看到秋草秋红在一边等着,那曲桥回廊里有许多丫鬟都在那候着,微风徐来,满湖的荷花香味沁人心脾,荷叶涟涟,湖水碧绿,而那台上的戏班子也终于停了,只听到临水阁对面那觥筹交错的声音,以及把酒言欢的朦胧之音。 彼时,已是下午,秋老虎的余威还在肆意,天空碧蓝如洗,如一块澄蓝的镜子般诱人,然而在这余热之中,天气却是愈发的让人沉闷不已,看来一场雨是不远了。 我打发秋草和秋月回去,却是自己带着末末漫步往那秋院走了过去。平时的我很忙,而末末大部分就由奶娘和她们几个丫鬟照看着,而我,对此是颇有愧疚之心的。想到他从小就没有了父爱,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是忙着事业和管理家庭,对他的关心难免就疏忽了下来,如此说来,我这个母亲做的的确不合格。 末末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几次都问他的爹爹去哪之后看到我骤然黯淡下来的眸子就再也不问了,可是偶尔那双清澈的眼睛也会飘出一丝迷茫和伤感。虽然刘逸寰很疼爱他,可是,终究却不是他的爹爹啊。因此,我在平时不忙的时候尽量亲自带着他,陪着他,尽量补偿那份缺失的父爱和我那母爱。 穿过那正在休息的戏台子后面,绕过那七拐八绕,绿意横生的林荫,绣花鞋踩在那生了青苔的鹅卵石上,感到脚也有些隔的不舒服。在看着末末那粉嫩的小脸上已经有些细密的汗冒出,在那阳光下如晶石般闪亮。 我心疼的抱起他,同时腾出一只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方锦帕给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一路上那笑语喧哗声渐渐都被遗忘在身后,越来越远,一阵微风吹来,身上那微微的汗湿也被吹无,只剩下一股凉爽。而那桂花的香气却是越来越浓郁。 抱着末末走入那桂花院子里,此时,那桂花开得正好,有金黄,淡黄,米色,粉红,还有银白,那花密密麻麻,一簇连着一簇,远远望去,仿佛绿叶丛中点辍着点点光芒,在阳光下,那满院满树的桂花闪烁着或金或银的碎末,闪花了人的眼睛,特别的美丽,香气四溢。一阵风吹过来,那桂花枝儿轻轻摇晃,然后就有几朵桂花飘然而落,伴着那轻舞的韵味,只余下地上那零星飘落的身姿。介时,还有别的话,竞相开放,相互交映,好看异常。 而末末在看到这许多颜色的桂花的时候早就呆了,只是长大了小嘴道:“娘亲,这里的桂花真多,比刘叔叔的院子多多了!”说罢,他还用力嗅了一下鼻子道:“真香!” 我把他放在地上,用锦帕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却看到帕子上沾上了一点胭脂红,难怪古书上说后宫嫔妃的洗脸水把那护城河都染红了,果不其然,这化妆品真是不防水的。 而末末在我放下他时,就迈着两条短短的小腿往那桂花树下走去,只见他的两条手臂搭上了那大腿粗的桂花树,那细弱的手臂合不拢还有些吃力,而在看到他那来回摇晃妄图摇那桂花苞儿下来的动作时,我不禁不雅的笑了出来。而他则涨红了脸眼巴巴的看着我,似是对我这一笑颇为不满意又是委屈不堪。 我轻凝了脚步缓缓朝他走过去,脚下是那簌簌的落花,还有几朵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弯下腰,把他搂在怀里,而他则对我的这一动作很不满意,依旧不依的抱着树,同时嘟起了粉嫩如花瓣的嘴唇道:“娘亲,你不帮人家,还笑话人家!你真讨厌!” 听到他似抱怨似撒娇的话,我则是温柔带笑的看着他,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问道:“末末要着桂花干什么呢?”而末末在听了我的话以后,不加思索道:“带回去玩啊!这么香,这么好看。”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末末啊,你带它们回去,可是它们离了它们的母亲也会伤心难过啊!”末末歪了一下头,看着我道:“就像是我离了娘亲一样么?”我缓缓点了点头,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轻舞。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上那零星的花瓣儿道:“照娘亲的这一说法,看来这地上的花瓣肯定现在很伤心呢!那我们把它们送回它们娘亲的怀抱好不好?”看到他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思,而且做的比我想象的更好,我不禁欣慰的一笑,笑容里是满满的满足和骄傲。 于是一大一小一个捧着手帕,另一个却是一点一点捡起了地上那一簇簇米粒大的花儿盛在帕子里。一时之间,一处处,一簇簇,地上人影交错,轻声细语间,清风带起了那浓郁的桂花香气,盈盈缭绕鼻尖,挥之不去。 我轻轻地对末末说道:“儿子,你要记得,不要因为有些唾手可得就随手毁了它,要知道这是银子买不到的东西,切忌要学会怜香惜玉。”这句话的含义他显然听不懂,只见他面上飘过一丝困惑,抬起头似解非解的看向我,那大大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是那迷茫之色。而我只是伸出一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丝儿,轻笑了一下,不打算解释,继续和捡着这地上的桂花瓣儿。 第一百五十六章童言无忌 “本王可不以为这小家伙能听懂你这深奥的话!”一句漫不经心而又略带调笑的话语传来,让尽在不远的我听了耳朵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们娘俩同时抬起了头看向来人。而我听到这熟悉在心底角落的声音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宁王殿下。 想到每一次相遇的情景,以及他那对我每每毫不掩饰的炽热的眼神,还有我每次都忍住不住要紧张起来的心神,我不禁拧起了眉看向他。却见他正在离我们不远处,一身黑色滚边锦袍休了银线暗纹,还有云纹金线的锦靴,只见他嘴角凝了一抹笑意,而眼角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我们,阳光打在那玉冠的美发上,眼神却是平淡无波,就像是那初见一般。 而此时,听到末末那天真童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娘亲,这位叔叔真帅呢!恩,比刘叔叔还要好看一些!”末末自顾自的下了结论,还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他新发现的这一观点特别满意。而正是这童言无忌的声音让我当场就红了脸,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都怪我平时不小心就把那现代的词汇说漏了一两个,而他就这么有意无意的记在了心上,而现在更是学以致用的用在了宁王的身上。 我的心里大呼倒霉,轻轻地起身,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苍白了脸色,我稳住了身子,拉住一旁末末的手,好一会才对上那双琉璃似的眸子却见到那双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疼惜温柔之色,确实很快就消逝,我请了个安,声音清冷却不失礼貌道:“原来是宁王殿下!小儿信口雌黄,请宁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吧!”我斟酌着话语,如此说道。 而他却仿佛是没有听到般似的,只是定定的看向我们。而末末这时候那声音又开口了,而且听起来那么的欢快道:“哇,娘亲!原来是个王爷呢!”而我听到这声音,头不禁痛了起来,这,什么情况? 我眉毛一挑,看了他一眼,顺便捏了一下他的小手,让他说话注意。其实都怪我,有时候会三不五时的带他出去长见识。见世面,总想按照现代的教育模式来教育他,然后就养成了他这不怕生。见人自然熟的性子,我的心里从未有此刻般如此后悔,看来小孩子还是害羞腼腆一般的好。 看到小家伙正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眼前的人,而我此刻在这桂花树下,轻舞飞扬之中。却发现他们两个的眸子都如琉璃般透明黑亮,而我,一有这个想法之后,就赶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而眼前的宁王却像是没有看到我似的,完全当我是透明人一般。只是专注的看向了末末,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而这每一步。都踩到了我的心田上,让我的心不由得就揪了起来。而他却是在这空挡里弯下了腰,一阵苏合香的香味扑面而来,竟然在这浓郁的桂花香味中让人很容易的就分辨了出来。 只见他神情专注的看向末末道:“你喜欢王爷么?要不要本王认你为义子?”他挑高了眉毛问道。 而末末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我,而我则被他这句话给呛了一下。有些咳嗽,而且也被彻底惊呆!他这只是玩笑话吧?!这可不是小事啊!想到此。我欲哭无泪的面带最得体的笑容对末末微笑道:“你这位叔叔是和你开玩笑呢!末末不要当真!”而宁王则是不动声色的接过话来说道:“末末说是就是,就是真的!”而那玩笑话底下竟然是掩藏不住的认真! 末末习惯性的小手挠了挠头,显然那三岁的小脑袋瓜还不能思索太复杂的东西,眼珠儿转来转去,最后开口道:“虽然,末末很想有一个爹爹,但是娘亲好像不乐意呢!所以还是算了吧!”好家伙!为了不得罪人,又把皮球踢回到了我的身上!不过谁让我是他的娘亲呢?所以也有义务和责任替他殿后。 我略带歉意的看向眼前被阳光照耀的俊美的男子,轻笑道:“多谢王爷的美意,我们承受不起!”说罢,就打算带末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每次遇到他,我真的心跳加速好几拍。 而那沉稳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一丝叹息与无奈道:“徐槿,你一定要与我如此生分么?我听说……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他的话里一丝犹豫,一丝叹息,却是让我的心里感慨无限。 是啊,整天的让自己忙碌,也会有闲下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带孩子,还要支撑着这个家,也有泪,也有疲倦的时候,也有寂夜孤枕难眠,空虚不已的时候,更有那遇到困难和挫折不知所措,独自彷徨落泪的时候,这时候就会格外的思念青叶,那噬骨的思念就会一点一点咬噬那残存的理智,会让泪打湿了枕头,会怨他,恨他,为什么撇下我们娘俩孤单的留在世上,他却早早地走了?甚至是极少的入我的梦里,连这点念想也不给我,走的那么突然和决绝!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为什么这句话在我的身上却不起作用?刻骨的相思只是换来的一夜无眠和深思忧伤!想到这里,眸子里黯然无光,我不禁低垂了眼眸,只觉得眼睛里一阵发涩,我低头不看他,恐怕眼睛里已经盛满了那盈盈的泪珠,我是坚强的人啊,怎么在人前落泪呢? 红唇里吐出的是那苦涩而又无可奈何的话语:“天下人过的不如意的多得多啊!不光我一个人!而且,也不算苦,我觉得挺好的!” 说罢,抬起了眼睛,那眼睛里顷刻间已经盛满了微笑和那如烟花般的璀璨,一阵沉默间,风带着那花香缭绕着周身,吹起了那裙摆,花瓣徐徐落下却最终打了个转儿无可奈何的随风降落。即使是那么的不情愿,却依然是落入了大地的怀抱里。我素手轻轻接住一些花瓣道:“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而我们人在这面前太过渺小!”突然,我有一丝的感慨的说道。 而末末却是看着我们,突然开口道:“娘亲,你们早就认识,很熟么?”“不熟!”“认识,是挺熟!”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在这院子里格外的清晰。 而末末点了点头,恩了一声道:“看来娘亲是和宁王叔叔早就认识喽!”宁王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剑眉肆意,温和的点了点头。说罢,竟然动手把那腰上那金黄色的腰带上悬挂的羊脂白玉的玉佩随手拿了下来,并且递给了末末,道:“小家伙,叔叔很喜欢你,这个就当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吧!”我一看这这玉佩,温润和煦,水色极好,莹透纯净,洁白无暇如同凝脂一般,一看这玉佩就价值不菲,我心里大动不安,一把夺过了末末手里的玉佩,塞到了他的手里,并且推辞道:“殿下这是干什么?末末只是个小孩子,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感谢宁王殿下的厚爱!”我一口一个殿下叫着,只希望他不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末末。我可是眼尖的依稀看到这玉佩的一面刻了勾连云纹的龙形,做工繁琐,并不是一般之物,所以我不让末末拿。 而宁王却是皱起了浓眉,板起了声音道:“这是本王的命令!是让末末拿着的!而且你要替他保管好!”冷然的声音让我背后冷汗直起,看着他眯起了眼睛的样子,还有一丝威严和霸气在里面,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就是王者之道么?我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把那玉佩放在了刚刚兜桂花的锦帕里,然后放在了袖子里。 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是让我心惊不安呢?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觉得是孽缘呢?想到这里,我领了末末,对他恭敬的点头退后有礼道:“末末快要到休息时间了,我们先走了!”他看了我们一眼,似笑非笑的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挥手道:“下去吧!”“对了!”他顿了一下,这次直直地看向我,是今天第一次如此的看我,只见他唇边露出一抹纯然的微笑道:“你今天的妆容打扮真漂亮!”说罢,还拿眼睛上下看了我几眼。 而我在这种眼神下,无处逃避,只得领着末末,几乎是小跑似的离开,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而末末更是在出院子的时候说道:“娘亲,你跑慢一点,末末跟不上啦!”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小脸上漾起一抹红晕,心里又是一阵心疼与愧疚不安。而我眼神在撇向外面的时候,却发现树后极快的闪过一丝朱色裙裾,待我再揉眼睛想看清楚的时候,早已经没了那影子,好像是幻影一般。 而末末此刻在看着有些微微喘气的我,说道:“娘亲,为什么你看到这个宁王殿下这么紧张呢?”我心头立马打了个机灵,讪讪的笑道:“有么?你肯定看错了,乖儿子!好了,赶紧走吧!”我说罢抱起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封起他想要问的话,然后心里有鬼似的,抱着他走的飞快。 第一百五十七章喜好特殊 八月的天气还是这么的喜怒无常,明明是晴天的天气,可是临着天黑的时候却下起了瓢泼大雨,长起了铜台蜡烛,一室的昏暗烛火之下,那灯芯儿随着刮进来的凉风摇摇欲灭,却每每在快灭的时候又逐渐亮了起来,而这结果就是那室内的光明度也随着起伏不已。 檀香渺渺,奏出一曲离即而又空渺的梵音,临窗而立,屋外一片朦胧,那院子里的花草与屋内这闷昏的空间仿佛是两端一样,一边是那无边的自由,而这里却是那让人不能呼吸的窒息。 院子里随着这场雨的到来早就恢复了平静,渐渐洗涤出人间的本色。而那一切的尘世间的喧嚣仿佛都离我而去,从来不曾发现,此刻的我,如此的平静。 那漫漫的秋海棠随风摇曳出秋的身姿,飘落一地的绯艳,秋天,果然是及其让人伤感的季节,看着看着就会让人莫名的凭空惹上几缕悲伤,继而沉浸在里面无可自拔,原来,那越来越冷血强悍的外表下我的心竟然还如此的柔软。 末末大概是今天玩得狠了,所以回来不多久洗了澡就睡着了,以至于醒了会又睡着了。想到今天在院子里的情景,我的心就会无比的纠结。还有那朱色裙裾,那不是明明就是七娘子的贵人服饰么?虽然只瞟过一眼,但是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么,她是随着宁王而来么? 而在今天我偶尔听到秋草在外面听到那八卦说,七娘子在王府里并不是多么的受宠,而王爷这几年更是改了许多,竟然再也没有往府里娶过任何一个小妾,而且,也没有听说过特别的宠爱某个女人。犹记得当时,我还嗤笑一声:“莫不是你们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可干么?怎么对宁王殿下的情事如此的知根知底?”而当时秋草那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道:“可不是么?宁王殿下如此的俊美。是多少女子的想要嫁的男子啊,自然他的事情要关注的多一些,更休要提他这几年不纳美人,这不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么?” 正在此时,秋草秋红进来,而秋草用那头上的鎏金簪子把那火芯拨的更旺了一些,而秋红伺候我洗漱,秋草给我铺床,奶娘早就已经搂着末末睡着了,故而没有过来。而我今晚也不搂着末末了。天气渐渐短了下来,明明是晚饭后不久,却已经黑了下来。一阵清风带着那清香透过那雕花窗棂扑鼻而来,让人心肺舒爽不已,而雨势渐渐小了下来,慢慢的变成了一滴又一滴的乐符敲在人们的心田,在这空间显得那么的静谧。安宁,仿佛天和地都那么的清明。 和两个丫鬟说了会话就开口让她们去休息了,而她们也在这几年摸到了我的习惯,知道我晚上不喜被人打扰,但是两人还是在关门之前的时候忍不住的嘱咐一句:“夫人,早些睡吧。不要看书到深夜,对身子不好,对眼睛也不好。容易老的快!”我面无表情的随便的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她们两个放在那不放心的目光中去睡了。 容易老得快么?可是这些年我却没有什么变化啊!有时候我宁愿会时光飞逝如梭,宁愿弹指百年间已经到了垂垂老矣。那样,是不是就能很快的见到青叶?又苦笑了:可是到时候我已经白发苍苍。他又是不是能认得出我来? 换下那衣服,穿着中衣打算躺倒床上看会书。却是那从那袖子里滑出了那叠着得锦帕,只听“啪”的一声,那帕子连那里面的东西一块落地,同时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我皱起眉,轻轻弯腰,费力的从地上拾起了那东西,打开锦帕却发现还在里面好好呆着。 皎洁如玉,在这或明或暗的橘光中隐隐散发出柔和清润的光芒,那么的莹润散发着幽幽的光。手感润滑,凑近烛火细看却发现:那上面是那勾连的龙纹,一龙呲牙咧嘴间威风凛凛好不大气,在那一方小小的玉佩中显得分外清晰,而那玉佩的另一面却是用小篆刻了“瑾之”两个字,难不成,这是他的表字?那么这个玉佩对他的意义来说就不小了吧,应该是他的父皇在送他的贴身礼物吧?怎么就这样送给了我的儿子? 一时之间,我的心就乱了,总觉得心里惶惶不安,惴惴难以言明,拿在手里觉得如火灼烧,烧痛了我的手,想随手扔出去,可是想到他白天那王爷的威严与霸气却又怕扔了惹出什么麻烦来,顿时觉得,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从未觉得,小小的玉佩,竟然有如此重的分量。 风,伴着花香阵阵传入鼻中,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慢慢小了下来,直至停止,什么时候了?哦,看来,应该是亥时末了吧。看,时光就在这指缝间不知不觉而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阵风传来,声音渐渐变大,我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门被风吹开了不成?难不成俩丫头走的时候没有关好门?我疑惑的往门口看去,却见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进,我睁大了眼睛,刹那间,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离我越来越近,而我,紧张之下,张口就欲叫嚷。 来人却是快如脱兔一般欺上床来,大掌一下子就捂住了我的嘴,而我刚张嘴的声音就这么消逝在了他的手中,同时发出那憋闷的呜咽之音,我美目怒瞪着他,尽量展示着我眼中的不甘,心中的愤怒,而一番挣扎下来,那块玉佩又掉下床来,发出那与地面碰撞的冰激之声。 而我们两个人同时往那玉佩看去,我的想法是:千万不要摔坏了,否则我赔不起,更何况,玉的主人在此。而他的目光在看向这玉佩的时候,却是目光缓和了下来,那么的—深邃,—有深意的看着我,令我的汗毛刹那间就竖了起来,他若有所思的就笑了起来,目光如春风般和煦,琉璃般的眸子缓缓看向我,声音低沉不已,道:“徐槿,看来你也不是无动于衷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目光之下令他放开我,也是低声说道:“没有,我是偶尔打开的,这个玉佩你拿回去吧,太贵重了!”而他却是目光胶着了我的,道:“你果然是聪明的,可是,我想送给你们,而且,不许不要。更不许扔了,要带在身边。” 果然还是那么的霸道啊,我无力和他辩解些什么。因为就算是再说什么也是浪费口水而已,那么,不说也罢。想通了这一点。我冷眸斜向他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情么?”意思很明白,如果没事,让他赶紧走人。 而他却是邪魅一笑,那笑容俊颜在那模糊的光晕之下那么的清晰。只见他慢慢朝我靠近,发几乎要贴近了我的脸上,呼吸离我那么的近,甚至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那苏合香和醇酒的气息。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而他一字一句在我耳边说道:“我想你了,槿儿,来看你可以么?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一走就是好几年啊!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耳朵被他的气息呵起一阵酥痒,听到他的话,还有他那迷离的眼神,我的心慌了,几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那次不是说过以后不会和我有任何的交集么?”我这话正是四年之前元宵节的时候碰到他他说的话,犹记得当时,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用力,如今想来,犹在耳边。而此刻,他却又来和我纠缠不清,说想我,这是何故? 而他很快的就低下头在我额头一吻,面无表情,嘴角上扬道:“本王后悔了!所以那不算数!本王从现在起,再也不要放开你!你说过我给不了全心全意的爱。我想,我能!” 我的眼睛睁得很大,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人,是王爷么?为什么如此的说话不算话?而后面的那几句话却让我从心底感到一些冷。因为我发觉他眼底的那丝认真,这让我觉得不是好事。 心底一急,我的眉就皱了起来,声音略微有些大,有些着急道:“王爷,不能这样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而且我是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语无伦次,平时那聪明的头脑此刻竟然成了摆设,不知所云。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尽是肆意与邪魅,在我耳边道:“恩。本王喜好特殊,就喜欢寡妇!”以前遇到的他无论如何都是讲道理的,所以我尽管害怕,但是还能有把握把他说服,可是,现在,他早已经把那讲道理的外衣抛到了九霄云外,我该用什么来说服他?好像除了害怕紧张,头脑空白,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 我一急,再也顾不得什么,开口就说道:“不管你喜欢什么,和我无关。请你离开!”我声音略大,那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是雨中抖擞的落叶一般。而他则在一边悠然的提醒道:“你还要再大点声音么?我不介意引来别的人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孽缘孽欢 一句话,我把剩余的话呛到了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从来没有没发现,原来这个人,也有如此的无赖,腹黑一面。这是我从来未见过的一面。 我抖动着身体。说不出是气的还是被刺激的。而他却是顺便揽住了我的身体,那苏合香瑟苦的气味扑面而来,萦绕满身。蓦然,我的身体一僵,然后就死命挣扎起来。 而他却是死死抱住了我,轻佻话语在耳边酥麻响起道:“槿儿,你看,今天的你才是你这年纪该有的脾气,平时都太严肃沉闷了!”我转头看向他,恼羞成怒的脸颊红透,双眉拧起道:“你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 而他则是趁机吻上了我的唇,一边道:“不放!我再也不会放手!我要你做我的人!”一听这话,我的心大荒,心里害怕极了,比起前几次,这次的他更让我害怕,只见他妖异的黑瞳里流动着那征服的欲望,那是碰到极难猎的野兽时才有的眼神,他在我耳边继续说道:“你的感情是我用银子买不到的东西,得不到心,那就得到你的身子吧!”我的身体瑟瑟发抖,心里绝望害怕,降到了冰点,心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只觉的苦泪横流,青叶!我怎么可以背叛青叶? 想到这里,我在他的怀里挣扎,越加剧烈。而他只是好整以暇的看我挣扎,黑眸里兴味悠然,一副我逃不出他手心的样子,因此。任我挣扎。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细雨,而且有慢慢变大的趋势,雨打窗棂。发出刷刷的声音,掩盖了这屋内那暧昧靡乱的气息。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挣扎?男子的力气本就比女的大得多,何况他还是常年习武之人? 死不能解决问题。我还有末末要抚养。心,一片冰冷的绝望,像是最后一棵被压弯的稻草一般,我的心陷入一片死寂。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在我的身上为所欲为,却是再也挣扎不得,因为我的双手被他的腰带给绑在了床头。 看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离我的身体,我的泪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打湿了长发。他邪恶的唇伴着那邪笑吻遍我的全身。像是毒蛇的芯子般让我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而他看到我如此的反应,则是邪邪一笑,道:“看来槿儿是受不了了?这些年没有男人真是苦了你!我好好疼你。等着啊!”听到这话,我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出两个窟窿眼。 我咬牙切齿道:“你下流!无耻!卑鄙!你个混蛋玩意!你该下地狱!谁说我没有男人的?老娘这几年男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 我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心里害怕不已,随口就咒骂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一些什么。而他再听到最后这句话之后,眼底一沉,眸子里怒气大增道:“你这几年男人很多?很好!那我也不用怜香惜玉了!” 说罢,身子一沉,就进入了我的体内,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疼痛,这三年多我未经人事,滞涩不已,而他感受到了,稍稍往后一退,然后直直的闯了进来,我忍不住疼痛,一下咬住了他撑在我上方的胳膊。鲜血混着泪水在我的嘴里肆意流淌,那血腥和咸味在我嘴里扩散开,泪顺着洁白的脸颊流下,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无视他在我体内浅出深进,只是心里强烈的思念着青叶! 手腕在这折磨下生疼不已,身体被他折腾的如同那汹涌波涛中的一页小舟。看着上方的他那被情欲染红的双眼,还有那汗湿的脸颊,我恨恨道:“朱文庸,我恨你!”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他身体的一块肉,而我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我张口就咬住了他的胳膊,直到鲜血再次流出。 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速度并没有停下,反而更是肆意在我体内驰骋,眼角挑起一抹嘲讽和讥笑道:“好,那就恨我吧!总比你记不住我来得好!”有这样靠别人的恨来刷下线的么? 屋外,风声大作,树木摇晃,而屋内的一切声音都湮没在了这雨天之中,而我的心比起屋外狂声大作毫不逊色,由绝望到冰冷没最后变得麻木不已。雨声,风声,暧昧声,交织成一曲悲歌在我的耳边萦绕回荡,泪水再多也已经流不出来。 我到现在也怎么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两个见面都如此的不欢而散?大部分都是我在害怕紧张,而这也是有原因的,难道我早就看出了这个人有如此的禽兽特质故而以前就想远离他? 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那是缘分,错误的时间遇到不正确的人那是孽缘,孽缘之下的缠绵就是孽欢,今天的这一切就是孽缘孽欢。 我放弃了挣扎,眼里没有任何的表情,任他在我身上发泄,我也没有任何感觉,就当被狗咬了一下吧!只要我的心没有背叛青叶就好。 而他以往那俊美的容颜在我的眼里如同那地狱的修罗恶魔一般狰狞,我想,以后我会见了他就会有多远闪多远。 心慢慢沉静下来,然而身子却是累极了般,突然,胸口一阵熟悉的窒息,在一阵灭顶的汹涌里我觉得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大口大口的喘气,恨不得要死在这阵窒息里。我脸色一阵苍白,不禁颤抖着开口道:“你,你停下!我快,快不行了!你放开我!”我不成句的喘气道。 而他抬头冷声说道:“这就不行了?本王还没……”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就噎了回去,而他看到我难受的样子,立马从我的身体里退出,双手轻轻拍着我有苍白变得蜡黄的脸,眼里还有紧张疼惜之色,呵呵,是我看错了么? 我张口道:“救救我!我,我喘不上气来!给我水!”我嘴唇颤抖发白的说道,双手长长的指甲紧紧的掐进他的胳膊里,来平衡身体的颤抖。 他听到我如此说话,来不及穿衣服,只是下床从茶壶里倒了一盏茶,上床来跪在我的身边把水喂在我的嘴边。而我嘴唇颤抖,却是有不少水撒了出来,顺着我凌乱的长发淌下,他见状干脆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慢慢的渡在我的口里,我张口咽下他喂来的水,而那凉凉的水经过他口中湿润也变得温和不少,直到喝了两杯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我的脸色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已经被放了下来,手腕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看,肯定被勒红脱皮了。不禁想起也是在这个房间,这个床上,被他强吻的时候,我赏了他一巴掌,而我的手被他攥出了两道乌青的印子。而这一切,此刻却在我的脑海清晰响起。 他看着我的模样,低沉着嗓音道:“怎么了你的身体?为什么出现如此情况?多久了?”而我则是恨恨的看向他,抬起素手就甩向他俊美的脸颊,“啪”的一声,他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掌印,可见我我用了多少得力气,心里有多恨他!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气看向我,我闭上了眼睛,任他处置,而他只是那么的直直的看向我,半天没有动作,我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向他来不及的收起的表情:苦恼,痛惜,以及那恼怒之色。 他的眼里一片深邃之色,嘴角一丝苦笑道:“你就这么恨我么?”我眼里一片痛恨之意道:“是!我恨你!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你!你让我背叛了我的丈夫!我恨不得你去死!” “你!”他拧起了眉,冷起了脸。只说了一个字就挫败的停了下来。他一言不发的缓慢的穿上衣服,而他的眼神却是深深地看进在了我的眼里。而我的眼里只有一片痛恨之色! 他在我的身边坐了半晌,而我始终背对着他,眼里大滴的泪水湿了枕头,身体不停地抽搐,尽管我当时想着是当被狗咬了一口而已,可是,想起他的掠夺,想起我的无奈挣扎和那当时的那抹绝望,我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颤抖。有谁被人强上了不恨的呢? 背后的声音一片清冷之色道:“无论如何,你已经是我的人,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你也不要想着再逃离。”他的手搭在我面朝他的背上,而我察觉到他放在我背上的手,立刻躲了开来,避如蛇蝎一般。他的手在空中慢慢落下,我的声音一丝压抑道:“我不用你来负责!以后你离我远远地就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还想怎么样?” 他不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只听他低低叹了口气道:“你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身子,我会再来看你的!” 而我的“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得出口,就见烛火一阵轻摇,然后那人影就已消失不见。 我的身子刹那间就瘫了下来,只是把脸埋在枕头里哭泣不起,那沙哑而又低沉的哭泣之音在这空间里混着雨声显得幽怨不已,像是那缠怨的幽灵一般,我的心里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是想狠狠的哭泣发泄一般,把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然后睡一觉,把这些伤痕埋在心里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切身言教 一宿没有睡的结果就是凄惨憔悴,而秋草秋红进来服侍我的时候,看到我的身子布满了於痕,还有我那麻木的表情,凌乱的长发,颓败的脸色,两人大惊,而秋草更是跳脚道:“夫人,是谁?是谁这么大胆?” 我淡淡的看了一下两人,费力的抬起身子,倦怠的说道:“没事,被狗咬了一口。奶娘呢?叫她进来。” “……”,两人互相看了我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事情为什么是让狗给咬了一口。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没去叫,奶娘就已经到了,还领着末末走了进来,而末末的进来,如同天使落入地狱一般,给我带来无尽的光明与生机。只见他逆着光芒,那么可爱无邪的蹦蹦跳跳的走近我,嘴里是那脆生生的声音:“娘亲,起床了!你看末末给你带的什么?”说罢,只见他小脸上有着一丝小心翼翼,而躲在后面的胖乎乎的小手里同时拿出一朵月季花,粉嫩的还带着几滴露珠,好似情人的眼泪一般勾心。 我看到这花,那心里阴沉的影子去了大半,我接过花儿,打起精神眉开眼笑道:“真好看!娘亲很喜欢!”末末要上床来和我赖在一起,而奶娘则眼疾手快的抱了起来,道:“乖乖,你娘亲要起床了,要是再不起人家要笑话了!这可不是在家里啊!”而末末歪着头看了我会,突然他就开口道:“娘亲今天怎么有些不自然呢?”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而秋草秋红更是好说歹说把他哄了出去。 奶娘此时方坐在了床上,看到我的模样,眼圈刹那间就红了,搂着我说道:“我的孩子啊。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这么命苦?”我再也忍不住,哭倒在奶娘的怀中,把那股委屈,害怕,统统哭了出来。直到哭的眼睛通红,浑身抽搐。奶娘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道:“告诉奶娘,是谁这么大胆?”我鼻音浓重的说了两个字:“宁王!”奶娘的身子一震,道:“以前你没有出阁的时候我就瞧着他对你很上心。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紫貂毛的披风也是他送给你的吧!没想到现在还是……,真是孽缘啊!”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闷声道:“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了,不会来了!而且这里我们也不会多呆!”奶娘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我不再多想,只是当一个噩梦一般,再也不想沉浸在这里面。而且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春风秋月,哀悼自己的清白和贞操。时间是最好的治伤良药,无论如何,多么大的伤痛都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痊愈。不是么? 吃了早饭,准备了香纸,酒菜,坐着马车就去了墓地给母亲上坟。由于当时娘亲走的时候匆忙,又是一个小妾。那排位根本进不了徐家祠堂,而徐家的老家墓地在江南,故而娘亲只是被匆匆的埋进了郊外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由于下了一夜的雨,那街上青石板路还蜿蜒着清清激流,空气中都弥漫着那雨后特有的泥土清香之气。马车悠悠在路上行驶着,穿过那千百年来热闹的帝都,还有那吆喝着叫卖的小摊贩。我们往那清净的郊区而去。 不一会就在那背阴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几棵松树随便的长在那里,周围是不知名的野花小草,还有一弯小河从旁边流过,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可是如果有鬼魂的话,娘亲一定是孤魂野鬼了吧!死后连个归处都没有。我的心一阵揪心的疼痛。 马车走到坡下就不好往上了,停下了车,我们几个下了车,穿着素白的衣衫领着末末心情沉重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坟的跟前。而我的心却也是一点一点的变得沉重,眼圈不禁红了,而那几个丫鬟也红了眼睛。 轻轻放下祭品,我们跪下磕了几个头,对着末末说道:“末末,给你外婆磕头!”而末末黑葡萄似的大眼看了我们几眼。难得的没有问为什么,然后跪下乖乖的磕了几个头。 犹记得那天我在娘亲的坟头唠唠叨叨了许久,什么秋明结婚了,有孩子了,什么我的孩子很可爱,什么我做起了生意,当了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把这几年的辛酸苦辣都说尽了。而我在看到这孤零零的地方陪伴着娘亲的时候,泪不禁滚滚而下。心里一阵心疼:我善良的娘亲啊!竟然最后就落了这么一个下场,那么,她这一生,也许只有是和父亲在江南的那两年是幸福的吧!眼前不禁浮现出娘亲那绝美的容貌,那婉约的笑容,温婉的容貌,那温柔的怀抱,无一不是让我眷恋的怀念。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娘亲回江南去,找一个好地方好好安葬了,也方便我去看娘亲。 坐着马车回到了京城,瞬间把人由清冷的环境拉进了热闹的气氛里。秋草和秋红还是姑娘,不方便去药店,而奶娘去了药店去给我拿避孕的汤药。而我们的马车在一边慢慢行驶着,一边的人看到这上面标着内阁府的标志,都闪了开来,这权力大了果然是极好用的,连出行都这么大面子,我的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很快就到了一气势恢弘的酒楼面前,琉璃砖瓦,廊檐展翅欲飞,而那名字也是极好的“太白楼”,而那上面还有一副对联: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很简单的引用李白的诗句,然而却是意境刚刚好。 此处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上下两层。而此时,那来京城既不见的刘逸寰迎了出来,笑道:“嫂子终于忙完了,快进来吧!”说着就抱起了末末,而末末也甜甜的朝刘逸寰一笑道:“刘叔叔,你这几天干嘛啦?末末找不到你,好想你呢!”秋红秋草在外等着奶娘,而我们进了二楼的一个画着梅花的包间,里面铺着上好的地毯,还有上好的紫檀木的桌椅,还有那清心静气的檀香袅袅。 只见一白衣公子,拿着扇子翩翩风流状,而他的一边还坐着一个皮肤白皙,个子不高,大眼睛的俏公子,却是女扮男装,因为她的眼睛滴溜溜的只往刘逸寰的身上而来。看到此情景,我就知道是谁了。而心里却是质疑:什么时候京城里风俗竟然这么开放了?竟然允许未婚女子男扮女装的来酒楼?而且还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男人? 果然,自我介绍之下,发现正是三年前帮助我们设计张家的南宫家,以前曾听刘逸寰提过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墨和他是朋友,而他旁边的那个姑娘正是三年之前就爱慕刘逸寰,现在都十七芳龄不嫁的南宫青青。看到这个姑娘三不五时的向我飞来的刀子般锐利的眼神,我只是装作看不到。 两个人没有谈正事,只是谈了一些京城的形势和一些随意的见解而已。我抱着末末低头坐着,偶尔给末末夹一些东西喂他。而面对那犀利的目光我只是朝她微微一笑。 大概她没有料到我朝她微笑,怔了一下,然后颇有敌意的骄傲道:“听说你和刘大哥是合伙人?听说你还是个寡妇?”语气说不出的傲慢,好像自己有多高贵似的。 我只是淡淡的一笑,轻轻开口道:“是啊,南宫姑娘知道的真不少。”一句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这几年在商场上说什么的都有,我都已经习惯,也不会一两句话就要睚眦必报,何必呢?气大伤身。而且这个小姑娘对我的敌意可真是莫名奇异。我和刘逸寰可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次刘大哥要和我们南宫家合作,你也要掺和进来么?”我低头沉静一笑道:“这个决定权不在于我,你可以问你的刘大哥。而且姑娘好像找错对象了,刘公子家有许多的娇妻美妾,我想姑娘应该对这颇多关心才是。何必来为难我一介小小妇人呢?”我言语还是那般的平淡无波,说出的话却是犀利毫不客气,直接指出了她对刘逸寰的爱慕之意。看她还如此的嚣张不? 果然,一听我如此说话,她就红了脸。指着我说不出话来。而正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位南宫墨却是此刻发话了,只见他朝我微笑,扇子一开潇洒道:“这位夫人,小妹无礼冒犯了!”我还是温婉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没事,是我言语粗鲁惊着了令妹吧!我一介商人,真的没有多少文化,让你们见笑了!” 我有礼的轻笑,而吃饱的末末此刻睁大了眼睛道:“谁说娘亲粗鲁没有文化啊?娘亲你会好多的东西呢!”然后几个人的眼光都看向我。 我略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皱巴巴的说道:“这叫谦虚,懂么?儿子?这是我们的传统美德,要记得藏拙,知道不?”我对他进行切身的言辞说教,直到儿子点头我才放过了他。 看着几个人都在看我们,我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脸,看着也无甚大事,而且和南宫家也认识了,至于如何合作,那是刘逸寰的事情,而我只要负责好我那一部分就好。所以,我起身向几人告辞。 刘逸寰抱着末末把我们送到车上,而奶娘包了药已经等着了,刘逸寰看着我的笑容道:“嫂子,你什么时候出府?房子我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出来了,店铺我也找的差不多了,只等你去过目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眉目弯弯道:“这几天我就出来,麻烦你了,逸寰。恐怕这次我们要在这多呆几天了。” 末末朝他做了个飞吻,然后马车就带着我们回了徐府。 第一百六十章步入正轨 很快就到了秋天,连着几天秋雨的连绵肆意,天气也变得碧蓝如洗。过了几天我就告辞从徐府搬了出来,在那里面太窒息,规矩太严,我还是习惯了这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 宁王再也没有没有来过,想起那天的事情,淡淡的,只是觉得做了一个噩梦罢了。虽然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 刘逸寰给我买的房子在一条清净的胡同里,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子,简单却又布置清雅,这果然是按照我的要求来买的。足够几个丫鬟和我们住的,而刘逸寰在京城有房子,他想让我们和他一块住的,可是想想我们男女有别,不想让人说闲话,而且自己也不想这么依赖他,所以我坚持不同意。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几年他帮助了我太多,而他那隐藏在下面的情意我又岂能不知道?可是他不开口,我也不当做不知道。他也知道吧,朋友之妻不可欺,所以,我们目前的相处模式最好。 而秋月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年不嫁也是为了这个人,可是刘逸寰却是对她没有这个心思,而且刘逸寰已经有了几个的妾,我不想秋月受委屈,这事,也就这么胶着。 安排下住处以后,我立刻去考察店铺,那个店铺在闹市区,周围都是做高档市场的店铺,而且更有几家做衣坊的,租金不菲,而这个店铺的后院则是种了许多的月季,大红粉嫩的,铺满了整个花园,好看异常,流光溢彩。看那品种还是很名贵的,我心里纳闷: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名贵的品种? 能在这么个闹市区有这么好的地方真的不容易,我开始怀疑刘逸寰是怎么找到的?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日进斗金的地方。怎么会轻易出租呢?而且是出租给一个外乡人? 想了会儿想不通就抛到了脑后。怕出租之人反悔我们立刻交了一年的租金,然后签了合约,心里才稳定下来。然后接下来就是按照柳州城红妆坊的装修模式装修起来,木质地板温暖如昔,琉璃装潢低调高雅,舒服的椅子让人流连不已。就连那打造的透明的琉璃柜台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那美人装裱的琉璃框素淡优雅,慵懒而性感。只是那红妆坊三个字却再也不知道找谁来提!以前青叶在的时候,我觉得他写的字好看就跑去让他给我题字,彼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闻名柳州而又低调的“云墨公子”,到了最后知道的时候。我是满心的欢喜与爱慕还有窃喜。想到要与那么优秀的人共度一生,而且那么的喜欢他啊,可是到了现在却都成了幻影啊! 一生一世已经变成气泡。那些誓言早已经变成了利剑生生的刻在了心里,如今也只有守着这些意念来过日子吧! 这次的宣传手段除了那说书的,还有八卦的,更是给初娘子,二娘子。五娘子还有七娘子送去了请柬,让她们来捧场。虽然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七娘子请柬,毕竟她是那个宁王的贵人啊!而我又不想见到那个人,可是想想七娘子是我的妹妹,没道理请了别的姐妹闪着她的道理,说不得最后还是请了她。 而最后那画龙点睛的牌匾倒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少不得要去著名的字画师傅那里去求墨宝了。而最后正是想什么什么就到,我刚想去求墨宝,而那牌匾就自己上了门。 那天我正要出门的时候。刘逸寰就派人给我送了这个牌匾来,而他则解释说是他在京的朋友提的,只管让我挂上就是,而他这几天也是忙得很,联系供货商。还有买家,而且他还坚持“不把鸡蛋放在一篮子”的原则。打算除了做供应布料商以外,还要做别的,例如酒楼。天子脚下,而且这几年经济形势大好,繁华热闹,而当今圣上又鼓励发展内需带动经济,所以京城开了不少酒楼,而且还是皇家酒肆,好让那些官员来消费。而且还有官家勾栏瓦肆。一时之间,这古老的帝都焕发出勃勃生机而又灿烂斐然。 我和刘逸寰之间各自发展各自的事业,而那布料生意却是我们的老本行,是我们两家联合的基础,因此谁也不放松,倒是运行的游刃有余。 却见那牌匾上“红妆坊”三个字气势蓬勃,,笔势豪纵奔放间激流飞瀑,排山倒海间令人惊心动魄,雄壮瑰异,颇有怀素草书的风格,而又大气不已,可见此人心中沟壑甚深且是个胸怀宽广之人。虽然末尾没有题名但是我却非常的喜爱满意,这刘逸寰倒是找到了一副好字,改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的这个朋友。 最后红妆坊挑了个好日子然后就开了起来,我紧张不已,这毕竟是我们在京城立足的第一个试足点啊,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那许多天的紧锣密鼓,殚精竭虑,只希望不要打了水漂。 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今天竟然来了许多的达官贵人,有宁王的王妃领着七妹贵人还有几个小妾,而几个姐妹也都来了,甚至一直不支持的大夫人和几个姨娘都来了,也有别的什么尚书夫人,什么侍郎夫人,一时之间,我这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店铺里就挤满了人,而且还都是达官贵人!都是些大神级别的人物啊!一时之间,我的脑袋竟然有些惶惶然,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喜事都落到了我的头上,天上掉馅饼么? 但是看每位夫人的表情好像都是受邀请而来,不过是来走走场子,可是在看到设计的那裙子,衣衫,还有那新颖的首饰的时候,每个人的目光不禁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什么宝贝般眼神熠熠发光。而有的识货的竟然脱口而出:“这个红妆坊是不是就是南方那个著名的红妆坊?听说那里的东西质量好又独一无二呢!看今天这样式说不定就是呢!” 而在店里帮忙的秋草,秋红,锥子还有找的那十几个导购笑容甜美,妆容清新,很快就被人围着教授化妆的技巧了。因为我在父亲的宴会上曾说过这是免费教授的。而她们也看到了我那天的妆容有多美,故而都迫不及待的来学习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不假,反观我,倒是一身素淡,连胭脂都不肯擦一点,倒是格外的清冷。 连续三天我的红妆坊都爆满,而我的红装的名声在上层贵妇之中也流行开来,成了真正的富贵名流专卖店。这里我交给了秋草和锥子打理,他们两人虽然整天吵吵闹闹,可是配合极好,也有头脑。秋草头脑灵活,但是性子却冒失,而锥子却是性子颇为沉稳,而又不失聪明,两人颇为互补。而且锥子是刘逸寰身边的贴身小厮,跟着刘逸寰早就已经锻炼出了商业头脑,所以有他们两个我并不担心。 开始秋草是不肯留下的,可是锥子却要留下,秋草最后只得嘟着嘴留下了。而锥子却是刘逸寰开口要他留下的。 这段时间不是奶娘哄着末末,就是末末跟着我们在红妆坊转来转去。而他那煞有介事给来的顾客介绍产品的样子更是让来人喜不自禁,更是觉得可爱不已,因此一番童音下来,商品已经销售出去了。而末末那小脸上得意的神色更是让人又怜又爱!看到如此情景,我的心里既是欣慰,又是苦涩酸麻,觉得对不起末末。想着是不是回去要给末末找个师傅好好开始启蒙学习了。 而有空的时候我则和刘逸寰又见过南宫兄妹几次,然后才知道这南宫墨是南宫家最有前途的人物,他们家以后的担子要交给这个南宫墨的。而他们家又是皇商,那么这个南宫墨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有他们牵针引线,我们在京城立足会容易得多。 而每次看到那个南宫青青的不善的眼色我都装作视而不见,我和她之间可是没有任何瓜葛仇恨,当然更不会为了一个刘逸寰而变为仇人,也许她的眼里已经把我幻化成了情敌,可是,我真的是懒得解释,毕竟我和刘逸寰真的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和她再解释或者敌对呢?那不是会越描越黑么?而那个南宫墨则每次只是在一边兴味悠然的拿着一把扇子贴在胸前,修长的手指来回的扇着,眼里满是看好戏的姿态。而刘逸寰则是满脸的黑线。而我则是一身素淡衣服,只是眸子不起任何波澜的看着窗外。 而经过两个月的忙碌,一切都已经上了轨道,我也想回柳州一趟,看看那红妆坊和金陵的鸿雁来宾酒楼,也要去查账目了。而且虽然家里没有我记挂的人,可是那毕竟是青叶的家,也是末末出生的地方,更是我们两个生活的地方,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眷恋的。 决定回去的前一天,我们上街上买了不少的特色小吃还有许多用的东西,准备回去分散一下,而且还特地给六婶和青茂带了一些吃的和玩的,更是给六婶做了几身衣服。虽然三年前祠堂里让六婶在柴房里面壁思过三年,但是最后经过我的打点,而且别人对六婶也不太关注,毕竟是一个傻得,又是一介寡妇,没有人注意太久。所以不到一年我就把六婶放了出来。而且内疚之下,她们娘俩更好,几乎是我每次出门都给她们带些东西当做礼物。 第一百六十一章末末失踪 再次检查了一下准备打包的行李,这是在京城最后的一夜,明早就开船离开了。月明星稀之下,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由于明天一早我们就坐船离开,所以大家睡得都比较早。 看着末末的小脸,肉嘟嘟得身子,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只见他小脸红彤彤好像是一个红苹果一般,长长的睫毛随着那呼吸一颤一抖,如那蝶翼一般。那可爱又粉透的脸色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想到此,我不禁轻抬起身子,在他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满足的看着他,心里一片幸福的味道。 青烟缭绕,我慢慢的的在这烟雾之中睡了过去。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我知道是奶娘和秋红来服侍我们穿衣准备离开的,我睡眼朦胧的懒懒的道:“进来吧!”同时,手往一边摸去,可是手却摸到了一片空。 我不信又摸了一遍,可是那手感还是那么空落落的,我不禁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我旁边一看,哪里还有末末的影子,只见那被窝里空空荡荡,另一边早已经冰凉,而我的心刹那间就慌了起来,慌不择语的大叫道:“奶娘!奶娘!你快来啊!末末没了!” 而已经开门进来的两个人一听这句话就往床边奔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都慌了。而奶娘安慰道:“不要慌,是不是起得早,自己出去玩去了?赶快出去找找去。” 秋红去找了,而我赶忙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就下了床,可是闻到屋子里还未散尽的一股轻轻的迷烟的味道,而奶娘也闻到了,还注意到了那门上纸糊的门页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窟窿。 火光电石之间,我不禁想到了昨晚临睡之前那青烟缭绕的味道,看来就是这迷香的味道了。 我的心一阵慌乱。我丢了末末!丢了我的心肝我的宝贝,这好像是把我的心挖去了一大半,骨肉分离的痛让我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动作跌跌撞撞的毫无章法可言,胸口疼痛的喘不过起来,我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明白是谁抢走了末末! 这时候几个下人已经知道了,秋草锥子也来不及上店里去了,只是帮忙去找。奶娘在一边也是哭着说道:“我们才进京不长时间,没有得罪谁啊。是谁这么狠毒啊!”正在茫然失措的我。猛然醍醐灌顶般想了起来,对!一定是他! 我来不及梳洗,准备上马车去找末末。而还没上去,就见刘逸寰匆匆从外面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脸色焦急道:“嫂子你去干嘛去?” 我语无伦次又着急道:“我去找末末!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这句话我说的咬牙切齿,毫不掩饰我的痛恨之情! 我匆匆看了他一眼。道:“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带末末回来的!”说罢,不再理他,然后匆匆上了马车往宁王府而去。 宁王府在一条闹中取静的大街上,而那建筑整整的占了一个大街,很显眼。也很好找。到了门口,不等车夫给我搬下板凳让我下车,我就迫不及待的提着裙角跳下了马车。 不管那汉白玉的台阶多么高贵。不管那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多么的威武,亦不管那朱红色的大门多么的油光漆亮,我的眼睛里看不见那两个在门口站岗的小厮下人,只是一径的提了裙摆往那朱门而去。 而两个小厮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拦住了我,看我眸色赤红。一副状若疯癫的模样,其中一小厮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哪来的疯婆子。来宁王府撒泼?赶紧离开!”而我则是恨恨的不顾形象的大声道:“朱文庸,你给我出来!你把我的儿子弄哪里去了?你还我儿子!”我挣扎着,狠狠骂道。 而两个人听我如此说,更加坚定了我是个疯婆子,然后两个人一对眼,就把我架起来往远处而去。我大声叫道:“你们两个让你们宁王出来!这个王八蛋!” 不是宁王是谁?这段时间除了他我没有招惹任何人!怪不得他这段时间没有动静,原来是出了这么一个卑鄙的招数! 正在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远处而来,而马车的人仿佛是听到了喧哗一般,打开了帘子,而我一看那琉璃似的俊颜,不知哪来的力气,努力挣脱了他们的手,跑到他的马车跟前眼泪汪汪道:“你把儿子还给我好不好?你何必为难我一介妇人?你还我儿子!”我边哭边说,撕心裂肺,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看着我的模样,皱起了眉头,道:“本王何时要过你的儿子?”我不信,睁大眼睛道:“除了还有谁?我来京不曾得罪过谁!有谁会掠我的儿子去?”我眼泪迷蒙,听到他的话心里更加的着急,道:“我不信!我不信!就是你!你敢不敢让我上你的府里去搜一搜!” 他没来由的皱眉又舒展开来,笑道:“好!你先上来!我们去王府让你搜!”听到这里,我喜不自禁,觉得总算事情有了些眉目。然后就上了去,而他则是对外面轻轻说道:“把门口这两个小厮给本王辇了,而且把他们的两只爪子给本王剁了!”我惶惶间看着他冷峻的面容,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觉得心里迷茫痛苦,空荡荡的心里一片沉重。 王府很大,美轮美奂,花团锦簇之间,我无头苍蝇般的乱撞,可是早也看不到末末的身影!我的心不由的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负担不起,终于受不住的垂下了身体呜呜的哭了起来。末末!我的孩子!真的找不到了!本来我是把希望都寄托在这里,以为是他带走了末末,可是却没有!我的希望一下子全部覆灭,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我的世界一片黑暗绝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末末,他此刻去了哪里?是不是被坏人抢走了?他此刻是不是害怕哭闹,盼着我下一刻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心如刀绞,一边哭一边叫着末末的名字,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断了,所有的坚强全都不见,只剩了软弱和哭泣。 正当我钗环散乱,衣衫不整的狼狈哭泣的时候,这时候觉得肩上搭上了一只手,身子因为这力道而往下沉了一下,我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发现是宁王正在看我,那眼里轻凝了无数的情意,疼惜,温柔,他拿起锦帕在我的愣怔下轻轻地擦干净我脸上的眼泪,声音低沉道:“别哭了!我帮你去找!你起来有什么发现么?” 我六神无主,像是沉溺的人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说道:“我们被用了迷香,然后早晨起来就被末末带走了!”我泪眼迷蒙,抽泣道。此刻的我那么的迷茫无助,像是走失了的羊羔找不到母亲一般。 他轻轻抱住了我,那苏合香的气息让我看清楚了形势:此刻的我正在一池湖水的旁边,早晨空气湿冷,一片轻雾,好似都隐藏在了一片轻纱之后。回头却见宁王一身朝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显然我找他的时候,他是刚下朝回来,否则我还真的见不到他。 然而他这一抱我,我浑身就僵硬起来,感到浑身不舒服,如毒蛇上身一般,我轻轻地移了一下身子,理智方有些回到脑袋里,我轻声道:“麻烦王爷了,是我冒失了,我先离开了,有什么消息麻烦王爷派人通知我一声。”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可是我低头久了就头晕目眩的情况让我起身的时候眼前发黑,显然有些站不住,我闭上了眼睛,努力地稳住身子,等着这阵眩晕过去,下一刻却落在了那个怀抱里,他皱眉声音里一丝心疼道:“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差?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身子。” “我没事!不用看!”我大惊,努力在他怀抱里挣扎到,想离开那个禁锢我的怀抱还有那让我害怕的气息。而他只是对我轻轻道:“听我的话,赶紧看看大夫!你这段时间就呆在王府里吧,等身子好了再出去吧!” 一听这话,我连难受都顾不得了,只是连声道:“我不要!我还要找我的儿子!你放了我!我不要呆在这里!”而他只是轻凝了剑眉,唇角上扬道:“你听话,我给你去找,保证一定给你找到,你在这里先把身体养好!一切有我,你放心的交给我,嗯?”他低沉的声音如魅邪一般透入到我的耳朵里。 那沉稳如水的声音没有一如既往的风流张扬,仿佛是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一般,让我颇不习惯。可是我还是坚定的看着他道:“让我离开,我去找我儿子,没有孩子我一天都会活不下去,他是我全部的希望和寄托啊!” 他只是牢牢的抱着我不让我离开。最后轻凝如水的声音轻轻地划过我的耳际道:“槿儿,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说罢,他轻轻地在我项后枕骨下的一处一点,我立刻感觉身体一麻,然后头脑就开始不清楚,然后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起来,我轻轻张嘴,却觉得那么吃力,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力的昏睡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春梦一场 临窗而立,风夹带着微雨从那敞着的雕花窗户里吹了进来,满室的朦胧氤氲,轻纱缭绕在风的吹拂之下渺渺飘飘。兽嘴的香炉里檀香袅袅,让人头脑分外清醒。一阵风刮来,满室香味四溢。屋内翡翠碧石堆砌,紫檀木镶金刻着各种纹饰的家具典雅大方,让人眼花缭乱,紫檀夔龙纹床,只见四周以如意纹锦连成一片,而床帏则是紫綃纱垂落,配着嫩黄色的流苏,如流水一般隐隐波动。紫檀木极为的稀少,除了皇家家具外只有外面极少数的作为家具,而这个屋子里却随处可见紫檀木的家具,果然不愧是皇家啊。更别提别的美轮美奂的东西了。 我昏睡了一天才醒来,而醒来的结果却是被人囚禁在了这个华丽的牢笼里,而门外还有两个婆子看着,当我出想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就面带笑容的提醒道:王爷有命令,让夫人不得出这个门,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等王爷来亲自带夫人出去。另外就是每天三餐是固定的营养食谱,补血的,还有药膳。原因是我昏睡的时候宁王找大夫看我的身体,说是亏空的厉害,营养不良因此容易晕倒,而且睡眠不好,凝郁心结。长期以来积少成多,因此要好好调养。 可是我哪有胃口吃得下去呢?刚上来两天还哭闹要找儿子,让他放了我,可是却没有人来理我,好像是把我遗忘了一般。而越到最后,我的精神越来越涣散,也越来越恹恹,心情越来越差,而心里嘴里一心念念的是儿子末末,想到他此刻不知在哪受罪,我就忍不住泪如雨下。我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好像是疯癫入魔一般。看见宁王来看我,就只是和他要儿子,让他把我放了,我去找儿子。而他只是皱着眉头好言相劝,说是正在找的过程中,一定会毫发无损的给我带回来。可是我却仍是抓住了他的衣襟,和他要儿子,最后他不得不又一次一次的点我的睡穴。 就像此刻,我的心被来回的煎熬着。只是想到末末不知在哪,而我却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怎么样都出不去。也不知道奶娘她们不见我。会不会着急。想着想着,泪如珠子般滚滚而落,比这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正在恼着恨着,然后那八扇雕花木门被打了开来,我头不抬的就知道是谁进来了。我猛地抬起眼。看到他的身后正跟着一个丫鬟,那俏手上提了一个红木漆纹的食盒,一看到这,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红着眼睛沙哑道:“你让我回去好不好?我的身体好了!你让我回去找我儿子好不好!”说着眼眶中的泪还未干却又滚滚落下,沿着那白皙而又瘦小的脸颊慢慢流到嘴边。溢到嘴边是那么的苦涩。 他看着我的模样,眼里是深深的疼惜之色,不紧抱住了我道:“别着急。本王已经派人到处去找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现在这呆几天。等孩子回来你们一块回去好不好?”他一如既往的低沉声音劝说着我,而那丫鬟早就已经摆上了午餐。有荤有素,还有甜点,更有一盅补血益气汤。这几天那精致的菜肴流水般的进了这个房间,可是我却是看得多。吃得少。就像如今这样,我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并不过去坐下。而宁王看我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这不吃饭,是折腾谁呢?和谁过不去呢?”一听到这,我瞪了他一眼道:“我折腾我自己怎么样?我和我自己过不去行不行?你能不能让我回去?难道你非得让我疯掉才好么?” 我心中怒气冲冲,对他是毫不客气,那思念的想法也让我愈加对他恶形恶状。我知道他这段时间对我是非常的好,耐着性子的近似于讨好我,可是我却愈发的厌恶,心情也越来越差。我住的这院子是离他住的地方最近,也是整个王府最好的地方,冬暖夏凉,装饰也奢华典雅。可是这丝毫融化不了我的心头雪,我只是日复一日的沉默,哭泣,然后状若发泄般对他又哭又闹。而以前那个成熟稳重,独立当家的徐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孤零零的母亲罢了。 他五官皱起,深邃的眼睛看着我道:“你吃饭吧,你养好身体我就放你回去。决不食言!”我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凤眸泪滴点点看着他道:“当真么?”他看着我扬起眉毛,眼神熠熠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道:“恩,决不食言!真的!” 我一听有盼头,然后坐下开始吃饭。他也跟着坐了下来,然后有两个丫鬟给我们布菜,他不忙的时候有时候会陪我来用饭,刚上来我不习惯,只是不理他,可是也慢慢的接受了他在这用餐。反正整个王府都是他的,而我只是一个借住之人,他要在哪吃饭那是他的兴趣,和我真的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给我舀了一勺西施舌放在我的碗里,说道:“你身体真是瘦弱,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多吃点。”正要拿着筷子准备夹菜的手颤了一下,我的内心矛盾不已:他虽然那般的伤害了我,禁锢了我,可是他对我可以说是极好的,即使不说,我也知道。就像此刻,我们坐在一起像是寻常的人家一样夹菜吃饭,像是夫妻那般平常普通。而他堂堂一个王爷,只有别人服侍他的份,何时轮到他给别人夹菜了?当他第一次给我家菜的时候,我看到旁边的丫鬟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眼里是惊讶还有不可置信。 我突然又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又可悲,这个恶魔似的男人,我此刻竟然还有那普通夫妻似的感觉!我真是可耻!儿子此时不知在哪个地方受苦,而我却是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吃饭!我怎么有脸吃得下去啊! 想到此,我又放下了筷子,脸色沉沉如那将要布雨的天空,就差那缠绵细雨了。而他只是仅仅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说道:“难道你糟蹋自己的身子儿子就能回得来么?徐槿,我发现你是愈发幼稚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平平的论述而已。 我摇了摇头,红着眼睛道:“我只要一想到孩子就坐立难安,我知道现在不吃饭于事无补,可是,我的心里什么都做不下去,仿佛是空了一块似的,这种感觉你能懂么?”我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也是第一次,我如此的平心静气说话。 他的浓眉拧起又舒展,然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本王知道了,吃饭吧!等你身体好一点本王就让你回去。” 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天,天空阴沉的像要拧出水来一般,到了傍晚雾气蒙蒙的好像那轻纱缭绕,氤氲了人的双眼。而我在那夜明珠的柔和照耀下,心情却愈发的沉闷,像是要有什么东西要破胸而出,再也受不了自己的控制,压抑不已。而我却又出不去,尽管宁王说我的下人包括刘逸寰都在努力找,可是总归不是我自己去找,我的心里又苦又闷。调养身子只是宁王留下我的一个借口吧,我感觉到他还有别的原因,可是他却一点都不透漏,而我平时自诩聪明的脑袋此刻早已罢工,整日以泪洗面,早已忘了怎么思考。 昏昏沉沉间我又睡了过去,而这次梦里我却梦到了青叶。一见到他,我忍不住的扑到他的怀里,闷声道:“对不起,我把末末丢了!没有看好我们的孩子!”而他只是轻轻地对我笑,笑容还是那么的潋滟,眼睛还是那么的明媚。只听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别着急,孩子会找到的!你要相信我!”看到他那微笑,我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努力地紧紧地抱着他,汲取他怀里那温暖,贪恋似的对他说道:“青叶,不要离开我!我好想你!可是你却那么的绝情撒手里去,而且不入我的梦境中来。” 他灼灼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那唇就柔柔的向我压来,我闭上眼睛与他缠绵,而那香气似乎却不是那书墨的气息,而我却是什么都不管,害怕他消失不见,只是努力的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而他更是一边的吻我,一边的轻柔的抹去我的眼泪道:“我不会离开你!”听到这句话,我小孩子气似的笑了开来,那绝美的笑容在那夜光里也是那么的流光潋滟。 他抱着我不住的吻我,嘴唇温暖而湿润,落在我的脖子里,鼻尖上,而我则是不受控制的“嘤咛”了一声,感到浑身发热发烫,努力地想要靠近他,借机来熄灭自己山上的火焰。 直到彼此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容颜,我只是微颌了星眸沉醉般的抱着他嘴里不住的含着“青叶”两个字,仿佛是把我这几年在心里千百次呼唤的心声都发泄出来一般,柔情缱绻之下,一切都化作了春水,那么的柔情四溢。 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猛地怔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最后他竟然是给我掖了一下被角,不发一言,转身毫不留情的离我而去! “青叶,不要离开我!”我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身边空空的哪有人?原来是春梦一场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生活插曲 一阵冷风吹来,带起了那缭绕的轻纱和床帏,朦胧幻听,我睁开眼睛,分不清是梦里还是已经醒来。只是觉得刚才的梦境那么清晰。 冷风细雨,清清冷冷。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才从梦里醒来。屋内檀香已经熄灭,却只余一丝冷香轻轻沁入鼻尖。屋内还残留着一丝梦里的暧昧靡荼。我努力的嗅了一下那香味,却觉得那么的熟悉,竟然是苏合香的味道! 我心内大大吃惊,连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中衣还在身上,却是领口已被扯乱,那脖颈处还有几个清清淡淡的红色吻痕,在在显示了这不是一场春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过! 我心内一阵怒意!是宁王!他竟然趁我睡着了在梦中非礼我!而我还傻傻的当成了梦中的青叶与之缠绵不已。不知为何他最后停止罢了,否则我是不是又要被他吃了? 想到此,我恼怒不已,披衣而起,再也没有了睡意,只是一次一次的失眠来折磨自己心里才能平静。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这里呆了,我一定要回去!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倚着床榻直到晨晓日出,而给我送来的食物我也没吃,只是希望见到宁王,让他无论如何放我回去。 正在思索间,一阵叮咚环佩之声响起,衣袂飘香间,只听到一熟悉的声音传来:“本夫人是来瞧我姐姐的,难不成你们不让进么?”一听这个娇媚而又有些骄傲的声音,我知道是七娘子。我一阵欣喜,引颈向外看去,只见七娘子一身紫色软纱裹身,姿容更加艳丽,身材比以前丰满了些许。 而她的后面还跟着秋草!我的心里一阵欢喜,仿佛在最黑暗之中见到了黎明一般。觉得自己心底也被注入一阵新鲜的血液,只觉得热血澎湃不已。而秋草看见我也是眼圈有些红,却忍住了一声不吭,只是拿眼睛看着我。我心里叹息:秋草真的性子收了不少,看来商场真的磨练人,要是放到以前,她早就不管不顾的放开嗓子欣喜的喊一声‘夫人’了! 我轻轻叫了一声“七妹”,然后那两个婆子看了我们一眼,就把七娘子还有她的贴身丫鬟以及秋草放了进来。七娘子看了我一眼,眉眼一挑。淡声对秋草说道:“你不是有事情找你家夫人么?我都千方百计带你进来了,赶紧说吧!”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眼神发亮的看着秋草。而秋草看着我的神色一丝激动道:“夫人!有小少爷的消息了!”我一听这句话,连忙迭声道:“真的么?在哪?快告诉我啊!”秋草交给我一张字条,那上面字迹普通,也是大众的纸张,只见那上面正是我想要的消息:你儿子在这好好的。勿念! 简单的几个字,两句话,打消了我最近来的忧虑不堪,知道末末现在没事就好。可是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是谁带走了末末?还要告诉我他现在安好?是谁这么闲心?我翻来覆去看着那字条,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而心里却是更加迷茫,因为这一点消息而对末末的思念更加肆意。 七娘子看着周围的环境。似感慨似嫉妒道:“六姐,你看我家王爷对你真好,连屋子让你住得都是最好的!这仙若殿谁不知道是王府最好的房间。王爷竟然给你住了!” 听到这指控,我的心里也有一丝的不好意思,看着七娘子轻声道:“七妹,我只是借住在这罢了,我马上就离开了!你不要多想。” 七娘子眉眼不抬的看着我。然后一丝轻蔑道:“六姐,你既然是寡妇。就要安分一点,不要这么招摇。勾引别人的男人遭报应了吧!”那声音幸灾乐祸的意味居多。而我在听了这句话以后,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喃喃道:“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你家王爷!”可是,这话又有谁信?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别人?我对自己这些行为都感到深深地自贱,更别提别人的感觉了! 七娘子语气尖锐道:“你没有?你就是个狐狸精!你和王爷一直就有联系!那么为什么你以前不嫁给他?偏偏让我嫁!” 她一句比一句声调拔高,一句比一句沉重,如心头雪一般生生打在我的心田。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时候门外一阵低沉喝声传来:“给本王滚!谁让你来的?”一转身却见宁王正在往里走,他一身常服,眉间戾气冷酷无情,丝毫不见以前那嘴角常常扬起的邪魅之笑,此刻的他浑身散发冷意,如地狱的修罗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七娘子一看,脸色苍白,眼里一阵惧意,大概是没有见过宁王这样的脸色吧!七娘子看了我们一眼,带着丫鬟一阵风似的离开而去。 我的心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沉痛不已,仿佛是放在油锅里煎烤一般。脸色一阵颓然之色。你看着宁王朝我走来,我只是躲着他往后退,对他凄惨说道:“你放了我吧!我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无时不在的念着我的儿子。而且我在这里的确是不合适!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不要再以任何的理由把我禁锢在这里了!我讨厌这里!” 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把纸条放在他的眼前,急急道:“你看,末末有线索了,你看!”他修长的手指接过这张皱巴巴的纸张,看了一下,却是继续沉思,什么都不说。我急了,拽着他的袖子,道:“你让我回去吧!我要去找儿子!好不好?”我泪珠凝在眼睫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看我这副模样,脸色软了下来,抬手轻轻把我的泪擦去,叹了口气道:“你的眼泪是我最受不了的东西。好,我派人送你回去。你一定要小心,虽然来信说你儿子没事,但是我依然放不下心放你回去。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 我一听到这句话,刹那间明白了他这几天不让我回去的原因了:他是怕那些人再伤害我,所以一定要让我呆在王府里,外面哪能跟上这里安全啊?所以他才强势的挡着不让我回去,无论我是哭还是闹,都那么的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丝感动,轻声道:“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而剩下的话却是噎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半天了只干巴巴的说出这么一句。 我们如今的关系有些微妙变化。我对他的恨意少了一些,却是尴尬多了一些。然而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觉得恨也罢,怒也罢,终归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罢了,就如同一个不真实的梦一般,终归都会回到原点罢了。 时隔一个月之后,我最终回到了那小院里,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我忍不住眼泪又湿了一圈。看不到末末,心里被挖了一块似的难受不已。一行人看到我都围了上来。奶娘微颤颤道:“回来就好!末末也没事,会回来的!放心,槿儿!”我涩着眼眶点了点头。 尽管回来了,可是宁王不放心我的安全,还是派了两个暗卫保护我的安全。而我则是到处打听末末的下落。可是写字的纸张太普通,写的字迹太大众,而来送纸条的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任何的线索。只是告诉我末末末末安全而已。而我甚至最后连这句话都起了疑心,只是不信。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而那每一分每一秒我却觉得那么的漫长。虽然在京城的生意已经稳定,可是我却遗失了最珍贵的东西。而转眼之间已经到了腊月里,我却还没有回柳州。家里早就已经知道末末失踪的消息,来信尖锐的批评,让我找到末末为止,否则就不用回去了。而我则是苦笑一声:没有末末,我还回去干嘛? 京城比柳州要冷得多,早早的人们就换上了冬衣。这十二月份如同小刀子似的寒风凛冽肆意,更别提那悬挂在屋檐上的冰凌碴子那么明晃晃的一根根的倒竖在那。京城不愧是千百年的帝都,在这寒冷季节人群依然鼎沸,街上熙熙攘攘的,酒楼里一派热闹景象。刘逸寰的酒楼里每天人都爆满,而我更是有时候去偶尔指点一下现代的菜式,一时之间,刘逸寰的酒楼竟然有了名气。 正在深思不定,看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树木之时,屋外一阵马车萧然之声,奶娘连忙去开门,却见是宁王披着一身黑色斗篷正立在门外。奶娘见了脸上没有显现出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恭敬的让他进来。 随着他的到来,抖落一地的寒风,屋内火盆里炭火烧的正旺。他没有卸下身上的披风,只是脸有兴奋之色,眉目如画道:“槿儿,末末有消息了!他没事!” 一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嘴唇不住的哆嗦道:“真的么?你不骗我么?”多少次的希望又落空,我已经习惯了每次的抱着希望又失望的心情,而这次他给我的消息让我激动之余却再也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他仔细地看着我的脸色,点了点头道:“差不多能确定了,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把他完整的交给你!你信我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雪中漫步 看着他清俊得眉眼,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我像是魔怔了一般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那认真而又严肃自信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的相信他。屋外的风还在肆虐,奶娘很快的就沏了一杯茶,我接过来亲自递给他,他看着我的动作,忍不住扬起了眉,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屋内的温度很高,他托着茶盏顺便就在那圈椅上坐了下来,自个脱了那黑色的披风,只是穿着一身便服显得更加风流倜傥。火光之下,他的容颜一明一暗,但是依旧不减的是他的俊美。一时之间,屋内无人说话,静悄悄的,奶娘在一旁做生活,而我则是怕冷的坐离火盆不远处抱着热水发呆。心内只是想着末末,想他现在是否安好,是否会冻着饿着。而心内在听到末末的消息的时候,激动开心之余,更是恨不得这一刻就看到他。 最后,宁王还是在这凑合着吃了晚膳才离开的,简单的家常便饭,却看他吃的那般习惯,没有皱眉,没有嫌弃,我不禁和奶娘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此种情景那般的诡异。 年关将近,而我最终还是回到了柳州,而末末宁王却是说会亲自带回来交给我,而我在无奈之下也只有相信了他,不然,又有何种方法啊?这次回来却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七弟青茂要成亲了,而我这个当家主母而且是当家人当然要回去主持大局,只好暂时放下了找末末的事情。 天气阴沉的如同吸足了水的海绵一般沉甸甸的,灰蓝色的天幕交际之下,我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三个月之后,我独身一人回到了这个地方,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失去了抓也抓不住。我先刘逸寰一步回到了这里,秋草留在了京城,我只带着奶娘秋红回来了,而我身边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如今只剩了秋红,小青,小柳三人而已。 七弟找的姑娘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子,说是那家人家父母早亡,而这个女子早早的就担起了家庭的责任,照顾下面的弟妹。因此耽误了找婆家,而别人听到她还带着那么些的拖油瓶,也不乐意娶。这是我在路上听到来接我的小青小柳说的。而我只是疲惫似的轻轻点了点头。既然都决定了要娶了,那么我也就只是走个过场点头罢了。 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回来看到那屋子里已经烧起了火盆,来不及坐下喝一盏茶得功夫,我又直奔红妆坊而去。查账,算账,看到店铺里人来人往的笑颜,再看到秦掌柜和秋明那幸福而又满足的微笑,我的心的一角也不禁柔软了下来。而两人看到我的身影也极快的迎了上来,尤其是秋明。只是激动地看着我,叫道:“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啊!小公子找到了么?” 本来有些笑颜的我,咋听到这句话。脸上如同遮云蔽日一般,那晴好的天气立刻阴了下来,我摇了摇头,意识自己还没找到。但是,我又微笑起来。说道:“快了,有消息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我笑容淡淡,在这将要下雪的天气里隐隐了甜美,那将要随风而去的清清减减看起来那么的让人心怜。 对完了账目,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而下,很快街道上就铺满了莹白而无暇的雪花,街上的人渐渐不见,小七小心翼翼的驾着马车,努力在这雪天地里保持着平衡,我和秋红两人坐在马车上。秋红现在胆子大了许多,人也小心翼翼,而一笑的时候笑容尤其好看,青涩而不失甜美,不知不觉之间,我身边的丫头都长大了呢! 看着那纷纷的雪,我对车外的小七说道“停下吧,我出去走走。”小七听着我的话停下了马车,马儿四蹄一收,稳稳的在雪地上停了下来。而秋红看着我,眼里一片紧张之色道:“夫人,你要干嘛啊?”我轻轻一笑,那红唇在这漫天的白中是那妖娆的一抹绯红。而那笑容在这漫天的白中竟然那么的飘渺。我说道:“难得碰上下雪的天气,我出去走走。你要来么?” 我眉眼上扬,口气平淡。而秋红则是结巴道:“夫人,您,您真要出去么?”秋红这个一紧张就要结巴的毛病还是不改。我提起了素色的裙摆,那与雪花一样白的纯白大氅在我的身上显得那么的空荡。脚踩在那凉湿湿的地面上,我的心才有了一些踏实感。 我来这个时空多久了呢?有五年了吧。而这么在一方天地中肆意的放松却是头一次。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直到呛在肺部有些疼痛,慢慢放下了步子我一步步向前走去,而小七赶着马车在后面慢慢跟着。秋红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而我对她笑道:“秋红你不要扶着我了,你要是嫌冷就到马车上去吧!我等会就上去!”而秋红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又别回了头,摇了摇头,说道:“奴婢陪着夫人。”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双手揣在狐狸毛镶边的的宽大袖筒里来取暖。 此时天地皆寂静,仿佛只有我一人,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不一会我的全身皆白,而我却像是那小孩子一般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铃声一般,在这雪中分外清晰媚妍。笑着笑着我却又停了下来。有那么的一刹那间,我的心那么的茫然,我到底是追求的什么?在这一世到底是为什么而活?为什么此刻的我却还是要一个人孤单单的走下去,没有一个人来陪着我?就连这雪天陪我走一趟的人都没有啊!谁与我煮雪喝茶赏梅,又是谁负了当初的红妆徒留一世的伤感? 无可置疑的,我一回来就受到了家族里人的猛烈抨击,说我丢了末末,而好几年不管事的公公,还有跃跃欲试的大伯父这次都恶狠狠的瞪着我,仿佛要把我吞下去一般。公公说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把我们卫家的命根子都丢了!你对得起青叶么!对得起我们卫家么!”而大伯父更是一声桀桀怪笑,阴阳怪气的说道:“说不定这又是你搞得什么把戏呢!” 一听这话,我心肺齐痛,芊芊素手一握,长长的指甲刹那间就刺进了手心里,我修眉扬起,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人道:“我为什么没有脸回来?这不是你们让我回来的么?末末丢了我比谁都心疼!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们卫家?这几年要不是我,你们卫家有今天的这个模样么?我搞什么把戏?难不成要用我自己的儿子来搞把戏?你们两个这几年吃的用的没有什么不济吧!末末出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上心?如今却又上心了?” 我一席话,公公听了最后两句话,脸色煞白如纸,显然我最后这句话刺激到了他,这几年他一直在于姨娘的阴影中走不出来,而我这两句话一针见血,尖锐的刺激到了他的心脏。他动了动嘴唇,想说这些什么,却最终如斗败的公鸡般低垂下了头,颓废凄然。 而大伯父一直是对于三年之前的那件事对我耿耿于怀,多次看我不满,然而我只是一径的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他听到这句话以后,眉毛一拧道:“如果你要是觉得委屈,那么可以放权啊!”我冷冷一笑,他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可惜的是,我偏偏不上当呢! 我微微一笑,笑容如雪般冷艳,我看着他道:“大伯父,你以为我好不容易拿过这当家的权利来,还要放手么?你以为我会有这么傻么?要知道,这个权力可是好用的很呢!最起码不济的是,这个家里的一切还都要我管,什么大事还都要我过问呢!” 我伶牙俐齿,尤其是加重了”好不容易”那几个字,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是更加的不豫,而最后几句话更是让他气的无话可说。如今这个家是我说了算,任何人都休要再伤害我!来对我指指点点!这是我一直要谋权的原因,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我一定要做人上人,不要任何人骑在我的头上嚣张不已! 一席话不欢而散,我用强权压下了所有的不满。而心里却没有那种满足感,也没有什么胜利感。看来我的心要慢慢老去了吧!直到最后,任何的事情都在我的心内留不下任何的涟漪,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呢!不知不觉间,一个人的性子就被打磨的圆圆滑滑,再也没有棱角可言! 天气终于晴好,天空也出现了久久不现的湛蓝。而我坐着马车又到了金陵的“鸿雁来宾”酒楼,此处地段不算繁华,却因为我这一酒楼而变得现在人影攒动,客流多了不少。看着那装修精致,处处典雅却又透着与众不同的格调,我的心内一股自豪感油然而起,这是我设计的酒楼呢!古典与现代结合,舒适中透着高贵,奢华中伴着低调。那“鸿雁来宾”几个大字展翅欲飞,大气凛然。 秋月知道我要来,早就已经早早的在楼下等着,见我进来,那俏脸上早就堆满了笑容。看着她那一径透水的双眸里多了许多情思,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秋月啊!真是单相思的傻丫头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曾经沧海 看着酒楼的人不少,而二楼里那起的各个词牌名的包间里也是人满为患,我们两个去了二楼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看账目。秋月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一副商人特有的精明内敛之色。她在一边整理账目,而一边那做账的则是十指灵动翻飞如花的拨动着算盘,一时之间,我们都认真的整理账目,只有那炭火偶尔的噼啪声以及那算盘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算完以后我伸了一下懒腰,而那做账的下去以后,我和秋月就开始了闲谈。秋月现在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了,而那面孔里再也不见了以前的那卑躬屈膝的奴婢意味。我们两个一人捧着一杯清茶,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频频的走神。不动声色的说道“秋月今年比我大一岁,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了吧!你没打算找个人啊!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我压榨你呢!”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她茫然的回过神来说道:“奴婢都这么大了,有谁要呢?”她苦笑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茶水,遮掩了那长长的睫毛之下灵动的双眼。 我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不找,只是觉得得不到那一人罢了!”秋月不诧异的知道我明白她的心思。她低下了头,露出那长发下白皙的脖颈,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从来不知道秋月对刘逸寰的已经到了如此执念的地步,心里不禁为他的痴念而心疼道:“傻瓜,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人,他有什么好的?而且还有别的妻妾!”她却是摇了摇头,缓缓道:“夫人,你莫要说我,你还不是守着那份执念过着如此的日子?其实你不是不知道公子对你的心思吧!” 我怔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然而下一刻却是心神有些痛苦:“秋月,不要说了。我早已经……”我苦涩着说不出话来,那场梦终究华丽丽的梦魇了我,让我在里面挣扎不已,而醒来却是自厌内疚,更是对不起青叶。 一刹那间,屋内静静地就是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溺在各自的心思里。难道这冬天是适合沉思的季节么?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节。而原本在大伯父院子里的周管家现在早已在我的手下当差。此人机灵,办事稳妥。但是眼睛里老是闪烁着太精明的光芒。让我看了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一般院子里每个月的采办都是他安排发放,我只是大体安排而已。 这次过年采办的年货不少,而我直接开了一个单子交给他让他全排。可惜。这次他却没有如往常一样低眉走开,反而是那目光大胆的看向了我。而我从这闪烁的眼神看到了痴心妄想?我揉了一下眼睛,希望是假的,可是那人却依然在那。 看着那炽热的眼神,我感到恶心不已。不自觉地扬起了眉,冷然道:“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没有的话,你下去吧!” 他不退却反而有些痴迷的看着我,说道:“夫人,我还有事。”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而且在我的面前还自称“我”。我心内有些恼羞成怒,还未开口让他离开,他却是色迷迷的看着我道:“夫人。你比刚进门的时候更漂亮了!如一朵盛开最好的花朵一般,让人流连不已。你是不是有时候半夜难眠,寂寞不已?让……” “你放肆!给我滚!再让我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老娘开了你!”听到他觊觎我的美色,还想试图染指我的意图之后。我冷冷的威胁道。 而他却是没有害怕,反而向前一步道:“夫人!我在这个家里当管家十多年了。如今有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操心,你说你开了我,这个家你管起来是不是会吃力?”他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地看着我。 我拧起了眉毛,眼神如刀,看着他那张让我倒胃口的脸道:“你最好相信!这年头找个忠心的管家不是难事,而且这么一家人还有外面的生意我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你说你手头那点事我会放在心上?”我轻蔑地看着他说道。看来我是要准备换管家了,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脑袋上冷汗沁出,看到了我眼中冰冷的决然之色,立马就跪了下来,颤颤道:“小人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跪在那冰冷的地面上,给我不停地磕头,而我还是觉得恶心不已。觉得自己被生生冒犯了,为什么最近我要走这种烂桃花运呢?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喝道:“给我滚!告诉你后面的人,让他安分点!”他听到这句话立马连滚带爬的连门槛都看不准,滚了几个滚才出了门去。我皱起眉,脑海里闪过刚进门青叶带我去见三伯父的时候,在那院子里第一次见周管家,他好像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是他在这三年里一直安分守己的做事,那么这次他为何没有任何征兆的做出此等之事?毫无疑问,后面肯定有人指使,妄想在混乱之下浑水摸鱼。这只是我玩剩下的手段,还敢拿来班门弄斧,真是小看了人呢! 一直以来,我曾听说过古代的家族里有些关系隐晦的很乱,而有些管家就和那些小妾或者当家主母有一腿,看来真是不假,而我这次竟然被人就这么亵渎了!心里恼怒,羞愤,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看来我那天那些话刺激了某些人呢!竟然迫不及待的准备出手了! 这件事就这么水淡无痕的过去,而我也没有多少精力来管这件事的后续如何。接下来就是过年,安排除夕夜饭,祭祀,发纸马,还有招待客人,走亲访友,整整忙碌了十几天,但对我来说这都是小菜一碟,自从我当上当家人开始就做得很好。本来以前第一年吃年夜饭的时候,三伯父说是身体不好,没有来。而第二年的时候他再用这个理由,我却是冷笑一声,带着这几个人亲自去了他的院子,他还要推辞的时候,我却慢条斯理的说去找大夫给他看病,他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吃年夜饭。 最后上元节在人们的喧闹之中不紧不慢地来到,而过了这个节日之后,也就开始忙开了吧。开店的开始开张,种田的开始下地,商人开始出去挣银子。而我则有些焦急的从早上就开始走来走去。奶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看把你心急的,一大早的就起来也不吃喝在这等着,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这么急了?” 我也不禁笑了出来,搓了一下有些凉的素手道:“都两个多月不见末末了,我能不心急么?好歹来信说宁王要今天把他送回来,我能不心急么?”这话还得要从前几天说起,前几天我收到一封信,那上面是宁王的亲笔字,寥寥几句,大体意思就是他已经带了末末上路了,十五这天差不多能到柳州。我来不及的打量那上面有些熟悉的笔迹,只是当时就激动的抱着那纸张语无伦次的对着奶娘说道:“末末找到了!他真的要回来了!”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泼洒而下,而那字迹也在我的眼泪中渐渐模糊不已。 我等不及的上了马车上来柳州城的官道上痴痴的凝望那一望无际的大路。一身素雅衣衫,长发简单的梳成反绾髻,还是那支沉香木簪,我在那官道路口如一株引路树一般站在那,恐怕他们路过会看不到我。于是我干脆出了马车在那等着。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可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只觉的暖暖的,跳跃着,心急着,并着暖烘烘的。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有两匹油量发黑的骏马拉的华丽马车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近。而我的心渐渐压抑着不能呼吸。果然那辆车在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最终华丽丽的在我的跟前停了下来。而那门帘一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那苏合香的苦涩清香。 而一张肉嘟嘟得小脸并着一张俊脸一块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而那小人见了我,小嘴一咧,就笑眯眯而又有些委屈道:“娘亲!末末回来啦!末末好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忍不住的红了眼圈,沁湿了眼角。心里一阵悸动而过,无力的收缩着,我有些哽咽道:“乖,娘亲也想你!你可回来了!”千言万语都凝成了这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多余的别的,只是贪恋的看着他的容颜。他的脸比起以前来没有瘦,那搭在那锦蓝缎子门帘上的小手依旧是婴儿肥的豆窝点点,白白嫩嫩。我小心的依着马车把他抱在怀里,才觉得这不是梦,而这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心惊,心酸,再也不想体会下一次。 而宁王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到了最后才出声道:“你也不怕冻着孩子!在这寒风口挡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容颜,剑眉飞扬。我开口对他道:“谢谢你!”他则是眉头一皱道:“你是要上来还是带着末末回去?” 而末末则是脸上笑成一朵花道:“娘亲,你上来吧!我和干爹爹都在这呢!”一句话,让我风中凌乱不已。 第一百六十六章请看花灯 华灯初上,月光如胶。十五的月亮在天上如圆盘一般映辉着整个大地,和各家门前的大红灯笼呼应在一起,好看异常。月光如水银般流泻着整个大地,而我带着末末与月上出头的时候乘着马车到了城中心看花灯。而最重要的就是请宁王吃饭。 上午末末随着我回到了家里,而宁王也没有多说话,只是一径的悠然看了我一眼。他当时只是说道:“这样也好,你和本王在一辆马车里别人总会说闲话的!你就先带末末回去吧!” 我的心里刚刚放松了一下,觉得不那么紧张了,突然又听到他慢悠悠的敲着那马车扶手,眼里流光溢彩的充满算计道:“本王费了这么大的事情才找到了你的儿子,你是不是要多少表示一下?嗯?” 他声音带着一丝低沉,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问道。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是无奈的转过身来轻轻问道:“王爷想要民女怎么报答?当然,太过分的民女是不会答应的!”这人这么无耻,我可不相信他会有什么道德下线的。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一抹弧度道:“放心,本王还没有那么无耻让你肉偿。不过如果你要执意的话,本王也不会介意的!”他开玩笑似的那抹笑意变得邪恶不已,而我深吸了一口气,阻止了心里想把鞋子扔在他脸上的冲动。他那么的伤害过我,想来如今我们两个之间还能平和相见的确是奇迹。如果他还有那个想法的话,我会和他拼命。 他看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才轻笑出声来,那笑容在我的眼里如此的刺眼讨厌:“今晚就在你们柳州城里请我吃顿饭吧!相信夫人这个银子还是有的吧!”听到这个请求我狐疑的看着他的眼睛,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是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清明与淡然。 于是在这一天里。我把一切都扔在了脑后,只是紧紧的抱着末末,看着他的眉眼,再也不放松。摸着他的鼻子,眼睛,是那么的真实,我才确定他是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在经过了两个半月之后,他真的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不是梦,而是现实。而天知道。我几乎每个夜里都梦到他回来了,可是醒来怀里却是一场空,那种失落让我落泪。无奈,辗转反侧不能眠。如今,一切都好了起来。 看着末末未曾消瘦的身体,还有他没有什么害怕忧郁的症状,我轻轻问道:“末末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他想了想道:“除了不能见到娘亲和别的人以外。我过得挺好的。我被人抓去之后,就被安置在了一个院子里,那个院子很好,比刘叔叔的院子还要好。然后天天有人服侍我,还有人和我玩,还有夫子来教我启蒙。除了这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末末眼中的标准一切都是刘逸寰为标准的,他这么说,我倒是蹙起了眉头。是谁把末末带走却又好吃好喝的供着?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何目的? 也许宁王知道一切吧,可惜的是在车上太匆忙,我没有来得及问,只是沉浸在了见到末末的巨大喜悦还有对宁王的抗拒之中。 家里人见到末末回来了都很高兴,扯着他的小手问东问西。不绝如缕,最后只见末末撅起了小嘴。一副不高兴不耐烦的样子,我轻轻一笑,才打发了那些人。而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带着末末出来看花灯,这也是我们每年必做的事情之一。 马车欢快的在路上轻轻小跑,带着那微微的畅欢如同一股和煦之风飘在这大街上。不一会就到了城中心,而那花灯早已经高高挂了起来,月光还有那烛光交映如昼,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人影攒动之下,月影斜疏,水动清且浅。那零食的小摊子还有那小吃的一个接一个,散落在街边,河道边,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动。 末末小小的身子在我的怀里扭动着,执意要下来玩闹。而我身边只带了秋红一个人,而且让车夫小七在一边护着她,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秋红忍不住的红了脸,捏着衣角不敢看我,连脖子都红了起来,如那香醇的美酒般动人。我知道小七一直对秋红格外的照顾,所以才今晚给他俩个机会。 我跟在末末的后面,不住的撵着他跑。而他却是身子机灵得很,到处乱跑,差不多是哪里有缝往哪钻,我喘着气,香汗淋漓的怒瞪着他,恨不得要打他一顿屁股。 眨眼之间,末末就被来人抱了起来,然后走向了我。而末末在他的怀里竟然咯咯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怕。我抬眼一看果然是宁王。只见他一身月色锦衣,白玉腰带。竟然穿得这么少,也不嫌冷。看到末末竟然还嘴里叫着“干爹”俩字,我的心里忍不住了。上前从他的怀里接过他,狠狠地瞪着末末道:“你乱叫什么?这俩字能使随便乱叫的?” 听到这句话末末撇了一下小脸道:“娘亲,末末在京城的时候都是这个王爷在照顾我,而且我也喜欢他做我干爹啊!”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无辜的说着,让我几乎背过气去。而想到这里,我却是神思凝重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盯着那花灯下的俊颜道:“你从哪找到末末的?”意思很明显,是问他到底是谁带走了末末。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接过我怀中的末末径直往前走着,不发一言,神情明显的想避开这个话题。我提着裙摆小跑几步跟上他的步伐,嘴里一直问着。而他转过脸来看着我,那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之色,还有一抹怜惜,更是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夹杂其中。他轻轻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散发出清减的明媚之色,唇角那抹弧度更是弯起道:“没什么,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本王早已经打发了!”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我的心里却明白:他在撒谎,也在掩饰着什么。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提前一步极快的笑了起来,道:“这个柳州本王不经常来,这次你就陪本王好好逛逛吧!顺便吃顿饭,算是答谢吧!”我一听这意思,就是让我陪他看花灯? 不过他为了送末末来,却是没有在宫里和他皇兄一起过上元节,来到我们这清冷又偏僻的小地方。想到这里,心里对他的恶意去了一点点。我的脸上溢出一丝笑容道:“好,王爷只要不嫌弃就好!”而他在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的时候,眼里一丝卓饶而过,如那空中璀璨的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大概是没有带末末逛过街的原因,他今晚倒是兴致挺高,小手指着那些花灯说是要,而宁王抱着他,眼里一丝温柔的情谊,几乎末末说要什么就买什么,两人看起来像是父子一般。而我则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这么好心了?有什么目的么? 我的手里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看着那明晰的光亮下那些灯谜,只见有许多人在那里徘徊猜测,还有许多的垂髫小孩在跑来跑去,使这个清冷的夜晚有了一丝温暖。不知道是人亦或是景的原因?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我的眼眶竟有些微微的润湿,末末是多么的缺少父爱啊?尽管有刘逸寰的疼爱关照,可是末末始终只会叫他刘叔叔,而宁王,末末却是叫他干爹!都说小孩的心思最透明,最真实,那么末末在心里是感到了宁王是对他真正的疼爱吧! 就像此刻,他抱着他,还时不时的回头皱着眉头示意我跟上不要掉了。到了那街边,有许多的小吃摊子,而那上面正有许多的人在吃。而末末看到那热闹的场面,竟然就要挣扎着下来。而嘴里还说道:“我要吃,我要吃!” 宁王看了一下这些摊子,眼里没有一丝嫌弃,只是清眉俊朗道:“末末想吃么?”而末末看了那些热气腾腾的摊子,就咽了口水,小声说道:“我没吃过,我要吃!”宁王看了我一眼,也笑道:“我也没吃过,不如我们一块尝尝吧!” 他这话一出,我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个堂堂的皇族贵胄,竟然要在这街边小摊子上吃饭?说出去谁信啊?这贵族人吃饭不是特讲究么?就是在外面吃饭也得去最好的酒楼上包间去吃啊!这,在一街边小摊子上吃饭,真的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啊! 他已经抱着末末在一个小桌子面前坐了下来,而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里那诧异的目光。不一会儿,那桌子上就摆满了特色的小吃:馄饨,生煎包,油酥鸡,煎果,还有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清香味道的浓汤,而末末看到这些,眼神如那星星般闪亮,十指大动,然后自己自发的拿着筷子开始吃了起来,而宁王也在我红唇微张,眼睛睁得很大的注目下优雅的吃了起来。还喝了一口汤,轻轻点了点头道:“味道不错!” 第一百六十七章罂粟之毒 我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看着两人吃得不亦乐乎,心内觉得不可思议又怪异无比。而这时候末末吃的嘴角流油,还不忘招呼我道:“娘亲,你快来坐下啊!真的很好吃呢!”看着他一脸的喜悦,还有那满足之意,我不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而刚刚坐了下来,我的嘴边极快的就被塞入一口东西,香甜无比,我待咽下之后,才抬头看到宁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弯弯的眉眼看起来在那光下温暖无比。我瞪了他一眼,而末末却是说道:“干爹啊,你为什么喂娘亲吃东西啊?怎么不喂我呢?”我一听这句话,正喝了一口还未咽的下去的水立马让我差点喷了出来,我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而那脸颊红若抹了胭脂一般,粉霞透亮。 而一边正在吃饭的人们都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我的老脸马上就挂不住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呢!扔下银子,我抱起末末就转身离开。零落了一地的尴尬与狼狈。 很快就到了二月里,草木初霁,初春的风儿和煦无比,吹在人得身上暖暖的。那柳条儿伸着柔软的肢体,吐着嫩芽,迎着那迎亲的队伍向郊外走去。今天是七爷青茂结婚的大日子。我作为当家人在一边张罗的头晕脑胀。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由我安排,显得紧张无比。我怕不懂程序流程,然后就去问大伯母。大伯母让大哥来帮我,他是习惯了这些事情。派人采纳,纳问,送礼,然后定亲,议亲,家里根据亲戚朋友设了喜宴。收拾喜房。找哥哥嫂子给他们铺喜床,放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底下是大红的被褥,上面是绣着戏水鸳鸯的被子。门前挂上了大红的绸缎还有那大红灯笼。采买酒水,还有菜肴,以及一切和结婚有关的事宜,还雇了花轿,找了厨子,以及安排了结婚这天每个人的生活。 看着那喜房红彤彤的喜人,而那窗户也被糊上了厚厚的红纸。示意“洞房”之意。而我作为一介寡妇,对这些事情有些忌讳,因而我没有进去。看着这漫天的红。我的心里感到了堵塞和郁闷,为什么别人都能这么幸福,而我爱的人却要离我而去?彼时,我也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啊,可是连个喜堂都没有拜。时间如此之长,而我却像是被遗忘一般,在这世间晃晃荡荡,除了青叶,还有谁会记得我?想到此,向来不会意气用事的我。眼眶竟然有些红,是羡慕么?还是嫉妒?亦或是不甘? 一天的热闹很快就过去,他们的喜房安排在了六婶母院子的东厢房。而那正房由六婶母自己住,却见六婶母笑的合不拢嘴,显然对这亲事非常满意。 到了早上,青茂和那女子竟然先来给我请安。我穿的比以往正式了一些,坐在主位。两人进来给我请了安,我只是受了半分礼。我毕竟和七爷是平辈,受大礼我怕会折寿。 却见那个女子穿着一身大红的棉衣,脸膛白净,红彤彤的看着那么喜庆,而她身后原本伺候七爷的那个小丫鬟手里拿了些东西是给我的礼物。只见她长相端正,五官普通,但是一双眼睛却甚是明亮。那眼睛里看不到心底,看来是个精明的人呢!也是,一个姑娘家独自的带着弟妹,肯定吃了很多的苦。 只听她黄莺出谷的声音在眼前响起道:“弟妹李氏给嫂子请安了!区区礼物不成敬意!”说话得体大方,我轻轻笑了笑,优雅道:“劳烦弟妹跑一趟,太麻烦了!秋红,上茶!小青,小柳给七爷和七夫人看座!”青茂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精神了不少,却还是那般的有些傻。而李氏的眼睛四处极快的瞄了一圈,看向我说道:“早就听说嫂子美貌无比,当家一把好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心底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外面有传我“悍妇当家”的,有说我“一介寡妇强势无比”的,虽然我美貌无比,但是在别人眼里也是一蛇蝎妇人,倒没有听说别人说我是“当家一把好手”的。显然,李氏说话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秋红上的是顶级大红袍,配着那冬日收集的第一场雪水,茶汤透着浓郁的鲜花芳香之气。甘馨可口,回味无穷。配上那紫砂的小壶,白底瓷杯,观之赏心悦目,问一下欲醉,尝一口沁人心脾,芳香留齿,迟迟不去。当下,我们几人一边饮茶,配上茶点,聊了会两人就告辞而去。我也不留他们,因为他们还要去看别人,还要给别人请安。 我让奶娘给了一个荷包,算是给他们的谢礼。那里面是一两银子,我是当家人,大方一点也好,但是也不能太大方,让她以为我是财大气粗之人。李氏承让一翻才小心的接过来收下了。而走了之后,奶娘看那些送来的礼物,无非是一些糕点,喜饼等,我轻轻一笑道:“都是表面上的东西,他们也不容易,已经不错了。收起来吧!” 日子一天一天就如此过去,我是经常来回的跑,忙得不可开交。而末末也找了夫子老师给他开启蒙。而这启蒙老师是极难找的,我正在四处打听的时候,却是有一个自愿来的,而末末见到那个夫子老师就亲密的跑了过去,叫老师,最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末末在被抓去的时候的启蒙老师,又是宁王让来的,对于这,我是无力辩解,反正多一人关心末末也是好的。而宁王自从十五在他柳州的别院呆了几天以后,皇帝派他有事,他离开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而我对此,就像喝白开水一般,没有任何感觉。 而李氏和六婶她们没有一丝动静儿,六婶有时候会趁着我在家和李氏来坐着玩会,娘俩看着母慈子孝的,一副孝顺的画面,而六婶这时候就等着抱孙子呢,整天盼着。 话说末末很聪明好学,那写的字像模像样,一手字写的很像青叶,轻灵而柔和,苍劲而有韵味的字体初现端倪,而当他磕磕绊绊的写出“卫青叶,徐槿,卫子末”我们三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看着那洁白的宣纸上我们三个的名字在一起,仿佛是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一般,我禁不住泪如雨下,湿了锦帕。 我把末末抱在怀里哭的不可自已,而末末看我的样子显然吓坏了,呆若木鸡的看着我,直到奶娘看不下去了,从我的怀里轻柔的接过末末。末末眨巴着黑漆的眼珠道:“奶奶,娘亲怎么了?”而奶娘则是看着我,说道:“没事,你的娘亲是太高兴了!看着你学会了写字,你的娘亲高兴地哭了。”而末末狐疑的看着我,显然有些不信,而奶娘小声的哄着他,直到两人走了出去。满室只剩下我抽抽噎噎的动静,仿佛是那亘古不变的旋律,抽噎出那最悲伤的无奈。仿佛是那长久憋压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那漫天情思呼啸而出,让我哭倒在地,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体会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啊! 时光如梭,岁月流淌,无论你如何生活,时间依然这么走过。而这平淡之中在某一天刘逸寰告诉我一个消息:有人出大价钱要买我的田庄。我不禁眯了眼睛,摇了摇头,出多少钱我都不卖。犹记得那个田庄是青叶要为我建的,只是建了开头他就离我而去,然后我没有继续建起,只是把那里封了,那残垣断壁,至少代表了青叶对我是那么的好,那也是一种纪念。痴心的人守着那些残存的记忆而缅怀,但是这几年来我却没有去过。我怕忍不住心底的悸动,我害怕那些记忆涌起,好的让我难以忍受。我害怕那些温柔会折磨得我喘不上气来。就如同那罂粟之毒,看着美好,却是最令人上瘾而痛苦不堪。 可是没有想到的却是那人异常的执着,偏偏对这田庄感兴趣,可是我也执拗不已。最后就是形成了拉锯战,胶着不已。 八月桂花飘香的时候,落花时节轻飘不已。经过差不多一年的努力,我们在京城的生意也站住了脚,而我的红妆坊因为那新颖的样式还有那精美的料子,很快受到了京城名流贵妇的欢迎,在那京城的上层社会很快形成一股风靡的潮流,而刘逸寰的酒楼开的也红火,热闹异常。而我们做的布料生意也有稳定的供货渠道,刘逸寰有一段时间会去全国各地的布料产地乃至海外去进货,还不时得有我们自己的染料厂加上现代元素染的纹理和那鲜艳的颜色,这独树一帜的风格和无可比拟的特性也让我们有了立脚之地。 秋草和锥子在京城把店铺管理的很好,因此京城那边我也不经常去,最多一个月去一次而已。而金陵那鸿雁来宾酒楼秋月自己管理的很好,完全自己独当一面。她的人现在真如秋月一般,皎皎明亮,一泓秋水般稳重,熠熠中散发着宝石般折翼的光彩,性子如珍珠般圆润。 第一百六十八章南柯一梦 金陵风景独好,柳暗花明,微风轻吹着带着那秋季花草特有的湿润之芳香扑鼻而来。那古老而焕发着生机的曾经的帝都依旧繁华无比。秋月依旧一副圣女的面孔来和我们对账。八月的天气还有一丝燥热,而这时候正是上午刚过去的时候,酒店里不太忙碌。 却听到楼下一阵喧哗之声,然后就听到楼下那迎宾的姑娘笑道:“掌柜的,那霍公子又来了,你看你见不见?” 秋月一听,立马脸就沉了下来,训道:“再不济我也是个姑娘家,哪里有随便见男子的?这不是毁我的名誉么?”头一次见秋月如此的义正言辞,而且是咄咄逼人下的毫不客气! 我头一次听到霍公子这个名头,然后就蹙起了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姑娘们正要说的时候,秋月抢着回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无聊的人罢了!”看着秋月微红的双颊,我仿佛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暧昧,而秋月被我这笑容竟然恼了,一把放下帐本,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就上了另一个包间。 刹那间那些看热闹的人就都禁了声,唯有清风吹过的声音缓缓流过。看着秋月使着小性子,我觉得事态有些严重,然后轻轻开了那包间的雕花木门,看到秋月正呆呆的坐在那黄花梨木的椅子上低低垂泪,而那眼睛红红的显示着她的伤心和无奈。我一阵心疼不已,秋月是个很坚强的人,平时话不多,自从这个酒楼开了以后,她就没要求回去过。而现在竟然因为我的一个笑容而哭了出来,可见心里是有委屈的。 想到这,我轻轻走到她的跟前。搂着她,而她单薄的身子不可自已的抖了一下,我看着她的脸色道:“好了,秋月,我的好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不要哭啊,你可知道一哭泣把你家夫人的心都哭乱了!”我似假非假,似真非真的说道。 而她听到这句话,那身子更是一抽一抽的。最后她的小脸通红,只是低低的,有些失态的说道:“夫人!你就让奴婢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吧!好不好?”而我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知道她在这里很孤单,而且自己一个人感到很无助吧!秋明和秦掌柜是一对,两人在红妆坊,小日子过的很甜蜜,而秋草有锥子的照顾。也不感到寂寞,倒是秋月这个姑娘,再坚强也只是个被情所困的人,而且是那么的心伤绝望,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怜惜。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你在酒楼里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让他接你的职位,而且你要把他带出来,要机灵忠心的。” 秋月看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的要求。竟然诧异的抬起了头,那经过泪水洗礼的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彩。她不敢置信的问道:“夫人,是真的么?”我好笑的扬着修长的眉毛道:“怎么,难不成本夫人骗你不成?” 她诺诺的沉了鼻音道:“我只是说说罢了!不用的!”我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秋月。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闷,算了。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如果你真的甘愿做刘逸寰的妾,那我会和他提一提的!” 秋月后来终究还是跟在了我的身边,而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位霍公子是金陵的一位富商,年纪三十多,死了正室,想娶秋月为继室,而他正是看中了秋月出众的管理能力才有此想法。因此经常来叨扰秋月,让秋月不胜其烦之下,又委屈无比,又想起刘逸寰的心里没有她的影子,因此一时失控之下才哭了出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是秋月对爱情的执着,一如她的性子一般,我叹了口气,这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啊!却是怎样的恩怨纠葛啊!而还未开始,我已经预料到了秋月在这条情路上的艰辛。 秋月回来之后,家里热闹了一些,而秋月更是喜欢末末喜欢的紧,都是在他跟前亲自看着他,而末末在那秋海棠的树下,拿着三字经一步一摇的煞有介事的样子,透过他我仿佛看到了青叶在那读书的样子,依稀朦胧之间,他还朝我温润的微笑一下,依旧是那么的文雅,依旧让我沉溺放不下。而猛然回头间,却是南柯一梦啊!心微微一酸,这段时间我是越来越喜欢陈怀往事了,是不是说明我已经老了? 正在和孩子笑闹之间,卫强的母亲,我的二嫂登门来了。而她后面的丫鬟手里还端着几匹上好的丝绸,还有一个首饰盒子,笑容满面的朝我而来。而她还笑眯眯的看了一下旁边的秋红,那精明的眼睛在秋红身上打量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连忙让人给她看座,然后泡茶,端出茶点。在临窗的梨花案几下坐了下来,凉风习习间,院子里的两棵桂花树也长得颇高了,而且还开出了不少的花苞,红的,粉嫩的。清香十里,晚风嫣然。 二嫂看了我的几个丫头,道:“你看你的几个丫头真是水灵啊!调教的真好!”一句话,做了开场白。而我听话知音,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我大拇指并着食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微微一笑,红唇在素色衣服的映衬下格外的流光溢彩,闪神之下,我轻轻一笑道:“哪里,她们几个都蠢笨的可以,呆在我的跟前端个茶,倒个水的还可以,要是说别的,可是差远了!”言下之意,并不适合做你的儿媳妇,而且还是你儿子的小妾而已。 二嫂也不是个笨的,只是眼神极快的一闪,语速不紧不慢,但是却不容别人打断的姿态说道:“卫强和我说是看中了你家秋红这个丫头,想要开了脸纳了做妾,你看怎么样?” 卫强?那个花心的浪荡子?他今年都快三十了吧,可是却无所事事,整日的斗鸡走狗,小妾之间掐架的多,整天把那院子弄得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如今竟然来要我的丫鬟做妾?别说秋红不同意了,就是我都不同意! 而且,每次看到那二货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没穿衣服似的,想想就发怵。如果纳了秋红为妾,夫妻两个在床帏之间可是什么话都说啊,而秋红又是贴身服侍我的丫鬟,想想这个情景就觉得心头一阵凉意飘过。 而在一旁的秋红在听到这话以后。立刻煞白了小脸,哆哆嗦嗦道:“夫人。奴婢,奴婢,不嫁……”话还未说完。她就捏着衣角涨红了脸,又急又怒,生生的呛白了一张俏脸。 我轻轻对二嫂一笑,十指丹蔻轻轻敲着桌面道:“你看,二嫂。我的丫鬟不同意啊!” 而二嫂的脸色一沉,有些生硬道:“弟妹,不就是个丫鬟么?而且她的卖身契还在你的手里,你说一句她嫁她能不嫁么?而且在我们家里,我还能委屈了她么?只要生下一男半女,抬个姨娘多好。又体面又不用下力看别人脸色!” 听到这,我脸色一变,声音冷然而犀利道:“二嫂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说秋红在我这下力看我脸色还委屈了她!”而二嫂在一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说错了话。然后讪讪的笑道:“二嫂没那意思!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而我已经没有了敷衍她的兴趣。只是淡淡的说道:“二嫂请回吧!我是不同意秋红嫁过去的!我从京城嫁到卫家,就这么几个贴心的丫鬟,我的日常生活离不开她的打点,所以还请二嫂体谅!说起丫鬟来,外面不是有的是么!那扬州瘦马还有那贫寒好人家的女孩子那么多。你们又何必非要我的丫鬟不可呢?如若不然,我去掏钱给强子去买几个?”后面这句话我拔高了调调。略带讽刺之意,想要我出银子买好人家女儿让你儿子糟蹋么?真是做梦! 二嫂的脸上青红交加,脸色极为的不好看,她看了我一眼。说道:“罢了!既然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吧!”说罢拿着那礼物离开了,只见她小脚走的飞快,仿佛是轻飘飘的不着地一般。 看着二嫂走了,秋红立刻就跑到我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夫人,奴婢不要嫁,求求夫人,不要让奴婢嫁给他!”秋红急的小脸上沁出了莹莹汗珠,而我仔细打量这个丫头,瓜子脸,一双灵动的秋水,娇小的身子,笑起来两个梨涡轻旋,还有那羞涩而甜美的笑容是对男人最大的蛊惑,怪不得竟要秋红做小妾呢! 我点了点头,笑道:“好丫头,快起来吧!我是不会看你嫁给他的!”而秋红一再的看我的模样才相信了我说的是真的!我叹了口气,就怕二嫂会让二伯母来说,她是一个长辈,到时候我该怎么说呢? “秋红啊!你想嫁人么?心里有喜欢的人么?”我凤目灼灼的看向她。秋红听到这话,又着急了起来,说道:“你不要赶奴婢出去……”我叹了口气道:“我是怕还有上面的人来插手这件事,我怕到时候我保不了你!”虽然我可以什么不顾,不嫁就是不嫁,但是那样得罪的人就太多了,那样对我和卫家相处来说是极为不利的,犯不着为了一个丫鬟而得罪这许多人。 秋红听到这里,揉捏起了衣角,脸颊粉红,羞涩不已,一副小女人情窦初开的模样,看到这里我微微一笑道:“我看小七对你不错,你对他印象如何?”秋红还是害羞不语。而秋月几个则眼睛明亮笑了起来,秋月笑眯眯道:“小七那人不错,虽然父母双亡,但是人老实又能干,还不错!” 而秋红则是红了一张俏脸不吱声。 果然,不几天,二伯母又特意来了一趟,还是为了这件事,而我则不好意思的告知她:秋红和我的车夫小七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并且在这几天内他们两个已经订了亲。所以我也不能强硬的拆散他们两个。 尽管他们觉得我是宁愿把秋红嫁给一个车夫也不嫁给卫强,驳了他们的面子。但是我不会把秋红给他糟蹋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宫闱深深 昭元九年,这一年我二十岁,末末五岁。刘逸寰因为商业的原因最终娶了南宫青青,秋月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很是伤心了几天,可是她大概也知道刘逸寰并不是她的良人,因此消沉了几天又恢复了性子,但是却比以前更加的沉默寡言。她在我的身边一直的贴身照顾我,而秋红和小七早已经成亲,两人依旧在我手下工作,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倒是我和秋月两个孤家寡人形单影只,互相调侃。 七月,天气闷热不已,连树上的知了也有气无力的叫着,让人心烦不已。而我带着末末和秋月到了京城。打算在这多呆几天,奶娘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让她来回的奔波我会心疼不已,因此我让她在柳州呆着照顾家里。 而那周管家经过那一次我的威胁一阵棒喝再也不敢生出什么龌龊的心思,而我在不在的时候也得需要他管理家里,因此我也没有动他。而李氏,说起这个人来,也是有些小心思的。在她来了不久之后,就让六婶在一次闲谈的时候和我说道,她想挣些银子贴补家用,因此想让我给她找些活儿干。 我当时就疑惑了,据我的丫鬟说,每次的月银李氏都保管起来了,而且她又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仗着六婶和青茂不识字,不认数,拿着那些银子贴补了不少给他的娘家人,这样娘俩的日子反而比以前还难过一些。而得知这些的时候,我眉眼清淡的不动声色,只是让丫鬟盯着她的动静罢了。 对于我给她找活的事情,我最后决定把红妆坊有些订做的衣服给她缝制,因为她的确是女工不错,比起我的坊内的绣娘来毫不逊色。而且听说她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为了养家也的确接了一些绣活来做的。 而三伯父在经过我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再也没有了那些对付我的心思,只不过有时候言语上还是该犀利的时候毫不客气,对此,我也只是微微扬起好看的唇角,一抹淡笑,对失败的人的冷眼讽语,我又有什么在乎的呢?那样岂不是降低了我的格调?而且失败的人也只能是与此反应了吧! 言归正传,这届选秀女的时候又到了。而八娘子这个贵嫔一宫之主据说并不受宠,八娘子,七娘子还有我都是同一年出生。她也已经二十了,而在那深宫寂寞中她也算是老人了吧,想起电视上那些不受宠的女子过的生活。我不禁为八娘子汗颜。父亲这个人,真的是把我们几个姐妹都当做了政治棋子,唯有我除外吧!而我自己选的生活,却是早早的成了寡妇,真真是造化弄人呢!但。尽管如此,我,依然不悔! 宫闱深深,两旁的朱墙青白石底座,金色的琉璃瓦,金碧辉煌的彩画装饰一新。图案多为龙凤,看着大气庄重。一进宫门深似海,那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可呼吸,原来,这皇宫果然是不受人喜欢的。 柔风缓和,最是暖熙,却是让人从心底冷了起来。从轿子的帘缝往外看。只觉得一切都是死气沉沉。森严垒壁间,那花红柳绿在毒辣的太阳下无精打采。廊檐漫桥。宫灯一盏盏,远远望去,连绵蜿蜒,仿佛没有尽头。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在一座宫门前停了下来。随即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来者可是梅贵嫔的姐姐?”我素手将轿帘挽起,便看到一张笑靥卿卿,正是八娘子进宫之前的贴身丫鬟之一—秋菊,这丫鬟比以前脸上圆滑精明了很多,一双眼睛透着微笑。 看到算是熟悉的人,我点头笑了笑算是回答。只听她笑道:“娘娘等了好一会了,就盼着见你呢!都唠叨了好些时候了!”我拿着银子给了秋菊一些,笑道:“麻烦姑娘带路了,这些银子留着买些脂粉吧!”秋菊见状,推辞了会就信手放在了袖筒里,笑眯眯的领我向八娘子的宫里走去。 我不明白八娘子是怎么想的,突然让我进宫,说是我红妆坊的名声在宫里也有所耳闻,让我进来给她裁几身衣服,还说要是这宫里的贵人能穿上我做的衣服,这也可以为我的红妆坊带来不少的利润和名气。我本不想来,可是想到和刘逸寰打算过,也想有做皇商的念头,那么这次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和刘逸寰商量再三,我还是忍不住的来了,而且,我也很有些想念八娘子了,来看看也是不错的。 至于末末,虽然皇宫是个好地方,但也是个危险的地方,想想上一次他失踪的经历,我还是后怕心悸不已,因此我让秋月带着末末上了刘逸寰那,让他替我照看着,同时也是希望刘逸寰能注意到秋月,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 看到那宫殿用那端正的楷书字体写的牌匾:“云恩宫”,而八娘子正是住在这正宫殿,而她的宫里的偏殿还住着几个级别较低的贵人美人。那大气磅礴而又斑驳陆离,散发着堪堪生机的宫殿不一会就到了门口。还未到殿内,却听到里面莺莺笑语,一派生机勃勃的活力之景。 进去却见各个风姿的美人正按着品级分别坐在椅子上,然后惬意的聊天笑语嫣嫣。而八娘子正坐在主位上一脸笑意温和的看着众人,听着别人在说些什么。而我见了八娘子先是恭敬的请了个安道:“民妇给八娘子请安了!”而八娘子立刻就让我起来,而我又依次给各位贵人请了安,方在八娘子的赐坐上坐了下来。 而八娘子轻轻一笑,随即看向大家温婉说道:“这是本宫的六姐,也是最近京城新开的红妆坊的老板,本宫正想找她做几身衣服,你们谁想做,可以让她一块给量身订做。”此时,我方细细打量八娘子,只见她的妆容比以前更加精致,一身水蓝色宫装裙显得皮肤更加白腻,却见她凤钗加冠,一副高贵的模样,和以前相比增加了几分骨子里透出的贵气雍容。但是那眼眸里是那亘古不变的深邃,波澜不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就连那笑容都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八娘子啊!真的在宫里变了不少啊!这六年的宫廷生活把她打磨的圆润,光滑。就连那在家里的几分灵动和纯真都消失不见了啊!皇宫,果然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呢! 而大家看到我,都渐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一个巧笑倩兮道:“果然,原来是贵嫔娘娘的姐姐,真是好看呢!”另一个又道:“红妆坊的老板啊!我听娘家人说过呢!原来竟然是贵嫔娘娘的姐妹,那再好不过了,嫔妾也正好想做几身呢!”很快的这几个美人都说要做几身,我心里高兴不已,怪不得八娘子要在我来的这时候见这些贵人呢!原来是要给我拉生意啊!当然,在这里面她的分位是最高的,大家也得卖她个面子不是? 宫殿房间里屏风玉立,百合香的香味清新怡人,那房间里的布置和八娘子在府里的不知差不多,东西中规中矩,不华丽,也不寒酸。通过那摆设也能看得出受宠程度吧!看来八娘子的确不是很受宠。 宫娥上了顶级碧螺春,茶汤碧绿,香气宜人,透过那青花瓷的茶盏飘着渺渺的雾气。一时之间,我竟然看不清眼前这许多的年轻面容,似幻似梦,如兰如芝。 而正在此时,却听到门外一高亢响亮的嗓子道:“皇上驾到!”这宦官嗓子一向都是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听到,没想到,到了这里,我竟然有幸进宫,更是有幸听到这活生生的景象。却见大家一听到皇上驾到都纷纷站了起来,而且那脸上忍不住的雀跃兴奋之情。 随着一阵龙涎香 的香味飘进,每个人都跪了下来,娇滴滴的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我一看这场面。竟然忍不住的想笑,这么多的臣妾啊!都是这一个人的老婆。而且要齐齐的给他请安,竟然觉得很…滑稽。在大家跪下的时候,我也随着低着头跪了下来,在那威严而不失庄重的“都起来吧!”声音中,我们又跟着站了起来。而八娘子在皇上进来的时候,就淡淡的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有些灵动,说道:“皇上怎么想起过来了?”那话语里有几分的漫不经心,却又有几分的淡淡的哀怨吧! 那沉稳的声音再次淡然的响起道:“朕听到这挺热闹的,过来看看。”而这话一听就有敷衍之意。而大家在皇上坐在主位以后,才坐了下来。本来我坐的位置为了方便离得八娘子最近的,而现在八娘子的位置却是皇帝坐了,故而成了我离得他比较近了。 此时,我一身还算是素雅庄重的衣服,当然没有去年父亲生辰那么打扮,那是为了做广告而已,而今天进宫有八娘子为我穿针引线,我并没有那么特意的打扮,而且更是因为那么打扮才让宁王占了我的便宜,故而我再也不愿穿的那么美丽。想到宁王,好像有一段时间听不到他的消息了。 正在凝神想着什么,我却没有听到皇帝向我问话,却听到八娘子轻巧的说道:“她是我娘家的六姐,也是一衣坊的老板娘,今儿是让她来给臣妾裁几身衣服的!”直到感觉一双灼热的眸子直直的向我看来,我才略有所惊的抬起凤眸看向那双眼睛。 第一百七十章宫事一二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眼睛深邃不见底,锐利的仿佛能直直的看向人得心底深处。那胸中包含万象的气势在眼底欲隐欲现,而我却是像是被蛊惑似的直直的看向那双眼睛,而他也在兴趣玩味似的看着我。正是这副模样,那年除夕之夜我在梅园见得那个人,竟然真的是皇上!只见他一身九龙冕冠常服,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比宁王年长了些许。那沉稳的威严在不经意间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傲然! 而他身边的一中年的公公尖声道:“大胆贱妇!竟敢直视圣颜!”一声大喝,让我从迷茫中生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家都不说话,都是看向我,我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垂下头,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道:“民妇冒犯天颜了!请惩罚!”我脑袋飞快的转着,看来他早已经忘了几年前的除夕在徐府我让他给我折梅的事情了。不知道八娘子会不会为我求情? 我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惩罚我的结果,眼底一片颓然之色,早知道,我就不推辞了不来了。果然那句老话不假:“鸟为食死,人为财亡!”我因为想多挣些钱,要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了,想想可真不甘心啊! 高座上的那位皇帝不发话。满宫殿的人都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在这屋角堆满冰块降温的殿里,我竟然觉得异常的闷热,压抑。 等待,如此的漫长。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随着这寂静竟然不能思索! 八娘子这时候跪了下来,声音一片凄然哀婉道:“六姐不知道宫中的规矩,请皇上饶过家姐吧!她是臣妾召进宫的,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八娘子战战兢兢的说完。和我一块跪着,我的心里一片热流暖过,听到八娘子主动要求自罚的话,我大惊,不顾场合的说道:“不要!梅贵嫔的心意民妇心领了!民妇犯错了就要自己承担!” “好,果然有胆量!你说说朕要怎么罚你?”上面的声音如邪魅一般,似笑非笑的灌入我的耳朵中。连地面那大理石都没有这声音来的冷然,我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湿了一遍又一遍。好像那永无止境的折磨一般,让我的心饱受凌迟般的刑罚。 “民妇不知天朝的律法如何。民妇更不是您后宫的女子,要如何惩罚那要问问您自己了!”我斟酌语言,低着头迅速说道。这惩罚要随他的喜好。万一要是重了我小命不保可好了。所以我提醒他用国法来惩罚我。 上面的人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抬眸问向身边的宦官道:“我们天朝国法藐视天颜该当何处罚?”而那个太监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一字一句说道:“回皇上,是挖去双眼!”他的声音在我听来阴森森的,满室的沁凉。我敢肯定。这俩人肯定是一唱一和让我害怕呢! 而我一听到挖去双眼,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下他戏谑的声音响起,好像是好心情的样子道:“看来这双美丽的眼睛很快就要看不见东西了。”这个人是变态么?听到挖眼睛这么残忍的事情还能笑得出来? 我抬起眼睛望着他道:“皇上,您偷换概念了吧!我什么时候藐视天颜了?我那时敬仰天颜,忍不住的偷偷看了几眼,以表达我的尊敬之意!”反正要被挖取眼珠了。我也不客气的看向他的脸,多看几眼也就如此!而且我也懒得用“民妇”俩字了,直接换了“我”。更是洋洋洒洒抒发心中的见解。虽然我对自己的这一番表达所——不耻!! 在座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大概是觉得我疯了吧!而八娘子更是冷汗直下,结结巴巴道:“皇上恕罪!家姐曾经在出嫁之前发疯魔怔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今天是犯病了!肯定是!请您饶了她吧!”我本想下意识的想说我没疯的时候,我突然脑子转过弯来。我今天这一举动要给八娘子带来多大的麻烦啊!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会把她打入冷宫,或者是给父亲带来麻烦。亦或者会牵连到末末,我怎么这么糊涂呢?我怎么就这么一呈口舌之快呢? 而那皇上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只是淡淡的疏离着眉眼看着我们。他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时候的,突然有一个宦官进来在外通报要见皇上,而皇上身边那位公公出去会,接着回来在皇上耳边小声说道:“宁王殿下回来了。正有要事禀报呢!” 而皇上一听,扬起一边的眉,收起了唇角那抹淡笑道:“回重华殿!”说罢看了我一眼,那眼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却让我感到了——危险!没有从他的嘴里听到关于如何处罚我的话,我跪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而不知什么时候那殿里的贵人美人早已经在八娘子的示意之下散了。 我的腿早已经因为跪在那里而麻木不已。我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皇帝的旨意我要一直跪下去。 此刻我的心里后悔,懊恼,苦涩,各种心情夹杂一起,我欲哭无泪,只想快点走出这个令我窒息的皇宫。 这时候八娘子把我扶了起来,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样行么?对不起,八妹,给你惹麻烦了!我……”我还未说完,八娘子的脸色一丝无力,一丝苍白,夹杂着一丝软弱,道:“没事的!皇上不会拿你怎样的!我没有什么麻烦,反正皇上与我也无多大的干系。”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一丝心酸,八娘子,一生的年华,一抹红颜就在老在这皇宫了。 我们两个聊了会,由于发生了刚刚的事情,我还心不在焉。过了会,各个贵人丫鬟就送来了她们主子的身量,然后我揣在了袖筒里,对八娘子说道:“我要走了,末末在家我不放心。以后在宫里你要步步小心,注意安全!”最后这两句是我发自肺腑的话语,自古深宫红颜多薄命,登上高位的妃妾手里不知攥了几条人命,不知背后踏了多少的累累白骨。而我衷心的希望八娘子能够笑傲后宫,屹立不倒,宁愿死别人,也不要她成为被别人牺牲的那一个。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眼神里一些神色,欲言又止。而我却因为要出宫而没有作他想,只是进了轿子按照来的路出宫去。 想起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后怕不已,幸好,我就要出去了,再也没有机会来了!但是此刻我的心里却在想着得罪了皇上,他是不是会派人暗害与我?虽然八娘子说没事。但是多年以来的机警容不得我小觑。 正在思索间,轿子悠然停了下来,只听到一熟悉的尖锐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那尖锐的声音道:“人已送到,你们先回吧!”一听这个动静,我浑身汗毛耸立,这不是刚刚皇上身边那个死太监的声音么? 我猛地掀开那杏花锦缎的轿帘睁大了凤眸一看,果然是皇上跟前的那个太监。我心里一惊:难道皇上要找我算账么? 只见他的后面跟着四个小太监,在秋菊越来越远的身影中,抬起轿子就急匆匆的往前走去!我心里惊慌不已,又觉得莫名其妙,恐惧不安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思,我颤抖着声音叫道:“给我停下来!你们要干什么!” 而那死太监转过嘴脸贱兮兮的笑道:“是皇上要见姑娘,随咱家走吧!”我呸!还姑娘!这人瞎了眼么?我明明是挽着妇人发髻,儿子都五岁了,竟然叫我姑娘!真恶寒! 但是为什么我本来要出去的,却要去见皇上?难不成皇上要秘密的把我害了?来个杀人不见血,亦不见尸?不行!我不要死!我还要见儿子呢!于是我开始挣扎起来,无奈那轿子本来就不稳,被我这么来回的一晃,更加的不稳,连带着那抬轿子的几个太监步子也晃动起来。 而我被这晃动摇的头晕眼花,不小心头也撞上了壁沿上,但是我还是挣扎着跳下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出去! 而这个死太监细着嗓音道:“把人给我抬好!出了事情拿你们试问!”我一听这令人噬骨的冷意,立刻叫了起来:“救命啊!我不想死!你们把我放下!” 依然是那个尖锐的声音道:“姑娘你多想了,皇上只是……” “只是什么?”突然前面插进来一句话,如幽莲般冷凝,冰冷如那飞流的激澈。声音如同那数九寒冬的冰凌般冻人,一句话,使那个死太监僵化在了原地。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本王问你话呢?你没听清?还需要本王再问一句?”低沉的话语再次不带感情的问出,而我听到这句话以后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渴望!觉得这声音,这嗓子从未有过的好听! “没,没什么!”那个嚣张不已的太监竟然在这句话的强大压力下,不敢多嘴半句! 第一百七十一章是承诺么 那天籁般的声音响起不久,然后就有一张大手轻轻地撩起了帘子,预料之中的,看到了一张和那皇帝一张相似的脸颊,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我在看到他以后,立刻觉得心里亮堂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一时刻这般感谢他,而且乐于看到他的这张现在类似于冰山似的脸。 不过他这张生人勿近的脸的确让人有些害怕,那冷冽的冰冷让人不禁有一股地狱修罗的味道,对,是那杀气!浓郁的杀气! 看着他朝我伸出的那修长的指骨分明的手指,我顾不得别的,立刻像是溺水般,牢牢地抓住那手指。而他微微一使劲,就把我从轿子里半抱半拖了出来。闻着他身上那好闻的苏合香的味道,我竟然觉得异常的安心。 而死太监见状大惊道:“宁王殿下,这是皇上要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他被宁王随之而来的一股劲风扫在一边,看那模样异常痛苦。而宁王那脸上暴虐的戾气是我从未见过的,只听他冷冷的对那死太监说道:“你回去对皇兄说到,人我带走了!”说罢,不顾他的跳脚,我的懵懵懂懂,径自用了好大得劲,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我塞上了马车。 我的手腕火辣辣的疼痛,如同那被烙铁烙上印子般辗转反侧间,疼痛不已。 马车慢慢驶出了皇宫,而我也在心底松了口气,同时看向那俊美的容颜道:“谢谢你!”他扬起了剑眉,冷声道:“谢什么!你就是个麻烦!幸亏我赶到的及时!”一听到我是麻烦,想到在皇宫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不禁委屈的红了眼圈,道:“我也不愿来啊!谁知道这规矩这么大!我都差点……”想到自己小命差点不保,我不禁泪如雨下。如涌泉一般流的欢快止不住。 而他显然没见过我痛哭流涕的样子,刚开始还能镇定的看我哭,最后就手足无措了起来,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他有些笨拙的问我道:“你说你哭什么?我可知道当我知道你被宣进皇宫我有多担心?只能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了来!幸好还来得及!如果再晚一步,你就被皇兄得手了!”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而我听得一头雾水!我一时忘记了哭泣,不禁眯着凤眸道:“什么被你皇兄得手了?难道是挖眼珠子的事情么?”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竟然认为皇兄让你去是挖你的眼珠子?”他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我的思维方式是不是和别人的一样。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那会儿在梅贵嫔的云恩殿里得罪皇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他边听边黑了一张俊颜。他最后不受控制大力的一掌拍在那黄花梨木的扶手上。吓了我一跳。我抬眸看向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而他却是皱起了眉。咬牙说道:“皇兄是说着玩的!以他的性子根本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那是逗你玩呢!他竟敢调戏我的女人!我果然没看错!” 他在那嘀咕说道,而我却被“逗你玩呢!”这句话彻底雷到了!这皇上怎么耍人呢!有这么耍人的么!但是我很快的又想起了那轿子的事情。我看向他问道:“那既然他不挖我的眼珠子,为什么要见我?还把轿子抬得飞快?”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槿儿!难道你看不出来?亏你长了一个聪明的脑袋!”说罢,他还抬手顺手给了我一个爆栗子!而我感到头皮一阵微微的疼痛。我有些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而他竟然有些看呆了。 他叹了口气道:“皇兄想得到你!你感觉不到么?”这一句话犹如炸雷般在我的头顶上空响起。把我炸的当场石化在那里。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有些干涩的说道:“怎么可能?”这真的是稀奇的消息,一个皇上,对我?有兴趣?而且还是一个妇人? 今天所有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如同倒带般播放:我被八娘子宣进皇宫不到一会儿皇帝就跟了来,而很明显的,皇上根本不经常上八娘子的宫殿。还有他那为难我的那一幕。难道真的是逗我玩的?然后他因为有事就被宁王叫走了。而我在临出宫的时候,八娘子的那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有事情瞒着我。而秋菊更是跟着轿子把我送到了那个死太监接手的地方,还有他的那句话:人已送到,你们回去吧! “人已送到,你们回去吧!”我反复体会这句话,只能说明一个意思:秋菊本来就把轿子送到了这个地方!而她正是俸的八娘子的指令!那么就是说。八娘子要把我送给皇上!那么今天的一切都是做的一个局!什么做衣服!什么量身!尼玛统统都不是!她想要把她的姐妹送给皇上,打算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呢! 而宁王显然是得到了消息。而且知道了皇上对我的情意,所以匆匆赶来了吧!想到此,我看向他,那凤眸里是那掩饰不住的感动。如果他不来的话,今天我要如何全身而退? 想到八娘子的手段,我的心内一阵冰冷,寒意那么的激荡心底,让我忍不住的抱住了自己单薄的身子:这个世界上的感情是多么的薄凉啊!恐怕她是利用我来固宠吧!亦或者是为了我们徐府的利益吧! 宁王看了我一眼,看到眼中盈盈凝泪的表情,轻柔的把我抱在了怀里,我第一次没有挣扎,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靠一下,我轻轻眯着眼睛,在他的怀里感到那么的暖。马车悠悠,而随着这节奏,我们什么都没说话! 他不知道在想的什么,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本王真是小看了你的父亲!”此刻,我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缩在他的怀里,心里莫名的缩成一团,担惊受怕。听到这句无头无尾的话,我有些迷茫的对不准焦距,看向他的脸颊,他的表情,觉得一切如兰似幻,不可思议! 京城果然水深啊!我真的想立刻回到柳州,这里的生意也不想要了!的确!听到那皇上对我的情谊,我好怕!我眼前的这个王爷我平时都害怕不已,更别提那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天子了!如果他要找我的麻烦,我真的躲不过,避不开! 想到这里。我不禁急急的开口道:“不行!我要回柳州!立刻!马上!我再也不想回来了!”而他听到我的话,皱起了眉头,暗哑道:“你是怕皇兄么?”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袖子,仿佛这样心里才好受一点,得到一些安慰。 他沉静的开口道:“皇兄如果真的想做一件事的话,你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听到这句话,我立刻苍白了一张俏脸!心内惶惶不已!他看着我的惊悚的表情道:“没事!我会保护你!信我!”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拖泥带水之意。这是承诺么?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拒绝什么,只是不想答应。此刻我的脑子里极乱,一幕一幕,接连不断,旧的,新的,彷徨的,伤心的,失望的,绝望的,都一起在这个时刻涌来,我看到宁王依稀的怒着的眉目,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头疼欲裂间,我再也忍不住脸色的苍白,然后静静地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以前在徐府和姐妹的一举一动。犹记得,当时的我们都年幼,虽然交情不太深,但是起码都是关心彼此的。可是到了最后七娘子嫁给了宁王,两人如同一对璧人般,那般登对。 但是在此期间宁王却突然朝我风情万种的一笑,在我不及有什么反应的时候,七娘子已经巴掌朝我甩了回来,而宁王看了我一眼,那手仿佛还想又伸过来,想要慰问我的疼痛。而我则是趁此却去了那东院散步。 那漫天的梅花啊!夭夭十里,与雪争妍。在这铺天盖地的扑鼻梅香之中,我仿佛看到了那张与宁王相似的脸,只见他朝我伸出手,轻舞飞扬间,凝神对我轻笑道:“你是朕的!来!向朕走过来!”而八娘子却在那隐隐梅林间轻笑,而仔细一看,却笑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与那梅林融在了一起。 我下意识的退后,摇着头,咬着发白的唇角道:“不!我不是你的!我是我相公的!对!我有相公!我相公在哪?”我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可是在这风雪肆意,冷澈蚀骨的寒意中,我却没有找到那个人影,我急了,不禁喊道:“青叶!你在哪里?你出来啊!告诉他我是你的夫人啊!你在哪?” 蓦然回首间,那两张相似的脸向我逼近,而青叶那温润的脸庞却在记忆中搜索不到。我急的一头冷汗,不禁急道:“你们不要过来!我要我的相公!” 第一百七十二章剑拔弩张 微汗轻湿,我在一阵着急中醒了过来,而梦里的一切却那么的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檀香袅袅,轻烟缭绕。如梦似幻间,我看到宁王还是那身黑色九龙服饰的在一边坐着轻轻合眼休息。我抬眼看了周围一眼,是我在京城的那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偶尔那和煦的微风送来一丝风的清凉。由于我不经常来这里,所以布置简单。而秋草和锥子却是住在刘逸寰在这里的别院里。秋草和锥子两人经过这些年的打打闹闹,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打算等到金秋十月两人就结婚。这也算是在这单调平凡而又忙碌的生活中一件喜事吧! 这是什么时候了?看屋外的颜色应该是接近黄昏了吧!我嗓子有些难受,然后我趿了绣花鞋下地去圆桌旁倒水喝,可是一下地,我就发觉自己头重脚轻的走不动路,脸上马上起了一层虚汗。而在这动静之下,宁王终于睁开了那俊美的的墨瞳,幽幽的看向我,看我一脸苍白的样子,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他颀长的身影离开那椅子,立刻走了过来。微微低下头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而我在这猛地离地过程中一阵眩晕,我皱着眉小声道:“你轻一点抱我,头晕!”而他本来皱眉稍有些粗鲁的动作立刻变得轻柔起来,他看着我苍白着脸,皱着眉的样子,扬眉道:“很难受?”我点了点头。 他把我放在床上,然后那琉璃似的黑眸染上一层冷意道:“难受还要下来?找罪受!”我轻轻地无力道:“我渴了!要喝水!”一看这个人就没有照顾过病人,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他听了这话。从暖壶里倒了些温开水,试了一下温度,才把水凑到了我的嘴边让我喝。我想接过水来自己喝,但是他却不依,只是瞪着我恶声恶气道:“快喝!” 我的心里极力的想摆脱我们两个那暧昧的态度和动作。可是有时候我们两个却偏偏要缠在一起,是宿命还是偶然亦或是必然? 没有力气来说什么,我叹了口气,然后就着他的手低头把水喝了一大半。他放下茶盏以后,看着我的脸色,然后才放下心来,恰好这时候秋月端着药走了进来,而我一看到秋月,眼睛就亮了起来,忙不迭声的问道:“末末呢?” 秋月还未回答。一声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道:“在这呢!嫂子!”我一看,是一身锦蓝华麭的刘逸寰正手牵着末末的小手。而末末一看到我立马就欢快的脱离了刘逸寰的手,只见那小小软软的身子一下子就跑了过来。然后努力地往床上爬来,嘴里还一边叫着:“娘亲!”看着他困难的样子,我挪了一下身子,打算把他抱上来,却是宁王眼疾手快的把他抱在了怀里。然后对他正色说道:“你的娘亲病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好不好?” 末末大眼看着我的样子,半信半疑的问道:“娘亲怎么了?怎么下午出去一趟回来就病了?”刘逸寰这时候接过话来说道:“没事,你娘亲会没事的!”话说间,刘逸寰抬眸看向宁王,眼里一丝暗火升起。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我抬眸看向这两人,两人模样长得都很帅,宁王俊美无邪。眉目如画,让人不能忽视的还有那贵气和那让人害怕的危险气息。而刘逸寰却是长期的商海沉浮中,眼里精明无比,脸上温润如玉。两种气质在这张脸上恰到好处。 刘逸寰看向宁王,沉声道:“宁王殿下应该要走了吧!你和嫂子孤男寡女的难道不怕人说闲话么?”而宁王却是肆意一笑。眯起了眼睛道:“哦?是么?那么关于你们两个的闲话肯定不少了吧?这话应该要奉送给你才对!”他胜似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说道。 我看着两人那剑拔弩张的气息,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两人看着这么的稳重的人,怎么开始斗嘴了?我轻轻的咳了一嗓子,而这一声音让两人最终从那气氛中清醒过来,然后两人看向我,异口同声的说道:“(嫂子)还难受么?”气氛不知不觉的变得诡异起来。我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 这时候秋月端着药碗走了过来,然后给我喂药,两人眼珠都看向我,仿佛我就是他们眼中的全部。我却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想着脸上就飞起了两朵可以的红晕。而此刻末末却眼尖的大声说道:“咦?娘亲你的脸怎么红了?是药太热么?”而我一听到这个话,刚喝了一口的药差一点没喷出来,我努力的咽了下去,咳嗽了几声,秋月帮我拍了拍背,脸色有些苍白。 而宁王却是抱着末末笑道:“你娘亲这是害羞呢!”一句话,让我差一点恼羞成怒,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人,我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让他们不要乱说。两人也见好就收,只是同时笑的和狐狸似的那么狡诈。而刘逸寰看到这个情景却是眼里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而秋月看向刘逸寰,那脸色更加难看,小手一滑,差点把手心的碗掉下去,而她的眼圈有些湿润,然后她静静地退了下去,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 看到她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对此情景却无能为力,看来,我真的是一个坏人,更是个破坏了别人感情的狐狸精!七娘子果然说的没错! 由于这次我只是受了惊吓,所以很快身体就没事了。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怕那什么皇上找我的麻烦。警惕之下我睡得并不安稳。而几天过去并没有什么消息,我才渐渐放下心来,看来那皇上也只是偶然而已,过去这一阵也就好了。想到这,心里不禁想起了宁王,为什么两人是亲生兄弟,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却对我从没有冷落的时候?反而这些天却越来越勤? 马上就回柳州了,而我在此期间打算最后一件事就回去。那就是带着娘亲的灵柩回去。娘亲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京城,没人想起她,更没有人给她上坟,她在这世间最亲的人就是我,而我不孝,每次来的次数寥寥可数。我找风水先生在柳州郊外找了一风水宝地,打算把娘亲准备搬迁过去,然后安葬在那里。 一大早我找了几个人准备去起棺材,然后派人送到柳州准备安葬。同时找了神婆来安慰娘亲的灵魂,让其少受些惊吓。 可是在去的时候,却发现好长时间不见的父亲正站在那里。那脸上的表情在在显示了他此刻的怒容! 他看见我低声喝道:“你这个孽女!真是不孝!竟然打扰你母亲的亡灵!” 而我则是吃惊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不在乎母亲么?才埋在了这个地方,怎么此刻又跑出来嫌我打扰母亲的亡灵? 我看着他一脸怒气的样子,笑道:“娘亲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很寂寞,她夜里托梦给我说让我带她回南方!”我一说到此,父亲脸上的怒意消失不见,却带着一丝沉痛和悲哀,他有些踉跄,不确定的问道:“是你娘亲给你托梦了么?她不愿意在这呆着了?要回老家了么?”那声音那么的飘渺,而他的脸色瞬间也老了许多! 我狐疑地看着他,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和那个朝堂上意气风发的一品大臣连在一起。取而代之的完全是一个被情伤过的男人! 而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清醒了过来,这个男人,有情么?任母亲在府里被欺负,自己一个人在那一个小院子里偏于一角,直到娘亲最后因我而死,他只顾着宁王和七娘子的婚事,只顾着自己的美好前程,却把娘亲匆匆埋在了这里。这样的男人会有心么?会有情么? 想到这里,我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的!娘亲和我说她不乐意在这呆了!她早就伤心失望了,早就想回老家了!”我看着他有些痛苦扭曲的表情,心里却是痛快的很,终于能为娘亲出一口气了!人都没了,现在才知道痛苦珍惜,有什么用呢? 只见他脚步微微有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嘴里无意识的喃喃道:“琳琅,你终究还是恨了我!竟然连梦都不曾来过!” 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我毫不怜惜,当他不存在似的,神婆准备了祭祀的贡品,然后喃喃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告诉母亲我要把她迁到南方去了,要移动她的骸骨,请她见谅之类的话云云。 等到一切完毕以后,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准备动土开棺了。但是父亲的眼神大变,眼睛通红,表情有些狰狞道:“谁让你动土的!我不准!你娘亲是我的夫人!你要把她迁到哪?” 我有些嗤笑道:“父亲大人!我的娘亲是你的夫人么?你的夫人不是好好的在你的府里么?如果真是你的夫人,你为什么不让人护送娘亲的灵柩回南方把她埋在祖坟里,以至于让她在这孤独?”我不紧不慢地反问着,字字珠玑的诘问他的无情无意!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声喝道:“来人!给我阻止他们!”刹那间,从四周跳出许多普通服饰的人,看那样好像是徐府的家丁。 只听父亲声音冷硬无比,说道:“给我拦着!任何人要是接近夫人的墓,杀无赦!”冰冷的话不带任何感情的响起,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第一百七十三章红颜祸水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的冷若冰霜,杀气大盛,我真的很难和他是我的亲人联系起来。当然,我的心里也并认为他是我的亲人。 看着他狰狞的面孔,那以前的精明和儒雅都不见。难道娘亲在他的心里是如此的重要?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对娘亲那么的绝情? 我真的想不通一个男人的心思,尤其是眼前这个位高权重,心思深沉的男人。 想到这里,看向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头发在空中微微颤动。显示了他此刻的心里比表面上还要激流汹涌。 我和他互相对峙着,毫不相让。山上的风阵阵,刮得头皮沁凉。我豪不害怕的对上眼前那双凤眸,这是我唯一随他的地方,而眼里那冰冷之意毫不妥协。 他看着我,突然一笑,声音暗哑道:“槿儿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连性子都是如此的想象!这些儿女之中就你的性子脾气最像我!” 我看着他,轻轻一笑,风情万种在这山野之中。我悠然一笑,唇边一丝笑意道:“我的性子脾气像你,可是那狠毒的心性却一点都不比你!” 他脸色大变,眼眸深沉,急急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狠毒!”我不带感情的重复了一遍,言简意赅。 他像是被什么击倒似的,半晌,声音哑然的问道:“你都知道了?宁王告诉你的?” 我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在滴血道:“没有!是我自己猜到的!而你这句问话更加说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当初,就是你派人掠去了末末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脸色一片颓然之色,而他的表情也恰恰说明了我的猜测就是对的!我的心里沉痛不已,眼睛里没有一丝表情。也许是早就被这结果给麻木了吧! 我声音有些颤抖,嘶哑的问出我多年的心声:“父亲!难道权利对你就这么重要!为了这权利,为了这前程,你连一个寡妇都要利用!你居心何在!如今,在娘亲的坟前,你还要说你有什么资格来守护着娘亲?” 他眉头紧皱,不言语,可是这样我的心里却越来越心痛。原本我还有一些不确定,,可是如今的形势恰恰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不是么? 当时宁王晚上去我房间的时候,他肯定都知道了。那是他的府里,还有什么事会瞒过他不成?他也由此知道了宁王是对我有些意思的。否则为什么他会半夜进一个寡妇的房间? 七娘子当初嫁过去。本来是为了和宁王维持着婚姻政治关系,无奈,七娘子却不受宠,渐渐地,七娘子就失去了作用。而他发现宁王对我有意思。就重新把眼光打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我对宁王却没有意思,一门心思只用在儿子身上,而且还要准备回到柳州。这下,父亲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派人带走了末末,这样的话,我为了寻找末末就不得不在京城呆着。而且按照他的思路怀疑的去找了宁王。以为是他带走了末末,而宁王却怕我得罪了什么人,硬要让我呆在王府保护我的安全。殊不知。这正好合了父亲的意! 在他的认为里这段时间我会和宁王有什么感情情愫暗生,可是我整天以泪洗面,对宁王却一点意思也没有。无奈之下,他只好派人给我送信说末末很好,让我放心。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宁王竟然根据这一普通豪不起色的信上顺藤摸瓜找到了末末,也知道了是他带走了末末。 不知道他们两个当时谈了什么。可是宁王没有告诉我是父亲带走了末末,也许是怕我伤心,亦或是两人有什么约定也说不准。 所以当我问宁王是谁带走末末的时候,他眼神闪烁,拿话岔开了这个话题。令他难以启齿的问题,不是皇家机密就是和我有关。而且我问末末是谁带走了他的时候,他却说对他很好,还请夫子给他启蒙。后来这个夫子老师被宁王送到了柳州继续给末末做启蒙老师。 所以我才怀疑是我身边的人带走了他,我猜来猜去,也只有父亲有这个目的和动机了。甚至那几天我去皇宫也是父亲示意八娘子做的,他也许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皇上对我的意思,然后借由八娘子的手把我送给皇上。不得不说,父亲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在这个政治舞台上长袖善舞,善于利用每一个人来达到他的目的,把每一个人都当做他的政治垫脚石。 犹记得从皇宫出来的路上马车里,宁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的父亲!”是在说父亲两边都讨好,无论我跟了谁,对他都是极有好处的。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心扉沁凉之意,原来的一切,都是被背后这一双手来操控,我的人生,自从我踏上京城以来,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父亲看到我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开口道:“我虽然的确是带走了末末,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还没有那么的权利和胆子来算计王爷和皇上!” 我摇了摇头,不信他说的话,他是个心思及其深沉之人,说这些,有谁会信?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轩然大波,此刻完全泄露了它的主人的那复杂不已的心绪。 我看着他的眉眼,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我要带娘亲离开,你没有资格让她活着的时候痛苦,死了的时候都不放她!” 现场一片蠢蠢欲动,父亲本来有些渐渐迷失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暴虐,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我不准!你妄想把你娘亲得骸骨移走!”我听到这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然的对上他快疯狂的通红的双眸道:“凭什么?” “凭她是你的娘亲,我的夫人!”他毫不迟疑的回答着。“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把我的娘亲立为你的正妻好了!”我接着他的话,悠然地说道。 “你!……”他讶然失色,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我就知道,他不敢立死去的母亲为正妻,否则,现在的大夫人要立于何地? 双方正在僵持之下,一阵暖风袭来,耳边似远又及其近的传来一阵轻笑声,转瞬即逝之间,宁王那妖孽的面容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如画容颜,我对他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听着我的话,然后挑眉道:“当然是来和你移你娘亲的骸骨了!” 父亲一听,立即大惊道:“宁王殿下!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他的话在风中听来有一些硬气,又有一些不确定! 却见宁王挑眉看向他,笑道:“这是你的家事?本王管不得?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吧!槿儿早已经是本王的人了!那么这还算是你的家事么?” 宁王一边说着话,还顺便揽过了我的腰,我本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要搬迁娘亲的骸骨,的确少不了他的帮忙。而且,既然都说到表面上了,我又何必矫情的扭捏拒绝? 父亲听了这句话,那老脸变了又变,宁王说的的确不错,他又有何理由来拒绝? 父亲的嘴唇干涩,一张一开干涩的说道:“王爷不要忘记了,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微臣的帮忙,王爷怎么能如此顺利?” 一听到这,我怒气大增,有这样的父亲么?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别人的床上?简直是禽兽不如!我正要说什么,却是身子轻轻被拍了一下,却见宁王示意我冷静。只听他毫不在意的笑道:“本王用的着你的帮忙?而且本王说过不喜欢被人插手!不过说到此!” 他顿了一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蚀骨寒意,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阴森了下来,而我在他的身边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只听他声音冷漠道:“当初你的意思是把让槿儿跟了本王,可是你却又把她送给皇兄!你说你是不是要好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为什么绕来绕去都是围着我?我不是那倾国倾城的貌,亦没有什么过人的才德。至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宁王对我有着炽热的心思? 而父亲却是张了张嘴,急着辩解道:“微臣没有啊!微臣根本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冷汗涔涔,在这微风中却如那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 宁王看着父亲那紧张的神色,只是扬起了剑眉,那逆着光线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父亲一再表明我入宫的事情和他无关,难不成是真的? 可是宁王只是眯起了眼睛看似轻松实则威胁道:“你说如果本王告诉皇兄说你曾经费尽心思把槿儿让到本王身边来,不知道皇兄会不会生气?”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这不是也把自己给抖落出来了么?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父亲只是说着没有送我入宫这回事,难不成是八娘子自己的意思? 看着两个人在这说的话,我简直头痛不已,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我却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以我为中心?我不是什么红颜祸水! 此刻的我只觉得身在那强大权利的中心,一不小心就有粉身碎骨的可能性。而最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依稀听到宁王说是答应以前父亲的要求。而父亲听了以后,怔了一下,然后思索了好久,最后说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然后父亲没有再阻拦我带走母亲的骸骨。而宁王看了一眼父亲,也随着一块离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如你所愿 是夜,天气微凉。话说很快就到了金秋十月。菊花盛开,桂花十里飘香。而我门前的那两株桂花花苞粉粉淡淡,一簇簇,一团团,开得如火如荼,美丽异常。 我把娘亲接回来以后找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好,有空就去陪她。而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红妆坊和鸿运来宾酒楼转转,剩下的时间就是陪伴末末,看他一步一步的随着夫子的启蒙,读三字经,背唐诗。而我更是交给他算术,乘法口诀,还有拼音,把现在的一些知识教给他。而他的夫子老是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来看我,而那宁王更是以那种奇异的眼光看我,好像是要把我看尽心底,了解透彻的模样,弄得我每次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而最后,也慢慢习惯了。 是的,自从那次从京城回来,宁王也跟着回到了柳州。他说是要保护我,而且把我的身边配上了两个暗卫。那种保护者的姿态,让我感觉怪怪的,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害怕他?也许以前的害怕只是因为不了解,因为他的身份高贵,我不敢高攀罢了。还有他那邪魅的笑容和那若有若无的暧昧。亦或者是我受那些流言的影响吧。 可是如今他在我的眼里却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就像此刻,子夜,我正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书,一阵微风刮来,带起了满院的桂花香。香絮满院,清新宜人。我拿着一鎏金簪子拨了一下烛火,可以让我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突然,微风一起,烛火轻摇,一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在我的身影之下。我眉眼不抬,只是看我自己的书。可见此人已经是常客了,常到可以令我不设防。当然,设防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在我出嫁之前,此人就有此恶习。 此人正是那宁王殿下,长的人模人样,可是做起这勾当来却毫不逊色。他看我不理他,只是用手捂住了我面前的书,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看不到书上的字迹,只能眯着眼睛仰头看向他,因为此刻的我是半躺在床上的。 他一向是如此恶劣霸道,一般看我不理他就拿这一招来惹我。继而就会惹怒我,看我欲怒不怒的表情,他竟然还会轻笑!一如此刻。我咬牙切齿的看向他,而他则有些兴趣盎然的看着我,好像把我惹怒很有成就感似的。 我轻柔的嗓音在这暗夜之中柔柔开口道:“宁王殿下,难道您不知道您这种行为很恶劣么?为什么老是出入女子的闺阁啊?” 他邪邪一笑,那牙齿在这黑夜中灼灼发亮。如那眸子一般晶莹,只听他低沉一笑道:“本王从没有出入女子闺阁啊!当然你又不是姑娘,你只是寡妇而已!没什么不可以吧!”他狡猾的偷换概念,而且如此的理直气壮。 暗夜中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无耻的行为已经无力的辩解了。我看了他一眼道:“那宁王殿下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哦,我对你又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在这多呆会应该没事吧?还是你心里有鬼?”他悠然的反问道。 我咬牙道:“宁王殿下,深夜,孤男寡女!你说合适不合适!”我头疼不已。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因为他根本油盐不进!心中那种无力感油然而起,让我一丝颓废。 “孤男寡女?恩,也是!”他修长的手摸着下巴,在这昏暗中朦胧不清。“要不你嫁给本王?”他玩笑似的说道。而这句话不知被他说了多少遍! 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我们两个纠缠不清?为什么我的心里明明排斥他,却还是任他出入我的房间?当然。我的反抗也毫无作用。心里有什么是在某种情况下改变了么?是不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的心里还是那么的怀念青叶,心里还是那么的爱他啊!难道一个女人在心里满满的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还会接受另一个么?不可能吧! 我不再理会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书。他看着我看书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整天在这烛光下看书,你的眼睛会受不了的!睡觉吧!不早了!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到爱惜自己!”他在我的耳边像是一个管家似的唠叨着,如果不知道的,肯定不会把他和堂堂的风流俊美,又军功无数的宁王殿下联系在一起的! 我叹了口气,道:“我睡不着!”我向来失眠的厉害,自从青叶走后,我几乎夜夜失眠,睡眠很少。因此有时候身体才会那么差。 他听到我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继而有一些不怀好意看着我暧昧的笑道:“槿儿这话不会是提醒本王要陪你睡吧?” 一听这话,我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瞪了他一眼直接骂道:“滚!”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想起,与这夜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收敛起嬉皮笑脸的脸色,一脸肃然的对我说道:“槿儿,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人要往前看!不能靠沉湎在回忆里过日子!而用这个来虐待自己的身体更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你还是要逐渐改掉这个坏习惯!在我的认识里,你是一个坚强的姑娘!”他话语灼灼,坚定不已。 一刹那间,心里被什么震惊到了,继而觉得心里有着一丝解冻。他每次深夜来的时候,我都在看书。也许,他早就发现了什么。而今天这番话,是他站在最公正的立场上说的吧!却,恰恰是这话语!让我的心里冰塌一角,心酸不已!我的心里有一丝迷茫,喃喃道:“失去了的东西回不来了啊!可是我只能依靠这些回忆才觉得自己活着啊!我也不想这样啊!我真的想没心没肺的活着啊!可惜!我真的做不到!” 迷蒙之中,我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觉得那抱着我的安慰我的手臂震了两下,而那眼里也极快了闪过一丝什么情绪,但是却很快的掩饰了起来。而我也没有注意。 也许是那脑子里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吧!一旦弦断,我的坚强也随着那泪水而落。不请自来的泪水啊!是那么的肆意而又汹涌。很快湿了衣衫,我哭的压抑,只是那肩膀一抖一抖的表明了我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风起凉意寒气更甚,那苏合香的香气伴着风猛然让我惊醒,我猛然的拥开他道:“宁王殿下!民女失礼了!谢谢王爷这段时间来对我的保护!你手头的事情也很多吧!不要都浪费在我这里了!一个王爷离京这么长时间,会让别人怎么想?而且,我这院子里毕竟不是我一个人住,请王爷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吧!” 我斟酌语句,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而且觉得说的很正确,也为他着想。毕竟他是一朝的王爷,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弟弟,怎么可能整日无所事事的在柳州不返京城呢? 而且,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也不可能说出来。我怕再这样下去,会有什么会隐隐改变。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一听到这句话,他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他挑眉问道:“你这是嫌我碍你的事了?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我低头不语,算是默认这话的意思。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那么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看着他那有些冷戾而又透着失望的黑眸,我只觉得浑身的胆子都在发颤,但我还是不怕死的咽着口水说道:“民女本来就和王爷不应该有任何瓜葛!还请王爷赶紧返回京城吧!” 说完了我赶紧闭上眼晴,想着他是如何要惩罚我,是要攥青我的手腕,还是打我耳光?只要能和他断了瓜葛,无论如何,我都愿意承受。 等了好久,那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来,我在惶惶不安中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他那双琉璃似的眸子透着一抹心痛,一抹无力,再加上一抹暴戾的看着我,见我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幽幽道:“本王从没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该感动了!可是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一点都看不到本王的付出!徐槿!难道你的心里除了你的亡夫就看不别人了么?!”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声音穿透力却那么强,仿佛是穿过千年直到心底,在那心上悠悠颤动不已!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我的心里一股酸痛蔓延开来,那么的明显,任我怎么抗拒都无法掩盖。但是我还是强制着感情的流露,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就应该感激你么?你不是也伤害过我么?”然而那指甲却在我的手心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疼痛不已。 听到这句话,他眼里彻底的一片黯然之色,他轻声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别人我从来没有勉强过!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可以如此补偿的!徐槿!本王如果想对一个人好,那么除了爱没有任何别的因素在里面!” 爱?他果然是懂得爱了,可惜!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之下,再也不是沧海之时! 他看着我冷清的样子,苦笑了一下,道:“如你说的,就当这一切是梦吧!徐槿!从今天开始,本王如你所愿!”他一字一句说完,话音刚刚说完,而他的身影随着那烛火的微微摇曳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调戏春药? 真的如我所愿,宁王说走就走,再也没有了讯息。有些东西习惯了,刹那间的离开,竟然有了些微微的失落感。原来,习惯真的是要不得的东西,因为会上瘾。 秋去冬来,地上铺满了萧瑟的落叶,寒风呼啸,宣示着那冬天的来临。心里感觉更是麻木了,只能让自己忙着来表示自己还活着。 雕花窗棂的缝隙里,寒风一阵阵的肆意。那两棵桂花树几乎光秃秃的树干,毫无美感可言。屋里烧了两个炭盆,暖烘烘的,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开始打盹。 那临窗下的梨花案几上的一盆腊梅开的正好。粉红的花瓣,嫩黄的花蕊,在这温室中清香四溢,欣赏性极强。水仙花开出了几个白色的花苞,皎皎如新月,羞涩如那情人的笑容。一阵寒风伴着那开门的声音一起夹杂着挤了进来。末末那小古隆冬的身子就直直的向我扑来,我抱了个满怀,摸着他有些寒凉的脸颊,看着冻得有些发白的唇。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扬起了眉看着他问道:“夫子呢?你怎么没事自己跑来了?” 末末笑眯眯看向我,突然趴到我的耳边说道:“娘亲,我看夫子怎么每次看到秋月姨都怪怪的?本来他教我教的好好的,念书也念得正好,可是看到秋月姨就莫名其妙的不是书本拿反了掉地上就是读书读错了。还会脸红,娘亲这是为什么?”末末眨着眼睛,那眼里满是好奇与天真,黑葡萄似的眼珠转来转去。 我正在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端起那茶盏准备抿一口的时候,末末此话让我拿着茶盏的手抖了三抖,而那茶水不可避免的洒落了出来,顺带着撒到末末的那棉花团子似的颇为吸水的大襟团花棉袄上。 我淡漠的看了默默一眼道:“那是因为你秋月姨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夫子才有此表现。” “不对!娘亲明明长得比秋月还好看。为什么夫子看到你不脸红?这是为什么?”末末瞪大眼睛不依不饶的问道,那打破砂锅问底的精神发扬的恰到好处。 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这孩子真是问的问题越来越刁钻,越来越不好回答了。难不成我要对他说:你们夫子看上了秋月,想要娶来做媳妇?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我怎么让这不健康的内容去荼毒他的耳朵?当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有什么不健康,没有什么丢人。可是这关系着末末以后教育的问题呢! 我沉默不语。最后被他缠得无法,只得对他说道:“改天你让夫子给你讲讲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典故。也许,凭你这聪明的脑袋瓜能想到一二说不定。”我微笑着对他说出这一建议,丝毫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 可以想见的是,如果末末问夫子这个典故,夫子给他解释了以后。他肯定会歪着小脑袋问道:“难道是秋月姨太漂亮了所以夫子才把书掉在地上么?”夫子肯定会恼羞成怒之下问末末是谁告诉他这典故的。他只要一说是我说的,那么夫子也就明白了我已经知道了他喜欢秋月的事情,那么也会收敛一些,至少不会在末末的课上如此露骨。这也算是不动声色的对他一个警告吧! 大雪,铺天盖地,莹然剔透。悠然如一抹精灵在这世上飘洒出灵动的痕迹。红妆坊人烟稀少,而我和秋明还有秦掌柜在后院的客厅里在对账盘点。屋内温暖如昔,偶尔炭火噼啪声音带起了淡淡的青烟。缭绕岚烟直上梁顶,最后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最后慢慢扩散开来。等到最后对完账目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看了一下幽蓝灰暗阴沉的天际,好像是又要下雪一般,于是我吩咐提前关了红妆坊的门。让她们都提前回家,就连秋明和秦掌柜也回到了刚买的那离红妆坊不很远的三进三出的宅子里面。 我带着秋月秋红坐上马车往家里而去。那路上大雪铺满了大地。我们的车子行驶的异常缓慢。而在我们经过之后,那白色的雪迹上就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子。蜿蜒如长蛇一般在这雪路上蔓延。 慢慢回到家里,奶娘年纪大了,腿脚慢慢不利索,所以在偏房里歪着小憩。由于刚对完账目,而宅子里也暂且没有多大的事情要操心,所以我让秋月和秋红都退了下去。秋红和小七算是确定了名分,只等来年二月就嫁给他了,此时两人不知跑哪去腻歪去了。而秋月去了三伯父院子里的西厢房里去看末末学习。秋月对末末真的是比我还操心。 我们的院子早就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间,而六婶那里又新添了李氏,也不太方便,想来想去,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三伯父那里,他的院子里房间多,而且人又少,在那放着也是不用,倒不如拿来作为学堂之用。而且也许是血缘的缘故,三伯父虽然对我有意见,但是对末末却是极好的,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当我说是给末末作为学堂用的时候,三伯父立即就答应了。 下雪天气,公公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去喝酒了,那东厢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连那两个通房小音,小秀,平时偶尔会有个动静,今天也没了动静。小青小柳给我脱下大氅,添上几块木炭,然后就顺手带了门,悄悄地走了出去。满室之中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习惯了一个人呆着,或者静静的思考,而下人们也知道我的习惯,尽量不打扰我。 火盆上面的隔热板上是冉冉的沉香缭绕,味道清雅宜人。慢慢寂静中之中,时光仿佛被拉得很长,怎么也到不了头。心,不知为何,有些沉,一些空,眸子悠长而又宁远,仿佛是那直达天空却永远到不了天际的云彩般飘然,无奈。 正在抱着小手炉慢慢沉思之间,却听得那木门一阵轻响,我眉眼不抬的带着一丝慵懒说道:“不是和你们说过没事的时候不用上来伺候么?”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却没有搭腔。反而有一丝淡淡的酒味飘出,我在疑惑中慢慢抬起眼睛,看到来人,我的心里立即有说不出的震惊! 只见来人脸上酒色之意明显,那眸子里早已被色意填满。那身子歪歪斜斜的踉跄着步伐向我走来。我强压住心里的反感和一丝惧意,拧着眉问道:“原来是二少爷啊,有什么事么?”来人正是那边院子里的卫强,青叶的侄子,正是一年前想纳秋红为妾的人。我和他向来无交集,平时话也不多,只不过有时候见得时候他那猥亵的目光有些让人受不了。 只见他眼睛眯起,对我笑嘻嘻的说道:“小婶子,知道你没人陪挺寂寞的,所以侄儿来陪陪你,你说好不好?” 听到这话,我怒意大起,奶奶地,我竟然被一个小辈来到房间里被调戏了?我指着屋外冷然道:“你赶紧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此刻的我都意识不到危险正在来临。而他仿佛是听不到似的,只是一径的向我走来,一边涌着酒意说道:“你怎么不客气呢?要不你就把你的丫鬟叫来,别人会怎么想呢?小婶子,我想要你的丫鬟你不给,你可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你真是太美丽了,只是却嫁给了六叔这个病秧子……” 他那大逆不道的话还未说完,我听到他提青叶,脑袋一热,手一扬,就素手朝他脸上赏了一巴掌。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却是顺便擒住了我的手,这还不够,他更是得寸进尺的把那喷薄着酒气的脸往我的身边凑来,还揽住了我的纤腰准备上下其手。我拧起了眉沉声道:“你放开我!”此刻我只觉得骂他都脏了自己的嘴。而且这种人贱得恨不得别人骂他他才高兴。 他双眼通红,一片兴奋之色,只见他眯起眼笑道::“小婶子,你就别挣扎了,我提前看过五爷爷不在家呢!你就是叫也没有人来帮你!当然,你如果不怕别人误会的话!” 醉酒的人力气极大,在挣扎过程中,一个不注意,我只觉得他朝我的嘴里塞进一粒东西,我下意识的就赶紧往外吐,可是那滑腻的带着一股苦涩腥味的药丸好像是入口即化般,加上他一拍我的后背,而且捂住了我的嘴,那药丸就这么顺着我的喉咙咽了下去。 此时的我,心里才觉得害怕不已,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他看着我脸颊粉红的样子,笑容萎靡道:“是好东西呢!等过一会小婶子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会渴望男人,化身为狼。”他低低的笑着,那脸上的笑越来越猥琐。 原来他竟然给我吃了春药!果然,这一会我就感觉到小腹一团火热顺着而起,那火如同星星燎原一般,很快的就遍布全身,那心里酥麻又挠不到的感觉,还有那慢慢弥漫至全身的令我羞愤而又空虚不已的感觉更是让我血液加速,浑身轻颤。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冰水去火 他抱着我朝卧室里那大床走去,一放下我,我的理智回神,呼吸急促的指着他让他离开,而他却是邪邪的看着我,我的体内春潮澎湃,那空虚还有渴求的感觉折磨得我理智就快要失去,而那呻吟声更是让我恼怒,而情绪越强烈那渴望就会越强烈。而我的眼前的人影逐渐变成了青叶,只看见他正笑着朝我靠近。 就连那身上的酒味都变得香醇,我喃喃的眯着凤眸,脸上红晕遍布道:“青叶?你喝酒了啊?”他只是笑着不回答我,尽管卧室里冷清不已,我却依然觉得热的不已,那浑身的燥热让我忍不住的开始脱衣解扣,并且如同喝醉一般的贴着那让我清凉的源泉。朦胧中,床帏落下,一室的暧昧涌来,身体热度灼烧的吓人。我的脑子里一塌糊涂,那靡荼花之中,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闻到了花的香味。 睡眼朦胧之中,那酒味之中混着劣质的香粉的味道,不是青叶那好闻的书墨香气,怀疑之下,我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一看到身上的人,我的身体冰冷僵硬的如同下地狱一般。比那屋外的冰霜还要冷。刹那之间,我的脑子里所有的理智开始回神。看到正在我身上上下其手的人,我的心里恼怒,委屈,各种情绪扑面而来。 他看到我正在看他,邪魅一笑道:“小婶婶很难受吧?求我啊!”他那变态的笑容在我的眼前晃荡,让我一阵恶心。我突然朝他一笑,那笑容艳丽无双,粉红的脸颊更加玉波横流,媚态万千。他的呼吸粗重,朝我趴来,而我的眼里却是冷意恨然无双。抬起那膝盖就狠狠的朝他的下体撞去。 一刹那间,“嗷”的一声尖叫从房间里拔地而起,飘得老远。只见他双手捂着下体,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我努力忍住那眩晕的感觉,手脚并用哆嗦的穿上衣服,心里才觉得放心了一点。我有些脚软的慢腾腾的往外室走去。 不一会,小青小柳还有奶娘听到叫声就跑了进来,无奈,那声音太大了,就是想要听不到也难。而几个人一进来看到我衣衫不整。脸色粉红的模样,奶娘首先脚步颤颤的过来扶着我,眼里一片心疼之色。而小青小柳往卧室一看到卫强那衣服还挂在身上。半脱不掉,两人忍不住的出声,但是刚要开口叫唤的时候,我就眼神凌厉的等向她们。如果声音太大,有人来看到此种情景。该怎么解释?毫无疑问的,家族的人肯定要把我浸猪笼。 看着这个所谓的侄子此刻这狼狈不堪,脸上痛苦的连眉头都皱起来,眼里都疼出泪的的模样,我手脚无力,脑子里一片混沌。我对两人说道:“给我找绳子来绑住他。”小柳听了上杂库房里顷刻之间就找了一粗壮的麻绳。然后她们三个有的扭住卫强,有的拿绳子开始在他的身上绕。中间卫强挣扎痛苦过,但是很快的小青又找了一块擦桌子的抹布狠狠地塞到了他的嘴里。几人最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此刻只听到了他痛苦的呜咽之声。在这清冷而又暧昧散去的卧室里清晰异常。 我手脚有些轻颤,呼吸不稳而又急促,嘴里发干,嗓子有些疼痛道:“找找他的衣服里还有药丸没有?让他吃下去,然后把他给我扔在郊外的雪地里去!”本想把他扔在妓院里。可是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要让他欲火焚身却偏偏求不得!把他扔在郊外那种地方,让狼吃了更好!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小青小柳还是姑娘家。不好意思的往他的身上去翻东西,而奶娘二话不说的弯下身子和他平齐,然后在他的腰间摸索了一阵,就掏出了一个荷包,而那里面那黄色药丸还有三粒,正是他给我吃的那一种。这厮,肯定是经常做这种事情,所以才随身携带着不少。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既痛苦又害怕。而奶娘阴沉着脸毫不客气的掰开他的嘴,然后三粒药丸就喂了下去。而他也和我一样,挣扎的厉害,抗拒的激烈,不想吃这药丸。然而他一人之力还是绑着的人哪抵得过三人的强横?不一会儿,三粒药丸就统统都进了他的肚子。 而此刻秋月方进来,一看到这模样,当场目瞪口呆,我看了她一眼道:“给我去找小七来!让他驾着马车把这畜生给我扔到雪地郊外去!”我狠狠的说道! 她“哦”了一声,才又跑腿而去。过了一刻钟,几人才来。而我在这时间里,慢慢的感觉到那药性又开始上来,而我则是咬着红唇极力的忍住。看着小七和奶娘把卫强拖上了车子,我才彻底放下心来。而我更是吩咐小七在那看着,不要真的出了状况才好。 我呼吸急促,全身轻颤。明明是数九寒天,我的身上却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而那种感觉却慢慢的在身体里变得那么清晰。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并着脖子都变成了玫红色。我喷薄着呼吸问道:“末末呢?”秋月看着我的模样心疼道:“听到那声音的时候,三老爷几个都听到了,是我先说回来看看就跑了过来。”我点了点头呼吸不稳道:“你找个理由把他们安抚住,不要让末末进来,就说我休息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秋月点了点头,然后手脚轻便的推门而去。而我则是手脚无力的躺在了贵妃椅上,感觉到体内那难缠的欲火焚身,我眯起了眼睛道:“给我出去准备冰水!”几人看我的样子也手脚麻利的出去准备冰水。 而奶娘在一边扶住我,一边低垂落泪。很快冰水就抬了满满的一木桶。卧室的屏风后面,我脱掉衣服浑身颤抖的沉到了冰水里。突如其来的蚀骨冰冷让我连牙齿都上下打颤,身体很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那冰冷却又让我体内的欲火迅速的降了下去,这让我的心里舒服了好多。冰水的寒意不断的渗入我的体内,让我冻得厉害却又舒服不已,冰冷的水流浸着身子,不一会我的身子就变得冰凉,乌发缠绕,我的嘴唇冻得发白,比周围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 而奶娘看着我冻得这个模样,眼里含着泪花,用手给我在重要的穴位按摩着,期望让我温暖一些,不要让这数九寒天的冰水冻僵了。看着奶娘担心不已,我轻笑着对她说道:“奶娘,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只觉得身上的温度渐渐的流逝,就是连话都说不利索,那彻底的寒意让我不能呼吸,我感觉那寒意慢慢的没过我的头顶,几乎要在这寒意之中窒息过去。 几人的说话声我渐渐听不到,只感觉到连呼吸都那么微不可闻。好像是要溺在这冰冷之中,而奶娘几个则哭着让我出来,而想到那会儿我差点就要失身的那狼狈情景,我坚决的不出来,就算是在冰冷中沉溺也比在那欲火焚身中不能自控来得好! 慢慢的,周围的一切不能耳闻。而此刻,突然一双大手把我从木桶里抱了出来,刹那间,那清冷的空气刺激的我的胸腔发疼。然后我就被裹在了一床锦被里。不一会暖过来的我睁开眼睛才看到竟然是宁王! 只见他眉目如画,眼睛里有着沉沉的怒意,我低头轻笑,素手不可控制的摸上他的脸,有些迷茫,像是在梦里一般,有些不可抑制的委屈道:“你不是回京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听到我迷离的话语,声音低沉道:“要是真的回京了,你这个笨女人今天就死在这了!我给你的暗卫是吃素的不成?你的那个侄子在你房里呆了许久不出来,暗卫担心才去通知我。”一听到这话,我有些委屈道:“你的暗卫简直就是白痴是不是?看到这种人进来都不挡着!什么暗卫!” 他听到我的话,看着我迷茫的脸色,声音柔柔的点了点头道:“好,是我的错!下次无论什么男人进来,都杀无赦!”说到这里,他突然朝门口冰冷的说了一句:“给本王去找几个男人给我送到郊外!本王要让他生不如死!活的不耐烦了!敢动本王的女人!” 小青小柳看到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的这个男人,惊呆的不知说什么好,而宁王的气势太强,她们两个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奶娘见状把她们两个悄悄拉了出去。脸上一片意味不明之色,大概是想到我有救了吧!不用再泡冰水自残了。 那会儿泡的有些麻木的身体现在才有些缓和过来,而此刻的我觉得浑身发冷,比在冰水里更甚。而宁王看着我难受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女人,真是麻烦!”本来我就一肚子火气,听到他如此说,我顿时觉得委屈的不行,口气里沾染了连我都不自觉的娇嗔道:“要你管!”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想要我么? 听到我似抱怨似娇媚的声音,他琉璃似的眼里深邃不已。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这么冷的天,泡在冰水里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凤眸眯了他一眼道:“我有的选择么?”说罢,上牙齿碰着下牙齿,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闭上眼睛不看他,努力汲取被子的温暖。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却看到宁王正在宽衣解带。我心内恐惧不已,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如同女鬼一般,我抖瑟着声音裹着被子滚到内侧的床角,哆哆嗦嗦道:“你想干什么?”这声音有一分是紧张,三分害怕,剩下的六分就是被冻得不由自主的哆嗦了。 他挑起好看的剑眉道:“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让你的下人去给你烧姜汤来,多烧几个炭盆。你以为你的身子这样能支撑到几时?毕竟我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本王用自己的身体来给你暖身体是最管用的法子!” 看着他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又勉为其难的样子,一瞬间他的表情变了好几变。我一听到这句话,本来苍白的脸色又开始发青。我抖瑟着冰凉的手,湿漉漉的乌发道:“不,不用了!我还好,受得住!”这话,从我的嘴里在此刻听来是那么的言不由衷。 只见宁王停下了正在解衣服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我,那眼眸底部是那深不可见得深邃道:“你确定?” 我哆嗦着点了点头,道:“我,我确定!以及肯定!”其实他说的话是对的,人体的温度才是最好的温暖方法,但是我不会同意的。我不知道身上的媚药有没有解,我怕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他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是繁星点点。很快小青就送来姜汤,小柳在卧室里多加了个炭盆。奶娘把被窝里给我塞了两个汤婆子,手里还塞了个小手炉,尽最大度热量来温暖我。可是我却感觉到身上的热量丝毫没有增加,在喝下两碗姜汤以后身子才舒服了一些。 宁王一直不说话,只是坐在我的身旁一直看着我,偶尔会轻柔的给我掖一下被角。慢慢的,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升起,直至全身。看来这姜汤果然管用。我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可是,过不了多久。我就发现,那热度越来越热,几乎是灼烧到心肺的热度。而最后那热度都集中到了我的小腹并且向下蜿蜒而去。我咬牙忍住那汹涌其来的渴望,两条眉毛皱起:这该死的春药还真是缠人!而我并不知道,这春药至少有两个时辰的药效!是妓院里最常用的春药之一。 我蜷缩在被窝里,双眼迷离,双腿不自觉的弯起。就连那怀里的汤婆子也觉得灼热不已。我的脸不自觉的变得粉红,就连身体也变成淡淡的玫瑰色。我无意识的轻轻喘着,慢慢的呼吸变得紧蹙起来,而我的理智却让我把口中的呻吟咽下去,所以我努力咬紧了红唇,整个身体扭曲的窝在被窝里。 而宁王在看到我我的样子的时候。剑眉紧蹙,道了一声:“该死!还没下去!”而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我痛并折磨着。狼狈不已。 而我在看到眼前的宁王的时候,心里的渴望刹那间被无限制的放大,我风骚迷离的接近那个让我舒服的源泉,然后手脚并用的趴在他的怀里。而身上的被子在我的折腾下早已经被我扔在了一边。我努力的看清眼前的人,飞扬的剑眉,刀筹般的俊颜。琉璃似的眉目如画。是宁王!我理智挣扎着让我往后,不要靠近他。可是身体里叫嚣的强大欲望却让我忍不住的靠近他,贴近他。 最后究竟是欲望战胜了理智,我往来人扑去。并且冰凉的唇贴到他的脖子上,那温热的感觉让我舒服了一些,我忍不住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之声。而我靠近的身子却是一直僵硬着,他的手臂没有环抱住我,只是维持着那种姿势,让我上下其手。 感觉不到他的热情,我不满意的嘟起了红唇,并且慢慢的贴向他的脸颊,姿态妖娆,蔓蔓青丝绕着他的身子,而我那洁白无瑕的胴体在这空气中逐渐变成诱人的玫瑰色,脸上更是像醉酒一般红晕遍布。我慢慢在他的身上辗转反侧,双手搂抱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低喃不已,像是情人间最亲密的话语一般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就现在好么?要我啊!”随着我的身体的更加靠近,挑逗越来越烟媚。而他的身子更是僵直在那里。而我热情如火,继续缠着他道:“难道我不够热情么?你为什么不要我?难道你讨厌我么?那么你来干什么!”我有些恼羞成怒般的说道。 只见他慢慢的双手揽过我的身体,琉璃似的双眼仿佛是看进我的心里似的,轻声道:“徐槿!你知道本王是谁么?”我轻轻娇嗔了一声道:“你不用本王相称,我知道你是瑾之!” 他挑眉看向我,低低的无奈笑了一下道:“你竟然还知道叫我的表字,说明你并不糊涂。可是,徐槿,你确定真的在此刻此时让我要你么?”他的话不大,可是如同那屋外屋檐下的冰凌子一般射进我的心口,让我一刹那间有了一丝的清明。 我看向此时的情景,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媚眼如丝的在一个俊美的男人身上,如同藤蔓一般缠缠绕绕,而那男人的双手扶着女子的身子使她不至于掉下去。我的头脑清醒过来,立马觉得羞涩不已,我正在做什么此刻?为什么理智在此刻显得如此的薄弱?我恨不得此刻死了算了!看向宁王没有表情的脸,我觉得脸火辣辣的热。 然而这种理智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不一会,那媚态百现的我,又缠上了宁王的身子。只见他叹了口气,脸色一丝痛苦而眼里却又清明不已,只见他抱起了我,对我说道:“槿儿,你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如果我真的在此刻要了你,你会后悔的!所以……” 话未说完,他就把我放进了那冰水的浴桶里,而那因为猛然下坠溅起的水花湿了他一身。而我随着这寒意也慢慢清醒过来,那冒着寒气的冰水把我拥在其中,而我因为那会儿泡了会了,所以那噬骨的寒意并没有让我太难过。 随着我的头脑越来越清醒,而眼前的一切也慢慢开始清晰起来。那精致的雕刻花鸟纹饰的红木屏风,还有那满室的温暖。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想起刚刚的情况,我就忍不住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竟然调戏了宁王!幸亏他没有趁人之危。否则我就去自杀好了!想到这里,我慢慢的把手从桶壁上拿下,连带着长发也一起没在了冰水里!那窒息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哗啦”一声从水里钻了出来。 而宁王立刻转过屏风,看到我脸上头发丝上湿淋淋的模样,眼里一丝深沉的怒意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看着他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反射性的抱住了双臂,恼羞成怒道:“你出去!”然而他并不退后,反而直直的来到我的眼前,而我就这么满脸紧张介意的看着他的动作:他那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指伸到了水里。而我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悠然的看向我,眸子含着一丝笑意道:“不干什么,你目前这情况就是想干什么也没胃口!”他嘴里说着缺德话,然而手却贴在我的后腰上。我不动声色的往后躲了一下,他的手如影随形般的贴在我的身上,毫不放松。我花容失色道:“你要干什么?”他的手贴在我的后腰上,并没有乱摸,反而有一股温热的感觉如和煦的春风一般流淌在我的心底,暖暖的,彻底的从心里让我的身子暖了起来。 只见水里一丝气泡冒出,冉冉升起伴着那岚烟,如梦似幻。只听他淡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这是数九寒天,如果没有外力的作用,寒气入体,你非要落下病根不可!” 难不成是他在替我输送内力?怪不得我感到热热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感动如潮流般呼啸而来,蔓延着整个浴桶,而我也感到这冰水里也不是多么的难呆了,完全没有上一次那种被冻得窒息的感觉。清浅之间,唯有呼吸相闻,突然感觉到此刻的情形有着一丝难以言语的——温馨。 慢慢的,我身上暖气游走四周,感到那寒气正在往外逼退,而全身那种欲望也在慢慢消退。不自觉地回头,看到宁王正闭上了眼睛,头上仿佛有着腾腾热气搅腾,慢慢的,越来越浓。而他的额头上也有点点汗珠冒出。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冕服,锦衣滚边。全身如同隐在那袅袅的岚烟雾气之中。仿佛看不清他的容貌。 我不敢开口,因为有的小说里说道运功之人切忌在要紧关头被打扰。否则会走火入魔。但是他这样把内力输在我的体内帮我御寒,对身体伤害也极大吧!我担心他的身子会受不住,却不敢开口打扰他。不知过了多久,体内欲火慢慢消失。而他也收了手,睁眼看向我,那眼里一丝疲倦,而脸色更是一丝苍白。 看到眼里,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是单纯的谢谢并不能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之情,头一次,我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而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我抱在床上用被子裹了,然后看了我一眼,轻轻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要我好好养身子。最后悄然而去,留下了蓦然惆怅的我在床上发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乱了! 最终,我的身体还是侵染了风寒,以至于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病怏怏的一张蜡黄脸儿。等到彻底好了的时候已经到了柳絮飘飞的初春。 而在此期间卫强被我扔到郊外也病了,他这一病足足去了大半条命,还有宁王找去的那几个男人,不用想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被虐的有多么惨。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回来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怕了我的手段还是被宁王威胁过。那段时间我倒是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边二嫂还有二伯母找了许多名医来给他治病,都说他肾虚无力,受了风寒,也是调养了好长时间。从这开始,以后他再也不敢沾花惹草,也不像以前似的那么浪荡,当然,这都是后话。 很快就到了过年,宁王自从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微微的一丝惆怅之下,我发现以前对他的那些反感和恶感全都不见。如果一个人时不时的会在你脑海里跳出来显现一下,那么,这也许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说两年前他强占了我,那么这一次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也许他是真的了解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占有了我,我会后悔,而且会离他越来越远。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他是心理战术的高手。 但是,那曾经的沧海在我的心里是如此的烟波浩渺,让我在那边有了一道跨不过的横沟。青叶已经走了五年,但是他的音容笑貌从未在我的脑海中消失过,反而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清晰。回忆是我过不去的坎,而他,是我好不了的伤。 无论时间如何流逝,这一伤口总是无法愈合。 所以,如果我的心里有了别人。怎么对得起他?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倾心倾力,无条件的对你好,每次在你无助,狼狈的时候翩然出现,你的心里会没有一丝悸动么? 拖着病怏怏的躯体结束了那年底的例查还有照例安排好除夕之夜以及过年的那些琐事,我觉得好像是打了一场仗那般气喘吁吁,精神不济。无奈之下,李氏开始在我的身边给我打下手。她办起事情来十分老练,倒是一把好手。但是她的野心倒不小。某一天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和我表达了一个意思:想去自家的铺子里帮忙。说是在家闲着发慌。 我思考了一下,隐晦的和她说道:三伯父还有公公两个长辈在铺子里都有位置。尽管大权不在他们的手里了。但是他们作为长辈,一个妇道人家这么出头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而且她嫁过来都快两年了,但是却迟迟没有身孕,六婶急的和什么似的,整天唠叨。而且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效。而李氏倒是不着急,整天一副悠然的样子,闲庭信步之下步履轻便。六婶有时候会过来和我唠叨会,我只是微笑这静静的如百合花一般听着。当六婶整天说李氏吃了好多药不能怀孕的时候,我的心里倒是想着也许是七弟的毛病呢!但是。我没有说出口,毕竟这话在这个时代太惊人,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事情。而男人只要再纳妾就好了。而六婶也隐约有这个意思:如果李氏再不怀孕,六婶就要给他纳妾。 很快就到了过年,而这一年正是昭元十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而末末也六岁了。岁月依然流淌。而那人那事在记忆里却成为永恒。樱桃芭蕉转换之下,烟花飞舞。新年的气息化不开的浓郁。看着那热闹的景象,和煦的氛围,我恍若觉得自己在这孤寂之中过了好多年。残梦酒冷,梦里不知何处。醒来泪湿枕头,意兴阑珊。 也许正是物极必反,福祸相依。末末这个年过得很快乐,但是,过不了几天,他那小小的身子就发起了高热,外带着腹泻不止。却见他脸色通红,如那胭脂般红艳,浑身无力,就连那平时如黑葡萄般似的清亮的眸子都甚无精神,脑袋在那软枕上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而我当即就慌了手脚,把那大夫找来,开了几服药,煎了浓浓的几碗灌下去也不见好。而看着他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就连那圆润的身子都变得干瘦起来。而我的心也随着这变化沉了下去,心焦不已,经常抹泪,而有时候末末醒来看到我坐在他的一边低头垂泪,那蜡黄而又苍白的唇开口有气无力道:“娘亲,不要哭。末末没事的!”看到他病得这么厉害,却还要反过来还要关心我。刹那间,只觉得心被猛然揪痛了起来。那么的尖锐,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往我的心上插来,只留下那鲜血一滴一滴而落。 以前的我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强悍,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和帮助也能够生活的很好,而且我也的确做到了。可是,一个妇道人家,尤其是在古代,自己带着孩子生活尤其艰难,无权无势会被人欺负,有权有势会被人盛传是悍妇毒妇。直到此刻,我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如履薄冰。当有风吹草动响起,那么下一刻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看着末末难受的样子,我的心里心急,难受一时之间各种情绪复杂而来,压得我直直的喘不过起来,但是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我要坚强起来,末末还要等着治病呢! 刘逸寰听说了也找了大夫来。而且来了好几次,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嘴唇一抿,手伸开又无力的垂了下来。其实自从他娶了南宫青青以后,我们之间就好像隔阂了许多,彼此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堵墙一般。听说南宫青青善妒,把他的宅子里的小妾发卖的发卖,冷落的冷落。端的闹得是鸡犬不宁,而对此,刘逸寰只是桃花眸子没有任何波澜的任她闹。由此,南宫青青得了一个妒妇之名。 此刻的我,只是一刻不离的守着他,看着他因为高烧而起了泡的嘴唇,还有那苍白的脸色,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一抖一颤。我把拧湿的帕子搭在他的额头,过不了一会那帕子就和常人的温度无异了。无力感由心而出,心慌混着焦急,公公和三伯父也慌了,到处打听名医,所谓病急乱投医也是如此由来的吧。 正在彷徨间,却有下人来通报说是有一个大夫自行推荐来给末末看病。我一听,就赶紧让人把他请进来,却见他背着一个药箱,胡须冉冉,灰色袍子一尘不染,却见他笑眯眯的坐了下来,给末末认真的试了一下脉象道:“没什么,小孩子发个烧很平常,大惊小怪了,你说他还飞鸽传书给我,打扰了老夫游山玩水的乐趣!” “……”听他说这话,我的心放下来的同时又觉得这人说不出的古怪和高傲,但是出奇的,却一点也不讨人厌。只见他拿出了银针帮末末在身上扎了几针,随着银针的发挥作用,末末睁开眼眸幽幽的醒了过来。 看到他醒来,我不由得舒了口气,摸着他的头道:“末末终于醒了,吓死娘亲了!”话未说完,我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话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见此大夫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方子,然后让人去抓药,他看了末末一眼,眉眼疏淡的说道:“喝了药,三天就好了。”这么快?我的心里想道。 难不成末末本来就快好了,他是来滥竽充数的?而这个大夫看我疑惑的样子大概知道我是如何想的了,吹胡子瞪眼道:“哼!要不是宁王那人来请老夫给你儿子看病,我才懒得来!你说老夫堂堂一介神医‘鬼见愁’用得着跑到这个穷乡僻壤处给你儿子看病?”本来脸上一派从容的他此刻一片怒意,刹那间破坏了那风姿绰约还有衣袂飘飘的美感。 我干笑了一声,道:“没有,您请上座,喝茶。”他悠然的看了我一眼道:“这孩子是宁王的儿子?怎见得他如此紧张?” “……”一听这话,我呛了口水,脸刹那间就红了,忙摇头道:“不是!”他狐疑的看我一眼,而我又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眯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你就是宁王的相好的?” “咳咳咳!”我又被吓了一跳,这人,说话太惊世骇俗了。幸亏此刻的屋子里都是我的人,不会出去乱说,否则,要是有个外人在场,我铁定被认为是水性杨花的荡妇了。 “不,不…是!”我结结巴巴的说完,在他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眸子下不禁低下了头。不过,我干嘛又心虚?我本来就不是,想到这,我又理直气壮的抬头看向他,而他只是缕了一下胡须笑呵呵得道:“恩,真有趣!” 我垂下了头,一副无力感。都说神医的性子古怪,看来此话诚不欺我,眼前的人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宁王啊!想起这个人,我真是心里五味俱杂。虽然他早已经走了,但是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却都尽在掌握之中,他大事很多,但是却每次都分出心神来注意我们这边的情况。难道,这真的是他说的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方式么?而他每一次对我好一分,我的心里就感动一分。长此以往下去,我不知道会不会像是水滴石穿一般能接受他的好? 但是我的心里却是本能的抗拒这一想法。此刻的我,只觉得:心,乱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此情此景 正在思索间,突然门被推开,却看到六婶忙不迭的走了进来,只见她拉着我的手道:“末末好些了吧!你弟弟从早上起来就身体不豫,你让这位大夫去看看吧!说着,她可怜兮兮的看了她眼里的这位所谓的大夫一眼。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可是她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呢?狐疑之下,我轻轻挣开六婶的手道:“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就让人过去!好不好?你先去照顾青茂吧!”六婶听我如此说话,又露出了那整齐的糯米牙,笑了一下道:“好,我听你的,我先回去!”说罢,她又一阵风似的匆匆离开了。 我无奈的素手抚了一下额头,然后无奈的看着这个“鬼见愁”神医,而他一看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立马不屑的开口道:“不要看老夫!老夫不去!”话还未开口,他就已经把我要开口的话给堵死了。我摸了一下鼻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正在此时,药已经煎好了,我温柔的叫了一下正在昏睡的末末:“儿子,醒醒,起来喝药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你就好了!”末末迷茫的睁开了那大大的眼睛,有着一丝的无神。我坐在床沿,把末末半扶在怀里,然后接过秋红手里的药碗,末末看着我,轻轻道:“娘亲,喝了这药就好了么?”我点了点头。 而那位神医听了这话又皱起了眉头道:“小鬼头,怎么你也不相信老夫?你们还真不愧是娘俩!”末末顺着这声音看向了这张脸的主人,然后轻声道:“本来就是啊!我都喝了这么多药了!找了这么多大夫,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末末状似委屈不解的说道。 听到此话,这位神医一拍桌子,把屋里人下了一跳,就是末末都吓得钻到我的怀里。差点把我手里的药水给洒了出来。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本神医能和别人一个样么?”末末看了一眼,那眼色有些不置信的模样,而这也彻底惹怒了这位涵养不咋样的神医。看着他快要扎毛了,我赔礼道歉道:“老神医,小子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而这神医因为有了台阶下,只是哼哼了两声,然后一甩袖子道:“老夫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说罢,径直开始喝茶。而我则拿着调羹给末末喝药。末末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不用调羹。我自己喝就行。说罢,就着我的手,一口气就把药水喝了下去。那干净利落劲。让我的心里又暖又感动同时还有几分羞愧在里面。末末啊,多么懂事的孩子!他长这么大,几乎没让我操过心,就是连生病都很少生,所以这次高烧几天不退我才急了起来。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让这神医去给青茂看看病,顺便让他检查一下青茂有什么别的毛病。可是这个神医如此的古怪,恐怕真的不好请。如果不是宁王,他绝对不会来。那么,有什么条件能让他答应?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里拿着紫砂茶盏正在悠然肆意的喝着大红袍。却见他年纪中旬,袍子虽然旧了但是干净整齐。头发用一支古朴的簪子随便簪着,脸上没有一丝老态,反而精神矍铄。他见我正在拿着眼睛打量他。然后眼神瞟了过来,挑眉道:“你想让老夫去给你那个弟弟看病?”那口气是随意的漫不经心和慵懒不已。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道:“请问您有何条件?只要您救他!”他上下看了我一眼,怀疑道:“老夫从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值得的条件!不过嘛!”他卖了个关子,悠然的又喝了口茶。还眯起了眼睛道:“茶还不错!” 看着他一副兴味悠然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有气:这是什么神医啊!脾气这么古怪!可是面上却又不能显示出来。怕他一个生气就收拾药箱走人了。 他看了我一眼,觉得大概是差不多了,然后翘着二郎腿道:“让我去看病也行,让你儿子当我徒弟!” “什么?”我的声音不禁有些大。他又重复了一遍道:“让这小子给我做徒弟!”为什么这神医要说的下一句话你绝对会猜不到?让我儿子给他做徒弟?难不成因为末末得罪了他,所以他要借这个机会来折磨他? 神医看到我狐疑的模样,怒道:“老夫还没这么卑鄙!只是看你儿子根骨奇佳,适合罢了。别人想来当我徒弟老夫还不要呢!”他一副我得了便宜又不领情的样子,那骄傲的神情就不要多说了。 我不要末末学医啊,我还要让末末好好学习,将来好好考学以圆青叶没有考科举的遗憾。我踟蹰了一下,想拒绝,却又不能直接拒绝。我只得看了一眼末末道:“要是末末愿意就让他跟着你吧,这要问一下末末的意思。” 我看了末末一眼,那意思是让他拒绝,可是他却眨着大眼,像是没看清我的意思似的,只是笑眯眯的说道:“恩,那我就跟着师傅好了。”他改嘴倒是很快。而我在一边气结。一大一小满意的笑了起来,独独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郁闷。 最终这神医慢慢悠悠的去了东边的院子,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然后看了我一眼道:“你果然是猜对了!”一听这话,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担忧而又一些轻松。但是该如何和六婶说呢? 最后这神医才说不会耽误末末的学习,只是抽空教末末我才放下了心。而我在他给青茂看病的时候就问末末为什么会答应,而他却皱起了小脸道:“我学了医术会不让娘亲生病啊!”一句话,让我感动不已,潸然泪下。 果然,三天以后末末就和常人一样了,但是那小小的身子瘦了许多,显得眼眶又大了不少。而那一双眼睛也如同那幽幽秋水一般,招人怜爱。 过不了几天宁王就来到了这里。这是末末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他,他不禁嘟起了红唇道:“干爹怎么不来看末末啊?”宁王抚着他的头一笑道:“干爹在京城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这不是来了么?”其实以前他来的时候都是夜深人静时,当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就像这次,依旧是晚上,可是他却是来看末末的。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淡淡的温馨和感动。 看着他烛火之下那柔和的容颜,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些东西很尴尬。我咳了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道:“谢谢你让那神医来给末末治病,你对我们娘俩太好了。”我似是叹了口气般说道,浅眸闪烁,在这烛光下幽莲般沉静。 他倒是笑了一下,笑容在这朦胧之下贝齿清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娘俩能让这‘鬼见愁’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说到这,想到那天他被我们气得跳脚的情景,我也不禁会心的一笑。宁王在我面前极少提“本王”如何,都是说“我”如何,而我也渐渐习惯了。习惯,戒不掉的瘾,所以当他有时候说“本王如何”的时候,就说明他在生气,而我,什么时候心思也这样明明澈了? 顺着自己的思维我莫名其妙的问道:“这次你在柳州呆多长时间?”他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想让我在这多呆会?”而我在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我这是在发什么疯啊? 我抽了一下眉眼道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怎么让这神医来给末末治病的?还收末末做徒弟?”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不可察觉的幽暗了一下,道:“没什么,以前他欠了我一个人情罢了!至于他收末末做徒弟。那真是末末的荣幸,此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医术极高,而且从不轻易收徒,估计这是他收的最小的徒弟了!” 我在这解释之下轻轻“哦”了一下,然后时光就在这默默地气氛下渐渐流过。而末末看到我们两个的情景,怪异了一下,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呢?难不成你们要睡觉了么?”一句话,让我脸色大囧,我瞪了他一眼道:“乱说什么呢!小心我揍你!”而宁王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末末希望我和你娘亲睡觉?” “……”不等末末说什么。我就瞪了末末一眼道.:“小孩子乱说什么?去睡觉!”而我更是有些恼怒的对宁王说道:“你不要带坏我儿子!”两人看着我几乎要发飙的样子,都闭了嘴,此情此景…… 最终在宁王在我和末末的眼光之下缓缓离开,而我也嘱咐末末不要和任何人说他认识宁王,更不要提宁王来过这儿,而末末在我严肃的注视之下,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春风绿了杨柳,桃花醉了酒浓。在这百花齐放的春天,秋红和小七喜结连理。看着我身边的人都找到了好的归宿,再看看依然在我身边呆着的秋月,我不禁轻叹了口气。又想起刘逸寰那容易嫉妒的妻子南宫青青,不禁头疼的摇了摇头。 第一百八十章 蛇蝎美人 “怎么了?头疼?”只见宁王斜眼向我看来,眼眸里一丝询问和关心。我点头又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来柳州好些时候了,也没说什么时候走。毕竟家里人多眼杂的,我实在是不愿别人说什么闲话,更不愿给末末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尽管现在末末还小,什么也不懂,但总有他长大的时候,介时想起这一幕,心里会不会嫌弃我不守妇道? 所以我就委婉告诉宁王让他不要来我们宅子,如果有什么事情出去说就好。就像现在,我们在这风雅阁包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而我看着他道:“有什么事情么你?我还要去店里呢!”而他只是挑起了眉看着我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啊!过河就拆桥!本王想你了,就想看看你不行么?” 这话听得我大囧,觉得脸上刹那间就飞起了一层红晕。我淡淡的说道:“这个桥是自愿给我搭的,而且不太稳。所以拆了也没有什么吧!” 他一听这话,冷然的拧起了眉道:“你什么意思?”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想起了那晚上他负气离去的情景,想起他说的自作多情的那几个字眼,我就闭起了嘴巴,不再说什么。好久在那越来越来尴尬的气氛里只是干巴巴的说出了一句话:“寡妇门前是非多!” 而他却看了我一眼道:“寡妇门前如果是非不多,还是寡妇么?”“……”我发现这个人如果不想讲理的时候,任你如何的舌灿莲花,他也有本事给你正的说反得,歪的说成有理的。我倒是还想再顺着他的话说一句“照你这么说那么那贞节牌坊怎么流传下来呢!”他肯定会说“就因为贞节牌坊太珍贵,所以才流传了下来,而且才出名。这正说明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想想接下来的这对话,我把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吞咽了下去。聪明的没有开口。 而他一身月白色衣衫。背着手翩然潇洒的立在临窗处道:“槿儿没想过再回京城?你的生意就这么放心?” 一想到去年七月的事情,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道:“我不去!那生意反正就那么一家,而且早就上了正轨了,有秋草和锥子照看着,我很放心,而且还有刘逸寰的照顾。”都大半年了,京城我一次都没去过,想起那阴森森的皇宫,我怕又被算计进去。实在是不敢再去冒险。 而宁王本来悠然的情绪在听到刘逸寰三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皱起了眉毛道:“你确信他会帮你照顾?”我点了点头道:“这大半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么?”他愠怒的情绪隐在那微笑之下,有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猛然一甩头,觉得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宁王怎么关心我的事情会如此的详细?他应该要有一大堆的朝廷事情要处理吧!怎么会有时间来关心我这平凡的一小寡妇的生活细节? 想到此,素色的衣衫在我的手里无力的垂下,我的手缕了一下垂下的几根发丝,道:“你把暗卫撤回去吧!你还是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你毕竟是做大事的,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而已。而且又没有结仇的,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听到这句话,他本来朝窗的脸色愠怒的转了过来道:“要是别的女人知道本王派自己的暗卫保护她早就求之不得而又高兴不已了!唯独你!真是不知好歹!”那白皙的面容怒意突显,在那阳光下是那么的斑驳陆离。 我摇了摇头不怕死的对上他的有些犀利而又发怒的眸子道:“我不是你的女人啊!”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话:“随便你!真是不知好歹!”说罢,把那雕花木门大力门一甩。转身而去,而那门在那么大劲的作用下,惯力的来回摇了几下。差点阵亡。 我苦笑着喃喃道:“我就是不知好歹啊!宁愿自己保护自己也不愿假以人手,尤其是你的!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怕会沉溺,会上瘾。缘起缘灭,缘浓缘淡。总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而我能控制的。只是那缘浅的时候不要情深吧!”也许我早就已经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那棱角早就被磨平。皆因为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啊!我想要一生一世护他周全,不想让他有着一丝一毫的委屈。 微风吹来,带着一丝春天的气息,清风弱柳,而那将要下雨的天气沉沉的,水气氤氲之下,天空终于飘起了毛毛细雨。“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句诗不就是此情此景么?鹅黄春衫之下,油纸伞握在一纤细而白皙的手中,看着周围的鲛帘围起的这密不透风的亭子,而看到这打扮的清新典雅而又满头珠翠的妇人的时候,我的眼角不禁有一丝抽搐:竟然是南宫青青! 竟然是南宫青青借由刘逸寰的名义把我眶了来,本来刘逸寰娶了南宫青青以后,他的这个府里我再也没有来过。当一个小厮把我从红妆坊的路上拦下来并且说他家公子有要事找我的时候,我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就毫不怀疑的跟了来。如今看来,竟然是南宫青青捣的鬼!本来带我来刘府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可是出于对刘逸寰多年的信任,我还是走了进来,看来,今天我真的来错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抬起眉眼淡淡的看向她道:“原来是刘夫人相邀,有什么事么?” 那精致的汉白玉的桌椅,上面雕着芙蓉渠花,栩栩如生。湖面上荷叶田田,垂柳依依。细雨微风之下,那绿意显得愈发新鲜,犹如那上好的翡翠一般,透明滴水。只见她长长的指甲上染着豆蔻,脸上的笑容却不见得多么客气。那玉桌上一个麒麟香炉里冉冉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熏香。在这空间里愈加浓郁。 只听她声音一丝讽刺道:“怎么?本夫人请你你还不来么?偏偏本夫人的夫君请你你才来?果然你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可惜的是夫君在京城还没回来!”她声音尖锐,一丝嫉妒在里面。我摇了摇头道:“你夫君,我们是合作伙伴,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你这也是在侮辱刘逸寰!”我语气平静的说完这句话。 而她在听到“刘逸寰”三个字的时候,又尖叫了起来道:“你竟然叫他的名字!你算什么东西!若你们只是合作伙伴,为什么他处处的维护你?” 看着她有些疯狂的面容,我只能闭上了嘴巴。我发现,我说什么都是错,那倒不如不说。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认为我们两个有什么,所以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见我不说话。她的声音又开始拔高道:“心虚了吧!早在京城我就看出夫君对你不一般!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勾引别人男人!不要脸!”她的话越说越难听,而我则皱起了眉头,道:“刘夫人什么教养?说这话的人通常也不要脸!” 看着那帘外的微雨,我不禁着急起来,本来秋月是跟我一块出来的,可是当她听到刘逸寰找我有事的时候,她反而避嫌的去了红妆坊,而我则把马车也给了她,所以目前的我是一个人,势单力薄,任人鱼肉。 她听到我说的这句话,脸上反而有着一刹那间的平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那最压抑的时刻。而帘外,云涌动,乌云更黑。忽然,她的笑容下一刻绽放,如那罂粟一般,只听她看着我的面容道:“果然是芙蓉皎皎,真是绝色!也许你就是凭这脸蛋勾引男人的吧!如果毁了话,还会不会有人喜欢你?” 看着她有些狰狞而兴奋的笑容,我的心里不禁有着一丝紧张与恐惧,果然,女人疯狂起来最可怕。我斟酌着说道:“我本就是有孩子有家庭的人,虽然是寡妇,但容貌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倒是实话,我向来不注重自己的容貌,尽管自己是绝色之姿,但是人们见我的第一印象也不是容貌。这倒是有些奇怪。 而南宫青青的脸上是阴毒的笑容道:“我不管,你勾引了我的夫君,我就要毁了你!”说罢,从一丫鬟的手中拿了一把剪刀,打算往我脸上划来。我一看这架势,连忙向后退去,心里无力:为什么?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她见我不断往后退,于是她指了一下旁边那两个丫鬟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抓住她!”我心里着急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不怕刘逸寰怪你么?”她一听这话疯狂笑着,那脸上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如毒蛇一般,怪不得会有“蛇蝎美人”这一词!只听她说道:“你来的这个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而且也没有人证明你就是被我请来的啊!我大可以推了!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夫君要为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外人来找我算账么?别忘了!我们南宫家可是皇商,你们在京城能立脚,还有现在能和皇宫内务府有关系都离不开我们南宫家的帮助!你说夫君会怪我么?”她的笑容在我面前晃荡,那么的冰冷,恶毒。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直都在 我闭上了眼睛,轻轻一笑,笑容绝美潋滟道:“你休想!”说罢,向后一退,打了一个踉跄,然后直直的向那湖中落去,那溅起的巨大水花在那细雨中挽起一道优美的涟漪。我忘了说的是,他们南宫家能比得上八娘子在宫里的势力么?能比得上父亲在朝中的权利么?生意顺利的进入皇宫,可不光是他们南宫家的功劳啊! 天气越来越阴沉,细雨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由于那水是从城外的寒湖里引进来的,还有些微微的彻骨透着一丝寒冷。我的长发在水中蔓延,身子下沉透着一股冷意,我微微颤着,水面的空气异常的稀薄,我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阻。被湿的发丝一缕一缕贴在那张脸上,整个人像是从水中刚出来的小妖一般妖艳。 我记得对面有一道暗门,如果我能游到对面,那么逃跑的几率就大得多。想到这个念头,我不禁舒展开身体,深呼了一口气准备游向对面。可是却猛然觉得小腿一阵强烈的抽筋。 腿上一阵阵痛传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而我一惊,小手猛的一挣扎,慌乱中,我的身子重心倾斜,毫无征兆的向下摔去。 我心中一滞,想要用力,可是那池底尽是滑腻的苔藓和碎石,越是挣扎,沉的便越快。看着水面上那映下的风景,我睁大了双眸,只觉得一阵绝望在心中蔓延开来。澄澈的水面泛着丝丝润泽的光华,随着那池水的波动而盈盈荡漾,宛若星河璀璨的点点光芒。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我快要看不到了。心里不禁想到:为什么不让她给我毁容呢?那样也能保住一命啊! 我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各种想法都变成了空白,憋住的气息已经耗尽,我本能的张开了嘴。水一阵灌入口中,而我被呛得鼻酸喉痛。看来我的小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依稀之中,南宫青青的脸色变得惨白,然后一阵叫声传来在这雨中分外清晰:“给我下去救人!不能让她死在这儿!”随后人影绰约之下,有许多的人往这边跑来。我放下了心,钗环散乱之下的我宛若纯灵的妖媚,在灌了几口水之后,彻底晕了过去。 迷蒙之中,一阵强烈的冷意让我清醒过来。毫无意识之下,我缓慢的睁开了清减的眸子。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分不清时辰和地点。一阵风吹来,从那窗棂灌进来。而我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风一吹,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手脚麻木,一动之下。却感到全身被禁锢住了,原来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那寒陌的气息和散发着霉味的破败一阵阵的传来,让我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我这是在哪? 暗夜被闪光撕开了一道口子,极快的闪过屋内,而我眯着眼睛看向房内,却发现是一间破败的屋子。散落着柴草。雪白的银光之下,雷声隆隆传来,震耳欲聋。紧张着,大雨瓢泼而下。黑夜之中,一切都那么寂静,而那交织的雨声雷声犹如那夜里的恶灵一般,让人惊心不已。 我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瑟瑟发抖,想找些什么来抵挡这惧意。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绝望之下,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两腿之间,也不知道这是黑夜的什么时辰,觉得那么的难熬,犹如临死之前的那种绝望,想要抓住点什么,却遗憾的发现除了死一条路都没有。现在的我,恰如这样的绝望加身,逃不开,挣不脱。 原来,黑夜也如此的令人害怕!那足以摧毁人的意志的绝望让我忍不住的想从心底叫嚣:谁来救救我?青叶!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和我来作伴?甚至我都后悔,为什么要让宁王把暗卫带走? 冷风伴着雨滴呼啸而来,吹起我的长发。打在我的身上,吹得生疼。我只感觉到一阵蚀骨的寒意传来,比在那水中还要更甚。冷风萧瑟之下,那黑乎乎的屋子像是怪物一般吞噬了一切生机,找不到一丝活的气息,而我的喉头有一些痒意,然后忍不住的就咳嗽起来,而身上却愈发寒冷。 一宿的折磨,使我恹恹着精神昏迷着,此刻的我只觉得头昏脑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还偶尔咳嗽着,估计要是有人看到也是要被人当成一脸色苍白的女鬼吧! 而我微微睁开星眸,看向眼前这困了我一宿的地方。破败不堪,屋顶还有雨滴漏下,而那门却晃荡着任风怎么吹也打不开,看来是被锁住了。这是哪里?看来这南宫青青是要让我死啊!竟然把我锁在了这个破落的不知何处的闲屋子里,让我自生自灭,我还要以为是被救了,原来她只是不让我死在那里而已! 混混沉沉只间,不知道过了不久,只觉得是那么的漫长,每一分都是折磨。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咳嗽也越来越厉害,每一次咳嗽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带的那心肺疼痛不已。而我的眼睛在这寂静之中慢慢由炯炯有神到无精打采,昏迷时间越来越长。而整个身体也到了极限。 在这不知道的绝望中,我的眼前闪过的是末末的影子,想到那可爱的笑颜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蜿蜒而下。顺着眼角流到嘴里,那么的湿热苦涩。我死了末末怎么办?他那么小,而那虎狼那么多,谁来保护他?还有宁王,他对我那么的好,我死了他会不会伤心? 就这么脑海里一会清晰,一会糊涂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是这么些时候以来唯一的一次动静,而我努力的张开嘴喊道:“救命!有人么?”可是却发现那声音是那么的虚弱无力,沙哑的飘渺,仿佛一出声就被那空气四散开来,根本听不到。 绝望之下的我,再也没有力气来做什么了,而那捆住的身子更是麻木虚弱不已。正在这时候,突然门被一阵大力的踹开,而那声音随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喜悦道:“槿儿?果然是你!”朦胧之中,就觉得一个人影闪过,然后我身上的绳子被解了开来,然后这声音突然对着门外说了一声:“都给本王滚开!” 那紧绷的神经突然就这么松了下来,我无力的躺在来人的怀里,无论是谁,来救我就好,现在的我,不求别的,只求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靠一下,让我把心中那对黑暗的惧意和绝望赶跑。我只觉得身上被兜上一件长袍,一阵暖意传来,而我,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的嘤嘤哭了起来。声音那么凄凉,哀婉。在这寒风中被风一吹,如怨如诉,凄凄惨惨。 而来人极力的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哑然道:“槿儿,没事了!别哭!”而那苏合香的香味盈盈散发着媚然,我迷蒙的睁开凤眸,看向来人,脸色一丝倦容和着急,正是宁王。而我,在看到眼前人的容颜的时候,突然心里一阵暖意和感动,突然地,我就紧紧的靠近了他的怀里,汲取那让人的温暖,一阵泪眼模糊。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我有些喘不上气来的难受,而背后有一只手轻轻地给我拍着,以求让我舒服一点,随后一盏温水在那修长的手指中递到我的嘴边,我就着那壁沿喝了一口水,然后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 “你再躺会,等等起来喝药,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去做!”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气息韵然。我睁开眼睛朝他一笑,笑容一丝无力的苍白,如那风中的残花一般。我摇了摇头道:“不想吃!”然后沉沉的睡去。 已经回来三天了,可是我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然后宁王又把那神医请了过来。而那神医看着我的情况,难得的一脸严肃,给我又是扎针,又是灌药,而且他亲自把手着熬药,两个时辰一碗,那浓浓的药汁在我有意识或者昏迷的情况下被灌了下去。苦涩不已。 这里是宁王在郊外的别院,而那天回来之后,他没有送我回家,然后让秋月捎信回去告诉家里人我京城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因此我连夜赶去京城处理问题了。 我知道这是为了我着想,如果我如此情况回去,又会让人来猜测怀疑,为什么一宿不回去我就成了这副模样。而且一宿不回,难保公公和三伯父他们不会乱想。就是现代已婚女子无缘无故一宿不回家家人都会怀疑,更别提这规矩大如天的古代了! 而说我去京城处理生意真是一个好的借口而且一劳永逸,让人起不了疑心。屋内安息香香味淡雅缭绕,而房内除了偶尔的脚步声,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让我的心里有着一丝虚惊和惧意,我猛地睁开了眼看向四周,却看到宁王在一边的案几上处理公文,听到我的动静,就向我看来。 看到我在看他,只见他淡淡的一笑,风华潋滟。也许他是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只见他长腿一抬,然后径直的朝我走来,随后那身躯在床沿一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搂在了怀里,混着那温暖的香味,那沉稳的声音淡雅如水的在头顶响起道:“不要害怕,槿儿,我一直都在!” 长长的睫毛一颤,在那怀中我没有动,只觉得这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心,那么的让人贪恋,让人放松。我闭上了眼眸,任自己沉溺在这温柔安全之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切为爱 那淡淡的凝香之气缭绕在周围,一时之间,屋子里静静的,我却没有再觉得害怕或者虚惊。不一会儿,那药就被秋月端了来。乌木的托盘,洁白的玉瓷,黑乎乎的药水,却见宁王亲自端起那药碗,温柔的眼眸熠熠着凝华,修长的手一边揽着我,另一边把碗沿靠近我的嘴边,我清淡了眉眼,一口一口喝下那苦涩的药水,然后秋月给我递过一把蜜饯,而这也被细心的宁王接了过来,小心而不失温柔的放在我的嘴里。 随后,那道风仙骨的神医就走了进来,然后又是闭眼一根红绳搭上了我右手的脉象,过了半晌之后,才睁开眼睛说道:“这次受的风寒颇重,差一点就引起肺痨,不过经过老夫的及时医治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应该无事。但是!” 他看了一眼宁王,又看了一下我,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凝重道:“你的身子在月子里就受过一次寒气,加上最近几个月好像是寒气入体,再加上这次的寒气,你的身子以后很难怀孕了!而且,你的身子一直就在消耗状态,从出了月子就没有恢复过来。”我的身子恍了一下,所有表情却终归隐于无形。好像是头脑有一刹那的明净却又什么都不能思考,我淡淡一笑,像是随风而逝一般道:“我有末末就够了,而且我一介寡妇难不成还能再孕?那才是奇怪!” 我的身体我自己也有数,月子里数九寒天就在祠堂里随着众人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加上上次中了春药在冰水里去火,虽然有宁王相助,可是我依然受了些许寒气,再加上这次在湖里挣扎着,寒气更是入体,能怀孕才怪。不过能不能怀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我的身子一直在消耗状态。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喘不上气来吧! 而宁王听到这话却是浑身的气息变冷,那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吐出:“南宫氏!本王不会放过她!竟然这么大胆包天!” 而我一感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噬骨的寒意,不禁摇了摇他的身子道:“不是她,我没见过她那天。那个小厮只是冒充刘逸寰的下人罢了。路上我被人迷晕了然后醒来就在那破屋子里了。” 而一听这话,宁王本来因为我的轻摇而放松的身体立刻又紧绷了起来,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我,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眼里却一片冰冷道:“徐槿。你当本王是傻子么?虽然那天本王去刘府要人她说没见过你,说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本王有手有脚有脑子!你为什么要维护她?” 说罢他眼神猛地变得犀利,好像是一把锥子一般直直的射进我的眼睛里道:“难不成你是为了刘逸寰?”他这句话虽然是问话,但是肯定的意思居多。 而我这次却抿了尚有些苍白的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而他。看到我的态度,立刻变得狂躁暴怒起来,他的手立马就挑起了我的脸颊让我直视他此刻怒意的容颜,而他那琉璃似的眸子此刻也如火似映道:“你喜欢他?” 看着他隐忍的认真之色,我失笑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你乱讲什么!”看着他欲言又止眉眼气愤的样子。我的心里微微一动,缓缓开口道:“他娶南宫青青就是为了能在京城好发展一些,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京城发展的顺利了一些。眼看那喜悦的果实就要品尝在即,我不想因为因为这件事让刘逸寰难办。”如果刘逸寰知道了,那么他要如何处理?委屈了我,就会对不起青叶,也对不起我们这些年的在一起合作的感情;而动南宫青青。就会和南宫家闹得不愉快,而且为了在京城立足。刘逸寰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些事情而功亏一篑。所以,我才卖个便宜给南宫青青,暂时不想动她,当然,这也不代表她会领我的情,我也不需要她会领。 听到我如此说话,他的身体微微放松,但是却眉眼一挑,声音沉闷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刘逸寰!”我轻轻一笑道:“只是为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罢了。”不想多说,因为多说多错,越解释就会越有欲盖弥彰之嫌,那么干脆就不要解释了。 不多时,丫鬟就端上一碗参汤,还有一些清淡的粥。看了一眼我甚无胃口,而宁王却非要我吃一些。看着眼前的俊颜,我隐隐想起怀着末末的时候,也曾在刘逸寰的别院里接受过他的照顾。而如今,他的夫人却把我害到了如此田地。 但是宁王和他不同的是,宁王这人比较强势,看着我拧起了眉,一副厌食的样子,他邪魅一笑道:“槿儿不吃?” 而我没看到他的笑,只是径自的摇了摇头,有些昏昏欲睡,而他却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好长时间不吃东西了,得多少吃一点,难不成你是要本王喂你?”我的耳垂立马就有些酥麻起来,觉得连这边的脖子都红了起来。 而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把参汤大口的含在了嘴里,然后那因为沾了汤而愈发流光溢彩的唇就向我贴来,在我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那汤已经顺着他的唇渡在了我的嘴里,而我们两个之间毫无障碍的眼睛互相瞪着,鼻子相互碰着,就连那嘴唇都相互贴着,那么的亲密,那么的暧昧。我只觉得脸颊“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红若天际的流霞,艳丽多彩。 反应过来以后,我二话不说,接过那参汤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灌了下去,然后擦了一下嘴巴就复又躺了下去,盖着夹纱被把脸儿都蒙了起来,不再理会他低低的愉悦的笑声。 细雨江南,蘼雨霏霏。草长莺飞,春色无限好。而我在这别院里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几乎连外面都很少去。而每每都是在屋子里闭目修养。而在此期间,宁王更是极尽所能的让我开心快乐。那色彩斑斓,样式新颖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首饰珠宝,如流水一般往我的房间而来。还有那有营养的高汤,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什么灵芝参草通通都做来给我补身子。 对此,我只是低下了眸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他却是啧啧有声道:“真是一个怪女人!别的女人谁不爱珠宝衣服?偏偏你视这些为尘土!不过,还真不愧是本王喜欢的女人!”听到他有些张扬的声音,我只是抽搐了一下眼角,一副无奈的样子。 终于咳嗽不再,身子也利索的时候,我下床到那走廊里看楼下那一览无余的美景。微风吹来,一丝寒意,而我裹了一下身上的狐裘,明明是阳春三月的天气,我却穿得如此之厚。我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二楼。只见四周廊檐弯起,气势淋漓。而那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折翼出熠熠的流光,五颜六色,灿若朝霞。而那白墙玉栏,雕梁画栋,恢弘大气之中又不失清雅别致,是那权势与江南特有的小桥流水特色相结合。 下面,琅琊漫桥,一池湖水漫漫,莲花田田,而那玉石的拱桥在那阳光下更加透明。而那上面雕刻的花纹甚至能清晰可见。远处,一片花团锦簇,百花争春,欣欣向荣。那假山石头上溪水潺潺,绿意横绕。在远处,是那树木葱葱,还有那斑驳的墙壁。 “看什么呢?”后面一沉稳的声音传来,低沉中不失温柔,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看看这些景色罢了!春天来了呢!真好!”说罢,一声似叹非叹在我唇边扩散开来。 “你的身子才刚好,进屋吧!如果真喜欢这些景色,改天我给你建一座别院任你赏玩如何?”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要!说的我好像什么妖姬似的!”而他却笑了起来,眉眼邪魅道:“那本王岂不是就成了人们口中的昏庸之人?不过为了你,本王倒愿意一试!”他似假非真的话幽幽想起,而我则是看了他一眼,红唇吐语送了他几个字:“你疯了!”说罢,也不等他,只是慢慢的踱步走到了那房间里。无法,身子虚弱无力,实在是走不快。 浅杏色帐幔斜斜的半掩,而房内那精致玲珑香炉内淡淡薄烟蕴醇馥香气正沿炉顶缭绕而升,将房内一切映的似真似幻颇有仙灵之态。那梨花案几上垒着许多的折子,是宁王这几日一直处理的公文。他迈着悠然的步伐走到我的身边,看到我双眼正在看向那案几,不禁轻笑,而我,心里却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比感动更要强烈的感情要破壳而出。 这几日他为了照顾我,连公文都在这里看,除了擦身子等私密的行为他都是亲自照顾我,那份宠溺,那份认真,让我忍不住动容。他堂堂一个王爷,如果不是爱上了一个女人,还有何种理由来如此亲力亲为? 但是,如果接受他的情意又如何对得起青叶?虽然他早已离我而去,但我也不能背叛他啊!只见他早已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处理公文。却见他修长的手指执狼毫笔,在那折子上写这些什么,那份认真与潇洒,出奇的那么融合。而我眼前这位王爷,上阵能够杀敌,下马执笔文采斐然。看着他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灵而动,我的心,也慢慢的随着那香气而沉静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原来是他 慢慢的,一阵困意袭来,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我在那贵妃椅上终忍不住的睡了过去。刚开始还觉得有一丝寒凉,可是等会却觉得温暖了起来。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到了黄昏,那天边的云彩如一抹染红的胭脂一般诱人。屋内的夜明珠把一切照的柔和而温馨,那缭绕的岚烟让我觉得好像身在仙境之中,一切觉得那么的安心。 而在我刚刚醒来的时候,宁王的眼眸已经向这看了过来,只听他淡淡的说道:“醒了?”声音在那静谧之中颇为动听。而我点了点头,看着身上的水波灵纹的浅绿色锦缎夹纱被子,看着我还在贵妃椅上,不过那窗户已被细心地关了起来,我起身那被子就顺着我的身体滑了下来,我抬起手把被子撩起,可是一阵头晕目眩蓦地传来,让我欲要起来的身子软了下来。 而宁王一看我的样子,扔了手中的笔疾步走了过来扶着我,拧眉道:“难受?”我摇了摇头道:“无事,可能是睡得太多了,有些头晕。”而他一挥手,就让人去叫大夫,而那位神医,在我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早就前几天走人了。 我含烟轻笑,眉目温柔道:“没事,你不要担心!”他已经够忙了,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而他却只是沉声道:“只有你真正的好起来,才算是不给本王添麻烦。”他像是看穿我心思似的说道。 一阵忙碌之后,我也被确认无事以后那大夫才离去。而在这空挡里,他却抽出一幅画向我看来道:“看看像不像?”狐疑之中,我凑到那梨花案几旁,看到那副丹青讶然的挑高了眉:竟然是我的画像!只见画面上的女子一副轻凝含烟的模样,长长的睫毛下那呼吸一抖一颤,脸色还有一些病弱的苍白。可是却丝毫掩饰不了这女子轻灵而又含着一丝媚态的慵懒。细墨着笔,淡淡温柔。那画上的女子的模样以及表情那么的逼真,也看出了那画者的认真。 而那一边还提上了一行字:一支海棠春睡去。看到这句诗我的脸有些红晕,比刚起来还要更甚。我轻声说道:“原来堂堂的宁王殿下不处理公文,却有那闲情逸致来做这些有的没得!” 而他却是一只手轻轻的握上了我的,那温热而又有些粗糙的感觉让我头皮有着一丝的轻颤,而他却是顺着我的话说道:“古有美人在一边红袖添香,今有你在一边海棠春睡,这样美妙的意境,本王何不抓紧?”而我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手早就不动声色的脱了出来。 然后眸子注意上了那幅画来转移视线,但是当我认真的注意上那字迹的时候,却发觉那字迹有些熟悉。而我确定从没有见过宁王写字啊!忽然头脑里猛的一阵清明:这字迹不正是和我京城那红妆坊的牌匾自己一样么?苍劲有力,笔势豪放间绮丽婉转。 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眼眸灼灼如水的看着他道:“是你,对么?”语气那么的肯定。而他却是剑眉一扬,莫名道:“什么是我?” 看着他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强忍住心中的悸动道:“我京城的红妆坊的名字是你题的吧?那么那房子也是你租给我的?” “哦,是啊。”他云淡风轻的说道,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为什么?”我不依的执着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里那震惊来的少一点。 而他听到我语气里的异样情绪,看了过来道:“做这些还要什么理由么?真是奇怪的女人!”他眉眼一副平淡的样子,而这句话却在我的心里像是投入一颗石头般酣然大波。 他对我的好一切都仿佛天经地义一般。没有理由的为我好,没有理由的一次又一次的来帮助我,我都记不起他帮了我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在我狼狈无助的时候,翩然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给予我最温暖的怀抱,给予我最温暖的宠溺,给予我一片独独的天空。 如果是紧紧为了那次在父亲府里对我的伤害。那么这一切也够了吧!而且他是那么的用心来对一个女人好啊!就怕此刻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也捂热了不少吧! 看着眼前那蹁跹的姿态。那如画的容颜,头一次,我觉得心里是那么的踏实。原来,有一人在背后默默的关心你,为你做了这么多,心里是这么的感动……汹涌波涛之下一切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而他看着我的表情,调高眉,唇角扬起一丝宠溺的笑容道:“怎么?感动了?”那话语依然是有些欠扁的毫不在意。而细看那表情,却发现那眼底深处的情意,流光涌现,豪不作假! 这个男人真的是在用心爱着我!半晌,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而我的心里也前所未有的迷茫,波动如地震一般,一波又一波,什么东西倒了下去,什么东西又悄然立了出来。 而我的面上却是什么表情也不显,只是那低下的眼眸没有和他对视,淡然道:“恩,有一些!”而他却是邪魅一笑,道:“本王还以为你是石头做的!看来也有点心!”他轻魅嫣然,一派笑语之下,是那毫不在意的大度和浩淼。 翌日,晌午,我正在小憩,秋月正好进门,那平静的脸上一丝愤愤不平,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微笑道:“是刘逸寰来了对么?”秋月睁大了眼睛,那秋水之上的睫毛纤长而翘,却见她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夫人怎么知道的?”我嘴角一翘,眼角上扬道:“看你的表情!”而秋月一听就红了小脸,急道:“没有……”我却微笑着,并没有揭穿她的掩饰。 秋月是个内敛的人,我不知道除了刘逸寰之外还有谁值得她做这些表情?正在微笑着,宁王就走了进来,却见他一身玄色衣衫,衬得容颜气质刚好。而我也见他脸色一丝不豫,难得一丝阴沉,我开口对他说道:“让他进来好么?” 而宁王一听,刹那间眉头就皱了起来,轻灼了眼神射向我道:“他的那个夫人这么伤害你,你还要见他?你就这么想见他?”那口气里一丝醋味还有火药味明显。 我摇了摇头,他平时好好的,但是一牵扯到这些事情他的情绪就明显的波动不已,我轻抿了红唇,低敛了眉眼道:“如果我不见他不是更说明有问题么?”他哼了一声道:“反正无论如何,你的心里都是有他的!”看着他有些负气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的……甜。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动,嘴里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的说道:“他在我的心里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你多想了!” 而此话一出,本来还有醋的他却是眉眼清亮,眼神深邃炽热的看向我,语气带着一丝惊喜道:“槿儿?你是在向我解释?那说明本王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是不是?”话到最后这一句,他的语气有着一丝不可自已的轻颤。 心里一阵悸动,他是王爷啊,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啊!可是却偏偏倾心于我。也许,是那初见时的一见钟情,亦或者是那一点一滴的接触?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持?从出嫁之前的势在必得到现在的一直不放,到底是什么动了他的心弦? 没有说话就是最好的说明,他看着我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微微一笑,手轻轻握着我的,我想抽出来,却不想打击他,也不想让他失落,因此任他大手握着我的小手。 而刘逸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此种情景,而当他看到宁王握着我的手的时候,那眼神不由黯淡了下来,而眼里的那关心却是没有少减。只听他温润的话夹杂着一丝疼惜道:“嫂子好些了没有?我回来听你说去了京城却没发现你去,最后才知道你在这里。你的身子到底是……”他看了我一眼,那桃花眸子有着一丝疑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问我我这次生病到底是何原因,想到这里,我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认真道:“没事,这不是好好的么?”我避重就轻的说着。尽管我不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是要我再编一个理由来掩盖事实的真相,为了那个害我的女人,我真的做不到! 这时候宁王却哼了一声道:“槿儿不想提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我捏了他的手一下,他才没有说下去。却是轻瞥了我一眼,那眼里妒意,毫不掩饰。 刘逸寰不是笨蛋,如果宁王再多说,不保证他不会查出一些什么。而我如此费心的掩盖事实,只是不想他为难。 我抽出了手,上面汗湿微露,转身不看他们两个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累。 最终,刘逸寰无奈的离去,不管如何,我们之间的有些关系终究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宁王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扶了额头道:“槿儿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吧!” 我抬起了眉眼看他,他是了解我的。有些东西我会掩饰,但是不代表我的心里不会恨。南宫青青想毁我的容貌,逼我跳下寒湖,又在我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我把扔在破屋里,任我自生自灭。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救我,此刻的我,早就只剩一魂魄残留了。对于害我的人,我怎么不怨?怎么不恨?但是在我心中,刘逸寰比我的恨更重要,我也只能放过她。 宁王看到我的样子,一丝怜惜划过眼里,声音一丝坚定道:“放心,本王会给你出气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与子偕老 五月的风最是柔和,不若冬天的凛冽,不若七月的如火如荼。轻轻地扶着人的皮肤让人昏昏欲睡。那窗外的石榴树火红火红得花,好像是那火红的云霞一般灿烂。 他去了多长时间了?快俩约月了吧?犹记得在那二楼上,时间都快过了一个月,我的青丝在那阳光下飞舞出凝华的弧度。犹记得当时宁王那温柔的表情问我道:“病还没好,怎么在这吹风呢?” 看着他眼中那淡淡的宠溺,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情绪道:“我想末末了,我想要回去了!我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家。” 在这呆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身体一点一点恢复,但是心里却有些沉重负担不来,而且特别的想孩子,虽然以前我以前经常出门,但是从未在外呆这么长时间,估计末末都等急了。 而他正在说什么的时候,却是京城来的急报,而他脸色一片凝重之意的去了书房,更是一下午都没出来。而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在床榻上看书,而他只是放缓了脚步,听习惯了那个脚步声,沉稳而又故意放慢,我习惯性的抬起头,接就夜明珠那淡淡的光芒看向他。却见他的眼眸里是深深的化不开的深邃。时光像是静止了一般,在我们之间流动。 过了半晌,我轻轻用小手捂住嘴咳了一声,引来他蓦然的注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而我则有些紧张的往那床里靠了一下,而他看我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眉目一扬道:“怎么?怕本王占你的便宜?” 而看着他在明夜之下那皎皎的容颜,还有那魅惑的笑,我的心就紧绷起来,这些日子一来。他虽然在病重的时候在我房里办公,可是却一直很守礼。我现在好了许多,再加上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甚至是时不时的有一些暧昧,他会不会乱来? 想到这,我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丝困难的笑容道:“不是!额……”刹那间,我的脸就红了起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而他则是身子一动,然后象牙雕花檀木床瞬时就被他身子陷入一个痕迹。而他则用那胳膊把我圈在了那床的角落里。挑眉道:“槿儿不怕本王占你便宜了?”而我一听这句话,头发丝都炸了起来道:“你闪开!不要碰我!” 而他则是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极快的。却又扬起唇角的一丝邪笑道:“逗你的?!”一边说,一边就顺便坐了起来。看着他的样子,我恼羞成怒,问道:“你来干嘛?”恶声恶气,语气不佳。 他叹了口气道:“我有事要离开京城一趟。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槿儿,你会想我么?”看着他眼里一丝认真的眼神,还有那一脸的正经。我却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不禁转开了头,不看他,凝眉道:“我才不想你!你来柳州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而他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声在这夜里那么的清晰,只听他玩笑似的说道:“恩,口是心非!”不等我辩驳。他却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却见他修长的手指打开让我来看,却见是一支手镯,只见那镯子在那夜明珠的柔光之下,圆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更绝的却是由一整块玉料做三根玉绳之状扭做了麻花状,彼此相连相依。但又各自独立。而那玉镯的内侧更是人工刻了几个小字:“与子偕老。” 而那镯子在宁王小心的轻拿中一动就发出了叮咚清脆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像是山间的泉水般缓缓激流,又像是那雪山上冰雪飞瀑般清明。而他看着这手镯,眼神竟然飘向前方,缓缓地讲起了故事:“这是母后留给我们最珍贵的东西。我和皇兄一人一个。而这个镯子是我母后当年进宫的时候,父皇送给母后的定情之物,是父王亲自从库里找到这块玉料,然后找能工巧匠耗费半年精雕细琢而成,而这里面的字是父皇亲自所刻。”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那里面的字迹,而那眼里却是忍不住的怀念。而我却从未在他的眼里看到如此的神情:迷茫,怀念,向往。 传说先皇和先皇后伉俪情深先皇去了不几年,先皇后郁郁寡欢,不几年也随之而去,被封为端献德贤太后。而我从没想过,竟然有幸见到太后的遗物!更没有想到一个皇帝竟然也能做到如此的深情!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那么另一个镯子上肯定刻的是“执子之手”四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个皇帝对皇后的许诺,一个两人相约白头偕老的证明,那是多么的绮丽深情啊! 在我有些感慨的时候,却听到宁王缓缓说道:“母后给我们的时候,就说要把它送给我们最心爱的女子,槿儿,如今,我把它送给你吧!愿我们也能如母后父皇一样好不好?” 看着他那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俊逸的面容,以及那温润的笑容还有那眼里的希冀,我回过神来,却是又往回缩了缩道:“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先太后的东西,我可受不起!这镯子的意义太贵重,它代表了宁王的心意和爱,以及那对太后的传承,我要接受了,就是接受了他的爱,接受了他,那么就是背叛了青叶,也辜负了他的温柔相待,如水的温暖。所以,我不能接受。想到我们两人之间那一直若有若无的暧昧,我觉得他也许会错了我的意思,也许是我根本就是心里随着自己的心意率性而为。可是,那种就是一场绮丽而旖旎的梦啊,怎么可能成为现实呢! 而且,先皇即使如此爱皇后又如何!还不是娶了许多其他的女子?那么这个镯子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奉献自己真心的同时,难道还要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的缠绵么?那么,这个镯子那真爱的意义还真是讽刺! 他看着我的动作,听着我拒绝的话语,手一抖,那镯子也随着散发出美妙的声音。却见他眼神刹那间黯淡了下来,薄唇轻启,一丝苦笑溢出道:“徐槿,本王的真心真是不值银子啊!就让你如此轻视么!”最后那句话似冰,冻住了一切,只感觉到浑身发冷。 我摇了摇头,有一丝紧张,心,莫名的一丝疼痛道:“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就没得选择!我是一位母亲,而且是一个寡妇,本来我的流言就很多,难道还要王爷跟着我连累名声么?而且,我如果接受了王爷,那么就是背叛了先夫,那么我和那薄情寡义的女子又有什么两样?更不配得到王爷的爱!” 然而他却脸色阴沉,眼眸怒意染道:“我在乎那些流言么?你在乎么?如果你在乎那你为什么还要依然如此?我行我素?关于你的丈夫,呵呵”他轻笑两声,那声音那么的轻魅,在这暗夜格外的轻灵似幻,只听他的话语一丝尖锐而又沉痛道:“你的心里除了你的丈夫,谁也容不下!哪怕别人做得再好,掏心掏肺,也不如一个死人!” 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脸色刹那间惨白,手一扬就朝他打去,而他却是大手一挡,便擒住了我的手,冷冷一笑道:“怎么,本王说错了么?”此刻他的笑容在我看来那么冰冷,那么残忍,而我却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小手紧紧的捂住胸膛,苍白了脸颊指着门口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 而他却是顺势包住了我的小手,似笑非笑,而那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冰冷与讽刺道:“槿儿好像忘了,这是本王的住处吧!” 努力压抑自己的呼吸与那阵阵的眩晕,我冷笑道:“多谢王爷提醒,我马上离开!”说罢,我立刻下床,套上衣服,穿上绣花鞋转身而去。而这里,我却一刻都呆不下去,为了那两个字,更是为了此刻那心里无比的酸涩,那么的压抑,让我不能呼吸。因为悲哀的是我发现自己动了心,动了情,却不能接受,更不能放任自己去任性,只能压抑。 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只听后面一句低声咒骂道:“该死的!”然后我就被大力的落在了一个怀抱里,无论我如何挣扎,可是那力道却如铁一般牢牢把我禁锢,只听那低沉的声音一丝叹息道:“你身子刚刚好了,还要来折腾!”话语一丝凶狠,而动作却那么的温柔。而我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却如断了线一般而落,委屈?压抑?求不得?爱不得?还有内疚? 而我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睡前才发觉: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如此多了?而梦里,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始终那么深邃,那么专注的凝视着我…… 而第二天,我终于离开了这呆了将近一个月的别院,而宁王没有出现,原来他早早的就上路返京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心相许 一个月以后,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鞑靼,瓦拉混战,而朵颜在一边虎视眈眈,鞑靼请求帮助,于是宁王出征,奔赴战场。蒙古部落在分成两个部落之后,这几年又出现一个部落,朵颜。这本来是高祖皇帝在位的时候他的部下的蒙古军队——朵颜三卫,等到高祖皇帝死了以后,由于这部分人作风彪悍,无人能管,因此渐渐逐水草而居,在蒙古草原有了一片自己的天下。而鞑靼瓦拉本来在一片草原上就谁也不服谁,都想争夺统治权,鞑靼早已和中原互通贸市,臣服于中原,向朝廷纳贡。而瓦拉在几年前战败以后,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先拿下草原,然后再进攻中原。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当鞑靼向皇帝求助的时候,皇帝就答应了。而这不二人选就是宁王。 怪不得,他会走得那么匆忙,神色之间是那么的凝重。原来他是接到了密旨要出征了啊!所以,那晚上,他会去我的房间送我他母后留下的手镯,希望和我白头偕老。那是因为他知道人世间世事无常,这一刻不知道下一刻的命运,想要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因而那般郑重的交给我,那般的清晰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意。 而我,却那般的拒绝了他,我的无情冷漠刺伤了他。想到这里,再想到他当时那失望的表情,心中微微的一动,有些疼痛。但是又叹了口气,颓然只见无力的垂下了手。 时光慢慢地走过,夏去秋来,天气逐渐变得凉爽,海风湿润,早晨起来会把人的头发打湿。然而我的心中却有些急躁。那人都出征了三个月,却是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传来。而我的心也慢慢的被那担心千屡万绕,最终交织成网,汇成淡淡的相思,浓浓的担忧。此刻,心,控制不住,情,压抑不住。从未有哪有些时候,会如此刻这般。这般牵挂,这般煎熬。 由于柳州地处南方,所以战争传来的消息并不流通。而每次刘逸寰从京城返回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向我提及那边的战况。而我通过他的描述仿佛看到了浩瀚无边的草原之中。他拧着眉头,或者按兵不动,或者出其不意,运兵与千里之外。那一身银色铠甲,在骏马上驰骋的样子。那黑色的发在空中飞舞,与天地融为一体。那么的张扬而又气势恢宏,那么的威风凛凛而又杀气如麻。想到此,脸上不禁露出会心一笑,淡淡的一抹温柔之中,唇角上扬。似是那无意识之中最美的娇兰。 “嫂子似乎对宁王的事情颇为关心?”刘逸寰看着我脸上有些沉溺的表情,在结束了对账之后肯定的说道。而我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凝华在唇边的弧度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每次告诉我的么?对了!你和宁王是认识的吧!” 犹记得那牌匾是刘逸寰带给我的,说是他的朋友所写,而那牌匾正是宁王所写,那就是说,是宁王让刘逸寰送给我的。还有他们两个每次碰到时的情景,都没有那种陌生人似的样子。而刘逸寰见了他更是没有见到皇亲贵族应该所有的拘束的样子。 而刘逸寰听到这话,眼眸里沉色一闪,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睛道:“是他派人找的我,而原因却是……”他眼底凝上一抹认真的神色,桃花眸子幽深,看向我道:“因为你!”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震惊了一下,而那温热的茶水就随着我的动作一个不稳喷洒在了我的衣衫上,印上了大片的水渍。 此刻的我不用看也必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继续道:“他知道那时你不会接受他任何的心意,所以暗地里帮了我们许多,也包括我们京城中的生意。他,对你的情意的确让人感动,自愧不如!”而他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声调里已然夹杂着一丝苦涩。 而我除了震惊,睁大了美眸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三年,他为我默默付出了三年,不管明里暗里。而我,一直是感动他的好,看不到其他。那每一次或真或假的表白,都让他失望不已。是什么让这么一个骄傲优秀的男人如此这么不离不弃,无怨无悔的保护我,爱护我? 心,刹那间澎湃激荡,温暖如流。但是,刹那间却又慢慢宁静下来。无意识的冷起了声音淡淡道:“那又怎样?”是啊,那又怎样?那又如何?又该如何?除了接受他的情意,以心相许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而刘逸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的脸色变化,风云变幻,忽白忽红。而他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光滑的茶盏,把我的矛盾,挣扎,别扭俱看在眼底。 而他就在此时淡然凝神的说道:“嫂子!莫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接受吧!”而我则如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又像是如看到外星人一般看向他,水眸里充满了狐疑和不解。而脑子里只听到了“接受他”而忽视了“顺从自己的心”几个字。要知道,这是规矩森严的封建社会啊!而刘逸寰却劝我接受别的男人!而他的好朋友是我的已经故去的丈夫! 这,怎么一个乱字了得?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被这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到了,幸亏我是一现代灵魂,要是古代灵魂,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了!这意识,也太超前了!那守寡为美,都想为家族挣贞节牌坊的环境下,刘逸寰竟然劝我接受别的男人,这个…… 而他在看到我脸上有些惊到僵硬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杯子,挑着眉毛,那桃花眸子深处一片认真的神色道:“嫂子一个人带孩子又抛头露面实属不易!况且管这这么一大家子人,有困难也没个人能商量的。你是个好女人,值得人认真疼爱!而我从心底希望看到你幸福,相信大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反对的!”他淡淡的说完这些话,郑重其事的话语以这种冷淡的口气说出,让我刹那间的有着一丝不知所措而又带着一丝迷茫。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人这么来劝我,完全是站在我的立场,心里一阵淡淡的暖流温馨淌过,不知是为了这话还是别的? 但是,女人是矜持的动物,要面子的人儿,更是心是口非的专属。古今皆是。所以我的嘴里直觉的就反驳道:“不可以!更不可能!我不能对不起我的丈夫!”不说卫家的名声会受损,我的名誉不好,关键是末末以后的名声会不会受损?长大了会不会以有我这样的娘亲为耻?而且,难道我就因为生活不易而背叛青叶么? 而刘逸寰只是看着我有些急于辩解的脸色,那静静的眼神却像是能看到我心底似的,开口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嫂子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是啊!一切不是问题!关键是我的心!可是我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身上背了太多的负担,早就已经没了多余的位置来盛这份盛情!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窒息。而我们都没有说话,突然地。刘逸寰认真地看着我正看向窗外的脸,而我感受到这道不同寻常的目光,缓慢的转过脸来,却见刘逸寰一张一合的有些滞涩的说道:“嫂子,对……” “逸寰,不要说!”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而我没有多想的直接软腻的小手就轻轻捂住了他的嘴,而那唇齿间的温热通过他的肌肤立刻传递到了我的手心,如触电一般,我立马松开了手。而他的眼里是一丝尴尬与赧然并存。并着那眼里有什么情绪极快的一闪而过。 我眉眼看向他,声音温淡如水,却又认真的说道:“逸寰,不要说那三个字,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客气!”而他就这么看向我,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涌出,而脸上却有些阴沉道:“可是嫂子受到了伤害!那个歹毒的女人!”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森然,咬牙切齿。 而我却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南宫青青绑架我的那件事,以他的聪明早已查出,而他,这几个月虽然没有动作,也没有惩罚南宫青青,但是却从来不踏入她的院子半步,而且不允许她出来,相当于变相的囚禁了她。而这冷落,对爱他至深的南宫青青来说,简直是硬生生的折磨,生不如死。 无论是南宫青青因他而伤害我,亦或者是我因他夹杂在南宫家为难而不告诉他这件事,因这他要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都不需要!因为,我们是朋友,最好的合作伙伴。而我自愿瞒下来的事情,从来都不算委屈,也不要他的抱歉。 而他,听话音知道了我的想法,眼底感动而又叹息,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半晌之后幽幽的说道:“嫂子,你在我的心底是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上!我不会让这个女人白白欺负了你!”声音坚定而信笃,声音冷清而阴沉。 突然,我有着一丝的不解,这一个两个的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都会如此说话?这南宫青青看来是真的要倒霉了。 而他这句“在我心底是最重要的”我却下意识的隐了过去,这话,太重,承诺太过,我承受不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喜欢你 日子一天一天如流水般悠悠而过,深秋季节,落叶飘飘。而这时候,一个消息彻底震惊了我的神经:李氏怀孕了!七夫人,青茂的夫人怀孕了! 刹那之间,六婶乐了,全宅沸腾了。这可是继末末以来的第二个孩子啊!三伯父,公公都很高兴。而六婶更是笑得眼睛眯了起来,那一口糯米牙更是合不拢嘴,而李氏也是沉静的微笑,如墙上的画子一般沉稳。 而我听到小青来告诉我消息的时候,我芊芊十指正在捧着一杯茶盏喝水,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手上的茶杯一个不小心没有捏牢就掉在了地下,在那青砖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余韵悠长。 心内轩然大波而起,因为我知道:青茂是不育之身。那一次末末生病的时候,神医以收末末为徒的条件去给他青茂看病,我就拜托他顺便给他查一下是不是青茂的身体的原因才迟迟没有孩子,结果却真的是青茂的原因,而这时候,却传来李氏有孕,那么,孩子肯定不是青茂的,那就是李氏有奸情? 现在的我倒是盼着那神医的医术不准,希望这孩子是卫家的。 秋草不在,她是打听这大宅门小道消息的高手,那么我只好把奶娘和秋月叫来,和她们说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而两人听了这消息以后,都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而奶娘则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这家族越大,里面龌龊的事情越多,别看它表面光鲜不已,暗地里不知多少肮脏的勾当呢!”突然的,心中想起了那句诗词: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随着胜利的消息传来,边疆完胜。这次战争保全了鞑靼,打败了瓦拉,震慑了朵颜。而宁王的军事才能完全体现出来,如草原展翅的雄鹰一般振翅高翔。哪里都有他的身影,都有他蹁跹的姿态。而我,也随着人们的传诵而心里热血沸腾不已,他无事呢!真好! 转眼之间,秋末已过,战争结束,这几天就是将士们反朝的时候了。而我终于克制不住心底的悸动,心底的一些东西汹涌而出。他,终于回来了!但是。他还会回来么?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他,也许,他不再回来了吧! 白天黑夜交替之间,半个月的时间飞快而过。这一年的天冷的格外的早,而京城。据刘逸寰回来说已经飘起了第一场雪花。而他又听说,在迎接将士们回来的队伍里没有见到宁王得身影,而在论功行赏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宁王的人。而有小道消息说是宁王受伤了,生死不明。 而我,一听这个消息。心内一刹那间的空白。不是说他好好的么?为什么转眼之间又变卦了?他肯定无事吧!他那么厉害的人,运筹帷幄与千里之外。武功头脑一流,跟着高祖皇帝参加了好几次战争。他怎么会有事呢?怎么会生死不明呢? 我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想法,然而那颤抖的手和颤抖的唇出卖了我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害怕失去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食不知味,内心烦躁不已。做什么都提不上心,就连秋月调查的李氏的事情我也不那么关注了。而在检查末末的功课的时候。或者听他小小的身子一摇一晃的背着诗句,朗朗上口的时候,我都会频频的走神,弄得有时候末末会停了下来,然后小手在我面前轻轻一晃,然后我就猛地一呆,反而让末末吓了一跳。 门外,风大肆意,而红妆内因为是下午,人影有些稀少。而我在对完账目以后躺在贵妃椅里闭目小憩。这时候,却忽的发现秋月匆匆走了进来,脸上鲜少的露出焦急之色。只见她推开雕花木门,来不及向我请安就匆忙道:“夫人,宁王手下有人来说宁王到了柳州,想见夫人一面。”而一听到宁王的消息,我立刻从贵妃椅里站了起来,挑高一边眉毛道:“当真么?”而那口气里,一丝激动,一丝喜悦,还有带着一丝连我都不能察觉的颤抖。 秋月看了我一眼道:“恩,是真的,但是来人说宁王受了重伤!”这才是重点!怪不得秋月会神色凝重,脸色焦急!怪不得宁王的手下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原来,是他受了伤,不得已啊! 而我,来不及多想,只是提起裙摆,匆匆向门外跑去,任员工们以那惊诧的目光看着我,任我的优雅的贵妇人的形象在她们面前瞬间面目全非。 秋月匆匆小跑着跟在我的身后,而我们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任马车在街道上疾驰,带起一路的尘埃飞扬。心里带着那焦急不已的情绪,而在差不多快一个时辰的颠簸之中,终于到了那座熟悉的别院。顾不得身体快要被颠的散了架的酸痛的身子。等不及下人还要放上那板凳让我踩着下车,我只是撑着马车,在众人怪异的眼光下跳下马车。然后就往院子内跑去。此刻的我还哪里有一丝平时那端庄优雅的样子?完全是一冒冒失失的符合二十一世纪心性的小姑娘罢了。 终于尽全力爬上那二楼,看到那闭着的雕花木门,而我却有些微微的停顿,仿佛这道门就是道阻碍,让我失去了勇气。半天,我颤抖着手,推开那雕花木门,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而我越往里走,然后就看到那熟悉的容颜。然而,那平时琉璃似的眸子,含着邪魅的笑容,此刻却闭了起来,那薄薄得唇是不正常的紫黑色,而那俊筹的脸苍白不已,印堂上还有一些发黑。典型的是中毒的特征。而他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什么都不知道。 而那神医“鬼见愁”还在一边观察状况,看到我的身影,屡了一下胡子,点了点头道:“恩!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俩的关系果然不正常!怪不得这小子在昏迷的时候还在叫一个人的名字!看来是你!”而此话一落,就听到床上的人薄唇轻启,虚弱的唤了一声:“槿儿!” “轰!”脑子里一些东西随着这声无意识的“槿儿”俩字破土而出,叫嚣不已。所有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最终破茧成蝶。向来在我眼里如天人的他,无坚不摧的他,在我碰到任何困难都会出现的他,在我狼狈的时候都会保护我的他,此刻却躺在了床上,和死神擦肩。 此刻,我的心里清晰无比,我是这么的喜欢他啊!如果他就此离去我会心痛不已,后悔不已。而那感觉和当年青叶离去的时候并无二样啊!为什么,当他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时候我才幡然悔悟,猛然发觉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喜欢就是喜欢了,为什么还要逃避?除了他,谁还会把我视若珍宝?什么名声,什么名誉!什么负担!什么负荷!一切的一切都不若他来得重要!人生一世繁华,总有些东西要让我们却步!为什么要随着人世间的生活规律而生活,为什么要尾随这世间的环境?什么守寡?什么贞洁牌坊?在我眼里统统都不需要!我只要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活的好好的!我只想和我爱的人白头偕老! 想到此,心里顿时明了不已,而且通透不已。顾不得别的,我在床边的一坐墩上坐了下来,看着神医在一边为他诊脉,而他脸色凝重不已。看到此,我的心思不禁提了起来,问道:“他是中了什么毒?” 他又缕了一下胡须道:“七星海棠!”我大惊失色,七星海棠?其叶与寻常海棠无异,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其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制成毒物后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死者脸上还带着怡然的微笑。堪称天下毒物之王。而他,竟然中了如此之毒! 而神医沉声说道:“幸亏御医以药物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性,否则再晚了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而听到此话,我心内惶惶不已,皱起了眉头问道:“难道没有解药么?”他摇了摇头道:“此毒无解,幸亏他底子好,否则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心,慢慢沉到海底,窒息不已。难道,我又要一次经历生死离别?而且我还来不及和他诉说我对他的情意,来不及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酷?为什么那么些次的机会,我总是不答应?难道这就是报应么? 我眼内含泪,颤抖的问道:“难道就没有机会了么?”他摇了摇头,我的心也随着沉浮。只听他说道:“也许有一个法子管用。老夫先把他唤醒,然后找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几人一块运功配合老夫的银针把他的毒逼到肠脏一隅,然后在用一剂泻药宣泄出来,再用药固本培元,大约当可无事!” 听到他如此说,我的心内松了口气,道:“那就请神医快把他唤醒吧!”他躺在床上着苍白无力的样子,的确是让人不舒服,让人心里如芒刺在怀,扎的心痛。 而这神医砸吧了一下嘴道:“这人,要找修行的内功路子一样的,换言之,就是要和宁王一路的,而且要武功差不多之人,否则,及易出岔子,会瞬时逆流经脉,七窍流血而亡。” 而我一听到七窍流血几个字的时候,心内忍不住颤了两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此法太过小心,但是,除了此法,却没有别的路子可走。谁和他是一路的武功?而关于这些,我一窍不通。心里焦急盼望心疼,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混乱不已。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花堪折 幸亏,他本人武功在江湖上并不算高,而在皇族中算是高手罢了,所以找如他他这样的路数的高手并不难找。 房内香味醇厚,缭绕岚烟。那一切的摆设在这淡淡的烟雾之中愈发迷蒙。想到他刚刚醒来时见到我时那欣喜若狂的样子,那苍白的容颜,乌黑的发,我温腻的小手就被他握在手里,那略带着薄茧的手修长,骨指分明。却又带着那沧桑雨后的味道。当看见他醒来的那刻,泪止不住而下,是那喜极而泣,是一刹那间泪决堤,是那望眼欲穿,终于盼来希望的泪啊。 他笨拙的扶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的泪,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而我却是嘴唇动了一下喊道:“瑾之!”而他,就在这温柔的声音中,愣愣的看了我一秒,然后笑得扯痛了嘴角。而神医看着此情景,有些煞风景的说道:“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赶紧出去,别耽误时间!”然后又顿了一顿说道:“算你有良心,也不枉了他就是想临死前也见你一面的愿望!” 而宁王一听这句话,颇有威严的瞪了那神医一眼,无奈还伤着,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而我一听这似玩笑的话,突然觉得揪心的疼。眼眶刹那间就红了一圈。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而房里的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只得在这间屋里来回徘徊,步履一丝凌乱。谁说爱不能由感动而来?如果一个人默默地守护着你,在你困难时给你无私的帮助,在你无助的时候给你一只援手,把你当做手心里的宝宠溺你,呵护你,这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而那水滴石穿的坚持,终于换来石头的穿心。温暖了彼此。 不禁想起我们认识的每一个瞬间,从刚开始的时候我害怕他,原来,那不是害怕啊,是一种心理上的仰慕啊!到他执意立我为贵人,还有我魔怔发疯的时候他每晚的相陪。更是最后以心相许,而我在把心给了青叶以后,他走了。可是有些人,兜兜转转,从起点到终点。原来只是绕了一圈,该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想到他的伤害。他的霸道,他因为怕我被人伤害执意要留我在王府,找到末末送回来还和我们一起过上元节。想到那一幕,此刻竟然觉得那一刻是那么的温馨,原来。换一种心情看事情,会完全有不一样的结论。 帮我移母亲的骸骨,在宫中最无助的时候他如天神般赶到,给与我最温暖的怀抱。想到我中媚药的时候他没有占我便宜,反而用内力助我御寒,如果没他。也许我早就撑不下来。这是他给予我的尊重和爱护。还有在我被绑在小屋的时候他及时的赶到,让我不再孤独。如果说青叶给我的爱是细水长流,是尊重;那么他给的爱就是那么的汹涌澎湃。是沉溺,是我累了足够依靠的港湾。 经过这一场生死离别,别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淡。“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喜欢就是喜欢了。那么,无论如何。我也做一个为爱冲动的人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相信,青叶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吧! 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而我,此刻就想亲自去下厨给他做饭,心里柔柔的,原来,这也是一种幸福。 终于花了半晌的时间,那毒才除净。而想到他皱眉痛苦的样子,身上应该还有别的伤。而我此刻就坐在他的床榻跟前,看着那如墨的墨发,那眉目如画,那闭上眼睛微颤的蝶翼。突然觉得,上天对我还不错,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倾心相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此,心里一阵悸动,然后那有些凉意的手指就这么摸上了他的脸。描绘着那轮廓,那薄薄得唇,那高挺的鼻梁。鼻尖缭绕的是那清淡的苏合香的香味。素手轻描,手绘柔情万千。是那一遍又一遍的眷恋,是那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才到来的幸福。 突然。那睫毛一颤,而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琉璃似的眸子就睁开了,刹那间,芳华一室,光彩照人。而他,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动作,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那黑紫色早已退去。当然这也不影响他容颜的俊美。 而我,则脸色有些红的,尴尬的素手放在了半空,落下也不是,不落也不是。落下就是他温润的脸庞,那么他肯定会知道我此前的动作是在摸他的脸颊,调戏他。而不落下,这么举着,也不妥。而我,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有一丝僵硬。 而他则是轻轻开口道:“槿儿手举着不累么?”那眼里笑容没有一丝邪魅,有的是那无尽的情意,绵绵的缱绻。而我看到那眼神,心里刹那间柔情似水。我慢慢的放下手,下面是他的脸,我把手放在他的脸上,而彼时,那屋里烧着一个火盆,温暖如春,也融化了那尴尬,只余下浓浓的情意流连。 我看着他的眼睛,柔柔的开口,声音是那么的暖熙,仿若一池春水道:“瑾之。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时间,刹那间凝固。而他,就这么的看着我,眼里不可置信,声音一丝沙哑低沉道:“槿儿是说终于接受我了?” 耳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一阵心酸之意,他是王爷啊!可是在我面前却从无王爷的架子,反而次次来讨好我。此刻这句“终于接受我了”让我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决绝,无情。 想到这里,眼睛里慢慢溢上一层湿润,我螓首轻轻覆在他的身上,轻环抱住他,闻着那令人安心的味道,与他的眼眸对视,而那彼此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的表情,无需言语,已经说明了太多。他的唇角扬起轻轻的笑容,反手回抱着我,那么的用力,仿佛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子一般。 而我猛然身子一怔,忙挣扎着起来,他不解,还是抱的那么紧。而我,不敢再动,怕带动他的伤。而我就这么几乎的躺在了他的身上,以他霸道的力量。在这过程中我则尽量侧开身子,不让他承受我太多的重量。而这一结果就是我身子没有着力点,难受不已。 我红着脸尴尬道:“你先放开我。”而他依然是以前的霸道还有一丝傲娇道:“我不放!”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轻轻道:“你受伤了,这样抱着我会吃力的,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我以一副哄小孩子似的口气和他商量道。 而他听说如此,眉毛挑了挑,然后我的心就漏了一拍。毫不迟疑的解开他玄色的中衣,那完美的身材就在我的面前坦诚而现。但是我无视般的小手轻轻的向那胸口摸去,但是过程中我又停了下来。那雪白的纱布上血迹点点,如盛开的红梅花般妖艳。如果不是这玄衣,根本看不出他的伤。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泪花涌上,哽咽道:“你穿这么艳作甚么?难道别人就不知道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擦了一下眼睛。而他看着我的泪,就这么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无事,这不是好好的么!已经换药了,无事!”他连着两个“无事”,却让我的泪更加欢快,而他修长的指慢慢抚上我的泪,缓缓地凝重道:“这泪,重于千金,可是,我不喜欢看我的女人流泪,别哭了,你可知道,你的泪对于我来说是最看不得的东西?因为,我会心痛!” 以前他说过的话现在听来却是两种情思,不一样的心情。而我把眼泪在他的手上蹭了两蹭,在他挑眉的时候坐了起来,道:“饿了吧?我让人给你端些东西来。” 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是饿了!”我的笑容在这温暖中绽放,道:“端上来吧!”然后就看丫鬟们端上了饭菜。而我们之间的互动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和谐,没有一丝扭捏,我也没有一丝赧然。 那白腻的瓷碗里是腿骨枸杞红枣汤,汤有些微微的甜腻,但是腿骨里面的骨髓能够加速伤口的愈合,还有枸杞和红枣都是补血之物。这汤是我花了两个时辰细火慢炖而成,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没有御厨那化腐朽为美味的力量,但是也不是太糟糕。还有一盅人参燕窝粥。 我弯下腰,去扶他坐起,而他只是轻轻的扶着我,咬牙坐起,而我看他眉眼有些扯痛的样子,凤眸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作就是!”说罢,身子靠近他,双手扶着他,努力地支撑着他身子的大半的重量,然后垂首让他坐起,然后又眼疾手快的把那枕头掖在他的腰下。做完这一切,我的发丝垂下了大部分,随着动作来回的摇晃。而我的脸颊微红,如那晚霞一般艳丽。 轻轻把头发掖在耳后,然后拿起那碗燕窝粥准备喂他。而他却是悠闲的斜坐在那里,然后看了我的手一眼道:“你洗手了么?脏!”一句话让我大窘,我挑眉沉声道:“你到底要不要吃?要不然你自己吃!” 而他一听这话笑道:“再脏我也吃!”“……,那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我瞪着他拧眉,表情相当不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定不负卿 看着他含笑吃下东西,淡淡的眉眼,这就是他卸去了那张狂邪魅下真实的模样吧,是这么的宁静,如同一泓碧水一般。 看着他不紧不慢,优雅的动作。我有些神色紧张的问道:“味道如何?”而他却眸子里含笑看了我一眼,让我紧张之下有些忐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要发考试成绩时候的心情。见他含笑不语,我准备收拾了东西,不和他一般见识。而他那悠闲的声音划过耳际道:“是你做的吧!味道,比起膳房差一些,不过适合我的口味,这些天就由你来负责我的三餐吧!”他不紧不慢的说出这番话,让我的心情从失落到有些雀跃的欣喜,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不要,你不是嫌不干净,又不好吃么?”我皱了眉,同时手又缕了一下两侧垂下的发丝。 他就这么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在这一方空间中回荡,说不出的魅惑。我麻利的用温水给他洗净了手和脸,就如同那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而他却始终眼睛散发着一室的光华看着我,最后,我停了下来,挑眉看着他道:“你看什么?我的脸上有花么?”他摇了摇头道:“原来,去了刺的花儿是这么的内敛,让人爱不释手。”听着他有些不正经的话,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好端端的乱说什么呢!等会喝药!” 而丫鬟下来把东西收拾干净以后,我突然有些微微的脸红,朝着他伸出了芊芊细指,声音有些干巴巴的道:“拿来!”他挑高了眉,有些茫然的看着我,那苍白的脸色衬着那墨发更加如玉,道:“什么?” 我咽了一下口水道:“镯子!”而他一听这话。脸色欣喜而过,眼底是那掩饰不住的骤然光芒,如同那阴天之中突然绽放的强光一般闪花了人的眼睛,让人睁不开眼睛。只听他声音掩饰不住的惊喜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而缓和,如同那春天融化的溪流般柔澈,看着那宛如星际璀璨的眸子,轻轻执起那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大手,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些事情想开了以后,那么也就没必要扭扭捏捏了。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令你放弃理智。冲动一次。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热血沸腾,想那么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如果说和青叶的爱是细水长流,娟娟隽永,那么。我眼前的这个人,是注定了要我随他一起沉沉浮浮,感情汹涌如波浪一般,欲罢不能。其实,只要找到了那个人,一切。都已不重要。 听到这八个字,他那苍白得脸突然有些红晕,他让我取下衣架上他日穿的衣服。颤抖的手在衣服里面摸了两摸,然后那精致的盒子就被他拿在了手中。而我看着他有些动作不利索,才想起他是伤者,不能多活动。所以我顺手接了过来,然后打开那紫檀木的锦盒。看到那散发着清润光芒的玉镯在那黄色绸布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洁白细腻,玲珑剔透。我把左手上那和田碧玉的镯子拿下。然后把那叮咚作响,宛若天音的镯子递到他的手上,示意他给我带上。 我是个实际的人,但是也有些浪漫的因子让我在这个年纪幻想。既然是定情信物,那就让他给我带。我把手放到他的手边,而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拿起那镯子小心翼翼的给我带上,却是稍微有些大。而这情景让我却不自禁的想起现代结婚的时候男女给双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神圣而浪漫。而那在我手腕上有些轻触的感觉凉凉的,却见他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摸索着我的手腕,那么的缱绻温柔。只听他有些疼惜的说道:“你太瘦了,以后得要好好养身子才成。” 我咳了一声,然后轻轻抽出手,把那方才褪下的另一只和田碧玉手镯放在了那锦盒之中,脸色有些红道:“这是我娘亲临死之前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最宝贵的念想。既然你把你母后的东西给了我,那我也把我母亲的东西分给你一半。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似笑非笑的接过那锦盒,说道:“是定情信物么?”虽然嘴上这么打趣,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珍而重之的又放回到了他的衣服里。看到此,我的唇角扬起一丝温婉的笑容道:“恩,是啊!你,愿意么?” 而他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说道:“什么?”我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到,难不成伤痛会让他听不清楚?亦或者是我的声音太小了?想到有这个可能,我清了一下嗓子,声音提大了一些道:“我说未来的路太过无常,我愿意让你牵我的手一起走下去,你愿不愿意?” 我的脸皮大概是有些厚颜了,都听说男子主动的,没听过女子这么主动的。而我看到他眼里极快的闪过那笑意,突然,脑子里闪过些什么,然后有些恼羞成怒道:“你骗我?”说罢,眯起了凤眸,看向他。而他却是含笑看着我,把略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包住了我的小手,放在他的胸上,如同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一般。他眉目间是那灼灼的无边灿烂道:“这大概是世间最旖旎的风情了。既然我们两情相悦,那么就相扶到老吧!今生,定不负卿!”听到这话,只觉得此刻是那么的幸福。而我仿佛看到了那空中璀璨的烟花竞相开放。 很快,大半个时辰就在这旖旎中而过,然后下人们就端来了药,那药水一碗又一碗,可是他却毫不在意,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灌了下去,而我光闻着那苦涩的味道就要吐了,别说是一碗接一碗了。而他的伤和毒以看得见速度愈合,而那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 我也开始要准备回去了,几天的忙乱几乎要让我以为自己还是单身的陷入恋爱之中的女孩,可是我却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仿佛是一下子就清醒了,如同一个最绮丽的梦境,飘渺而旖旎。而我的生活中不单单包括爱情,这是我人生旅途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然而生活还要继续。这卫家的担子还在我的肩上,是我不能舍弃,也不能够丢弃的责任。 正打算和宁王说一声我要回去,而这时候秋月竟然慌张的来到了我的房间,那眼内是毫不掩饰的慌张与恐惧,只听她哆哆嗦嗦的说道:“夫人,不好了!七爷被车撞了,你快点回去看看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色,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差一点要晕倒。而秋月连忙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我的手有些哆嗦,急道:“赶紧回去!”而正好有下人走了进来,我对着那个丫头说道:“你告诉你家主子一声。家里有些急事,来不及打招呼,我要先走了。让你主子好好养身体。”而不等那丫头说什么,我提起裙摆就匆匆出了别院。 青茂?那个傻傻的,单纯的小叔子。有谁会这么狠心的来撞他?这是巧合还是阴谋?来不及多想,在马车里,秋月一脸焦急的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青茂和李氏去烧香,然后李氏说要回一趟娘家,让他自己回来。而青茂就把马车给了李氏,而他自己想走回来。由于他极少自己出去。所以就被一胡同里闯出的马车撞到了头部。 下了马车我就直奔东院而去,而到了那有些昏暗的东厢房,那血腥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而有些期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更是把这空间染上了浓重的悲伤之色。却见李氏哭的眼泪一塌糊涂。 我扒开众人,上前看着青茂,却见他的头上被撞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而那血液止不住的往外淌着。氤氲了整个床铺。只见他一身的绸袍上全是被染红的红,如那霜林的红枫叶一般。那么的浓重。他昏迷着,眼睛闭了起来,而大夫在一边只是摇着头,意思很明显。 拉开要死要活的李氏,我淡淡对下人说道:“劝着七夫人一点,不要让她太伤心。别动了胎气!”而六婶在一边只是泪珠滚滚,不知所措。我抱着六婶轻声道:“六婶,好好给七弟整理一下仪容,想说什么就和七弟说会。” 那大夫用银针让青茂醒来片刻,沉重道:“老夫尽力了,这位公子不行了。请节哀吧!有什么话就说吧!” 而青茂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六婶那哭泣的脸和我,却见青茂努力的张了张嘴道:“嫂子!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觉得晕晕的,又觉得很冷。” 刹那间,我眼角的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流过嘴角到达嘴里,是那么的苦涩。突然就想到了青叶临走的时候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他娘俩,可是我却没有做到。而眼前又浮现出青叶临死之前的模样,一时之间,觉得回忆和现在重叠在一起。分不清身处何时。 我嘴角含泪却又笑了笑柔声道:“不会,怎么会呢?你很快就会好的!”尽管这是谎言,可是我此刻却希望用自己的一切换来它的成真。 他仿佛累了一般,闭上眼睛又睁开,看到六婶在呜呜的哭着,而此时李氏也哭着疾步走了过来。而我顺便把空让给了她们娘俩,让她们一家子说说话。正要起身,却被青茂大力的拉住了手,我诧异的转身,却见他脸色苍白中晕染着红色,只听他一闭一合的张嘴说道:“我知道嫂子是个好人。你以后要照顾她们!” 好人啊!这是七爷对我的评价啊,他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语言,只是用“好人”二字概括了我的一切。然而,这两个字又何等的珍贵!我的手反握着他的有些凉意的手,然后轻轻道:“放心吧!嫂子一定会照顾她们的!有我一口绝不会饿着她们!”青茂听了这话,微笑着放开了我的手。嘴角的笑容竟然有些灿烂炫目。 过不了多久,青茂就走了。他还不到三十岁啊!竟然就这么走了。我不信!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事情真相 天气愈发的阴冷,最后竟然下起了如细盐一般的雪粒。薄薄的一层,仿佛要把这时间最肮脏的事情给掩盖。而青茂那个最单纯的人儿竟然就这么走了,也许是老天也为他不平吧,所以才下了这场雪。 我翘着二郎腿,手指敲着梨花案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冷问道:“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你们哪怕早一天和我说这情况,青茂也不会死!”我从未对两人如此说话,冷冷的如此诘问过。 这话不光是对她们两个的质问,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原谅。秋月和奶娘早已经查出了李氏的奸情,可是碍于我我这几天照顾宁王而没有向我汇报,所以才导致了青茂不明不白的离去。而我肯定:青茂的死,绝不是意外! 青叶生前最疼爱的,最疼惜的就在这么一个弟弟,而且他在死之前也让我好好照顾他,可是在我一个不留神的时候,青茂就踏上了鬼门关。 “李氏!如果让我查出青茂得死和你有关,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我眼眸底部一片阴狠,狠狠的咬牙说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查到撞青茂的马车的情况?”秋月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道:“小七去查过,可是那辆马车在撞了七爷以后就飞快的逃跑了。最后在郊外的河边发现了那辆马车,还沾着血迹,但是早已废弃。”我揉了揉眉心道:“没有从这马车上看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么?” 秋月摇了摇头道:“没有,那马车很破旧,而且材料也很普通,不好查!”而当我听到秋月和奶娘说出李氏的情人的时候,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要背过气去。我脸色阴沉,眉目冷笑道:“这两个奸夫淫妇真是大胆了!你们两个上二手马车市场上给我查查这些天他去买没买过马车!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我的袖子一扫案几,连带着桌面上那乘着茶水的青花瓷盏也跟着晃了几晃。抖了几抖,最后终于忍不住那扫尾的台风,随着那清脆的碎裂声而宣告跌落案几宣告阵亡。 拿着东西带着末末还有奶娘去了六婶的东院,看到六婶两眼无神的半躺在床上,而一边李氏正在坐着劝说什么。 我随便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对李氏淡淡的说道:“你要自己注意身子,不要动了胎气。不要太过思念。”而李氏点了点头,眼圈一红,说道:“嫂子,为什么那些人这么黑心肠!撞了人就跑了!留下我娘俩怎么活啊!”说罢。素手拿着那素白的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我点了点头,脸上是气愤无比的样子,道:“放心吧!嫂子一定会找出那车主的!我一定要让他偿命!虽然嫂子没什么本事。但是还认识几个有本事的人,有他们的帮助,相信过不了多久那凶手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最后这“报应”俩字让我特意加重了口气,语气森然,而我却细心的发现李氏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而眼底竟然晕染了一抹恐惧在里面,当然,不仔细看绝对不会发现。 而我却是关心的皱起了眉头,扶着李氏的身子挑眉道:“你看你穿的衣服太少了,竟然打起了寒颤。”不等她回答,我立刻冷厉了声音道:“你们这几个人在这立着当柱子不成。还不给七夫人去披上厚些的衣服?要是七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我凤眸灼灼,带着一股威严。让底下的几个丫鬟立马去忙开了。 看着六婶的院子里家具换了不少新的,就连那床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造就的贵妃床,那粉色的帐幔,紫色的流苏,还有精致的茶具。就连梳妆台上脂粉都是徽州制造。看到这里,我不禁嘴角上扬。开口道:“弟妹真是心灵手巧,看这房间让你布置的真是漂亮!”我淡淡的扬起了眉,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正在下人的搀扶之下准备迈过门槛的李氏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低眉顺眼道:“嫂子说笑了,比起你那还是差得很远!呵呵!麻烦嫂子在这陪会母亲,容弟妹去换身衣服!” 自从我当家以后,就给每院多配置上了两个丫鬟,一个粗使婆子。加上以前院子的一个丫头,六婶的院子里就是三个丫鬟,一个婆子。看了几个人,我清了一下嗓子,道:“你们几个要好好照顾六老夫人,要是六婶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自己看着办!”淡淡的口气里夹杂的是满满的威胁与威严,让她们几人又缩了几缩。 让她们下去干活,我转头看向六婶,六婶眼睛干涸,没有一丝焦距在里面。而那脸色是那么的灰白,我捏了一下六婶瘦小的手,语气干涩的叫了一声:“六婶!”六婶没有回神,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我的心里一阵心疼,手不禁抱住了六婶,她小小的身子是那么的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要被刮去似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而那脸上更是增添了许多皱纹,而我细看,却有些心酸的看到:这几天,六婶的两鬓竟然有些灰白,而别的地方更是添了几许花白,在那阴暗中是那么的耀眼,湿痛了我的眼睛。 而六婶的身子在我的怀里终于动了动,她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我,那冰凉的手就拉住了我的手,欲语泪先流。很快的,那泪就铺满了脸颊,如小溪般流的欢快。而她的身子却那么的瑟瑟发抖,像是秋天萧瑟的树叶,又像是被这冬天冻得不能自已。她使劲的抓住了我的衣袖,那力气大的像是要把我的衣服拽开似的。 我柔声对六婶说道:“六婶,你要好好保重身子,要是青茂在天上有灵,看到你这么难过,他会心疼的!”我眼眶发红,泪也顺着洁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因为此时此刻我想起了青叶,想到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看到六婶的情况,泪,流的更多。 而六婶听到这话,情绪瞬间崩溃,只听她嘶声裂肺道:“闺女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六叔早早的就走了,青茂好歹找了媳妇,可是他竟然就走了!和他爹爹一个样啊!真是狠心!把我自己一个人撇在这里啊!”而我只是抱着她任她哭,但是心里始终说不出“她还有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以依靠的话。”因为我怕到时候真的查出什么事情的真相,她会崩溃。 嘱咐了她一会,然后又让末末和她说了会话,而末末那乖巧的样子还有劝六婶不要伤心的话让六婶终于好了一些。而我们更是在那用了饭才回来的。而我更是嘱咐奶娘道:这些天多带着末末去陪陪六婶,让她心情好一些。看着她那如雨后凋落般迅速衰老的容颜,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思索了会,我开口对秋月说道:“你去东院里和那丫鬟小林说一声,让她这几天注意一下李氏的动静,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让她来和你说!”我的嘴角含着一丝噬骨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秋月有些犹豫的说道:“他们两个还真是大胆,难不成七爷刚刚走了他们后脚就这么急着在一起么?在这当口也不怕被人发现么?”我眼笑嘴不笑的说道:“这可没法说!青茂死的这件事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我们很快就要知道了!”说罢,素手捧着一个小暖炉,温暖着冰凉的手和那冷却的心。 “对了,这几天要保护好末末,你们几个多注意一点吧!我怕那两个人再起什么心思!当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说到这里,突然就想起了宁王,他的伤好了吧应该。既然要在一起,那么我就要和末末说。我不要我们以后受别人议论的时候,末末才从别人嘴里知道,那样只会让事情向坏的方面发展。而末末一向聪明,六岁的他,论语,孟子都能磕磕绊绊的读得下来,甚至还能背得下来。而且他竟然开始缠着夫子要看史记。末末对宁王有好感,但是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答应。更不知道如果要是末末不答应,我该怎么办。 果然过不了几天,小林那个丫头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到了我的院子。而她满脸的惊恐,一进门就跪了下来,便给我磕头边说道:“夫人料想的不错!七夫人不久之前果然在胡同口见了周管家!两人竟然……”说到此,她打了个哆嗦,而秋月则柔声道:“我知道妹妹素来是个心善的人,要不这件事也不让你去办。他们说的什么,你照实说来就是了!” 而她接下来说的话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又不在我的意料之外。只听她语气哆嗦又有些愤怒道:“奴婢听了秋月姐姐的话以后,就时刻注意着七夫人的动静,然后今天她见我们都睡下以后,就开门走了出去。奴婢也悄悄跟了上去。不料却发现”说到这里她捂住了嘴巴,眼里一丝不可置信。 只听她缓了缓口气继续道:“奴婢却发现在胡同口她见到了周管家,然后她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就听她小声说着什么夫人认识人多,什么要让周管家嘱咐他的表弟藏好,不要被查出来。然后还有听周管家说要她好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她一口气说完,苍白了脸色,而这惊人的消息在我们听来却像是证实了一般,却没有被证实的喜悦,只有那悲哀和气愤填胸。而秋月更是多年的涵养俱佳皆不见,只听她气愤地说道:“真是太过分了!果然和夫人料想的不差!这对狗男女!真是该死!” 第一百九十章 无声胜有声 屋外寒风夹杂着树木的摇晃声愈加猛烈,屋内炭火温暖融融,然而每个人的心内却如屋外那刚刚融霁的雪花一般让人心寒。 周管家!好大的胆子!记得当时勾引我不成,现在又来打李氏的主意,而李氏竟然就这么糊涂的同意了!我努力不让心中的怒气外露,可是那敲着的梨花案几的纤纤十指的力度却泄露了我的情绪! 而剩下的几人都纷纷让我抓住这对狗男女浸猪笼。而我却是淡淡的开口道:“证据呢?”众人都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小林,那意思就是:这不就是证据么?可是我摇了摇头道:“谁能证明孩子不是七爷的?只有小林的证据太单薄,我们不能急,让我想想吧!”我揉了揉眉心,一丝头痛上头,伤感还有孤单落寞都在。 奶娘叹气道:“这对人真是该下地狱!难不成他们不怕报应么?不怕七爷死不瞑目么?还敢在一起!也不怕心虚!”而秋月则带着一丝讥笑道:“都敢做了!还有什么怕的!”屋外的风好像更大了,呜呜的刮着,如怨如慕。阴沉沉的瘆人。 而我在听了这些话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凤眸突然绽放出精湛的光芒,而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道:“本夫人知道怎么做了!你们听我吩咐就好!” 深夜子时,我翻来覆去却睡不着,而心中想起青茂那一身的血色,心里是心疼,为他的死心痛,却自责着,如果当时在周管家调戏我的时候,我就把他给开了,哪里有现在的情况?亦或者是秋月早一点和我说,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啊!青茂!是嫂子不好!是嫂子对不起你! 突然那烛台上的烛火一闪。而那门一开,然后就见那颀长的身影轻灵的趁着这暗夜闪了进来。眨眼之间,那影子就到了我的身前,俯首看着我,而那如宝石般的墨瞳就深情的对上了我的。随后,在我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然后就这么轻轻的把我搂在了怀里。 那有些寒冽的气息混着苏合香的香味让我安心下来,我没有避开,反而双手反抱着他,看向他的面色浅浅笑道:“你来了?伤都痊愈了么?就随便乱跑?” 而他看着我的笑颜。也笑了开来,那笑容在这昏暗的烛光下那么的耀眼,只听他声音一丝低沉道:“嗯。好了!不信你检查一下?”看着他抱着我那满意的笑,还有话里随便的语气。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小手就去扒他的衣服,而他则是挑高了眉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我则对他妧媚一笑,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你让我检查的?怎么?难不成你只是说说而已?”我语气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无辜。 而他听了,只是笑笑,反而把手放下也不阻挡我的动作,然后唇角一抹笑意看着我的动作。而我只是小心的一层又一层剥开他的衣服,看向那胸口部分那结了伽留着一个深色疤痕的地方。明显比别的地方颜色深了许多。我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伤口,这是他为这王朝建立功勋的证明啊!而他的神色在我的小手摸上那伤疤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得深邃。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底涌起。而我一看到这,脸色有些红赶紧把手拿了出来,然后给他裹紧了衣服,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尖笑道:“果然是好了!没有骗我,呵呵!”我有些傻笑道。 突然之间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我的心里有些紧张的看着四周,就是不看他。而他则低沉的叫了一声“槿儿”,随着这声音我向他望去,然后我的唇就被吻住了。那张俊脸在我的面前放大,而那睫毛又密又长,身上被那若有若无的沉香和苏合香的香气缭绕。而我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唇在我的上面流连,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我的唇形,他的脸上情欲气息一点一点变重,而那眼底深邃不已。 看着我正在看他,他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然后一只大手就放在了我的双眼之上,有些暗哑,又有些霸道压抑的说道:“把眼睛闭上!”而我随着的话轻轻一笑,然后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任他吻住我,任他的舌滑入我的口中,与我的交缠嬉戏,彼此之间紧紧相连,严丝合缝。心里一片柔情蜜意,呼吸轻轻颤动,彼此汲取着彼此的温度,好像是那相交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又像是那菏泽之地的鱼儿,彼此相濡以沫,心里是满满的悸动,心随着那感觉一起飞翔,一起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呼吸有些不畅,我才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他那如墨的眸子正在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情意和疼爱。而他看着我的有些喘不过气的憋红的脸色,轻轻笑道:“你不知道喘气么?”而我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看着彼此有些凌乱的衣衫,我的脸就红了,而他看着我的模样好笑道:“槿儿是希望我再继续么?” “滚!伤刚好就想不老实!”而他却低沉一笑,在这寂静的子夜听来那么的妖娆。他笑了会才道:“逗你的!这么不经逗!脸皮这么薄!”而我的脸颊在他这么调笑之下“轰”的一声就红了!那炽热的感觉连耳垂都红了!我不由得恼怒的骂了一声:“登徒子!” 而他看着我的模样,不再逗我,只是把我重新抱在怀里,一时之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还有那彼此交缠的呼吸声,只觉得无声胜有声。屋外的风还在继续,而那室内的炭火早被铜罩罩住,而且埋上了一层灰,只有偶尔几个火星蹦起,证明着这火,这温暖还存在着。 他一身闲适的散发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而我则像是猫儿一样抱着他的腰,趴在他的怀里,心里感到既温馨又宁静,而这效果之下,竟然开始昏昏欲睡。而他那温柔的眼眸像是要滴出水来,大手抚摸着我的长发,从未由哪一刻,我们的心是如此的接近。 而这几天的烦心事还有对青茂的内疚等等折磨我的各种情绪此刻也不见了,只有一片宁静之意。而我心有感想的看着他道:“瑾之,既然我们两个要在一起,那么就注定了会有闲言碎语,但我们不要伤害别人好不好?还有,我最在乎的是末末的感受,我希望末末能够从心里接受你。” 而他听了这话,吻了一下我的眉心,大手包住我的小手,那温暖的力度源源不断的传到我的手上,他有些疼惜的道:“是为了那件事你才有这想法么?”我点了点头,身子有些颤抖道:“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么恶毒,就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肆意伤害别人,甚至别人的性命!” 他的手捧起我的脸,让我面对着他的眼睛,那眼里此刻是认真的郑重道:“槿儿,作为强者,根本不用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人性命,那不是强者所为!而我只会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受伤害。至于末末,我很喜欢那孩子。”而我,听到这话心里甜蜜的很,原来,有人把你护在身后,感觉如此幸福。 感到这暖熙中一片宁静祥和之意,我慢慢的睡了过去,而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幸福的味道。一觉醒来,那身边早就没了宁王的影子,而心里也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有人陪着自己睡着这感觉还不错。但是,,一想到那什么夫妻之实,我的心里却有了一些淡淡的抗拒之意,只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而这几天,我们卫宅里都传出了一个传说,而那丫鬟小厮一说到这个就忍不住的兢兢战战,浑身发抖,像是亲眼看到了一般,说的是活灵活现。以至于如今这卫宅内每个人都在议论着事情,而那议论的声音颤抖之中还带着几分恐惧。而这消息就是我们宅子这几天闹鬼了! 而那鬼正是喊冤而走的七爷青茂。听说有人在半夜出来如厕的时候,看到一浑身暗色的人飘飘而过,而那人嘴里每次都是凄惨的嘴里说道:“我好痛!我死的好冤!”有时候会偶尔见到他那布满血迹的脸色面无表情的从人前走过,仿佛是没有脚似的飘飘的。而看到的人却吓得不能动弹,仿佛是被禁锢了似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等到七爷飘走很久以后,才有力气站起来大呼小叫的奔走起来。 如此有好几次,弄得大家都战战兢兢的。最后是李氏吓白了一张俏脸来找我,而那脸上惊魂未定道:“嫂子!我看到了!”只听她慌慌张张,语无伦次。而我则扶住了她的手,淡声道:“慢慢说!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而她的手有些冰凉,同时还带着一丝颤抖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是七爷!我昨晚看到他了!一身的血!嫂子!吓了我一跳!怎么办?”她紧张的拽着我的手,没有注意到那手里是花了多么大的力气。 我嗤笑了一下,道:“七爷回来了?不是已经过了‘头七’么?按说七爷的魂儿早已走了!我怎么没见过啊!我倒是盼着想见见他呢!” 而李氏只是脸色发白道:“嫂子!我不骗你!我真的看到了!他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冤枉。”最后这句话她更是带着恐惧,用那颤抖不已的嗓子干涩的说出,几乎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而我则是迷惑的看着她道:“按说过了‘头七’青茂要去轮回了,为什么他还在这游荡呢?难不成他的死不是巧合?这是来诉冤了?可他和别人无仇啊!说不通啊!”说罢,我还像是不信似的摇了摇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当场抓住 而说到这里,李氏的脸色更苍白了,眼里的惧意愈发加深。一个人在那瑟瑟发抖。而我却假装不明的挑眉道:“怎么了?弟妹?你很冷么?我的屋子里应该不冷吧?”我的眼角划过一丝讽刺的笑意,而眼里却冰冷无比。 “没,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害怕……”她哆哆嗦嗦的说道,然后又继续道:“弟妹胆子很小,因此看到七爷的魂儿就有些怕了……”说着,她还拿起手中的素帕擦了一下脸上溢出的冷汗。我小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也是,任谁看到这也很害怕……” 李氏听到我的话,一笑,然后盼着我往下继续说,我转了语气道:“不过,如果青茂如果真的来诉冤,那么冤有头,债有主,就让他去闹吧!毕竟这也是他的家。反正人已经死了,我们什么也管不了,就让他在这里闹会,过不了多久就会走了!”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一点也不在意。 反而李氏着了急,道:“难道嫂子就任凭他这么闹不成?”听到这话,我立马冷下脸来,挑眉道:“怎么?你丈夫时时逗留在这里你不高兴?”说罢,我眯起了眼睛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直直的看到她的心里。 她脸色苍白道:“没有,嫂子多虑了!”而这时候奶娘却有些担忧的说道:“夫人,管管吧!这样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人犬不宁的!”听到这话,我冷然的看了奶娘一眼道:“放肆!”奶娘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垂首信眉道:“是,奴婢越矩了……”说罢,缩到了人后面。 看到李氏有些颓然的走了,我一个眼神给了奶娘,然后她过了会就出去了。而过了几天以后。这府里会有更多的人偶尔看到那飘过的身影。 寒风渡鸦,冷冷月夜。子时刻,月圆之时,又大又亮的月亮如银盘一般把那整个院子照的如梦似幻。偶尔老鸹一个身影,嗖的一声从那光秃秃的树木上飞到云霄,只余下那瘆人头皮的一声叫唤,阴森森的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而那地上树木的影子在寒风的作用之下晃动不已,像是那人影在地上起舞,把人没来由的吓得心里突突的。 而在离我们院子不远处的大门外,一僻静的地方。此时却有些火光亮起,在这午夜里是如此的清晰,那红红的火苗一起一落。还有些灰被风吹起,带到悠远的地方。而那一边正蹲着两个人影,只听到其中以个女的动静说道:“你走吧!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下一辈子我还你好不好?” 而我迈着悠然的步伐走过去,声音在这寒夜里说不出的清冷道:“弟妹!大黑夜的在这干嘛呢?还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的笑在这夜里说不出的诡异。那一口白牙在这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更加洁白,森然之下利利发光,恨不得上去咬他们两个几口。 而李氏一看我出现,吓得当场就坐在了地下,那脸色一下子就无了血色,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指着我道:“嫂。嫂子你怎么…怎么来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完,仿佛浑身没有力气般跌倒在地。而在她身旁的正是周管家。 我轻轻一笑,在这月光下如此的诡异。我挑眉道:“弟妹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凌厉的气势。 看了一旁的周管家,我冷冷道:“周管家怎么会和弟妹在一起?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李氏这时候哆嗦道:“没,没干什么!”我抬眼看了一下那些摆设,都是些祭祀用的水酒菜肴。我披着一身素色的斗篷在这月光下愈发的冷清,我捧着珐琅小手炉道:“弟妹是在祭祀谁啊?” 李氏紧张的有些冷汗渗出。明明她还穿着一身素服,外面也是素色的披风,却见她脸上冷汗在月光下莹然。她手足无措道:“是,是七爷!对,七爷经常说缺钱用,让我给他烧一点去。”我点了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啊!那怎么不是白天烧,偏偏在这午夜子时烧呢?还七爷缺钱用?那么如果说七爷想你和孩子,你是不是要去陪他啊?”我话锋一转,如此说道。而那语气之中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而李氏脸色大变,什么也说不出来,也许她一看这情形就什么都明白了吧!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我挑高了眉峰道:“看来,我派人说在午夜月圆子时的时候,害死人的凶手这时候祭祀那亡灵就会去投胎,永不来作怪,你们竟然听到耳朵里去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害人凶手!还有什么可说的?” 而李氏和周管家更是大惊,李氏语气潺潺道:“原来,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作怪!”我冷笑一声道:“对!你们两个害死了青茂!我要你们两个给他偿命!当然!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说到这里,我的语气拔高,带着满脸的恨意!你们把青茂当傻子玩在鼓掌,最后竟然还残忍的害死他!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而周管家看着周围就我和秋月两人,然后慢慢的满脸狰狞朝我走来,桀桀笑着,那笑声在这夜里格外的瘆人,只听他阴森的说道:“夫人!你说要是我让你们两个都消失了,别人还怎么知道是我们做的?说不定那样,连你的财产最后都是我们的!”说着,他离我越来越近,脸上的杀意愈加明显。 我就这么笑笑的看着他,唇角眼角俱是掩不住的笑。我站在那里如同和月色融为一体一般,笔直如石雕,毫无惧意的看向他,道:“哦?你确定么?不过,本夫人确定的是,你,绝对活不了!”我一字一句说道,而此刻,身后火把无数,然后大伯父,三伯父,四伯父,公公,还有大哥,二哥等,就连六婶母都来到了这里。 而两人一看众人就慌了神,李氏更是跪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像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世面一般,只是呆在那里像是木呆鸡吓傻了一般,而周管家更是如石化一般,两人脸上那绝望的神情还有那恐惧的惧意在眼眸里如涟漪一般慢慢扩散开来,直到晕染整个脸际。 而众人显然已经听了好一会了,而大伯父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两人一眼,毫无表情的道:“来人!给我把两人带到祠堂立刻审问!”看来大伯父是真的怒了!竟然不等到天明就要审问处理两人。也是,青茂无论如何都是卫家的少爷,却被两人害死,如果姑息纵容才是天理不容。 而我看了大伯父一眼,心里像是堵塞着什么似的!悠然的对大伯父说道:“大伯父!他们有什么资格进祠堂?我建议直接把他们两个拉到七爷的屋子里去!众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而两人此刻像是一堆烂泥一般让人架了起来,然后直接向六婶住的东院拖去。 而六婶此刻似懵懂般看向我,那凉凉的手死命的抓住我,眼里尽是迷茫,显然还是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我把小手炉放在六婶的怀里,替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同时一个斜眼看向了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那丫鬟看到我的眼神立刻就害怕的低下了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六婶,我看着六婶,低头在她耳边道:“六婶,我们去把害死青茂的凶手找出来!”而六婶听到这句话,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诺诺道:“闺女,你说青茂是被人害死的么?”我点了点头,一边扶着六婶往前走去。 话说之间就到了六婶东院的东厢房,就是青茂和李氏住的地方,不过自从青茂走了以后,李氏就搬到了西厢房居住,看来是心里心虚的缘故。 进去之后,就看到两人跪在地上,而李氏一身素服之下,钗环有些散乱,就连那脸色都是苍白不已,在这烛光的映衬之下毫无血色,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鬼一般。 大伯父看向了我,示意我开口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我都清楚不已,就连两人的奸情还有这一切都是我发现设计的。 我清了一下嗓子,看一下两人道:“秋月,让小七把人给我带上来!”院子里点起了火把,十步一个,把那院子照的如白昼一样明亮,而那天上的皎月如在牛乳中泡过一般朦胧。而小七拧上来的那个人二十来岁,身材不高,眉清目秀之下,脸上一股邪气。只见他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众人都未见过此人,所以都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只是抬首看向周管家道:“周管家,这个人你很熟吧!”而他看向来人的时候,那本来恐惧的脸色立刻如死灰一样难看。不错,来人正是他的表弟王其,而正是他受周管家的指示去那二手车市买了一辆二手马车,然后李氏和周管家合谋把青茂骗出去上香,随后王其就驾着马车撞了青茂逃跑,然后把马车弃在郊外的河边逃了回去。 就在那晚小林来报告两人的奸情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找到了这人,然后就关在了府里的柴房里。随后我就让小七扮鬼在府里游荡,让人相信确有此事,而小七尤其是每晚都会去吓周管家和李氏,所以李氏才来找我,而我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刺激了她,使她愈加害怕心虚。而在此期间我更是让奶娘故意去不小心的让她的丫鬟偷听去了什么午夜子时月圆之时,什么亡灵最容易相送什么的,而人在一连串的刺激之下,听到这消息,不管真假,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所以就这么落入了我的圈套。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处置惩罚 几人听我的叙述之后,都看向了地上的两个人。月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朦胧斑驳。有怒,有惧。爱恨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的清晰可见。 而此刻,李氏突然的就爬了起来,眼泪鼻涕一把道:“嫂子,大伯父!你们不能处置我!我怀了七爷的孩子!” 我冷笑一声,随后,素手一抬,“啪”的一声就甩上了那白皙的脸庞,瞬时间,那脸上就多了一个五指印,好像是那画上蜿蜒的红印一般。而我仿佛觉得不够一般,又大力的甩上另一边,刹那间,她的脸如开了染料坊一般,红白交替。 而这两巴掌,我早就想打她很久了,久到在青茂鲜血直流的时候,我就想甩她了,那时候我只想问她的是:“你明知道青茂脑子有些傻,为什么还要和他上香?还要去走娘家,然后让他自己回来?你打的什么心思?” 而现在一切真相大白,而她还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青茂的!众人不解的看向我阴狠的眸子,那里面杀气沉沉,无尽的怒气。而李氏早就吓得捂住了脸倒在了地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自己的怒意指着她道:“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青茂的?那么青茂为什么会被你们害死?你还记得那次来给末末治病的那位大夫么?” 李氏不解的看向我,不明白我想说什么,而我不看她继续冷淡地说道:“那位大夫是江湖上人称‘鬼见愁’的神医,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欠了我一个情分,所以末末高热不退的时候,才请他来治,而那时候青茂也病了,于是顺便就请他去给青茂看了一下。”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候,你们两个成亲都那么长时间。你却迟迟没有传来消息,而你也吃了不少的药,却始终不见效。于是我就怀疑是不是七爷的原因。” 而一听这句话,众人哗然,我的这个消息如同那油锅里溅上的一滴水,刹那间就热油四溅,沸腾起来。而人们有的就已那怪异的眼光看向我,毕竟在这大男子的场合里说什么男人不孕的话题,太不合适,太尴尬。也显得我太不知廉耻。 而我不顾众人什么脸色,缓慢地说道:“结果,如我所料。果然是七爷的原因。而你,如今却有了身孕,你还要说是七爷的!难不成欺负我们卫家无人了么?会给别人养儿子不成?”此话一出,李氏刹那间眼眸里所有的光芒全都变作死灰,一点一点散去。最后如一株枯败的老树一般,苍白而无力。 只听她低声的喃喃的说道:“怪不得我们这严密的计划你会识破,原来,都败在了这里啊!而你就这么做了圈套让我们钻,我们都玩不过你啊! 而我却素手猛抬,十指捏住她的下巴。任那长长的指甲在她的下巴划出几道红痕道:“不是玩不玩的问题!而是你们太狠毒!连一个傻子都要害!天理不容!你对你的生活不满意么?还要勾三搭四?那也罢了!可是你不能害死七爷!他是你的男人!他就是发现了什么,难道会对谁说么?”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为什么李氏他们要害死青茂,青茂头脑不清除。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把这孩子当做卫家的,暗度陈仓之下,这孩子以后还会继承卫家的家产,比一个管家的儿子要好多了。我想他们不可能脑袋坏掉了,在这节骨眼上害死青茂。 而出乎意料的。他们就是想了恶毒的法子害死了他。那么,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青茂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或者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甚至是听到了孩子不是自己的话语,因此才被他们惦记上然后被他们残忍的灭了口。 两人说不出话来,而我的脸上却有泪水滑下,我的眼眶有些红道:“可怜的是,青茂知道了这些,而到了最后一刻,还让我照顾你们!”说到这里,不禁又想到了那情景:漫天的红铺天盖地,扑鼻的血腥让人忍不住作呕。还有青茂临死之前那依依不舍的眼神,那殷殷的托付,那一切的一切,青茂啊,我该说你是善良呢?还是真的傻呢? 如今嫂子为你报了仇,你可感到舒心?感到高兴?也许不会吧!你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可是嫂子不是,嫂子是一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这种人,一定要让她得到报应! 而六婶此刻才有些反应过来,傻傻的问道:“闺女,是真的么?是这几个人害死了青茂么?”她那清秀的脸上是完全的不相信,完全的呆化。而我则不忍心的点了点头,这一切,明显的,挑起了六婶那心底的伤痕,她突然一下子就疯狂了,上一刻还是那唯唯诺诺的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可是下一刻,她却突然就往几人打去,一边打着,一边嘴里嘶喊道:“你们还我的孩子啊!还我!”那是情绪彻底崩溃的样子,是彻底爆发的决堤,是那这么些天来所有痛苦思念还有那所有不可言的情绪完全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六婶又哭又闹,完全一副拼命的样子,而几位伯父都皱起了眉头,于是我拉起了六婶,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六婶,不要打了!伯父们会处理的!听话!”我柔声哄着她,半拖半抱的把她拉起,制止了她的疯狂。 大伯父看了我一眼,显然对我今天那些越矩颇有微词,但是他却眼神里大有深意的反而问我道:“依着老六家的,应该怎么处理啊?”只见他眼神炯炯,向我看来,而随着此话一出,大家都在看向我。 而我怔了一下,有些迷茫不解的看向大伯父,摇了摇头道:“侄媳不敢越矩,还请大伯父示下!”我低首垂脑,一副恭顺谦和的样子。 而大伯父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槿儿一向堪比男子的!怎么这会儿让你说又不说了?”这话可是很巧妙啊!是警告么?还是却之不恭的夸奖?有夸一个妇道人家如男人那般能干的么?是不是间接地说我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想到这里,我的态度愈发的恭顺,道:“槿儿不敢!”而大伯父看了我一眼,脸上才带了一丝满意之色道:“两人谋害人命!大逆不道,而李氏更是不守妇道,同外人谋害卫家七爷。来人!”只听他威严一喝,立马几个小厮就来到了面前! 只见他看了李氏一眼道:“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我浸猪笼!现在就去!至于周管家!”他居高临下的看向他,而自从上了这东厢房之后,脸上早已死灰绝望一片,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地上如死人一般匍匐在地。 只听大伯父声音不大却穿透每个人的耳膜一般道:“乱棍给我打死,然后扔出去乱葬岗!至于周管家这个表弟,让他画押,直接送去衙门,就说这是撞七爷的凶手,让他们看着办,别忘了再去打点一下!”最后这句话,大伯父轻飘飘的看了大哥一眼,而这句话意味着王其如同那两人一样,小命不久矣。光撞个人的话,如果赔了银子是不用死人的,而大伯父把周管家还有李氏家法办了,就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而那王其不是卫家的人,所以不用卫家的家法来办,可是到了衙门也不能让其说出具体的实情,那么就只能用银子打点了,让他尽快的消失了。 我打了个冷颤,大伯父,手段真是雷厉风行,干净利落!但是,这结局我却是很满意的。简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如果让我办,我也许是要把李氏浸猪笼,而把那周管家交给衙门了。我的宗旨就是:无论两人相爱与否,但是绝对不能称了他俩的意,让他们一家死在一块。我就是让他们死也不能在一起!显然,大伯父的做法更考虑了家族的面子和利益。 两人相爱没有错,看看李氏房里那些精致的东西还有脂粉,恐怕大部分都是这周管家给采购的。可是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那就是一场孽缘。孽缘也就罢了,也无大紧要,可是竟然有了孩子!再退一步,毕竟青茂不孕,那么李氏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也可以勉强接受,但是他们错就错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竟然残忍的夺去了青茂的性命!那么,给予他们再重的惩罚都不为过! 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干净,李氏那鬼哭狼嚎,满脸眼泪鼻涕,接着就被那粗实的婆子用抹布堵住了嘴巴,在这皎皎的银月之下,几人把她塞到了那猪笼里,然后把那笼子上绑上几块巨石,然后就听“噗通”一声响声,那笼子带着里面的人在离我们家族不远处的一塘中沉没,最后那塘面逐渐恢复平静,只剩几丝涟漪缓缓荡漾,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只余下那幽幽的寒光向那月亮诉说着今晚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 瑾之,不要! 周管家被人拖走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怨,有恨,仿佛那一瞥之中包含了很多的含义。然而我顾不上注意这些,很快的,他就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最后那妖艳的红在他身下铺泄开来,而那条生命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般,消逝的那么的快。 而到了早晨的时候,卫宅里传出消息道:七夫人因得了天花而暴毙,那管家也因为手脚不干净而被逐,一时之间,流言纷飞,觉得我们卫宅被下了诅咒,人丁不旺。 而这留言的结果就是三伯父和公公也内心惶惶不已,只是以那种奇怪的眼光看我,是一种责怪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我的缘故惹来似的。而此时更悄悄有流言传道曰:女人当家,墙倒屋塌。那阴晦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是我当家的缘故。 而对此,我只是冷笑了一下,不知是谁又在背后搞小动作呢!而我对这些流言蜚语压根不会在意,既然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么这些都不算什么事情,而且,这些小把戏,对于强大的人来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总之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一下子人去了许多,显得这宅子更加的冷清,奶娘让我多找些下人来,也显得人热闹有气派,对此,我只是摇了摇头。其实大宅门里真正的主人能有多少,大部分都是下人罢了,而下人多了就显得整个宅子气派起来,也显得有档次起来。然后就分工越细,明明一个人能完成的活儿,硬要好几个人来完成。庭院深深,而那宅斗永远不止。而我们宅子里人少,人手也很够用。而且,要我说的是。这卫家本就是寒门,只是我来了之后,而且在我当家这段时间,环境才有了很大的改变,突然配上这些,倒是有暴发户的嫌疑。 冬天,寒冷在继续,寒风,继续呼啸,除了那冷清的气氛以外。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偌大的宅院里,落叶散落一地,唯有那华美的窗户纸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寂静无声中,阴森的感觉突显而出。小七和秋红的孩子才刚落地,所以我让秋红多照顾家里,我这儿用不了太多的人,有奶娘。秋月,小青,小柳就够了。 而我的失眠情况最近越来越厉害,尤其是发生了青茂这件事情以后,我的心里有些消沉。正在捧着一本书发呆,突然眼前人影一闪。烛光晃动之下,那俊美的容颜渐渐在我面前放大。不知为何,此刻。看到这容颜,我的心里竟然安心的很。 明明是才几天不见而已,在我想来却觉得过了一段时间。而他仔细地看着我的容颜,眉毛,鼻子一丝都不放过。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禁笑了出来。悄然柔声道:“怎么了?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声音在这夜里有些暗哑。 而他看着我笑颜如花,没有一丝勉强的样子,才放心似的叹了口气道:“本王还以为你心情很失落,想来安慰一番呢!结果发现美人巧笑倩兮,毫不在意呢!” 看到他脸上有些调笑的样子,我知道他肯定是听说了外面的流言吧,想到他的心思,心里一阵暖流流过,一阵悸动之下,我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脖子,露出那洁白如玉的两条手臂,那碧绿的镯子幽幽发着绿光,而那洁白如玉的镯子却叮咚作响,让人心情莫名的舒畅不已。 他搂着我,把我的手臂放在他的怀里,以保证不受那冷气的侵袭,而他这下意识的小动作却让我的心里温暖不已,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对我好,不计较回报。犹如在这寒冬之中那一杯热茶一样,暖呼呼的直达心底。 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道:“累不累?”而那眼里是满满的心疼疼惜之意。我闭上眼睛,有些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暖意,点了点头道:“恩,有点,心累!”是啊,心累了!而他的掌心握了起来,青筋隐隐,而那眼里一丝戾气而过道:“真想把那些说这些的人都给抓起来!”我犹如那波斯猫一般,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着,懒洋洋的媚眼如丝道:“流言越堵越厉害,说够了就不说了!犹如那抗洪一般,不能靠堵,只能疏浚才行!” 他低头看着,眼里一丝媚华而过,轻笑道:“本王娶了你吧!我去求皇兄给你贵妃的位子如何?”那话语里半是试探,半是认真。贵妃?比当初他打算娶我的时候给的贵人的位置还要大,仅次于王妃了吧! 而我却只是轻笑一声,心里不起半丝的涟漪道:“不要,这样就挺好的啊!”我敷衍一笑,心里却是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嫁给他的。否则的话,当初就不是七娘子代替我嫁给他了。现在的我得到了他的心,这比什么都要珍贵。而且我身上背负的担子和责任不允许我半路撂挑子。 听了我的话以后,他的眼里不可察觉的流过一丝失望之色,而我却没有看到。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说着话,在这暗夜里,显得那么的温馨。柔和和暗哑那么的协调。讲完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后,我还是意犹未尽,最后还总结道:“大伯父果然不愧是族长,处理器事情来麻利干净,不拖泥带水。恩,以后我要学着点。” 而说完这句话,再看着他的脸色,我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起来。我抱着他的胳膊,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表情,讪讪道:“你会不会认为我狠毒?会不会因此不理我了?”而此刻我的神情认真不已,眸子里夹杂着一丝脆弱和无助在里面。 这件事情里,他们三个人的生命赔给了青茂一条命,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代价不可谓不大,而查出这一切的主谋是我,而正是我,此刻还在赞成说杀得好,该杀。那么宁王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犹记得那一次于姨娘陷害我和青茂的清白的时候,我让人打了小香二十大板,然后撵出了卫宅。为此,青叶那嫌弃我狠毒的眼神刺得我心神惶惶,而他更是为此和我冷战了数天,无论我如何的做小伏低都不能原谅我。 而这次,换做了宁王,同样是我在乎的人,会不会也嫌弃我?而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没头没脑的皱眉道:“什么?什么狠毒?为什么不理你?” 而我听了句话以后,心里放下心来,可是还是小声的说道:“就是这件事情啊!你会不会嫌我心地不够善良?会不会因此不理我,远离我?”说完,我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不看他的脸色。 而他听了以后,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些而不理你?徐槿?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呢?亏你看起来一副聪明相!你听着:你的一切本王都很喜欢!善良如何?狠毒又如何?更何况他们的下场咎由自取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在这世上,有时候就要有些手段,善良只会让别人欺负而已!而且!你本性并非如此,别人不来惹你,你都懒得理会别人。怎么会来害别人?” 听着他的话,我竟然有些感动,感慨他是如此的了解我,如此的包容我,而且,他喜欢我的一切啊!无论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这如大海一般浩瀚的胸怀如此的宠溺我,爱护我,让我觉得是如此的安心……宁馨。 心里是满满的悸动,而满溢之下,我轻微的抬头,然后那红唇就向他那薄唇贴去。烛光中,我双臂缠着他的脖颈,睫毛轻颤,吻,徘徊在他的唇上,暗影中,我们两个的身影交缠在一起,我的发散开,与他的缠叠。 而他看着我的主动和热情,怔了一下,随后那眼里涌起不可抑制的深邃,随后他的一只手扶着我的脑后,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让我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而他的俊颜与我的轻轻贴在一起。随后,吻,铺天盖地而来,缠绵而火热,一时之间,室内温度升高,暧昧不已,只余下轻轻地压抑声与呼吸声。 而他的舌头慢慢的向下,划过我脖子的肌肤,而他的大手轻轻借此轻轻的滑到了我的衣服内,轻轻揉捏着那两朵面团,而我双眼迷离之下,腮红若胭脂。只觉得自己浑身火热不已,像是中了春药一般。而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一惊,随后我睁眼看向他,却发现他双眼沐浴在欲火之中,而我的衣服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解开。而看到这情景,我的情欲消失的无影无踪,双眼立马清明起来,而我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轻声的说道:“瑾之,不要!” 轻柔的一句话,而气氛刹那间就冷了下来。宁王看向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慢慢的看着我,橘色的烛光下,他的容颜看不清是何表情。而我却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停了下来。可是,我的心里却只觉得有些排斥,不知道是何原因,也许是没有准备好,也许是在最后还是想到了青叶吧!也许是被他那次的用强吓到了,但是,无论何种理由,我阻止了他。也拒绝了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夫死从子 他扬起了眉,就这么看着我,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的眼睛里什么表情都没有,那铜烛台上一层层的蜡烛油像是层层奶油蛋糕的花边一般。看到他这表情,我的心里有些慌,因为我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表情,如果他生气的话,说明此事有救,可是,这样,我反而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轻轻的摇着他的手,道:“瑾之!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可是,说到此,我也说不下去了,要说什么呢?该说什么呢?越说越错,越解释越乱。 而他就这么似笑非笑等着我的解释,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可是,如果让他继续,我却直觉的拒绝,心里,顿时矛盾不已。 看了我一会后,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然后他就下了床整理好了衣服,然后给我裹好被角,摸了一下我的脸,而他的容颜在我抬首看的时候,有些朦胧,有些逆光。突然觉得这个距离,是我此刻怎么也追不到的,也到达不了的,更是弥补不了的。 他轻轻笑了笑,温柔道:“你先睡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本来是柔情不已的话语,此刻在我听来却带了一些淡淡的疏离的味道。我急忙拉住他的手道:“不要走!你,你要去干什么?”而他还是用如此的口气说道:“我还有些事,你先睡觉,乖!”明明是如此宠溺的话语,而我,却觉得失落无比。 无力的松开他的手,看着他离开,而他在临走之前。环视了一下我的屋子,而在看到临窗的海棠案几 上那装裱的曾经我和青叶相互为对方画的画子时,他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深邃,轻笑,明了,各种表情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 而这两幅画一贯在书房里摆着,今天整理书房的时候,看到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和思念。更是感慨,所以就拿来了卧室里。而不曾想到的是,宁王竟然来了。而且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注意到了。只能说:一切是天意!叹了口气,觉得顿时头痛不已。 一早晨起来以后,那漫天的雪花纷纷而下,晶莹剔透。火盆里的炭火正旺,而我只是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下了床。临窗看着外面的雪花。而秋月进来看到我的这个样子,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夫人,穿好衣服吧!小心着凉!”那轻柔的声音在这飞雪与火炭交杂的景中暖暖异常。 穿好衣服,正好末末也跑了进来,看到他的小脸红扑扑的透着可爱的红晕,而他的后面跟着两个丫鬟。正在紧张的跟着他。而末末只是调皮的伸了一下粉嫩的舌头,然后就朝我扑了过来。我一把抱住他,爱怜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手感是那么的冰冷,再仔细一看,那鼻尖红的和胡萝卜尖似的。而末末一抬头看到我正在看他,然后就抱了我的手臂撒娇道:“娘亲,外面的雪景真漂亮啊!”说罢。还嘿嘿的笑了几声。 我挑眉看着他道:“夫子今天不教课了么?”末末点了点头道:“恩,夫子说今儿下雪停一天。这下好啦!”毕竟才是六岁的孩子。和我们现在小学生一样,都不喜欢上课的,所以我也就理解的含笑点了点头道:“恩,那就先吃饭,然后等会再玩!” 暖呼呼的房间之中,很快就上了早饭。银耳燕窝粥,鸡蛋肉末羹,还有几样简单的小菜和糕点,而末末喜欢吃的水晶虾饺也热气腾腾的盛了上来。下人们早都已经下去吃饭。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娘俩一块吃饭。而末末自己端着小碗和竹筷子手脚熟练的把那虾饺放在了嘴里,并且满足似的眯起了眼睛,还一边道:“娘亲,你也吃!”而我只是慢条斯理的喝一口粥温婉道:“乖,娘亲不吃,吃这粥就好了!”末末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筷子,鼓囊囊的小嘴里塞满了食物,而我用锦帕擦拭了一下他的嘴角道:“慢一点,不要吃得太快!要不肚子会痛!”说罢,还拿起温水喂他喝下。 而突然地,我的嘴里就被塞入了一个软呼呼的面团子,细细一嚼,鲜美多汁,正是饺子。而看着末末手里那还维持着原动作的筷子。慢慢的,我的嘴角不断上扬,最终凝华成那一抹最灿烂的弧度在嘴边绽放开来。 慢慢的,雪停了,而天色还是阴沉沉的。那厚厚的雪花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而看到身边一大一小的人儿,还有那因为雪天所以行驶的慢悠悠的马车,我有些迷茫不解。明明上一刻末末还在缠着我,让我和他在院子里捕鸟。而这一刻,我们娘俩却随着眼前的人来到了郊外。而且眼前的人,一脸笑容的抱着末末,而那马车里还有小暖炉,上面的铜壶里水还在沸腾的欢快,醇馥的香气在这空间里愈发浓郁,像是化不开的蜜糖一般让人甜在心里。 明明昨晚他还面无表情的离去,说是忙过几天再来看我,可是今天却又让人去给我们传信,说是有事。而当我们到他的别院的时候,还未掀开帘子,他就走了过来,然后把末末抱下了马车,然后就那么含笑的若无其事的一只手扶着我出了马车,而还未等小厮放下凳子,他就把我抱了下来,而我的脸,刹那间就红了,在这银装素裹的白色中,红的剔透。 然后,莫名其妙的我们就在这马车上往郊外而去。我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不生气了么?还是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此刻的他一身靛蓝色锦袍,而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腰束深蓝祥云纹宽腰带,其上辍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翡翠,乌发束起用镂空雕花鎏金冠,然后随意的的簪了一白玉簪子固定。优雅之中透漏出几分气度,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而我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仿佛是不认识似的。而他只是挑眉地看向我,眼里带着一丝笑意。而末末更是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小手在我面前一晃道:“娘亲。回神了!” 而我看着这一大一小和乐融融的场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说什么。而宁王却对着怀里的末末笑道:“末末,你要不要我做你的爹爹?”此话一出,我的心里竟然有些紧张,本来这些天我想和末末谈一下的,可是奈何,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末末看了我们两个一眼,然后对着宁王笑眯眯的说道:“你喜欢我的娘亲是么?”而宁王则痛快的说道:“恩。很喜欢!”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而我,却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末末思考了一会。看看我,又看看他,然后认真道:“看来娘亲也很喜欢你,那么,我准了!”听着他小大人似的口气。我苦笑不得,说道:“末末,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而末末那黑色的眼珠此刻要多灵活有多灵活,而且,那眼神里透漏出一些不符合年纪的智慧和早熟。只听他声音仍然是那童音,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当然啊!我知道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娘亲。你这些年过得很苦,终于遇到了一个喜欢你,而恰恰又是令你动心的人。你为什么不答应呢?这些年,我本来看好刘逸寰叔叔的,可是你却对他没那个意思!”说罢,他还似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一个小孩子懂得这么多?这小大人的口气,是我的儿子末末说的么?而他继续道:“娘亲啊!末末终有一天会长大的。到时候我离开你你就是自己一个人了,谁来照顾你?而且…”他看了一下宁王。狡黠的笑道:“他是个王爷哎,有钱又有势,绝对配得上娘亲!我有这么一个王爷做爹爹,也很有面子啊!而且,好处还不少呢!” 然后,马车里的气氛有一刹那间的凝结,然后我就看到宁王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他在听到“刘逸寰”三个字的时候,眉头纠结的更厉害,而在听到最后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冒出了黑线。 而我,也没有想到末末说出这些话,而我越听心里却感动,我的末末啊,心里都为了我着想,甚至连我的以后都想到了啊!一时,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而他看着我们两个没有吱声,叹了口气道:“娘亲啊!俗话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娘亲,你要听末末的!”而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情,那口气,真的不像是个小孩子。 而宁王反而一手抱着末末,另一只手牵着我,笑道:“你娘亲真是生了你这么个优秀的儿子!真是让本王嫉妒!” 而末末则小手一指他的胸膛,声音清脆道:“错了!你不还是末末的干爹么?而且你刚刚不还说要做我的爹爹么?那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也是你的大半个儿子了吧!所以,你不用嫉妒!”而宁王听到这话,那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反而点了点头道:“说得有理,看来是本王说错了!” 而我睁眼看着两人,觉得两人的对话真是史无前例,如果有第三人在场,肯定会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小孩不像小孩,王爷不像王爷。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朋友说话一般。而王爷这个头衔,却离他越来越远。 末末眨了一下眼睛,继而有些严肃的说道:“那就说好了,我把娘亲交给你了!你不能欺负娘亲哦!否则,长大了我会对你不客气!” 而我一听到这话,只是一把把末末抱在怀里,眼圈有些湿润,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时之间,马车里宁静不已。而宁王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攥紧我,而,此情此景,就这一空间里,宛如一家三口般温馨静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梅林飞雪 随着马车在雪地里平稳的停下,一恭敬的声音传来道:“到了,王爷。”他朝我们微笑一下,然后径自下了车,我心里纳闷着想: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不成?还要在这雪天来? 下了马车以后,冷风夹杂着地上的雪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冷得彻骨,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而我的眼睛眯起看着四周,除了看出这是一个山头之外,除了大片的雪和成片的林木没有什么特别了啊!难不成,大冷的天,就是来看这些东西不成? 宁王的脸上的笑容在雪地里愈发灿烂,嘴角噙着笑意,眼里波光潋滟。只见他一手抱起末末,一手攥着我的手,道:“走吧!” 我拧了眉头,忍不住的问他道:“这大冷天的,难不成上面有什么好玩的不成?”他摇了摇头道:“恩,还真的没有!只不过是请你来看雪赏梅罢了!”额,这大冷天的,路上还不好走,难不成就是为了眼巴巴的上上面去赏梅? “你的王府花园里梅花众多,就是那皇宫御花园的梅林你也常见吧!这地方的梅花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出了心头的疑惑。 而他在听到这句话以外则是扬起了好看的唇角道:“是见过许多,但是没有野生的来的奔放野性!”看看,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啊,穷人巴不得全都是人工的,以显示自己多么的富贵和有钱,而人家宁王却先进的已经有接近大自然本色的想法了。 我脚下幸亏穿了一双鹿皮雪地靴,而身上也披了厚厚的秋香色披风,而末末更是整个人都缩在宁王的怀里,那宽大的披风油光闪闪的包住了两个人,而末末更是只剩下一个红红的鼻尖在外面,偶尔会露出那带着水獭皮帽子的小脑袋。 路。越来越陡,而雪铺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就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印窝。风,逆向刮来,刮得人脸皮生疼,而我的脚也快冻僵了。周围寂静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偶尔会听到一声鸟鸣,明明在耳际。却听起来隔得风雪显得那么遥远。 一阵风刮来,迷起了我的眼睛,而我的眼就呛的留下了眼泪。而在我则松了宁王的手擦着眼睛的时候。却突然被风吹得一个趔趄,加上是上坡雪滑,一个不注意,我窈窕的身姿就往下而去。而我娇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觉得这下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而更快的,却是宁王快如流星般一个箭步过来然后抓住了我的手,带起了我下滑的身子,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经过,睁眼之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平地上。而宁王的一只手还抱着末末,末末的双手死命的搂着他的脖子,那大眼睛眨啊眨啊的特别灵活。然后那声音就在那“天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万籁俱寂中响起道:“哇哇,干爹会武功呢!真厉害!” 而我则在紧张之余,感到心怦怦直跳,脚下也觉得不稳。犹觉得还在云里雾里一般,天花地花的。而他则在我耳边低沉笑道:“牵好我的手。别再松了!”话里一丝调笑,映着那漫天彻底的白色,琉璃似的眼睛里全是那满满的笑意。 慢慢的一路往上,路边都是那松林,那上面都挂满了雪花,好似是一个个站岗的士兵一般挺立在那里,微风吹过,雪花簌簌而落,打着转儿,盈盈洁白,那细细的雪末随风而起,凝华出世间最纯洁的原色和最曼妙的雪之舞姿。 再往前走了不一会,眼前慢慢的出现了一大片的梅林,狂放不羁,在这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漫天肆意的开放着。那没有经过修理的枝条疏斜而出,野性十足,那满枝上的梅花开的正灿烂,而那各色各样的花瓣和如玉的雪花交相飘洒,在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更加的傲然。 而风中传来的那梅花的清韵香味在这清冷之中却愈发的浓烈,梅枝上雪花晶莹陶然,雪中景,景中梅,梅花香,人闻之欲醉,而在这环境中,脑子里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只想和这一树的梅花共舞,和这飞舞的雪花共醉。头脑之间,清明不已。 而宁王领着我们走进了梅林的深处,偶尔来不及低头就会碰到那梅枝,然后那雪花簌簌而落,有一些竟然落到了脖子里,一阵凉意沁人心脾,引得末末格格一笑,那笑声在这梅林中回荡,引起大片的雪花共舞。 走了不一会,突然眼前的空地上竟然有一小木屋,紧闭着屋门,那屋顶被雪花早已盖住,只露出两边的橼木。那白白的窗户纸在风中呼呼作响,那翩然的姿态好像是要随风而去一般。而那屋子的后面还有一弯泉水,清澈见底,而此刻那水并没有结冰,反而冒出氤氲的腾腾热气,而末末更是惊呼了一声道:“娘亲!这是哪里?竟然有温泉呢!” 我抬眸看了宁王一眼,而他只是笑了一下,道:“底下的人孝敬的,喜欢么?”而我还未回答的时候,末末就已经抢着答道:“喜欢,太喜欢了,干爹!你还真是会享受啊!”而我看了一眼末末,不理会他的大声小叫,只是皱了眉头看着宁王道:“是不是当官的都会贪污受贿啊!你看看,一个孝敬就把这地方归你了!” 而他一听,则是毫无顾忌的狠狠地亲了我的额头道:“槿儿怎么这么直白?你这性子!有谁会孝敬这种地方给本王啊!”他哈哈一笑,那笑声震得鸟儿都飞起。 看来,这地方原生态,别人还看不到眼里,更别说来献给宁王了,也是,如果真的要孝敬给他,起码,这屋子得要豪华的两层楼,还要把这温泉捯饬成温泉浴室,然后加上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才要献给他吧! 哪里像现在这样啊!瞧!那小木屋的门前还挂着两窜红红的辣椒呢!典型的十足味的民房呢!难不成他是买的的人家的老百姓的?可是有谁会生活在这前有梅林飞舞,后有温泉氤氲的美景之中呢?那么看了只有一个原因了,果然,就听他缓缓道:“这是本王前一阵子打猎时偶尔碰到的一个地方,然后就修了这个地方,喜欢么?” 那宠溺的语气,那低沉的嗓音,让我心里比这温泉还要暖,不禁笑着点了点头,而那笑容在这环境中比那雪还要纯净,比那梅花还要妖娆。而我却是感慨道:“你这大半时间都留在这柳州了,打算要在这常住么?”而他则是笑了笑,道:“槿儿不是在这么?难不成槿儿要随着我上京城么?”那漫不经心的话语,如平常一般,我直觉得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家啊!我去京城干什么呢?” 而他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些什么,有些失神的道:“呵呵,这是你的家呢!说的也是!”我正觉得有异,正要说什么,而他已经从窗户里一个翻身跳了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门打开,微笑着朝我们两个说道:“好了,欢迎光临敝舍,令其大有蓬荜生辉之感!”看着他温吞优雅,眉眼含笑的模样,心里,不自觉地甜蜜起来。 带着末末进去,看到这房间里摆设极其简单,床榻,桌几,还摆着几副名人字画,本来显得简洁大方刚性化的房间里因为多了梳妆台而柔和了许多。青色纱幔把房间分作两间,而临窗的地方还摆着一紫檀木的案几,而另一边还摆着一多宝阁,上面简单的摆着几个瓷器和古玩。房间里有些清冷,而我们的呼吸在这时候也冒着腾腾的白气。 这时候末末开口道:“娘亲,真冷啊!”我点头爱溺的把他抱起来,指着那角落里的火盆道:“那不是火盆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先去生火。”的确,从雪路上走来,我的手脚快冻僵了。看了一眼唇角含着笑意的宁王,我扭头对他说道:“你带火折子没有?”他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给我,而我则对他说道:“你哄着末末,我来收拾一下!” 他的笑从眼底散发开来,清清浅浅,如湖面上一波涟漪慢慢扩散开来,直达整个湖面。他回头对末末说道:“走,儿子,干爹带着你去玩会。”而末末拍起小小的手道:“好哇,好哇!干爹你带我去捕鸟!”感情,一早晨了,还没忘记呢! 而宁王摸着他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走,干爹带你去打猎!”一大一小的声音从渐渐远行中传来,而我笑了一下,感觉此刻是那么的幸福和温馨。唇边带着丝丝笑意,好不容易找了一些干柴,然后点着,最后放入银炭,火盆算是升起来了。趁着屋内慢慢升温,我又把铜炉点着,而那上面是梅花枝上的雪水,沸腾之时,还闻到了淡淡的梅花香味。 由于这房子没有住过人,所以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尘埃,拿起抹布把家具还有各个角落擦拭干净,而做着一切的时候,仿佛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那最平凡普通的家庭里,淡淡的做着家务,哼着小曲,心里却是满满的甜蜜。而这些年在这里,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而无论是在徐府还是在卫家,我从来都没有亲自做过家务,而现在做这些,却丝毫也没有手生之感,只是觉得此刻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瓷实。 漫步走到梅林里,折下一支粉梅犹带着晶莹的雪花,用那青花瓷瓶装了清水插起,那暗影斜疏的一支瘦梅临窗与屋外不远处的梅林遥相呼应,暗香浮动,一室的清香弥漫。屋外的温泉依旧散发着热气,如一面镜子般澄澈。 里里外外打扫得差不多了我才停了下来,看着里外焕然一新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满足之感。 第一百九十六章 爱屋及乌 过不了多久,就看到末末小古隆冬的身子在外出现,而他的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意,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道:“娘亲!你看我们抓了什么好东西!”而宁王则手上拿着两只还活着带着羽毛的白绒绒的东西,而他信步悠然的唇角含笑向屋子这走来。另一手里还拿着一提子东西,用草拴着。黑乎乎的。 临走近了,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两只雪鸡,而末末更是在一边叽叽喳喳道:“娘亲!那林子里的东西好多哦!那鸡冻得把头埋在了雪堆里,只剩下屁股露在外面,然后过去像是拔萝卜一样拔出来,真是太有趣啦!对了,我还捡了好多松子呢!”说罢,小手往怀里掏啊掏,果然掏出了许多的松子。 而他还兴奋道:“对了,我们还从树下的雪底下找到了松莪呢!”说罢,眼睛滴溜溜的往窗外那挂在窗户棂子上的东西而去。原来,宁王手里的东西竟是松莪。 而宁王边走进来边道:“槿儿真勤劳啊!”那眉目之间是含笑的无限风情。而末末更是看着这些东西,然后那小脸上就可怜兮兮道:“娘亲,我饿了!” 也是,走了这么长时间得雪路,不饿才怪。那梅林摇曳,风雪沙沙,而温泉氤氲着热气,屋内窗明几净,可是唯独的,单单缺少了食物。 看着这雪鸡,突然头脑里一闪,然后唇边一抹凝华而起道:“娘亲给你做好吃的!”而宁王看我眼里的笑容,挑起了眉,仿佛不信似的。 我也不争辩什么,只是让他把鸡拿去开膛破肚,然后不用拔鸡毛,而且鸡毛不用开水,极难拔得干净。而他笑的一派优雅。然后修长的手提着那两只鸡就往屋后走去。 而我把松子去掉外壳,然后把松莪泡在温水里发上。这个时节的松莪早已经失去了水分干枯蜷起,但是用水泡开也影响不了那味道的鲜美。 只听到屋后泉边不一会传来那鸡的叫唤声,而只过了极短的时候,那声音便不再响起。心里淡淡的,一抹幸福的弧度而起:堂堂一个王爷,在我面前却如普通人一般,就如那最普通的夫妻一般,男主外,女主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乐意。这份感动和心意,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可是,我们两个却始终不能如正常夫妻那样生活。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是卫家的当家人,我们这辈子,终其一生也许只可能是情人关系吧!想到这里,凤眸里的灼灼其华不禁有些黯淡下来。但是。随后又想开了:就连这段感情都是不容于世的,也是我偷来的,那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要珍惜现在才行啊!做人,不能太贪心啊! 不一会,处理好的两只鸡就被他提溜了过来。而我吩咐他再去找一些干柴,然后在这雪地上生一个火堆。而他则是挑起了眉毛,道:“这雪天里。上哪去找干的柴?而且这雪地里能生火么?”而我则是轻魅一笑,凤眼微眯道:“我不管!你尽管去好了!我只要看到结果!”说罢,还颇有些霸气的对他颐指气使。 而他也不生气,只是转身去了树林,其实雪底下的枯枝败叶并不都是湿的。所以,要找干柴也挺容易。而我则把泡好的松莪和松子塞到了雪鸡的肚子里。外面隔着羽毛糊上一层泥巴。而末末在一边看着我,那眼里是满满的好奇之色。 不一会儿,宁王果然抱了一捆干柴,而我则在离木屋较远处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土坑,然后把整个鸡埋了进去,不一会,篝火冉冉,映着几个笑脸。而我的手上还带着泥巴,就连脸上还轻轻的抹上了一些,发丝下垂,微风一吹,遮住了眼睛,而我的手上还带着泥巴,然后那带着一丝苏合香的凝香在我的面前越来越近,然后那修长的指尖就抚上了我的发,轻柔的给我掖在耳侧。而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我身边流盼,让我的心里一阵燥热,而那里脸颊更是红透。 最后,等到火灭了以后,挖出那包裹着泥的雪鸡,敲开外面的泥层,而里面的鸡毛也随着泥土而落,露出肥嫩冒着热气的身子。那菌类的清香和着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中间夹杂着松子的香气,让人闻之食欲大动。 看着两人那疑惑的表情,我笑了一下道:“这叫做叫花鸡,传说是一个叫花子快要饿死了,然后打了一只鸡来用泥巴裹了来吃,结果发现味道竟然鲜美异常,于是就有了这道菜的由来。”我慢条斯理的说完,然后看到两人颇为诧异的眼神。而末末更是道:“没听你讲过呢!娘亲!”而宁王更是看着我若有所思,眼里深邃道:“的确,本王也未见过这鸡还能这么做,而且还有这么一个精彩的故事!”而我对着两人的眼神,只是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真是井底之蛙!”而宁王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 而撕了一个鸡腿给末末,看着他眯着眼睛吃的满嘴流油,而宁王那优雅的姿态,就连吃个饭也是赏心悦目的。看着他仔细咀嚼,还有偶尔皱眉头的样子,尽管没有盐,而两人却都吃的开心不已。而我的心里也被那满满的幸福感所填。 吃完以后收拾干净,用那散发着梅花清香味道的雪水泡了两杯杯清茶,一边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看着一本游记,而他们两个人却像是真正的父子一般笑闹。这是真正的爱屋及乌吧!否则这会儿和他在一块的应该是王妃的孩子,他们的世子吧!等会儿末末不堪劳累的在床上睡着了。 屋内火盆正旺,那铜炉上的铜壶里水正沸腾着,翻滚着。而我抬头看着他清俊的面容,而他也在看我,突然地,就莫名的被这炭火映红了脸。而他走过来,然后从后面慢慢的环抱着我,把我揽在怀里,那有些暧昧的气息就在我们之间流转。突然,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要不要去泡温泉?”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我耳边有些瘙痒,而看着他轻魅的眼神,我却摇了摇头道:“不去!我怕冷!” 而他则一笑道:“不是有我么?”一听这话,我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同时瞪了他一眼道:“你无耻不?要去你自己去吧!” 而他看着我的脸,在这或明或暗的光下,他的脸在我的面前渐渐放大,我正有些失神,就听他幽幽叹了口气道:“槿儿,都一年多了,你都没去过京城,难不成你就一直不去了么?” 听到这话,想到自己都这么长时间不见秋草了,就连那京城的生意甚至红妆坊我都交给刘逸寰打理了,而这么长时间了,那皇帝始终也没找我麻烦,我,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道:“不,我打算最近就去一趟。都好长时间不去了,再不去估计秋草都不认识我了!”想起秋草那跳脚的样子,我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在这空间里刹那间明媚起来。 而身后的那个人影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在我身后有些闷闷的说道:“放心吧!皇兄不会找你麻烦的!有我在!” 听到这令我安心的话,心里感到踏实而且是那么的有安全感。不禁回头,腻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呼吸着他的体温,我在他的身前闷声道:“谢谢你,瑾之!今天我过的很快乐!而且好多年都没有这种平静而踏实的情绪了!”想起今天的煮雪,赏梅,烤鸡,做家务,都是极其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却格外的不同,尤其是我眼前的人还是清贵的王爷,放下那架子,一起来过这老百姓的生活,的确让人窝心的暖。 而他一边搂着我,一边唇凑近我,惹得我脸有些热,只听他道:“槿儿喜欢这种生活么?”我反手抱着他的脖子,完全腻在了他的怀里,而我的身上还搭着一条毛毯。我点了点头道:“恩,很喜欢!其实我很喜欢这种平凡的生活!可惜的却是这辈子也只能想想了!”我的语气带着一丝微微的叹息道。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得东西,仿佛在思考什么。而他眼里轻凝笑道:“这好说,以后有空我就带你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我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凤眸里那熠熠的光彩和那灼灼的光华说明了此刻的我是多么的高兴和兴奋,更有对未来的期盼!而他更是慢慢的靠近了我,那抹纯然的气息感染了我,让我忍不住的闭起了眼睛,感受他的温柔和疼爱。 那薄薄的唇在我的唇上软腻辗转,而我的脸上那一抹极致的红晕如熟透了的樱桃般诱人。唇齿依恋间,纤长的睫毛翘起,遮住了我眼内流动的风情。而他更是两只手抱起了我的身子,更加的贴近他的身子,那气息也越来越粗喘,而那口中的津液竟是甘甜不已。而他的眼内是那汹涌无极的深邃之渊,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吞噬进去。 而他的手也伸入了我的衣襟,揉捏着。我只觉得浑身有气无力,像是一滩水一般软腻在他的怀里,但是脑子里还有些清明:这,难不成又要重复昨晚的情形么? 眼里一丝犹豫和挣扎闪过,而就在这一刹那,那一直盯着我的表情的宁王却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给我整理好衣服,平息了一下呼吸对我轻笑道:“我差点失控!抱歉!” 而此刻这声“抱歉”听起来竟然有些刺耳,而我在庆幸之余又感到有些失望!可是,失望什么呢?这不是我希望的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乱吃飞醋 很快的,过了不几天,我就随着宁王去了京城,想起那一次末末在京城的经历,有惊无险的,于是这次我没有让末末去,再说快过年了,在那呆几天就要回来了,所以快去快回吧。 一路上,马车一前一后,然后经过七八天的奔波,向京城的方向奔去。马车里什么东西也有,幸亏我经常坐马车,这么快,这么颠簸的速度也受得了,没有吐得七荤八素。一路上,经过连绵的山,低低的云海,一望无际的平原,而间或,也有宁王会来马车陪着我说会话,还有些书来读,才不会寂寞的发霉。 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万家灯火通明了,而由于快到年关了,所以京城晚上也有夜市,而且人烟繁多,济济一堂,好不繁华。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一般,而宁王则看着我的模样,眼睛里一丝疼惜之色道:“累坏了吧?彻夜不休的,你那地方好长时间也没人打理了,不若先去王府休息一夜?” 想到七娘子在王府,想到那里是他众多妻妾,那里才是他的家,而这几个月,我们两个的相守缠绵,看起来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而他,像是浪子回头一般,今天要回家了。原以为,我只在乎的是和他交心而已,不在乎别的,可是,想到他的府里那些美眷姬妾,我的心里,还是酸涩堵塞不已。 想到这里,眼角拧起一丝苦涩,摇了摇头道:“算了,礼数不对,我不要去了。而且我已经提前捎了信来,估计院子里秋草在等我呢!”说罢,纤长的睫毛之下,那双凤眸有些阴暗不已。而他听了我的话,怔了一下。最终那琉璃似的眸子看着我,仿佛要把我此刻的表情看到心底深处一般,只听他道:“好吧,随你吧!这世间,最不能勉强的,也就你一个了!”他叹息般的说道,那声音在这华灯初上的暗夜里那么的低沉,有些萧瑟的味道。 看着他的马车渐行远去,直到看不到影子,我才从那杏色的锦缎帘子外收回了眼光。心里。苦涩,酸闷并存,呵呵。以前的我,最渴望的是纯粹的爱情,可是,现在的这段情,是不是我所要的?那又到底是不是纯粹的? 果然。马车在那门前停下,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我想秋草她们肯定是没想到我提前来了吧,而且还是在大晚上的。看着这紧闭的漆黑大门,我有些苦笑,倒有些无家可归的意味了。 秋月下了马车抬手在门上轻轻一敲。而过不了一会,隔着门缝就看那灯火点了起来,然后一个婆子提着灯笼走了来开门。 而一见我们。那婆子就有些惊喜的打招呼道:“是夫人来了!”而听这话,秋草就趿着鞋子从房里跑了出来,看着那飞奔而来的身影,还有同时那嘴里脆生生的有些焦急的话语道:“夫人,你终于来了!你把秋草舍到京城一年多不见。好狠的心肠啊!呜呜!”说罢,竟然眼圈湿润了起来。 而我的心里有些内疚。连忙冰冷的手扶着她讪讪道:“没有,夫人我不是来了么?嘿嘿!”听到她控诉的话,我的心里也有些内疚,为这一年半不来,把这的一切丢给她而感到不安。而她又蹦豆子似的,那话在这寂静的胡同里,格外的清晰,而周围那夜市却是繁华如昔。 就听秋草有些委屈而又高兴地口气道:“自打夫人来信以后说要来,奴婢就日盼夜盼,算算日子,就在这几日呢,因此不敢睡死,没想到夫人竟然这大晚上的提前到了!”她眼角抹泪高兴道。而我只是笑着摸着她的发道:“我不是想你们才紧赶慢赶的到了?”说罢,我们几个人就到了屋内,而屋内那火盆正散发着冉冉热气,一进门,那热浪扑面而来,熏得眼睛都暖和起来,竟有些流泪的感觉。而屋内的家具和我离去时并没有两样。 一早我就到了红妆坊,看着这地方经过了一年多并没有什么改变,人流攘攘,络绎不绝。而我花了好些时间,才从那账本中理出头绪来,一时之间,竟有些眼花缭乱。而看着秋草和锥子两人打理的井井有条,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而秋草和锥子依然会打打闹闹,那精明成熟的商人脸色之下还有一副童真在里面。 在这呆了两天,然后又去了刘逸寰的酒楼,而刘逸寰这两年在京城生意发展迅速,酒楼,客栈,甚至赌场妓院都有涉猎,端的是什么赚钱做什么,更别提那老本行布料的生意了,和皇宫联系紧密。而据我所知的却是,南宫家的生意竟然遇到了许多挫折,而他们本来是四大皇商之一的,而他们的生意却不知是为何原因竟然受到了内务府的一系列盘查。 刘逸寰而也恰好晚我两天到了京城,而他那桃花眸子看到我的时候,有一丝光亮划过眼际,我们在一个包间坐了下来,看着他如玉温润的容颜,才觉得有好长时间不见他了,而我那段时间却是把心思放到了宁王的心上。而他看着我有些悠远的眼神道:“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么?”他的口气里有些苦涩,而我也明白了他说的是谁,而我的脸上有着一丝红晕,就连脖子都有一丝灼热。 刹那之间,室内一片烟笼雾霭,看着街上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而我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而刘逸寰看着我的样子,只是挑眉道:“嫂子要去逛逛么?”而我想着快要过年了,而六婶在那丧子的沉痛中一直没有缓过来,而且我也为家里准备些年节的礼物。于是就点了点头,道:“说来也是,来京城那么多次了,都没逛过。改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就去逛逛吧!对了,秋草和锥子年纪也不小了,不若让他们成亲吧!”我手里捧着茶盏,温情说道。 刘逸寰看着我,点了点头,那桃花眸子里淡然一笑道:“但凭嫂子做主吧!就等嫂子挑个好日子给他们办了吧!“我点了点头,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 而直到到了街上,我也没有捯饬明白,为什么我会和刘逸寰两个人在前面走着,而后面秋月和另一个小厮在跟着,而街上的摊子比起柳州来要多得多,也繁华的多,而那京城的著名糕点,还有布料,好玩的,茶叶,瓷器,首饰,零零总总的,不知不觉就买了许多。而后面秋月和那小厮抱了那么多,于是不得已雇了个马车让他们先送回去。 而这帝都里青砖如洗,天空湛蓝,突然地,那街边的那头,一匹马匹狂奔而来,而马上那人肆意张扬,右手马鞭更是高高扬起,就直直的这么向我们奔来,而刘逸寰眼疾手快的把我向他的怀里一拉,那马堪堪避过,而我的后背更是汗湿,觉得从马底下捡了一条小命。 而我更是稍后才发现自己正浑身无力的在刘逸寰的怀里,而他正一只手揽着我,眉头紧蹙的看着我,问道:“嫂子,没事吧?”而我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有些无力道:“无事!”说罢,还无力的笑了笑。那笑容在这艳阳之下那么的苍白。 他一只手扶着我,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踽踽前行,这时候,一辆马车从前面悠然而过,突然,那马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那马车有着王府的标志,而我一看,就知道马车里坐着谁了,而那马车的帘子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挑了开来,里面露出的那温冠如玉的人,正是宁王。 为什么啊?逛个街,还要碰见熟人。而宁王竟然当众就下来车,然后拧着眉头看向我,那手更是拉上了我,而我,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而他,二话不说,就把我往那车上拉。一个堂堂王爷,这样做多么不符合礼仪? 于是,我挣扎了一下,小声道:“这是在大街上!你放开我啊!不让人说闲话啊!”没想到,这句话一落,他就低声喝道:“你还知道这是大街上?那你和这个人又为何拉拉扯扯?”那声音像是冷空气一般要把人冻僵。 我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而这大街上,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随着他的步子然后被他打横抱上了马车。马车上,气氛冷凝,我打破这宁静道:“怎么会是你呢?”他斜眉看向我道:“你这话是不想看到我了?” 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啊!不过心里还有些甜蜜道:“我只是出来逛了会街,不小心被飞奔来的马吓了一下,才有你看到的一幕。”他似满意我的解释,但是随后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道:“你让他陪你逛街?干嘛不来找我?走!我现在就陪你去!”我苦笑不得,这人啊,说风就是雨,而且又霸道的无道理! 而他就真的说到做到,下来马车陪着我逛街,毫不在意周围那或诧异,或迷惑的目光,大概别人看他衣着如此高贵,却陪人逛街感到很不解吧!而我只要瞥上一眼的东西,他就会吩咐下人毫不犹豫的替我买下,吓得我最后什么都不敢看,只得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到了中午,我们去了一著名的酒楼,而这酒楼里达官贵人不知有多少,而众人在和他打招呼的同时,看到我,眼里闪过却都没有太大的疑惑。而我,一想,随后也就明了:以前这宁王花心的很,肯定是他们把我当成其中的一位了。怪不得,有些人的眼里一副尽之明白的样子。 而想到这个原因,我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而他正在兴致勃勃的给我介绍这些菜式,说都是著名的菜品,是皇家御厨的水平,这可是皇家酒楼呢!而我却兴致缺缺的敷衍着。只是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得,感到自己也醋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留下来吧 他看着我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那黑色的绣着暗金线的蟒袍在那阳光下散发出明耀的色彩。看来他是从皇宫直接出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吧,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在看他呢! 看着桌子上那五颜六色的菜式,他给我舀了一勺“百鸟羹”让我品尝。在我拿起勺子准备吃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对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柳州?”而我在咽下口中的食物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着:故人不是云食不言,寝不语么?而且堂堂皇子,那皇家礼仪,高贵优雅,应该做的更好吧!为什么此刻,我没见到呢?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面的锦帕擦了一下嘴巴,然后漱了口,才道:“恩,就这两天吧!”而他则是眉毛挑了一下,询问道:“留下来吧!我们一块在京城过年不好么?”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希冀。 而我则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你说笑了吧!你知道根本不可能的!”而他像是赌气又像是耍赖似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好笑道:“我是卫家的当家人呢!家里的一切都离不开我呢!更何况是过年这等大事呢!总之家里的一切都需要我来张罗!而且!”我扬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你府里姬妾众多,自有人是陪你过年的,不需要我的!” 他突然地,脸上浮起一抹明显的怒意道:“你!真是!”他修长的手指抚上额头,头上青筋隐隐,最后他只得悠然而又有些颓然的道:“罢了!明知道留下你是奢望,还在期盼些什么呢!罢了!你回柳州我就不去送你了,最近朝堂的事情挺多的!自己路上注意安全!”看着他此刻有些伤心的表情,莫名的。我的心有些刺痛,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两天之后,我和刘逸寰乘着马车离开,由于这时的冬天很冷,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在这寒冬腊月都结了厚厚的冰层,所以不能走水路,只能乘马车。刘逸寰也处理完了事情。而且怕我路上有什么危险。故而一起回来了。 而看着那随从的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我不禁苦笑了出来,那里面是宁王给我准备的东西。据说应该是年货?什么首饰,布匹,吃的,用的,还有什么珍奇古玩。而且几乎都是上贡的东西,而我当时看了他派人送来的东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真不愧是大手笔,可是皇家的东西,我一个小小的妇道人家,敢用么? 而当看到刘逸寰和我一块离开时。当我看到刘逸寰一身锦蓝衣袍,外面是白色的狐狸毛披风,看着他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向我。而那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只是那脸上含着淡淡的如烟笑容,在阳光下花了人的眼睛。我不禁摸着鼻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忘记。那天在大街上把他自己扔在那里,而我却随着宁王走了。想到这,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而他像是看出我的心思似的,只是微笑不语,那柔和的目光如大海般浩瀚,而那里面丝毫没有怪我的意思。一路上除了住宿打尖以外,剩下的时间也就在马车里打盹了。尽管离过年的时候不远了,但是那速度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赶,因此身子也不像是来的时候那么酸涩。 很快新年就来临了,而由于周管家已经被处死,而卫家铺子公公和三伯父还在打下手,所以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管家里。而卫家的生意经我接手以后,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小打小闹了,至少在瓷器,衣服,茶叶,酒楼等方面均有涉猎,至少在柳州来说,也大小算是个商家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端的是什么都要准备,而新来的管家人很老实,年纪也不大,于是我让小青和小柳帮着准备年货,还有打点的东西,而我则是忙的像是陀螺一般,店里,家里每一刻都要盯着,时时都要忙着,而这结果就是我的腰又细了,脸又尖了,腿又细了,笑容又清减了。 一直忙到过年的时候,才算是有了些空余时间,而随后又要应付亲戚朋友,而我那精力再好也有萎靡的时候,恹恹欲睡之下,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而大年初一这一天,飞雪飘飘,鞭炮声声,而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去了大伯父那一边,而这一年的气氛却有些压抑,而又带着淡淡的火药味。具体的,看了半天,我的心里也有了些谱,原来,大伯父的院子里一直都是大伯母在当家,而大伯母的身体愈发不好了,打算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下一辈,而这小辈里就是大嫂,二嫂,四嫂,五嫂,三哥和三嫂还是没有认祖归宗,而二嫂和五嫂是二伯母那一支的,离管家的权利远了一些,而且二嫂有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而五嫂却是淡薄的性子,也不适合管家,于是这管家的权利就落到了大嫂和三嫂的身上。 按说应该是大嫂管家,毕竟她是长媳妇,而且做事颇有大家之风,端正。但是三嫂却一直帮着大伯母理家,而且她又是现在这个大伯母的嫡媳妇,而且四哥也一直帮着打理家族生意,颇有地位,所以四嫂的希望也不小。 而大嫂的儿子卫宁现在已经做了金陵知州,而四嫂的儿子卫畅今年二十有一,是柳州城里最年轻的举人,正所谓是少年得意。而且也娶了一房如花美眷,正是另一富贵人家的嫡出小姐,但是大概是我们这一辈子嗣都太少,所以他们下一辈都开始纳妾的纳妾,通房的通房,所以这少年得意儿郎还纳了一个姨娘,两个同房丫头,那日子过的美滋滋的。而五嫂的孩子卫珂也十九了,也娶了一富足人家的女儿,是原配生的女儿,两人倒是举案齐眉,但是卫珂对学习不感兴趣,反而对做生意比较感兴趣,所以大伯父在慢慢的栽培他的同时。他自己也积累了经验,现在已经独自在外打拼了。而这些人里面,我对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而他和我走的也比较近,偶尔也会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而卫强经过那一次我的教训,早已经收敛了很多,沉静了许多,只是,那眼神偶尔会飘向我,眼里讳莫如深,我也不去理他。 看着饭桌上大嫂和四嫂那字字珠玑,话里藏花的笑颜如花,而且有什么事情都是争着去做,尽量把每件事情都做得圆满,而看着人们酒桌上那笑脸,看着那满满的一桌的人,而看着比我小一辈的那些妇人,都是十七八的年纪,而身边已经有小孩绕欢膝下,而这些人都在席上叫着我六婶,而且我跟前的茶杯,酒杯都不用动,只要空了顷刻就有人给满上,而恍然想起以前的时候,我还在给别人端茶倒水,现在,已经有小辈的来给我倒水了。 我今年才二十二岁啊,明明还是花样年华的年纪,可是,为什么岁月就把我留在了这一端呢?正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卫宁的媳妇王氏给我倒了杯清茶递给我,轻笑道:“这次回来看到六婶又瘦了!不要太劳累!” 而随着这句话,然后这桌上的人的眼光都望向了我,然后那话题也都聊起了我,然后就听大嫂说道:“你六婶是个能干的,无论是外面还是家里都是一把手,这大过年的,还真是忙坏了她!”而此话刚落,四嫂也笑着接话茬道:“谁说不是呢!六弟妹在我们中间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看得我是又羡慕又嫉妒的!” 我知道在卫家大家对我的看法是各有差异的,有的佩服,有的鄙视,有的羡慕,有的同情,端的是什么心思都有,但是,不可否认的却是我的能力是她们每个人都没有的!我只是端起茶杯优雅的笑了笑道:“四嫂羡慕什么呢!没个人替你遮风挡雨也挺难的!”我半真半假的说道,风轻云淡。而此话一出,大家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就此把这话题带过。众人都知道,我们那边有如今的成就都是因我的缘故,这是羡慕之处,可是她们有人替她们遮风挡雨,也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故而我才如此说。相信每个人都明白我的意思,故而才都没有往下接话。 一顿饭吃下来感觉像是打仗那么的累,回去在暖房里洗了个澡,才觉得身子好了许多,屋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过新年的那种气氛,自从青叶走了之后,我这房间里就很久没有那种热闹的气氛了。我总是一个人不是看书就是看账本,要不就是发呆。而自从末末开始学习以后,这屋里显得更加冷清。就如此刻一般,末末被三伯父和公公领着出去拜年,而秋红,秋明两口子一早来拜年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宅子自里去过年,还顺便把秋月和刚回来不几天的秋草也请了去,只留下了小青和小柳还有奶娘三个人伺候我。 而没有什么事,我让小青和小柳出去逛一下,算是给她们休班,而奶娘却都快五十了,精神也愈发的不好,在床榻上歪着。 而我此刻就想到了宁王,除夕守岁他肯定是和他的王妃在一起吧!而此刻,也许是在皇宫和群臣同欢吧!恍然之间,就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相隔的那么遥远,是山与海的距离,是跨不过的鸿沟。就像是那过去的一切温存都仿若一场绮丽之梦。 第一百九十九章 闹别扭 很快,新年的气氛随着上元节的过去而消散。二月初上,秋草和锥子结了婚,但是两人坚持不在京城居住,只是暂时在那租着房子,因为锥子是柳州的人,所以两人还是要回来住的。 风柔柔得吹着,柳条儿嫩绿,端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一派初春的景象。等到不太忙的时候,宁王也来到了柳州。而看到他我的心里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但是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觉得心里有着一丝的踏实。 而终于在某一次的时候,他有些神秘的向我眨了眨眼睛,神秘道:“送你一件礼物吧!”一听到这,的心里有些雀跃道:“什么礼物?” 他轻吻了一下我的脸颊,挑了一下眉毛道:“犹记得你郊外还有一处闲的地方荒废了吧?那地方还不错,把它修建起来送给末末吧?” 他一说这个,我想了起来,是青叶死之前修建的那别院,也是我的田庄改建的,只不过没有修完青叶就去世了,然后我心伤之下,那地方也就停了下来,如今已是残亘断壁一片荒凉之地。那里我始终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更别提修建了。这地方就好像是禁地一般,被牢牢地锁了起来。 如今提起来,倒像是仿若前世一般,而我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思绪早已经有些飘远。 而眼前人那脸上的情绪我却一直没有注意,直到那暴风骤雨的般的压抑排山倒海般过来,我才反应过来:貌似,他很生气呢!那脸色阴沉,表情似笑非笑,眼里却一丝表情也没有,而浑身散发的冰冷之意足够把周围冷冻起来! 我不自禁的抱起了手臂。觉得有些冷。若他怒气横飞,甚至是粗暴一点,那倒是还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他越是这样欲笑不笑,脸上如蒙上一层冰霜,我反而越觉得不安,心里有些害怕。 我惴惴不安的看着他,而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薄唇微抿。声音有着一丝沙哑道:“徐槿,我很纳闷,你说喜欢我。那么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占了什么样的地位?” 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叫我,我的心有些揪了起来,这说明他心里很生气,否则他不会这么叫我的。而我听到他这句话,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眼睛里到这一丝茫然道:“什么?” 他叹了口气,声音悠然不带一丝感情的娓娓道来:“你说喜欢我,也算是有了定情信物,可是,我们至今没有夫妻之实,我不逼你。让你和我一块守岁,而你却说你家族需要你,如今。就是赶着给你修个别院,你还是不需要。”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扬起眉毛,看着我道:“徐槿,那么。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呢?你一边说喜欢我,需要我。可是,转眼之间,却毫不留恋这一切。我该说,你这个女人是没有心呢?还是无情?”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慌,正要解释,而他却是摇了摇头,眼里一丝颓废和失望失色道:“不对!徐槿!你的心里只有你死去的丈夫还有你的卫家家族,对了,还有你的儿子,你的心里,何尝有我的半点地位?甚至,刘逸寰在你心里也比我重要吧!”他眼神灼灼,话语咄咄的问着我。而最后一句话更是轻飘飘的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而他说的这些,却是这段时间发生的,而我大大咧咧的性子,却从来没有发现,竟然伤了他。而想想他说的话,我却没有理由辩驳,因为,我发现,他说的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我的心里时时以家族的利益为先,而忽略了自个,更别提宁王了。而当初在那要紧的关头停了下来,没有那么的水到渠成,以及现在拒绝修理这别院,都是我的心里有着青叶,所以直觉的拒绝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虽然他是王爷,虽然他万花丛中过,但是终究被我的这些无情的动作所伤了吧!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对不住他,爱情不光是一个付出就可以了,得要双方付出才行啊!也不能只有嘴上说说,而要有实际行动。我忘了,当一个人只有付出,得不到回报的时候,再美的爱情,再多的热情,也都有冷却的时候。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前所未有的焦急,仿佛是就要失去珍贵的宝物一般。 我看着他的表情,他俊美的容颜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冷然如那沉静的湖水一般。突然,所有的东西都刹那间瓦解,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他是要离开我了么?对我失望了么? 我小手抓住他的衣襟,眼里的流光碎如那片片琉璃一般,我抬起头望着他,语气里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一些颤抖道:“瑾之?你是要离开我么?”细听之下,这语气里还有着一丝不自知的无助和恐惧。 我想要解释,可是却张了张口,解释不出来,该怎么解释?从哪里解释?而气氛就这么僵持着。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是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从来,没有如此害怕恐惧过,原来,当有人把你当做手心里的宝,你的心里是那么的幸福,而一旦对你失望了,这结果竟然这么令人的心碎,让人不能接受。 他还是那么的缱绻的摸着我的脸颊,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而我的心里一松,觉得此事还能挽回,而他却在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丝的时候,说道:“槿儿,我看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到底你以后的生活里需不需要我?” “我……”我一着急,就要说“很需要你”的话,可是他却及时的打断了我道:“你暂且不要急着回答,还是好好想想再说吧!要好好照顾自己,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不要贪热脱了棉衣。”他温柔的话语犹在耳边,和以前无两样,但是,却转身离去,只留下我一个在原处。春天,果然还是有些冷的!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般,停滞不前。而我,也无精打采的干什么都没有精神。心里更是又焦急又闷得慌,焦急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大肆毁灭一翻才好,闷得想要冲破这闷闷的环境。而最终,却只得什么也做不了,顶多是对着那海棠木案几临窗叹气罢了。 而就连末末也看出了我的异常,终于,在一个早上,他琉璃似的黑眼珠眨巴着问着我道:“娘亲,你这些天以来精神萎靡不振,到底是为什么啊?难不成生意难做倒闭了?”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而他胖乎乎的小手摸着小下巴疑惑道:“难不成是和干爹闹了别扭?” 我老脸头一次觉得没地方放,而且别扭的如蚊蚁般的声音诺诺道:“是你干爹和我闹别扭!”而他则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道:“娘亲?他和你闹别扭和你和他闹别扭有什么区别?总归是你俩闹别扭了!”我素手掩住脸颊,无语纠结则个。 而末末看着我的模样,最后总结道:“娘亲!我觉得无论是谁的问题,你还是去见一面为好,自己整天在这唉声叹气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一语惊醒梦中人,与其自己在这对着空气叹气反思倒不如去开诚布公一谈,哪怕是认错也好,卖萌也罢,只要能挽回他就好! 想清楚了,深呼一口气,头一次认真的坐下,然后画了个淡妆,上面是对襟琵琶祥云纹粉色锦缎夹袄,下系一条红绫凤尾裙,两边彩带飘飘,外面还套了一石榴红的锦袍,宽大的袖子如云霞般飘逸,腰间是绣着大朵粉红牡丹的嫩黄宽腰带,头梳望月髻,簪着两对梅花碧玉簪,而发髻一侧更是簪了一镶着红宝石的垂着金链子流苏的衔着宝葫芦的凤簪,而这簪子正是宁王见我整天簪着那黝黑的沉香木簪,而给我置办的众多首饰中的一件。而我这装扮,也正是间接告诉了他: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要放下,而他,才是我的将来。 这些年来,我几乎都是素淡的衣衫,连起码的妆容都不画,更别提那头发上那常年簪着的沉香木簪了。而如今,这些都将要和我说再见了。女为悦己者荣。轻描黛眉宛如新月,凤眸如水亮光点点,口若朱丹一点红,脸颊若那二月的桃花夭夭。整个脸看起来如这初春的景色一般眼前一亮,又如那明媚的光下最耀眼的琉璃般透明,而又折射出熠熠的光彩。 看着打磨的光滑的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发现这些年岁月丝毫未有在这如画的容颜上留下时间的痕迹,而此刻,我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拥有一副花容月貌的好皮囊。 而后面的末末早就看直了眼睛,只见他小手忍不住的放在嘴里含糊不清道:“娘亲!真漂亮!和换了个人似的!”而秋月也含笑点了点头,而末末更是狡黠的笑道:“娘亲,快去吧!知道你有要事和干爹说,末末就不去了!我就和秋月姨在家吧!”一句话,把我的贴身丫鬟也留在了家里。看着末末那懂事的模样,心里感动复又叹气! 第二百章 开诚布公 坐上马车,杏锻帘子随风飘着,隐隐映着外面的景色,春风也顺着那缝隙刮了进来,柔柔的,让人舒服的想眯起眼睛打个哈欠。 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已,想着他是不是还会冷脸面对我,而想到那张如冰似霜的容颜,心里竟然紧张不已。 而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今天在我看来竟然觉得那么的快,仿佛一眨眼之间就到了。提着罗裙轻下马车。落地无声之下仿佛只余下了我胸膛里那咚咚的心跳声。 而守着门的小厮看是我,没有询问就恭敬的把我迎了进去。脚下踩着那鹅卵石的小径,心里还有些飘飘然得,很快的,在我心内茫然时,已经来到了那二楼的房间。而丫鬟到此就都下去了,而我,就这么的在这雕花木门口停下来,踟蹰不前,素手提起又放下。脚步想往前却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拽住了我的腿。 大半晌之后,屋内一个沉稳低哑的声音传来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难不成你要在外面呆一天?”而我一听这声音,本来紧张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安心下来。然后就随着这声音双手推开了那门,随着门“吱呀”而开,阳光随着我直直的射进来,刹那间,一室的明亮照耀,而那在案几上正处理公文的容颜也随着这声音抬起,那眸子更加深邃,容颜还是不改的俊美,只是衣袍有些褶皱。发丝一些凌乱。却更增添了一丝性感在里面。 他在看见我这身打扮的时候,眼神刹那间如那星空的翟星般璀璨。只是好像是看错了一般,极快的又恢复了那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的手顿了一下,依旧不停的翻看着那公文,只是薄唇轻启,语气有些疏离冷淡道:“有什么事么?”而他这语气却把我的勇气又打压下去了一些。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修长的指不停地动着。可是嘴里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神有些涣散迷离,就这么的僵在这。 风突然变得有些大,肆意的声音猛然把我唤醒,我突然醒悟:我站在这里不开口算什么呢?既然想来挽回他,那么还要在乎什么面子自尊?而且为了所爱的人,这些又算什么?如果你连这些都在乎的话,那么你可真的就对不住他的一往情深了。 想通了这些,扬起脸上一抹最纯灵而又柔媚的笑容,迈着莲花步子轻轻的走近他,踩着自己心里紧张的心跳我柔声道:“瑾之!” 而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着手下的公文。我又近了一点,然后把他旁边的茶盏里顺手重新添上热茶,来到他的身后。芊芊素手轻轻的搭上他的肩膀,不经意间,他的肩膀僵持了一下,我轻轻一笑,然后双手在他的肩上轻柔的捏着。一时之间,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开口,屋内香气醇馥袅袅,若有若无。 在这寂寞中,我的心也慢慢的静了下来。开口道:“瑾之。对不起!今天来,我是想说一下我的内心的想法的,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要说一下。” 他没有开口,但是不开口就是默许了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的思绪慢慢飘到以前,眼眸轻离道:“瑾之。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见过的第一个异性男子,那时候我在花园中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个危险的人,因为我直觉你气息魅邪,和我是没有交集的。第二次你从荷花池旁救起了我,然后登堂入室夺去了我的初吻,而我,作为回报,赏了你一巴掌。” 回想到这里,现在倒觉得有些回味,丝毫没有那时候的愤恨。而他在听到我说他“危险邪魅”的时候,那呼吸有些急促,像是什么情绪被压抑着没有破土而出。 我继续回忆着道:“后来,父亲把我嫁给你做贵人,然后我因为娘亲得自尽缘故而发疯魔怔,其间,是你来陪着我,因而我慢慢的恢复了记忆。可是,我依然躲着你,因为世人都说你是花心,风流的浪荡子,而我,要的只是那平凡的生活,所以,心里先入为主,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你的。故而,父亲让我嫁到卫家,我没有拒绝,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说到这里,他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而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 “也许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太孤独,或许是青叶那温柔还有淡淡的笑容感动了我,我慢慢的喜欢上了他。”而说到此,那茶盏却随着他的动作大力的在那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可惜他的身子很差,那时在卫家我依旧装疯卖傻,可是只有他会关心我,维护我,即使最后我正常了,他依然尊重我,而最后他竟然撒手离我而去,而那田庄别院就是他最后留给我的念想吧!” 屋内气氛冷凝,我知道他是在生气吃醋吧!许久,那声音冷淡的响起道:“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所以你才拒绝了我的好心?”他语气疏离,口气不善。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以为自己的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也就是守着末末,守着卫家这么过了。卫家,因为我不想被人欺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所以我才算计,耍手段,最后做到了当家人的位子。可是,最后,我又遇到了你。虽然,你伤害过我,但是,你对我的好那么的宠溺,让我就是在冷淡也会化成一滩春水。你总是在我最苦难无助的时候出现帮助我,让我习惯了这些好。而,直到你受伤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来,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之间早就变了质,而那习惯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噬骨的相思和爱意。是我发觉的太晚,所以才忽略了这些,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东西都不及你来得重要,无论如何,这辈子如何困难,别人如何说道,我总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口里终于说出了这些,心里倒觉得有些轻松。 屋内仿佛是阳光普照一般,刹那间明朗。而他回头看我,那眼内竟然有些阳光般的笑意,让我有些恍然失神。但是口中还是继续道:“瑾之,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时间的犹豫和大条会伤害你。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只是,卫家这个担子是我必须要挑起的,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犹豫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但是,我的心内是有你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啊!我怎么会没有你呢!既然我想和你“与子偕老”,而你也“定不负卿”,那么,还有什么能够把我们分开呢?还有什么是在乎的呢?我们……” 话未说完,只觉得一个大力,我的身子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然后唇就温软的堵上了,那舌与我交缠的时候,我的心内也化成一泓最碧绿的春水,我闭上眼睛,与他交缠,双手缠着他的脖颈。最后,一吻缠绵,他抬头看着我比那粉色桃花还要红的脸颊,竟然笑了起来,妖魅俊美。我的心,又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道:“槿儿,我是不该和你置气的!”听到这句话,突然地,鼻头一酸,眼眶内的泪就不受控制的湿润了,很快的,那盈然的泪珠就布满了那白腻的脸颊,说不出是委屈还是雨过天晴的喜悦之泪,亦或是别的,但是,只觉得此刻心内甜蜜无比。 而他看着我的泪,粗糙的大手抚上我眼角的泪,眼里疼惜道:“槿儿,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明明是这么煽情的情话,而我,却只是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鼻头有些堵塞道:“不要管我,让我哭一会就好!”一向坚强的我,一向在人前冷淡的我,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小女人,这个怀抱是我这一辈子最厚实的依靠,他只是拍着我的后背,不一会儿,脸被抬起,唇复又被堵住,而他那眼里无奈又狡黠的目光却让我清楚了看了去。 直到我喘不上气来,在他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才停了下来,促狭笑道:“本王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法子能让你停止哭泣,只好用这法子了,不过,还真是管用!”他笑的流光溢彩,好不惬意。 而我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自己这一哭一闹,后知后觉的小手摸上自己的脸道:“我的妆容啊!肯定花了!”而他则是我紧紧地搂着我道:“我不需要你化什么妆容,只需要你自在就好!而且,我还是最喜欢你清水出芙蓉的样子!化妆给谁看呢?” 他的口气里霸道酸意而出,而我却笑了开来,点点碎金在我的眸内扩散开来,只是轻轻的笑道:“花容月貌为君妍!”是的,每个女人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她最在乎的人,而我也一样。金光洒洒间,我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旖旎的风情而现。 第二百零一章 采菊东篱 他轻魅一笑,笑容如冬天的那枝头的红梅般妍丽,如春天那万千枝头上的桃花般灿烂。眸子闪闪发亮仿佛装着整个世界,时而深邃,时而迷醉。点点漩涡在那眼底深处散开,而我就这么沉醉不已。 轻轻拥吻间,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那么的满足,心安。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把玩着我的头发,轻轻的拿下那碧玉发簪和那步摇,刹那间,那青丝如瀑布般一泻而下。我的眼内点点碎光看着他,眼内柔情无限。而他只是含笑的看着那发簪步摇,若有所思。 腻歪了半晌,一起吃了饭,我才回了家里。而一路上我的嘴角都含着一丝不自觉地笑意。而回到房内末末已经上课回来了,看到我的模样,他爬到我的膝盖上,然后认真的看着我的脸色,最后小嘴一撇道:“看来娘亲和干爹和好了!哎!看来以后末末要把娘亲的疼爱分出一部分去了!”他鼓着腮帮子说道。 而我听到这里,心里一疼,把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看着他认真道:“末末,你是娘亲最疼爱的人,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而他看着我脸色郑重的模样,突然眼内一笑,立马点点涟漪散开道:”娘亲!末末说笑呢!末末什么都知道的!你不要为末末操心!”看着他小小的身子,滴溜溜的黑眸,白嫩透明的脸颊,粉红嘟起的红唇,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抱紧他道:“末末啊!有时候娘亲真的怀疑你是小孩子么?这么体贴人?”而他却是眼里一丝狡黠闪过道:“娘亲啊!末末这么懂事娘亲不高兴么?” 红木梳妆台上,金光闪闪的首饰铺了一地,而我只是皱了眉头。忽然烛光明灭之间,身后一阵暖熙的气息传来,随后就被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身轻笑,万籁俱寂。忽然那修长的手指之中出现了一支簪子。黝黑发亮。通体光滑,而那较粗的一头那梅花镂雕之间镶嵌了两颗龙眼大的南海珍珠,在这夜里散发着柔和而又不可忽视的光芒,刹那间把室内的整个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一黑一白对比那么明显,却又出奇的和谐。梅花和珍珠层层交叠在一起,而那梅花朵上边缘更是穿了一个个小的洞,然后那缀着片片梅花叶子的金链子流苏一泄而下,在那光下闪烁着最耀眼的华光。 而我定睛一看,眯起了凤眸,觉得有些面熟。然后在他的轻笑中接过那簪子,而我的眼光就在那上面定住了,眼睛也有着一丝呆滞。看着那沉香木簪。这不是青叶送我的簪子么?那上面的梅花不正是青叶给我雕的么? 我抬起眼睛看向他,而他只是眼中凝华点点,道:“你对那些什么金簪玉饰根本不感兴趣,唯一看中的也就是这木簪了。而这木簪对你的意义重大,所以本王想来想去只好做这锦上添花之人了!”他嘴角含笑而叹息。 而我的眼睛刹那间就有湿润浸出。我的话语有些哽咽道:“瑾之!你怎么这么……这么好!”那几天他还嫌我的心中青叶的影子挥之不去。而现在却是大方的把他留下的东西改造送给我,并不去改变我的爱好。这种爱,要如何深,要如何大度,才会如此包容? 而他却是轻柔的环住我,笑道:“一切都是为了你高兴啊!如你所愿啊!槿儿!”听到这话。感动之余对他的爱又进了一层。而我螓首在他怀里突然就看向他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就要那种意境。”而他怔了一下,然后那笑容就在唇边扩散开来。慢慢的韵然整个脸上,无奈而又有些宠溺道:“你啊!真是送给你不要,偏偏上赶着自己要才行!”而我却是挑了眉道:“恩,要来的东西比较有成就感。” 他对我的说法不可置否。果然,过不了没多久。那田庄再次被修,而这次大修土木。声势浩大。于是,卫家的人坐不住了,三伯父首先开口道:“把这些银子存在钱庄或者再扩大生意不行么?偏偏要废这些钱财来修这园子,真是浪费钱财!难不成你就不替末末想一下么?” 而公公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真是败家!”而我只是冷冷一笑道:“挣钱不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这院子是青叶生前修建的,我只是延续他的愿望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我看了他们一眼道:“退一万步讲,我花钱又怎么了?这些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而且这院子也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修得起的,我们如今修这个院子也能提高我们卫家这一支的身份,这不正是你们期盼的?”我美目流盼,斜斜的看向他们。 的确如此,我们这一支人丁不旺,地位不高,而且又不富裕,在家族里一直处于无足轻重的地位。而今,我们的生意逐渐在柳州崭露头角。而无论古今,财富都是衡量一个家庭在家族地位的重要指标之一。而我一直是低调行事,如今,却高调修起别院,在卫家众人的心里,当然另有一番议论和想法。而这话一出,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毫无意义的,俩人的意见如螳臂挡车一般从我的面前轻轻而过,水过无痕。当然这中间卫家的人也借着各种借口去看过,也来探过我的口风,都被我风情云淡的挡了过去。当然,这中间宁王也会来,只是和别人错了开来。 半年过去,那规模才初成型。而那满山遍野的绿意和那潺潺溪流,荷花莲叶,让我有些傻了眼睛。到最后,直到那鎏金大字“篱园”俩字在那冉冉雾中飘渺而起,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中,我才意识到:这园子修完了。而我从头至尾没有操心过,看着眼前的迷离幻境,心,没来由的像是过山车一般,到了那最高处,心内澎湃不已,激动不已,像是要拆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一般,心内说不出的激动和期望。 外面是一圈竹子和花椒树围起来的园障,却见那一望无际的丘陵早就被覆盖上了绿色。从山上引来的溪流潺潺的从丘陵的上面流到了下面,最后汇在了一泓清泉中,而那上面荷叶涟涟,塘边几棵垂柳倒影,而那一行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就在这泱泱碧绿中直通那平地上。履足而过,裙摆逶迤出长长的幅度,而那一边的杂草就这么染上了裙裾,我却毫不在意。连着的几间木屋古朴实用,丝毫没有雕梁画栋的大气,也没有江南流水的风韵,只是那么随意的立在那里,然而却怎么看,怎么舒服。 屋前修竹几棵,而后面是大片的菊花还有月季,明明是最朴素的花,却一样能让人想徜徉其中。月季已经开始开花,层层叠叠,大的小的,黄的,红的,橘红粉红,素色。甚至是有的一棵枝子上竟然开了五种不同颜色的花朵。宁王跟在我的背后,看着我脸上一片欣喜,一片雀跃,就见他修长的手采下一朵红的似血欲滴随手插在我的耳鬓,而我想起帝都里他租给我的门面的后院里也栽了大片的月季,而且那品种还很珍贵,我反握着他还未退下的手道:“你最喜欢月季是么?” 他的目光一丝惊诧,看向我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浅笑却不回答。而他大手挽着我的小手继续往山上走去,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上丘陵,而那两旁却是各种不同的林木,桃树,梨树,杏树,李树再往上是一片竹林,而再往上却是大片的梅林,更有大片的松柏。其间,不时有几个简单的石亭子点缀其间,而那里面只是简单的一个石桌,四个石凳,而且连亭子的名字都没有提,可是就是这自然的特色让我欣喜不已。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月季花可以四季开花,不像别的花那样娇气,所以又叫四季花。而我正是喜欢它这一特性。”而我对他的解释又一次惊到:他一个黄胄贵族,竟然喜欢如此平凡的花,还真是不可思议。我笑着他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牡丹什么的!那可是花中之王啊!你这种贵族不是都喜欢这些贵族花么?为什么你是例外呢?”我不解的问着他道。 而他则是失笑的摸着我的头发道:“你这道理,还真是好没道理!照你如此说的话,既然那么多的贵族喜欢牡丹,那我就出格一些喜欢月季吧!那么多的人喜欢那花中之王了,不差我一个了!”他说完这话,而我一听,顿时就觉得乐了,觉得心情仿佛要随着这蓝天白云还有花海树林一起飞扬。 他牵着我的手穿过一个岔路,然后领着我来到了那林子的深处,他那温暖的大手一路不放开,仿佛是生生世世一般,让我忍不住的看向两人互牵的手,那修长的大手包裹着那白腻的小手,恰好可以裹住。是那么的和谐。而本来有些密密的树木竟然分了开来,然后稀稀疏疏的露出大片的空地,而往上一看,却是有朱红色的亭子连着弯弯拐拐的走廊消失在一碧绿的湖泊边。 第二百零二章 为君舞一曲 迈着木质阶梯而上,却见那七拐八绕之下,尽头是一碧绿的人工湖,四壁是白玉壁沿,在那阳光下和那绿水互相交映,熠熠生彩,而那里面还有正在嬉戏的锦鲤游来游去,那柱子上雕刻着木槿花的图案,好像是眼前就开满了那层层叠叠的木槿花。 他看了我一眼,神秘的让我闭上眼睛,看着他眸中的流光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想着:如果他想,原来可以如此浪漫。可惜的是,活了这么些时候,我却从来不知道浪漫为何物。 随着他的牵引,脚下慢慢的移动,感觉拐了好几个弯,最后才在他含笑的声音中停了下来。而我轻轻睁开眼睛,却被眼前那密密匝匝的花木所惊到。那是一片木槿花的花海,娇艳夺目,壮观美丽,花朵大而完整,颜色有红的,白的,紫的,重重叠叠,开的及其旺盛,此时,正值八月下旬,风轻轻吹来,满园的苍苍绿色之中,花海轻轻飘落,落了一地,那地下如同铺就了一层木槿花织就的花毯,妍丽妖娆。 我惊喜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含烟带笑道:“是为我而栽?”他在那花海的另一边道:“这木槿花生命力极强,而那历尽磨难却依旧矢志弥坚的性格像极了你,而且你不就是那最绚丽的一朵木槿花么” 看着那眸子里的温柔神色,突然,心里一阵感动,心里被慢慢的填满,快要溢出来,就想要什么来表达一下。我慢慢的回头,认真的看着他道:“能否为君舞一曲?”而他挑高了眉毛道:“槿儿会跳舞?”我点了点头,道:“跳得不好,但是,此情此景。我是极为的想跳的!这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次跳,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迷离,有些怀疑道:“第一次?来这里?”我郑重的点了头,不理会他依然他狐疑的目光,只是缓缓探低了柳腰,脚下,花瓣灵动翻飞,似花舞雪落,整个园子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之气。 恰好今天的我穿了一身雪色烟纱衣裙,而那裙摆逶迤出最旖旎的风采。紫色绶缨流苏斜束在腰上。莲步生姿之下,风缓缓而起,映出世间最妖娆的凝华之姿。而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的尽是柔而不腻,慑人心魄的倾城之姿。双臂一展,薄烟云袖从手腕上轻散而出,盈盈之间,凝成飘盈的仙姿。似饶雪玉带,轻盈翻飞。 步履轻盈之下,柳腰随着脚步微动摇曳,柔若无骨,身影随着那落下的木槿花一起飞舞,似是世间最惹人心动的风采。云袖飞出。化作一道白练旋绕在我的周围,裙子生风,仿佛这个天地只剩下我自己一般。随风而动,随花而舞。脚下的步子时快时缓 。玉足轻盈点地,摇曳身姿,步步生莲。盈盈折腰而下,云袖随腕倾云九天。飘盈而落,似流云生风。若灵若仙。 天地之间刹那间就静了下来,柳腰一个柔软旋转之下,云袖挽于肩上,随手抓起那浅粉的花瓣,轻轻合上眼睛,喉中哼吟出一曲缠绵的旋律,浅声低吟间,妍丽的花瓣从我的指尖片片飞舞而出,收起了云袖,我却依然舞动的柔化依依,而那花瓣化作最缠绵的玉带旋绕在我的四周,随风带起最美的烟纱。 墨玉般的发丝早已散开,随着我的舞动盈盈轻旋,倾云入天,层层漾开。此刻的我,幻美如花间的一只精灵,沉静绝美的容颜,伴随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和越来越快的舞姿而动,花了人的眼睛。而随着我韵出点点光华的唇瓣而出的,则是世间最缭绕悱恻的旋律。 当最后一个旋律从我的嘴间哼出,而我也慢慢靠近他的身旁,而最后一个姿势却是我朝他的怀中倒去,而他也依着手劲轻轻拥住了我。微微颤抖之间,香汗淋漓。好久不跳了,竟然有些体力不支。前世的我最喜欢跳舞,可是到了这里我却从未跳过,而这一次,我却是满心满意的为他而舞,为他而动。 微微汗湿的青丝三千在风中飘荡,而我就这么轻依在他的怀中,化作最轻的云雾,轻灵若动。柔媚若骨,双手挽着他的脖颈,眉眼如丝的看着他。 而他的眼里一丝灼华从眼底深处涌出,紧紧的把我拥在怀里,双手收紧,薄唇微动。而我则在他的怀里轻喘道:“瑾之你轻一点,要把我勒的喘不过气了!”而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凝华点点,我却感到身子猛地倾斜,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连忙抱紧了他的腰。 而我们就用这最暧昧的姿势倒在了这一片花海之上,落花婉柔,轻灵似雪。身下大片的花瓣被我们压在了身下。而他轻轻一个翻身,我就被压在了下面。睫毛微颤之下,他眸光如水的看向我眼底的深处。 四周的花还有的随风而落,微风吹来,有的调皮的落到了我的脸上,有的落到了他的发丝上。而他修长莹白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把那花拂去,而那目光化作最缠绵的丝带,层层把我围绕。而那指尖放在我的脸上却没有拿下来,而他定格在我的脸上,似是在看我却又是再思索什么。眼底深处情意却在不经意间显现,慢慢的脸际笑容荡漾,他的呼吸离我极近,那温热的感觉直直的喷薄在我的脸上,带起一股不自在的战栗感,而我的脸,莫名的就红了起来,就如同那木槿花中最娇嫩的粉色一样。 彼此之间,两人越来越近,然后那张俊脸在我的面前慢慢扩大,那眼里的痴恋越来越明显,不知不觉之间,微风之下,那凉薄的唇已经吻上了我的。苏合香的芳香混着清幽之气一起向我袭来,闭上那翘起的睫毛,微微颤抖之下,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与他缠绵肆意。 落叶与落花齐齐飞舞,点点如蝴蝶灵动。花海之中,彼此之间呼吸相闻。眼神迷离之间,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心里只剩下他,眼里只有他的影子。吻,轻盈而微湿,顺着我的唇往上,落在我的额头,眼皮,那么的缠绵,那么的轻盈如蝶翼。好似轻轻呼吸就能把它惊走。而我,就这么躺在地上,以地为席,以天为帐,与他做着情侣之间最喜欢做的事情。 呼吸急促之间,只看到他的眼睛深邃不已,而那俊颜上也染上一丝欲望,而他更是看着我,声音一丝沙哑道:“槿儿,我想要你!”那话语有一丝隐忍,一丝询问,更有的却是期待。 是啊,我们好了都快一年了,可是却始终没有夫妻之实,而他也每每都是适可而止。是今天的舞姿太美震撼了他?还是情意太多醉了他亦或是花海太深淹没了他?亦幻似梦之中,他的眼神深邃而又情意绵绵。而我心里想到这些,想到在现在就是谈个恋爱,估计这时候也早就同居在一起了吧!那么,我们又有何不可呢?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涌起一阵雀跃,羞涩,心里刹那间激动不已,而我们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却是在这野外,竟然是……打野战。 然而,心里却是爱了就是爱了,喜欢就是喜欢了。那么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慢慢的睁开眼睛,我极为认真的看向他,郑重道:“我愿意!”粉腮娇滴滴似二月的桃花,眼神羞涩似是初上的弯弯新月。而他,就这么的与我对视,听到这句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而他挑眉戏谑道:“就在这里?”而我则是有些害羞道:“要不然回去?不过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有此刻的心情和兴趣!” 此话一出,就被他堵住了唇,唇舌相依之间,那手指已经顺着修长的脖子而下,而那雪白的衣裙已被挑开束带,而他看着我娇嫩的容颜,手里已然抚上一只丰盈,眼里一丝邪魅的看向那里,并且低低的在我耳边问道:“还有奶么?我记得那次还有来!” 听到这里,我的脸色更加羞赧,眼神凌厉的瞪向他,可是此刻,无论何种眼神,都最终化作了绕指柔,春水波。空气中的花香隐隐,而此刻,要多旖旎就多旖旎,要多暧昧就多暧昧。散落的花瓣片片飞舞,落在我们彼此的肩上,头发上,而我,在此刻,竟然觉得,浪漫! 而他说的这句话则让我红了脸。末末在两周岁的时候断了奶,可是奇怪的是,我的奶水却一直没有回去,而末末最喜欢晚上摸着这睡觉,有时候还会时不时的小手捏出一些来,更有时候,他还会凑上小嘴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一下那稠稠得乳汁,然后还会忍不住的“咦”一声道:“娘亲,怎么不甜了呢?” 想到这里,看向宁王那调笑而又有些邪恶的笑容,我不禁转过了脸。而他就着手劲,却是轻轻一捏,然后那洁白的汁液就随着他的手指淌了出来,流到他的手上,而他看着看着竟然低下了头,俯下身子然后就吮吸了一下,而我刹那间就脸红了,心里说不出的怪异道:“瑾之,不要!”而那尖端传来的酥麻还有饱胀的感觉让我有些陌生感。 第二百零三章 爱意缠绵 浅浅花海之中,我与他深深相拥。那胸尖得感觉慢慢的变得强烈,逐渐由陌生感变为火热的感觉,仿佛是体内被一把火点着了一般,在体内肆意躁动不安。 粉红的肚兜之下,莹然赛雪得肌肤散发出清冷而又媚然的娇态。大片的花瓣被风吹起,裹与天地之间,作为一道最天然目灵的屏障把我们与世间隔开。脸色绯红之下,如同莹白的珍珠配上那鲜艳的红珊瑚一般,娇艳盈彩。 天地之间,只感到我和他的呼吸在肆意缠绵,而他的吻越来越重,而那眸中的璀璨犹如九天悬河之间那最浩瀚的星空一般,如星星般耀眼,如大海般浩垠。修长的之间如同带着星星燎原般的魔力,在我的身上慢慢的点起簇簇星火。 长颈吟哦之间,青丝如同泼墨绢丝般散在嫣嫣花瓣中,与他的相交缠,如同那最缠绵的情思一般,困住了我,也缠住了他。吻,肆意而下,点点红梅花开,在身上竞相妖娆。而身上那火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上的感官一点一点被他唤醒,来得如此强烈,不由的使我紧贴他的身子,来使自己舒服一些。 那柔和微带着凉意般的风非但没有降温的感觉,反而做了催化剂,花香混着清风,神色迷离的我,望着身上的人,我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而他只是邪魅而又挑逗的一笑,风情万种之下,他外面的黑色锦袍慢慢落下,刹那间我只觉得身子被他温柔抱起,然后那一袭锦袍便被垫在了我的身子底下。那带着他的体温的袍子如同最暖熙的温水一般把我包容。 他浅浅一笑,如同最惹人心动的魅惑一般,身子心灵一起悸动。我不禁抱紧了他的脖颈,而他的吻却顺着我的脖子而下,最后来到那软腻丰盈之上。浅浅品尝,深深爱抚,另一手却顺着我的躯体缓缓打转,而那种美妙的感觉让我如在云端一般轻轻漫步,不可言喻。那点点碎光流溢之下,我轻轻迷离,如兰幻梦,不知今夕是何夕。 一朝秋花,满地落红。花香四溢,几许情意。抵不过这最缠绵。只感觉身子全身散发着玫瑰红般的光彩,琉璃四射。而我的口中也不自觉地轻轻吟哦出令人羞涩的呻吟,而他看着我动情的样子。眼底妖娆笑开。身上的衣物没有褪尽,肚兜半系在身上,暧昧诱人。而他则在我的耳边轻轻低语,而那温热湿润的感觉让我的耳垂忍不住战栗,很快的便镀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而他在我耳边低沉的话让我忍不住的羞红了脸:“你的身子受得住么?” 原来。他没有忘记那一次他用强的时候我喘不过气的模样。心湖一阵荡漾之下,我身子一用力,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吊在他的耳边道:“你轻一点不就好了?”那纯灵的模样,散开的发丝,妖娆的身姿,如同那世间最惹人的情欲一般。刹那间让他的眼底深邃如海,继而染上最深的情思,一点一点把我们包围。 而他就这嘴角轻挂着烟魅的笑容。然后在我的注视之下,轻轻地脱去衣服,中衣,内衣,而到最后我竟然羞涩的躲了开来。再也不去看他。他裸露的上身我不是没见过,但是这次却让我忍不住的红了脸。那身上离心脏不远的地方,那微微高于周围肌肤的地方,有一些暗沉,正是那次受箭伤的地方。而我,轻眯着凤眸,就这么吻上了那个地方,苏合香的香气仿佛是透过他的身子一般,如兰似麝。而那红红的一点樱桃在我的眼前晃荡,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那一点,然后,无可以外的,就听到他轻轻得抽气声,一声低吟从他嘴边散开来,很快的便消弭于无形。 就见他的眼神更加深邃,而脸上如同醉晕一般,有些红,情欲明显,而他暗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道:“你这个小妖精,我不会放过你!”一句话,情欲迷离,却让我的心里激荡不已。我只是轻轻一笑,神色微微酡红,却是那最撩人的情姿,果然,他一把箍住我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凑近他,感受他身子的热度,如灼灼的地火一般,仿佛能把人融尽一般。 而他的昂扬就那么轻轻地抵着我的小腹,我不敢动,然后任那红晕爬满了脸。而他看我害羞的样子,就那么轻轻的一笑,仿佛比周围的木槿花还要妖艳。忽然身子一凉,我就发觉裙子已经被他褪下。娇躯在他的身下莹白如玉,如同那千年的寒冰一般透明。 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情景,然而脑海里却早已经描绘出这景色:飞舞的落花之中,黑色的衣袍之下,娇躯半隐半现,那白腻的肌肤如雪,而那身上还有一个俊美的男子,缠绵肆意,如同那世间最美得油画般动人。 感到身子被他轻轻吻着,而他在我的耳边轻喃道:“槿儿,不要怕羞,睁开眼睛看看我!”声音饱含着最深情的爱意,而我,就被这声音所吸引,禁不住的轻轻半迷离着眼睛,望向我身子上的他,脸色微红,而那修长的身姿,那强健的体魄,在那光下逆袭出古铜色的风采,而他那修长的带着薄茧的大手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我忍不住的沉迷。 是风景太美让我醉了?还是情意太浓让我沉溺了?亦或是心甘情愿的与他沉沦不悔?而他呼吸急促,在我耳边低喘,天空幽蓝交织,暮色蓦然低沉,风轻轻刮着。而他就忍不住的这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相看两不厌,眼中只有彼此。 在他的挑逗之下,我的身子软腻不已,在他的身下软成一滩春水。娇媚不已,脸颊比这木槿花还要妍丽,夭夭之下,雪白的身躯如同锦缎一般丝滑。如墨的锦丝在花海之间铺开,而他抚摸着我的身子,轻吻重亲之下,来到那幽谷地带,轻轻爱抚。 而我的脸色色若娇花,春意朗朗,娇腻不已。他的坚挺在我的身下磨蹭着,最后低沉的对我说道:“槿儿,我要进去,给我!”那混合着霸道的情欲气息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抱紧了他。而他轻轻地与我檀口丁香交缠着,最后只觉得腰被他轻轻抬起,随即,那幽径就被他填满。 千年之来,灵魂与肉体紧紧的结合。青丝如泼墨般散开。与他的纠缠,仿佛生生世世一般,而我,就这么的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身下,他缓缓悸动着,十指与我的相扣,汗,湿漉漉的,仿佛是晨雾下最美的晨雾花一般。爱液渐出,而他的容颜在我的上方越来越清晰。 他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引得我一阵娇喘,最后仿佛是弱不胜风的蒲柳一般,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檀口轻启,把那一串娇吟全部渡在他的口中,与他深深地拥吻,脸色通红,娇丝如媚。感到身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我受不了一般似的弓紧了身子,而他在我的体内搅动不已。而我,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他带动着,飞跃这花海,直飞向那低沉的天空,而我,仿佛看到了那最美的烟花在白云后面的湛蓝之中绽放。妖娆成世间最美的花儿。 慢慢的,眼前一片空虚,头脑一片清明。而我,呼吸急促,看着他如寐似惑的容颜,额头上的汗珠滴滴,鼻尖冒汗,而他的身上也有些汗湿,与我紧紧相拥。我纤纤素手那长长的指甲抓着他的后背,胡乱的摸索着,来减轻那痉挛的感觉,而我只感觉到身子一震,下体如春水一般幽幽而出。一阵靡荼暧昧之下,我轻轻喘着粗气对他话不成句道:“瑾之,你慢一点,轻一点!” 洁白的身子软腻,两团盈盈轻晃,而他重新来到我的胸前,盘桓亲吻,修长的手指也不老实的四下摸索,而我,早就红晕遍布,而他就势停了下来,微风细雨之下,轻轻抱着我。而我就这么睁开眼睛看着他,眼内娇媚无限,而他也是情欲浓浓。 蓦然的,他在我体内又加快了速度,而我就这么在天地间尖叫起来。如同一叶翩翩小舟在大海风波里沉浮不已。而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交缠的呻吟,穿过云海,穿过天空,直直的登向那山峰。他一阵悸动之下,终于一泄而下,而我也因体力不支的倒在他的怀里。 疯狂的纠缠终于落幕,点点幕蓝或明或暗,香汗淋漓之下,微风吹来,一阵清冷。而他轻轻的吻着我的唇,轻笑迷离道:“槿儿,我终于得到了你!身心都是!”高兴满足之下,他仿佛还是一尘不染的那高贵清俊的模样。 而我却是低喘不已,半晌之后才瞪着他,眉眼如波斯猫一般道:“那你的身心呢?是否只属于我?”他点了点头,促狭的笑道:“你个小妖精,难道感觉不到么?”我看着他道:“感到什么?你王爷可是体力好得很呢!” 他眼神蓦然深邃,看着我道:“槿儿是对我还满意的很了?要不要再来一次?”而我却是轻魅一笑道:“堂堂的王爷,说出这荤话来,真是……” 而他则是怜惜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如水道:“我可不舍得累坏你!”说罢,温柔的为我穿衣撩带,而我只是闭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其间,还有他动手动脚的乱吃豆腐。 第二百零四章 我好想你 突然地,幕蓝更加低沉,空中大片灰蓝的云彩如水雾一般,快要滴出水来。然后,那雨雾就随着而来,暗沉一片。斜风细雨,而我们之间却是情意绵绵,沐浴着细雨而回。而他过程中更是一把把我抱起,然后快速下山,一边小声低骂道:“该死的,天公真是不作美!”而极少听到他说粗话没有涵养的时候,我竟然就在这水幕之中笑了出来,心里无比的舒畅,心里对这场雨是极为喜爱的,也许,从此,我要爱上这雨中漫步的感觉了,当然,是要牵着自己爱人的手。 那美景没有来得及欣赏完,然后他就有事回了京城。而我也回到了卫家,而卫家的人在知道这别院竣工的时候,然后说是道喜,就都来看了一遍,而看到大家的目光,就觉得有些不赞同的意味,有的说是那木屋太朴素,不若二层小楼来的华丽。或者看到那大片妍丽的月季的时候,那目光中的鄙夷更加明显,而四嫂更是锦帕捂着嘴道:“六弟妹,怎么这儿不种些牡丹,光种些竹子月季什么的。这别院和我们柳州其他的别院比起来真是‘与众不同’啊!”而那‘与众不同’四个字更是加重了语气。 我垂下睫毛低低一笑道:“要的就是这‘与众不同’的韵味!”看着众人不解的神色,我也懒得理会,只要宁王懂我的心思,管别人何事呢?想到宁王,他走了有半月了吧?为什么这次的思念来的比上次要猛烈呢?而想到他回到府里要面对他那些莺莺燕燕,心情,无端的沉了下来,只觉得刚才还是晴天的气氛变成了阴天。 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心中的异样,努力告诫自己:徐槿,爱就要包容,就要相信。而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何必又有什么心伤呢? 而想到这里,心里猛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于是回到卫家以后,我叫了秋红来,秋红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小七在宅子里赶车,还有做些其他杂物,是我的心腹之一。而秋红大部分都在家照顾孩子,我这里也是力所能及的照顾着。 秋红的脸颊红扑扑的,如染了胭脂一般显现出健康的红晕。而她也显得开朗了许多。只听她进来笑着给我请了个安,然后开始给我倒茶捏肩。屋内檀香渺渺,香味醇厚。让人闻之心情舒畅了很多,浑身通透。屋内沙漏一点一点走过,我垂着的睫毛抬起望着秋红道:“秋红,本夫人对你如何,凭良心说?” 秋红看到我神色郑重严肃的样子。然后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但是却依然口齿清晰,眼神明朗道:“夫人对秋红有再造之恩,秋红能有今天的生活全是拜夫人所赐,因此,秋红。感谢夫人,更是,忠诚于夫人!”她字字斟酌。郑重的说道。 而听她如此说着,我的心就松了下来,不禁微笑着看着她道:“秋红,你是我带来的人之一,也是我的心腹之一。所以,我今天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不必急着去做,只要抱着孩子整天在你那片宅子之间窜个门,和她们搞好关系,然后尽量从她们口中套些消息,你要和她们交好,而且年纪越大的越好,你能办好么?” 而她的眼里有些迷茫,但是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道:“恩!”我在贵妃椅上轻轻眯起了眼睛,道:“你以后不用来伺候我了,只要带着孩子多在那片地方走走,银钱照给!具体打听些什么,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她点了点头,然后我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照顾好孩子吧!”她身姿轻灵,似猫一般轻轻地走了出去。 而那一地方是大伯父那边的丫鬟下人住的地方,人多混杂,保不准有什么消息呢!我闭上眼睛轻轻一笑,任自己在躺椅上沉眯着…… 过不了多久,宁王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别院里,而我看到他的身影,只觉得像是隔了那么久,思念那么长,那么优柔,缠绕了我那么久,而那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他翩然出现的身姿的时候,看到他俊逸挺拔的身影的时候,看到他微笑着张开臂膀,我就忍不住穿花蝴蝶一般翩然投在了他的怀抱里,而他微笑着用力把我拥紧在怀里,那紧绷的肌肉隔得我肉疼,可是我却依旧抱着他不放松。 他把我得螓首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他身上的热度,夹杂着一丝汗味,从来感情内敛的我,此刻却心里眼里却只有一个他,忍不住在他的怀里道:“我好想你!你走了好久!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会这么长,会这么难熬!” 他眼神深邃如海般波澜,轻轻在我耳边道:“二十三天!”我轻轻抬起眼睛看向他,那眼睛里深情无限,思念无限,从来不知道,原来,相思似海,执手流年,三千笔墨,绘不出的倾城,述不尽的相思,爱,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让人心甘情愿! 轻描重彩之下,我们深深在那菊花之中相拥,如那世上最缠绵的景色一般。而那云云花海皆是我们的陪衬。柔风几许,花香累累。彼此正要情浓之时,末末的小脑袋冒了出来,分在我们中间,然后大眼睛眨巴着看着我们道:“娘亲啊!干爹不光是你的啊!干爹啊!你不要只想娘亲啊!” 那软软的声音从风中而过,我额头皱起黑线,而宁王则是眼角隐隐抽搐,这个死小子!我怒目瞪向他道:“你这个臭小子!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你个小混蛋!”而宁王则是一把抱起了他道:“当然啊!干爹也想末末!看,给你买的东西!”说罢,从那黑色锦袍里掏出一把糖果,而末末看了一下则扁着嘴巴道:“末末都七岁了!不要这些了!末末需要笔墨纸砚啊!” 而我看着末末那嘟嘴巴的样子,然后说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啊!”而末末则是伏在了他的怀里假哭道:“呜呜,娘亲不疼我了!”反而是宁王拍着他的身子道:“末末不哭了啊!娘亲怎么不疼你呢!我们一起疼你!”那温柔和煦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好父亲一般,而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我的神经:这是我和青叶的孩子,而他的孩子还在京城,而我们之间,除了爱情,再也不会有一个孩子了!突然地,我竟有些恨起自己的身子来,为什么我就这么难怀孕了呢?如果,能为他孕育一个孩子,那该多好! 他在几天以前就来信说是要来,然后我就到了别院住了下来,期盼着他的到来,果然,几天以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我们两个如今这模样,是不是要疯了? 此时此刻,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是为我而来,那么他就是全心全意爱我那个人,也是我最爱的那个人。不管他身份如何,无论今夕是何夕,都被遗忘在身后,一晌贪欢。永世不悔。爱情让人盲目,让人变傻,我也不例外。而那聪慧的脑袋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只是任自己的感情主导自己。 一个礼拜的时间匆匆而过,而我们就在这里缠绵,看落日,观花,一起漫步花海。做着一切情侣之间做的事情,温柔轻轻,和风柔然,目灵纯纯,仿佛他不是王爷,我不是卫家当家人,而这别院,就是我们的天地,只是普通的夫妻一般。夫妻啊!来的如此遥远啊!这一辈子,我们有这机会么? 而这天一早,京城来了信件,而他只是蹙眉一看,最后看着我道:“槿儿,我要回京了!有事需要我处理!”他身披锦袍,而我在床上还没起,气氛刹那间变得有些冷凝,而那熏香仿佛也变得若有若无。紫色锻幔斜斜而下,华光潋滟。一丝苦涩的味道溢出,我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恩,去吧!那是大事!”他是当今皇帝最器重的王爷,身上担子肯定很重,公务肯定不少,犹记得在他的别院的时候,他是天天批阅公文,有时候还要熬夜。而他,现在还要抽出空来看我,肯定时间很紧。现在的我,才明白,他经常来柳州,公务不断,其实也是很累的吧!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啊!这只是无望绝望的恋人无奈之下才有的感慨,自我安慰罢了!真正的爱人,莫不是想要天天都要腻在一起的!一刹那之间,冲动而至,只想他上哪,我就上哪,理智又把我拉了回来。难不成我要跟着他回京做他的小妾?那是我最不屑的!所以,目前,这种情况最好!不管他外面有多少女人,而他来柳州就只为我,那么,这种情人的关系最好!与他,与我,最好! 不可置否的轻轻叹口气,然后穿上衣服,对他说道:“吃了饭再走吧!”他点了点头,眼神缱绻的看着我,修长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语气一丝歉意道:“本来是要多陪你一些时间的,看来,我要失算了!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他坚定地语气中是满满的爱意。 我微笑着点头,而那顿饭尽管吃的如何的慢,可是终究会有吃完的时候,而我,就这么的送他出院子,然后在我的的目光中,他策马而去,直到那身影不见了,我才收回那痴痴的目光,慢慢的走进了别院。 第三百零五章 从一而终 菊花开得正好,妍丽无比,我站在那花从中,把开败得花朵挑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住在这别院里了,三不五时的就会到这住一宿。也许是怀念回忆那甜蜜的感觉吧。而宁王走了大半个月,除了送过几封信以外,再也没有回来过。而那信上那情意绵绵的情话,如同那最美的新月般皎皎,如同那最甜的蜜饯一般甜到心里。而那洁白的信纸上那挺拔的字迹在在说明了他对我的爱意,而我的唇角上扬,凤眸里也是柔和的春风笑意。 总是提起笔来想写些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也写不出来,要写情诗么?没这文采,而那情意绵绵的话语我却怎么也写不出来。落笔又提起,提起又落下,最后,任那墨迹晕染了纸张,只得用那簪花小楷写了两个字:速归! 一阵脚步声响起,却看到秋月白腻的手中拿着一封信笺,她一身素雅的衣裙从门外而来,带起花草无数,虫蝶纷飞。我微笑向前,看着那棕色信笺,心里一些隐隐的期盼。而秋月看着我的表情,有些促狭笑道:“夫人!这不是宁王的信,是刘公子的!”而秋月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有些许僵硬和眼底涌起的酸涩。 哎!苦命又死心眼的秋月啊!而我接过信笺,而越看眉头就拧了起来,看完以后,就对秋月说道:“收拾东西,我们去趟京城!”而秋月看着我的凝重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夫人?”我说道:“无事,是京城的生意遇到了些麻烦,刘逸寰让我们过去一趟!”如今,京城的生意我们早已有了一立足之地,而且生意也越做越大,而我和刘逸寰也经营着多个店铺,但是这些店铺大部分都是和皇宫有关的。虽然距离皇权近了危险很大,但是利润也越高。而我们也隐隐有了皇商的架势。 而这次开通海上的另一条“丝绸之路”,皇上派了不少人同去,而且带了很多的商品,打算以物换物,促进经济的繁荣。而各个皇商听了这个消息都打破头的要跟着,心里一定要赚这“第一桶金”。而我们也终于通过关系打算派人去的,可是又被人挤掉了。所以刘逸寰才来信让我去一趟。 从水路顺风顺水走了十来天就到了京城,而一迈进这帝都,就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兴奋。是啊,离他近了一些呢!不知道当他知道我来到了京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里,眼角都是笑的。而刘逸寰派的人早就在岸上迎接了。坐上马车没有来得及回我的地方。然后直接就到了刘逸寰住的地方。飞瀑流下,风景绮丽。刘逸寰住的地方果然是越来越华丽了。而他见了我,来不及寒暄,就皱眉脸色凝重的娓娓道来。 而我喝了一口茶水道:“这还不好说么?我们准备一艘小些的船,然后跟在那官船的后面。我们不是依然会赚到银子么?” 而刘逸寰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桃花眸子问着我道:“也得需要和官船打个招呼吧!嫂子!”这倒也是,得要需要他们的同意吧。而我眼前一亮,不加思索的开口道:“这好说啊!和宁王说一下不就得了!”现在他是我的男人,所以需要他的时候,我也不会矫情。 而他眼神刹那间就阴暗下来。声音略有点提高道:“我不同意!”而看着他突然眉眼冷冷的样子,我有些不解的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道:“怎么了?为什么啊?以前的时候他不是也帮过我们?” 而他却只是执拗的不同意,而且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而我的心里有些明白,却又不想相信。只是声音平淡却有些固执的叫了一声:“逸寰!”而他看着我苦笑道:“嫂子!逸寰很怀念以前那些保护你的日子!起码!我是唯一!”我的心里被他这近似告白的话语所惊,不知所措之下只想逃避。气氛,刹那间变得尴尬不已。茶水还在翻滚,袅袅热气腾腾而上直上屋顶,氤氲了一室的光华。他眉眼之间全是苦笑,而我只是坐在那儿,要逃么?那以后该怎么相见? 我有些诺诺的开口道:“逸寰,我都知道!而你也知道,有些东西根本是不可能的!不是么?”我垂首低垂着睫毛,那长长的睫毛扫过我的眼皮,语气里一阵无奈。他是青叶的朋友兄弟,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而且,我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过。也,从未爱过他。 本是要讨论如何解决问题的,可是却因为这话题而尴尬而散。坐着马车,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倦容的我到了那小院子里。秋草和锥子成亲以后就在离红妆坊较近的地方租的房子,而这里反而空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两三个下人,心里不禁有些烦闷。正想躺着休息会,突然间,开门的声音响起,而那几个下人却没有一点动静,心里大约知道是谁了,神情闲适的含着一抹轻笑,看向那雕花木门,果然,下一秒,那个人影就出现在了我的床前。 而他看见了我,却是先责问道:“来的时候,也不提前来个信!好让本王去接你!”我在床上半趴着以手支着下颌笑道:“不是给你信了么?要不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想要给你个惊喜么!想不想我?”我半眯着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而他看着我恬淡的略带一丝倦意的容颜,眼里是满满的疼惜,道:“恩,有惊无喜!累了?”说着,那微砺的大掌摸索着我的脸颊,而那吻细致的落在我的唇上,温腻不已。脉脉含情之下,而我,却因为太累睡了过去,只觉得自己被暖熙包围,说不出的舒适与惬意。随即,沉沉睡去。 一觉无梦,待到清醒一些的时候,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在他的怀里。而再往上就对上了他那幽深而又似琉璃似的眸子。而我有些脸红的推了他一下道:“我怎么在你的怀里?我还以为你……”而我的那俩字“没走”却在他有些冷厉的目光中说不出话来。而他则是轻哼了一声道:“怎么?本王不该在这?那么该在哪?难不成本王还不如那刘逸寰?” 听这话看来他是知道我上刘逸寰的府中去了?醋意真是大!而看着他俊美的容颜上那冷冷的表情,我咽了口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肚子中却如雷鸣般响起,我扁了扁嘴道:“什么时候了?”而他看了我一眼道:“都睡了一下午了!饿了?”我点了点头,顺便摸了一下肚子。 他轻轻一笑,如新月般初上柳梢。而我则是有些呆住:上一刻还是阴沉的天气,而这一刻却是风清日丽的轻柔。这个男人啊!真是变脸如翻书一般快啊!而他在我的愣怔中替我整理好衣服,然后在我依然看他的目光中,竟然弯下身去……大手抬起我的纤纤小脚,套上了绣花鞋子! 直到坐上马车,我还从刚刚的动作中回味不过来,我眼前的男人,是清俊高贵的王爷吧!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吧!竟然与尊弯身的给我穿鞋子。而且动作是那么的自然。而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接触得越多,他对我致命的诱惑就越大。而我,现在竟然有着隐隐的希冀,只能让他属于我。只想让他和我在一起。他的什么王妃,什么侍妾,都统统靠边站,这是我的男人! 很快的,马车就在一皇家酒楼前停了下来,气势恢宏,雕梁画栋之下碧瓦飞檐。而天空募际开始变暗,点点繁星初上。本来以前我的口味是喜欢吃辣的,可是到了柳州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南方清淡的的饮食。而自从和他在一起以后,却是又慢慢改回了以前的口味,几乎他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喜欢,除了肉食之外。就连穿衣也不是随意穿着,而是仔细的搭配,虽然还是清雅素淡,但是偶尔也会画个淡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荣。 而吃完之后,我正想让他把我送回去,而且我还要问他一下要不要在我那过夜。可是他却斜眸看向我,语气笃定道:“你在京城的这些天,就在王府住着吧!”刚要下意识的反驳,却看到他骤然变冷的眉眼,而他则是看着我凉凉道:“怎么?你还要在那?还是要去刘逸寰那住着?”此话一出,我美目瞪向他,有些火大道:“你乱说什么?我还没说你呢!你那么多的女人,我都没说什么呢!” 刹那间,气氛有些冷凝。而他一听这话,语气有些受伤无奈道:“那是以前啊!现在只有你一个!”而我只是冷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他看着我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曾经说过我不懂爱么?而真正的爱,是要从一而终吧。而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暖流而过,说不感动是假的。而我的面上却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缓缓道:“好吧!我随你住王府。” 而他眼神刹那间明亮不已,如天边那耀眼的星星一般。挑眉道:“当真?”我努力的点了点头,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其实,他刚提议的时候,我就动心了。既然来到了京城,没有理由我们两人不在一起。而他公务繁多,不可能经常来我的宅子里。而把他放在那些女人中间,我的心里还不舒服,所以,这是最好的安排。在柳州的时候,京城的一切,眼不见,心不烦。而既然我到了京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王府和他的那些美妾在一切,我绝对会受不了! 无论如何,只要我在的地方,他就是我徐槿的男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而其他女人想要和我争,绝对不可能! 第三百零六章 风雨夜归人 马车幽幽如水,在这夜色中声音清脆入耳。繁星点点的天幕,浓沉似海的深幽中,泛着许许星芒,周围似乎还缭绕着淡淡的薄烟之气。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王府之中,轻雾朦胧,他大手握着我经过亭台楼榭,曲径通幽,来到了上次我住的仙若殿。八扇雕花木门,芙蓉花栩栩如生。殿内还是那个摆设,与我离去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夜明珠发出柔和白润的光芒,琉璃宫灯或明或暗,那垂下的缨络轻轻摇晃,与那烛火交相辉映。 紫綃纱床幔隐隐如水般垂落,黄色流苏随风而动,带起殿内兽醉内的百合香冉冉缭绕。而这岚烟雾气把殿内那紫檀木的家具和碧玉堆砌的冷硬柔和的裹了起来,如梦似幻。 看着身边男人那绝美潋滟的笑容,还有那如画的容颜,我轻笑不已。而恰在此时,一个太监匆匆而至,看了看我,然后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而宁王那有些冷淡如水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福全,什么事?说!” 就听到那个福全的太监手持浮尘道:“宫里来口谕说让您去宫里一趟。”宁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待到那太监快要退下的时候,他突然道:“福全,夫人在这得这几天就由你来照顾吧!”福全那眼中一抹诧异一闪而过,仍然恭敬点头说是以后便退了下去。 他转过头看向我,那眼内灼灼的华光如流水一般,只听他的声音一丝暗沉道:“槿儿,这福全是我最可靠的人,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乖乖等我,我去皇宫一趟!” 他竟然让他身边最可靠的人来服侍我?心内这个有了这个认知以后,甜甜的,不禁眉眼带笑对他道:“你快去吧!我等你!”就如那最普通的夫妻一般。温淡如水,缱绻依依。而他则是满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带起一室的芳华,弥留香气靡荼。 这房内只有两个丫鬟,芳华,芳若,两人机灵无比,犹记得上一次也是她们两个服侍我的,而从她们嘴里我才知道,她们两个是专门服侍我的丫鬟。自从我走了以后,两人就在仙若殿一直没有离去。当一个人的心里装满了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所作的最微不足道的动作也会让你贴心。绕柔。 两人给我打了洗澡水以后,我洗了个澡,打散了长发,在那朦胧氤氲的柔光中随手拿起一本书正看着。然后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然后就听到两人齐齐的说道:“奴婢叩见王妃!”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随之从贵妃椅上起来,看向从门外而来的女人。只听到一声温柔祥和的声音道:“起来吧!”软而不腻,柔和端庄。只见她挽着臂间挽着长长的烟罗纱,一袭紫色衣袍裹着娇躯,眉眼之间是淡淡的笑容,宛若是壁画中走下的端庄仕女一般。不见得有多么的漂亮烟媚。可是那婉约端庄,而大方之中无形中显露出的贵气和优雅一看就是上位者的特质。所以让人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的漂亮而是气质。 在我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我。那杏眼中有什么极快的东西一闪而过,却又很快的恢复平静。而她的后面跟了两个丫鬟,一个嬷嬷,很明显的不符合她的身份。一个打眼之后,她温柔而又不失贤淑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柳州来的妹妹吧!你且安心在这住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本宫说。” “妹妹”?“本宫”这词为什么我听来隐隐觉得不舒服呢?感情是把我当成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女人了!我轻轻一笑,凤眸轻眯。“王妃请坐!芳华,芳若上茶!多有失礼处请王妃多多包涵!”我含笑着吩咐道。 而她坐了下来,却只是摇头道:“本宫在这呆一会就走,不需要多忙。你们下去我且和妹妹好好说会子话!”等到几个人出去以后,我看向眼前的女子。却见她的笑容还有话语里看不出一丝嫉妒的意味,笑容婉凝,脸上保养得当,皮肤白腻,看起来并不像是快三十的年纪。按说她是我的情敌之一,可是,我却一点也没有酸涩的味道,反而对这个温柔的女子有着好感。 她看着我,幽幽如水,眉眼轻蹙道:“王爷对你的心是我这些年来没有在哪个女子身上看到过的!希望你好好珍惜。王爷在许久之前说是身体不豫,也不招人侍寝,也许,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我怔了一下,然后才有些反应过来,接着脸就有些红了起来,这宁王妃是说的那个吧?而她话中的意思就是:宁王现在只和我?忽然就有些不可相信,但是心里却有着甜蜜,飘飘然之下,心里被塞得满满的,那满心满意的情感啊!突然的,我凤眸发亮,看向她道:“王妃!谢谢你!”感谢她的大度,感谢她的告之。 而她却是摇了摇头,那头上华丽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螓首一起晃动,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谢我。要是你能为王爷添个孩子就更好了。这些年,府上就我生了一个孩子而已。有些人影孤单了。” 而我却是摇了摇头道:“王妃,我不适合住在这里,也不会为他生儿育女。”这里,是他的女人住的地方,无论他碰不碰,都改不了这个事实,而我,只要看到,心里就不舒服。所以,这个王府我是不会住下去的。但是,看到他在这些莺莺燕燕之间,我又心里不放心。看来,女人只要嫉妒起来,小心思就会多,也会胡思乱想。 而眼前的人,的确是把王妃这个位置做的最好,所以他才给了她一个孩子么?她看着我眉眼之间不断变幻的神色,轻轻一笑,然后娉婷起身,道:“妹妹好好休息吧!王爷应该快回来了!对了,我带来的这两个丫鬟你留下吧!太少了你这的人。” 而我却是摇了摇头,委婉笑道:“多谢王妃,我这的人够用了。我习惯了人少,多了反而不太习惯。”她看着我眉眼之间坚定的神色,点头道:“也罢,随你吧!” 长长的裙摆随着那烟罗纱而去,一阵香味若有若无的充斥着鼻尖。而她走了之后,我的心里再也不能平静。心里竟然遥遥的想到未来,人啊,真是贪心的动物,一步又一步,永远都不会满足。而听到王妃说的目前他只有我一个的时候,心里雀跃不已,虽然我的心里有时候会不经意间飘过这个意识,可是,当真的听到的时候,心里这种难以喻明的兴奋,足可以让我理智离魂。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而我的心也随着这雨来回飘荡。心里静静的等着他回来。而这时候的每一分钟竟然是永恒。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突然的,起身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衣服,而大部分都是素淡的。就是那花纹都是极为淡雅的。而芳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这是王爷特意为夫人备下的。” 而我的眼睛一瞄,然后随意拿起一套银边镶着芙蓉花的衣服准备换上。可是,在这雨夜,在这风雨之中,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放下这一套,然后看到一套粉色罗衫,而下面是彩条群。而这一套像极了几年前父亲寿宴的时候我穿的那一套。 却不知为何,关于那天的一切此刻在脑海中都鲜活不已。尤其是他的那句话“你今天的打扮妆容真漂亮”莫名的,就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而我,情不自禁的拿起那套衣服,对镜梳妆,两人过来想帮我梳妆,而我只是淡淡一笑,眼里是点点的温柔情意暗藏。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中衣加身,然后仔细的把这身粉色衣衫穿在身上。红艳艳的木槿花层叠的印在那粉淡的锦缎上,衬得颜色更加妖娆。外面是粉色烟罗纱。朱红色绣着金线的腰带束腰。下面系着彩条群,而玉臂上挽着长长的粉色轻纱。 对镜梳妆,看着那紫檀木梳妆台上格式的香粉胭脂,轻描淡韵之间,腮若桃李,点点目光如水,若华依依。修眉弯月,薄唇若朱丹般凝华。仔细梳顺了长发,做桃花髻,顶胜分心,而那沉香簪子上芳泽如水,垂下的流苏更是随着我的步子在我耳侧轻轻摇动。 对镜轻轻一笑,宛若倾城。而旁边的两个丫鬟更是互相看了一眼,而眼内更是一幅了然的模样:怪不得王爷对这个女子好,原来,仔细打扮之下,是如此的倾城容颜啊! 风雨之中,夜归人却还不归。时间一点一滴而过,心情一点一点变焦急。那屋外的宫灯一盏又一盏,在风中摇曳。等着它们的主人归来。 终于,快子时的时候,一阵凉气裹着那人影扑面进来。而看向那俊逸的容颜,还有那油纸伞,而那衣服上还有些雨滴,我的容颜上染上一丝笑容,然后拿起毛巾向他而去,而他看着我的模样,唇角扬起满满的笑意,一丝邪笑划过道:“风雨夜,美人梳妆,容颜倾城如画。” 而我也是轻轻一笑道:“风雨夜归人,湿了罗衫。玉树临风冠如玉。”暖熙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服侍他脱下湿衣服,把他的头发轻轻拆开打散,然后毛巾轻柔的给他擦干,而他就这么含笑的任我动作着。 而我则是像寻常夫妻一般说道:“怎么回来这样的晚?”而他则是大手轻轻地攥住我正在给他擦头的小手道:“槿儿想我了?”那笑容在那柔光之下看起来邪魅而又饱含情意。 第三百零七章 莺莺燕燕 听着他有些不正经的情话,我有些恼怒,而手下的毛巾擦拭的速度不禁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在我手中停了下来。 我挑高了一边眉,慢吞吞而又不失关心的问道:“我看你全身淋湿了,我让人给你抬水来,你沐浴吧?” 而他却是摇了摇头,脸上一丝迷离微笑道:“没事,本王身体好得很!恩,如今秀色在前,还是先吃了比较好!” 话还未说完,我只感觉到一阵眩晕摇晃,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紫綃纱床幔在夜中随风飘摇,仿若那一泓碧水一般。而我则是抱紧了他的腰。 却见我被他放到床上以后,他轻轻低下头,鼻尖对着我的,暧昧的声音沙哑响起道:“你这装束,我喜欢极了!”我轻轻妧媚一笑,眼神柔媚。而他的眼神在这柔和的光芒中深邃不已。随之,唇已经被柔软的堵住,带着微微的凉意,一阵苏合香带着雨夜清新的芳香扑鼻而来。 我轻轻地闭上了长而翘的睫毛,而他随手一挥,整个仙若殿就暗了下来,而门外的宫灯一盏一盏而灭,整个王府也暗了下来。只剩下那斜风细雨轻轻敲打着雕花木门,偶尔一阵急簌簌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而室内却是温度升高,满室的暧昧。长夜漫漫,人影交颈,偶尔一声呻吟,情浓流光。而直到天幕幽蓝,露出一丝白肚的光芒。而他则是怜惜道:“你且多睡会,我等会去上朝。”我疲倦的点了点头,眼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然后沉沉睡去。 好梦裹着醇馥绵柔的香气氤氲,阳光如碎金一般流泻一地。蝶翼下的双眸半睁未开,芳华。芳若看我醒来,正要服侍我起床。此刻却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人还未见到,而声音却已经娇滴滴的传来道;“都什么时辰了,六姐还未起床,可真是好福气!” 一阵香气在环佩声中飘来。而七娘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屋内。却见她一身百花戏蝶碧绿罗衫。娇滴滴似这秋天最妍丽的一株树一般落在那里。而我在听到那声音响起的时候,早就已经手脚麻利的穿上了衣服。然后对她微笑道:“七妹起的真早!”而她仔细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酸味道:“妹妹不若姐姐一般,还要早起去给王妃请安呢!”这是在暗示我不懂王府的规矩么? 我点了点头,不可置否的轻笑∶“嗯,这倒是!姐姐不是王府的人,所以这王府的规矩倒是不用遵守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没人可以打扰我。 而她听了之后,声音不自觉的拔高:“听说王爷昨晚在姐姐这里住下的?”我点了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福的笑意。 同时请她坐下。让人给她上茶,因为我发现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还要打算在这坐一会的样子。她看着我径自梳洗,脸上忽明或暗的表情变换着。而我也不理她。 突然,就听她有些幽怨的声音传来道:“六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一介寡妇为什么这么不守妇道?为什么要抢走王爷?王爷喜欢你又如何?你们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而我只是笑笑,不想理会她如怨妇一般的抱怨之音。而她见我不搭腔,以为我是理亏,继续不甘的说道:“你就是个狐狸精,勾引王爷。和你娘亲一个样!”而我一听这句话,立刻眼神染上一层凌厉。怒气,从心底而起。 我手中正握着的玉梳应声而断。清脆的声音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如我手上的白玉镯子一般叮咚作响。我慢慢的回头看着她,眼神欲笑不笑道:“要说狐狸精的话。四姨娘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可是,你身为她的女儿,为什么一点狐狸精的样子都学不来呢?”而她听到这句话,立刻脸色大变跳脚道:“你,放肆!竟然和我这么说话!”而我却是轻轻一笑。根本不理会她的样子。犹记得她上次就骂的我这些,这次还是这些话。看来真是没有什么长进,本来她骂我没有什么,可是她竟然连我的娘亲也骂着,这触到了我心底的刺。 我不顾她的脸色如何变换,只是字字清晰道:“说到狐狸精,你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这个王府里王妃才是王爷的妻子,这样说来,你岂不是也是狐狸精?那么同样作为狐狸精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而她只是手指着我,颤颤的说不出话来。七娘子从小就因为父亲宠四姨娘而脾气娇纵,但是却没有脑子,如果要是没有贵人这个头衔,估计在这个王府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欲与她多说,只是神情淡漠的望着窗外。而她见我的样子更是恨恨道:“你再如何,也是寡妇!也不被世人所接受!活该你的孩子没有爹!”我神色刹那间变得冰冷,眉目之间戾气突生道:“那又如何?总比你守活寡来的好!况且,我还有个孩子傍身呢!你可是连孩子都没呢!”她说话毫不客气,那我也不用顾忌什么姐妹之情。古代的女人要丈夫的宠爱不若有个孩子傍身来的好,起码可以在红颜老去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遗忘。 而她就这么看着我,眼里是不相信的神色,喃喃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我看着她冷冷一笑,红唇扬起道:“是不一样了!否则,还不是任由七妹你来欺负么?而且!你也别忘了你这个贵人是怎么来的!” 而最后这句话一说出,她蓦然之间苍白了脸色,更是猛然从那紫檀木的椅子上坐起,踉跄之间,推门而出。 吃完早饭,收到我通知的秋月就来到了王府。而我的心里更是闷闷不已。从昨晚开始,王府里的王妃,还有我的七妹贵人,竟然都有事无事的来逛了一遍。而我怕还有什么人来我跟前晃悠,惹得我恼火。于是带着秋月和芳华打算好好逛逛王府。毕竟来了两次,都是偏安一隅。而且早就听说宁王府别具一格,心里这样想着,而脚下也迈着悠然的步履。那王府中果然是华丽,那一草一木,无不说明了这王府的精致与大气。就连那小径都是特别设计,唯美不已。 假山飞瀑,院子错落有致,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而那花园更是蝶舞嬉戏,月季牡丹大朵妍丽。菊花清幽,桂花飘香,秋海棠迎风朵朵。而从这边看。那中间的二层楼,正是全府最高的地方。琉璃瓦镶着包金银,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光。而那正是宁王办公和休息的地方。秋月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却依然的叹了口气道:“真不愧是王府。果然大气漂亮。” “唉呀!这是哪来的丫鬟如此没有见识?不知道我们王府的花园堪比御花园么?”话语娇腻,而另一个声音也是笑道:“这就是王爷从外面带来的女人啊!比起我们姐妹来。也没有漂亮到哪去啊!”而另一个声音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听说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呢!也不知王爷最近怎么了!竟然换了口味呢!”芳华一阵焦急。看着我的喜怒不显的脸色,而秋月脸上更是一片怒意。 而此刻,我抬起头看着眼前一个个娇滴滴的燕燕莺莺,红绿黄蓝,绸缎烟罗。绮丽如这花园中百花齐放之姿。眼前的一个个美人各有各的特色,或娇小玲珑。或黄莺出谷,或苗条挺拔,更是大部分佳人身材前凸后翘。包裹在那绫罗绸缎中的娇躯引人遐想无限。我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宁王真懂得享受啊!真是尽享齐人之福!什么美人都有,真是包罗万象啊!”本来心里不爽的我,看到眼前这些三五成群的美人,心里更是憋气不已。 正当心里努力想压下这股子气的时候,突然周围的空气变低下来。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到那些丽人突然的都住了口。然后就听到后面一阵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说了?都说来让本王也听听!”而那些佳丽听到此话,脸色变得有些没有血色。而更有一些还试图往宁王身边而去,一边娇滴滴的撒娇道:“王爷。奴家……” “滚下去!”声音突然变大,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吓得那想贴在他身边的黄衣美女差点跌倒。眨眼之间,美人走的一个都不剩。阳光突然变得就那么的耀眼。而我只是眉眼冷淡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开口道:“王爷府里的佳丽真多,我可是见识到了!” 而听到我语带讽刺的话,他突然变得有些无措,声音里一丝无奈与慌张,更是拉着我的手道:“槿儿!不要误会!那些都是……” “我知道,我没有误会!”我打断他的话,声音温淡如水,听不到一丝感情在里面。而手,更是一点一点脱离他的。我突然开口道:“我红妆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秋月!跟我走!”秋月答应了一声,跟在我的身后。而我,脚步生风,只想远离这个令我生闷气的地方。而他却是想用手来拽我,却不想我速度很快,于是,他只来得及抓住我的一片袖子,而那袖子最后也随着我的离开,而慢慢的从他的手中滑落,最后,只剩下一片空虚。 我步履匆匆,而他在后面跟着我。而他在看到我真的想走的时候,一把拉住了我,眼里一片焦急,一丝无奈。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劝解我。而那眉间的一丝落寞更是刺痛了我。我看着他,眼里认真道:“瑾之,我是真的有事要出去一趟!”而他就这么拉着我的手问道:“你还回来么?”我轻轻点了点头笑道:“不来去哪呢?”听到这里他放心似的笑了。让车夫送我们去红妆坊。而他则是星眸温柔的对我笑道:“等会处理完公务我去接你。”我点了点头,待到拉上马车帘子以后眼里一片疲倦苦涩之意。 瑾之,原谅我欺骗了你。我知道,我没有误会你,我也理解你,知道那是你以前的风流债。与现在无关,只是,看到了,我的心里会不舒服。很不舒服。如果再待到那个地方我会喘不过气。原来,来到了京城,无论是不是进了王府,我都会吃味。进与退之间,我都会那么在意。那么,我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让自己宽心呢? 第三百零八章 里外不是人(上) 除了王府,回到小院给刘逸寰留了一封信,大体意思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红妆坊的账目更是没查,只是收拾了一下,我就带着秋月踏上了返回柳州之路。我承认,这次的我太情绪化了,失去了理智,甚至连心头最重要的生意都撇了下来,而这也的确不是我的作风。 而在我回到柳州这几天,凝望并没有抛下一切追来,只是如往常一样鸿雁托锦书,说是这些天事情有些多,处理完了再过来,并且要我消消气,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他担心。看到这里,我没有因此而生生气。我们都不是情窦初开额少年了。既然在一起了就要相互包容,更不像是许多毛头小子那样热血冲头。如果他真的放下一切追来的话,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是不理他和他冷战还是若无其事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而到了家里刚两天,奶娘就急急的对我说道:公和四伯父闹了矛盾,四伯父扬言要找公公算账,而公公则早就躲了出去。我皱起了眉头,素手揉着眼眶,细细听着奶娘娓娓道来。 公公和四伯父早就有些矛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四伯父的三个女儿嫁的很好,而且四伯父自从监狱出来以后,在衙门任职,然后退休以后人就变得很嚣张,很看不起人,是个嫌贫爱富的主。而以前公公的确是穷,因此公公和他不对盘。 关于四伯父,我对其印象说不上好坏,因为没有利益的接触,故而其脾性都是听人说来的。而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四伯父的二女儿的女儿要出嫁。由于我和青叶结婚的时候,大伯父的女儿还有二伯母的女儿都来了贺礼,但是惟独四伯父的三个女儿没有来贺礼,故而这次当四伯父找公公。让他去喝喜酒的时候,公公冷言冷语哼了一声:“我没银子,我不去,你找青叶家的吧,现在她当家,让她看看那来往账目再说!” 而那几天的时候我正在去京城的路上,而这些事情三伯父和公公知道,而奶娘和小青小柳竟然没有听说。于是到了他的外甥闺女准备结婚送路的时候,那边几个哥哥里除了大哥和五哥和四伯父有不可调节的矛盾以外,别的人倒是都去了。 此事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到了金陵以后,四伯父发现人家给娘家人准备了不少席地,可是由于缺人却没有坐满。这对于纵横了半生,名声辉煌的四伯父来说,就有些接受不了了。于是,四伯父专挑柿子软的捏,又加上喝了些酒。然后就扬言说找公公来算账。 可是公公这个人,真是实实在在的是能惹不能承。在三伯父告诉公公这些话的时候,公公竟然不声不响的溜了。而此刻,三伯父才背着手,然后慢吞吞的来找我,话里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的告诉我。这事情我是当家人,要让我来解决。 而我只是冷眼看着他,眼神如锥子一般直直的望向他。雪白的衣衫在折射出冷冷的光彩,如同冬天的雪花一般冰冷。而我还未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四伯父来到了这里。而三伯父在听到四伯父说话的动静的时候,急匆匆的就从那通道中回到了他的西院。 而四伯父脚步稳健,眼神炯炯带着一丝精气神。脸色犹带着一丝怒意,身穿一身灰色丝绸锦袍。背着手大步走了进来,而那神气,那气度,真是目中无人,堂而皇之。看到他进来以后,我立马站了起来,扬起一丝笑容,声音稳重道:“四伯父来了,快坐!秋月上茶!” 而他却是脸色没有一丝表情道:“既然你公公没有在家,我就来找你了,反正你也是当家主母,找你也是应该的!” 而我则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只是睁大了眼睛,眼里透出一丝迷茫的诧异,红唇轻启道:“四伯父,什么事情么?” 而他则是眉毛一挑,看着我声音清亮道:“你爹真是太过分了!我和你爹说是你二姐的女儿成亲,让他去喝喜酒,可是他竟然给我脸色看,说是没银子,让我来问你!你说这事情!你爹还活着,我怎么来好意思来问你一个小辈?这不是看不我么你爹?当场给我没脸!而且我自问对你们问心无愧啊!以前的时候,不知道帮了你们多少啊!可是如今你爹反过来忘恩负义!我就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二伯母家的外甥闺女成亲的时候,你爹爹亲自去喝喜酒,而到了我女儿的时候,他就不去了?还要推脱没银子?为什么同样远近的女儿?对待却这么明显?” 而我听了四伯父几乎是一口气爆豆子似的抱怨而出,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嘴角上扬道:“您看这事弄得!前一段时间我倒是听说过这事情,但是那时候没有听说什么时候成亲送路。我倒是准备着来呢!可是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京城,但是家里人公公和三伯父都没和我说啊!”然后我又转头看向那几个丫鬟厉声道:“你们听说过这件事情么?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本夫人?难不成你们以为本夫人好欺负不成?” 而那几个丫鬟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道:“夫人,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没听过三爷和五爷说过此事啊!而且也没人告诉我们啊!就连和我们平时比较好的那丫鬟小厮也没告诉我们啊!” 此话一出,我的眼角更是抽筋了一下!好啊!三伯父竟然是墙头草,背地里给我来阴的!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恰在此时,小七进来恭敬的对我说道:“夫人,染料房里有些事情要找你,请您现在马上过去!” 而四伯父想要说什么长篇大论的话就被这么生生的中断了。他不得不起身道:“既然侄媳妇还有事,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但是这件事情我要让你给我个说法。” 我笑的温婉贤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四伯父,此事我会处理好的!说实在的!都是我公公不懂事,惹您生气了。” 他依旧是背着手,脸上皱纹笑了开来但是语气依旧硬邦邦道:“既然你知道了的话,那么到大后天你二姐女儿正式成亲,你可得要去了!” 我依旧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是,我一定要去讨杯喜酒喝的!以后这些事情您不用找公公,来找我说也一样!” 而他听了这句话,脸上才有了些笑容,然后背起手就离开了。而奶娘首先就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弄得你里外不是人!没人告诉你这件事,而出了事情却要你来收拾殿后!这算什么事!而且你看四爷的态度!那么的咄咄逼人!他还说五爷看不起人!依我看他才是欺人太甚!”奶娘年纪大了,轻易不动怒,可是这次她却一反常态的说了这么多! 秋月扶着奶娘坐下,而我则是笑了一下,道:“奶娘!不要动怒!我会处理好的!难不成你还不信任我么?现在有人太岁头上动土呢!既然如此,我也要陪着人家松松土吧!而且人家四伯父的口气没有把我当做这一家之主呢!而是当做了晚辈呢!” 而秋月看着我的样子,道:“夫人,你打算怎么做?”我眼里精光闪过,只是懒懒的说道:“顺其自然就行!你以为以四伯父的性子事情没有彻底解决的时候他会放下么?刚刚小七可是打断了他要发泄的情绪啊!他还没发泄完呢!这事还有后续呢!” 他这种骄傲的人,受不得半点委屈,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他是非要找回来的!而他越闹,那么到最后,丢人的还是他! 打定这个主意以后,我反倒没放在心上,只是慢悠悠的出了门,然后出去到了一趟染料坊,看了一下新染的图案和花纹,然后又到了一趟红妆坊还有查了一下整个柳州这个月布料供应的流动账本。更是去卫家各个铺子去了一趟,而那些人一看是我这个真正的老板,都毕恭毕敬,尊敬不已。 天气秋意萧瑟,落叶纷纷,人都说天气好凉似个秋,我说秋凉一阵紧似一阵。而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刚吃完饭的时候,四伯父差了一个小厮来请我聊聊。问我到底是我去还是他来? 我叹了口气道:“也罢!你先回去吧!告诉四伯父,我等会就去!”而我则是庄重的打扮了一下,然后让小青小柳拿了一匹锦缎和天蚕丝,另有点心,首饰,古玩瓷器若干,凑成四份礼在我的示意下,半个时辰后再去。而秋月也是不一会要去办另一件事。这古代就是麻烦,结婚不送银子竟然是送礼物。而这礼物,不轻不重,重了说不过去,因为我们结婚她们没来,而轻了又没分量,毕竟她们是上层人家。 逶迤拖地,长裙轻轻扫过那寂静的青石板。提起裙摆买过那高高的门槛,然后来到了四伯父的静园。一进门,却见那院子布置奇巧,处处透着心思。两个大红灯笼在门口轻轻摇晃,绽放出点点红光,或明或暗。 第三百零九章 里外不是人(下) 屋外两个丫鬟正在收拾着什么。见我来了之后,然后就恭敬的把我请到了屋里。屋内烛火亮堂,而进门正对着的黄花梨木椅子上四伯父正坐在上面,脸上红扑扑的,眼里一丝醉意朦胧,而四伯母坐在另一面。屋内那八仙桌上摆着一个琉璃水缸,里面的金鱼正在惬意的游来游去。而下面还有几盆绿色植物,点缀的屋内如身在绿色空气中一般,身心舒服。 而四伯母看我进来,然后就亲切的笑了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道:“媳妇子过来了!快坐!”同时让丫鬟上茶,端糕点和水果。 而四伯父看到我坐了下来,就笑了几声开始唠叨,大体就是什么以前的情分多好,他自己办事多么周全,而这次公公没去给他丢人了。说到此,他更是手拍了桌子一下道:“媳妇子,你办事我放心。今天你和我说了那话以后,我就知道你三伯父在里面搞鬼,然后我就去说了他一顿。他弟兄俩在大场合都不行,就是知道耍弄小心眼……” 听到四伯父说他俩,我的心里却颇有些不舒服,怎么说,公公和三伯父是我们家的人,让人如此说,我的面子也不好。于是,我微笑着开口:“四伯父这话说得,毕竟你们兄弟是在一起长起来的,人家说的那句老话: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弟兄俩没有坏心眼,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还不了解么?”我眼睛里流光温柔,红唇潋滟。 而他听到我说的话,摸着下巴道:“那倒不错,要是你公公被外人欺负了去,我第一个不愿意。无论有理无理,我都要争他一争的!” 而顿了一顿。他的脾气又大了起来,翻来覆去重复着那个话题,心里对公公颇为不满意,而对三伯父的小心思也颇有微词。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四伯父脾气倔强,一向自傲。而他今天在那听我说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而且连我手底下的人都没听说过。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能说得通,就是有人是故意的,公公根本不想去,那么三伯父为什么不说呢?那么他也有小心思。他想把这池水混乱,借机看戏呢! 而四伯父这么精的人在我有意无意的提醒下,很快就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而他又生了一肚子气,在我那还没说完,我就有事离开了,他肯定去找三伯父的。而三伯父这欺软怕硬的人,虽然比四伯父年纪大一些。但是气势不如他,竟然被他压了下去。 三伯父本想隔岸观火,可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挨了一顿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所以说,三伯父那我才不会去说他,自有人代替了。而最后的结果是。他才是里外不是人。 而说了一会,正好大伯母还有二伯母来了,而且大嫂和四嫂也跟了来,我连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到秋月在人后不注意的跟了上来。我们两个眼神一对面,不由得笑了一下。 而大伯母和二伯母的到来。使得气氛有些微妙起来,而四伯父的话也不是那么多了,而且那嚣张劲头也弱了下来。而此时,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四伯母就那些家长里短聊了起来。 而过了一会儿,小青小柳就拿着贺礼走了进来,而那上面皆是用上好的大红色绸缎盖着。两人进来以后,几人的目光都向我看了过来。而我只是微微一笑道:“四伯父,这个事情有些误会在里面。以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找到了公公询问他为什么不去的原因。然后他才和我说了原因,说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大伯母还有二伯母的两个姐姐都来贺礼了,而你们家的我三个姐姐却没有来,因此公公才二伯母的外甥女儿结婚的时候去了,而你们的外甥女儿结婚他才不去的!当然了,这个事情,我公公也不对,他说话太急,脾气太冲,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而说到这里,本来怒气冲冲的四伯父和意难平的四伯母刹那间就脸色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仿佛上一刻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有理的主,而到了这会才发现原来自己做的这些都是笑话。那么四伯父那会的做法都是无理取闹了。他觉得公公做得不对,而到了现在才发现,公公做的是正确的,他才是错误的。 那表情,尴尬,脸红,而四伯父的老脸当场就红了起来。而大伯母和二伯母看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事情啊!老四啊!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闹啊!这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而二伯母则是眼里一丝精光闪过道:“怎么她们姐妹三个没去啊?我们倒是没商量,你看这事做的!”还叹了口气,二伯母一句话,轻飘飘的把四伯父和四伯父接下来的抱怨堵了回去。我的心内大叫道好,不愧是一个个的人精,她们肯定了解四伯父,知道她们两家的女儿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来了贺礼,却没有和她们商量,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二伯母已经提前说了出来:这件事情本来就互相没商量,各人来的个人的。这下,四伯父想问也问不出来了。 而我此刻才笑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四伯父郑重其事和我说了,那么我肯定是要去的。但是我后天好像还有事情,就不亲自到场了,那么这些贺礼就当做是我这个舅母给外甥闺女的添妆吧!”而一个眼神,小青小柳两人就把贺礼放在了一边的梅花案几上。 而此刻四伯母和四伯父则是换了一副口气道:“这可不行,她们既然没来,那你们也不要去了,关于这个事情,我会和你二姐解释清楚的!” 而我则是眉毛一挑,语气严肃道:“四伯父,这个事情不是为了来往的事情,更是成全了青叶和我几个姐姐一起长大的情分,收下吧!” 我不说是来往,而拿她们之间的感情说事,而大伯母和二伯母听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大伯母笑眯眯道:“老四,你就收下吧!难得青叶家的这份情谊!” 而他们听了,就让丫鬟把贺礼收了下去。而众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散去。而临走的时候,四伯母和四伯父则是亲自把我们送了出来,而四伯父更是对我笑呵呵的说道:“媳妇子,以后没事就来常玩,我们都没事,在这吃,在这喝就行。”而我在这星夜点点的灏空之下,点了点头笑道:“会的,四伯父,以后没事我就过来玩,怕是以后还要常常叨扰你们呢!” 几人都笑了起来,然后才散了。而走在路上,秋月小青小柳都在我身后跟着。秋月笑道:“夫人这一处理手法漂亮极了!”而小青小柳则是互相看了一下,不太明白。而我不多解释。但是秋月又蹙眉道:“怕就怕四伯父会把贺礼再送回来!” 而我则是冷笑了一声,声音在这暗夜中有些妖媚道:“送回来?呵呵!那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那么就只能有一个结果!” 小青小柳问道:“什么结果?”我红唇冷冷的吐出俩字:“绝交!”他还真不当我是回事么?觉得他自己有理,然后神气活现的来发唠叨,自己无理了,我给他这个脸,还给他的外甥闺女送了贺礼,如果他再送回来,那么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不拿这些人当回事,准确的说是,不拿我们这支当回事,那么我会那么好说话么?而且我说过这些贺礼是感情而不是来往,如果他不知情趣的送回来的话,那么就是不要我们之间的情分了,那么,我还要给他留脸干嘛? 秋月又道:“如果这贺礼他收下了,那么他可就欠我们一个大情分了!无论如何,我们是怎么都不吃亏的!” 我笑了一下道:“恩,秋月果然是人精了!”而她则是笑道:“还是夫人用的巧妙!”而且,大伯父和三伯父之间也因为当家的问题有矛盾,今天让秋月把她们请了去,也是让他们的院子里再乱一下,让他们再去乱猜测去吧,本来那院子的水就够浑浊了,如今,我再来搅一下,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在她们心里种下嫌隙,大伯母和二伯母也不会怪在我的头上,她们只会怪四伯父咄咄逼人,才逼着我出了这份贺礼,我可是被迫的啊!谁让四伯父生气的找了我好几次呢!这些,早就落到有心人的眼中去了! 果不其然,四伯父没有把贺礼送回来,而且见了公公就主动说话了,并且再次去把三伯父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逢人就夸说我不愧是当家人,那气度胸襟,办事风格颇有大气之风,不愧是出身名门。而出乎意料的是,公公也去把三伯父说了一顿,说他是墙头草,说是家里有麻烦了,他不帮忙就罢了,还袖手旁观,幸灾乐祸。哪里风大往哪倒,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第三百一十章 损人不利己 而三伯父这次真是没有损到别人,反而损到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俩字:活该!而公公则是脸色阴沉的来到了我这里,劈头第一句就是:“你干嘛给你四伯父贺礼!真是喂狗也不该给他!他以前对我们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你还给他!” 而我一听这,手上正在捧着的青花瓷盏立马让我大力的摔到了地上,看着青砖上那碎了一地的瓷片,我拧眉看着他道:“我给的?如果不是你惹的事情,又跑的无影无踪,会来找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明明是找你的,你为什么要跑了?你这会儿来找我这么大声说话?是不是都以为我好欺负呢?”我冷冷说道,而他声音小了下来有些理亏道:“也不能给他贺礼啊!你们成亲他的三个女儿又没来!” 我一只手敲着桌面道:“麻烦您老人家看事情不要只看四指不看一扎好么?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好好和他说清楚这件事情,哪来的这么麻烦?自己好好想想去吧!小青小柳,我头疼!送客!”我毫不客气的开口道,觉得自己头痛不已,更是无力。 而他看我一副生气的样子,大概觉得自己理亏,就哼了一声自己走了。 而在公公走了以后,我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冷声道:“把下人都给我叫来!”很快的,小青小柳就把各个院子里的小厮还有丫鬟都叫了过来,天气微凉,大家见我脸色阴沉,都瑟瑟发抖的站立在那里,如同那风中的树叶一般抖瑟。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人。然后慢悠悠的开口道:“想必至此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无论对错,总之,这次是三爷院里的下人没有及时的通知,跟你们的主子一个样!你们的主子我不会怎么样,毕竟他是长辈,可是不代表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来人!给我把三爷院里的下人结算工资,让她们走人!我们卫家不会养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最后这句话,也间接的骂了三伯父!虽然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可是不代表我没有气!既然,你院子里的下人都听你的。眼里没有我这个当家人的存在,那么。也不用呆了! 顿时,四五个丫鬟小厮就跪了下来。求我饶恕,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而我只是冷冷的 不说话。而最后,我的眼光看向了瑟瑟发抖的管家,这个管家年纪还不是很大,经验也不多。可是却听了三伯父的话。管家可是管理我们院子的大小事情啊!我不信这事情他没有听过! 我冷冷的目光看过去,道:“给管家结算工资!我们这个家里事情太多了!不适合他!”而这几个人听了以后,都眼泪鼻涕一把的求我。而我则是心肠冷硬的看向他们道:“你们要记得事情有轻重缓急!而且也要记得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走吧!” 而等到他们那银子走了以后,我看向下面的丫鬟婆子小厮道:“以后,我们家的管家之职就由秋月领了吧!小青负责西院的事宜!小柳负责东院和我们院子的事宜!小七负责对外大小事务,和秋月分职合作!再去找些丫鬟婆子来!给每个院子增至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两个小厮!秋月和小七负责! 干脆利落的一口气吩咐完,秋月小七领命而去。自古以来,大宅院里没有女管家,我就要让秋月做第一个!我都是女的当家人了,那么任命一个女管家又有何不可?而且公公和三伯父那里我安排上了小青小柳去监视,就不信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果不其然。三伯父在听到我的这些决定的时候,而且我还把他的院子里的下人都给撵了。他当场就摔了不少东西来发泄怒气。可是唯独就是不敢来找我算账,我冷冷一笑:真是欺软怕硬的主。你强他就弱。就是会窝里横! 等到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天,我的心情才好了起来。而直到过了快一个月,天气转冷,屋里都生上了炭火的时候,宁王才到了这里。而差不多一个月不见了,而且又特别忙,上次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转而只剩下了淡淡的相思,浓浓的思念。而看着他风尘仆仆而又脸上带着一丝倦容的模样,心里不禁有这些心疼。而听到他犹在我耳边带着一丝歉意道:“气消了没有?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过来,生气没有?要是还生气的话,随便你怎样都好!”听到他宠溺的话语,还有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我顿时觉得心底涌起一股漫漫的甜意,化成潮湿湿润了眼眶。 日子不紧不慢这样过去。而他大部分都是有空就来柳州,每个月总要有七八天在这的,而京城那边我偶尔也会去,但是他的王府我绝对不去,而他也觉察到了,于是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到他的郊区别院里,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就像此刻,寒风凛凛的北风呼呼刮着而门外则是铺了一层薄薄的落雪,地上仿佛是铺了一层盐粒似的,沙沙作响。烟花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而那烟花的颜色妖娆艳丽,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都有,此刻在京城的上空竞相开放。而这除夕夜里那街头更是响起了爆竹声。 没错,此刻正是除夕,而我此刻却和宁王在京城的别院中在过除夕,还有末末。只能说,现在的我,疯了。竟然不在柳州的卫家当我的当家人,安排着一系列的过年祭祀活动以及和公公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反而来到了京城和宁王一块过年。 我提前来到了京城查账,而每到过年的时候都要下雪,而且我给公公和三伯父去了信,说末末受了风寒,身子不易颠簸。因此这个年我们不回去过了,让他们一切自己做主就行。在信里我提及到父亲要接我们娘俩去徐府过年,因此,毫无疑问的,三伯父回信很快,让我们只管放心去就行,照顾好孩子,家里一切有他们。 这个别院不大,但是颇为精致,而此刻,秋月陪着我在这呆着。琉璃宫灯在风中微微荡漾着。此刻的我俩,他不是宁王府的王爷,只是陪我一块过除夕,守岁的那个男人。而我也不是卫家的当家人,只是一个被人呵护在掌心用力爱的幸福小女人。 地龙烧的正旺,而宁王辞了宫里的宴会,专门陪我们来吃年夜饭,太景蓝花瓶里的梅枝被炭火一熏,香气四溢。末末不好好吃饭,只是来回的跑动着。明明饭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吃饭,可是,却说不出的热闹,说不出的和谐,说不出的放松,仿佛我们是一家三口人一般。而末末在这当中表现的特别高兴,比任何一年都要高兴。 而宁王就这么优雅的看着我们,兴致勃勃。而他端着饭碗优雅吃饭的样子,一看就是贵族子弟所特有的。文静而又高贵。样子颇为耐看。而我的心里则是嘀咕道:这个妖孽男人,无论做什么都那么的好看! 而末末扒了两口饭,然后拉起了宁王的手嘟起红唇道:“干爹,你和我去放烟火吧!让娘亲和月姨去看!”而宁王宠溺的点着他的鼻尖道:“知道这次你娘亲来京过年,一定会把你带来的!走!干爹带你去!” 来到了院子里的平地上,看到门前早就高高的挂起了数盏大红灯笼,而那雕花木门还有窗户上都贴上了各式各样的剪纸,栩栩如生。地上被扫的一尘不染,一阵风刮来,带起了远处树上的雪末,调皮的飘进人的眼里鼻孔里。 灯笼随风摇曳,而他们两个就这空地上燃放起了焰火。刹那间,灿烂的烟花平地而起,映红了我们几个人的笑脸。只见,烟花直冲天空,渐渐地舒展开来,形成了无数朵时而红,时而黄,时而绿的繁花。然后,那烟火好似流星,从天而降,落花满地,四散开来。而那生在半空中的烟花有的如天女散花,琵琶别抱,轻拂银弦。有的像撑开的伞,有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还有的像数十条金色的银蛇,扭动着升上天空。天空好似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让人迷花了眼睛。 而不远处的别院中也有的在放烟花,却见层层烟花四散开来,或者像是下了一阵烟花雨一般直直而下。天空绮丽不已。 看到末末在烟火的照耀下显得红通通的小脸蛋,我的心里有着刹那间的感慨:末末一直是人前一副老成,小大人的样子,而此刻的他,笑笑闹闹,才是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吧!而他如今,不知不觉之间,虚岁已经八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之间,孩子都这么大了,而我才二十三岁!要是放到现在的年纪,恐怕还没有结婚吧!而这古代,儿子都这么大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除夕之夜 屋内温暖如春,随着新年的到来,烟火和鞭炮齐飞舞,在半空中划出清丽的身影。而按照习俗,这除夕之夜要守岁熬夜。到了子时以后,末末终于忍受不住困意而去睡觉了。而此刻下人都散了下去,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烛火摇曳,带着一室的温馨,淡淡的暖熙。看着那烛火鎏金台上层层的红烛泪,仿佛是情人的眼泪般珍贵。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语。 他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而我则是把玩着他如墨的发丝。他的头发发质极好,滑滑的,握在手中特别有质感。而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玩他的头发,而他通常会因为我控制不好力度而有些头皮犯疼。 我的纤纤十指穿插过他的头皮,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假如每一年都这样就好了!”喜欢这样的气氛,喜欢这样的环境,犹记得在卫家除夕的时候,青叶就生病了,而以后每一年就都是我和奶娘她们守岁了,而那心里却总是觉得如那除夕夜里的冰碴子一般透凉孤单。 而他惬意的闭上了双眼,眉眼不抬的淡淡笑道:“这还不好说!嫁给我也就不存这些问题了!”那平常的话语之中,蕴藏着一丝认真的意味在里面。而我听了之后,素手抚上他的俊颜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我们俩在一起了,你会不会看着我烦了,然后最后我也会和你府中的众多小妾一般,会失宠!” 而他则是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会把你和别的女人相提并论的!” 是啊!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回想着理由来敷衍。而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提一次只能是伤心一次,绝望一次。 温室里室温渐渐升高。而我问道:“你不去皇宫行么?你不怕你皇兄罚你么?”而他则是邪魅一笑,那笑容在烛光下说不出的魅惑。只听他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群臣同宴而已。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抱着美人来的快活!” 而我失笑的拧了他的俊颜一下道:“你又不正经了!”看着这轻松地笑容,我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而他则是皱了眉毛道:“疼!你这个女人!不会轻一点啊!” 而我则是又大力的拍了他一下。而他则是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脸颊贴着我的,眼里迷离不已道:“让你不听话!为夫要惩罚你!”而一听这个“为夫”这俩字,我的身子一僵,心里极快的有情绪闪过道:“你说什么?”而语气里还有一丝颤抖。 他看着我的模样,叫了一声:“娘子!你喜不喜欢?”这最平常的夫妻之间的称呼啊!而他一个王爷他的妻妾只会叫他王爷。而我,除了青叶之外,再也没听过“娘子”这俩字。如今听来。只觉得恍惚不已,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而他看着我的模样,身子有着一丝僵硬。然后扬眉看向我道:“怎么?你不喜欢?”我摇了摇头,泪,顺着白腻的脸颊流下,道:“不是,是喜极而泣!相公!”我软糯的声音响起。飘荡在这温室之中。就现在来说,老公,老婆,不经常是情人之间的称呼么? 而他大掌捧起我的脸,然后一点点吻向我,显然的是被那“相公”俩字给怔了一下。而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里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而那吻愈发的激烈,用力,似乎是要用这动作来说明他的在意。他对我的爱意。 如墨发丝在那大红色的印花牡丹的床单上明显不已,如火似荼。而我则是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回应着他。一时之间,室温更高了,而我们两个更是觉得有些热。看着他有些微红的俊颜。那凌乱的发丝都透着一股性感。而我则抿了一下唇道:“我们是要守岁的!不是在除夕之夜行周公之礼的!” 而他则是在我耳边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满意的看着我引起一阵战栗道:“没事。守岁有很多种,有谁规定不能行周公之礼的?” 我失笑,如果要是有谁看到一个堂堂王爷如此无赖到可爱的一面,会不会笑的喷茶?吻逐渐火热,一浪更比一浪高,而在这过程中,彼此两人身上的衣服逐渐减少,直到最后坦诚相见。而我的身子一接触到那微凉的空气,有些微微的打颤。而他随手拽过一床蚕丝被盖在我们的身上。 他的眼神讳莫如深,深的望不到底,却又让我觉得火热不已。仿佛那眼神就能把我吞掉。吻,如红莲花般开遍全身,在白皙的皮肤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而灵魂合一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天空中的烟火璀璨。明明那会儿还有些冷,可是彼此之间却沁出了不少的汗。看着他精壮的身子在我的上方缓缓动着,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安全感。 当一切风轻云淡的时候,我也累得喘不上气来,把他的怀抱轻轻推开道:“不要缠着我,让我自己呆会!”而他则是随意披上衣服到那紫檀木的圆桌上到了一盏温茶过来,而我只是斜眼看了一眼,懒得起身。他喝了一口,然后低头渡在我的口中。等了会儿,我才轻轻的星眸望向他道:“你轻点好不好?禽兽!” 而他的眼里一丝疼惜道:“我已经很小心了。我们见面时间次数又不多!所以,你要体谅。”而他如此说,就说明了真的他没有别的女人。而他每次和我在一起还要控制他的欲望,顾忌我的身子。心里说不出的悸动,于是纤细的手臂不禁搂上了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而他看着我如此动作。挑了挑眉道:“槿儿这是邀约么?”我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道:“至少,你要等我歇一会啊!”而他则是轻轻把我抱在怀里道:“我可舍不得!休息会吧!” 而运动一番的结果就是我在那怀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而隐约之间,天际幽蓝的时候,我看到身边的人正在轻手轻脚的穿衣服。甚至连下人都没有叫来。我睡意朦胧的看向他不解道:“你起得这么早干嘛?要回府么?”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而他则是轻轻穿上衣服,扣好衣襟,轻轻吻了吻我道:“不是,我要去皇宫拜年,在巳时还有宴会,会回来的比较晚。你可以和末末出去逛逛。”我轻轻打了个哈欠道:“恩。不要管我,你去就是了。路上注意安全!”说罢,疲倦的阖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睡了不多久那稀稀拉拉的鞭炮声逐渐密集,而我也再睡不着了。而过了会天就亮了起来。秋月带着末末也起来了。我洗了个热水澡,给末末穿上一身大红的花团锦簇的衣服,而我也一身红衣,脸上做美人妆,梳了一个繁琐华丽惊鹄髻。想到街上过年的时候人们肯定会在家不会出来,因此我们主仆三个倒是不拘束的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餐。 果然到了下午宁王才回来,而看到他的脸色红扑扑的,一开口酒气喷薄而来。我皱了皱眉道:“你喝这么多酒?” 而他则是眼神迷离的笑道:“没事,我可没醉!只是这次和你一块过年,恩,高兴!”他嘴里喃喃道,有些醉了,可是吐出的话语却是让我极其感动的,而我小声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只可惜啊!这种情形以后也注定不会常有吧! 昭元十一年的四月,天气格外的炎热,雨水稀少。树木枯死,河床断流,而尤其是鲁豫之地更加严重。而这次朝廷拨银一百万两,派宁王前去赈灾。然而过了几天之后,那边还未传来好消息的时候,一个消息又传来道:那边爆发了瘟疫! 我心里一呆,瘟疫?这会儿宁王早就已经在那儿了吧!这该怎么办?该如何是好?蓦然的,就想起了青叶!古人对瘟疫了解只是不多,如果处理不当,会更加严重。那么现在宁王是不是很危险?而越想,心内越焦急,最后,我就坐不住了。 和秋月奶娘说了一声,让她们照顾好末末,来不及多想,我收拾了一下,雇了一辆马车而去。经过一望无际的灰茫茫的田野,而由于不下雨,那地上龟裂了一条一条的裂缝,像是皮肤上丑陋的疤痕一般。 而越往北走,我的心情越焦急,到了那车夫干脆都不往前走了,只听他说道:“夫人,再往那走就是爆发瘟疫的地方了!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而我看着他期艾的模样,不再为难他点了点头让他离去。心里想着宁王应该快来了吧! 我在附近的一客栈住了下来,再次穿了一封信去。而到了下午,临街就听到一阵马蹄声。我的心里一惊,身子站了起来,往窗下望去。果然,正是宁王策马而来。 看到他的容颜,如刀削俊筹一般紧抿了薄唇,心里觉得从未像此刻一般轻松,高兴,激动。于是我扯开了嗓子对着窗下的他喊道:“瑾之!我在这!” 而他抬头看着笑靥如花的我,脸上一阵放松,但是刹那间又皱起了眉头。我提起裙摆往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他大步的向我走来。 只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之下,发丝一丝凌乱。却无损他的一丝俊美。我再也忍不住了,奔向那个朝我走来的怀抱,一阵苏合香的气息充斥在我的鼻尖,而身子也被一个胸怀所容纳。 第三百一十二章 而这段时间那被焦急忧虑所充斥的心也刹那间平静了下来。他眼眸里情绪复杂,震惊之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兴奋,但是很快却被担心所掩饰。 他搂着我进入房间里面。由于离灾区比较近,故而这客栈里人不多,就连那圆桌上都布满了灰蒙蒙的尘埃。而水更是比饭还要贵。我轻轻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倒入茶盏里递给他。温柔的眸子里点点碎光,而看向他的眼神却比水还要温柔。 他接过茶盏来喝了一口皱起眉头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找你!”我言简意赅道。又不是没有收到我的信,用得着脸紧绷的和黑炭似的么?而他看着我简洁的吐出两个字:“不行!”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就会这么说!瑾之!让我留下来!”我执拗道。 而他看着我眉眼之间坚决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抚着眉心道,缱绻而又眷恋的看向我道:“你知道这儿多危险么?每天都会死人。赶紧回去!这里事情完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道:“不要!瑾之!我担心你啊!你都不知道我在家有多么挂念你!每时每刻都想着你的安危。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帮你!”我眼波温柔,看着他毫不掩饰心底的焦急。 我抬起凤眸看向他,眼睛里一丝淡淡的哀伤在里面。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他身边。 而他看着我固执的样子。只是轻轻地诱哄道:“听话,我会没事的!放心!”他看出了我的担心和忧虑,轻抚着我的发丝安慰道。 而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要回去!你就是派人把我送回去,我也会自己偷偷进去的!你看着办!如果不怕我出什么意外!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而他看着我固执的样子,眉眼之间俱是倔强。而他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和我进去。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在这干旱的土地里如同甘霖滋润过一般,温柔而湿润。 我抱着他道:“以前我曾经在医药书上看过一些治疗瘟疫的法子。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还要相约白头呢!” 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柔软,而眉眼之间卸去了那人前的清贵高傲的王爷模样,在我面前只是我心爱的男人啊! 呆了不多时候,我坐上了他的马,而他的手扶着我,不让我在颠簸之中掉下来。而我这头一次骑马,虽然多日的疲倦让我有些不舒服,但是倚在那宽阔的怀抱里却让我有了依靠和安全感。 沿路上尘土飞扬。而那官道上死寂一片。没有生命的迹象。而离城内越近,人越多,但是却是呻吟声一片。大地一片干旱。树木都光秃秃的,甚至连树皮都被扒光了,都果腹做了食物。人们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而整个城内几乎成了死城。而看到这个景象,我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饿殍遍地也不过如此吧! 而宁王不自觉地脸色凝重起来。手也紧紧的拽住了缰绳,勒的马不停地踏步摇头。而那马蹄声那干燥的青石板上格外的清晰响亮,直直的踏进人的心湖,让人忍不住的从心底打了个颤颤。 回到府衙之内,他顾不上和我说话,只是把我领到他的房内。然后又立刻召集了当地的知府。通判,布政司等讨论问题。看着他熬得通红的眼圈,忍不住为他心疼。这皇帝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什么危险的活都让他干,骑马打仗,干旱瘟疫。而他也任劳任怨的替他的皇兄守护着这个皇朝。 晚上,灯火如豆。昏暗的烛光之下,一切雾蒙蒙的。只觉得食物上都蒙上了一层尘土。吃到嘴里都隔牙。而这时的人觉得这是上天对人们的惩罚,竟然要请大神,跳大舞。而听到此宁王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而主要的却是自建朝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大规模的瘟疫。而这里离京城不远,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那个皇帝才派他最信任的皇弟宁王来处理这件棘手的麻烦。 这些天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增,而那些官员又是只会推来推去。而这天晚上我终于抽了个空和他说了一些关于现代瘟疫的一些知识:瘟疫是一种大规模的流行传染病,而当气候变化失常的时候,或者洪涝,或者干旱,或者地震泥石流爆发的时候,如果后面处理不当,人群,畜生死亡来不及处理,就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而当他听到我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的时候,眼睛发亮地看向我。然后问我有什么法子可以治愈。而我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道:“这现在只能控制。要让你的皇兄派大量的太医来研制草药。而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这爆发瘟疫严重的十六郡县控制起来。严禁人口外出,当然,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而要另派人尽量把已经外出的人都追回来。而死亡的人和牲畜则集中起来进行焚烧。另外处理的人要都戴上口罩,防止传染。然后最后再处理干旱的事情。 他看着我,眼神炯炯发亮,道:“槿儿,你果然是我的福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的心里一跳,我能说这是我那个世界上人人都懂得基本知识么?我眼睛没有看他,低下头道:“这还不好说?不是有的历史书上就记载过了么?我只不过看的详细一点罢了!” 而他狐疑的看着我,拧眉道:“是么?”我看着他很真诚的点了点头道:“恩,的确是!”他点了点头道:“哦,看来是我没有认真研究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有了头绪,一切就变得仅仅有序起来。宁王首先八百里急报调了一批太医过来,而这城中那些大夫也自发的跟着研究药,找到这疾病的源头才能对症下药。而这时候,神医“鬼见愁”也来了,而他看到这些情况,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二话不说,就去配药了。 而与此同时,各个郡县都封锁了起来,人人都带着口罩防止感染。而城内的大街小巷上贴满了注意事项:要注意通风开窗,要是发现有人有高热咳嗽现象立即报告进行隔离观察,平时饮食要注意卫生。而已经传染的人们集中在一起。已经死亡的要进行焚烧深埋,而没有死亡的则是接受大夫的摸索治疗。 一刹那间,整个城内恢复了一些秩序,尽管有许多埋怨的,整天咒骂为什么会禁锢了自己的自由,这不是要在这等死么?这些下面的官员都要去亲自解释以安慰民心。否则会引起民心不稳,继而引起暴乱,影响整个朝政。 而宁王在这过程中更是忙忙碌碌,有时候会亲自去查看。而我则是提心吊胆的在那等着。尽管这些天来,我们交流并不多,而且也很难看到他的身影,但是无论多晚,他都会在我的身边歇下,对我来说,这便是最大的安慰。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着,而御医们却还是没有找到疾病的源头。只能先用瘟疫避散汤先控制着,而遵从着“宜补,宜散,宜降。”的瘟疫治疗方法。而病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我围上一块丝巾,出了府衙去找宁王。而我却不知道上哪去找。最后看到鬼见愁在皱眉,使脸上的皱纹如菊花一样盛开。我过去看着他不善的脸色道:“前辈,宁王干嘛去了?”而他看了我一眼道:“怎么你也来了?我的徒弟呢?怎么担心你相好的得了?” 我点了点头道:“恩,我担心他!末末在家呢!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呢!”他看了我一眼,为我的这种“毫不知廉耻 ”的话怔了一下。然后才道:“走吧!应该快要找到原因了!”我们两个边走,边看,几个月前还繁华的城已经颓败。每一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再加上人们偶尔的呻吟声,使整个城犹如人间地狱一般惨烈。 看到此,我看向神医道:“前辈,这病也许是环境卫生引起的吧!而且人畜都感染了,这是不是说明引起瘟疫的源头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他眼眸一亮,嘴里喃喃道:“常见的?”然后一阵人影闪过,早已经失去了那神医的影子。 而我在一处破败的庙前发现了宁王,无论在哪里,我都能一眼看到他挺拔的身姿。而此刻他的周围有许多官兵围着,而更多的却是聚集了许多的百姓。只见他们神情焦急而激动,一直在说着什么。而且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些武器。 宁王就这么站在那里,神情没有一丝紧张,依然如往常一般冷眉俊眼。那临傲的姿态鹤立鸡群般俯视着众人。而与对峙的人们那疯狂的模样都快要失去理智了。只听到人群里道:“你凭什么让我们在这等死!你们不是害人么?不让我们出去?而且更恶毒的是竟然把死去的人们焚烧。尽管我们如蝼蚁般低贱,可是我们的命也是命,你们这些狗官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今天我们要冲出去!要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而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揪了起来,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而恰在此时,宁王的视线看了过来。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际,而他眼里此刻才露出一丝情绪,拧眉道:“你怎么来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说话之间,身形已经如一阵风一般闪了过来。而我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轻轻一带,带到了那些人的中间。 放下我之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然后神色郑重的开口道:“这是瘟疫!传染很厉害,所以为了安全封锁了城门。请大家相信本王,御医们正在配置药房,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声音沉稳如水,响彻每个角落。而那领导的气质也让全场震惊了好一会。 可是,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少卿,人群又开始沸腾。而人们又开始质问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如何相信你?”另一个道:“我们这些人都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关我们?难不成让我随着人一样等死么?”看着越来越乱,越来越激动的人群。我的手不禁紧紧攥住了他的。而他看了我一眼,反手握住了我的,然后低声问道:“怕么?”我摇了摇头道:“不怕!”而看着他的容颜中一丝疲倦的样子,我的心里一抹淡淡的痛意晕染开来。 望向人群不禁开口道:“是,你们怕死!难不成宁王不怕死么?难不成这里面陪着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些官员,御医们不怕死么?如今他么和你们距离死神一样远!难不成你们在这嚷嚷就有解决的办法么?不是照样出不去么?反而会落得一个谋反的罪名,值得么?而且御医们就是连江湖著名的神医都来了,大家齐心协力还怕过不去么?你们看看这些天的成果没有效么?”我一口气说完,才发现没有人说话,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飘荡在上空,感觉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而我,只感觉到一些尴尬还有不自在。 人群中传来话道:“你又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说话间。人群又开始微微的骚动起来。而宁王则是眼神悠悠,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道:“她不是什么人!她是本王的妻子!”此刻,我只感觉到十指相扣,心,紧紧相连。没有哪个时候和此刻一般,心,飘飘然,感觉到我们两个灵魂心灵交融在一起。 而我听到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我是他的妻子的时候,心里甜蜜的同时又担心的看向他身边的一些官员。这都是认识他的人啊!他这么说,别人会怎么想啊!看向那些人。果然,发现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然后看向我的目光又夹杂了一些好奇。他们之中有一些是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和宁王住在一起的。由于我一直蒙着面纱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许以为我是和他随意欢好的女子之一吧!因此习以为常并没有在意。可是却没有想到宁王竟说我是他的妻子。也怪不得别人稀奇了。 而我的脸猛然的就变得绯红,幸亏有面纱覆着也看不出来,更不知道我是谁。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我这张脸要往哪搁了。而正在此时,突然那鹤发童颜的鬼见愁就兴奋的冲了过来。而且不管场合的嚷嚷道:“哈哈。找到了!你这女人果然说对了!竟然是水源感染的问题!看来对症下药是有救了!” 而人群听到以后,都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然后兴奋的不敢置信。而宁王也看向神医道:“果真如此?” 神医还是那样执拗高傲的脾气,拧眉道:“怎么?不信老夫?”而我则是开口道:“我信!”天气一直干旱,水源紧张,而贯穿这郡县的河水肯定是被什么细菌或者病毒感染了才会引起的吧!再加上这环境本就及易引起瘟疫。然后引起连锁反应才使人畜都染上了瘟疫。 于是全城内的各个站点都飘起了浓浓的中药味道。而城外是源源不断的药物救济。不多时候,药味的浓郁芳香满城,如同那生命之光充斥着各个角落。而且。各个地方撒上了石灰粉子来消毒。渐渐的,染病的人群开始痊愈。而水里的病毒也慢慢被消除殆尽。慢慢的,十六个郡县开始散发出生机。 随之,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洗涤尽了这污秽之气。把那青石板路上的尘土冲刷的干干净净。大雨把一切东西冲入河流带入大海。一切,又恢复了生机勃勃。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干旱的问题也予以解决,而整个大地以看得见的速度吸允着雨水,像是怎么都不够似的。直到最后沟河荡漾,满载碧绿。 终于,整个瘟疫被控制下来到最后彻底消失。而这一个月的其间,我们的感情逐渐变升华,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刻在了心上。随着心湖荡漾不已。而他的那如琉璃似的眼睛望向我道:“槿儿这次你太冲动了!幸亏我们都无事!否则,末末怎么办?”想到末末,我的心里此刻有了一丝内疚之情。然而我的嘴上却淡淡的开口道:“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是头脑发热就这么来了!要是再回到那一刻,我就不这么冲动了!” 而此话一出,他的眼里是震惊,感动,随后就把我紧紧的拥在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发道:“傻瓜!也就是你会如此不顾性命的往这冲了!我的妻!”是啊!冲动之下,想到他会出现的危险,我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来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依然会如此冲动吧!谁让我爱这个男人呢! 但是,脸上却绽放开一丝笑容看着他道:“呵呵,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可是堂堂王爷呢!有什么神灵护佑的!怎么会有事呢!”他宠溺的看着笑道:“就是你的想法多!不过,这次你的功劳还真是不小!说起来,你对这一块还真有研究,槿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的心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怕他问我为什么我会懂这么多,但是幸好被他一笔带过。此事了完之后,宁王就回到了京城复命,而我也回到了柳州。 宁王被重赏,而京城里也渐渐传出瘟疫之时,有一蒙面女子与宁王患难与共,从而使宁王大为感动,竟然在许多人面前称为那是自己的妻子。而大家的也开始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个红颜知己陪宁王到了那种地方,到底是谁如此幸运让一个王爷说那是自己的妻子。 而刘逸寰在上京听说过以后,看着我问道:“京城中传的女子是嫂子吧!”只见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里碎光流动,却是,怎么看,怎么一丝苦涩在里面。而我则点了点头淡笑道:“恩!是我!听到他说我是他的妻子的那一刻,我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满足!顿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而他则是笑道:“在逸寰的眼里,嫂子从来都是一个沉稳,冷静,遇事不慌的人。没想到这次,呵呵!”后面的他没有说出来,可是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目光悠然道:“我当时在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想到了青叶!我不想我爱的另一个人有什么意外,那会让我无法承受。所以,当时什么都不多想就追了过去。现在想想,自己这冲动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说明自己还有生活的动力,还有爱的力气!” 我不紧不慢的说完。而眼前就出现了宁王那俊逸的面容,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而刘逸寰脸色复杂的看着我道:“无论是青叶还是宁王,他们的目光都很独特,选到了嫂子。而嫂子,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摇了摇头道:“逸寰,你错了!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连双胞胎之间性格都是不同的!所以,这世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宁王把赏赐的良田还有黄金都给了我。我推辞不要,他却是霸道的让我收下,看到那些东西,我无奈的苦笑着。而他则是一把把我搂在怀里道;“我知道你心性高傲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可是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夫。丈夫送给妻子东西难道不应该么?而且,不要整天来回奔波,我看了会心疼!” 我失笑道:“我习惯了来回奔波了,如果真让我停下来看书绣花,我还真不习惯!而且,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而他则是叹了口气道:“本王真是没见过一个和你一样又倔强,性格如同男子一样的女子。偏偏,我就是一眼就相中了你!”而我听了这话,只是笑着不答,但是双手却是紧紧的搂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那一眼,就是他的情劫。一眼千年,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一眼的风情?茫茫人海之中,越美无数的他,却只偏偏为我而停留。那一眼,是缘分,也是他追随我目光的开始。而到了最后,不知道谁追随着谁的脚步,只是,彼此之间,慢慢接近,直到心灵相交。我们的感情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和距离的推进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浓烈,隽永。 而他每每都是看着我,眼神柔情如波,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每次都有张口。我知道,他是想要我嫁给他,做他真正的妻子,实至名归。可是,他也知道,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最好的,也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了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避过人。也许是他来的时候大部分都很清净,亦或者是在柳州的时候我们两个出去逛的时候很少,亦或者是我上京城的时候理由充足,因此这几年来别人倒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或许是感情越来越深,亦或者是他来的有些频繁,或者是我上京城的时候,两个人一起逛街不小心被人看到过,所以在柳州,慢慢有人传言说卫家的女当家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但是具体的,是哪个人的时候,却没有人说的清楚。也许,有人知道,但是宁王的身份在那,不敢随便乱说吧。 然而,慢慢的。柳州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却越来越多,越传越不堪,而到了最后,竟然把以前的一些事情也一并算到了我的头上。 有人说我强悍当家,冷血无情,克死自己的相公,手段卑鄙夺过当家大权。更有传言说是我阴狠狠毒,怕自己的小叔子抢占自己的当家地位还有财产,故而设计害死他,而且连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没有人性。有人说我商场上卑鄙狡诈,就是一蛇蝎美人。总而言之,就是一悍妇。而现在,更是被人说是一介寡妇,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之下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以前是锦衣公子,而现在却抛弃了他另攀上了京城的另一富贵公子。而现在卫家的一切都是我靠男人得来的,简直是“悍妇当家,墙倒屋塌。” 而当这些流言传到我的耳朵的时候,我只是淡淡一笑,凤眸一扬,脸上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道:“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我只想活的自由自在!”我周围几个人都知道我的事情。看到我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担心的看着我。而奶娘则说道:“槿儿你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啊!也不怕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而我则是眼神明亮的看着奶娘道:“我不怕!奶娘没事的!放心吧!”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难不成就是守着贞节牌坊过一辈子,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么?那么“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又是怎么来的? 正在想着,只见末末一身月白色的小褂裤子跑了进来。而他看到我以后,先看了周围的人一下,然后沉声的颇有气势:“我有些事情和娘亲说,你们先下去吧!”而她们几个听到以后,什么也没说。然后迈着细细的步子走了出去。 我看着末末那酷似青叶的脸庞,星眸熠熠,粉嫩的脸颊。如花的唇瓣。他的身子有些单薄,个子高高的和一杆嫩嫩的修竹似的。而小小的他看着我在看他,而他却趁机搂住了我的脖子眼神有些迷离道:“娘亲,外面的传言是说的你么?说的那富家公子不就是干爹么?为什么别人都说你是……悍妇?”他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出来。 怪不得这小子刚上来就气势恢弘的让下人都出去。看来是怕他说出这些给我抹面子啊,而他这维护我的姿态,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吐了口气,我看着他,凤眸轻扬,眼里是极其认真的神色道:“末末。你已经八岁了,而且,你整天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吧!你是娘亲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说你的眼睛看到的,和外面传言的,相符合么?”我轻轻地问着他。 有些事情,不能来解释,只能靠他自己来观察。然后来思考。这对他以后的人生大有好处。 他慢慢的想着,然后最后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不是!娘亲不是那种人!娘亲对家里人都极好。虽然有时候态度有些不敬,但是都是好心!没有什么恶意!那么在外面肯定也不是人们描述的那般!”他一字一句的说完,神色极其认真。 这是末末抛弃了亲人的身份对我的评价,中肯而不偏心。而我的心里对末末以后的路子也放下了心。我抱着他声音一丝沙哑道:“末末啊!以后要记住,看人做事要用心看,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人云亦云!”他点了点头。 而我这时候却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道:“告诉娘亲,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末末现在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自己打算要尽量的把四书五经读遍,然后跟着神医去学医。而我对他的这个想法没有什么质疑,让他自己去决定完成。而现在,这些流言蜚语竟然到了他的耳朵里,可见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眯起了眼睛,然后说道:“是爷爷房里的两个姨娘不小心说漏嘴的!”是小音和小秀?这两人自从于姨娘死了之后,就被公公收到了房里做了侍妾。一直安分的很,现在又开始蹦出来不安分了? 很好!我凤眸轻扬,嘴角弯弯,似笑非笑。然后直接对外面的秋月说道:“去把那老爷房里的两个侍妾给我打发掉!就说多舌!”感情是来触摸我的底线来的么?那我就成全你们! 果然,过不了多久,秋月垂首进来道:“三老爷和老爷请你过去一趟!”我点了点头,起身,动作优雅的,慢悠悠的到了公公所在的东厢房之中。 却看到公公和三伯父坐在那黄花梨木的圈椅上,而这房间中,是大理石的油亮地面,黄花木家具,越窑瓷器,家具应有尽有,而那茶具也是紫砂壶配青花瓷盏。我环绕了一周,然后在一旁坐了下来,还未开口,公公首先怒意沉沉的大声道:“你为什么把这两个人给我打发了?” 我挑眉看向他淡淡道:“不是告诉过您么?理由是多舌!”而这时候三伯父则说道:“怎么,你有脸做得出来,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 而我一听到这。冷眉一扬看着他道:“怎么?什么时候我做的事要两个侍妾来多嘴多舌了?而且还是传到小少爷的耳中?她们想干什么?挑拨离间?我们卫家什么时候规矩这么松散了?那我不介意拿她们两个来开刀!” 我气势凌厉,声音冰冷。而一出言,当家人的气势霸气不已。当我不知道呢!如果没有他们两个背后的支持,这两个丫头敢这么说?是想要我们母子反目吧! 果然,此话一出,两人都是一顿。而公公则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是鄙视,冷漠,然后开口道:“你对得住青叶么?你听听外面怎么说的!你要把我们卫家的面子丢尽么?” 我眉毛一挑,看着他道:“哦?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过啊?”而三伯父更是接过话来冷冷道:“真是不知廉耻!” 我点了点头道:“是么?那么证据呢?证据在哪?你们找到证据我就认!再说!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别人赐予的!那么!”我看了周围一圈,然后道:“你们该脸红羞愧到去自杀了!”我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而公公立马脸红脖子粗道:“这些东西是靠我自己在店铺里努力赚到的!谁说是别人的?”我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哦!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么,如果没有我的努力,卫家会有今天么?你们的眼珠子不会是长着好看的吧?”我再次话锋一转说着。 两人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而我早就把他们两个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了。临走之前我不耐烦的说道:“麻烦你们两个以后说话经过大脑,不要冲动好么?我很忙!真是的!还不如个小孩子!”而我这几句话,当场另两个人的老脸黑了下来,下不来台。 而三伯父更是拍着桌子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情总不能空穴来风吧!你敢说没有这回事么?”他眼神如刀子般看着我,气势张狂。而我一点心虚也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道:“恩!还是那句话!我只要证据!” 说罢,莲步翩翩,裙摆拖起千层浪花,绮丽而去。 八月的天气,一丝秋意而起。篱院内的桂花开的正好,而那月季花开的枝头繁茂,花开并蒂枝头迎风招展。满院的飘香,而那果实累累,也忙坏了采摘的下人们。而宁王快马加鞭的到来,则让我的心飘飘飞过高山,越过海洋。我们一起徜徉在花海之中,或者偶尔在一片林荫之中驻足,或者也会去摘梨子。 而他更是把我抱起,双肩托起我,让我去摘那梨树最高处得梨子。而我则是被那悬空而来的空虚吓了一跳,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素手摘下一个个的梨子,而最后却受不了那头晕目眩的感觉最后落在了他的怀中,而那偏偏花海之中,留下的是我的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俊逸缱绻的笑容。 夜晚,刚吃完饭不久,在木屋中我刚刚想着休息会,突然门外一片喧哗之声,而我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终于来了!真是亟不可待呢! 还未起身,也没有人来得及通报,然后那木门就随手被推了开来,而此时,屋外的人都神情紧张的望向了屋内,而在前面的三伯父和公公更是眼珠子到处乱转,恨不得此时长了两对眼睛,或者按上了火眼金睛,总要找出些什么来才罢休。 第三百一十五章 而后面的人更是精彩,什么伯父伯母,哥哥嫂子之类的都有,感情是都来准备抓奸的吧?然而这屋子里除了简单的家具和那木质地板之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而众人的脸上此刻都不好看,犹如开了五彩铺子一般,什么表情都有。而我则是笑呵呵的装不懂道:“伯父伯母过来了?怎么这么晚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情况呢?”其实最后这句话,我更想说的是,还以为是强盗进门呢! 而伯母也是脸色转得快,脸上一派慈祥的笑意道:“呵呵,我们是过来看看你的院子里的水果收的如何了,要不我们明天来帮忙一天,这不是今晚来看看么!”大伯母打了个不太好的圆场,而我也点了点头,温吞笑道:“还没有呢!那感情是好!那就多谢各位了!” 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我看着大家那一脸哑巴吃黄连的样子,当做没有看到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责道:“哎呀!你看我什么脑子!竟然让大家在这站着!入秋了,天气凉了!大家都进来喝杯热茶吧!” 而大伯父看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神色道:“也罢!都进来吧!”其间,每个人装模作样的抱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而过不了多久,众人就辞去了。 而我的眼角扬起一丝冷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因此宁王甚至没有吃饭就上了他的别院中去。我对三伯父说过抓证据,而且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篱园”住几天,聪明如他们,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猫腻,而加上今下午,宁王来的消息也许早就被园中的下人“别有用心”的传了出去,因此才有了刚刚的这一幕。 而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抓到什么的,尽管我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怕什么家族家规,但是我怕麻烦,这事,能遮一时是一时吧! 秋意萧瑟,一场雨过后,人们的衣服都加厚了,树叶萧萧落下,铺了厚厚一层。京城无论什么季节都是熙熙攘攘的繁华。夜晚。星若点点眸子灿烂不已,而那银河缭绕在天际之中,显得更加浩淼宽广。院中点点落叶。踩上去就会发出簌簌的声音。 那门前的宫灯或明或暗映出地上树木婆娑斑驳的影子,而我披着一薄薄的斗篷在这凉风中慢慢走着,一步步转圈,毫无目的,而此刻。心里却有些酸涩还有些不甘和愤怒。 而秋月在我的身后开口道:“夫人,回去吧!先回去睡觉吧!不早了!”我扬眉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对!不早了!都快子时了!”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满的酸味横溢。 而秋月眼里划过一丝担忧安慰着我道:“夫人!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也许他是真的有事情吧!” 而我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怎么?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上那种地方真是有事!”我心里堵塞不已,于是,这种粗话从我的口中倾泻而出。 秋月看着我抿着薄唇,一副固执冰冷的样子,也无法劝我。只是叹了口气道:“其实!奴婢也不太信的!您好好休息吧!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然后负气一般上了二楼,仍然不忘记的恨恨道:“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娘休了他!”果然,妒忌之下的女人是可怕的,而此刻的我,怒火,妒火中烧。如一把火在胸膛熊熊燃烧一般,找不到降火的法子。恨不得要把一切燃烧殆尽一般! 此事说起来可是巧的很!我今下午过来以后,查了一下京城的账目以后,就直接上了这别院之中。而随后宁王也过来陪我吃了饭,本来是要洗漱一下准备就寝的。我经过十几天的颠簸身子犹如散了架一般,只想快快休息。可是,正想休息的时候,一个小厮却神神秘秘的来和他说了一些事情,具体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却看到他的眼神在看到我的时候,有些不自然,甚至是有些闪躲! 我敏感的神经觉得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果然,他就对我说道:“槿儿!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要晚些回来!你今天来已经很累了,别等我了,先休息了吧!” 先休息了吧!最后这句话不轻不重,却恰好敲进了我的心湖!要知道,他从来我没有让我等他过!都是一起就寝的,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是会尽量的挪到一边,每次都是陪我最重要!而这次!想起他的眼神,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下沉,下沉。望着他头也不回远去的身影,我只觉得这次的秋天,比每一次都来得要凉一些! 正当我想抛开一切,准备睡觉的时候,刘逸寰却来了一趟,而他没有多呆,只是看着我若有所思道:“嫂子!我今天去怡香院谈生意的时候,看到宁王点了花魁的名字。”他没有再多说,而我,心里却刹那间如堕入冰窟一般,冰冷而僵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不已。 怡香院是京城内最大的青楼,也是官妓和雅妓最多的地方。而以前的时候就听说过,当红花魁飘絮钟情于宁王,而宁王也是其入幕之宾。传说飘絮人及其美艳,尤其是以飘逸的舞姿红遍全城,而其琴棋书画,甚至茶道,无一不精。惹得外地那些贵公子也纷纷来一睹其芳容。 飘絮,随风飘荡的柳絮。通过名字,就可以想到其婀娜的多姿,杨柳腰,如水的容颜,温柔似水的性子。果然是及其勾人的! 而我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股无力感而起,这算是什么呢!我又吃的哪门子醋呢?就连他的王妃和那些有名无名的侍妾都不在乎,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吃醋?又以什么身份呢?而我,也不过,是一小三罢了! 然而虽然自己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心里却总是堵着些什么。心里总是想着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和那个花魁在翻云覆雨?亦或者是,他以前也是有许多女人的吧!只不过在我面前有所隐瞒罢了!充其量,我也只不过是他一个比较重视的女人罢了! 而现在想想以前他说的话,竟然都觉得那么虚伪,一个王爷,而且还是风流多情的王爷,你怎么会要求他为你守身如玉呢?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想通了一些。罢了!如果你还要继续以前的生活,那么,我不拦你!但是,请你,从我的生活之中退出! 我爱你,但是,我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如果这样,那么,我宁愿不要你!爱情,从来容不得人来的三心两意! 想到此,我对秋月还有几个丫鬟说道:“不要留门了!睡觉吧!不早了!今晚王爷不会来了!”我语气淡然冷漠,眼睫毛长而密集,凤眸之内深沉如水,看不到一丝别的表情在里面。 第一次觉得这漫漫长夜无法安眠,尽管我说睡觉,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睁着两只眼睛在这黑夜里熠熠发光。更漏沙沙,不知不觉之间,丑时已过了大半,而我的心里也彻底冷了下来,打算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 正当眯了眼睛要睡去的时候,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喧哗声,而那脚步声更是放慢了,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然后就听到那雕花木门夹裹着一阵凉气扑面而来。而我,更是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只感觉到床幔被撩了起来,没有点灯,来人只是轻轻坐了下来,随后,就感到床的另一边塌了下来。而这寂静的夜里,感官都特别清晰,那沐浴后的清香气味扑面而来,还有一股子酒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锦被被掀了起来,然后一个略冷的身子就钻了进来,那双大手更是缠上了我的腰部。 而我在闻到那沐浴的味道的时候,心里一阵憋闷,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怕被我发现,还洗了澡了啊!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火大,猛然把他的手一甩,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用力的一脚把他踹到了床下! 而他显然是惊呆了,惊呼道:“槿儿?是我!”而我随后坐了起来,看着他已经站了起来,然后点着了铜烛台上的蜡烛。看着我正在一脸怒意的看着他,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呵呵,我的心里冷哼一声,看看那无辜的表情!我斜眼看向他。,冷声道:“宁王爷什么事情啊?这么晚才回来?” 他看着我,轻轻一笑,这笑容在暖熙的烛火中说不出的性感和魅惑。他声音一丝哑然道:“抱歉,有些事情回来晚了!是我不对!下一次不会了,嗯?”他琉璃似的眸子闪闪发亮,对我说道。 而我听到这解释更是不满意了,觉得他就是在敷衍我。而我凤眸凌厉的看向他,不依不饶的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晚去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冷然的看向他,干脆不在转圈,直接的问他。我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要憋在心里的人。既然有疑问,我一定要问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而他听了这句话以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然后神色郑重的看着我道:“你知道了是不是?” “是!”我不再来回的绕圈子,直接回答他。还未等他说什么,我就忍不住心中的酸涩道:“怎么样?温柔乡很舒服吧!那小蛮腰楚楚可怜的风姿是不是把我们宁王爷给伺候舒服了?”我语气毫不客气,夹带着满满的讽刺和醋意。 而他听到这话,本来有些严肃的神情竟然笑了,那妖媚的样子要多扎眼有多扎眼。而我看着这模样直接霸道道:“不许你笑!你个妖孽!就是这样勾引女子的!” 而他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直接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低沉沙哑道:“槿儿吃醋了?”而那酥麻痒的感觉让我及其的不舒服,我挣扎着要起开,而且嘴里还凶狠道:“你给我滚开!我要把你给休了!”我这会儿心里如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般,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多,一个不小心就要爆了! 而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顺着我的力道把我箍在怀里,那力道大的可以把我的腰给勒断!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发什么疯!放开我!滚开!从此以后我和你没关系!” 而他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笑道:“槿儿吃醋的样子!真是凶!不过,我喜欢极了!”而听到这句话以后,我皱了一下眉头道:“去去!你就喜欢那什么柳絮飘絮的去吧!反正人家温柔妖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那舞姿更是全城之内皆有名!估计人家在床上那是伺候的宁王舒舒服服的!” 而他却是反而过来亲了我的脸颊一下,笑道:“她再好也抵不过娘子好,她的舞姿就是整个朝廷有名,也不如娘子的舞姿好看!娘子你要相信为夫!为夫在床上就喜欢娘子!现在除了娘子能要为夫以外,别人谁会要?” 听到这话,我简直不知要说什么了!我斜眼看着他道:“您这是在贬低自己抬高我么?全京城最俊俏的风流王爷。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竟然说没人要?您这是在寒颤我么?而且我好像满足不了你吧!”这人放到现在就是一高,富帅的典型,说的竟然没人要?谁信? 而他还是依然不依不饶的抱着我的腰道:“娘子!我真的没有沉溺于什么温柔乡!而且我都三十多了,没有精力来伺候多余的人了!”他坏笑道。 我立刻火大的拍着他的两只手道:“把你的脏手拿开!我才不信!你说你去那个花魁那里干嘛去了?不是睡她?” 而他对我粗鲁的语言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而他看着我眼眸里生气的模样,思索了一下,神色郑重的对我说道:“槿儿!如果要是说你的父亲现在正被皇兄盯着,你信不信?” 我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忽然说这句话的意思,那眼神里尽是水雾迷蒙。而他轻轻地说道:“朝廷有很多暗卫。分布在各处不同的行业,专门为皇兄办事。” 而听到这,我的眼前豁然开朗。大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道:“你是说飘絮是暗卫之一么?那么你今晚去就是奉命调查我父亲的事情了?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而他看着我的表情,点了点头道:“你父亲却是有些问题,结党营私,门生济济,就是连上次救灾延迟灾情也有他的份。更别提他和他的手下还私吞了不少的灾款,这让皇兄很是震怒!因此皇兄才让我调查一下。” 而我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释然,看来是父亲的权利越来越大了,让皇上起了疑心,如果再进一步就会影响皇权。因此,皇上提前让宁王开始调查父亲,这是准备对父亲发难了!树大招风啊!连着这些年。父亲的权利越来越大,而且我的几个姐妹还有哥哥都是结亲于不是朝廷大臣就是皇家富贵,而七娘子和八娘子更是一个是宁王的贵人,一个是皇帝的梅贵嫔。五娘子结亲于堂堂的武将,还有封侯世家。而看着父亲这几年更是广结门生。就连过个生辰宴会都是奢华无比,大部分的朝廷官员都会给父亲来过寿。 这。怎么不让皇帝心慌?怎么不让他怀疑? 因此是要暗卫开始私下调查父亲的行迹么?怪不得宁王匆匆而去之前会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原来,是调查的我的父亲啊! 我看着他,眼神昼如恒星般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不怕我给父亲报信么?” 而他却眼神缱绻的看着我道:“可是我更怕你的误会和生气!我更怕你会因此而离开我!” 听到他如此煽情的话语,我的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可是我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可是你说了,难道我就不会离开你么?你不怕我因此而恨你,也许,真的查出什么来,我就会真的受到什么处罚,或者就是在诛九族之列了!到时候,呵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而他听到这里,却是紧紧地抱住了我,脸颊贴着我的道:“不会的!就是拼上性命不要,我也会保你!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珍贵的人!我怎么舍得你!而且我相信皇兄不会如此做的!” 而我此时却脑海里灵光闪过,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他道:“记得在移娘亲的骸骨得时候,最后,我好像依稀听你说过你答应父亲什么要求的。你究竟答应了他什么?他还说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而他只是笑着不语,然后盯着我看,然后意有所指的对我暧昧道:“恩,的确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好吧!你就是给你父亲报信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听到最后这句话,我看向他道:“你说的是真的?”看着他像是玩笑似的话语,我有些狐疑的问道。他在我的水眸注目之下缓缓点了点头道:“是真的!本王真的要公私不分了!”他笑道,声音在夜里格外动听,如腕上的白玉镯子般叮咚作响。 我要和父亲说么?估计以他的本事早就知道了吧!而且,我和他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他更是导致娘亲这辈子不能善终的最大凶手,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想到这里,我对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说的,但是,我希望我嫁的姐妹们不要受牵连。尤其是你府里的七妹,你要保护好她,成么?”对于那几个和我一起长起来的姐妹,我很珍惜。毕竟在一起呆了两年,朝夕相处,也有些感情。 他叹了口气道:“我尽量吧!”我知道自己很过分,而且自以为是,而且给他出麻烦,公私不分。但是他却依然爱我,宠我,想到这里,手不禁缠上他的脖颈对他说道:“谢谢!” 而他则是坏笑的看着我道:“槿儿相信我了?要不要试一试?” 我看着他邪魅的笑容,心里却一丝警戒升起道:“恩?试什么?”却见他挑起了好看的眉毛,眼神深邃在这暗夜中熠熠发光,道:“我怕槿儿不信啊!试一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在外面偷吃了?” 我扑哧一笑道:“宁王的荤笑话还真是别具一格呢!”而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人就被他压在了身子底下,很快的,就被他上下其手下,身子软腻成了一滩春水。 而他灼热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不断辗转反侧在我的脑中,只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热烈而饱含着情感,而他挺身进入我的时候,比每次都要深,却又饱含着柔情,让我感受到了那深深的缱绻和充实感,而这一刹那间,我竟然体会到了——爱!是,是这个男人对我的爱。对我深深地宠溺,是在用行动表达对我的爱情。 而我,竟然觉得这次的欢爱比往常都要动情,都要酣畅。而他最后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宛若珍宝一般,感到心从未有过的接近。情欲过后的声音一丝沙哑,却见他的嘴唇饱满性感,如花瓣一样润泽,他吻了我一下,看着我道:“槿儿,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的女人!”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我只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小腹,若有所思道:“真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而他说到这的时候,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而当初神医那话还有在耳边响起:极难怀孕了啊!他看着我神色恹恹的样子,十指插进我的发丝梳顺了汗湿的发道:“总会有方法的!放心吧!”而听到他如此说,我的心里犹如一簇火苗般冉冉升起,惊喜的缠着他道:“真的么?” 他点了点头,看着我笑道:“这么想为我生孩子?什么都不顾了?”听到这有些戏谑的话,我摇了摇头道:“不怕,我就希望为我爱的人生孩子!”而他吻了吻我唇瓣呢喃道:“傻女人!但是让人爱!” 慢慢的,累极了的我慢慢睡去,而梦里,我感到一只手一直抚摸着我的脸颊,犹如蒲苇扫过一般,痒痒的,却又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一只手牢牢地把我抱在怀里道:“槿儿,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无论皇兄怎么做,你,我是要定了,也保护定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果然,过不了多久,朝中有人开始弹劾父亲,而且证据确凿,由不得反抗。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不几天,长驱直下,父亲就被打入大牢。而那个意气风发的徐阁老大人,瞬间老了二十几岁,头发几乎一夜斑白。 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却是宁王。这次宁王竟然出乎意料的甘冒大不韪给父亲求情,说是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是几朝元老,虽然徇私舞弊,但是罪不至死。而且请求皇帝不要祸及嫁人的徐家女子。而且,竟然要用自己的军功来抵。整个朝廷上下大为震惊,纷纷不解。 而我,在京城听到他如此的行为,我知道都是为了当初我的话,让他处于风口浪尖。而他更是为父亲求情,至此,我才知道。宁王,当初在娘亲坟前答应父亲的竟是保他一世安。 而现在,父亲犯了罪,宁王为了那个要求,竟然不惜在朝堂与皇帝与此抗衡,肯定是下了皇帝的面子。但是,所幸的是,皇上竟然答应了宁王的要求。在后宫,八娘子由贵嫔降为嫔,而七娘子在宁王府被除去贵人封号,被贬为侍妾。而五娘子,杨昭却是曰:“糟糠之妻不下堂”。非但没有把五娘子的正妻位置去掉,反而遣散一干小妾,只守着五娘子和孩子,并且甘愿以功抵过。 而初娘子在候府失去了当家主母的权利,二娘子失去宠爱。看来,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不是没有道理啊! 而我看宁王如此的动作,只是心里感动复悸动,只是抱着他,说不出话来。而那动作。却泄露了太多的情感。而他只是对我一笑道:“这段时间,你且回柳州,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我,从他的话里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 我睁着水眸看向他道:“不要!我要陪着你!你会不会有危险?”他如此做,皇帝会不会怀疑他的忠心?会不会认为他和父亲是一伙的?会不会对他不利?而他好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似的,大手带着薄茧抚摸着我柔嫩的脸颊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他毕竟是我皇兄,不会怎么样的!你留在这里,我才更要担心!” 而我,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我回柳州!”心里有些担忧。分外贪恋的看着他的容颜,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而我的心里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祸害! 一阵头痛欲裂之后,熏香缭绕之中我幽幽的醒来过来。有谁能告诉我。明明我在回柳州的路上,为何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我却处在了这个华丽而金碧辉煌的屋子之中?如果不是透过那紫檀木雕花的铜镜看到那熟悉的容颜,我会以为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而更令人不堪忍受的却是自己那茫然而毫无头绪的感觉。就好像是塞了一团棉絮一般,一拳打进去,却是无力可用。找不到南北!而这些天以来,除了几个丫鬟如哑巴似的来服侍我,任我如何问都不开口之外。我就没有见过别的人。换句话说,就就是我被囚禁了。 而看到她们统一的服饰以及这屋内的装潢,我觉得这是皇宫。可是,更令我头痛的是:如果,这里是皇宫。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宁王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他一定会来的吧!可是,我感觉到,自己就是一红颜祸水,给他惹了太多的麻烦。 明明是快入冬的天气,而殿内却温暖如春。地上铺着白色长绒波斯地毯,而门窗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大朵牡丹和形态各异的蝙蝠。而那一桌一椅,无一不是精雕细刻,用料精致。然而,这些,在我的眼中只是些死物罢了,更是囚禁我的华丽牢笼罢了。挣不开,逃不脱,而心里更是一天比一天慌闷,最后变成了死寂与沉静如水。 夕阳如画,照的巍巍宫殿流光溢彩,别是一番美景。而我,除了这一方天地,哪都去不了。而我在这一时刻,终于听到沉重的红色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仿佛觉得万丈金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是谁来了?是皇帝还是宁王? 而我抬颌望向来人的时候,却怔了一下,原来来人竟是八娘子!如今的梅嫔!只见她一袭碧色裙裾,外罩白色短绒披风。脚步盛莲的朝我走来。 如今的她,沉静如水,如一泓碧水一般,秋瞳昭昭,脸上是看尽人世间沧桑与繁华的沉静。而她看到我之后,温婉一笑,而我,在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分外亲切。但是,却依旧恭敬的跪下请了个安道:“民妇给梅嫔请安!”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我方有些放下心来。 而她疾走几步,轻抚下身子双手把我扶起,柔声道:“六姐不必见外!”而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宫人们就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清雅的熏香缭绕不已,而我看着八娘子由最初的激动到了现在的波澜不惊。她如今已被贬为嫔,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她是不可能来的。那么。她来,又是为了什么?是要传达什么消息么?难道是宁王的消息么?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而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只听到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皇上,终于让你进宫了啊!” 而我一听这句话,怔了一下,为什么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呢?我双眉一挑看着她道:“不知道八妹此话怎讲?” 而她则是看着我的容颜若有所思道:“六姐的确很漂亮。是我们姐妹之中最出挑的!如果不是当时的情况,恐怕这进宫的就是你了吧!而且,你比起宫里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魅力!” 听到她毫无头绪的这话,我皱起了眉头道:“我是不会进宫的!就是当初没有那种情况的话,我也会嫁给宁王,不会进宫的!” 而她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不揾不淡的说道:“在我进宫之前,皇上应该见过你一面吧!而我刚进宫就被赐予封号‘梅’,封为梅嫔,这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皇上就这么一次破例。”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悠远而淡然,像是远山一般,如水雾画一般朦胧。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却是封错了人吧!直到他来我的宫里见到我的时候,当时犹记得他拧起了眉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怎么是你?’而现在想来,他说的是你吧!”而我听到这些话,心绪突然就回到了很久以前,久到出嫁之前的时光。思绪翻飞,那九年之前的除夕之夜,徐府的梅林之中,我碰见的那个年轻的帝王。雪中,我还让他给我折了几支梅花回去插瓶,怪不得,他会莫名其妙的赐封号为“梅”!还有我出嫁之前的前一天在荷花池畔的拱桥上我偶然碰到宁王和他。而现在想来,却如一场千年之梦一般,遥远而不可及! 而八娘子看着我明显已经走远的神思,继续道:“直到后来,皇上多次向我打听你,而我在说起你的事情的时候,他虽然每次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都认真的听了下来。直到,有一次我侍寝的时候,他竟然在不自觉的时候,竟然叫出了你的名字!我才确定,皇上的心中,竟然装着你!” 这是什么情愫呢?又是什么事情呢?为什么是我?而从八娘子的口中听来的这些,我竟然觉得她口中说的是另一个人,而并不是我。毕竟,这离我太远! “所以,你那一次才借裁衣服的机会让我进宫,然后把皇上请了来,最后,竟然让你的下人和皇上身边的人把我送到皇上那里?”我看着如此问道,凤眸里有着一丝了然。 幸亏那时候宁王赶到,把我从半路上劫走,所以我才得以逃脱。而事后,宁王也对我说过:皇上对你有意思!而我却没有放到心上。而现在想来,果真如此么? 八娘子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悠远道:“六姐你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而皇上心里有你,而且,他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子,你没有理由拒绝。到时候,我们姐妹联手,而且有徐家作为后盾,这宫里不是我们姐妹的天下么?” 我看着她,眼里没有什么表情。一个人一种活法,我们不能干涉别人的思想。但是我却依然淡淡的说道:“八妹,这宫里的斗争历来就是和朝政息息相关的!有我们徐家做后盾?那又如何?我们徐家现在不是被查封,流放的流放,入官妓的官妓,为奴的为奴。如果不是宁王求情,我们也不能逃脱例外吧!可还有如今相见的情景?” “八妹,我和你不一个思想。我要的很简单,不论这个人富贵贫穷,只要相爱就好!你爱当今皇上么?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会把我也要牵扯进来了!”曾经,宁王和我都以为那次我进宫是父亲的意思,却不曾想到,竟然是八娘子的意思。但是,目的却是一样,都是要巩固在宫里的地位。可是,现在,却都化作了泡沫。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八娘子怔怔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然而眼神里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沉甸甸的,负荷不动。而她的步子比来的时候还要沉重,一步一步的离去。 而我,抬起眼晴看着那彩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折射出熠熠的光彩,还有那宫殿的牌匾上三个鎏金大字,蜿蜒飞舞:鸾恩宫。猛然间,只觉得神情有些恍惚。这些,算是什么事情呢?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在心头。 院里的两棵榕树叶子早已凋落,宽阔的院子里,大理石的白色台阶散发出纯白而冰冷的光芒,一如这皇宫的味道一般。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时间仿佛停滞不前般在这角落完全被遗忘。而这期间,宁王一直没有消息,我一直像是无头苍蝇般乱撞。脑子里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心。想到末末心里既是想念又是担忧,不知他这么小的人,在家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有危险?而我自己被扔在这里,仿佛被遗忘一般。没有人来理我,更没有人来告诉我外面的消息。 正在凝神思索间,宫门口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道:“皇上驾到!”眼帘处,那身穿明黄色龙袍,气势威严的人走了过来。而我只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由远及近一直到了我的面前,而那身影最后在我前站定。 一股龙涎香的香气扑鼻而来,不若苏合香的瑟苦味道,若有若无,香气缭绕。而于我,却是皱起了眉头,素手随之用锦帕捂住了嘴,轻轻偏头打了个喷嚏。而这时,那个太监却尖锐的声音响起道:“放肆!圣前失仪,该当何罪?” 而我顺着话立刻跪了下来垂头道:“民妇拜见皇上!最近偶感风寒。导致圣前失仪,请皇上原谅!”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青丝柔顺的披在肩头。 而眼前的人只是在我的面前站着,我觉得他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如毒蛇一般盯着我。而我就跪在那里没有他的旨意不得起来。 大理石的地面在我的腿下冰冷而坚硬,而我的膝盖慢慢变得麻木。一时之间,只觉得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而最后那低沉的声音才淡淡的传来道:“起来吧!” 我揉了一下发麻酸痛的膝盖,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而他就这么看着我,眼神淡淡的。不带一丝温度道:“你心里是不是猜测朕为什么让人把你带进了宫?” 一股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我低下头小声道:“不敢!” 而他却是话里有着一丝淡淡的讥讽道:“不敢不代表不会吧?”而到现在,我发现他好像对我有意见。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要找理由来反驳。想到此,我抬起眼睛看着他道:“你是皇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而民妇只是一个小小的低贱之人,哪有反驳的理由?”这样,可随你愿? 而他听到这话。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真不知道皇弟相中了你什么?一个寡妇而已!”而听到这,我的心里猛然一惊,双目圆睁看着他道:“他怎么了?” 而他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没什么!只不过!”他看着我的表情,极其认真,而嘴上的那抹笑意在我看来那么冰冷无情。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继续道:“朕已经把他打入了大牢,朕怀疑他和以前的徐阁老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而我,此刻觉得心里大惊不已。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说道:“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那么忠心的为你办事,怎么可能会背叛你?那全是因为民妇求他他才如此做的!您不能只看表面,不看事情的本质啊!” 而他看着我拧了眉毛道:“那就更不能原谅!红颜祸水!皇弟竟然被一个女人左右!而且,竟然还是一介寡妇!” 而再次听到寡妇二字的时候,我的心里极其不舒服看着他道:“寡妇怎么了?寡妇就不能有人喜欢么?一嫁从父。再嫁由己!再说我们皇朝没有要求寡妇必须守寡的条例吧!” 而他看了我一眼悠然道:“不论这个人富贵贫穷,只要相爱就好!”而我怔了一下。觉得这句话听起来颇为熟悉,我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天八娘子来的时候,我说的话么? 而想到这里,我觉得冷汗直流,无论什么话,什么动作表情,都瞒不过他的耳目。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瞟过我,冷冷道:“既然,你们相爱!而你的存在是皇弟身上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他也会因为你以后会犯更多的混账事!既然,你爱他!那么,只要你死了,那么,朕就赦免他,如何?” 而我,心里一沉再沉,一直沉到水底最阴暗的地方。这是皇上要把我赐死?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我死了,他就会放过他么?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看着他,道:“他也是你的皇弟!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就这么狠心来致他的罪?那么,你可真是冷血了!而且,他给你立了多少功劳?你说治罪就治罪!也不怕天下人寒心!还要用他来威胁我?你可真够卑鄙的!” 既然他打算要我死,那么我也不用卑躬屈膝。而他听我这么说了以后,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我露出一丝笑意道:“对,你这么说,朕倒想起来了!上一次瘟疫的时候,你在他跟前帮了不少忙吧!而且那次你也有功!这么说来。朕还真要衡量一下要不要杀你了?”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是一把锐利的锥子,要把我穿透一般。 我斟酌话语道:“我不怕死!可是,死要有意义!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他而死,那么他这辈子就会活在痛苦内疚之中,那也是毁了他!而我,还想要活着,和他白头偕老呢!”想到宁王,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甜蜜,这是我此刻唯一想要抓住的幸福啊! 而他听了我的话,看了我一眼道:“是么?王海!走!”而那个太监恭敬的弯身,然后一下子,人影都消失无踪。 而我,明明是如此冷冷的天气,衣衫却湿了一层又一层,想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冷汗又开始直流。 而我,却觉得这个皇上性子不可测,喜怒不显,性子无常。慢慢想着我们两个的对话,却觉得摸不着头绪,如在云里雾里一般! 可是想到他给我带来的消息,宁王被下狱了,我的心又开始焦急,可是,焦急归焦急,我却什么也不能做,真的很恨这种感觉,有心无力。 而更加令我不能接受的却是,过了些天,一大早的,就有几个太监还有十几个宫女来到这宫里,而领头的正是那中年的皇上贴身太监,王海。只听他打开一卷明晃晃的圣旨尖声唱道:“民女徐氏,德才兼备,忠贞不二,深得朕心,特立为渝妃。赐住栾恩宫!” 而一大群宫女太监开始朝我恭贺,而我,则是呆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成了皇帝的妃子? 而且那圣旨里的“忠贞不二”,甚至是“渝妃”,对我来说,都是那么赤裸裸的讽刺,而这皇帝,故意用这几个词,也是对我的一种讥笑而已。忠贞不渝!渝妃!多么可笑!上一刻还是他弟弟的女人,这一刻却成了皇帝的渝妃!这就是所谓的忠贞不二! 我的脑子里呆呆木木的,仿佛从这个消息里还转不过弯来,而我的水眸里一片迷茫,根本猜测不到皇帝下一刻如何想法和动作,只能说:君心难测! 而昏昏沉沉的我,根本没有请听清楚那太监临走的时候说的话:今晚侍寝! 此刻,我的脑海里只是在想着宁王已经知道了么?他会怎么认为我?是不是认为我已经变了心?这个皇帝果然卑鄙,不杀我,但是却让我做妃子,不再祸害瑾之了。 而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其中的两个宫女恭敬的对我说道:“娘娘,请沐浴更衣吧!皇上快过来了!”而另一个宫女则笑道:“娘娘长得真是好看,皇上对娘娘也很好。别的妃子第一次侍寝都是去重华殿偏殿的,而唯有娘娘您是例外呢!皇上今晚竟要来呢!” 说完,几个人开始给我梳妆打扮,而我在听了这些以后,直觉的避开了宫女伸过来的手,厌恶的尖声道:“不要碰我!” 却见领头的那个宫女焦急的说道:“娘娘,这是基本的礼仪啊!礼不可废!皇上快到了!”而我则是心里冰冷至极,把那些手甩开,叫道:“你们别碰我!我不换!你们都闪开!” 我的歇斯底里并没有阻挡她们的手脚,此刻的我,仿佛神思都不由我自己。只觉得世界一片茫然,一片绝望。而这时候,门口悠然一阵声音传来道:“你们都退下吧!” 而周围的宫人看到是皇上,请了安就都退下了。而我,看着他,就如洪水猛兽一般,避如蛇蝎。而他看我的态度,竟然皱起了眉。而那看我的眼神,如毒蛇一般,凉腻腻的,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三百一十九章 看着他慢慢朝我走来,我双手抓住了衣襟嘴唇哆嗦着,呼吸紧蹙。而他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近,到最后的时候,在离我不远处停了下来,而那深邃的眸子就那么的看着我。 最后还是我受不了似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要说他喜欢我而封妃,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不是毛头青年,不会感觉不到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他自见我开始,根本没有表现出喜欢的意思。而且,如果真如八娘子所说,他喜欢我,那么在我出嫁之前,他知道我是徐槿,那么也许那时候他就会让我进宫了,或者是做了寡妇以后,他也可以和宁王似的那么多行动。但是没有。这位皇帝在朝时间十多年,把朝政治理的仅仅有条,如此明君,竟然做出如此之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但是在我的心里却是噬骨的凉意,他悠然道:“目的?你说呢?”我讽刺一笑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效仿唐明皇与杨贵妃呢!”而他听到这句话,眸子里没来由的一抹厉色闪过。唐玄宗把自己的儿媳妇占为己有,谱写了一曲感人的爱情缠绵悱恻曲,如今我用来讽刺他夺他弟弟的女人,也未曾不可,而且还暗暗提醒他他也是为了什么美貌与爱情册封的我。 果然,他的眼里更是露出不屑一顾的讽刺神色。如此,我的心里才有些放心下来,而我慢慢的踱步到床上,打了个哈欠道:“皇上,我要睡了!你请便!”说罢,放下红色床幔,不再理他。 良久以后,才听到脚步声响起。是脚步声慢慢往外走去的声音,我才放下心来。而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睁眼到天明,辗转反侧,脑子里乱哄哄的,到了明天才睡去。 而我隐约的听到门外的宫人说道:“皇上真是疼娘娘啊!八成是累坏了!”而我的心里瞬时就冷了下来。明明他早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如此说? 而这几天,他都来过,或者是来用膳,或者是来坐一会,而我。只是离得他远远地,也不和他说话。这人,心思太深沉。 风。越来越寒凉,天气,越来越冷。而屋子里的炭火跳跃着,暖熙荣荣。这一晚上,皇上没来。而突然的,门被推开,然后一个清俊的身影走了进来,而我一看,刹那间,泪就湿了眼眶:“瑾之!”我往他的身上扑去。心里是满满的想念与思念。 他一把抱住我,把我揉在怀里,而那苏合香的香味扑面而来。把我包围,让我刹那间安心下来。好像是暴风雨中颠簸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温馨的港湾。而这个怀抱就是我一辈子的眷恋。 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在这晚上熠熠光彩,我芊芊双手颤抖的抚摸上他的脸颊眼角含泪道:“你最近还好么?我很想你!” 看着他的眼角一丝疲倦,我连忙从他的怀里闪了开来,然后双手往他的身上摸去。而他翘着嘴唇,弯着眉毛。看着我的动作,笑道:“娘子这是想念为夫了?开始迫不及待了?” 我的脸有些红,嗔怒道:“你乱说什么。我只是……”话还未说完,屋外就传来一声高音道:“皇上驾到!”而我,一听到这句话,连忙拥着他想把他藏起来。而他只是双手握着我的,淡淡道:“无妨,槿儿,皇兄本来就盼着我来的!” 他就那么站着,而当门被推开的时候,只见皇上一身便服得走了进来,随后,那门就被关了起来。而宁王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皇兄!” 而这皇上则是看了他一眼,有一丝无奈阴沉道:“你最终还是来了!竟然是信了这个女人!” 而宁王则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皇弟不来,怎么对得住皇兄这一番动作?皇兄无论如何做,皇弟都是爱她的!”他没有看我,但是那双手却握上了我的,温热的感觉让我顿时觉得安心,宠溺。 而皇上在听了这句话以后,脸上的表情或明或暗,阴沉不已。而他半晌开口道:“你是执意要她了?尽管在朕心里,她不那么爱你?值得么?” 而宁王却淡淡的一笑道:“皇兄,她爱不爱我,我能感觉得到!不用别人来说!皇弟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这次求你放过她!” 而皇上看着我,淡淡的冷声道:“放过她?这个祸水!你说你要谁不行?偏偏是徐家的女儿!而且还是个寡妇!而且你还为她和朕作对!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而我从刚刚他看我的那一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杀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宁王开口有着一丝笑意道:“她是祸水?所以皇兄要让她祸害你自己么?皇兄好意小弟心领了,还是让她祸害皇弟来得好!” 而半晌,都没有说话!只听到皇帝淡淡的嗓音在这殿内响起道:“罢了!但是,你这次实在是莽撞!为了她而求情!你可知道徐家,朕,想要办他许久了!就被她给这么搅和了!” 而我的心里却有着一丝名目:原来,皇上是怪我阻挡住了徐家。所以,才有了这些动作? 而宁王则是对皇上笑道:“皇兄!徐家已经没落了!而且都已经被流放,成不了大气候了!如果皇兄真的还有气的话,皇弟,还你一片清明河山如何?” 而皇上听到此话,那深邃的眼睛一亮道:“此话怎讲?”而宁王慢悠悠道:“这些年来,蒙古部落老是频繁的扰乱我边疆地区,皇弟愿意出征蒙古,把他们打得无力再扰乱我河山!”他自信满满,霸气十足! 而我一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几乎站不住,我望着他,不敢置信!他这是为了我么?他不知道那么危险么?我噗通一下跪下道:“求皇上不要答应!民女知道错了!你怎样惩罚都可以!如果民女真的罪不可恕,那么请您赐死民女吧!”我跪在地上哀求道。 而宁王把我拽了起来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呢!给我起来!”我抱着他哭道:“我不要你去!”我没有忘记,他上一次出征蒙古的时候,差一点死掉的情景。如今,他再去一次,是要吓死我么? 而他摸着我的头发道:“没事!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有上一次的情景了!”而我,只是拽着他的一角,哭的稀里哗啦。 而皇上看到此情此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果然是,让人感动!好吧!朕答应你!你去吧!”一句话,决定了宁王和我的命运,决定了宁王注定要再次戎装上马。而这些,都是为了我! 直到出了皇宫。回到别院,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呼吸着那新鲜的空气,还有头顶那有些暖的阳光。在在的说明了我已经从皇宫那鬼地方出来了! 而到了别院,我一眨眼不眨眼的看着他,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他温柔的抱着我,笑道:“怎么了?看傻了?” 而我仿佛是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往他的身上摸去,他大手攥住我的小手眼神深邃道:“槿儿这是在干什么?” 我抽回手来,继续小手摸上他道:“在牢中你有没有受伤?”而他却皱起了眉毛道:“牢中?皇兄说的?”我点了点头道:“都怪我!让你受了牢狱之灾!” 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我只是被禁锢在了王府中一段时间,没有被下狱!”而我则是傻了眼,喃喃道:“这皇上竟然骗我?” 而宁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他是不是以此为由。要求你做过什么?”我点了点头,回想那次对话道:“他说我是红颜祸水,害了你!要我一死来换你的自由!” 他淡淡一笑道:“这皇兄!你不从。所以才发生了他封你为妃的事情吧!”我点了点,不解地看向他。而他咳嗽一声道:“如果,当时你真的就是要一死来换我的自由,那么,皇兄也不会让你死的!反而。还会为我们的爱情所感动,把你放了。但是。你却没有,所以才有了这些。” 而我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向他,觉得这些事情仿佛天方夜谭一般,不可思议。他看出我的疑惑笑道:“我了解皇兄,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他说到此,我只是哼了一声! 他挑了眉头看向我道:“不信?”而我,不答腔,只是斜眼看向他,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信!而他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你还记得你五姐和镇国公杨家么?徐家倒了,而杨昭非但没有嫌弃你五姐,反而为她遣散了侍妾,还以军功相抵。皇兄不是也没说什么么?” 而我眼睛一亮,看着他道:“那么,那意思就是你皇兄是欣赏杨昭的做法的?”他点了点头道:“所以才用那法子来试探你!” “而我却没有答应,我当时说的是,要留着命和你白首偕老。”而过了两天,他就封我为妃。还是什么渝妃! 宁王淡淡一笑道:“皇兄这人,性子有些古怪!而他也和我说,你不值得爱,而且贪图富贵,贪生怕死!而你被封为妃子以后,可谓是被传着荣宠不已,连续几天,皇兄都招你侍寝!” 这怎么可能?他是想要宁王来误会什么么?我看着他问道:“你听了这些传言以后,信了么?” “我当然不信,所以才刚被解了禁,就去了皇宫!”而我则是脑子里一片浆糊,这个皇上,为什么出牌不按常理呢?而我想到最后这次宁王和他的谈话,还有他眸子里闪过的淡淡的杀意,我想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而这样,我一去,皇兄也才真的放心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不顾一切。那么前面我给徐家求情他也才真的放下心来,以为我是被美色迷昏了头,才对你言听计从!而我顺便提出去攻打蒙古,才让他真正的放下心来!” 而我一听,觉得这些天来,在那里确实是危险之极。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了,这次上皇宫,好像是从那鬼门关走了一圈! 这皇上,好大的疑心!而那千方百计的试探,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而想到这里,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道:“你真的要出征么?我不要你去!”他点着我的额头道:“傻瓜!这有什么?上马打仗是我的本色。不会有事的!我会小心!放心。嗯?” 第三百二十章 尽管如此,他依然走了,开春的二月,草长莺飞时节,那个男人离我而去,奔赴战场,为他的皇兄戎马天下,守护江山。也是在呵护着我的幸福。 犹记得分离的那些时刻,我们两个的肆意缠绵,好像是忘掉了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一样,就连那除夕都是那么的甜蜜。 而他临走的时候,那欲言又止,最终却又问出的一句话更是让我心酸. 他把玩着我的发丝,眼里是依依不舍的神情道:“槿儿!如果有来世,你嫁给我好不好?”听到这有些绝望而深情的话语。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脱离我的心田而去一般,让我抓不住,摸不着。 我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如果人真的有来世的话,我也没有了啊!我已经把我的来世用到了这一世之中,就是为了和你相遇,相知,相爱。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的!” 他点了点头,温柔的眼眸里全是我的影子,道:“我一定会回来的!放心的等我!” 最终,他慢慢的远离了我的视线,而我的眼前一片泪眼模糊,看不清周围的景色。 随后,大伯父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五岁。而他之前一直很壮实,可是,睡了一觉却再也没有醒来。 他一去,那边的院子里开始一锅沸水般开始沸腾。大伯母也卧病在床。而那个家几乎是四嫂在当。而她那段时间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而那边的当家人开始由四伯父暂时代理。 终于一切都有头绪的时候,而这时候,大街小巷却谣传着我是水性杨花的荡妇。和当今最风流的宁王有着一腿。而更是有人看到我们两个一块同进退,同乘一辆马车。而我自从去年深秋没有回来,就是在京城和宁王卿卿我我,根本忘了自己是卫家人。 而听到这些,我的心里冷笑一声:看来是要拿我开刀了是不是?徐家败落了。而我没有了娘家为依靠,宁王又出征,没有了给我成山的。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处理我。也许,他们早就发现了什么,可是,却始终怕我背后的父亲和宁王吧!而如今,这些都已经不存在了。 很好!我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我本不想争什么的,可是,如果逼到我的头顶上,我也不能任人欺负不是? 慢腾腾的步履优雅的又一次去了那阴森森的祠堂。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的人都齐刷刷的面对着我。仿佛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而由于大伯父这个族长去了,还没有人顶替,于是。只有家族里两个长老最有发言权。而这次四伯父,反而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椅子上坐着。 众人见我进来,都向我看来。而其中一长老更是直喝到:“你个贱妇,还不跪下来!”我向小青小柳看了一眼。然后她俩给我把我地下铺了一个蒲团,然后我才跪了下来。而这一动作,更是把众人气的交头接耳。 而三伯父更是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说你在外不知廉耻,把我们卫家的名声都败坏的差不多了!你还要如此做作!” 而我则是看着他唇角扬起一丝笑容道:”三伯父,我知道你和公公一直对我当了当家人而耿耿于怀!可是,你们不能人云亦云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知廉耻了?我和宁王同进出又如何?你们抓奸在床了么?” 而公公则是气呼呼的说道:“真是不知廉耻!”而我看着众人一声轻笑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大伯父走了以后,难道就没有人有那个威望来把我们卫家管理起来么?看看现在一盘散沙的样子!” 而那俩长老也是道:“你们两个少说几句!” 而这时候突然门外一个妇人椅子抬了进来。只见她满头的头发花白,年纪约五十多,脸上皱纹稀少。保养得当。而她一进来,周围的人都恭敬的叫了一声:“贞夫人!” 她是我们卫家最有年纪,最有权威的妇人。因为她还未嫁过来。丈夫就死了,而她依然和牌位拜堂。而这一守寡就是守了大半辈子。所以,她受到卫家家族全族上下的尊敬和爱戴。更是有贞节牌坊赞扬其高风亮节。 此刻,她只是冷眼的看着我,气势威严的道:“果然是狡辩!哼!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既然做了?还怕人说?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字字句句都说在理上,不得不说,这个妇人真是厉害!而那长老也是说道:“你当初可是在这祠堂之中守着大伙说是甘愿守寡的!否则,就要被浸猪笼!” 我看着周围众人,只是轻轻一笑道:“我记得当初说过,我愿意守寡就守寡,不愿意守寡别人也奈何我不得!如今,我不愿意守寡,那又如何?” 此话一出,立马勾起轩然大波,我这是正大光明的说我自己出轨了!而那贞夫人则是厉声喝道:“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浸猪笼!” 还未等众人过来的时候,我及其轻声对那贞夫人道:“对了,夫人!那个叫做水生的管家的干儿子,好像是娶妻生子了吧!” 众人没有听清我说的什么,而那贞夫人却一刹那间黄白了脸颊。我有些讽刺的看着她道:“夫人!还需要我多说么?如果真的说出来,对你可是没有多大的好处啊!” 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不用说我狡辩,我也都有证据!你还要不要趟这趟浑水?”她看着我,浑身战栗,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得。 我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如同那星际最耀眼的星星一般。而她,则是呼吸急促,最终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而众人一看,又乱了套,只得又把她送了回去。 而我心底轻轻一笑。这老太婆果然识相。而众人看向我,那长老怒向我道:“你这个毒妇!你对贞夫人说了什么威胁的话?” 我则悠然的说道:“她老人家心脏不好,实在是申不了这等大事,所以晕过去了。对了,两位长老,几年之前,我让人送给你们的布匹还有银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吧!” 而俩人一听,那老脸涨得和猪肝一个颜色,六婶犯事那年,我记得可送过他们不少东西呢!我没有看众人的脸色。只是坚定了话语道:“要把我浸猪笼是么?好!那么。你们先看看这些证据在说吧!如果要是这些人都陪我浸猪笼的话,我没有可说的!秋红!” 后面秋红小跑着然后把一摞纸张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我扔给那些所谓的长辈面前。而他们拾起那些证据以后。越看越惊心,越看脸色越难看。 而最后众人竟然都哑口无言,我微笑着说道:“自古以来你们男人三妻四妾,背叛妻子,那么。眼前这些什么妻妾背叛你们,是不是也要和你们一样,大事化了?或者是你们男人也要不要浸猪笼?” 其实,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大宅门之中,龌龊之事自古皆有,而我在和宁王好的时候。早就预料了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我才派秋红专门抱着孩子没事的时候就去和那些下人们聊天。而那些下人们其中有一些不乏是卫家元老级的人物。因此,在秋红的贿赂交好手段之下。这些事情出现在我的面前也不奇怪了。什么二伯母之前的陪嫁丫鬟竟是个男子,而且是她的青梅竹马。什么谁谁的小妾竟然和晚辈好了,什么谁谁的小妾竟然和管家有一腿,什么,什么。应有尽有。 而贞夫人的那个,也是在无意之中发现的。那是贞夫人和管家的儿子,后来被管家认作干儿子,在那家里备受重视。因此,我那话一出,贞夫人才假装晕了过去。 看着众人尴尬而又气愤的脸色,我红唇溢彩,眼角含笑道:“如何?还要把我浸猪笼么?如果你们不怕把卫家败落,尽管去踢蹬!而且,我相信,大伯父活着的时候,对这些事情都是有察觉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你们要处罚我,那么说不得,我只得两败俱伤来拼一下了!”那意思很明显,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么,你们卫家也不要好过! 我抬眼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卫宁,道:“卫宁啊,我父亲在的时候,很器重你吧!而且,我父亲败落了以后,也是宁王出言,保下了你们。说是不管你们的事。因此,你现在还是在你的位置上好好的干着。可是,如今的你,却要来和你们家的人一起来审我,是你,当初把我推进了你们这个家火坑,现在你开始袖手旁观了。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这些年,我在卫家自问出心出力,可是,他们家的人从没承认过我,有功劳不夸,那是我应该做的,而有了错处,立马家规处置。那么,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留面子?既然撕破了脸皮,那就,索性,一撕到底吧! 不等卫宁回答什么,我一拍手掌道:“秋月!给我把账本拿上来!”秋月脆生生的回答了一声是以后,然后手里捧着一大摞账本走了进来。 我的笑愈发妖艳,在这祠堂中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我继续道:“哦,对了!这是卫家各个铺子的账本。可以这么说吧!凡是有卫家的铺子,我这里就都有账本!” 而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复又恐惧!这可是他们家的老本啊!经济大权,赖以生存的东西!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到了我的手中! 看着众人的表情,我微微一笑道:“哦!这也不用太过奇怪!大哥,你的茶水店铺和酒店铺子,当初人烟稀少萧条的时候,有人和你们合作,然后提供的那点心还有那菜式,不是使铺子生意火爆么?”而大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有些结巴道:“你是说,提供这秘方的而且要三分之一分成的是你?”我点了点头道:“对!怎么不是我呢?如果没有我,此刻,大哥还有如今的风光么?” 而四哥看着我肯定道:“那么,有一段时间,我们这边的铺子货源紧张周转不灵,是不是也是你背后倒得鬼?” 我含笑点了点头,不顾他咬牙切齿的吃人表情道:“这样,我才能顺利的把势力渗透到各个铺子里。对了,那个什么卫家的根基,那个在什么巷子的老铺子,说是卫家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靠它,功不可没的铺子。是这本账不错吧!” 我低下头,在那堆账本中扒拉了一下,然后半天以后,才找出来。把它毫不在意的扔到四伯父的面前,而四伯父如接待什么易碎的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接住了它。打眼一看,脸色大变,紧巴巴的道:“媳妇子!的确是!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微微一笑道:“四伯父!弄到这些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今天,四伯父并没有和众人一样来为难我。这全都是为了那一次他外甥闺女送路的时候我去的贺礼的缘故,而如今,这个人情他还的恰到好处。 自从我和宁王在一起以后,我就开始千般算计,万般小心。然后想法设法把卫家的经济大权开始控制在手中,而且把卫家所有人的把柄都攥在了手里。而如今看来,我这么做并不是多余。因为,卫家和那些什么大家家族一个样,只要有人犯错,就会毫不犹豫的审理。尽管在我看来,这么的不人道。 众人的脸色一片颓废灰败。而几个长辈更是垂头丧气的问我道:“你想怎么样?”我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不想怎么样!只是我看大伯父走了以后,这整个卫家都成了一盘散沙。我,区区不才,想要当这族长。如何?” 而三伯父一听,立刻跳脚道:“我不答应!我们卫家竟然让一个女人来当家!不行!” 我挑眉看着他道:“不行?那好说!反正宁王上了战场九死一生,我也不想活了。索性,大家就一起吧!反正那些证据我放到了朋友那里好几份,只要我死了,卫家的这些龌龊事情就公布于众了!而且,就是这些账本,我也放到了锦衣公子那一份。恩。到时候,他想吞并卫家,容易得很啊!” 而众人一听,公公咬牙切齿道:“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在我们卫家快十年了!我们亏待过你么?” 听到这句话,我冷哼一声,道:“问这句话,最没有资格的就是你!你对待我如何!我记着呢!不用你来提醒!”我语气森然,愣愣地看向他。那神情里是明显的轻蔑与厌恶之色! 他怔怔的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眼色,然后慢慢的,低下了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结局 我们两个从始至终,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而他,从刚上来就看我不顺眼,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儿媳妇。尽管,我这些年,为他们创造了如此好的生活条件。可是,他却认为我狡猾奸诈,是悍妇,毒妇。而我,也从没奢望过他的好好相待,因为这对我来说,不需要。 最终,这卫家的族长是由我来暂时代替。可是,大家都明白,只要上了我手中的东西,好像是从来没有交出去的时候。就如同我们家的当家人的权利,虽说有我暂代,可是却一直由我暂时代替到现在。 我本不想如此贪心的,可是,看到他们那无情的嘴脸,我抢过来,又有何不可?而且,我相信,这卫家,在我的手中,只会发扬光大。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了四年。而这四年之中,宁王在外一直征战蒙古三个部落。而我每次想到他那如雄鹰展翅般的在蓝天之下翱翔的姿态,心中总是忍不住向往,想念也如水般汹涌而来。 而四年之中,我们也就只靠书信来联系。一个月一封书信是正常的事情。而这也是我每个月殷殷的期盼。而通过这些书信,我仿佛看到了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虽然,每一次都很简短。也许只是短短几个字:安好,勿念! 但是,我却仿若珍宝一般笑的很开心。这,至少证明他还是平安的,不是么?而这四年之中,我也确确实实的把卫家带到了一个史前从未有的繁荣高度。 重新买了地方,修建了祠堂。而那祠堂高大肃穆,上面是油晃晃的朱漆铜环,琉璃瓦在光下熠熠发光。四年以来,卫家增添了许多人口,而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公公也相继去世。那些活的很好的长辈只剩下了四伯父还有三伯父。还有别的房中几个长辈。 而小辈之中,成亲的成亲,立业的立业,生娃的生娃。而人口密集了,那么教育也就成了问题。于是,我派人建了学堂,然后请了夫子专门教他们课业。但是,要根据个人条件来教。对生意有兴趣的我专门派人来教,然后大一些的时候。去铺子里实习。而想考取功名的,则要按部就班的老老实实的学习准备考试。 看着那平坦的道路,这是我出资修建的道路。还有那风雨亭,六角廊檐飞起,台阶一步一步,四周树木葱葱,俯视着卫家的一切。我微微一笑。如今。卫家的生意在柳州和金陵可是赫赫有名。而每每提及卫家,人们都是提起那卫家的族长,第一位女性族长,带着卫家繁荣昌盛。这绝对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 如今的我已经二十八岁,但是风风雨雨下来。我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年。如那千年过往而不倒,看尽世间沧桑百态。 末末已经十三岁,而他已经考取了秀才和举人。成为柳州城里著名的神童。而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如今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秀清雅的少年,那如墨的眼瞳如琉璃一般,分外可爱。而那如花瓣一样红唇更是让人想忍不住要一口。 想到这里,我的唇角扬起一丝骄傲的笑意。望向天空:青叶。如今的一切,你可满意?卫家在我的手中更加辉煌。而末末如今已经长成人才。而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 如果你活着,我们一定能白首偕老。曾经,我以为,我很坚强,有着你的爱就可以走完今生。可是,那个例外却出现了,我渐渐的爱上了他。 是不是当初,你也料到了这一幕,所以才临走的时候让我寻找自己的幸福?是不是也因此你才不在我的梦中出现,只为了成全,我这梅开二度的唯美爱情? 无论如何,我是有愧于你。因此,穷我一生之奋斗,来还青叶你的温柔相待。把卫家打理好,照顾好末末,方不负你的柔情,你的呵护。你是这么善良宽容的人,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半年之后,荷花涟涟,池塘中莲藕洁白。香风阵阵,而此刻,边疆却传来一个好消息:蒙古大败,从此以后,皆臣服于皇朝。然而,做这一切的宁王,却传来消息说是,在最后关头,被一流箭射中。而到最后,终因救治无效而亡。 而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学堂里看着那些孩子学习,而那脸上温婉的笑容还未褪下。当即,我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围了许多的人,人影绰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末末正眼神担忧的看向我,那俊颜上是一片焦虑。 我轻轻开口道:“子末!”而末末看到我之后,一阵激动,道:“娘亲!我在呢!” 我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只觉得头脑晕晕的,仿佛心里什么空了一般。而末末看我醒来,方放下了心。而众人那关心问候,我也没有精力来回答,皆有末末来代劳。 等众人退了以后。末末看着我迷茫得神色道:“娘亲!干爹他?”他试探着问道,然后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 而一听到这,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撕裂又揉团了起来。我抱着他无声的哭道:“末末,是不是娘亲真的克夫?所以接近我的男子都没好下场?为什么?” 我声音一丝嘶哑,不甘心的问着,试问苍天,也是问我自己。末末只是抱着我道:“娘亲!别哭!你还有末末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一刹那间,泪决堤。心里的痛无异可以复述,而我,只是在他的怀里又沉沉的睡去。而我,这一次,再也坚强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那压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弯了,而我的未来又在哪里?只觉得自己一个人冷冰冰的,好孤单。 昏昏沉沉过了半个月。而刘逸寰亲自来找我。看着末末和他的神色。我只觉得天,有些明晃晃的晃眼。而末末则是温柔的把我抱到马车上,然后在我耳边轻声道:“娘亲,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的心情肯定立刻变好!” 此刻的我像是一朵干枯的老树枝一般,干哑而黯淡。我只是苦苦一笑。然而不忍心的看着他失望的神色,我点了点头,随他而去。 路上的行程是那么的慢。仿佛犹如我的一生一般,慢慢的要走到了终点。而我,这一世,不后悔。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和爱情,人生,如此圆满。 而看到“篱园”那两个大字的时候,我的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是他送我的院子,也是每一次他来的时候。我们恩爱的地方。可是,如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只余下光下的影子,把这拉得老长,孤单。 末末扶着我,我只觉得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而我抬眼看着那光线,觉得眩晕感传来。 一边的刘逸寰扶了我一下。慢慢的走了进去。只觉得越走越是物是人非。而看着那一片片得花海,那过去的温馨,一幕幕接踵而来。让我心刹那间如棉絮一般,塞的满满的,堵塞着,喘不上气来。 不知什么时候。只有我自己慢慢的前走,两人是要我来怀念一番么?苦涩一笑,脚底的绣花鞋踩着底下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一点一点往前。 越往前,而那木屋就在眼前。可是,木屋前面的那个人影是谁?那般的熟悉? 我揉了一下眼睛,没有做梦,是的。就是他。一身月白色长衫,在那最妍丽的月季花中。夕阳直下,玫瑰色的晚霞映照了整个天空。 而他朝我浅浅一笑,以那木屋为背景,勾勒出颀长的身姿,眉目如画下,是那个我千思万想的人。我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怕这是一场梦。而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离我而去。 而他却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最后,直到把我拥进怀中,低叹一声道:“槿儿!我好想你!” 远处的的千翠苍山,近处的花海层层之下,是那最眷恋的情怀。而我不敢相信似的,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那俊逸却又有着沧桑的容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而他抱起我慢慢向木屋走去,然后把我放在床上。而我勾着他的脖子泪眼朦胧道:“可是,为什么有人和我说你死了?” 他低下头吻了我一下才道:“那只是为了蒙蔽过皇兄罢了。功高震主,皇兄再也不能赏赐我什么了。而且,这样也恰好符合他的本意罢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简直不可相信的结结巴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做王爷了?”他点了点头点了一下我的鼻尖,爱溺道:“恩!如你所愿。虽然你不说,可是你的心愿不就是想过平凡的生活么?” 突然,就想到了那一年冬天的时候在那梅林木屋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却只能想想,实现不了。如今,难道可以么? 我挑眉看着他,细声细语道:“那么你那些妻妾呢?” 他呵呵一笑道:“其实,王府中没有我这个人,大家会更和睦。而且皇兄早就把我和王妃唯一的儿子封做了世子。剩下的,就让皇兄去头疼吧!这是他欠我的。” 他低沉的声音在这空空的木屋之中,愈发迷人。他比我大十岁,可是要是按照我穿越之前的年纪来说,我们两个应该差不多大。兜兜转转,大半辈子啊!就这么过来了! 看着那温柔的目光,如水一般。而就是这个男人,自从第一眼,遇到了我,就深情不悔,一见钟情。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悸动,不自禁的贴在他的耳边细语。而他,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神情渐渐变得深邃炽热,刹那之间,就低头吻住了我。 夕阳慢慢落下,星空慢慢升起。而属于我们的另一个世界却才开始。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不离不弃。他爱我几分,我爱他有多深,个中滋味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此刻的我只知道,以后的我,再也不是独自一个人。而他会陪着我一直走下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昭元二十年七月,皇朝内当今万岁的同胞弟弟宁王在与蒙古的对战中不慎战死。享年三十八岁。其唯一的世子世袭其位置。 而过了不久,卫家当家人也是卫家的唯一女性族长,在听到边疆的消息的时候,大病不起,竟然在一个月之后,撒手人寰。而她所创造的卫家犹如神话一般存在着。而这个如风一般的女子,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徒留余香。 昭元二十二年,如今的我三十岁。彼时,秋风簌簌。枫叶吹落一地,如那胭脂一般动人。而在那尽头是娘亲的坟墓。 宁王在一边扶着我,看着我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清俊的眉毛皱着,但是却是耐心极其耐心小心的扶着我。一边柔声道:“娘子小心!毕竟不是那妙龄女子了!” 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嘟起嘴唇有些小性子的说道:“没事。我都生了一个孩子了!而且现在孕龄正合适!”可不是么?在现在,二胎要等到女子到了三十才能要。只不过跟他一个古人是说不清的。 而他听我唠叨,眉毛不可抑制的扬了一下,紧抿的唇角散出一丝涟漪道:“只是嘱咐娘子小心些!”而跟在后面拿着香烛纸火的小丫头叶儿则偷偷地笑了起来。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犹记得父亲被流放第二年的秋天就去了。而他最后的心愿就是和娘亲合葬在一起。而想到娘亲那些年的点点滴滴。也许,娘亲的心里是有他的。娘亲最宝贵的年华都给了他。那么,就让他生生世世和娘亲在一起吧!相信,娘亲也愿意的吧!而父亲。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有娘亲的吧!或者是心里把她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妻子,所以才要求俩人合葬在一起。 而犹记得两年之前,我在宁王耳边那几个字:“我要和你生同寝,死同穴。”而他,心里终是明白。我抛弃了卫家,抛弃了一切。要和他在一起。古代的人非常迷信,一般的夫妻死后是要葬在一起的。而我如此之说,就是要和他做夫妻了。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而在我们离开之后,最终的我们在那温泉木屋那里安顿了下来。他知道,我喜欢那里。而到了最后,我们去过青青草原驰骋在那浩浩蓝天之下,去过墓雪崖看那木槿花开的灿烂夭夭,更是去了各地吃各种小吃,体会个中风土人情。 而他,始终是嘴边凝着笑意,看着我的性子变得活泼,而他更是大手揉散了我的发丝。最后,那神医竟然得来一个古怪的方子,说是我这种体寒特质引起的不孕唯有天山附近生活的火狐之血可以治愈。 而那火狐是极灵的动物,而且只在冬天出没。当时,他二话不说就准备包裹。而我一想到天山,一年四季冰雪覆盖,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裂缝冰崖无数,实在是危险得很。而且,那火狐又有谁能见过?那堪比风一样的速度,谁能跟得上? 他只是笑着抱了抱我道:“以前我见过,的确有!天山我去呆过一段时间,放心没事!难道槿儿不想要一个我们两个的孩子么?” 而此话一出,我顿时又诺诺的说不出话来。孩子,是我做梦都想要的。但是,我又担心他的安全。而他,千万保证会安全回来,我才恋恋不舍的送过一程又一程。果然,两个月之后,他竟然抓了一只火狐来。 而那神医则是调笑道:“好小子,老夫说有用你还真去了!你对你家这个凶巴巴的娘子可真是好!但是,要我来说,不若末末好!”我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凶道:“那也是我儿子!你再多话,我要我儿子离开你!”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瘪了下去。 只听他嘀嘀咕咕在一边道:“这恶婆娘!老夫此刻盼着这火狐的血没用!” 而宁王则皱起了眉头,一丝邪笑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而神医看着宁王那阴森森的笑容,结巴道:“没,没什么。”说罢,立刻逃之夭夭。 看着娘亲的坟墓,看着那在空中飞舞盘旋的香纸灰烬,我不禁叹了口气:娘亲在三十岁的时候,早已经如凋零枯败的花瓣一样,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我,却是在这时候枯树开花,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树叶纷飞之中,我仿佛看到了幸福在向我招手。 而在回来的途中,恰逢九月登高茱萸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而走近了,才听到其中一人有些羡慕道:“我们柳州的那位卫公子果然是神人,才十五岁,竟然中了探花!真是,什么人,什么福气。” 另一个人则是说道:“说起这位卫公子,自从那位当家的夫人去世了以后,他小小的年纪就接过了他的娘亲的担子,在做生意上也是一把手,这两年,卫家的生意不仅没有败落,而且更加繁荣了。听说在京城那是极为出名的。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把他那位最美的公主嫁给我们卫公子。” 自从我走了之后,担子就压在了末末的身上,犹记得他当时对我说道:“娘亲,你的一辈子不能都耗在卫家,你去寻找你的幸福吧!至于卫家,我先管着吧!”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那担子接了过去,可是,那该有多重? 这辈子,我最幸福,最幸运的的就是生下了末末,他为我着想,而有时候,我觉得他的思想灵魂比我还成熟。有这样的儿子,怎能不让我骄傲? 而奶娘和秋月则是留在了卫家,说是要看着末末长大,我知道,她们是想替我照顾末末。 而这时候,微风中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隐隐的话语道:“要说起卫公子的娘亲来,柳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的人说她悍妇当家,冷血无情。善于计谋。啧啧,听说她私下生活里风流放荡,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卫家把族长的位置给了她!” 而另一个人则是说道:“那又如何?你看如今的卫家兴旺发达,不都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么?而且听说她还给卫家定了许多古怪,不符合礼教的规矩。” 而另一个则是接着道:“恩,这也很出名,卫家的子嗣以后一夫一妻制,不允许纳妾。而且,还有什么‘自由恋爱’之说,更是有什么寡妇不想守寡可以改嫁的说法。” 几个人又开始讨论了起来,大致意思就是这是我这辈子想为之而为之不得的事情,所以竟然把这些作为条例来规范卫家。说我心理极度不正常。 而听到这些褒贬不一的话,我轻轻一笑,当做一阵风从耳边吹过而已。风吹起我耳侧柔柔的发丝,随风飞扬。 而宁王则是若有所思的笑道:“槿儿在这柳州倒是很出名啊!”而一边叶儿小丫鬟则是气鼓鼓的恨恨道:“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做,来议论别人的长短!真是唧唧歪歪和娘们似的!” 而我和宁王相视一笑道:“叶儿的小脾气真是可爱啊!” 而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不出意料奶娘和秋月快来到了吧!”如今末末已大,而我也需要照顾,奶娘和秋月肯定要来的。 宁王扶着我上了马车,“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而我看着他这仿佛在岁月防腐剂里浸泡过如玉的脸颊,有些轻轻地发起花痴来,轻轻道:“相公,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嗯?”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幸福?” “嗯?” “我有没有说过幸好,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你,然后成全了我们下半生的幸福?” 他不说话,只是搂着我,听我自己在嘀咕道: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是幸福。而我们,蹉跎了几年,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完)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